正文 第1章 公主 奉先三年,魏帝下令十三女楚遗公主远嫁离国和亲,两军交战边界处,两国恩怨化干戈为玉帛,自此三年,不得犯两朝边界,如违条约必兵戎相见。 “誉王……你看咱们行军三日了……你不累我不累,士兵也累坏了……要不咱……休息休息?” 晋楚遗掀开轿帘,对上了一张绝美侧颜,这便是楚遗公主的和亲对象,离国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誉王。 “公主,我们不累。” 誉王尚未开口,就听见身后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发出声音来。 天杀的,这群人都是机器人吧,这么走了三天时间,她坐马车都要散架了,他们居然还这么有精气神? “原地扎营。” 只见誉王抬起右手,平齐右耳,随后平放下来,便有将官高喊了一声,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 卷土黄沙,四处的建筑都覆盖着一层金黄色,夜幕下月色照亮虽有稀薄光芒,却难掩此处寂寥与荒漠。 平逢道 誉王名为褚纵冽,离国皇帝唯一存活下来的弟弟,也是离国百姓最拥戴,离国皇帝最依仗的一位。 “誉王大大,您为啥总戴着面具啊?” 晋楚遗靠近褚宗冽,嬉笑着望着眼前男人问道。 便是戴着面具,晋楚遗也可以从他眸光与侧脸上,看出这男子绝对相貌出众。 “公主,请入帐休息。” 誉王起身,挎着大步,指了指不远处的行帐对她道。 “不说就不说嘛,神气什么……”晋楚遗白了这人一眼,一路走了半个月时间,与誉王相处少说十日,这人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晋楚遗知道,这个男人恨她。 一个魏国不检点与人私奔的公主,摇身一变成为和亲公主嫁给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誉王,百姓都为褚纵冽鸣不平,更何况他本尊? 没错,她穿越而来的时候,正是这身子正主私奔失败投河自尽的时候,结果机缘巧合之下,就让她这个孤魂野鬼钻了空子,成了九死一生的楚遗公主。 入夜子时,晋楚遗找了块布,将嫁妆箱子里的金银细软系数出来,整整装了一个包裹,随后吃力的背在背上。 “哼,惹不起我躲得起,好汉不吃眼前亏,誉王大大你我二人仅此别过,姑奶奶我走了!” 晋楚遗跳出行帐,对褚纵冽帐子所在的方向挥挥手,暗道一声后朝着无人的方向跑去。 “王爷,不好了,楚遗公主不见了!” 不过一刻,便有人发现晋楚遗消失了,立即报给褚纵冽,面色凝重的望着他,等候命令。 “咣” “掘地三尺,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酒碗被重重的撂下,在粗陋的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行军中无人敢发出半点声音来,只听褚纵冽低沉的嗓音吩咐下去,透过面具下的双眸,看出他眼神中愤然而起的杀意。 “小丫小二郎……” 晋楚遗一边哼唱着小曲儿,蹦蹦跳跳的朝行军反方向走去。 晋楚遗想这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想来应该不会撞上了吧? 半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健硕身形站定在她眼前,夜幕之下晋楚遗看不清他的长相。 “好汉饶命,小女子平生从未做过亏心事儿,小时候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弟弟,还请好汉放过小女子,若要金银,小女子双手奉上!” 晋楚遗只当是打劫的,说话间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对眼前人高声求饶道。 褚纵冽面色一怔,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弟弟? 听到这样的求饶声,他嘴角不由得僵住了。 “公主,平逢道深夜路难行,随本王回去。” 半晌后褚纵冽才拉回了思绪,淡然的语气对晋楚遗道。 他并非在征求晋楚遗的同意,而是通知。 “誉王大大?” 晋楚遗愣了愣,立即站直了身子,朝前走了两步打开火折子才瞧见眼前人脸上带着银质面具,整个人都送了一口气,顺了顺胸脯道:“既是誉王我就不担心了,誉王殿下,我看出来你不想娶我,刚我好也不想嫁你,你就当没找到我,回去便说本公主死在了平逢道,你我就此别过,从此山水不相逢!” 晋楚遗学着电视上古人的模样对他双手抱拳,说话间转身脚底抹油就要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晋楚遗刚跑出两步,人还没脱离褚纵冽的视线,就觉得后脖领一紧,感觉到双脚离地。 褚纵冽好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晋楚遗提起来,阴沉的目光中不带任何温度,却还是开口道:“公主,随本王回去。” 随后,不管晋楚遗如何大吵大闹,褚纵冽再没有放开她,因为晋楚遗有逃跑的前车之鉴,褚纵冽不光将自己的住所搬到了晋楚遗的帐子里,还在大帐外,里三层外三层加了两队的精兵把手。 “誉王大大……” 晋楚遗开口叫了一声,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缘故的一定会心疼她如此模样。 “……” 只见褚纵冽翻了个身,好像没听到晋楚遗说话一样。 晋楚遗撇撇嘴,你说话拉倒,我还不想理你呢! 说罢,晋楚遗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虽然平逢道环境恶劣,可不得不说的是……她快累死。 褚纵冽皱皱眉,听着平日便是行在路上都有要喋喋不休的晋楚遗竟睡着了? 回头看去,晋楚遗虽坐在椅子上,可这睡姿着实有些不够优雅…… 这真的……是公主? 第二天一早,晋楚遗刚睁眼,动了动身子就觉得周围环境有些不对劲儿,她不是在椅子上吗,怎么躺在床榻上? “哇!” 只觉得身上搭着一条手臂,自己则被身后人圈在怀里,温暖之中让晋楚遗难以控制的浑身冒冷汗,回头去看到这人长相的瞬间差点从床榻上跳起来。 “公主,本王没睡醒。” 褚纵冽皱着眉头,不满的瞪了晋楚遗一眼,将她又压回了床榻上,动作丝毫不怜香惜玉。 “睡你个大头鬼!”晋楚遗咬牙怒骂了一声,这人根本是趁人之危。 正文 第2章 黄沙中的铃铛 “王爷,马上到平逢道中部了。” 樱久上前来,双手抱拳对褚纵冽恭敬道。 “提高警惕,平逢道是封国领地,封国与离国历来不和,难保他们不会暗地里使绊子。” 褚纵冽皱了皱眉,眼神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马车,看到里面还穿着嫁衣的晋楚遗顿了顿语气又道:“悍将卫留下来保护楚遗公主。” “王爷?” 樱久一愣,难以置信的看了褚纵冽一眼,眼神盯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显然晋楚遗也听到这话了,下意识的透过轿帘的缝隙看了樱久一眼,撇撇嘴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是在心疼她们王爷娶了她这样一个女人,还不得不小心翼翼保护吗? “照我说的做。” 褚纵冽不予理会,拉动缰绳转身朝大军后方走去,想来是还有事要交代。 晋楚遗哪里会知道悍将卫是誉王府千挑万选出来的暗卫,个个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最重要的是他们只听褚纵冽一人号令,其余的便是皇上来了也没用。 黄沙挡住天空中的日光,平逢道昏昏沉沉的,一眼看去除了玄黄的天色什么都看不见,晋楚遗却皱了皱眉,这气氛太诡异了,电视剧里,如此气氛必有埋伏。 “褚纵冽,等一等。” 想到此处,晋楚遗皱了皱眉,掀开轿帘,叫住外面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公主有何吩咐?” 如此时候,褚纵冽正担心周围情况,晋楚遗叫的这一声让他略带不满,皱了皱眉疏远的语气道。 “你们把这个戴在身上,整个行军中既只需你一人发号施令,带上这个他们可以清晰的辨认在黄沙之中下令的人是不是你,我觉得此地有炸。” 晋楚遗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小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铃铛发出细微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足够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也着实是个好办法。 “好。” 原以为褚纵冽定不屑于晋楚遗想出来的办法,却见这人伸手接过了铃铛,系在腰间。 晋楚遗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身上游.走而过,那目光里充满敌意回头看一眼,见樱久正怒瞪着自己,见被她发现立即别过头去。 她笑了笑,只当没看见。 “本公主渴了。” 晋楚遗对轿帘外伸了伸手,优哉的语气说着。 这陪嫁侍女中,她是调查过的,果然什么穿越小说里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一个丫鬟跟她一条心,只希望她不要死,这样他们这些陪嫁才不用跟着殉葬。 “公主,喝水。” 随行的丫鬟瞪了晋楚遗一眼,动作中还有些许的水撒了出来,可见这丫鬟心中的不服气。 晋楚遗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她也和他们待不久,她不喜欢就不喜欢,不痛快的是她,又不是自己。 耳边充斥着马蹄声,行军最后响起了将士们的声音,高声唱着的应该是离国的民谣,所有人都跟着哼唱,韵律十分好听,踏歌而行。 “本王去前面,你们在后面守好。” 骤然间歌声停了下来,褚纵冽蹙眉,立即下了一道命令,说话间一马鞭已经落在了马背上,见这人距离行军的队伍越来越远,很快被黄沙淹没了身影,找不见他的影子。 晋楚遗不止一次的猜想过,这张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皮囊,更好奇他为何日日带着面具。 “哈哈哈,褚纵冽,你可想过会在此处看到我?” 就听见队伍前响起一男子的声音,站在黄土堆建而成的建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褚纵冽,面上带着阴邪的笑容。 “杨保刚?” 虽然不清褚纵冽所在的方向,却听见他叫了一声男子的名字,语气中略带震惊。 “是我没错,今日平逢道,便是你与赤焰军的忌日,今日.你们谁都不能从平逢道走出去。” 听那男人冷笑了一声,说话时手举过耳际,然后又迅速放下,这一个动作,晋楚遗便见到城墙上万箭齐发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排头的士兵已经相继倒下。 “给我打回去!” 樱久眼见着平日与自己征战的兄弟们倒地不起,骤然间猩红了双眼,手执两把短刀,对身后队伍高喊了一声后,整个人徒然而起,城池上的敌人们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可黄沙之下樱久等人不适应这样的情况,难以视物。 “樱久,不要害怕,听声音,仔细听声音。” 晋楚遗慌张的紧握拳头,忙对樱久的方向大喊了一声,脸上带着慌张,身为一个和平时代的军医,她真正的实践经验太少,穿越到这个时代,是她第一次见到战争可以瞬间掳去这么多无辜性命。 樱久听晋楚遗的声音一愣,对晋楚遗横眉冷多了这么多天,可这一刻却下意识的听了晋楚遗的话,眼神渐渐地垂下来,从腰间撕下了一块纱布,本是鲜血染红此刻却曾了旗帜一般。 “赤焰军听我号令,东北方向,给我杀!” 樱久高举起手中纱布,朝东北方向挥了挥,嘶吼的声音传出,顺利的给士兵们指了一条路,眼见着两伙人冲到了一起,半空中时不时燃起的红色,应是鲜血划破半空的颜色。 “悍将卫何在?” 褚纵冽的身影逐渐消失,与杨保刚交流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晋楚遗忍不住皱眉,心中一阵慌张,对轿撵外叫了一声。 “王妃。” 立即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低头看去竟也是个戴面具的,身着一身黑衣,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如此穿着是好的,至少如此可以降低他的存在感。 “不必保护我,去找王爷,他身上有铃铛,你们顺着铃铛声去找。” 行军队伍停止了下来,耳畔杀伐兵戈之声不停歇,风吹起黄沙刮到脸上,随之而来的便是疼痛,好像刀子划在脸上一般。 “王爷吩咐,属下不敢违背。” 只见他垂眸不为所动,说话的语气几乎都与褚纵冽一模一样。 “蠢货!”晋楚遗咬牙怒骂了一声又道:“你若再不去,日后还能不能听到你们王爷吩咐都是回事儿!” 平逢道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可晋楚遗清楚,对面那杨保刚看似是他死敌,既在此处埋伏又怎会单打独斗,褚纵冽现在有危险。 正文 第3章 受伤 晋楚遗的话着实吓到了卫青,他抬起头紧盯着晋楚遗,想等她后话。 “你既知他是你主子,更应该知道,我的命没有他的命值钱。”晋楚遗知道自己有些太激动了,皱了皱眉才又对卫青说道,说话间朝褚纵冽消失的方向看去,却久久不曾看到他的身影。 “属下领命。” 卫青皱了皱眉,最终一咬牙决定按照晋楚遗说的办,晋楚遗有句话没说错,褚纵冽的话比她的值钱,悍将卫本就是褚纵冽保命的暗卫,若非怕晋楚遗这里有危险,褚纵冽绝对不会让悍将卫离开自己身边三米之外。 见卫青带着人朝褚纵冽的方向去,晋楚遗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人没那么死板。 褚纵冽被伏兵围在黄沙坑里,黄沙坑是平逢道一处九死一生之地,没有几个人能从这里逃出去,这里的沙都是流沙,进入到其中的人,会瞬间下陷一直到整个人都被淹在沙土里为止。 “王爷!” 卫青带人出现的时候见这情形整个人大喊了一声就要跳下去救人。 “别动,不能下去!” 跟着跑过来是晋楚遗厉呵一声,悍将卫如此鲁莽行事,会造成无辜伤亡。 “褚纵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晋楚遗对黄沙坑下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几乎跪伏在黄沙坑旁。 “褚纵冽,回答我,你还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你还活着是不是?”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褚纵冽似乎在黄沙坑一般。 “谁叫你来的,滚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黄沙坑下才传来一声斥责的声音,话音刚落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厮杀的声音,晋楚遗回头看去暗道一声不好,杨保刚的人打上来了。 “卫青,你带着悍将卫能抵挡多久?” 晋楚遗立即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卫青高声问道。 “全力以赴,可争取一刻。” 卫青皱了皱眉,刚刚晋楚遗叫悍将卫来到黄沙坑,若没有晋楚遗发话,他们绝对不会过来,可他们不来或许褚纵冽此刻已经命丧于此,想到这里,心中对晋楚遗燃起一丝敬重。 “好,你想办法给一根绳子,结实一点,给我一刻时间,我救他上来。” 晋楚遗脑子里立即换算,一刻就是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她要在十五分钟内把褚纵冽从这二十多米的黄沙坑里拉出来,想到这里,晋楚遗的脸色凝重了。 悍将卫共有二十五人,都是千挑万选的武林高手,可不一样的是对方是一千精兵,悍将卫仅仅二十五人几乎一人敌千军万马,可以抵挡片刻已是不易,晋楚遗无法再要求他们做什么。 “褚纵冽听我说,我把绳子扔下去,你不要挣扎,把绳子系在身上。”晋楚遗脑子里都在闪上学时老师教过自己如果陷入流沙应该怎么办,此刻急切的对流沙坑里的人大喊。 “你会游水吗?” 还未等到褚纵冽的答案,晋楚遗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办法,这是一个驴友告诉她的好办法,虽然没有尝试过,可晋楚遗却觉得或许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 “会。” 听到褚纵冽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上来,晋楚遗迅速又道:“我会拉着你,你朝黄沙坑的边缘挪动,记住不要浑身一起挣扎,只双手挪动位置即可。” 她语气急.促,绳子落在褚纵冽的身旁,晋楚遗盯着他绑在了自己身上,才开始一点一点用力,果然这个办法有用,褚纵冽的位置正在慢慢的移动,好在黄沙坑周围不是流沙,算是坚固足够人借力。 褚纵冽靠近黄沙坑边缘的瞬间,使出浑身的力气朝半上空飞身而起,整个人朝晋楚遗飞身而来。 “砍下誉王头颅者,赏金千两。” 城墙上传来男人嘶吼的声音,一千人精兵好不容易把褚纵冽逼到黄沙坑里,他居然被一个女人救了出来,杨保刚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有些急了,对着褚纵冽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杨将军,别来无恙。” 褚纵冽只瞥了晋楚遗一眼,很快只见他已站在城楼上,出现在杨保刚身后,冰凉的利刃贴在杨保刚的脖子上,虽然距离远,却能看到一道寒光闪出来。 “晋楚遗,你不能杀我,封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杨保刚怒瞪双眼,愤恨的话语传出来,威胁褚纵冽道。 “你埋伏此地,想将我杀之而后快,若事情败露封国国君怎会承认是自己下令要你来的,便是我不杀你,回到封国你依旧难逃一死,杨保刚,你自诩聪明,可想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褚纵冽冷笑了一声,靠近他耳边到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神如是同杀神一般,晋楚遗只看着城楼那方向,眼见褚纵冽手上稍一用力,杨保刚的脖颈喷涌出鲜血来,整个人抽搐着朝地上倒去。 “你会……后悔的……” 杨保刚几乎是拼着浑身最后一点力气说出了五个字,最后彻底断了气,晋楚遗盯着那方向,盯着杨保刚落地的位置,耳畔还回响着杨保刚的话。 他说,褚纵冽会后悔的。 抓起火把,褚纵冽朝晋楚遗的方向走来。 “走。” 刚才在黄沙坑看到晋楚遗出现的时候他惊讶,更没想到在自己被流沙困住的时候,会是这个小女人把自己救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竟有本事号令悍将卫,这个女人所做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外。 “你受伤了?” 晋楚遗这才注意到他捂着自己的腹部,仔细靠近他才能看到那腹部有鲜血不断涌出来,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受伤了。 刚刚……他那样身手矫健,干脆利落的杀了杨保刚,动作上她一点没看出来,这是一个中剑的人。 “不碍事,皮外伤。” 褚纵冽皱了皱眉,原本不想让晋楚遗知道,可却被她看出来了,一时之间有些不高新,冷下了脸色说道。 “你……” 晋楚遗跟着他走到马车跟前,就见这人翻身要上马。 “你给我下来。” 晋楚遗一把拉住了褚纵冽的动作,冷着脸色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 “上马车。” 她指了指马车的方向,对他继续开口说着。 “不去。” 褚纵冽蹙了蹙眉,这女人真把自己当他婆娘了? “樱久!” 晋楚遗大喊一声,面上挂上了怒气,语气更叫人身上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正文 第4章 中毒 褚纵冽撇了撇嘴,行军中谁都有可以搭理晋楚遗,唯有樱久可能性不大,樱久是褚纵冽身边伺候的,因他不喜女子靠近自己,当年樱久的事儿还闹了好大的误会,谁知道樱久一点姑娘样子都没有,杀人手法上比男子还要残暴,这才被他留下来了。 “属下在”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便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樱久伶俐的声音响起,对晋楚遗双手抱拳俯首道。 “给我把王爷请上马车,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来。” 晋楚遗眼神不曾从褚纵冽脸上转移看来,说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更故意咬重了请这个字,看着他肚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心口跳动的越来越快。 “王爷,上马车。” 只见樱久立即转过头来,满脸正色的对褚纵冽道。 褚纵冽觉得自己看错了,樱久竟然会听晋楚遗的话,震惊之余却见樱久没有半分改变,他才知道,自己没看错。 “皮外伤,不碍事,听本王的。” 他垂眸摆摆手,嗓音有些嘶哑了,一直到此刻才觉得腹部有了些许的疼痛。 “我是王妃,又是公主,比身份啊?我比你多,听我的!” 晋楚遗一本正经的望着他说着,说话间对樱久挥了挥手,还没等褚纵冽说话,两人一前一后把褚纵冽送进了马车。 褚纵冽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平日都不许人近身的悍将卫,为何在看到是晋楚遗碰他的时候,竟纹丝不动,连个跳出来的人都没有? “樱久,你去帮我准备麻沸散金疮药,还有止血药纱布剪刀,我要给他检查伤口,要快。”晋楚遗对樱久交代了一声,说话间回过头来伸手解开褚纵冽的衣裳,见到肚子上血肉模糊的剑伤整个人都是一愣。 这个男人当自己是铁打的吗,这么深的伤,他敢说只是皮外伤? “王爷,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晋楚遗仔细检查伤口,沉吟许久未曾说话,开口时已面色凝重,只见她苍白的脸色看向了褚纵冽。 “说,别娘们唧唧的。” 褚纵冽到这一刻才觉得身子不对劲,浑身上下发热滚烫,伤口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了,可神志却越来越模糊。 “我本来就是娘们儿……”晋楚遗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声音只够自己听到,很快回过神来对他继续道:“你不该杀杨保刚的。” “原因。” 他张了张嘴,只说了两个字,可喘息却越来越急.促。 “剑上淬毒了。” 晋楚遗张了张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话说了出来,面色上带着慌张,她应该早点发现的,如果早点发现褚纵冽中毒,她就能阻止他杀杨保刚,没准还会有解药。 “我就知道他那句话是在暗示什么,褚纵冽你太草率了,你会害死你自己知不知道?” 晋楚遗再次开口,脸上带了恨意,这人埋伏在平逢道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但实际上真正的目标是褚纵冽的命! “王妃,东西拿来了。” 樱久再次出现在马车里,已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在了马车上,看到褚纵冽的伤瞬间苍白了脸色道:“我去叫军医。” “没用的,樱久给我准备硫磺,研磨成粉,然后送过来。” 晋楚遗迅速的想到了唯一的办法,转过头对樱久吩咐说道。 “是,王妃稍等。” 好似只平逢道一役,晋楚遗就已是所有人承认的誉王妃了一样。 硫磺本身有毒,可对人却构不成任何威胁,洒在伤口周围杀菌解毒的效果会比金疮药要好,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西药,她能用自己所能做到的办法。 “你忍着点,我要给你消毒,可能会有点疼。” 晋楚遗端过来在行军中算是度数最高的酒,动手以前对褚纵冽提醒道。 “没事。” 褚纵冽虽满头冷汗却不放在心上,这么半天身体上即便剧痛可这人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见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疼痛。 见他点头,晋楚遗才用自己清理干净的纱布蘸取了白酒,在他伤口边缘上擦干了血迹,一瞬间酒精触碰到受伤的皮肉,只见褚纵冽被这疼痛刺激的眉头一凛。 小心翼翼的消毒结束,硫磺粉被送过来,晋楚遗对他笑了笑道:“忍住。” 硫磺粉虽然有毒,却也有杀毒的作用,可以治疗许多顽固的细菌疾病,他现在中毒不深,只要做好清洁,问题是不大的。 褚纵冽只觉得伤口上的疼痛被放大了许多倍,脸色骤然间苍白,震惊的盯着晋楚遗,这个女人养在深宫的公主,和人私奔一次还能会医术? 不多时,褚纵冽睡了过去,晋楚遗寸步不离的守在褚纵冽身旁,一直到军医找过来。 “公主,不知王爷如何了?” 王军医是褚纵冽很信任的大夫,在军中自然受到许多将官拥戴,见他走来自觉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上前。 “现在看来没什么事,不过杨保刚的剑伤淬毒了,我不保证他会不会高热,如果高热起来,问题就严重了。” 晋楚遗脸色难看的盯着军医指了指褚纵冽的方向,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只担心这人出事。 王爷大大,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这个独苗公主就更没的活了。 逃了几次晋楚遗看明白了,褚纵冽绝对不会让她跑掉,为了两国契约,为了边关百姓,这三年她哪都不能去,只能好好留在离国誉王府,便是死,也得死在誉王府。 与其逃走激怒他,晋楚遗想,自己不如想办法讨好他,这样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没准这人哪天就大发慈悲放了她了呢? “敢问公主这伤口是谁处理的?” 王军医点点头,走到褚纵冽跟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才诧异的看向晋楚遗问道。 “是我……是哪里不对吗?” 晋楚遗愣了愣,她着手的次数不多,虽是军医可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三甲医院急诊科,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做的虽多,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 正文 第5章 她会医术 “公主做的很好,王爷伤口上的毒已清掉,进入体内的毒只能等王爷好起来后知道这是什么毒,咱们才能对症下药。” 王军医摆摆手,对晋楚遗肯定的说着,说完这话已经带着药箱下了马车,这里有晋楚遗足够。 “等一等。” 晋楚遗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忙叫住了王军医道。 “王军医,他此刻不宜舟车劳顿,不如我们原地扎营,杨保刚已死在了平逢道,封国若有脑子,就绝对不会在此刻继续派人买追杀,再往前便是离国境内,不如我们休息一.夜,找人去离国报信,也好……” 晋楚遗说道最后有些犹豫,面露难色的盯着王军医道。 “也好什么?” 王军医愣了愣,盯着晋楚遗不解的问道。 “也好看看赤焰军和悍将卫的伤势,悍将卫二十五人抵挡上千人,我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放心不下。” 晋楚遗终究是个大夫,难改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鸿鹄壮志,说话时面色尚闪过一抹羞愧,若不是她下令,悍将卫绝不会受伤如此严重。 “好,好。” 王军医眼神染上一抹赞赏的神色,很快连着说了两个好字。 扎好营帐,赤焰军与悍将卫受伤的人被转移到了两个相近的帐子内,晋楚遗和王军医两人分工,晋楚遗在左边的帐子里。 “樱久,卫青胸口的箭得扒出来,要不然他必死无疑。” 看到卫青被平放在床榻上,胸口的箭还没有拔出来,此刻气息已经微弱了许多,晋楚遗对樱久说了一句道。 “王妃需属下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樱久知道晋楚遗定然有事需她帮忙,瞬间无二话,对晋楚遗双手抱拳说道。 “按住他,不管他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许他动,拔箭危险如果碰到心脏,他会死。” 晋楚遗指着卫青,说话时没有半分犹豫,这种情况不容乐观,卫青几乎是用命帮褚纵冽争取了时间,她就必须救活他。 “是。” 樱久点点头,说话间已走到卫青床边,双手蓄力按下卫青的肩膀,冷静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此刻该有的,或许这便是悍将卫的英勇模样,无论何时何地,都冷静不慌乱。 褚纵冽迷糊之间睁开双眼,见马车里无人,掀开轿帘就见行军已选地扎营,面孔上立即露出不悦的神色,正要发作的时候,就见到不远处一道艳红色的身影,头发好似男子一般高高扎起,绝色容颜上因束发的缘故带了一丝英气。 是晋楚遗! 他脸色一凛,却很快想起来这女人在得知自己受伤后所做的决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看向了一旁陪嫁的丫鬟问道:“你们公主呢?” 他明知故问! “大概是……去军帐了。” 被问话的丫鬟叫清英,是晋楚遗陪嫁侍女中的一等掌事,可此刻却不知自己主子的去向。 褚纵冽心中一阵冷笑,看来这位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待见她了? 抬抬手,示意清英离开后自己朝着晋楚遗所在的方向走去。 “卫青,睁眼看着我,不要睡,我知道很疼,但现在不是睡的时候,告诉我你有家人吗?” 这个时候,只有和病人聊家人,让他有点念想,他才能清醒过来,可她却不知自己如此做有多天真。 “悍将卫都是孤儿,父母早死了。” 只听到军帐外穿来一声突兀的声音,语气中略带嘲讽的说道。 “闭嘴,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晋楚遗都不抬头去看那人是谁,拔下箭头的一瞬间皱眉对卫青又道:“卫青,不能睡,父母在等你,相信我,还有悍将卫的兄弟们,都在等你。” 她的声音似有穿透一切的魔力,原本痛苦不堪的卫青强打着精神睁开了眼睛,迷糊之间艰难的动了动头看了一眼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晋楚遗,眼神中闪过一抹松动。 “王……王妃……”卫青满是鲜血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了力气。 “不必谢我,我让你们救了我丈夫,却不是让你用你的命换我丈夫的命。” 晋楚遗牙齿咬断了纱布,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卫青说着,却不知自己这一句话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她说褚纵冽是她丈夫,这位刚跟人私奔过的公主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传闻,楚遗公主已于男子私定终身,嫁到离国并非完璧之身,这个消息早已传遍三国,军中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到她的话,有人鄙夷,有人不屑。 可唯有一人,轻快的露出了一抹笑意,那人便是另一位主人翁,褚纵冽。 “刚才谁说卫青没爹没娘的,给老娘站出来!” 晋楚遗忙完手上的事儿,看到悍将卫的诸位兄弟伤口包扎的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眼神环顾四周,面上布满了冷意对众人问道。 “本王,王妃要如何?” 见褚纵冽轻挑眉梢,对上晋楚遗的目光道。 “悍将卫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孤儿,他们虽然没有父母可却有兄弟姐妹,你是他们的主子便不该让他们绝望,若你只是需要几个人为你卖命,那当我没说,可若你感激他们为你所做的一切,就不要再说那种话,你的地位在他们眼中早已超出一切,甚至超出父母。” 晋楚遗累了一.夜没睡,手上的动作从未停止,双手双.腿都是颤.抖的,走到褚纵冽跟前铿锵有力的声音说着,如此话语震慑三军,更叫受伤却清醒着的悍将卫热血沸腾,这样一个王妃,真的能做的出来与人私奔私定终身这种事儿吗? “你怎么了?” 晋楚遗话音刚落,褚纵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着晋楚遗双眼一闭,整个人朝地上倒去,苍白的脸色不见半分血色。 褚纵冽迅速将晋楚遗横抱在怀里,面孔上划过一抹慌张,可问出来的话终究没让晋楚遗听见。 “王妃这是劳累过度,不碍事的,王爷放心便是。”王军医诊脉后确定无事才对褚纵冽道。 “她当真会医术?”即便是见过晋楚遗的本事了,可褚纵冽依旧难以置信,看向王军医问了一句道。 “王妃医术,远在小的之上。” 只见王军医谦卑的是笑了笑,拱拱手表示自叹不如,只一.夜时间,便已对晋楚遗心服口服。 正文 第6章 回京 “传令下去,让景墨烟带兵等赤焰军伤料理好后再入城,本王与王妃先入京城。” 褚纵冽看了看怀里的晋楚遗,面色凝重了许多,一个公主医术高超,与外界传闻全然不符,究竟是传闻空穴来风,还是公主被掉了包? “是。” 当日清早,褚纵冽带晋楚遗进入京城,包括重伤的悍将卫,褚纵冽的伤口因晋楚遗处理的不错,竟然没有发炎的迹象,已经在慢慢愈合了,悍将卫越发相信晋楚遗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誉王府上上下下早已跪做一团,只等褚纵冽归来,只见褚纵冽下了马车,怀里还抱着一身穿嫁衣的女子,不必猜都知道,这便是楚遗公主。 “王爷。” 关键罗老上前一步,恭敬对褚纵冽拱了拱手叫了一声道。 “传府医。” 褚纵冽迅速走过罗老身旁,命令一声后抱着晋楚遗前往自己的院子,瀛洲园。 “王爷!” 誉王府共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却无正妃,若非晋楚遗出现,所有人坚信唯一的誉王妃只有一人,便是赤焰军副将景墨烟,三国之内唯一女将,在战马上与褚纵冽一同为离国打下了江山,可谁知道一个失贞的公主出现,打乱了所有人的猜想。 更让几个侧妃侍妾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得知褚纵冽率先回了王府都争先恐后的打扮自己来接人,如今已在瀛洲园等了半个时辰,老远听到动静就大喊了一声道。 “都滚出去。” 只听见褚纵冽冰冷的一声,对众女下令。 褚纵冽从无耐心,更不近女色,虽有侍妾与侧妃,却没有任何一个见过褚纵冽的真面目,因为她们根本无法靠近褚纵冽身边一米之内。 入夜,晋楚遗恍惚间睁开眼睛,见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这里没有兵戈铁骑的声音,倒有鸟虫鸣叫潺潺流水之声,动了动身子回过头只见褚纵冽躺在自己身边,一脸疲惫的睡得沉了。 “誉王大大?” 晋楚遗眨巴眨巴眼睛,戳了戳眼前人胸口,轻柔的声音怕惊醒眼前的人。 可这一碰不要紧,晋楚遗只觉得手指触碰到的位置滑溜溜的,才注意到这人上本身居然没穿衣服! “褚纵冽你这个流.氓你敢趁人之危!” 晋楚遗如惊弓之鸟一般,整个人都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对一旁的褚纵冽大喊了一声,等着这人回应。 “诶,你别以为装死就没事儿啊!” 可这人分毫不动,晋楚遗皱了皱眉头,又戳了戳褚纵冽,才发觉不对劲,这人不应该睡的这么死的。 正想着,晋楚遗脑子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手掌在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温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来人,人都去哪了,快给我过来!” 晋楚遗对门外大喊了一声,自己则是捏着褚纵冽的脉搏,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了下来。 太快了,原本以为没事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发炎了。 “王妃,有何吩咐?” 只听到个管家罗老的声音,罗老推门进来,一脸谨慎的神色,疏远而又充满恭敬,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对晋楚遗没什么好感。 “赶紧给我准备热水,棉被,还有,我给你写个药方,你去按照方子抓药,不能耽搁。” 晋楚遗来不及理会罗老的疏远,命令的语气对里里外外伺候的人说道。 “可是王爷出什么事儿了?” 罗老愣了愣,见褚纵冽躺在床榻上一声不响的模样心知大事不好,因知晋楚遗是敌国公主,眼神中闪过一抹怀疑的神色。 “被怪我没有警告你,他现在伤口感染,你看可以,可看了之后如果严重了,后果自负。” 却见晋楚遗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是淡然冰冷的,明眸瞪了罗老一眼,他是老人家,可现在不是倚老卖老的时候。 “这……”罗老正要掀开被子的手顿在半空,不知是该落下还是该收回来,面色怔怔的望着晋楚遗,被这个新王妃给吓到了。 “管家大叔,我知道你担心他,你叫人去给我准备药,一会儿我给他诊治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这样可以吗?” 看的出来罗老真心关心褚纵冽,晋楚遗才无奈的挤出了一丝笑意,盯着罗老一脸讨好的神色说着,褚纵冽现在的情况,耽搁不得。 “好,老奴这就去准备,王妃稍等。” 罗老犹豫半晌,最后却决定相信晋楚遗,不知从哪里来的信任,点头后招手叫来了七八个丫鬟分工去做晋楚遗交代的事。 不过半刻钟,晋楚遗要的东西全都被带了过来,整个瀛洲园里已经弥漫着血腥味儿了,只看着晋楚遗将褚纵冽的纱布剪开,黑色的鲜血涌了出来,顺着皮肤流到床榻上,晋楚遗不敢马虎,一点一点将黑血挤出来,不断地洗手,不是因为她怕脏,而是晋楚遗担心交叉感染。 “大叔,给我拿一把刀来,这一层皮肉留不得了。” 看着清理好的伤口,用过硫磺之后原本已经中毒的皮肉变成了死肉,继续留在身体上只会扩大溃烂范围,此刻能做的只有将死肉割掉,这样才能确保伤口顺利愈合。 “这……割肉?王妃,这样能行吗?” 罗老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盯着晋楚遗,说话时已是颤.抖,他们这王妃胆子也太大了,动手便要割掉褚纵冽的皮肉。 “我让你去准备就去准备,你想害死他吗?” 晋楚遗见自己不发火没用,立即冷了脸色,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手谈了谈褚纵冽的额头,还在不断的升温,这样下去,即便没有因为剑伤中毒而死,也是要烧死了。 “我告诉你,我敬重你是老人家,与你好说好商量,若你再阻拦我给王爷诊治,王爷不醒我便是誉王府主母,谁耽误王爷病情,一律军法处置!” 晋楚遗为人算是温柔开朗,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随行的陪嫁侍女听到晋楚遗的声音早就身上颤三颤了,这一路上他们给晋楚遗摆脸色,晋楚遗没杀了他们,他们真该烧高香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罗老不敬?” 正在此时,便听见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回头看去见一女子身着华服不请自来,一脸愤然的模样道。 正文 第7章 给他喂药 “你是谁?” 晋楚遗皱了皱眉头,盯着眼前这女子不解的问道。 “我是誉王侧妃,刘夫人。” 女子抿嘴一笑,说话间朝床榻边走过来,这时晋楚遗才注意到跟在刘夫人身后,还有几个女子,根据身份品阶不同,穿戴也各有不同,可以个个大半夜打扮的光鲜亮丽,争奇斗艳的,他们这是来干嘛,选美大赛吗? “给我来人。” 晋楚遗阴沉了目光,只这一声,未见进门来多少人,只有一道身影朝晋楚遗走来,看清楚这人长相,不就是悍将卫的樱久? “王妃有何吩咐?” 樱久腰间挎着弯刀,清脆的声音响起,同时对晋楚遗拱了拱手道。 众人再次哗然,樱久悍将卫,只听从誉王一人命令,自然也不必对除了誉王之外的人俯首称臣,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捍卫将给人行礼问安。 “樱久,给我守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任何人吵闹、触碰王爷、扰我诊治,都给我丢出去。” 晋楚遗眼神一一从侧妃和几个侍妾身上游.走而过,最后落在了刘夫人身上,她既然要做出头鸟,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王妃放心,有属下在,绝对无人造次。” 樱久年纪不过二十,长相英气逼人,因长期与男人无差的训练,有身为暗卫的冰冷与杀伐决断,说话更叫人震慑三分。 “樱久!你是不是疯了,你可是王爷的暗卫,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 刘夫人听到这话在一旁怒喊了一声,原以为在瀛洲园外吃了瘪,这时候褚纵冽忽然病了,他们可以来为难晋楚遗,却没想到王爷最信任的樱久竟然站在晋楚遗那边? “王妃不是外人,侧妃还是闭嘴吧!” 樱久目不斜视的站在床榻边上,手却一直按在弯刀上,好似这一刻谁敢上前,她就敢砍断谁的手。 说出的话更不给面子,一个王妃一个侧妃,足以见得两人身份悬殊,让原本想找麻烦的刘夫人不得不讪讪的闭上嘴,面上闪过一抹不甘心,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妃,药来了。” 晋楚遗总算处理好伤口,正要催促药怎么还没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丫鬟的声音,回头看去小丫鬟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赶过来。 “给我。” 晋楚遗伸手接过托盘里的药碗,看向樱久又道:“樱久,掰开他的嘴,我得给他灌下去。” 这药必须喝,先想办法让他把烧退了,现在看来伤口应是不会再有问题了,虽有毒素留在身体里,可后期若想清,也不是没办法,得先保住这人的命。 “不行,王妃,灌不进去。” 樱久费了大力气,可褚纵冽却怎么也不肯喝,看向晋楚遗,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悍将卫只有在褚纵冽的生命出现威胁的时候才会这么慌张。 “我来。” 晋楚遗皱着眉头,咬了咬牙,一口浓黑的药汁送到嘴里,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晋楚遗俯身双唇贴上褚纵冽的两片薄唇,将药汁一点一点送到他嘴.巴里。 一直到这人全都喝下去为止。 回过头才见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她,眼看着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你们怎么了?” 晋楚遗不解的望着众人,随意抓了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汁,说话时紧蹙的眉头也不曾舒展开来。 “没……没事……” 罗老摆摆手,话虽这样说,可那瞪大了的眼睛告诉晋楚遗,自己一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不就是嘴对嘴喂药吗,这若是在现代……有人需要做人工呼吸,大夫也是义不容辞的。 扔下了帕子到满是鲜血的铜盆里,晋楚遗又道:“这里留下几个人在外面守着,随叫随到那种,剩下的都下去休息,别在这跟个柱子一样杵着。” 她累坏了,刚睡了一天的精气神儿又消耗的差不多了,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脱了扶着坐在了凳子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了看床榻上的褚纵冽,还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王妃,要不您先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在就可以了。” 罗老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上前对晋楚遗说着,是为晋楚遗着想,更多的也是尽到自己作为一个下人本分。 “誉王今晚这里离不开人,我在这里守着。” 晋楚遗沉着脸色,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话时嗓音已是沙哑的,却没有多说什么。 樱久打量着晋楚遗,差点忘了第一次见到晋楚遗时,自己也不喜欢她,可只因为平逢道一役,她便可以相信晋楚遗到这个地步吗? 当然可以,在平逢道上,他们可以绝处逢生,皆是因为晋楚遗的铃铛,悍将卫可以在漫天黄沙之中搜寻到褚纵冽的位置,凭借的不是双眼,而是耳朵,还有晋楚遗处理所有人伤口时的不分尊卑,她清楚的看到了晋楚遗的真心。 众人口中骂的楚遗公主,与人私奔,不守妇德,她倒不觉得了。 褚纵冽昏迷到第二天一早,晋楚遗等人也就在瀛洲园守了一.夜。 “咣当” 晋楚遗正在睡梦之中,便听到了巨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不满的要发作时,睁眼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站定在床榻边。 “王爷病成这样,无人知道请大夫吗?” 眼前人冰冷的语气,扫视众人质问道。 “景将军恕罪,军医留在行军之中了,昨晚事发突然,来不及叫大夫。” 就听到一旁有小丫鬟上前来解释了一声,动作中恭恭敬敬的,可见在誉王府中,大多人是认识景墨烟的。 她是褚纵冽的副将,整个三国之中唯一的女将,却几乎战无不胜,是褚纵冽钦点的女将,景墨烟。 “哼。” 只听景墨烟冷哼了一声,抬手便掀开了褚纵冽的被子,盯着褚纵冽伤口上的纱布,就要伸手去解。 “你最好别动他,他的伤口刚包扎好一晚上,所有人守着他退烧也守了一个晚上,现在刚见了好,你是想让他伤口感染害死他吗?” 晋楚遗见她动作立即起身,沉着脸色盯着眼前人皱眉说道,只见本沉浸在困意中的晋楚遗,脸上带了些许的怒意。 正文 第8章 景墨烟 “本将不过是看看,哪有那么严重。” 景墨烟眼神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很快反驳道,可以看出来脸色难看了许多。 “有没有你说的不算,我是医者,你若不信随便去看,可看出问题,我不管。” 晋楚遗瞥了一眼景墨烟,却在心底默默地盘算这女人和褚纵冽的关系,唯一的女将,他的副将,如今这样关心他…… 想来,不是褚纵冽的爱慕者,就是褚纵冽的相好,这么想着晋楚遗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对这人稍微好一些了。 “你……你凭什么这么做,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给誉王诊治!” 景墨烟咬了咬牙,被晋楚遗逃噎了一下,心中不服气下意识的就想讨回来。 “第一,凭我是誉王妃,第二,我没本事,你有?” 晋楚遗抿嘴笑了笑,说话时对眼前人挑了挑眉头,晋楚遗并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在她看来只是实话实说,可对于景墨烟来说,却是挑衅。 “你……” “咳咳。” 景墨烟正要怒骂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喘的声音,随着声音看去才看到褚纵冽已经醒过来了,苍白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可却还是看向了他们这个方向。 “王爷!” 罗老整个人都是一愣,看到褚纵冽睁眼的一瞬间朝着床榻边去,樱久也机灵,景墨烟既然回来了,说明随行的军医也回来了,忙去叫军医。 樱久只是觉得晋楚遗累了一.夜了,想教她休息一下。 “怎么样了,疼吗?” 晋楚遗上前,按了按褚纵冽伤口一旁一指处的位置,作为一个医生应有的冷静告诉她,要先检查这人情况,现在还不能太乐观。 “不疼。” 褚纵冽皱了皱眉,显然不解晋楚遗为何忽然上前,可看了看绑纱布的手法,唇角微微上扬,这是晋楚遗的手法,他见过,卫青身上也是这样的绑法。 晋楚遗点点头,手上的温度有些太凉了,晋楚遗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褚纵冽的额头,骤然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所有人看的都是一愣,晋楚遗这是在找死吗? 可是却没有看到褚纵冽反手把晋楚遗给扔出去,只见晋楚遗淡定起道:“退烧了,这回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只是要注意,这伤口不能碰水。” 晋楚遗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一旁的景墨烟,顿了顿语气又道:“也不能碰人,人手上有很多看不到的脏东西,再因为谁碰了引起感染化脓,我可不管你了。” 她说话时像个在耍脾气的小媳妇,引起了一旁景墨烟的不满。 “我不过是想看看王爷的伤势罢了!”她立即不满的反驳说道。 “看可以,但是别动,我问你,你进门之前碰了那么多东西,可你洗手了吗?”晋楚遗冷笑了一声,景墨烟这是在狡辩,她本来是没心和她争执这些的,可她累了一.夜,晋楚遗怕自己去睡了下一秒景墨烟的手就伸到褚纵冽的伤口上,那自己这一晚上岂不是白忙活了? “我……” 景墨烟愣了愣,她常年征战沙场,早已没了女儿家的温柔与白净,更是不拘小节,随意躺在地上就能睡,便是鲜血都不嫌脏,她自然没来得及洗手就来看褚纵冽。 “手都没洗,我就不跟你讲怎么洗才能洗干净了,景将军,我敬重你领兵征战沙场,战无不胜,战功赫赫,可给治病的事儿,你还是少掺和,你不懂。” 说完,晋楚遗瞥了一眼之后给褚纵冽重新换了纱布,看到纱布上的鲜血忍不住蹙眉,只是好在毒血已经出的差不多了,伤口也到了该愈合的时候了,她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军医来了。” 樱久带着王军医回来的时候才看到褚纵冽已经醒过来了,纱布也已换掉了。 “王爷可好?” 王军医本要诊脉,可一看到晋楚遗愣了愣,原本急匆匆的脚步立即变的缓慢了,站定在床榻前笑着问道。 “好多了,悍将卫如何?” 褚纵冽点点头,可想到重伤的悍将卫,依旧开口问了一句道。 “这……”只见王军医犹豫的看了一眼景墨烟,顿时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说。” 褚纵冽沉着脸色,已经意识到或许情况不太乐观,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卫青的伤势最严重,虽有王妃早早的诊治过了,可忽然行军,卫青是悍将卫,和行军比的得,行军尚可骑马,虽颠簸却不至于让伤势更严重,可卫青要动轻功,眼下怕是……” 王军医这才无奈的跟褚纵冽说起了此刻情况,说话时满脸惋惜的神色,众人皆知卫青是悍将卫的首脑,褚纵冽不在时,整个悍将卫是卫青一人统领,褚纵冽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如此人才,若是就这样死了,怎会不可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褚纵冽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晋楚遗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自然是说景墨烟,说话间也不给景墨烟反驳的机会对王军医道:“有劳王军医带我去看看,卫青的伤一直都是我盯着,或许我有办法也说不定?” 她可不想让一个刚二十岁的人就这么死去,她是个大夫,做不到看到生老病死这种事还能无动于衷。 离开以前,冷冷的瞥了一眼景墨烟。 这女人想来与褚纵冽关系不一般,否则这个脑子是怎么当副将的,她即便是真的着急想回来看到褚纵冽,安排一辆马车就这么难吗,非让一群伤员一切照旧,这不是要他们的命是什么? “樱久,罗老,你们去帮忙,剩下的人都出去。” 褚纵冽看晋楚遗离开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其中竟然……带着自豪的意味,叫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嘱咐了一句,整个人靠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王爷我……” 景墨烟似乎还要说什么,可褚纵冽沉浸在晋楚遗给他的惊喜之中,竟没听见她的声音。 “景将军,走吧!” 樱久似乎有意的一样,走到景墨烟身边,拦住了她要去推褚纵冽的动作,仿若下逐客令一般说道。 “哼!” 只听景墨烟冷哼了一声,不甘心的离开了瀛洲园。 正文 第9章 和他做交易 悍将卫住所在王府里,此刻到了卫青的屋子,摆放着两张床,想来悍将卫平日是两人一间屋子,晋楚遗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忙走到床前,就看到卫青的伤口已是血肉模糊,按理来说卫青的伤口应该见好了,可因为他动用轻功连着赶了一.夜的路,才会严重至此。 晋楚遗知道那景墨烟是想快点见到褚纵冽,可想到她为了自己的私心,让这么多将士跟着遭罪,脸色就已阴沉了下来。 “卫青,你这伤口流脓了,我得想办法帮你把脓水挤出来,很疼,你得忍一忍。” 她轻轻地推动了一下卫青,为难的神色中看出她的不忍,晋楚遗想做的是让此刻已没有意识的卫青醒过来。 “王……王妃放心……属下没事……” 昏迷的卫青听到晋楚遗的声音似是被叫醒了一般,忙点了点头半眯着双眼看了晋楚遗一眼,竟安心了许多,悍将卫谁人没见过王妃的医术,那是王军医都肯定的医术,他更切切实实的被晋楚遗救了命! 说话间晋楚遗左右看了一眼,开始想办法找东西想把脓水帮卫青弄出来,最后只想到了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嘴.巴吸,可在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清,她现在敢动,明日怕整个京城都要传遍她不检点的消息了。 显然这事儿,难办许多。 “王爷,可需老奴帮忙?” 罗老不知何时已到了悍将卫的院子,看到晋楚遗面露难色,显然看出来晋楚遗需要帮忙,上前一步问道。 “管家,卫青伤口蓄脓了,需要有人吸出来,可有男子不嫌弃的?” 晋楚遗忙起身朝罗老走了一步急忙问道,卫青此刻的情况容不得耽搁,多耽搁一秒都是在要卫青的命。 “王妃稍等,老奴这就去叫人。” 罗老立即了然,对这王妃的能力越发肯定,前一晚他可是亲眼看到晋楚遗给褚纵冽治疗时的雷厉风行,此刻又得知卫青的箭射入了胸口,竟还能活,还不都是这位王妃功劳,得知此事的罗老打心眼里的服气。 不多时,罗老找来了一个长相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壮汉,听了晋楚遗的话仔仔细细的漱口之后俯身使劲出了卫青伤口里脓血。 在晋楚遗的指导下如此进行了很多次之后,确定卫青的伤口里没有遗留下来的脓血才猛灌了一口清水,然后吐出去。 “管家,你帮我找一壶烈酒来,越浓越烈越好。” 是她沉着脸色,看卫青伤口比先前好了许多,对管家嘱咐了一句,又让人给自己准备了棉花等东西,只是为了给卫青处理伤口。 清理的差不多了之后见卫青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探了探卫青额头的温度,看向樱久道:“找人盯着卫青,若他有发烧的迹象,随时告诉我,他现在很危险。” “是,王妃。”樱久点点头,看着晋楚遗要离开又道:“王妃,多谢。” “这是我该做的,空有一身医术不救人,我岂不是废人?” 晋楚遗抿嘴笑了笑,行军一路上所有人对她都是冷眼相待,包括她自己的陪嫁,樱久可能只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说完这话,晋楚遗出了悍将卫的院子,又到其他的暗卫那里走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没什么危险了之后,才回了瀛洲园,见褚纵冽这人竟从床上起来了。 “你不要命了?”晋楚遗立即冷了脸色,斥责了眼前人一声道。 “有王妃在,本王不会有事的。”褚纵冽淡笑了一声,面上是一抹自信,他已见过晋楚遗妙手回春的医术。 “你若再出事,我可不管你了。”晋楚遗翻了个白眼,心中想着这人竟就这么赖上自己了,却还是坏笑的看向了褚纵冽说道:“诶,你可别生气啊,你那相好的办事儿实在太莽撞了,风风火火的,我说她几句也是为你好,若她这个性子不改,你取回来多上火。” 晋楚遗一本正经的看着褚纵冽,语重心长的表示自己绝对是好心。 “没事,娶回来若不好,王妃管教便是。”褚纵冽忍不住要打趣晋楚遗说着,面上一阵忍不住的笑意,这个女人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啊?” 晋楚遗愣了愣,眨眼看着眼前这人,只有些没回过神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妃是主母,自然要管理内府。” 他含笑意味深长对晋楚遗说着,说话的语气更叫人捉摸不透。 “王爷……你看看,我这个人名声不大好,传出去对王爷也有影响,还请王爷三思。” 晋楚遗干笑了许久才看着眼前人苦着脸说道,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真要留在这王府里的话,想想那几个侧妃和侍妾,身上冷不丁的就是一个寒颤,再想到景墨烟就更不敢了。 “王妃如此爱民如子,对悍将卫都可以亲力亲为,可是忘了若王妃是为和亲而来,王妃若走魏国百姓要如何?” 半个多月相处下来,褚纵冽已经大概拿捏了晋楚遗的软肋,这小女子看似嘴硬,可却心软的很,特别是看待人命,她不同于那些军医和将领,在晋楚遗的眼中每一个人都有存活下去的权利。 “你这是威胁!”晋楚遗愤恨的咬牙,盯着眼前这男人,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既能威胁王妃留下来,那便是卑鄙无耻,本王也认了。”他微微挑眉笑着对晋楚遗说道,面上是一抹镇定。 “其实……你现在若让我走,我也不知道该走的哪里去,两过和亲签订契约,无数双眼睛盯着,大概除非我死,否则没什么可以逃过这些人眼睛的办法吧?” 晋楚遗盯着他,只觉得听到这男人的话时,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在他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是怎样的? 一连半个多月,晋楚遗从未见过褚纵冽摘下面具的样子,更好奇他为什么一定要戴面具。 “王妃好见识。”褚纵冽淡笑着,晋楚遗说的没错,她想离开这里,除非她死,可即便是死,也是离国誉王府的人。 “褚纵冽,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晋楚遗忽然抬起头,明眸盯着他镇定说道,这世上从未有谁敢和褚纵冽谈交易和条件。 正文 第10章 怀孕 “但说无妨。” 褚纵冽顿时来了兴趣,笑意尤深的望着晋楚遗问道。 “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好,定给你带来了许多难处,我只求你让我好好在誉王府栖身,两年后我自动离开,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有骂名,我一人承担。” 晋楚遗知道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说话间学着这里的女人们俯身行礼,字字句句都是真心真意。 “王妃,应该明白,交易要建立在王妃有筹码的情况下。” 褚纵冽点点头,倒是认可了晋楚遗的提议,只是他还在想晋楚遗会用什么和他做交易。 “两个,第一,我的医术,第二,我的脑子。” 晋楚遗似乎想到这人会这样问了一般,抿嘴一笑望着眼前人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满是镇定。 “医术,脑子,这两样东西,本王似乎不缺。”褚纵冽忍不住笑了出来,晋楚遗似乎对自己十分自信,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晋楚遗所做的一切,着实也已经出乎他的预料,他倒愿意留晋楚遗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女人,留在他身边,想来会成为一大助力。 “王爷身体里有一种毒,王爷知道,军医知道,臣妾也知道,可是这三人里,只有臣妾一人可以解毒。” 晋楚遗的自称从我变成了臣妾,说明她愿意在两年内,做一个外人眼里的誉王妃,可也要看褚纵冽是否给她这个机会。 从她给褚纵冽看病开始,就注意到褚纵冽身体里的毒可不止几种毒这么简单,这个男人好像个毒药罐子,身体里的毒不下十种,可即便如此这个男人还能活着。 “你能解毒?”褚纵冽果然动摇,身体里的毒药,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顾虑,不知何时这毒便会发作,想到自己身后的赤焰军与悍将卫,若没了他,这千军万马该有谁来守护? “若是不敢,我也不会说这种话了。”晋楚遗抿嘴一笑,顿了顿又道:“誉王与你那相好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可我清楚誉王洁身自好,定有原因,是为别的女子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也好,只要誉王保证我接下来两年安全无虞,我就可以保证给您解毒,也可以保证您的后院绝对不会着火。” 这点本事晋楚遗相信自己还是有的,说话间望着褚纵冽的神色也变得越发自信了,她却不知这样的自己对于褚纵冽来说,有多稀奇。 “好。” 之间褚纵冽沉吟半晌,许久后对她镇定的说了一句道。 “王爷这是答应了?” 晋楚遗一愣,就这么简单?褚纵冽都不怀疑她一下吗? “答应了。”他点点头,从晋楚遗这段时间的表现,他能看出来晋楚遗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医术也确实在王军医之上,她能治的好卫青,虽然卫青如今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可当初卫青这条命能保住,全靠晋楚遗一人。 最重要的是,晋楚遗是第一个对他面具下那张脸,没有显露出半分要窥探的人。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见他答应了,晋楚遗才紧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人开口,说话时心中竟是一阵慌乱,这个秘密被她一直隐藏在心中,如今要说出来,他是否真的会全然不介意? “什么事?” 褚纵冽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这个女人竟然还有事瞒着他吗? “我,怀孕了。” 晋楚遗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着,面色上带着些许的不安,在这个时代娶了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也就罢了,这女子竟然还身怀有孕? “多久了。” 褚纵冽阴沉下目光,眼神落在晋楚遗的肚子上,可以听的出来这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不到两个月。” 晋楚遗身上冷不丁的颤.抖了一番,不敢去看褚纵冽的眼神,整个人好像被打击到了一般。 “两个月,正是好处理的时候。” 他淡然开口,好似没看到晋楚遗护着肚子的动作一般,更好像有意要和晋楚遗作对。 “褚纵冽,他还尚未出世,你要杀他!” 晋楚遗立即瞪大了眼睛,护着肚子整个人后退了一步,震惊的盯着眼前的褚纵冽开口质问一句,难以置信的盯着他。 “想留下,可以,拿出本事来,给我一个留下他的理由。” 褚纵冽冷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似乎是在说晋楚遗好笑,说话间转身便要离开瀛洲园,不给晋楚遗说下去的机会。 “我会给你一个理由的。” 看着他的背影,晋楚遗紧握拳头,心中已经盘算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了,手覆盖在平坦的小腹上,低声说道:“放心,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因晋楚遗与褚纵冽两人身份本不一般,所以他们的成婚大典要在离国选择一个好日子,盛大举行,到那时所有达官显贵都会出现在那场大典上。 可她的名声,怕是这场大典会成为鸿门宴。 三日后便是选定好的日子,晋楚遗一身红装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中已粉墨的面容,这身子正主是漂亮,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吧? “公主,吉时到了,咱们走吧?” 樱久因蒙晋楚遗的恩德,自从回来之后对晋楚遗就处处维护,不允许王府内有任何诋毁晋楚遗的风言风语存在。 “好。” 晋楚遗点点头,走到樱久身旁,一身凤冠霞帔华贵富丽,出王府就见褚纵冽坐在宝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步步缓缓走出的晋楚遗,面具下深邃的双眸中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这女人……本就相貌出众,打扮之后才是真的惊.艳,是啊,他怎么忘记了,楚遗公主是魏帝最小的女儿,皇后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正是因为这尊贵的身份,才会让她无法无天。 “公主上骄。” 听樱久一声,晋楚遗才把目光从褚纵冽身上转移开来,眸光中渐渐暗淡下去,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她得想个办法。 金殿之上,匾额之下,离国朝臣文武百官左右两排,正中央红毯十里,从金殿下至青石长阶一路而下,整个离国京城,四处一片寂静。 没错,就是寂静,没有战神王爷大婚的热闹,是死寂一般。 因为这个新王妃,失贞、与人私奔、还是曾经的敌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