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01章 玄空天道凛凛

拂晓的第一缕晨阳，洒在浑浑茫茫的巨石平台上，神秘而又森严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
远处，古老的黄河，卷着汹涌的巨浪拍岸惊涛，好似讲述着最悠久最绚丽的世间悲欢离合。蛮荒迫使着这片热土，不停地重复着生与死，繁衍着人与妖，妖与魔的恶战惶恐。
无云的碧空如洗，却又瞒不住曾经的女娲补天的遗憾。
也许正是因为那一瞬的重现，才有了绝壁山崖的万道沟壑。
一颗七彩玄石的诧然沉降，成就了巨石平台前的绚烂彩光，延续了千年携永不变。或许，那古老的一颗彩石，终将会在下一刻，彻底改变初衷，完全遗忘补天只是个传说。
唯有少年的背影真实而健硕，映在七彩炫光中，显得那样的沉稳大气，却又透着无以伦比的寂冷。
玄空天道，妇孺皆知的名门大道，霸着那颗补天玄石，在中州地界上，不仅震慑着骊山氏帝国的所有正邪派系，且名扬西落鬼戎国的妖孽荒族，又威耸万里之外的南巢蛮魔。千年的永立恒久，早已沉淀出了无法抗衡的悬殊神力。
少年哗然转身，一袭粗布单衣，荡出了霸气的弧线。
他抬头挺胸的站姿，透出了英武刚果的性格，那明澈的双眸里抛出了犀利的眼神，穿过了石林密布，沉沉地落在了双臂悬空的老者背影上，浓眉轻抖时，冷凝的表情盛满了俊美的脸庞。
马步站定的老者，仿佛在故意炫耀着。
挥臂，踢脚，弯腰跃身，一连贯的敏捷态势，完完全全地彰显出了玄空天道的大成境界。
少年突然摇头，展眉的眼神裹出了失落。
他瞥唇楞楞的一笑，往事寂然浮现。
十二岁生日刚过的那个深夜，他记得特别的清晰，如果不是姬妃娘娘的暗中帮衬，父王早就痛下杀手了。也许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有着如此显赫的玄空天道道冕身份。虽然只是个道冕，但却是道首的关门弟子，又是被众位道冠竞争的主要人选。
呼，一声混响，彩光遽闪，遮天掩日。
一轮巨大的彩球，四射着万道七彩炫光，盘旋在了老者的双臂中，腾动跃翻，似飞却未动，似旋又在翱翔飘荡。
少年双目炯炯，淡淡的惊喜尚未完全挂出时，脸色沉得暗了下去。
呃！轻轻的一声惊叹。
“玄丹，玄丹。”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时，竟然变成了惊愕的重复。
玄空天道大法修炼分为三重十二级，能够自如挥发出玄丹的人，必须要达到最高境界，方能拥有玄丹的生成。而近百年来，玄空天道的八千道员生生不息地修炼着，努力着，终究只有一人才是如此这般。他就是少年的师傅，玄空天道的现任道首。
道首虽然可以指认传承，但能不能生成玄丹，那就要看修炼者的灵心了，更需要有机缘巧合的神力相助。
相传，玄空天道的玄丹是女娲补天时，不幸坠落的一颗七彩玄石，被第一任道首吞吃凝练生成。玄空天道修炼至三重十二级，经道首亲授大法劲力，聚集沉浸之后，玄丹会在七七四十九日，逐渐生成。再过八八六十四日，方可挥发悬空，又经九九八十一日，终汇大成，彩光四射，威力无比，可击日，可撞月，又碎石荡水，无不可为之物。
少年提袍斜身，换了个轻松的站姿。
两道骤亮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屏息着呼吸的神态，肃穆得释放出了冷神寒气。
被父王的残酷无情，被宫廷的残忍遽吓，让他已经习惯了沉冷孤寂，同样使他更坚定了终究的血誓懵恨。
巨石平台上，老者依然挥洒自如，闪着万道彩光的玄丹，游刃在双臂中，映照得半个天空玄黄浑浊。
突然，少年的双眼一亮。
咚，一声炸响。
轰隆隆，阵阵滚地雷声，带出了地动山摇。
弥天的沙尘，笼罩着巨石纷飞，对面的整座石山，轰然夷为平地。
少年浓眉一皱，嘴角处微微一收，惊讶神色瞬间闪出。
哗，一下，万道七彩炫光眨然划动，拧成了一根冉冉游丝。
老者收腿立定，双臂缓缓垂钓中，游丝飚着射进了胸膛。
天依然蔚蓝深远，阳光继续着认真的辐照，唯有那座耸立了千万年的石山，却在瞬息中悄然陡失。
“信儿，你到为师身边来，有话要吩咐徒儿。”
老者翩然转身，鹤发童颜的仙骨道风赫然闪现。
他的混声落定时，轻轻飘飘地抬手捋了捋无风而动的银须。
嗯！沉沉的一声传空时，少年健步如飞。
噔，一下。
少年单膝着地，跪拜在了老者的面前。
“起来吧！玄丹的威力，信儿可曾看清了？”
鹤发童颜的老者展臂扶起了少年，深红暗赤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炫耀的神情。
“回禀师傅，徒儿长风信看明白了，确实震撼无比。”
长风信抱拳鞠仪，洪亮而又沉闷的说话声，荡在了空旷的山谷中，传出了清晰的回音，惊起了躲在密林里的百鸟纷飞。
“为师心意已定，今日就将玄丹直传于信儿，聚集沉浸之后，玄空天道的今后，就要靠信儿发扬光大了。”
老者满脸的肃穆，认真得让脸庞泛起了酱紫。
“徒儿才到一重五级，没法生成玄丹，所以我并不想让师傅多此一举，更无道理接受玄丹的直传。”
长风信沉沉地勾着头，弯着腰的站姿，抖露出了坚定的拒绝神态。
“大胆长风信，竟然敢在师傅面前信口雌黄，这事还能依了你嘛！听话方可既往不咎，如果执意不从，休怪师傅恼火。”
老者奋力甩袖，笔直的站姿未动的瞬间，迅速滑步移开。
“信儿确实难以从命，坚决不会接受师傅……”
咚，一声，长风信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抹橙黄划空而过，老者击飞了长风信腾跃翻滚着跌落坠地。




正文 第0002章 年少方显豪气

黄尘扬起的瞬间，长风信倔强地腾空跃起。
藏青色的长袍哗荡展现，骤然间一沉静落，一个笔直英飒的身姿，徜徉地立正在了老者的面前。
突然，长风信双臂向后甩出，扬起了长袍激荡。
扑通，一下，他双膝一软，双拳紧抱，沉沉地跪在了石板地上。
“师傅，就算是你杀了徒儿，我也不答应接受你的亲传玄丹。”
洪亮的破音喊声，顺着山谷，荡漾着传出了回音。
他仿佛要比师傅还要厉害，厉害得牛气冲天，厉害得竟然连玄丹都不要了，而且还是非常决然的语气，根本就没商量的余地。
拥有玄丹乃玄空天道的大成境界，八千名道员中，有一百八十名道冠苦苦修炼到了银须翩翩，老态龙钟的地步，也是望尘莫及；一千八百名道冕，虽然比不上道项那么凄惨，也是哀叹无力；两千多名的道项那就更是底层得连玄丹是什么样子都未曾见到，别说是望其项背了，剩下的四千多名道员，那几乎就是担水扫院的不可一提了。
玄空天道按修为分级施名，最高者为道首，只有一位；道冠不定人数，只要达到了三重十级，便可升为道冠，却无法突破十二级，所以玄丹的拥有者始终只有一人；玄空天道大法突破二重五级者便是道冕，排位第三，虽然人数不少，却又是功力不升着众多，继续提升者少之又少；突破玄空天道大法一重二级的才是道项身份，修炼至一重一级时，方可称呼为道员，而剩下的所有徒众，连个身份名称都无法享用，基本上算是门外弟子。
而此时的长风信，竟然傲得敢拒绝师傅的亲传玄丹。
“信儿，为师真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
老者沉沉地问了一声，双臂不由自主地背在了身后。
寂，寂得死一般，寂静得枯叶落地，都能带出沙沙声。
长风信没动，老者没动，一切似乎全都没动，只要看不到的气息，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游荡着，激进着，同样也在感应着。
身为师傅，又是玄空道道首的老者，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对玄丹无动于衷。
此刻，鹤发童颜的他，腮帮子鼓起的瞬间，暗红色腾染了满脸。
哼！一声怒怒的气息，终于喷出了老者的鼻孔。
“回禀师傅，徒儿虽然很想立刻拥有玄丹，达到大成境界，但那需要三重十二级的全部修炼，绝不能让师傅直接亲传而来。”
长风信暂钉切铁得不容商量。
低着头的镇定，没一点像是十八岁的成人，倒是个稚气未脱，还想在师傅面前耍脾气的混小子。
从十二岁被父王冤枉开杀，不幸中万幸的活到现在，六年的苦练勤奋，虽然算不上是奇才仙骨，但也是八千道员中为数不多的英年道冕，更是相同年龄的人，无法比拟的玄功二重五级。
就这样的赫赫成绩，依然没让他轻松高兴起来。连续的八次门禁修炼，还是未能突破二重六级。不算是挫败的打击，却让他陷入了扪心自问，到底有没有具备继续修炼的条件，所以，拒绝师傅直传玄丹，似乎是他证明自己最终的唯一选择。
“我明白徒儿是不想半途直接拥有玄丹，那你可曾想到，如果没有天赋，没有玄空天道具备的身骨条件，即便是拥有了玄丹，那也不见得就能挥发自如。”
老者瓮声说着，背在身手的双臂自然滑落。
展臂弓身，他的双手扶在了长风信的双臂上，还没直腰的瞬间，两人同时悬身而起，窜了一次高高的冲天挚荡。
渐渐地，双人沉落着立定了身子。
“师傅的心思徒儿清楚，拥有玄丹是我最终的梦想，但是，那必须要在玄功达到大成境界之后，我自然会恭请师傅亲传，而不能让师兄们低看我，更不能让师傅在道门中失去威望。”
长风信周正地站着，认真地瞅着师傅，神态显得孤傲到了冷漠。
他好像没笑过，也不知道怎么笑，似乎从十二岁之后，就忘却了笑是不是从脸上开始，更不清楚表情是从心里激起的变化。
往事虽然不是特别的多，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刻骨铭心，是恨到连骨髓都能抽动的尖锐。亲娘的莫名变节，引发了父王的无情猜忌，又招来了大开杀戒。而此刻，在他的心里，除了师傅是唯一信赖，唯一的亲人。细思蛮想中，似乎在百里之外的国都密州城，还有个算不上亲人，但又救过命的似亲非亲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又是位与娘亲一样一样的长辈。
老者安静地瞅着长风信不眨眼的遐想，似乎并不想打断，但又因为事情的迫切，搐动的嘴唇微微地紧闭时，却又启开了。
“作为骊山氏帝国的嫡长太子，你必须清楚自己的使命，明白眼下的形势，更应该从大局考虑。过去的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事实终归要水落石出。亲传玄丹，不仅是为师的夙愿，也是整个骊山氏百姓的福祉。亲传玄丹之后，不影响天道玄功的增进，相反只要你勤奋努力，要不了十年八年，你就能挥发自如了。”
沉厚的混声，顷刻间闷响在了半空，仿佛是风吹来的遥声远音。
“徒儿从未想过是骊山氏帝国的嫡长太子，更没想过为天下苍生谋取福祉，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在六年前消失了。六年期间，我从未想起过，也不想深思。所以，提前接受玄丹的亲传那是断然不可。”
长风信说话时带出了怒声，俊秀的脸庞上，漾出了狠狠的敌意。
他不喜欢说假话，也没说违心话的习惯，实话实说早就成了难以改变的定势。而片刻之前的回忆，更坚定了信心，绝对不会因为不齿的过去，放弃坚持了六年的雄心壮志。
六年的坚持和努力，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为了走出别人没走过的路，趟出一条无人问津的险道，而不是师傅筹划的那条康庄大道。父王的绝情，宫廷的阴谋篡改，虽然不是他所能挽回的局面，但改变自己的未来，他坚定地觉得那是必然的结果。
师傅刚才的一句话，倒是让他的心里有了小小的波澜。
中州界的不大区域里，除了父王掌控的骊山氏帝国之外，还有着妖族的西落鬼戎王国的边陲骚扰。那不仅是异族的部落，更是妖化绝灭的势力，瞬间的激战，可以血流成河，可以满目苍茫。蛮魔南巢国虽然是父王的联盟依仗，但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分分合合中被师傅说成是没道义的狭隘。
对过去的回忆是长风信的习惯，而今日的思考，仿佛又成了压着心尖的沉重巨石。之前是因为对父王的仇恨，而此刻好像是对整个中州界的愤意。
哗，一抹紫色划空沉落。
老者面前多了一位有着道冠身份的人，跪地大拜。




正文 第0003章 威严的玄空天道

“回禀道首，道场准备就绪，道员齐聚分列阵势，恭迎师傅主持道首传承晋级大会。”
道冠恭敬地抬起了头，双手抱着拳的姿势依然如故。
长风信略一退步，斜眼瞅着道冠，那是大师兄王佳合，又是一百八十名道冠中名列第一的人，当然更是下一任道首的实力具备之人。
玄空天道的道首传承大会是非常隆重，又是掠杀纷争的残忍大会。可是，令长风信惊诧的是，此时并未临近传承大会召集的时机，一百八十名道冠中也没人突破三重十二级，那么传承的理由又从而来。他凝思着，开始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师傅即将要说的话。
“立即进入道场，宣布传承晋级。”
老者悠闲地抚了抚随风而动的银色长须，童颜的脸上，瞬间漾出了满意而又喜悦的神色。
突然，他拧了一下腰，眼神很急切地划扫着长风信的一脸惊讶，却抿嘴偷笑着。
“回禀道首，徒弟有一事并不明白，整个道员中，并没有人突破三重十二级，确定道首传承的事情，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王佳合沉沉的收声停止问话时，勾头的动作井然闪现。
他在师傅面前，显得总是毕恭毕敬，又是胆颤心悸，完全不像长风信那么自定神若。论资历，论身手，不管哪一样，都是长风信的师兄长道，但是，却始终无法徜徉道冠的威风八面。
“这事你就不必打听了，及早选定出道首，是我突然之中的决定，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内在因素，你不用细问根底。”
老者沉了沉脸色，眼睛里闪出了淡淡的不悦眼神。
“立即准备吧！我与信儿随后即到。”
他悠悠地喊着，扬臂挥掌的骤然中，一股强撑的劲力横空而过。
嗖，一声，王佳合随着劲力跃身掠空，眨眼的功夫隐在了密林深处，仿佛突然中凭空消失了。
“师傅，徒儿也有个不明……”
“不明之处慢慢琢磨吧！在这件事上，我不会答疑解惑。”
浑厚的断喊，老者打断了长风信的说话，陈色挡不住地拂面凝重。
长风信紧闭了嘴唇，浓眉急急一蹙，黑亮的瞳里闪出了炯炯眼神。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沉静地走着，缓慢地前行着。
被师傅打断了问话之后，长风信似乎没停止过思绪的翻动，更没歇息认真的回忆彻想。
中州界，三国强劲的吞并战役，从长风信记事开始，好像就没停过，只是最近的一年，仿佛因为骊山氏帝国与南巢国的结盟，而出现了缓和气氛。但是，据师傅的分析，那只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并不是战争的彻底结束。
想到此处的时候，长风信的眼神略略一滞，仿佛有点思路，却又不是特别的清晰一样，猛然抬头的仰望中，好像在改变着思路，似乎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否定着并不真切的认识。
他善于思考，又喜欢琢磨，不管对玄功妙招，还是对万事万物，都是那种不懈的坚持，想不明白想不清楚，决不罢休早就成了习惯。
玄空天道道场。
气势恢宏，森严无比。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一直延伸到了最深的巨石圆盘前。六根挚天石柱，构成了玄空门道，一额浑天巨匾，呈现着苍劲有力的‘玄空天道’四字，将千年来的恢宏彰显得淋漓尽致。
门外弟子身着灰色长袍，夹道而立，几千人的阵列，阐释着玄空天道的与众不同。四千名道员，身披黑色长袍威风凛凛；两千多名道项站列的阵营，形成了浅蓝色的海波；一千多名道冕，身披藏青色道服，每人一面的道旗哗啦着迎风招展；一百八十名道冠，分列在巨石圆盘四周，站成了最闪亮的紫色霞光。
五十四位白衣缥缈的女子，静立在六根挚天石柱前，漾出了最靓丽的另一番景致。
长风信迈着镇定有力的步子，紧跟在老者的身后，荡动着藏青色的长袍，穿梭在了分列的阵营中。
他成了众人为之羡慕的第一人，又是一百八十名道冠诧然的第一人，羡慕和仇恨，就在这一刻，从上万双眼睛里激泄而出。
玄空天道，能在中州界屹立千年，又能震慑三方国都，其最辉煌的气势，不仅是道员的广众，更是因为女娲的玄天彩石。而每届的传承晋级，却是浓墨重彩的进一步神秘渲染。
“恭迎道首，恭迎师傅入场。”
王佳合敞着嗓门，喧喊出了震耳的洪亮声音，却挥臂拦住了长风信踏上石阶的身子。
山崩地裂的阵阵呼声，就在王佳合高呼声落定的带动下，激荡在了山谷，传遍了四面八方，呼声似乎冲击着穹空云散天蓝。
“让开，师傅并没有发话。”
长风信沉声怒吼，展出的单臂，带着劲风忽闪扫过。
老者猛然转身，怒目激闪中紧盯住了王佳合，却紧闭着嘴巴，长长的银须无风而动。
是！一声，王佳合躬身连退数步。
白衣女子翩然舞动，缥缈出了六朵怒放的梅花形，却又骤然变形，绽放成了更大的仅此一朵，围拢着老者和身后的长风信。
此刻，五十四位白衣女子姗姗的舞姿，衬托着橙黄的道袍在老者的定身时，被长风信一袭的藏青色映衬出了浓浓的花蕊心点。
突然，老者扬出了双臂，带出了劲风涌动。
漫步激退的白衣女子，闪身静立在玄空门道中，随风而动中，那轻飘飘的长裙丝带，犹如彩虹万道，又似白云霞光。
“请师傅挥发玄丹，耀辉道门宏业，福祉中州三界。”
王佳合沉出了丹田的所有劲力，聚变着呼出了生平以来，最能显摆的投地有声。
哗，一下，万道彩虹，霞光骤闪。
老者挥动的双臂中，一轮七彩炫耀的圆球，宛若腾空的亮色火球，却又是彩光四射，裂变不停。
惊恐声，低吟声，哀叹声，还有无法辨别的嘘嘘声，声声震耳。
阵列里，眼睛里，心绪里，所有众徒人群的脸庞上，满覆欢愉。




正文 第0004章 惊诧的传承布局

炫彩映亮着寂静的人群，森严和幻化让老者周身漾出了奇异的霞光，辐射着四面八方。
长风信移步后退着，明瞳里遽闪着坚毅，冷峻的脸庞，勾勒出了棱角分明的倔强。
对于他来说，师傅释放玄丹，已经不是初次了，所以并不像众位师兄师弟那样惊恐万状，而是非常的沉着镇定。
哗，霞光遽闪，玄丹拖出了长长的炫尾，在老者的双臂挥动中，凌冽地飚了出去。
嘭，一声闷响，不远处的石山悬崖，轰然崩裂。
万道炫彩映出，仿佛游丝般，忽闪纷飞。倒塌的碎石尘土，清晰地穿梭在游丝飚闪中，却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风信移动着视线，旋即跟着游丝的拧动，落眸在师傅的胸膛时，炫舞的游丝化成了一根长长的银丝，闪烁着彩光，射进了师傅的胸膛。
他看得真切，看得清楚，但看得并不是惊心动魄。
哇啊！呀噢！一声声惊愕尖叫，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裹着千万种喊彩声激荡在了道场上空，仿佛冲开了薄云涌动，天穹越加的蔚蓝幽远，风高清亮着诧然无比。
王佳合豪爽的迈步疾走，站到了巨石圆盘的最前端，高高地扬臂挥动。所有的声音，就在这一刻寂然落定，鸦雀无声得森严孤冷。
“安静，众位师兄师弟，依据道首的指令，所有修炼至三重十级的道冠们，即可登台聚首，晋级之后由师傅钦定玄丹传承者。”
他今天是难得的一次在玄门道员面前，大大地炫耀着显摆了一番，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按照师傅的传承大意，他是唯一能够得到玄丹亲传的人，即将要登台的道冠师弟们，就是他的主要对手，因为自己仅仅比众道同门师弟高了一级，依然没有突破三重十二级。
哗啦啦，人影飚闪的瞬间，站到巨石圆盘前的道冠们，已经增加到了八十多名，其中还有二十多名道冕要跨级别博弈晋级。
长风信依然是满脸的不屑，静静瞅着的眼神平静得没一点波光。
此刻，他根本就没想着要博弈，也没计划着要晋级，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能力，更明白师傅的用心良苦。摆这样的隆重场合，并不是要亲传玄丹，而是要让所有的玄门师兄师弟看到玄丹最终的拥有者。
老者健步迈动，沉稳的几步穿行中，站到了八十多名即将要开始博弈的徒弟面前，脸色沉重得与晴朗的天穹形成了无法搭边的凝色。
“今天的传承晋级，有两条必须尊崇的事项，第一条件是可以跨级别博弈，另一个条件是，最终的盛出者必须要经受我的三掌重击，方可成为玄丹亲传的传承者。”
浑厚的嗡声，带出了苍劲的振力。
当老者说完话的那一刻，八十多名即将登台者，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六十多名，剩下的不足二十人。
也许是因为震耳的劲力冲击，还是因为看到了无望的结果，反正是主动的退却。而剩下的人，虽然继续着昂首挺胸，但也是满脸的惝恍失措，没有几人能是坚定的神闲自若。
“你们首先要过了大师兄王佳合的第一道玄空道法程式，第二道玄空道义程式由他担纲。”
老者浑然转身，扬臂直指长风信立定的身影。
分级的五个阵列里，立即开始哗声一片，人头耸动，耳语的议论声，窃窃的私语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有了淹没之势。
谁也无法相信师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只有二重五级的道冕，一个仅仅修炼了六年的愣头青，居然担任了玄丹传承的道义程式。虽然没人能议论出结果，但是逼着众人犯怒是毫无疑问。
玄空天道传承大会，其中担任玄空道法程式的人，多为道员中级别最高的师兄担任，一般情况下，玄空大法已经修炼到了三重十一级，是玄丹传承者既定人选。而担纲玄空道义程式的人，基本上是与师傅同辈的师叔担任，那是最重要的环节，博弈的不是玄空大法，而是玄空秘笈的破解，所以其地位的崇尚，堪称是道门中宏观大首的德高望重者。可是，刚刚成年的长风信怎么能担纲如此大任，不仅让所有的道员惊诧，连长风信自己都是懵懵的不知所措。
“师傅，他只是个道冕，又是个废材烂料的二重五级……”
众人的惊声喊说，在老者回身的怒视中戛然而止。
“不得无礼，更不得轻视了他，如果有人能活着过了他的道义程式，经受了我的三掌重击，玄丹的传承者当即确定。”
老者的混声再次激荡时，道场里陷入了无比的空寂。
嗖，一声，二师兄吴京，黑着脸庞，袒胸露背着跃上了巨石圆盘。
老者展臂一挥，笔直的身子僵硬着滑向了长风信立定脚步的前面，竟然连迈步的形式都省略了，直接用劲力逼退着让开了场地。
长风信双手急出时，稳稳地扶住了老者的双臂，却伸长了脖子，将目瞪口呆的脸庞迎在了师傅面前。
他没心思观瞻大师兄王佳合与刚勇自负的二师兄吴京博弈，而是心存着太多的疑问，想乘此机会问个清楚。但是，被师傅狠狠的一个眼神，直接阻止在了心坎了，根本就没机会说出来。
哗，一下，紫衣飘荡，双臂划动的王佳合摆出了最厉害的三重十级坎坎大法。
他没有直接使出十一级兑坎浑法，想比是给师弟一次展现玄空大法的机会，并不想立即结束博弈的较量。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盘算。在一百八十多位道冠中，吴京在道义释疑领域，算是个无人比拟的佼佼者，智搏长风信是绰绰有余。
嗖，一抹淡紫色划空，吴京使着離有大法冲天而出。
他荡身半空，开始了心绪翻涌，虽然留了一手，只使出了三重九级功法，但他心里清楚，师兄已经是让招的举动，并没有用最厉害的三重十一级玄空大法迫使自己，谦让似乎是很明显的举动。




正文 第0005章 口服不能让心服

华光闪动，劲风窜起。
两个紫色身影翻飞疾驰，忽前忽后，荡空坠地，繁乱中不失凌冽森然，散漫中却又刚果井然。掌到拳挡，足起臂展，速敏中裹着冷严致命，缓慢中揉着残酷寒颤。
咚，沉闷一声，振着巨石圆盘瑟地抖动。
王佳合的掌心迎住了吴京的拳头，对峙的瞬间，两道冉冉升起的轻雾，被逼出了体外。
一个是面红耳赤，一个满脸青筋暴突，两个人奋力聚劲，僵持似乎难分难解。
骤然中，拂袖而出的老者，轻轻地挥臂时，一道幽幽青雾宛如飚出的巨龙，直冲而过。
嘭，一声炸雷惊响，两抹紫色划空。
王佳合与吴京被师傅的劲力直冲着纷飞落地。
“吴京过招，通过了玄空道法程式，可以进入玄空道义程式。”
老者沉声宣布，但静立着的身子并没有半点移动，站在身边的长风信一脸的惊诧失神。
宣布声落定的那一刻，分列的阵势里，人头耸动，嘘喊声，议论声，各种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声徜徉荡空。
长风信的黑眸停滞了，脸色苍白了，表情焦灼了，唯一没变的是那大气凛然的站姿，还有那气宇轩扬的神态。
他惊诧在了师傅之前的说话，玄空道义程式是自己主持，虽然对玄空真经理解得透透彻彻，把握得精准无暇，但自己只是个二重五级的道冕，并没有具备程式的讲义资格。而二师兄吴京的过招，就意味着要与自己博弈玄空真经的释义，这让他想象不到师傅的用意，更是没法理解接下来的收场。
此刻，他不得不认真思索着，仔细回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师傅亲传玄丹，而招来了出丑的厄运。但转念一想，好像师傅从未有过那种不齿的行为前科，但下一刻的不知所措，似乎无法改变了。
“信儿，你走近前来，为师交代你几句。”
老者的喊话声带出了浓浓的笑音，轻轻抚着银须的样子，显得无比的镇定自若，仿佛早已是成竹在胸了。
长风信抬眸中露出了错愕的眼神，矫健的步伐却沉稳地迈动着。
“回禀师傅，徒弟并不想在长风信的主持下完成道义程式，我宁可被取笑传承晋级，也不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吴京单膝跪拜，倔强的心情立刻表露在了净色的脸上。
他确实是个刚果自负的人，又是个倔强得九头牛都无法拉回的人，直言不讳早就成了道门中所有人公知的评价。
老者沉重地垂臂静立，阴郁笼罩的瞬间，脸庞上浮出了怒容。
“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诉你，在三句经文的释义中，你是必败的结果。不要以为你能胜了师兄，就看不起师弟了，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你自取其辱。”
洪亮的吼声，镇住了全场的所有声音。
刹那间的寂静，仿佛氤氲似的浓浓的笼罩在了道场上空，恐怖和慌乱，裹着沉沉的死寂，八千道员毫无理由地陷入了不得而知的惊悚中，超万道眼神齐聚在了跪地的吴京身上，寂寞地等待着结果。
长风信停步的时候，刚刚启了一下双唇，却被老者抬臂挥动的激闪中直接阻止了。
没有让他说话，但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当吴京跪地勾头着细思时，长风信的双手竟然急切地搀了过去。
“师傅，他只是个二重五级呀！我至少是三重十级，您这样让我何以言对，我确实难以从命。”
吴京挣脱了长风信的搀扶，狠得咬着牙瞪了一眼。
他心里明白，在师傅的眼皮子底下，如果对长风信大打出手，那就等于在为难师傅，为难了师傅那就意味着要被逐出道门。所以，他也就只能用最毒辣的眼神发泄心中的不满了。
“信儿虽然只是二重五级，但是对玄经的理解和把控，几乎要赶上为师了。你修炼至今，用了四十年方才达到了三重十级。可是，信儿只用了六年时间，已经到了二重五级，那么你折算一下，四十年后信儿会是个什么结果。还可退一步，你回到三十年前与信儿相同的年龄，那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老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特别的低，低到了只有吴京听清了，长风信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隐隐约约。站在更远一点的王佳合，绝对没听到，甚至连半句话都没听清。
突然抬头的吴京，皱眉的瞬间，净色的脸庞上拉出了许许多多的细密皱纹，仿佛在一刹那间苍老了。
如果不是师傅的提醒，他几乎忘记了年轮的扩大，更是淡化了岁月的磨砺沉淀，差点酿出了不该有的耻辱。
“回禀师傅，徒弟接受长风信主持道义程式，不过，我有个请求，不知可否说出？”
吴京轻声激问着，脸庞上浮满了愧疚神情。
“说吧！虽然为师猜到了你的请求，但是，为了让八千道员心服口服，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老者弓腰的瞬间，搀起了单膝跪着的吴京。
“不过为师倒是有个好办法，既可以避免你出丑，又可以让全体道员明白长风信的道义修为，你可以亲口宣布退出道义程式，而且要表明确实没能力过招。”
他满脸的肃穆，说出的话语虽然是商量着的语气，但是眼睛里闪出来的冷光，却是不可置疑的命令。
玄空真经虽然只有区区的四十八句，但是其中的奥妙并不是四十八句经文能够阐释清楚，更不是死记硬背的原文陈述，需要结合三重十二级的玄功大法来演绎。吴京心知肚明其中的玄机妙招，也清楚理解的千差万别，但是，耿直的性格造就了不轻易服输的倔强，所以抗拒师傅暗示的心思依然明显。
“回禀师傅，徒弟绝对不可以轻易言输，更不会当众宣布无能为力，既然要让所有师兄弟心服口服，那我必须通过长风信主持的玄空道义程式，这样才能不辱师命。”
吴京沉声落定的那一刻，弓腰施礼似乎成了不变的固有举动。




正文 第0006章 折服尽在不言中

老者严肃的神态，始终如一地盯瞩着吴京，似乎很赞成之前的决定，却又仿佛是为了镇住别人，而挥洒出的冷凝举动。
长风信笔直的站姿并没有因为师兄的表态，还有师傅的举动而改变，冷峻的脸上荡漾着看不明白的神情，两只犀利而又明浩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好像对刚才的对话并不在意。
“信儿，你做好了准备没有？”
老者瓮声一问时，慢慢地拧身一转，用侧身对着吴京的皱眉紧盯。却将微而不笑的童颜呈现在了长风信的面前，而且还是非常和蔼的神态，根本就没有动怒的意思。
在他的心里，八千名道员中，唯有长风信才是理想的玄空道传承者，其他道员只是些玄空道的修炼者，并非有大才只用。
长风信等师傅顿声之后，右脚向后退了半步，双手抱拳的瞬间，弓腰做着标准的鞠仪动作。
“回禀师傅，徒弟不用准备，玄空天道真经释义早就记在了心间，只要师兄同意进入程式答疑，徒弟绝对不会辜负师傅的良苦用心。”
他说完的时候，才抬起了半勾着的头，斜眼远瞟了一眼吴京。
那两道精亮的眼神扫向吴京的时候，不由得让站在很远的大师兄，玄空道唯一达到三重十一级的王佳合不寒而栗了。
玄空天道中，能够达到三重十一级的道冠，那可是受人尊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传承者，而此时的王佳合因为看到了长风信的沉着冷静，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慌。
“好！既然无需准备，那就当众开始真经释义程式吧！”
老者高兴地吼着，挥臂时带出了道袍宽大的长袖飘动，道骨仙风的身姿就在这一刻尽显从容。
巨石圆盘在老者的退步中，慢慢地升腾了起来，抬起了长风信和吴京盘膝而坐的身影。
八千名道员的上万双眼神，齐刷刷地落在了高高升起的巨石圆盘上，之前站立的六十四名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进了道门后面，留出了空荡荡的大片场地。
长风信双手平展着压在了双腿上，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吴京的眼睛，一副静若磐石神态。
吴京虽然沉着冷静，但那游动的黑瞳，早已将心虚的胆寒呈现在了眼神里，无法正眼迎视长风信的安泰。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更明白玄空天道真经的释义博大精深，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够完全掌握的精髓。
“请师兄开言吧！是从第一重的乾推开始，还是要从第三重的离玄开始。当然，我明白师兄已经达到了玄空天道真经的三重十级，所以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
长风信微微搐动着的嘴唇，将话语用丹田之内的真气逼了出来。
浑厚的高音随着气息的涌动，回荡在了整个道场中，八千名道员不用侧耳细听，都能清楚的感应到字词的分量。这样的发话声，在玄空天道内，那可是除了道长才能具备的能力，就连大师兄王佳合也未必达到这一步。
吴京听着长风信用气息冲击着说话，心里再次涌起了胆怯之意。
“那还用问嘛！当然是从最难的三重十级开始了，不过，你是道义程式的主持，还可以从任何一级参差着释义。”
他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喊出了最洪亮的嗓音，但无法与长风信的气息传话相比。
聚集在巨石圆盘下的道员，别说是远离的那部分了，就是靠近圆盘的道员也没听清楚吴京的话语，只是猜到了即将要程式化开始。
设立玄空天道道义程式是为了让道员们彻思理解真经，而必修的重要一环。每次的晋级和传承大会时，这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道义程式与道法程式有着相同的作用，由主持人与竞选之人对峙答疑，其中释义真经的讲法各不相同，又是体现博大精深的关键之处。而道长决定由长风信作为道义程式的主持，就是为了当众让八千名道员心里清楚，自己的选择是绝对的正确。
“非白非黑，草头人出，所谓哪招哪式？”
长风信紧闭着嘴巴，纹丝不动地将真经原句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他的这种说话，已经比吴京大胜一筹，而且是毫不含糊地赢得了众位师兄师弟的默默喊彩。
道义程式不仅需要对真经的理解参悟，更重要的是如何发挥出来，简而言之就是用什么样的真功夫体现在众人心目里。由于长风信的聪明和好学，竟然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了解到了真经释义的重中之重，所以才有了身为道长的师傅看重，要不然凭现在的资历，根本就到不了道义程式的主持位置。
“这个太简单了，不用详解就是三重九级的第一招，后面还有借得一枝，满天飞血的第二招。”
吴京依然是喊破了嗓子的大声，怎奈无法让更高的音量传得更远，荡得更广。
“何为满天飞血？”
长风信暂钉切铁的问话声，立即回荡出了高远的回音。
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与不动声色的帮助对方，谁都清楚满天飞血的意境，也明白具体是指什么。可是，他却在主持的位置上，当众要帮着吴京提出最简单的释义要题，这可是犯了大忌的举动。
“玄空天道修炼至十级前，就会挥手展臂中，带出漫天的彩光。彩光的出现，意味着玄丹可以接受师傅的亲传。”
吴京的回答语气里，带出了自喜的声调。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是一道最能体现对道义程式结束的释义，却用师傅教授的原话做着解释，如此一来，就彻底暴露了他在真经释义中的薄弱和迟钝。
“并非你所说之言，其实满天飞血，最鲜明的地方就是玄丹挥发出的景象。”
长风信沉声解释之后，慢慢地转头用恳切的眼神迎住了师傅的怒视，却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哇啊啊！一阵惊声之后，就是大半个道场上空的惋惜叹气声，因为只有靠近巨石圆盘的道员听清楚了吴京的释义，远处的道员只是因为长风信的纠正释义而惊诧喊彩。




正文 第0007章 重提的私语决定

哗，一抹紫色轻飘的瞬间，老者稳步站到了吴京的面前。
宽大的道袍长袖，在无风中翩然摆动，划出了一折玄妙的弧线，荡出了最绚丽的紫气东升。
“这回你应该口服心也服了吧！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处？”
老者并没抿动嘴唇，话语是从腹腔直接激喷挥出。洪亮的嗓音在道场的上空飘荡时，八千名道员鸦雀无声地专注倾听。
吴京在师傅的炯眼逼视下，微微的一个寒颤之后，立即躬身抱拳。
“回禀师傅，徒弟心服口服了，只是对于满天飞血并没有理解，长风信的释义让徒弟越加的糊涂了。”
他耿直的性格竟然没丝毫的改变，在这个时候了，还要提出这样的问话。其实，从巨石圆盘下面的师兄师弟的喊彩声中，就应该明白长风信的释义绝对没问题，而是自己的悟道不深。
长风信仿佛并不在意二师兄的发难，依然是那种伟岸的站姿，那种冷峻的表情，只是在师傅开口的时候，明眸轻轻地划动了一下，好像将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了师傅的脸庞上。
“你能意识到自己的糊涂已经不错了，满天飞血其实就是专指玄丹的挥发，并没有不明白之处。而信儿的释义不仅恰到好处，更是精准浅显，用简单的话语解释出了最深奥的道义。”
老者低垂着双臂，站着的姿势显得威风凛凛，仿佛一尊耀眼的佛像般屹立在石板圆盘上，浑身荡漾着无法形容的伟岸气质。
此刻，如果没有说话声的传出时，寂静就成了唯一的感觉。
如此宏大的道场，那么多的道员聚集，却冷寂得没任何响动，似乎连呼吸都消失了，只有轻轻的微风，扫过石板平地发出的淡淡沙沙声，除此之外别无它声。
“徒弟彻悟了，再也没任何疑问了，从此之后，我将不再参加任何一次的晋升传承角逐。”
吴京慢慢地抬起了头，深陷的眼眶里闪出了明亮的泪光。
等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在这次的晋升传承中一举夺魁，进入玄空天道的三重十一级。可是万万没料到，却栽在了长风信的道义程式中。虽然他明确地表达着态度，向师傅承认心服口服，但内心深处并不是心甘情愿，毕竟这次的丢人太显眼了。
“看来你真的悟出了真谛，这一届的晋升传承大会，是师傅身为道首的最后一届。能不能参加下一次，那就看新任的道首了，不过，师傅倒是希望你不戒不燥，无论是谁担当了玄空天道的信任道首，你一定要不负众望，以师兄的大义责任维护道尊遗训。”
老者抬手的瞬间，带出了一股刚劲风力，慢慢地落在了吴京的肩膀上，鹤发童颜的神态漾出了道骨仙风。
这一段语重心长的说话，不仅让吴京惊诧万分，也让不远处立身的大师兄王佳合错愕失举，完完全全地丧失了之前的高大形象。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傅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道首的更迭是常有之事，但玄空天道内到目前，尚未出现三重十二级的道冠来作为传承者。
由于老者的隔腹传音大法的挥施，偌大的道场上空，清晰地回荡着恢宏的说话声回音，久久地激荡在众人的耳畔。虽然绝大多数道员，尤其是道冕以下的道员，并不能全部理解道首的话意，但那句新任的道首，还是惊起了一波波愕然。只是因为道首在场，而不敢有过分的举动，要不然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吴京愕然着惊心了好一阵之后，才缓过神来。
“师傅，您刚才的话里到底是什么用意，徒弟愚笨呀！”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带出了一声惊讶。
长风信听到提问的那一刻，快速的脚步仿佛无法容忍的急切，箭步如飞的瞬间，直接站进了吴京与老者面对面的中间。
弓腰施礼，沉稳而又肃然，他总是那么欠欠有礼。
“师傅，您是不是又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徒弟恳请师傅收回心意，徒弟断然不能接受玄丹的亲传。”
这一次，长风信是压低了嗓门，小声到了让老者侧耳细听的地步。
站在长风信身后的吴京，根本就没听清楚刚才的一席话，还以为是师弟弓腰施礼的延续，哪里知道已经说了鲜为人知的惊天大秘密。
老者愤然挥臂扬袖，仿佛是阻止长风信还要说话的举动，却又好像是做了个简单的姿势，向巨石圆盘下聚集着的道员证明着什么。
“没有我的问话，你不得无礼插嘴。”
一声断喊，竟然是那么的投地有声，但并不是隔腹传音的大法挥施，而是嘴唇抿动中的亲口言说。
教训长风信的断喊声，也许只有靠近巨石圆盘的道冕道冠才听到了，而远离的道员们并没有听清楚。即便是听到了断喊的制止，也无法理解其中的用意，因为长风信所说的玄丹亲传之事，并没有外人听到，更没有一点风声的传出。
长风信深思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地抬眸紧盯着老者，抱拳作揖的动作并没有立即结束。
“师傅，不是信儿固执，是因为你这样的决定，会让八千颗赤诚的心丧失斗志，我不想有这样的结果出现。”
他并没有因为师傅的断喊阻止而闭嘴，相反，越加的倔强了。
玄丹亲传是道首传承的最后程序，一旦亲传成功，那就意味着新道首的产生，老道首的终结。所以，从表面上看，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但实际上却是非常残忍的结果。而接受玄丹亲传者，最首要的条件是要通达道义程式，击败所有具备玄空天道三重十二级的道冠，才能成为接受亲传的人选。即便是所有程式通过了，那还要接受道首的亲身检验，确定能不能承受出玄丹的拥有筋骨。
“你竟敢大胆妄为，不听师傅的说话，在道场里，我不仅是你师傅还是道首，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嘛！我决定的事情，自然有我的道理，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老者混声喊完的瞬间，甩袖转身，站成了背对着长风信的姿势。
肃严顷刻间弥漫，分级列队的道员，看到道首愤然转身的动作，吓得连呼吸都屏息了。




正文 第0008章 师徒在暗中讨论

噔噔，几声，长风信疾步的身影，瞬间立定在了老者转身之后的面前，又是一个躬身深施一礼。
“师傅，信儿不是大胆妄为，更不是无中生有的搬弄是非，只要您能收回决定，徒弟绝不敢再有任何言语冲撞。”
长风信轻声说完时，仰着净色的脸庞，将最坚强的眼神落在了老者的脸上，两道犀利而又明亮的视线，透出了逼迫的冷严神色。
他是个非常倔强，又特别不服输的人，一旦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半途而废，除非被对方彻底说服，否则没任何理由让他改变初心。
老者抬手抚着长长的银须，微而不笑的脸庞上，显出了无法捉摸的神情，紧抿的嘴巴似乎在酝酿着更为惊悚的话语。
“信儿，为师知道你的心境，也明白你的担心，可是，你要理解为师的良苦用心。玄空天道的发扬光大，是需要前赴后继的历代道首努力，并不是哪一位道首能够善始善终。”
“徒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就眼下的情况看，信儿并不是合适人选，您也尚未到达禅让之时。所以，玄丹的亲传一事，绝对不能如此草率，更不能在中州界域即将爆发生灵涂炭的前提下，撒手放弃主持正义，维护黎民百姓免遭祸端。”
“正是因为有战事的爆发，为师才有了这个决定，也才想让你担当重任，为黎民百姓谋取利益。如果，你还承认是我的徒弟，那就别劝说了。拥有玄丹，将意味着千人之上的荣耀，这是所有道员的梦想，更是几百名道冠为之奋斗的最终结果。”
“信儿跟随师傅，并不是为了成为道首，更不是为了实现荣耀，所以，那些光环对我来说，没任何作用。”
长风信因为激动，说话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了，嗓门也比之前洪亮了许多，仿佛是故意要让所有道员听到一样。
在他的做人信条中，光明磊落已经成了不变的天理，无论是前途有多么的辉煌灿烂，如果不是正道的取得，他是绝对不会答应。
而老者的心里也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选中长风信作为玄空天道道首，就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才有了如此的决绝。当然，在他的心目中，甄别出长风信成为信任道首，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那就是骊山帝王血统的缘故。
中州地界，三大古国共存中，上万个名门大派，如果要恒久永立，那就必须得选择强大的靠山，作为天道的支撑者，否则根本就没法让玄空天道在众多名门大派中脱颖而出。老者对眼下的时局早已了如指掌，虽然南巢国魔族部落和西落鬼戎王国妖族部落，有着更为幻化的势力，但毕竟是妖魔鬼怪部落。而骊山氏帝国目前的势力稍微损色一些，却是长风信父亲执掌的人族部落，必然是今后中州地界的正统帝国，只是还未到鼎盛之时。
“为师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对于私欲没任何的奢望，但有着一片赤子之心，有这些对玄空天道就足矣了。为师不希望在将来的不就，让玄空天道毁于一旦，更不想让玄空天道上千年的沉淀，因为没有担当的人而改变古风遗训。”
老者压低了嗓门，有意识地避开了更多人的听清。
这些话，他只希望长风信听到，并能记在心间。虽然玄空天道的第一位道冠王佳合有着不错的身手，但无法狭隘的心胸，无法担当重任，至于吴京那就更没得比了，只是为人忠厚耿直，属于那种脑容小，肢体发达的简单之人。而八千名道员中，要想挑选出像样的继承者，还真让他花费了不少心血。
“信儿知道师傅的心意，可是您考虑过吗？让一个连道冠都不是的人突然间接受玄丹亲传，而成为新一任道首，那么多的师兄师弟谁能服我，将来我又如何面对他们。”
长风信似乎受到了老者的感染，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起来。
实话实说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师傅的用意，也清楚了师傅所要坚持的结果，是为了让玄空天道取得更大的辉煌。但是，他也清醒的认识到，如此简单的亲传，根本就无法以礼服人。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为师自有办法，只要你能听从师傅的说话，一切都是顺利成章的事情。玄空天道亲传玄丹，并不是为师首次选用，历来就有过好多次，所以从情理上讲，没任何不妥之处。”
老者的眼睛一亮，童颜的表情立即闪出了笑容。
因为长风信的松口，让他确实感觉到了兴奋，也体会到了自己良苦用心之后的回报，所以难以抑制的喜悦，直接浮现在了脸上。
长风信看到师傅的喜悦神色，并没有轻松的心情，相反，却又再一次地加剧了恐慌，尤其是想到了师傅亲传玄丹之后，就会立即离开人世，那将是最难以面对的事实。
“师傅，信儿依然是难以接受的焦灼，要不然，您现别亲传玄丹，只宣布我来接任道首好嘛！”
他的说话声中带出了模糊的哽咽语气。
其实，在他的记忆中，哪怕是十二岁时，被父王赶出后宫的时刻，也没有过如此的情绪聚变。可是，当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有点无法抑制的悲凉之情。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宣布道首之前，必须要将玄丹自由挥发出来，方可服人。而且，玄空天道道首的唯一标志，就是玄丹的拥有，如果不亲传玄丹，哪来的新任道首的产生。”
老者笑得灿烂自若，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那捋着长须的举动，显得不仅镇定，而且还是非常的自信，仿佛自己的决定正确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可是，信儿不希望师傅就此离开……”
长风信停止了没说完的话，眼睛里闪出了晶莹的亮光。
他已经是热泪盈眶了，更是愁声得无法表达心绪了，由于师傅的决然，让他看到了没法改变的事实。
“人的命天注定，也许这就是师傅的归属，只要你能让玄空天道永立恒久，那就是对师傅的最好怀念。”
老者上前一步，右手轻轻地拍着长风信的肩膀，眼睛里也有了亮晶晶的波光，只是笑着的神态，掩饰了内心的焦灼没有直接表露出来。




正文 第0009章 要公诸酝酿之事

长风信红着眼圈，哽咽着无法说话，但那不易改变的神态，清晰地表露出了惊心的惆怅。
他习惯了冷漠孤傲，也养成了不动声色的坚强，却在面对师傅说出真心话的时候，依然没能继续坚持下去，而动起了真情厚谊。
虽然他跟在师傅身边的年月并不长，比不了大师兄王佳合的四十几载，也没二师兄吴京的三十八个春夏秋冬相提并论，只有短短的六年零三个月，但与师傅的感情却超过了两位师兄的总和。所以，在他的心里，难受和无地自容似乎成了最真切的感受。
“师傅，您这样做真的不值得，师妹远在他乡，如果为了亲传玄丹而献身，您让我如何向师妹交代。”
这一次说话，长风信是带着颤音，热泪无法控制地激流而下。
一个被父王剥夺了幸福的少年，在面对六年来视为唯一亲人的师傅决心离世之前，那种无法言表的低声哀叹，就变成最真切的心绪了。往事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不断的浮现，除了对姬妃的忧心之外，好像再也没任何人能引起他的牵挂。
六年前，如果不是姬妃的搭救，他也无法长大成人，更不会得到师傅的独宠，绝对没机会拥有玄丹，也不可能即将变成中州界名声显赫的玄空天道新任道首。
“关于你师妹的事情，我会让王佳合做好解释，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因为我亲传玄丹而引发你们的关系。不过，师傅有个不愿之愿，希望在今后的岁月里，你能像亲妹妹那样照顾她。”
老者说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地开始了老泪纵横。
在他的心里，虽然玄空天道的发扬光大是重任，是不可违的遗训，但是对女儿绝对的不公平，这一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可是，这种不公平早已成了定局，是他想改变都无法改变的规矩。
“这个信儿明白，只要我活着，绝对不会让师妹受到任何的委屈，哪怕是我扑汤蹈火，甚至是献出性命，也要让师妹开心快乐。”
长风信的眼睛猛然一亮，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的瞬间，脸上的表情聚变成了清晰的誓言神色。
他虽然不善于花言巧语，但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是他行动的纲领，更是他必须兑现的承诺。
老者微笑闪现时，非常缓慢地点了点头，笑容似乎越加的浓重了。
“为师绝对相信你，所以很放心你们的日后岁月。”
简短的话语犹如重石一样，沉沉地落进了长风信的心里。
这样的信任不是一般的师傅之情，更不是临终之人的重托，而是责任的转移，也是六年来朝夕相伴的真情兑现。
长风信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寒心酸鼻的不停地点着头，仿佛只有用这样的郑重，才能表达出内心的所有想法。
也许，远远盯瞩的王佳合有所警觉师傅与长风信的私下嘀咕，但绝对想不到接下来的事情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意想不到。没多余心眼的吴京，早已是按耐不住的着急，却因为师傅的威望，还有八千名师弟的专注举目，只能继续着远离的等待。对于他来说，新任的道首基本上不关自己了，所以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只希望能尽快结束晋升传承，早点让自己离开高高升起的巨石圆盘。
老者认真而又严肃地瞅了一会儿长风信，慢慢转身的时候，再次回眸斜视着。
“接下来不许说一句话，更不能有任何的举动，安静地站在你两位师兄的身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长风信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点头默许的举动，点头动作一直伴着话音落定。
“信儿知道了，请师傅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长风信庄重的表态着，俊俏中带点稚气的脸上，洋溢出了坚定的神情，瞅着师傅的眼神肃穆得有些吓人。
师傅最后的说话，虽然他无法预测到底什么内容，但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肯定是与亲传玄丹有关。而亲传玄丹确定道首的事情，师傅既然决定了，那就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如果当着众位师兄师弟再次插嘴，他心里清楚是大不敬。
老者抿嘴一笑时，童颜尽显着放心的表情。
“全体道员听着，本次的训话，将关联着每一个人的身家性命，也牵连着玄空天道的发扬光大。我既是众位的师傅，又是道首，所以，这次的训话大家必须记在心间，严于律己地去履行。”
他停止隔腹传音之后，洪亮而清晰的回音依然索饶在道场的上空，全体道员凝重着神态，等待着接下来对重大事件的宣布。
“你们两个过来，站到长风信那里。”
这是一句亲口直说，只有巨石圆盘上的三个人听得见，道场里的众位道员，根本就不知道道首说了些什么。
王佳合迈步疾走的同时，挥臂招呼着吴京。
“走快点，道首肯定有重大事件宣布，你我作为师兄，势必要为师傅着想，为玄空天道着想。”
他是走近吴京的时候，很小声的一阵轻言诉说。
吴京转过了脸庞，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盯住了王佳合的眼睛。
“师兄的话是师傅可能要宣布道首的人选了？”
他是略带着惊讶的口气回问了一句，但疾走着的步伐并没有停止，只是比刚开始的时候稍微缓慢了。
“有这个可能，所以，咱们一定要按照师傅的训话去做，绝对不能惹怒师傅。你也看到了，刚才师傅跟长风信那小子说了好一会儿话，绝对是商量人选的谈话。”
王佳合警惕地远瞟了一眼长风信侧着的身子，迈动的步伐却因为吴京的缓慢而变得迟疑了。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从表面上听没任何问题，但是有心人细想之后，绝对是另含新意，或着另有所指。不过，在吴京面前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没什么实质作用。
“这个师兄请放心，你也知道我的为人，绝对不会打乱师傅的训话，更不会理会谁当选道首，反正与我没一点关系。”
吴京在确认了是关于道首的问题之后，一下子没精神了，因为知道自己不具备资格。刚才的惊恐，是担心师傅训斥道义程式上的丢人现眼，现在就真真切切地轻松了心情，脚步比之前迈得更稳健，更急切更快了。
王佳合看着吴京没有理解自己的提醒，心里失望到了极致，但又不能当着师傅的面，拉着停步再次解释。沮丧就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从心里涌了出来，直接呈现在了脸上，表情急剧裂变中，徜徉出了失魂落魄的神态。




正文 第0010章 惊天动地大秘密

长风信静静地眼瞅着大师兄和二师兄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只是淡淡地露了一下笑容，微微点头的动作，似乎很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老者侧身的站姿，显得越加的神闲自若了。
“你俩是玄空天道中玄功最强，具备最高功力之人，又是八千道员的师兄，有些话我不得不单独交代给你们。”
他一边瓮声说话，一边缓缓转身。话音落定的时候，身子也很有节奏地转成了面对着三个人的站姿。
“恭请师傅训话，我等将不遗余力地奉行道规遗训，定能将玄空天道发扬光大，并能严格按照道首的要求去履行道职。”
王佳合欠腰合掌，一副敬重有加的姿势。
可是，因为心切竟然矢口了，这样的说辞在老者未说明的前提下，似乎是他早已预料的结果。不过，事到如今基本是没什么变化了，定数早已落在了长风信的肩上，所以对他的话，根本就引不起别人的重视，连吴京都是冷漠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宣布传承的人选了？”
老者很突然地问了一句。
这一句问话，惊得王佳合巨睁着双眼，半张着嘴巴，却没说出半个字，慌乱是他最清晰的神态举动。
“师傅，难道您真下定了决心，要宣布接任道首了嘛！”
吴京瞪了一眼王佳合的慌乱举动，急切的轻声催问着。
在他的心里，没什么需要婉转的说辞，更没有必要说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耿直对于他来说，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能不能问该不该说那时次要，关键是要首先消除他的疑虑。
老者滑目移动中，将温和的眼神落在了吴京的脸上，满意的神情立刻聚在了嘴边，好像接下来的说话，就是要有针对。
“你猜的不错，这次的晋升传承大会，确实是为了选拔新任道首，更是为了有功力提升的道员晋升玄功级别。可惜的是，八千道员中并没有出现玄功剧增之人。所以，晋升就到此结束，而传承人选必须在今日的大会上宣布。”
他从开始说话，到话语结束，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语气，声调既不高也不低，平稳得仿佛没有换过气。
整个玄空天道的道员都知道，二师兄吴京是位心直口快之人，又是个没心机的人，而且还因为嘴笨，在师弟中并不受欢迎。但是，这些正是老者最看重的东西，也是成为二师兄最关键的条件。
在玄空天道里，虽然道员级别确定着身份的转变，但师兄的排位也是最关键的地位象征，道员级别与玄功级别有着紧密的内在联系。
“那师傅的意思一定就是大师兄了？”
吴京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哈哈！一阵畅然大笑。
老者仰着脸庞，手捋着长长的银须，只是笑着转过了身子，并没有正面回答吴京的问话。
王佳合看到师傅没有回应的转身，脸上骤然间浮出了红色斑斑。
寒心似乎让他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却坚定着稳泰的站姿，而心里早已是忐忑不安了。如果道首的人选确实是自己，那么师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吴京，而是以笑声代替了说话表态。
此刻，他忍不住地开始了细心斟酌。玄空天道的八千名道员中，能够胜任道首的人选无非就是两个人，但在他看来，二师弟吴京并非师傅看好的人选。其他道冠虽有几百人，出类拔萃的没几个。而眼下，尤其是结合最近几天的特殊情况，他将竞争对手，放在了长风信的身上，却又找不到任何办法来争夺。
“玄空天道新任道首，是以谁具备了玄丹，谁就是道首为信物，所以，我今日宣布，三位传承者就在台上。”
老者浑厚的喊声，突然间打断了王佳合的沉思，却激起了巨石圆盘下的一片哗然。
所有道员心知肚明王佳合与吴京的站立，是那种自然成章的事实，但是，长风信能跃居在大师兄与二师兄的身边，这就让所有道员惊诧哗然了。
长风信在玄空天道中只是个道冕，玄功功法才达到二重五级，论资排辈的掂量，也不会是道首传承的人选。
惊愕的哗然并不影响老者的决定，因为他既是所有人的师傅，又是玄空天道的在位道首，没人敢跳出来质问，更没人撑着胆子叫嚣，甚至连小声的议论都不敢作为。
王佳合被惊得无话可说，吴京被吓得不知所措。谁也无法相信长风信会如此便捷地登上了传承者的候选名单，然而，眼前的事实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了。
“至于谁会是新任道首，会在明日此时此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所有道员听着，无论是谁成为道首，只要能挥发出玄丹，大家必须恭敬有加，必须服从新道首号令，这是玄空天道的道训。”
老者的说话声依然是那么的浑厚有力。
他的话语早已落定停止，但是深厚的玄功，使隔腹的传递久久地回荡在半空，不断地振动着所有道员的耳膜，让刚才的训诫必须沉淀在每一位道员的心里，并铭刻在骨头里。
玄空天道的控制人心是整个中州界所有名门大派的榜样，但绝对没人能做到这一步。而玄丹的拥有，就能到达这种境界，会让受众者永远铭记戒律规训。一旦有叛逆者，玄丹挥发出的隐藏功力，就会直击耳膜，轻者失聪，重者丧命。所以，玄空天道创世到如今，已经是上千年的历史了，但从未出现过大逆不道之人。
此刻，虽然老者是静静的站立姿势，低垂的双臂并没有丝毫举动，但是，从腹部挥发出去的玄功，不停地向八千名道员灌输着精忠保道的思想。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新任道首奠定基础。
长风信皱眉凝神着，却是满脸的疑惑神态。
他根本就不清楚师傅在干什么，也无法想象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却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的大师兄，眼睛里闪动着的是无比的仇恨，而不是之前的亲和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