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黑暗中一片血色，除了血就是火，急促的脚步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哭喊声、恍如鬼魅般的杀手、寒光闪闪的刀剑指向一个个手无寸铁的人，生命如蝼蚁不值一提，更可以任意践踏。
"嘶——！”裂帛声起，狂乱奔跑的姑娘衣裳尽碎，露出了雪白大腿及傲人的双峰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她已经被压住，无助的哭泣夹杂着尽情的低吼，最后她牙根咬碎双眼失去光彩空洞地望着，兽.行却在持续中。
紧紧抱住自己的农妇眼睁睁看着丈夫儿子脑袋搬家，一声嚎叫，她顿时疯了撒腿留跑，可惜也没有躲得过浩劫，炕上一扔几双手齐齐伸来，她浑然不觉只是傻痴痴地笑，最后笑声停止了，双腿间那不断往炕边沿滴落的鲜血诉说着她的遭遇
声声啼哭，声声惨呼夹杂着得意的狂笑、痛快的吟哦，刀起剑落，鲜血飞溅，脑海与身躯分家、大卸八块，残碎的尸体各分东西，人间炼狱就在眼前。
面具人站在高处傲然俯视着，终于找到他们了，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盯着不远处那一男一女，最精彩的好戏即将上演了。
年仅三岁胖嘟嘟的孩童安静地站在一片杀戮中，没有哭喊，甚至没有一丝惊慌。黑发披散、赤着双脚、身上只穿件单薄的白色内衣，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模样仿佛太上老君身边的金童玉女。
那孩童显然是睡梦中被惊醒，幼小的身躯在冬夜的寒风吹拂下轻轻颤抖。他的眼神清澈而干净，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那是他的爹娘。只要有爹娘在，爹娘就会好好护着他。突然，他的眼神慌乱起来，紧接着迈开两条小短腿努力向前方跑去。
他一手捂住胸前勉强站着，不敢相信这一切，抬头望着眼前那位他全心全意去呵护去爱的女子，又低头看了看刺入胸前的剑。
“为什么？”他望着她，眼中是无尽的痛苦与失望。
“如果来世能够再相遇，我定许你一世情缘，粉身碎骨报君恩。”两行清泪从女子的眼中缓缓滑落，她转至他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环抱在怀中。
他身前的那双纤纤玉手突然抓住剑柄，瞬间那剑完全没入他的胸前，在他倒下那一刻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暖，闭上眼睛时他听到这辈子最后一句话：“我陪着你走！”
他倒下了，嘴角含着微笑；她被压在他身后，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笑容，一把长剑穿透了他们二人的身躯，这一刻他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当孩子跑到他们眼前时，恰好眼睁睁看着他的爹娘一起离去，跟那孩子一起见证这一幕的还有那个面具人。
斩草除根！回过神来面具人手中的刀已经挥向孩子，年幼的他立刻感觉到了危险，他一抬头刀锋停在他额头前，他嫩白的额头显现金色胎记，隐约可见是火焰的形状。
孩子没有半点畏惧，完全无视近在咫尺的刀锋，那双大眼睛望着他射出清冷的光芒，二人竟这样对峙着。
不过片刻，整个村子二百余口尽数被屠杀，地上全是形态各异的尸首，几十个黑衣人快速汇集到他们的主子身旁。
不能留！这念头在面具人心中一闪，他的眼中露出杀气，回收起刀准备刺出。
快速聚集的黑衣人们均见到孩童额头上的金焰，他们的神情十分复杂，但更多的是惊喜，当面具人手中的刀再次刺出时，所有人不约而同一声惊呼。
那刀再次停在孩子身前，就在离胸口不到一寸，刀尖闪着寒光已经碰到他那件白色的内衣。
大家都惊呆了，谁也不敢出声，周围除了依然燃烧着村庄的火焰不时发出声响外一片寂静，再无声响。
就在此时，面具人突然扔下手中的刀，摘下蒙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原来是位年约二三十岁的俊俏男子，他的眼神有几分阴郁，仔细端详他眉宇间与地上死去的孩子他爹有几分相像，与这孩子也有些相像，此时他的额头上也呈现出金色火焰胎记。
“孩子，你是我的儿子。”他蹲下了身躯，神情中似乎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惊喜。
家族的胎记每一代只遗传在一位真正的主子身上，幼年时由于自身力量不足无法控制胎记，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显现。好险！没想到这贱人竟有了孩子，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是下一代中唯一拥有金焰之人，刚才他差点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这个孩子，差点身败名裂成了烈焰家族的千古罪人。
“叩见少主！恭喜主人寻获麟儿。”众黑衣人齐刷刷跪地欢呼。
那孩子动也不动，不言不语，只是盯着眼前这俊朗的脸庞，盯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火焰。
“阿弥陀佛！”一声震人心神的佛号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几十人的欢呼声被完全压制住了，那声佛号在黑暗中显得尤为庄严肃穆。
只见远处空中有一个点快速移动过来，大家赶紧站起身来内心戒备着。
眨眼功夫，隐约可见是人影，越来越近，原来一白胡子飘飘的老和尚凌空踩着脚步缓缓走来。
看似缓慢，但转眼间老和尚已经到了跟前，他恍如降落凡尘的神仙，环视周围后低下头紧闭双眸：“善哉善哉！老衲来迟了。”
“不！”孩子似乎回过神来，下意识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凄厉的大声哭喊，“我不是你儿子！坏人，你是坏人……”
同情的目光都射向竭嘶底里的孩子，无论是谁经历了这样一场变故都是不可承受之痛，更何况这幼小的孩子，终于在声声怒吼中那小小的身躯倒下了。
站在孩子对面的男子摊开双手飞身上前，可是老和尚动作极快，宽阔的衣袖抢在他之前卷起孩子一手将其抱在怀中。男子伸手欲夺回孩子，老和尚从容转身另外一只手拂袖，巨大的内力将男子平平挥出三丈开外。
当世十大高手之一的烈焰家族家主金胜焰被衣袖挥开三丈，这样惊世骇俗的内力将所有人彻底震住了。
老和尚卷起小孩子后转身飘然而去，如同他来时般施展轻功凌空缓步离去。
“和尚，他是烈焰家族的少主，你掠走他，是打算与烈焰家族为敌吗？”金胜焰捂住胸口不敢追赶,受了老和尚这一拂，他已经受伤，只是强忍着，此时丹田内力不停翻滚，一丝鲜血溢出他的嘴角。
老和尚身形如行云流水，头也不回朗声道：“烈焰家族这一代焰君与我菩提僧有师徒之缘，该随我去。”
“菩提僧！”众人再次吓了一大跳，除了金胜焰外，其他人全都朝着菩提僧的背影跪下。
菩提僧是武林中的神仙人物，随心所欲、来无影去无踪，武功出神入化，百年来无人能在他手下过十招。他心怀天下，多次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亦曾多次解决武林危机，深受天下人敬重，被誉为“活菩萨”。
远处传来菩提僧淡然的声音，那言语却如同在每个人耳畔诉说：“昔日种种皆浮云，前因后果莫再寻。一纪万般均呈现，爱恨情仇自分明。”




正文 第一章 公子来也（1）

一纪光阴悠然过，春去冬来十二载。悲欢离合叹红尘，沧海桑田隐俗世。
夕阳西下，辽阔无垠的田野只剩零散的稻草，远处光秃秃的山脉延绵起伏，一直延伸到望不到边的尽头。太阳的余晖照射着这片土地，撒下片片晚霞，大地即将陷入黑暗，那点红艳的霞光为略带沧桑的黑暗增添了亮色。
世上本无路，人走多了就踩出道路来，蜿蜒曲折的道路横穿过这片土地，这条路如群山般望不到尽头。日落西山，即将入冬此处显得特别荒凉。
本该人迹罕至，可就在这条土路上，却有两头老黄牛拉着名贵豪华车厢慢吞吞地走着，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厢比一般的大许多，恍如移动的小房间，仔细看整个车厢是用名贵楠木制成，外表、门、窗及车顶均有十分精致的雕刻，发亮的黑漆为主色调，间隔着金色，金光闪闪的分明是纯金漆，低调中带着奢华，这样的车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可惜这样豪华的车厢偏偏由两头年老体弱的老黄牛拉着以龟速前进着，看起来似乎十分滑稽。
车厢两侧四位十岁出头的丫鬟均有羞花闭月之貌，此刻穿着相同款式的青、紫、红、黄四色衣裳，她们年纪虽小但分别骑在体型高大的纯白色大宛名驹上却显得英姿飒爽。
车厢内的装饰异常奢侈，四个角落顶上镶嵌四颗夜明珠，正泛出柔和的光芒，随着天色渐暗夜明珠越来越亮。白虎皮为毯，正中一张紫古檀太师椅，椅子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椅垫及靠背，一条腾飞的金龙栩栩如生仿佛盘旋卧在太师椅上，仔细端详白色底是天山雪蚕丝织成的雪锻锦，金龙则是由纯金线绣成，龙的眼睛是颗黑色宝石，在夜明珠光线照射下泛着七彩光泽。太师椅左右各有一张矮桌，右边矮桌上放着各式珍宝，左边矮桌上则放着各式各样的零嘴。左右两排柜子空出窗户位置外高至车顶，里面似乎也放着不少东西。这车厢自成一天地，说是个移动的房间也不为过。
车内有一十五六岁公子，那模样任何人初见都会惊为天人，面如冠玉、眉如远山、睫毛微翘，璀璨星目，唇红齿白、容颜世无双，慵懒一笑倾国倾城,更比女子胜三分。此刻，他身穿墨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锈着银色镂空流云纹饰，腰间黑色链子松垮垮环绕，链子看不出质地只是泛着黑色冷光，黑链子左侧缀着白色玉玲珑。他的乌发只用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几缕发丝垂落，显出几分洒脱与随性，偶尔眼中寒光一闪，磅礴的气势与莫名的威严尽在其中。
只不过此刻公子极为烦恼，他成大字型瘫在车内的虎皮地毯上，一翻身趴着叹口气又转过身来侧卧着，紧接着右肘曲起支撑着头侧卧。
“为什么我得出来呢？我不想出来，我只想呆在我的窝里。”阿懒嘟嘟嘴翻过来身来仰面朝天大喊起来。外面马上的几个丫鬟都听到了公子的呼喊。
穿红色衣裳的丫鬟红枫笑着回答：“公子，老和尚不是说了，时间到了，你得出来历练，经历一下人世沧桑。”
“青竹，要不我们回去吧。”阿懒不理会红枫，他知道只有说服青竹四大丫鬟才会跟着他回转。
穿着青色衣裳的青竹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公子，你虽然名叫阿懒，但是请你别是老懒得动，再说老和尚已经说了，不想再见到你出现在山上。”
阿懒坐起身来：“青竹，要不咱们回去之后不让他见到我不就得了。”
“公子，你说可能吗？”穿着黄色衣裳的黄兰抿嘴笑道。
“是不太可能，要不我们白天就藏在树屋里，晚上才出来遛弯。”阿懒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又兴奋地说，“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往回走。”
穿着紫色衣裳的紫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公子，请你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们才出来三天，第一天你回转了，被骂了一顿赶出来；昨天我们回转了，人去楼空我们又出来了。难道今天还要回转？”
“走了三天依旧在山脚下，公子弃马用牛拉车，不就是为了方便回转。”黄兰一语道破众所周知的阿懒式小伎俩。
青竹此时接口道：“公子，再这么每天回转，估计你这历练一辈子都不会结束。”
阿懒沮丧地闭嘴，青竹永远是嘴巴这么臭，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听了仍旧十分抑郁，爬起身来扑进太师椅中把头埋进去。
四个丫鬟没听到公子的辩驳，不由相视一笑，估计现在懒公子正在纠结中。
过了许久，阿懒抬起头来，璀璨的眼睛闪着异样光芒，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来自异域的小恶魔，看起来竟有丝诡异。
“要不你们四个嫩嫩的小脸让公子我咬两口？”懒公子心有不甘啊。
“来啊！小心我咬你一口。”红枫大声笑着。
青竹冷冷地说：“公子，你今天还没有漱口。
紫荷捂住双脸笑道：“公子，你没漱口，我却没洗脸。”
“公子，有本事你不出马车咬我呀?”黄兰挑衅地说。
“啊——。”四大丫鬟齐齐惊呼，纷纷伸手抹着脸颊，脸上一片娇羞的嫣红。
懒公子一个鱼跃从车厢中飞出，脚步不着地绕转了一圈后又穿梭进入车厢。
“丫头们，换马。”车厢中传来懒公子心满意足轻快的声音。
“是。”公子终于愿意往前走了，四大丫鬟赶紧齐齐答应。
丫鬟们赶紧下马卸下老牛身上的重负，恢复它们的自由，换上了她们刚才骑着的四匹骏马，这才是本来的搭配，之后四人依旧骑乘于骏马之上。
骏马、豪车、再加上四大靓丽的丫鬟，这种风采、这种张扬、这种派头才是懒公子的作风。
“公子，可以启程了。”四大丫鬟齐声禀报道。
“青竹、紫荷、红枫、黄兰听令，跟着你家公子闯荡去。江湖，懒公子来了！”阿懒一改几天的压抑，雀跃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驾！”马车飞驰，“妖孽”出道，风云突起。
江湖，请多保重！
南阳是繁华的大城镇，虽然不比天子脚下，但近几十年商贸业发达，各式各样东西多，九流三教的人也多，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这里的百姓可谓见多识广。
傍晚时分，懒公子这一行人进入城门时立即十分引人注目，似乎不只一路人马盯着，但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没放心上。
发达的地方见多识广之人就多，如此招摇的车马，就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或一般官吏世家会用的，而且还没有护卫或者保镖，就只有四个美貌的丫鬟跟着，这不禁让人更好奇车内之人的身份。
青竹靠近窗户问道：“公子，南阳是繁华之地，应有尽有，我们在此歇息几日，顺便补充些东西可好？”
“你安排就好。”从略带倦意的回复中可以猜到懒公子在睡懒觉，估计是车外的嘈杂声吵醒了他。
青竹看了看周围，吩咐道：“红枫，我们在前面树荫下休憩一会儿，你去探探路。”
红枫领命而去，马车停靠在了树荫下。
“公子，南阳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黄兰在窗户边轻笑着问道。
阿懒刚刚睡醒，带着几分睡意回答道：“天下没什么地方好玩，我的窝最好。南阳城内有个莫浩天，城外有个秦媚儿而已。”
紫荷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没想到‘断天剑’莫浩天就在南阳，此人近十年名气如日中天颇具侠名。‘勾魂罗刹’秦媚儿倒是几十年来都恶名远播。”
“紫荷，这两人一正一邪就是南阳最厉害的角色对吗？”黄兰转身问道。
紫荷还没开口，青竹就回道：“我们只是路过，公子提醒我们留意就好。”
“孺子可教也。”懒公子的声音传了出来，看来他已经清醒。
撇了撇嘴，黄兰笑道：“老和尚不是说就算是一对一除了‘武林榜’上二十名以内的大人物外，剩下的也没几个是我们的对手，难道还怕了这二人不成。”
“别惹事，不怕事。”紫荷看着黄兰，“公子的教训你忘啦。”
吐了吐舌头，黄兰俏皮地说：“不敢。”
懒公子半带睡意听着马车外几个丫鬟闲聊，说是丫鬟，其实也算是他的弟子。四个人中，青竹沉着冷静，脑子机灵武功最好，是四个丫鬟之首；紫荷温柔体贴，博闻强记是个江湖通；黄兰聪明伶俐，对各种兵器暗器了如指掌；红枫活泼可爱，年纪最小却是他们行走江湖的小管家。
说话间，红枫已经回来了：“青竹，前面不远的宏图客栈是南阳最大最好的客栈，我们今晚在那儿落脚好吗？”
“好，订两间上房，公子也可以睡个好觉，走吧。”青竹点头道。
安顿好车马后，紫荷与黄兰跃上车厢内，一人熟练地从马车柜子中取出软塌，另一人取出白狐皮披风为阿懒披上，墨色长袍腰间依旧是黑色链子和玉玲珑，搭配上白狐披风十分优雅出色。
懒公子坐卧于软塌之中，青竹上前递上暖手炉，顺手将他的披风整理好。紫荷与黄兰一前一后抬着软塌，红枫和青竹拿着行李一个开路一个殿后，一行人朝客栈大堂走去。
宏图客栈是南阳最出名的客栈，前后两楼均是三层木结构，前楼是客栈大堂及酒楼，后楼则是客人居住的房间。
此时正好是晚饭时间，高朋满座熙熙攘攘的大堂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均停在进来的一行人身上。
如果说四大丫鬟是国色天香，那懒公子则是倾国倾城令人惊艳了。早已经习惯了成为焦点，阿懒与丫鬟们均神色自若毫不在意。
“掌柜，掌柜，掌柜的。”红枫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木板才把掌柜的魂叫了回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几位简直是神仙般出色的人物，掌柜陪着笑问。
红枫吩咐道：“来两间清静的上房，另外安排张桌子，把你们的拿手菜端上来。”
“好的，姑娘请稍等片刻。”掌柜手忙脚乱查阅着今日的客房居住情况薄。
众人的眼光从最初的惊艳转为惋惜，可惜了这么美的公子竟然没办法走路。
“长得不男不女的模样，不就是个残废吗？有什么好得瑟的。”大堂内响起一姑娘尖刻的声音。
旁边桌子有一白衣书生当即摇头晃脑说教道：“这姑娘样子不怎么样，但看着也前凸后翘，怎么说出的话比狗屁还臭。姑娘此言差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这位公子——”
“闭嘴！该死书呆子，敢吃姑娘豆腐，在我面前摆弄，再开口我把你的腿打折了，让你一样成残废。”那姑娘转头凶那书生。
白衣书生一听当即缩下脖子，口中喃喃似乎在教训身旁的书童：“阿福，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两样都齐了更是……”
阿懒本来半闭着眼，似乎昏昏欲睡，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后复又闭上双眸。
青竹转过身去，发现原来说话的不是同一桌子的人。
左侧一桌上只有两个人，一位是面色焦黄的白衣书生，不时朝旁边那一桌露出暧昧的调戏表情，却又摇头晃脑似乎有些迂腐，书生旁边有青衣小书童伺候着。
右侧桌子人不少，围成一圈，看装束是武林中人，八个人围坐，其中七人均是年轻男子，唯有一位十七八岁姑娘，坐在主位上的是位二十出头年纪稍长的男子，姑娘坐在他左侧，一身紧身衣服将身躯包裹出完美线条，年纪不大但身材却丰满，瓜子脸柳叶眉嫣红小嘴唇，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脸上的骄纵狂妄令人反感。
见青竹望来，那姑娘蛮横地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如影师妹，不要多言，吃顿饭而已，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坐在那姑娘旁边的男子边出言相劝边盯着那起伏不停的酥.胸露出垂涎的神色。
红枫拳头一握紧，青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男子的话姑娘似乎全不当一回事，见红枫崩着脸，她再次出口嘲讽道：“看样子穿红衣服的丫头还挺不服气，有本事过来，不就是残废养的废物而已。”
懒公子嗖地睁开双眼：“哪里来的疯狗？吵死人了，红枫，给我打！”
话音刚落，红枫已经闪过去，身形如鬼魅般“啪、啪、啪……”，连续给了那位如影师妹几巴掌后转眼回到原位。
众人只觉得一阵红色的风儿吹过，接着听到巴掌声，仿佛幻觉般还没有反应过来。
红枫此时笑盈盈问道：“公子，我这掌嘴功夫如何？”
“慢了，每天加练一个时辰。”懒公子淡淡地说。
“是。”红枫得意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莫如影跳起来两手捂住被打的脸，一手指着红枫抓狂地吼道：“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时她脸上那红肿的掌印才让其他人回过神来。
“好！真是好！妙！真是妙！这下是上面也大、中间也大、下面也大，也算是平衡了。”鸦雀无声中白衣书生突然击掌高声赞叹。
糟糕，这是莫家大小姐，看来今日这事麻烦了，有人认出了莫如影。
莫如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挨过打，她爹爹是“断天剑”莫浩天，家中有两个哥哥还有一大帮师兄弟，却唯有她这掌上明珠，从小就被人捧到天上去了。放眼整个南阳城，还真是没有人敢惹莫大小姐，没想到今日跟几位师兄弟出来吃饭倒挨了几巴掌。莫大小姐只想着自己挨打了，完全没想过刚才随意骂人挑起事端的是她。
“你这书呆子，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取笑我，就先给你两巴掌。”莫如影向书生那边闪过去。
“哎呦，我的娘呀。”书生一下跌倒在地，正好避过莫如影挥手一巴掌，顺手往前一捞，往莫如影胸前摸了一把。
要打架了，所有人赶紧闪到一边，本来座无虚席的大堂刹那间竟空出中间一大片地方出来。
连滚带爬，书生的白色衣裳已经染上些许灰尘，虽然狼狈，但他不只躲过了莫如影的拳打脚踢，还毫不怜香惜玉顺便对莫如影上下其手，出手间摸、抓、按、揪十八般武艺均出手，惹得她又羞又恼脸愈发红了。
“哎呦，这位公子，对不住了。”白衣书生用力翻滚竟撞到软塌边上。
“没事。”懒公子转头俯视瞄了书生一眼露出了然的笑意，“这位公子，好玩吗？”
“不太好玩，要是遇上貌美如花的也就算啦，偏偏今日遇上个母夜叉。”书生摇了摇头。 
书生一句话让被彻底忽视的莫如影气得浑身发抖，她大吼着冲过来：“臭丫头，还有你这书呆子，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把命给姑娘我留下来。”
“吵！饿！上去！打！”懒公子皱了皱眉头，西子捧心只怕也不及他绝美容颜牵动人心，眉头一皱似乎让人不由心中一揪。
就这么几个字，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四大丫鬟已经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心情不好，懒得说了。
“是。”紫荷与黄兰同时施展轻功“爬天梯”腾空而起，在她们脚下似乎存在隐形楼梯，她们一步一步缓缓地踏着脚步抬着软塌稳稳落在二楼。
莫家弟子见莫如影往前冲本来是紧跟在她身后，可他们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
妖法！莫家弟子和其他孤陋寡闻的人一样，第一个反应就是妖术，十多岁的小丫鬟不可能有什么真本事？
要知道轻功全凭内力支撑，能凌空飞跃几丈已经了不起，这“爬天梯”可谓是轻功高境界，必须有深厚内力配合绝妙身法，只怕是莫浩天也未必有这本事。
“等等我，等等我。”白衣书生心急火燎跌跌撞撞朝楼梯奔去。书童阿福慢条斯理跟在书生身后，低垂着头眼中不时闪过丝丝笑意。
“红枫，交给你了。”青竹接过掌柜递过来的房间钥匙，顺手带着所有行礼头也不回朝内院走去。




正文 第一章 公子来也（2）

店小二手脚麻利，快速将二楼靠栏杆处的桌子收拾好，热气腾腾的菜肴立刻端上来。黄兰和紫荷将懒公子由软塌扶到了座位上，顺便帮他脱去白色狐皮披风放在一旁后一左一右伺候着。
“一起坐，一起坐。”白衣书生挤到桌子上，仿佛熟人似的直接坐在阿懒对面，还自动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了。
“银子！”阿懒朝书生咧嘴一笑。
自己手中筷子被对方的筷子夹住动弹不得，白衣书生满脸的委屈，弱弱地问：“多少？”
“一半。”阿懒要得理直气壮。
“阿福。”书生一开口，阿福往桌子上一放，就是一锭白银。
“紫荷。”懒公子开口，紫荷立刻收下这锭白银。
白衣书生边夹起菜说边道:“这可不只一半。”
“没零散的银子，不找。”懒公子言简意赅。
楼下发生的事似乎跟他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在俩丫鬟服侍下懒公子慢吞吞动作优雅的进餐，书生也是神色自如吃得挺开心。
莫如影骄纵惯了，这几把掌是她这辈子所受的最大侮辱，必须报仇，过了一小会儿，见众师兄还愣在当场，她火气更大拔出长剑，出手狠辣一剑直刺红枫胸前。
就在莫如影一剑刺出的时候，懒公子几乎同时说：“莫家的。”
“这么巧。”紫荷淡淡一笑，夹起剔去骨头的鱼肉放进懒公子的碗中。
“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黄兰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懒公子嘴里塞着鱼肉点点头以示赞同黄兰的说法。
“雕虫小技可是会要人命的。”书生一副怕怕的模样，阿懒白了他一眼，刚才他那一连串动作天衣无缝，这人喜欢装白痴，估计还装上瘾了。
红枫眼珠子一转，刚才被罚的怒火还没处发泄呢！来得正好，稍微一闪身，红枫避过莫如影的攻击。一攻不成莫如影反手又是一剑劈过去。“叮”一声轻响，红枫伸出食指在莫如影剑上一弹。一股汹涌澎湃的内力从剑刃传至剑柄，莫如影手一震剑落地。
拾起地上的剑，莫如影牙根一咬，准备再次上前却被两个莫家弟子拦了下来。
“如影师妹暂且退下。”那年纪较长的男子抬头看了楼上一眼，显然刚才楼上的对话他听到了，走上前去他朝红枫拱拱手，“家师是‘断天剑’莫浩天，在下是大弟子向阳。”
“我的师傅是我家懒公子，我是小丫鬟红枫。”红枫礼尚往来回答道。
向阳刚才见红枫在莫如影剑上那一弹大为吃惊，想盘问了解红枫的底细，可惜问不出所以然。
“贵公子刚才见我师妹一起手即刻认出这是莫家的招式，不知道是否与家师认识？”向阳转而问道。
“我家公子不认识莫浩天。”红枫实话实说，还俏皮地加上一句，“我也不认识莫浩天。”
青竹刚从后院进来，就听到红枫这句话。麻烦来了，青竹抬头看了看，见懒公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正吃得挺开心的，她才松了口气。红枫不知道轻重，要是公子怪罪起来，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初出江湖的红枫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以她的年纪、身份、江湖名气直呼其名已经是对这位“断天剑”莫大侠大为不敬。在旁人看来，懒公子他们是明知道是莫浩天的门下还故意给他们难堪。向阳脸色沉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小摩擦，分明是挑衅。
“哈哈——。红枫姑娘和我的小师妹如影较量过了，请稍休息。刚才楼上那穿黄色衣服的姑娘说莫家功夫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我想先向她请教一番，然后再向贵公子请教。”向阳大笑一声后朗声道，已经关系到师门的声誉，他不希望落下口实说莫家是采取车轮战术。
红枫听了咯咯笑着说：“呵呵，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你不配跟他动手。穿黄衣服的是黄兰，我家公子常常说我笨，比起她还欠两成火候，你还是跟我打吧。”
“红枫今日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青竹缓缓走过去冷淡地说，“不过她对付你们八个绰绰有余，你们一起上吧，我家公子等下饭后要休息了，没什么时间磨蹭。”
四个丫鬟是初出江湖，也不懂江湖规矩，只是实话实说，青竹这一句话不只直接打脸向阳，更是将莫浩天及莫家的脸面全踏在脚下了。
“懒公子，你家丫鬟说话太爽直了。”白衣书生摇了摇头叹气道。
懒公子听了楼下的对话却不以为意，他知道江湖规矩，但是他随性惯了，对所谓的规矩嗤之以鼻。再说以懒公子的辈分、身份、身手，也不用对谁客气，对他来说没什么面子里子这回事。
“挺好呀，实话实说而已。”懒公子不觉得两个丫鬟说错了什么。
“你家公子是姓懒吗？”白衣书生问着黄兰。
见懒公子默许，黄兰笑答道：“不是，我家公子就叫阿懒。”
白衣书生突然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道：“你是懒公子，我是崇公子。我叫阿崇，崇山峻岭的崇，咱俩合在一起正好是‘懒虫’公子。”
“阿虫？”懒公子终于抬起头来，“虫子的虫？”
“崇山峻岭的崇。”阿崇连连摆手，挺认真的解释道。
“不认识。反正就是虫子的虫。”阿懒笑吟吟眼中闪着亮光，分明是瞪着眼睛说瞎话。
“好吧，虫子就虫子。”阿崇气馁地说。
书童阿福在旁边强忍着笑，憋得脸都红了，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子吃瘪，这回也算踢到铁板了，阿崇瞪了他一眼，害得他硬生生把笑意吞进了肚子。
紫荷与黄兰也忍住笑意，不过至少她们知道这位虫公子算是入了懒公子的眼了。就在楼上聊得热络的时候，楼下的气氛已经紧张起来。
听了青竹的话，向阳一下子气得脸色通红，行走江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人，更何况是几个十几岁的丫头小子，“既然姑娘口出狂言，那我们就领教一下几位的功夫。”
“大师兄，不要和他们啰嗦，今天我就要这红衣丫头的命。”莫如影碍于大师兄的命令被两个师兄拉住，此时早就按捺不住性子了。
手一挥，七个人加上莫如影八个人分两组，四个人往楼上闯，四个人攻向红枫和青竹。
红枫双手一拦，将楼下四个人全拦住了；青竹飞身一挡，双掌一推，闯向楼上的四个人被她掌风扫了下来。
伸手在怀中一掏，红枫掏出了她的兵器，竟然是极为罕见的链子剑，也就是链子一头在手，另一头则是短剑。
一施展开武器，八个人全被红枫封在链子剑范围内，她攻守自如但却没有下杀手，而莫家众人则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眼看群攻还占不了便宜，趁着红枫被其他人缠住瞬间，莫如影跑至远端又绕至她的身后，脸上带着诡异邪恶的笑容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
懒洋洋的懒公子突然嘴巴一抿眼中射出冷光，与此同时本来笑呵呵的虫公子神色一变。
墨色身影行云流水龙腾般掠出，白色身影一抓白色披风虎跃而下。白色身影风驰电掣如渔翁撒网在红枫背后双手猛挥接着一飞冲天落在二楼；墨色身影快如闪电以红枫身后为起点在她周围一闪而过后双脚步着地又飞上楼倒入软塌中，莫家八人全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维持着各自的姿势。
又是一幕震撼人心的大戏，众多围观者鸦雀无声，全都愣住了。
“这一网真是收获良多。”虫公子手上提着懒公子的狐皮披风，迎着灯火隐约可见闪着点点寒光，仔细看是数不清的细如牛毛的针。
懒公子朝虫公子一白眼：“不装啦？”
“偶尔装一下挺好玩，装久了，累！”虫公子坦然道。
“戴着面具的虫子。”懒公子意有所指。
虫公子愣了一下后笑了，“还是瞒不过你，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伸手在脸上一抹，虫公子现出真面目：不到弱冠之年，眉目如墨，鼻如悬胆，唇红齿白，身形挺拔、相貌堂堂，与懒公子相比较属于另外的风格，比他少了几分柔美但却多了几分阳刚，颇具尊贵之气，也是位出色的人物。这懒、虫二位公子站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懒公子点了点头，跟自己猜的差不多，仿佛不摘下面具，也曾见过似的。
虫公子凝视着懒公子：“你就算准了我一定会出手。”
“我赌赢了。”懒公子若无其事地说。
“拿丫鬟的命赌？”虫公子反问道。
懒公子傲然一笑：“你不出手我一样能保住她。”
这话说得十分霸气，还真有自信，但不知道为何，虫公子觉得自己相信了。
“银子！”虫公子立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懒公子眼神示意，紫荷立即将刚才收入囊中的那锭银子摆在桌上。
“两清了。”懒公子指了指那锭银子笑得很狡猾。
虫公子拿在手上掂量着：“你家红枫就值一锭银子。”
“你毁了我的披风。”懒公子回答道。
“是你的丫鬟，又不是我的，还敢算上你的披风。”虫公子直叹气，“这丫头命贱，我亏大了。”
此时，红枫收起链子剑仰头娇嗔道：“公子，人家正打得兴起，你这是干嘛？”
旁观者清，青竹闪过去轻拍了红枫的头几下，“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看看你的身后。”
虫公子俯身看了红枫一眼：“这么笨的丫头也就值这个价了，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
“这是什么？”红枫有些奇怪地走上前去低头盯着莫如影手上拿着一截圆柱体状的东西。
被定住身的其他人身躯虽然不能动弹，但口还能说话。
莫如影又气又急脸一阵红一阵白：“有本事你们杀了我，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位究竟是何方高人？”丫鬟如此了得，这懒公子身形如鬼魅，那虫公子亦是高深莫测，向阳再蠢也知道眼前看似弱不禁风的墨衣公子和装傻充愣的白衣书生均不是简单人物。
虫公子与懒公子互相对视一眼，均毫不理会向阳。
此时，懒公子吩咐道：“黄兰下去看看。”
黄色身影掠到莫如影身前一看后又飞上楼去：“启禀公子，那姑娘发出来的是暴雨梨花针。”
“师妹！”一听到是暴雨梨花针，向阳惊讶地望着莫如影。
“暴雨梨花针！”红枫突然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出言不逊在前，阴险出手在后，用的是恶毒暗器。青竹，解了其他人的穴道，姓莫的丫头就让他们抬回去，女儿教成这副德行，素有侠名的莫浩天也不过如此。”懒公子淡然的声音带着几分鄙视。
“是。”青竹走上前去，除了莫如影外，一一解开其他人的穴道。
“师兄，快帮我解开穴道。”莫如影大吼道。
向阳走上前去在莫如影身上点了几下，发现没有任何作用，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这不男不女的残废，快给我解开。”莫如影大难临头犹不自知还大声吼道。
青色的影子掠到莫如影身旁，青竹返身给了她两个大耳光，顺手点了她的哑穴：“敢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就让你连口都开不了。”
“公子，请看在家师的面子上——”向阳想为莫如影求情。
“别跟我提莫浩天，我也不用看任何人的面子。走吧，如果我出手的话，你就得带着她的尸首回去了。”楼上懒公子的一句话让向阳他们感觉全身凉飕飕的，赶紧抬起莫如影飞奔而去。
“红枫，你快向这位虫公子道谢。”黄兰一见红枫跟紫荷上楼来就嚷嚷道
“多谢虫公子。”红枫双膝下跪刚想行大礼，虫公子手一挥有股柔和的内力阻止住，红枫运起内力，却跪不下去，这虫公子的内力深不可测，她只得起身抱拳，毕竟这可是救命之恩。
“丫头，要是早知道是暴雨梨花针，我才不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呢？”虫公子笑着逗红枫。
红枫突然傻笑起来，“虫公子，没想到还有比咱家懒公子更怪的名字。”
虫公子满脸惋惜叹道：“也算是缘分，我跟你家公子凑一起就是‘懒虫’了。”
“多谢公子。”红枫朝懒公子磕头，她可不敢忘记自家公子的功劳。
“青竹你们吃饭吧。”懒公子打着呵欠也不让红枫起来：“饱了，我要睡了。”
“红枫，起来吧，今晚在我门口练功。”被紫荷与黄兰抬走的懒公子在经过红枫身边时闭上眼睛悠悠说道。
“是。”红枫当即哭丧着脸低下头答应着。
望着阿懒离去的背影，阿崇笑了笑带着阿福朝柜台走去：“掌柜的，今晚我们也住在这里。”
“公子，我们不是已经订了其他客栈。”阿福摸不着头脑。
“其他客栈没这里这么好玩。”虫公子给出了理由。
“哪里好玩？”阿福接着问。
“我看你与那红枫丫头一样笨。”虫公子不客气地敲了敲阿福的脑袋。
“公子，给钥匙。”掌柜递出去。
虫公子接过手，白衣飘飘，举止潇洒朝客栈内院走去，阿福莫名其妙跟在他身后。
“哇，这黑衣公子真是俊美，而且武功高强，就是脚有毛病，真是可惜。”
“这白衣公子看起来更俊朗，他才真是深藏不露。”
“这黑衣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样子连莫家都不怕。”
“这两位公子惹了莫家大小姐，只怕莫大侠不会善罢甘休。”
“莫大小姐向来在南阳横行霸道，这回终于有人治她了。”
“后面肯定还有戏。”
众说纷纭，不过片刻，“懒虫”二位公子已经成了南阳城的风头人物。
这一场纷争让本来对懒公子这头招摇的肥羊有想法的都不敢轻举妄动。在南阳，懒公子他们现在是莫家的，跟莫家扯上关系的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黄兰边整理着床铺边问：“公子，你说等一下莫浩天会不会找上门来？”
“今晚不会，不过他是睡不着觉的，因为他在想办法解莫如影的穴道。明天吧，他必须得来找我。”懒公子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公子，你这么轻易饶了那莫如影？”黄兰接着问。
“这事还没完，敢动我家红枫，本公子起码得收点利息。”懒公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公子。”黄兰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懒公子嘴角露出微笑：“没什么，突然发现出来也挺好玩的。”
“你该不会是故意点莫如影的穴道引莫浩天来吧？”黄兰突然惊呼道。
“不惹事也不怕事嘛。见莫如影那嚣张的模样，我想看看这莫浩天是什么德行，老和尚不是常说什么除恶扬善，我顺手而已。”懒公子一本正经回答道。
黄兰与紫荷听了不禁相视一笑。
“公子，能不能饶了红枫一次？”紫荷边帮懒公子宽衣边问道。




正文 第一章 公子来也（3）

在公子门口练功不仅红枫整晚不睡觉，最重要的是公子还会整夜监督着，有针对性变着花样训练。虽然每次都受益匪浅，但从小到大她们四个最怕在公子门口练功，不是怕自己辛苦，是这样的训练公子太辛苦了。连日奔波，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安稳觉，紫荷也是为了懒公子着想。
懒公子悠悠说道：“要是被那暴雨梨花针射中她就变成刺猬了。与人交手警惕性如此差，不惩戒一番关键时候连命都没了。你们四个我费了不少心血，我懒得再调教其他人了。”
“我先睡一下。”懒公子闭上眼睛，黄兰和紫荷赶紧退了出去。
莫家位于南阳城南，世代定居于此，本是南阳一带的大地主，在南阳城根基稳固，虽然比不上王公贵族但也算是富甲一方的豪门大户人家。到莫浩天这一代，更是盛名远播，不只在南阳，在整个河南也算是家喻户晓的。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莫府大门敞开，两个大灯笼高高挂起，照得门口一片光亮，左右两只大石狮盘踞，颇有几分气势，此时莫浩天就站在府门口有些焦急地踱步。
半个时辰前有人来报，女儿莫如影与人起了冲突，莫浩天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是跟着大徒弟向阳及几个师兄出去的。
一刻钟前向阳遣人来报，他们与人交手，莫如影被高人封住穴道，被抬回来了。
想不到在南阳地界，还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对莫如影动手，莫浩天按捺下怒火赶到门口来接女儿。
“影儿！”远远见到，莫浩天赶紧迎了上去。
看一眼，莫浩天就真的莫如影是蓄势待发的模样被人封住全身穴道，而她手上还紧紧抓着暴雨梨花针。拿过来一看，莫浩天发现针已经发出去了，只剩下筒子，他心里一惊。
这东西太过歹毒，为武林中人所不齿，莫浩天藏在书房暗格中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在影儿手中？肯定是影儿私自偷偷拿走的。
莫如影不能动也没有办法言语，见到莫浩天盯着暴雨梨花针后转过头望着她，她的眼神焦急中带着慌乱闪避。
伸出手来在莫如影身上点了几下后又推拿了几下也没有任何效果，莫浩天叹了一口，人家能让向阳抬回来，明摆着穴道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到了莫家大厅，莫浩天挥手吩咐将莫如影抬进厢房，向阳与同去的几个师弟赶紧跪在地上，细细向莫浩天禀报事情经过。
莫浩天听完十分惊愕，站起身来踱步沉吟着：“身边伺候的十几岁小丫鬟能‘爬天梯’，年纪却如此小，这样的人物在江湖可从未听说过。”
“向阳，你与师弟们兵分几路，去把附近素来与我交好的众位叔伯请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解开影儿的穴道，也可以问问他们对这位懒公子和那位虫公子究竟知道多少？”
“是。”向阳领命速速离去。
莫浩天这边连夜惊动了几乎整个南阳城及周边的武林人士，懒公子也忙着训练红枫一夜不眠。
第二天一早，三个丫鬟很有默契均一大早起来，来到懒公子房门口，红枫守候在门口满脸的疲惫，见到青竹她们露出微笑。
三人不敢出声，伸出手想轻碰一下红枫示意安慰，她脸色大变，身形往后退了一丈。疑惑地看着红枫，只见她拉高了袖子，手臂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伸手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全身都是，青竹与黄兰赶紧招招手，将红枫带到另一个房间上药。
紫荷推开懒公子的房门，见到他疲惫地倒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桌子上摆着一堆铜钱。了然一笑，紫荷猜到了，昨晚公子就是用这堆铜钱训练红枫躲避暗器跟加快身形的能力，要想躲开公子发的暗器，那是难上加难，难怪她全身都是淤痕。
轻轻将懒公子扶到床上去，阿懒鼻息间闻到紫荷的味道，只是眼睛稍微睁了一条缝隙，见到她后又安心沉沉睡着了。
折腾了一整夜，莫如影的穴道都没有办法解开，谁都清楚穴道要是被封超过十二个时辰，就是解开了也会经脉受损，只怕连功力都会散尽。
邀请而来的人全都束手无策，最后连路过被请来的少林戒律院首席七十余岁高龄的虚无大师都摇头叹息：“这点穴的手法太精妙了，真是闻所未闻，贫僧也没有办法”。
“既然如此，我只好带着影儿去会会那位懒公子了。”莫浩天见虚无大师都没有办法，只能下定决心，毕竟唯一的女儿还是比面子重要一点点。
虚无大师说：“贫僧陪莫施主走一趟，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懒公子的风采。”
“我们也跟大师一起陪浩天兄走一趟。”“乾坤一枪”王易云、“大力神君”沈侯三及“通臂猿”简启这三位莫浩天的好友异口同声道。
莫浩天也不推脱：“既然如此， 莫某先多谢大师及三位兄弟了。向阳备轿子，带几个人将你师妹抬到宏图客栈去。”
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奔宏图客栈，众弟子与莫如影在外面候着，莫浩天与虚无大师及三位好友进去找懒公子，他们到达时已经日上三竿，偏偏懒公子刚睡不久。
四个丫鬟说懒公子正在睡觉，任何人不得打扰，黄兰在公子房门外伺候着，青竹她们三个将莫浩天他们拦了下了，让他们在客栈大堂内侯着。
等了快半个时辰，“乾坤一枪”王易云老爷子忍不住开口了：“这个时辰还在睡觉，这小子好大的架子。”
“王老爷子稍安勿躁。”莫浩天口中虽然说着，但抬头看看天色已到辰时脸上也有些焦急了。
“小丫头，你家公子是不是故意晾着我们？”“大力神君”沈侯三也忍不住要发火了。
“是啊。”“通臂猿”简启接口说，“我们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家公子实在是没有规矩，小丫头你再去禀报一声。”
“是你们要见我家公子，不是我家公子要见你们。”听到对方说自家公子的不是青竹当即寒下脸，“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请自便，恕不远送。”
“你这丫头真狂妄。”简启本是因为莫浩天有求于人才忍让，被青竹这一激忍不住出手了。
简启绰号“通臂猿”以断魂掌见长，他听莫家弟子说过这几个丫鬟的厉害，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但其实他心底仍不太相信，所以只用了五成内力。
虚无大师见简启一出手就是断魂掌，想出手拦下来息事宁人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青竹一言不发，只是右手袖子一甩，发出的内力与简启的掌风相撞，放在二人中间的椅子顿时碎裂。
几个人都惊讶得站立起来，这个小丫头竟一甩袖子就挡住了简启的进攻。
“快、快、快。阿福帮我把椅子摆好，戏开场了。”就在此时，一道白色人影掠过，紧跟在他身后是一矮小的青色身影。
站定身姿，阿福刚巧到达指定地点，放下太师椅，虫公子舒服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阿福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红枫撇撇嘴：“虫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只是坐坐，坐坐而已。”虫公子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青竹难得露出微笑：“虫公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家公子看你顺眼了。”
虫公子反问道：“他看我顺眼吗？我只知道我看他挺顺眼的。”
“你们属于同一类人。”青竹继续说。
“你就是昨天那位虫公子？”莫浩天盯着他。
红枫抢先答道：“是呀，这就是昨天的虫公子。”
虫公子白了红枫一眼，好丫头，摆明要把自己拉进来
众人细看只见这少年白衣飘飘，眉目如画，仪表不凡，手拿纸扇，竟是风流倜傥书生模样。就是这样的人收了暴雨梨花针？虽然之前向阳言之凿凿，但众人实在是不敢相信。
红枫笑问道：“虫公子，你就只是坐坐？”
“看戏。”虫公子一脸正色。
“虫公子原来是好事之徒。”紫荷微笑着。
虫公子脑袋直摇晃，“子曰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我不好事，只是好戏而已。”
扮无知一句话将一切撇得干净，紫荷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浅笑。
见虫公子无意介入，莫浩天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前最紧要是解开女儿的穴道。
转过身来，莫浩天冲青竹她们喊道：“丫头，如不去通报，就别怪我们几个硬闯了。”
“小施主年纪虽小内力却好生厉害。”虚无大师上前去面对青竹，“贵公子让我们这么空等，但只怕拖得太久，莫小姐会受伤。请小施主看在虚无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再去通报一声。”
“和尚你是少林虚字辈弟子？”紫荷一听迎上前去问道。
“是。老衲虚无。”虚无大师回答道。
紫荷接着问道：“那虚尘是你师兄了？”
这丫头好大的胆子，莫浩天与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少林方丈的也敢直呼其法号。
“是，虚尘师兄是少林方丈，老衲则少林寺中掌管戒律院。”虚无和尚平和地回答，对于紫荷的无理没表现出丝毫不悦，倒是颇有几分高僧的胸怀。
“好吧，看在少林寺的份上，我进去看看公子醒了没有。”紫荷往内走去。
“公子，你醒啦。”紫荷一进房间就见到懒公子正在用早膳，“莫浩天在大堂等了快一个时辰，与他同来的还有王易云、沈侯三、简启以及少林的虚无大师。”
“怎么虚无也来趟这混水？”懒公子眉毛一挑，“紫荷你帮我把他叫上来。”
“虚无大师，我家懒公子有请。”紫荷出来后说道。
虚无站起身来朝紫荷的方向走去，其他人见状也起身，紧跟在虚无身后。
红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乖乖坐着，因为身上实在是痛，见此忍不住开口喝道：“我家公子只请虚无大师一人。”
“莫施主及几位稍等片刻，待贫僧先会会那位懒公子，也可以给你们说和一下，美言几句，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虚无见懒公子单独请自己，心想自己还是有几分薄面。
见虚无去了好一会儿全无动静，其他人火气更盛，互相打个眼色就往里闯。
青竹与红枫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先动手她们也不客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时间你来我往，一场打斗开始了。
一踏进房间的门，虚无就见到身穿墨色衣裳的俊美公子坐在桌子旁边望着自己。
奇怪，这懒公子的清冽的眼神似乎穿透人心，感觉好熟悉，虚无脑海中思索着，懒公子也不开口，这一老一少，一僧一俗，一站一坐就这样对视着。
终于懒公子慧黠一笑，“虚无，五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五年，五年——”虚无脑中灵光一闪，转眼间脸上尽是惊喜，“哎呀呀，贫僧是老样子，小师叔却大为不同大为不同啊。”
“虚无参见小师叔。”虚无显然很高兴，恭恭敬敬一撩袈裟打算下跪。
懒公子年纪虽小，但辈分却极高。没办法，谁让他家老和尚可谓是当今武林最高辈分及最年长之人。论起来懒公子其实比虚无还高两辈，但他坚持让辈分比他小的一概称其为师叔，这也是紫荷敢直呼虚字辈弟子的原因，因为她们其实算是懒公子的徒弟，辈分上的确比他们高。
对于这位小师叔，虚无是打心眼里认同，小师叔年纪小本事却不小，五年前少林虚字辈包括方丈虚尘大师在内都在他手底下吃了亏，时间过去五年，只怕小师叔现在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懒公子也不起身，悠闲自在完全是长辈的模样，坐在座位上挥了挥手，“免了免了，老师侄不用多礼。”
“多谢小师叔。”虚无双手合十。
“过来，过来。”懒公子这行径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娃娃。
小师叔又贪玩了，虚无微笑着凑上前去，懒公子与老和尚秘密聊了好一会儿。
懒公子端起师叔的架子来：“好了，我们也该下去了。记住不许拆我的台，不许暴露我的身份，总之就当不认识我。”
“是。”虚无和尚点头答应，师叔有令，他只好听令了。
“紫荷，黄兰，下楼。”懒公子一声令下，两个丫鬟赶紧上前将他抬入软塌。
“小师叔，这是……”虚无和尚惊讶地半蹲下来望着懒公子的双腿，眼中尽是疑问与惋惜，更多的则是心疼。
“老师侄，老师侄！”懒公子连喊两声虚无才回过神来。
“小师叔，这是怎么回事？”虚无难过地问道。
黄兰笑得前俯后仰：“虚无大师，没事的，公子只是最近被赶出来历练，心情不好懒得走罢了。”
“心情不好懒得走？”虚无愕然望着懒公子，自己刚刚白担心了一场，果然小师叔还是五年前那个小师叔。
懒公子和虚无和尚还没有走到大堂就听到打斗的声音，虚无和尚不由有些着急起来，但紫荷与黄兰依旧有条不紊慢慢将软塌抬进大堂，虚无和尚只得跟在软塌后面。
一进门，里面已经打得火热。虚无只看一眼不禁惊叹，不愧是小师叔调教的人，才十几岁就有如此功力，青竹使双短剑近搏，红枫使链子剑远攻，一近一远以二人之力逼得莫浩天这四个江湖上一流好手使出看家本领应对，而她们俩却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所有人包括掌柜和小二都闪得远远的，倒那位喜欢看戏的虫公子搬张凳子挤在前面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阿懒的身影，虫公子大喊：“懒公子，快过啦，我这位置看得最清楚。”
听到“懒公子”三个字，正打得激烈的六个人一下子分开了。
莫浩天他们一见到卧在软塌上的懒公子，顿时愣住了。
这懒公子是位十几岁的少年，似乎还比那位虫公子小一两岁，这长相就算他们见多识广也刹那间愣住了，这种美超越了男女，无论是谁见到了他都会惊为天人。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莫浩天最清楚，别的不说单是凭懒公子这长相，难怪莫如影会与他起冲突。
缓缓抬起头来，懒公子眼睛转了一圈，被他眼神瞄到的人都心中一颤，好犀利的眼神，无形中有股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
“误会误会。”见场面有些冷清，虚无赶紧打圆场，“这位就是懒公子，这是莫浩天莫大侠，这几位分别是王易云王老爷子，沈侯三还有简启。”
“哦。”懒公子轻描淡写就一个字。
莫浩天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但想到女儿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头。”沈侯三愤愤地说。
“青竹，红枫。”懒公子的呼唤让两个丫头心中一惊，公子虽然宠爱她们，但如果真犯错，公子也会惩罚的。




正文 第一章 公子来也（4）

“这两丫头也没什么错的，不过是有人出言不逊且想往里闯，她们年轻气盛而已，你就别吓唬她们了。”虫公子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衣，估计与懒公子偏爱墨色衣裳相同，这虫公子偏爱白色。
“哦。”懒公子又一个字却让青竹和红枫的心放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望了虫公子一眼以示感激。
“你这小子，关你什么事？在这里颠倒黑白。”沈侯三被虫公子打脸，不禁恼羞成怒。
莫浩天赶紧拦住了沈侯三：“沈兄，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的，请沈兄看在莫某的面子上忍一时之气。”
“既然我的丫鬟没错。”懒公子嘴角挂着笑，“那就是你们错了。”
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小金光灿灿的纯金算盘，懒公子霹雳啪啦手指拨弄着黄金算盘珠子说道：“擅闯我的地方，与我家青竹、红枫大打出手，不懂规矩，折合白银二万两。”
莫浩天四个人的脸色本来就难看，这下更是黑起来了，但一想到连两个丫鬟都如此厉害，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
来之前莫浩天打着如意算盘，本来想他们四个加上虚无和尚应该实力超群，懒公子要是不肯解穴道就用强，但是看这情形，就算加上虚无和尚今天只怕也讨不了便宜。
“行，就二万两白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女儿莫浩天还是放低姿态：“小女得罪了公子，我代她向公子赔罪，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还请公子帮她解了穴道。”
“这句话听着还比较顺耳。”懒公子淡淡一笑说。
虚无这时候也迈向前来：“莫大侠向来为人正义，虽有疏于管教之错，但还请小师——，还请小施主为莫小姐解开穴道。”
“既然虚无也这么说了，我就看在莫浩天素有侠义之名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懒公子点了点头。
接着懒公子一句，“紫荷拿来。”
“懒公子，这里面是什么？”虫公子见紫荷拿出一个小盒子。
紫荷揭开小盒子的盖，虫公子探出头一看：“暴雨梨花针！”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懒公子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暴雨梨花针威力无比，但属于一次性暗器，故而也特别珍贵。这懒公子将暴雨梨花针发射出来的细如牛毛的针全收集起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昨日令爱对着我家红枫发的暴雨梨花针，我已经命人数过了，一共是一千零八十八根针，每根针一百两，去掉零头，莫大侠付十万两银子就行啦。”霹雳啪啦又是一阵子计算，懒公子的算盘精得很。
“懒公子，我发现你也许该改名叫钱公子。”虫公子在旁边幽幽叹到，“昨天你才给我一锭银子，也就二十两而已。”
“我家红枫的命价值连城，这十万两银子只是收点意思而已，哎呀呀，这生意亏大了。”懒公子紧皱眉头，仿佛真是痛心不已。
“十万两！可我身上没带那么多啊。”莫浩天没想到这懒公子像生意人似的一笔算完又一笔。
“那叫人回去拿。我先休息一会儿。什么时候见到银子，我什么时候解穴道。记住，加上刚才两万两，一共十二万两。”懒公子打个呵欠闭上眼睛，摆明没得商量。
莫浩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发作就听到懒公子悠悠地说：“我可先告诉你们啊，再过两个时辰，就算穴道解了，估计莫如影也就成残废了。”
莫浩天一听牙一咬脚一跺转身出门，吩咐守候在外面的弟子赶紧去筹备银子。
“小施主，莫大侠已经吩咐人去拿银子了，可否请您先解开莫小姐的穴道？”虚无大师半蹲下身子在懒公子软塌边轻声说道。
虚无大师的这一举动，令其他人感到十分意外，曾几何时，少林戒律院首席长老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而且对象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们望着虚无的眼神多了点鄙视少了尊重，这变化可瞒不过看尽人世的虚无大师。这些人是有眼不识可泰山，他淡然地笑了。
“懒公子，这虚无大师对您还蛮客气的。”虫公子试探地打听。
“还行。我在想对虫公子是不是客气过头了？”懒公子一句话成功让虫公子闭上了嘴。
虫公子可以与任何人为敌，也不愿意与懒公子为敌，不只因为他感觉到他会是旗鼓相当的唯一对手，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很重视这份看对眼的情谊。
“把人抬进来，让她站到我面前来吧。”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侄，懒公子决定给他个面子。
很快，莫如影被搬到懒公子面前，就在离他的软塌一丈左右站定。
只见莫如影仍然维持着昨日发出暴雨梨花针的姿势，鬓发杂乱，脸色煞白，眼中也没有了昨日的张狂，反而有了些许害怕的神情。
“莫如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狗仗人势最终倒霉的是狗。”懒公子望着莫如影说道，见她眼底瞬间一闪而过的仇恨，他知道自己这话是白说了。
“紫荷。”懒公子一开口，紫荷将手中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打开小盒子，在众人莫名其妙时懒公子突然抓了一把针撒向了莫如影。
“小子，你敢伤我女儿。”莫浩天欺身上前，却被青竹挡住了。
其他几人要上前，虚无大师双手一摊，强大的内力将他们全拦住了。
“我在解穴道。”懒公子不受影响，又抓了一把针撒了出去。
莫如影成了刺猬般站着，眼珠子却还在动，这下莫浩天他们才消停下来。
撒了两把针后，懒公子说道，“将这些针一根根拔出来，她的穴道就解了。切记！每一根针都得往外拔。”
听了懒公子的话，莫浩天亲自上前，依言一根一根针往外拔。
“爹爹。”拔了一小部分，听到莫如影发出声音，莫浩天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不知不觉这针竟拔了半个时辰，莫浩天拔完针，派去拿银票的弟子也已经回转。
一言不发，莫浩天将银票递给了懒公子，接过银票递给了身边的黄兰。
拱了拱手，莫浩天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去，虚无大师朝懒公子双手合十，懒公子挥挥手，示意他也跟着众人离开。
“戏演完啦。”虫公子没想到今天这场戏这么顺利就结束了，感觉还没有看过瘾，最主要的是他还没有见到懒公子真正别人动手，但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知道这懒公子身份不简单，连少林大师都对他恭恭敬敬。
“懒懒，十二万两就这样到手了，厉害。”虫公子挤上前去，眼睛盯着黄兰手中的银票。
“懒懒？”懒公子满脸的嫌弃，“太难听了，你要是喜欢，我叫你虫虫好了。”
“无所谓。”虫公子好奇地问，“你的解穴方式还真是奇怪？”
“呵呵。”懒公子一笑，痞痞的笑容真的很对虫公子的眼，“可以用内力解开的。”
“那你干嘛用针？”虫公子问。
懒公子瞧了瞧自己的青葱玉指：“怕弄脏我的手，再说莫如影想在我家红枫身上扎针眼，我也在她身上扎针眼，这才是公平买卖。”
虫公子嚷嚷道：“还公平买卖，昨天还我的那锭银子本来就是我的，结果我一分没赚，你倒赚了十二万两。”
“最多请你喝一杯。”懒公子说道。
虫公子满脸嫌弃：“真是小气，就请我喝一杯。”
“嫌弃啊？那我省了。”懒公子一听挺高兴的。
“啊!不嫌弃，不嫌弃，懒懒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虫公子笑道。
懒公子抬头手一指黄兰手中的银票：“紫荷打听一下虚无在哪里落脚，别惊动他人，把这十二万两银票送到他手里。”
“送给虚无？”虫公子惊奇地望着懒公子，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点了点头，懒公子停顿片刻后看了看虫公子，这人实在是对自己的眼，他有意无意开口解释道：“不是给虚无的，给少林寺的。”
给少林寺！虫公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望着阿懒。
上个月，黄河决堤，造成百年一遇之大灾难。近日，少林寺正在募集善款，出钱出力，救济帮助无家可归的穷苦百姓重建家园。
虚弱地躺在在床上，莫如影折腾了一夜，再加上穴道虽解但全身针眼隐隐作痛，她的脸色苍白得恍如大病了一场。
“爹，难道就这么算了。女儿的事小，爹爹的面子这次可全让人踩在脚下了。”莫如影不甘心地说。
莫浩天懊恼地说：“好了，你就先休息一下吧。虽然是你不对在先，但那小子目中无人，我也很生气，可与他动手我完全没有必胜把握。爹爹我可不愿意拿这么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威望来赌。”
“原来爹爹也不甘心。既然如此，女儿有一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拾他们。爹爹，你附耳过来。”
莫如影眼神中有着阴沉，她在莫浩天耳畔细细道来，他边听边点头，眼神也亮了起来，过了片刻听完后，他连连点头称赞。
“你好好休息，爹爹马上去办。”莫浩他的眼中闪过狠厉。




正文 第二章 勾魂罗刹（1）

呈半月形的大池，池子中的水冒着热气，引自的地下的温泉水慢慢注入池子，又从另一端缓缓流出。四处笼罩着薄薄的雾气，若隐若现几幅白色透明轻纱悬挂着作为间隔，一阵风吹来轻纱飘舞，里面的情形依稀可见。
周围的墙壁上绑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从身形上看都是年轻男女，都是全身赤裸，身上都伤痕累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有的昏迷不醒的，有奄奄一息的，其中有一位神志正常的男子口中被破布塞住，正努力挣扎着，他满脸愤恨地盯着正中央。
正中央有张特别大的床，大床离那温泉池不到一丈。床沿边上坐着位千娇百媚的妖艳美人儿，她全身上下除了薄纱外不着片缕，高耸白嫩的丰乳，盈盈一握的细腰轻摆着，双腿张开腿间湿润亮泽，一切都带着诱惑。她是几十年来武林中最美丽的罂粟花，她是“勾魂罗刹”秦媚儿。
就在大床边，就在秦媚儿的脚下，她的玉足正踩在人胸前，倒在地下是一女子，赤裸着全身，身上是鲜血淋漓，最恐怖的是她的脸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
秦媚儿笑得特别妩媚，她的手把玩着匕首，忽然她手一扬将匕首刺入那女子下身，后又猛地抽出来，那匕首上霎时沾满了鲜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可怜那女子早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恍惚的意识和微弱的呼吸。
站起身来，秦媚儿本来披在身上的薄纱滑落，她毫不在意，全身赤裸着朝绑在墙壁上唯一清醒的那位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子走去，她一拿开那男子口中的破布，那男子即刻焦急又悲切地呼喊：“红梅、红梅，媳妇，你怎么样了？”
那躺在地下的女子听到丈夫的呼唤，眼神迷离挣扎着想抬起头来，随即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只是眼睛大睁盯着那男子的方向。
“呵呵——。”秦媚儿笑得花枝招展，浑身发颤荡漾着无尽的风情。
年轻男子对着眼前躯体的诱惑不屑一顾，破口大骂：“你这毒妇，你这心如蛇蝎的狠毒女人，老天爷会收拾你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秦媚儿淫荡地笑着，左手一挥粉末状的物体在男子眼前飞散，右手一挥，捆绑这男子的绳索瞬间断了。
男子的眼神恍惚起来，他似乎努力挣扎着，但刹那间澄清的眼神渐渐迷离。他脸上露出淫.荡的笑，欲.火焚身想一把抓住了秦媚儿。 
秦媚儿闪身避过伸过来的手，在地上一捡绳索麻利的将男子的手腕捆住。如同猫儿逗着老鼠般，秦媚儿将身躯贴在那男子身上，惹得他大口喘气，迫不及待在她身上磨蹭着。咯咯地笑，秦媚儿的纤纤玉手在那男子身上游移，他脸色通红露出了欲求不满的神色。
“这么俊，吃起来一定特别有味道。”秦媚儿舔了舔那男子的颈部，灵活的舌头蜿蜒而下。
“啊——。”那男子发出嘶吼。
“呵呵，呵呵。别着急，会给你想要的。”秦媚儿轻摇着巨臀诱惑十足。
将那男子引至大床，受药物作用，那男子早已经神志不清、欲火焚身、兽性大发一把将她压制在身下。
秦媚儿瞄了瞄脚下那叫红梅的女子，只见她张口结舌，却不能移动分毫，也没有办法吐出半个字来。得意地一笑，秦媚儿脚一扬，准确无误的将红梅踢入温泉池中。
“啊——哦——冤家，你好强壮啊！”秦媚儿剧烈晃动着身躯迎合着。 春色无边，回荡着呻吟与喘息，时不时还间杂着低吼。
红梅缓缓地沉入及腰深的温泉池底部，染红了那温热的水，缓缓的水流淌过，粉红的水下她平躺着圆睁双眼，似乎在诉说无限的痛楚与怨恨。




正文 第二章 勾魂罗刹（2）

过了许久，一切终于安静下了。秦媚儿容光焕发地站立起来，低头凝视着自己的略带潮红仿佛少女般的娇嫩身躯，露出了满足与满意的微笑，年过古稀的她全靠男人的精血滋养娇躯。
床上的男子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他精力耗尽勉强艰难地撑起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四处张望，当他见到温水池下红梅的尸首时，愣了片刻后下了床，全身精力耗尽的他匍匐着来到池边。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入水中。
就在男子眼睛一闭打算一头栽入池中时，秦媚儿手一扬，掌风将他扫向一旁：“来人呀。”
“主人有何吩咐。”蒙面女子跪在轻纱外。
“将温泉池里的女人捞起来，大卸八块，然后扔出去喂后院那几只狼狗。”秦媚儿娇声吩咐道。
“是。”蒙面女子走到池边，蹲下后拔出长剑俯身挑起尸首。
“不——！”
“哈哈——！”
那蒙面女子恍若未闻长剑挥舞，满地鲜血，尸首被分解成七八块。
血腥的场面夹杂着男子凄厉的哭喊声及秦媚儿畅快的笑声十分诡异骇人。
鲜血涌出口中，那男子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咬舌自尽，随着他的红梅一起离开黑暗的世间。
“勾魂罗刹”秦媚儿最喜欢毁了美貌女子的容颜后夺其生命，汲取英俊男子精血后将其杀害。而秦媚儿最大的乐趣就是男的俊女的美，想尽办法折磨有情人让他们心碎后丧命。今日死无全尸的就是对伉俪情深的俊男美女。
“主人，昨天半夜有人将这两卷纸挂在大门上，指明要转交给主人。”另外一位蒙面女子进来平静地禀报，眼前这一切对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接过手，秦媚儿半倚在床上疑惑地摊开，两卷纸上画着一黑衣一白衣两位公子。黑衣公子貌若潘安一笑倾城，白衣公子玉树临风冁然而笑。两幅画像上方均有四个字“宏图客栈”。
顿时秦媚儿眼睛发亮，赞叹道：“绝世美男子，而且不只一个还是一双。”
坐起身来秦媚儿望着画像春心荡漾，迫不及待地吩咐：“速去宏图客栈，看看是否真有两位美男子，顺便探探他们的底细。”
“是。”下属领命而去。
秦媚儿痴痴望着画像，喃喃道：“真有画像这么美吗？我一生见过无数男子，还真没有及得上这两位的一半的。”
“来人啊，去地牢里再给我抓一个强壮点的上来。”虽然刚刚才吸食精血，但是这两张画像瞬间让秦媚儿心猿意马，春情萌动，她迫不及待需要抚慰此刻的蠢动。
不过片刻，又一个年轻男子猴急的朝秦媚儿扑去，她脑中还留恋着那两张画像，身体却很真实的反应着。
“嗯嗯——好——不错——再用力点——哎！”秦媚儿闭上眼睛，脑海中想象着画中美男正在自己身上驰骋，夹杂着湿漉漉的响声，顿时陶醉了。
这两天南阳城内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饰铺子生意特别火爆，整座城镇无论是豪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不管是已婚妇人还是未婚姑娘均卯足了劲打扮自己。
大白天的，大街小巷中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云集，只怕是元宵佳节赏灯的夜晚都没有这番景象。
中午，虽然是冬季，但太阳还是有些刺眼，走到那里都像街头杂技中被耍的猴，围着一大群莺莺燕燕，闻着呛人的脂粉味实在是难受，而某人似乎乐在其中。
红枫黑着脸，实在忍不住了：“公子，咱们是不是该去准备东西，明天离开这里啦。”
“不急。”懒公子端坐软塌上朝旁边一群女人抛个媚眼，“咱们再逛逛。”
引得不少年轻女子努力往前挤。
轻巧地闪身避过不知道是看傻了眼还是故意撞上来的小姑娘，向来表现得如春风般温暖的虫公子脸上也不大好看。
斜视了一下旁边的软塌，虫公子突然觉得腿脚不便也有莫大好处，至少不会有人趁机冲进怀里吃豆腐，他皱了皱眉头：“懒懒，这南阳城有什么好逛的？”
“公子不是说天下什么地方都不如你的窝，没什么好玩的吗？”紫荷边说边闪过前面挡道的花痴女。
懒公子轻轻笑了，转头故意淘气地往红枫脸颊上亲了一口，惹来紧跟左右不肯离去的一大群爱慕者的惊呼声，刹那间红枫觉得自己让众人的眼光杀死了。
“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不是出来玩的。”懒公子说得是义正辞严，可一回头又往青竹脸上凑，青竹倒向习惯了自家 公子偶尔发疯，气定神闲不当一回事。
黄兰扫了周围一眼，里三层外三层，凭着深厚的内力从一群女人中冲开一条道路，真是累。
听到懒公子的话，黄兰摇头叹道：“公子要办的事情不会是在南阳城内沿街选美人儿吧。”
不经意间一闪，又避开伸过来的几只魔爪，纸扇合拢一击掌心，虫公子赞叹道：“这主意好！懒懒，要不我们去宏图客栈搭个台子，搞场选美大会如何？坐着看可比这样走着瞧舒服多了。”
懒公子白了虫公子一眼：“你这条色虫，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办的事和这些庸脂俗粉无关。”
“无关？”虫公子满脸的疑惑，“这两天你在城中四处逛，除了接受这些庸脂俗粉的膜拜，没见你有其他作为啊！”
“懒公子你是不是要找人啊？要不你说个大概或者画个画像，阿福帮你去找。”几天下了，阿福跟懒公子及四个丫鬟姐姐也熟悉了，被这么多女人包围着，连小小年纪的他都受不了。
青竹倒是挺笃定：“公子从不打妄语，他说有正事就肯定有正事。”
“知我者，青竹也，还是你这丫头靠谱。”懒公子很满意，“好了，算上今日已经逛三天了，逛够了，现在我们回去吃午饭，饭后你们都好好休息一番。”
懒公子终于愿意回去了，软塌立刻转向朝宏图客栈走。
虫公子奚落道：“不用再逛啦？你的正事办完啦？”
“刚刚开场，接下来就轮到重头戏了。”懒公子笑咪咪看着虫公子，伸手往他身上摸了一把，那眼中闪烁的戏谑让虫公子不禁打个冷战。
盯着眼前笑得很恐怖的阿懒，虫公子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我可不可以说我开始后悔跟着你绑在一起了。”虫公子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是你这条虫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的，你可以走啊。”嘴上赶人走，懒公子一摸后手一抓令虫公子靠近。 
见虫公子靠近了软塌，懒公子俯下身来，那如云烟的墨黑长发拂过他的脸庞，他神情专注洗耳恭听，露出宠溺的微笑，又引得爱慕者一阵欢呼。
在这瞬间，懒公子有片刻失神，虫公子微微侧过头来，折扇一开一遮挡，将所有的目光挡在折扇之外，他与他互相凝视着，懒公子嘴边荡漾起浅浅的笑，轻轻在他耳畔说道：“不过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望着那笑靥如花的绝美脸孔，虫公子折扇一合后裂开嘴笑问道：“懒懒，好玩吗？”
“好玩，好玩得让你难以忘怀。”懒公子这话说出来，从小跟着他的四大丫鬟顿时头皮发麻，刚才公子好像说下午要好好休息，只怕他所说的好戏今晚就要开演了，四大丫鬟心中暗自警戒。
“我就知道选择跟着懒懒不会错的，肯定比自己玩好玩。”后来，虫公子深刻领悟到这句话错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好玩是无极限的。
四大丫鬟看着虫公子的眼光带着怜悯，又一个被懒公子纯真面孔欺骗的人。
“你们干嘛这么瞧我？”虫公子一回头，就见四个丫鬟齐齐望着他，那眼光中除了三分是同情怜悯外其他的全是幸灾乐祸。
“虫公子，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才有精神好好玩。”红枫对于救命恩人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今晚？”虫公子又惊奇又期待。
说话间已经来到宏图客栈大门口，软塌抬进去，望着那一黑一白两个背影，多少女子难掩心头的落寞。
转弯时余光一瞄，懒公子见到屋檐处、身后及对面巷子内均有衣角一闪而过，他眉头一颤，嘴角浮现冷笑，小鱼来了，大鱼也就快出现了。
夜凉如水，四处寂静，月亮躲在深深的云层中，仿佛不愿意看人间是非。
就在房间内，醇厚白酒加上几碟紫荷亲自下厨的精致小菜，公子颜如玉，美酒醉人心，酒逢知己千杯少。
“干！”
“好，干！”
“哈哈——！”少年不识愁滋味。
长夜漫漫，更鼓声声，桌子下方已经扔了四五个空空的酒坛子。
虫公子望着单手支撑着脸颊的阿懒，眼前恍恍惚惚，那浅浅的红晕，那充满灵气的双眸，那嫣红的小嘴，更比女人美三分。
“懒懒，你要是女人，我肯定把你娶回家。”
“呵呵，虫虫，那可真对不住了，这辈子我是嫁不了的啦。”
懒公子半眯着眼，仿佛这样就能把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不可否认，他是他下山后唯一看得顺眼的人，不只因为他温暖的笑，虽然他没有说，但他却见到他背后的落寞及无奈，他与他也算是同病相怜。
“不过，我很高兴遇到你。”虫公子这话说得蛮真诚。
“话先别说得太早。”懒公子带着几分研究。
两位少年公子喝了这么多酒，两人均双颊微红，看起来更显俊俏，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行了，不行了，懒懒，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虫虫，起来，起来！有点晕，我也是醉了。酒-也-喝完-了，现在咱-们要-去找-玩-玩的了。”
虫公子抬起头似乎不经意间看了门外一眼：“去哪儿？”
懒公子笑道“人家奉命来抓我们的，我们去了不就知道啦。”
屋内只有烛光在闪烁，浓重的酒味传了出来，飘得很远很远。
懒公子端坐不动吼道：“门外的人听着，别藏着掖着，本公子让你们滚进来。”
还真是光明正大叫板，没见过这么迫切希望被掠走的。虫公子几乎忍俊不禁。
“我数一到三，你们要是还不进来带我们去见你家秦媚儿，那就后果自负了。”
“一、二、三！”当懒公子三字出口时门被推开了。
五位蒙面夜行人出现在房间门口，从身形看全是女子。一进门，她们警惕地朝内张望：只见两个人都半撑在桌上，桌子上的杯子中仍有未饮完的酒。哇！果然是人世间罕见的绝色，难怪主人见过画像后就日思夜想。
“秦媚儿让你们来就为了傻站着？还不快滚进来！”懒公子的话令站在门外的五位蒙面人呆住了。
过了半晌，一位声音略带嘶哑的女子似乎是她们的首领才开口道：“公子果然是位明白人。”
“别跟我们说这些废话，既然来到南阳，见过了莫浩天，自然也该见见秦媚儿。”停了一下，懒公子笑得有几分轻佻，“你们深夜前来，看来她也挺想见我们的，咱就别错过良辰美景了。”
懒公子说完转向旁边：“虫虫，背上我。”
“还不快前面带路。”轻轻将阿懒背在身上，感觉到他十分自然将双手搭在自己肩膀，阿崇顿时心情特别好。
本来是打算趁这两位公子半醉之时下迷药将人掳走，现在却被对方反客为主，应当怎么处理才好？
沉吟了许久，那领头的女子脚一跺：“走！”
冲出房间，左右张望后几个纵身，懒公子和虫公子跟在蒙面人身后消失在夜色中。在她们身后，一青一紫两道身影紧紧跟随，直到她们出城后进入一座倚山而建的大宅院，她们才转身离去。
将两位公子带至宅院大厅，两位蒙面女子守住门口，另外两位蒙面女子端茶倒水伺候着。
这时候，那带头的蒙面女子说：“请两位公子稍候，我去禀告主人贵客临门。”
说完后，那女子直奔后院而去。
“主人，属下已经将画像中的两位公子都带来了。”
“带来了。”秦媚儿十分惊喜，“干得好，我本想让你们先试试深浅，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看来传言不可靠。”
“其实……”蒙面女子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秦媚儿娇笑着问：“其实怎么了？”
听到秦媚儿的笑声蒙面女子吓得直磕头：“请主人恕罪，那两位公子是自愿来见夫人的，他们现在就在大厅等候。”
“自愿！”秦媚儿猛地站立起来，“有动手吗？”
“没有。今晚在宏图客栈他们俩喝了不少酒，已经带着几分醉意，不过刚才请他们在大厅等候时，属下已经让人在茶水中下了迷药，在熏香中用上化功散。”
“做得好。”秦媚儿点了点头缓缓坐下，“那我就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算计着化功散的时间差不多了，秦媚儿有些迫不及待迈着大步朝大厅而去。
远远的，秦媚儿就听到东西摔碎在地的声音，还听到女子声音在惊呼。出事了，她加快脚步直冲过去。
“好玩，真是好玩。你怎么那么小气，本公子只是摸一下而已。”这男子是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啊——。”这声音挺熟悉，应该是某个下属。
打碎东西的声响，感觉就是那公子打算用强不小心碰撞到似的。
“公子，不要，不要。”另一个下属的声音。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本公子偏要。”这公子的声音很清脆，煽情的言语偏偏是带着几分冷淡语气。
“公子，手下留情。”
“好，我手下留情，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
越来越近，带着暧昧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秦媚儿瞬间愣了，那些小蹄子被毁容蒙面了竟还敢趁机勾引两位美男子，杀气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后她又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她踏进了大厅。




正文 第二章 勾魂罗刹（3）

“轻轻地推！哈哈——”一声巨响，摆满陶瓷花瓶的架子被倒在地上。身着墨色衣裳的公子姿势特别张扬，人是坐在椅子上，双腿却在椅子扶手上，刚才那轻轻地推就是他的脚踹了旁边的架子一脚。蒙面下属挡在架子跟前，扶住了架子却没有办法如同千手观音般护住架子上的摆设。
另一头白色身影手上拿着折扇，折扇上挑着个古董花瓶，仿佛街头杂耍般扇子一抽，花瓶跌下，另外一位蒙面下属一声惊呼，伸手去接，终于接住，没想到几乎同时折扇在旁边一挑，一个古董唐三彩盘跌落，只听得粉身碎骨的响声。
整个大厅完全不复往日的干净整洁，悬挂着增添朦胧感的半透明轻纱破破烂烂，所有的摆设均倒在地上，连家具都东倒西歪，大厅仿佛被强盗洗劫过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秦媚儿顿时火冒三丈。
秦媚儿也算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姿态妖娆，内里只穿着白色菱形亵衣，亵衣上五彩丝线绣着鸳鸯戏水图案，外罩大红色薄纱长袍，行动间娇躯若隐若现妖艳异常，不愧是摄人魂魄的勾魂罗刹。
“美人儿，你终于来了。”懒公子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翘着脚半转过神来抬头望着秦媚儿，那眼中竟然是渴望还带着几分委屈，“都是蒙面的丑女人，看着都无聊。”
折扇轻摇，虫公子慢慢走向秦媚儿，到她跟前立住，一言不发，合起折扇，扇子挑起她的下颌，眼神似轻佻似怜爱。
该死的虫子，入戏还挺快。看着这般熟练，还是个老手。阿懒心中不禁暗暗骂道。
低头一闪，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秦媚儿竟露出如少女般害羞的模样柔成一潭春水。
眼前这一黑一白两位公子，各有千秋，不分伯仲，黑衣公子惹人疼爱，白衣公子深情款款。
“换个地方吧，这里好乱。”懒公子眼神中略带委屈，那温柔的声音让秦媚儿几乎沉溺了。
“好，别生气了，咱们到温泉厅去。”秦媚儿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被吸引至懒公子跟前弯腰轻声安慰。
眼前一片酥胸裸露，懒公子视线落在了秦媚儿胸前，顺着他的目光，她咯咯娇笑，“公子也太心急了吧。”
虫公子掩嘴偷笑，阿懒这眼神任谁见了都觉得他是个好色之徒。戏演得真好，只是为何自己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似的？估计是他这戏演得有些过了的缘故。
“来人啊，软塌伺候，请两位公子到温泉厅去。”被阿懒这般毫不掩饰的眼神挑逗着，秦媚儿心神荡漾，娇声吩咐道。
趁着秦媚儿转身，虫公子与懒公子对视了一眼，虫公子的神色不知不觉竟含有几分嗔怪。
“奇怪了，这家伙不是喜欢玩吗？我带他来玩，他怎么好像还不太高兴，真是个怪异的家伙。”懒公子心想，“好戏还没有开始，估计心急了。”
进入温泉厅，好浓重的血腥味！当然，还有另外的味道。懒公子眼中杀气一闪而过，虫公子一怔后又若无其事。
秦媚儿虽然被引诱得昏天暗地，但对方不是普通人她倒没有忘记，一进门，犹如不经意间手一挥，令人失去心智的催情粉已经撒出去。
虽然百毒不侵，但只怕这女人撒的不是毒药。感觉到体内有些异常，小心驶得万年船，阿懒趁着两位蒙面女子将他扶上大床的空挡，半转身头一低将师傅炼制的可预防任何招数的万灵丹吞服，顺手一弹，一粒万灵丹朝虫公子的方向飞驰而去。
阿崇神志突然有些迷茫，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是懒懒。手一抄，一粒小小的丹丸在手心，果断服下，顿时觉得脑海清明，差点中了这女人的阴招。
温泉水烟雾袅袅，室内薄雾环绕，几面轻纱飞舞，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中，那超大的床给人无限遐想，好一个温柔乡。
墙壁上捆绑着好几个人，其中大多数是神志不甚清醒的男子，还有两位衣裳破烂露出累累伤痕的姑娘。墙边及墙上早已凝固成黑色状的血痕令这里增添了几许诡异，仿佛妖精的洞府。
想起刚才阿懒好色的模样，阿崇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邪邪一笑，虫公子眼神迷离，似乎毫无知觉的他转向朝阿懒走过去。
一抬眼，阿懒心中打个冷战，这条虫色咪咪的样子还真吓人。
好戏开场，谁怕谁呀？眨眼间，懒公子的眼神也迷离起来。
走到阿懒跟前头一低，虫公子狡猾地笑了，一口亲在阿懒脸颊，接着又打算亲向他的嘴，被阿懒头一侧避开了，他似乎受催情药作用已经分不清男女。
懒公子在心中已经问候了这条色虫祖宗十八代，没有阿崇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在阿崇还没有从得意中回神的时候，阿懒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让他起身，更不让他后退，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眼神幽暗起来，四处火花在喷射，见到那条色虫完全愣住的样子，阿懒心中那个爽啊！
敢调戏本公子，这是代价。懒公子放开手，满意地见到虫公子嘴唇上的伤痕及溢出的鲜血。
如此不合情理的场面本应给秦媚儿敲响警铃，奈何她已经完全被两位绝世美男的外表迷惑了，见此她反而喜出望外，心想看来药效起作用了，急得男女都分不清了。
哎呦！还咬伤了呢！秦媚儿风情万种身形一闪在懒公子和虫公子之间站定。
望着虫公子嘴唇上的伤口秦媚儿十分心疼，还伸手抚摸着那英俊的脸庞。整个人都贴在虫公子身上，秦媚儿磨蹭磨蹭，暧昧暧昧，衣裳全掉了下来，一手圈上了虫公子的脖子，令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往他前襟中探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浓情欲，她挺享受着种感觉。
某人的手瞬间不由握紧，强制要求自己不要想着扭断这妖妇的脖子，他倒想看看懒公子有什么招，尽管他的内心已经接近奔溃却强忍着。
懒公子内心暗暗偷笑着，这家伙被妖妇光明正大吃豆腐，如此窝囊不知道回头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随着秦媚儿越来越火热的动作，虫公子的衣裳已经被她解开，那只贪婪的手滑过了胸前、肚子，继续往腹部滑去。
阿懒心中似乎有点异样的感觉，来不及细想原因，就在秦媚儿迫不及待想将虫公子带上床的时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身后伸出一把将她的腰搂住，一时间她全身酥软倒向后面，好个温暖的怀抱。
虫公子在秦媚儿跟前看得清楚，阿懒将秦媚儿抱住后，那双手可没闲着。
刚才虽然是不假思索就出手了，可懒公子却没有半点犹豫，双手立即往上探索。
虫公子眼光闪烁朝旁边张望，实在是不好意思看，他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这也太夸张了吧，他只得站立着不动。
此刻，秦媚儿完全沉醉其中双眸紧闭，要不她肯定会发现虫公子的异常。
虫公子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脸上因为强忍笑声而有些红，接到阿懒冷冷的一眼后他赶紧强行压住。
双手先是朝上袭胸，毫不怜香惜玉用力抓了几把，接着还有意无意逗弄着顶端的梅花，秦媚儿销魂的娇喘声充斥着整个温泉大厅，阿懒斜视了她一眼，眼神更冷了。
轻轻一笑，听到阿懒的笑声，秦媚儿嗖地睁开眼，可是他的右手突然快速下滑来到她的腰间，粗鲁的动作骤然柔和缓慢下来，她不由嘤嗡一声又闭上双眼，满脸的陶醉。
虫公子吓了一跳，红晕再也掩饰不住浮上双颊。眼前分明是青楼春宫图，难道阿懒说的好玩就是请自己来看这场春宫戏？
阿懒的眼神越来越冷，满脸的正色加上登徒子的动作，正经与轻佻集于一身，偏偏看起来一点也不违和。
双手探入轻抚过，在下腹处慢慢滑落。秦媚儿销魂地淫笑着，不时夹杂着喘息。
往下、往下、再往下，眼看着双手即将滑到关键位置，秦媚儿欲求不满忘形地扭动着。
杀气骤露，懒公子右手起、三指曲起、食指中指并拢集中内力一气呵成往气海穴处点。
“啊——”一声凄厉的喊声，秦媚儿如同身体被撕裂般惨呼倒在地上翻腾着。
被点中丹田中储存内力的气海，秦媚儿几十年来苦练的内力在身体内翻江倒海，不一会儿全部外泄，整个人顿时萎靡在地上。
外面的下属虽然听见了声音，但丝毫不在意，这温泉厅有这样的声音传出来是正常现象，也不知道主人在玩什么新花样。
“先把墙上的人放下来。”懒公子指挥着还回不了神的某条虫子。
“哦。”阿崇赶紧将人放下，发现不管是男是女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甚至连走路都十分困难，只得将他们扶在墙边，让他们靠墙而坐。
过了半晌，秦媚儿抬起了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褶子、黯淡的眼神、皱巴巴的颈部、下垂的胸前，分明就是位七十余岁的老妪，那里有方才的半点风情。可是，秦媚儿显然不自知，她以为只是失去了内力，还想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垂死挣扎。
“公子，你好狠心啊！”秦媚儿露出自以为风情万种的微笑，却见到他们二人厌恶的眼神。
手一伸一吸，原本扔在床角的皮鞭已经拿在手上，阿懒毫不客气一鞭子接着一鞭打下去，“老妖婆，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今天本公子就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媚儿在地上翻滚着，这皮肉之苦是她这辈子从未受过的，可这疼痛却让她觉得刺激，眼神中还有渴望。
翻滚中，秦媚儿翻滚到温泉池边，正好俯下身体，“啊——不——！”双手捂住了双眼，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这可比杀了她还让她崩溃。
手一扬，隔空点穴，阿懒点住了秦媚儿的穴道，他可不愿意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
远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有位蒙面女子冲进温泉厅想向秦媚儿禀报，却发现异常。
一声招呼，原本守候在门外的三位蒙面女子均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位拔出剑比划着吼道：“我们主人呢？”
“不就在那儿嘛。”虫公子折扇一指。
蒙面女子发现了躺在温泉池边的秦媚儿，看装扮是，可那苍老的模样实在让她们怀疑，几个人面面相觑。
虽然身躯不能动，但见到下属秦媚总算回过神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是。”听声音，四位下属确定这老妇人的确是秦媚儿。
虫公子一声冷哼：“老妖婆，你以为凭她们几个就能对付我们。”
“杀了他们，我给你们解药，不杀他们，我死你们也得死，哈哈——”秦媚儿狂笑着如同恶魔。
互相对视一眼，几个蒙面女子提剑打算动手。
懒公子突然开口道：“老妖婆 ，天底下就没有我懒公子解不了的毒。”
“你解，你解啊!”秦媚儿有恃无恐，对于控制下属的毒药她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这几十年来她就是凭此指挥下属的。
“来。”懒公子手一摊，掌心中赫然摆放着四颗万灵丹。
见四位蒙面女子犹犹豫豫，虫公子笑道：“秦媚儿的下场你们见到了，打你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就算是毒药，死了是痛快，死不了大不了换个主人。”
白了虫公子一眼，懒公子道：“放心，是解药。毒解了，你们让其他人放下武器，我会帮你们所有人解毒，解毒后你们就自由了。”
“我先来。”其中一位蒙面女子下了决心，走到懒公子跟前拿起一粒丹药扔进口中，过了一小会儿，她眼中露出惊喜跪拜在地上：“多谢懒公子。”
其他三个蒙面女子见状也赶紧吞服下丹药，不一会儿均解了体内的毒。
“多谢公子。”其他三位蒙面女子也跪在懒公子面前。
“毒已经解了，让你们的同伴都住手吧。”虫公子威严地命令道。四位蒙面女子领命退了出去，临走前都恨恨地盯了秦媚儿一眼。
“不可能、不可能………”秦媚儿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口中只是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不过片刻，外面传来呼唤的声音：“公子，公子。”随后冲进来的是紫荷、黄兰与阿福，他们分别抱住自家公子，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完好才松了一口气。
“哎呀，好了，我们没事。再让你们这么折腾，没事都变有事了。”懒公子笑着打趣道。
“公子，你的嘴唇怎么了？”阿福眼尖地发现了。
虫公子嘿嘿一笑答道：“被狗咬了。”
阿懒难得吃了一回哑巴亏，他可不会自爆刚才咬了那条色虫一口。
突然，懒公子见到床上内侧有两卷纸，摊开一看，不由笑了：“看来有人在算计我们，早知道我就不用费那么多时间逛大街了。”
“什么东西？”虫公子伸头一看，“咦！我们的画像。”
紫荷恍然大悟：“公子在南阳城逛了三天就是要引蛇出洞对吗？”
随手将画像递给紫荷，懒公子说道：“有人已经提前用画像当诱饵了。哼！你去查查这是什么人叫画的。”
“难道就不能是老妖婆的下属画的？”虫公子问道。
“你看这画像中你我这神态、这姿势分明是惩戒莫如影时候的样貌。”懒公子眼睛犀利指出异常。
虫公子一下子也明白了，折扇一开轻摇道：“看来姓莫的想借刀杀人！”
“公子，公子。”红枫与青竹一起走了进来。
青竹禀报道：“秦媚儿誓死抵抗的被我们杀了十余名，缴械投降的二十七人人在外面候着，全是女子，均惨遭毁容所以才蒙面，受毒药控制，被迫当她的下属”。
转过身来，红枫笑嘻嘻问道：“虫公子，好玩吗？”
“还行。嗯，好玩吧。”虫公子在懒公子的注视下不得不违心的回答。天知道他都快吐血了，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上下其手，更何况是这么个老妖婆，斜了秦媚儿一眼，感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坐在床沿四处张望片刻，懒公子双手在床头摸索，突然，他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后面的床板竟缓缓打开。
听到声响，秦媚儿抬头:“你怎么——。”话说一半，随即她又沮丧地低下了头。
原来这床板有夹层，打开就是个两层小柜子，两排密密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瓶子。
“公子怎么猜到这里有夹层呢？”黄兰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凑巧而已，刚才我拿这两张画像时无意中发现床板中间是空的，细看发现床板厚度不对，床是老妖婆的最爱，人的习惯肯定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身边了。”懒公子说话间已经打开瓶子，连续闻过几瓶后将其中一瓶递给青竹，“这是解药，分给外面那些女子吧。”
青竹听完之后领命而去，四位蒙面女子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带头的蒙面女子说：“我们代众姐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另外我们有个请求，希望公子准许。”
“请求？说吧。”
“请公子准许我们报仇。”
瞧了瞧秦媚儿，虫公子插嘴道：“老妖婆功力已经被废，也剩下半条命了。”




正文 第二章 勾魂罗刹（4）

“我们不要她的命。”四个蒙面女子猛地扯下一直覆盖在脸上的黑纱，四张脸上纵横交错，赫然是利器所伤。
“这里所有的姐妹原本都是花容月貌，都是老妖婆毁了我们的脸。”四个蒙面女子泪如雨下。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懒公子一声叹息后伸手遥遥一指，解开了秦媚儿的穴道。
一察觉自己穴道已经解了，秦媚儿举步维艰缓缓地站立起来，被毁容的女子一得到懒公子的准许，早就冲了过去。
还没有来得及站稳，秦媚儿脸上已经被划了好几剑，几声惨呼，她双手捂住脸狂笑着，鲜血从手指缝中不停涌出，看起来血肉模糊真是狰狞可怕。
“仇也报了，毒也解了。这里囚禁的所有人就由你们护送回去，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懒公子挥了挥手，四位被毁容的女子朝他三叩首后扶起靠在墙边的人缓缓离去。
“我们也走吧。”虫公子看着依旧在狂笑的秦媚儿摇头叹息。
“走吧，都走吧，走啦！”秦媚儿突然大声狂吼，接着飞身一头撞在墙壁上。
青竹脚尖一点飞过去一看：“死了。”
“一把火烧了吧。”懒公子吩咐道
折腾了一夜，天色早已经大亮，身后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不时有倒塌的声音传来，一行人离开这座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的宅院。
坐在软塌上的懒公子淡淡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懒懒，你早就计划要收拾秦媚儿吗？”虫公子边行走边说，“找到老巢，我们冲进来杀个干净不就是了，干嘛要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
“那些被毁容的女子是无辜的。”懒公子一句话，毁容女子的面孔浮现在众人眼前。
“那些姐姐确实很可怜。”阿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气氛好压抑啊，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懒公子突然笑起来，“用最不费力的方式取得最好的结果，我们应该庆贺初战告捷。”
被懒公子一说，终究是一群少年，刹那间也就忘记了刚才的阴影。
“而且——”懒公子卖关子后才道，“这样是不是比较好玩啊！”
“虫公子，我家公子说好玩，你觉得好玩吗？”红枫抓住机会问道。
大家被红枫一提，全都齐刷刷盯着虫公子的嘴唇，毕竟过程怎么样他们都没有见着，但是结果却很明显。
一时间，两人同时想起刚才那一咬，不由眼神闪烁，各自转过头去不看对方。
虫公子张口结舌了许久，见红枫摆出刨根问底的样子，终于无奈地答道：“好玩。”
“哈哈——！”坐在软塌上的懒公子一想起虫公子被秦媚儿贴住僵硬的模样不由笑得前俯后仰。
“公子在笑什么？悄悄说出了与我们分享一下。”红枫狗腿地靠近软塌，大声说着悄悄话。
接收到带有威胁性的眼神，懒公子赶紧捂住嘴连连摇头，他心里明白得很：这条虫，被惹急了是会咬人的。一夜无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要紧。




正文 第三章 戏麒麟（1）

城外秦媚儿的宅子失火，城内的莫浩天不到一个时辰就接到密报。秦媚儿死了，这么轻易就被那两个少年弄死了。
阴着脸，若有所思地摊坐在椅子上，莫浩天心有不甘，被这两个初出江湖的小子下了面子，以后他还怎么混。
“爹，怎么了？”莫如影一进书房就见莫浩天在发呆。
“影儿，秦媚儿死了。”
“死了。”莫如影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不知道。整座宅子都烧成灰烬，所有手下都四散逃离，可秦媚儿却没有出来。可以肯定的就是跟宏图客栈那两小子有关。”莫浩天眼中闪过杀气。
“他们俩这么厉害，幸亏我们没有亲自动手。”莫如影眼珠一转，“爹，我记得我曾经问你为什么容得下秦媚儿在你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这有损你的威望。你说她身后的人是你惹不起的。”
听了莫如影这几句话，莫浩天的眼睛亮了起来。毗邻多年，论武功莫浩天比秦媚儿更胜一筹，而且她的手段他也很清楚，虽说实力不分伯仲，但自诩为大侠的他稍微用点手段也可将她除掉，以增加自己的名气，可这些年来他不敢动她的根本原因却是她身后之人。
“乖影儿，你提醒了我。”莫浩天的烦恼被女儿一句话解决了。
“爹，你顾忌的那个人是谁？”莫如影好奇地问。
见女儿问起，莫浩天便将因果说了一遍：“秦媚儿年轻时曾经与‘武林榜’上排名第五的麒麟老怪结为夫妻。四十多年前，因为绿帽子戴多了，麒麟老怪一气之下将她被赶出家门，秦媚儿就来到南阳落了脚。没了靠山，开始也有人找秦媚儿的茬，没想到麒麟老怪放言道谁敢动她就是跟他过不去，所以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些年，每隔一年半载麒麟老怪来南阳一趟，估计还是旧情难忘。”
莫如影好奇地问：“爹爹，这麒麟老怪真的那么厉害？他是正还是邪？”
“他性格古怪，亦正亦邪，非常狂妄。武林榜排在前十名的高手中除了公认第一的菩提僧实力远超众人外，其他人实力非常接近，这麒麟老怪除了菩提僧外谁都不放在眼里。”莫浩天回答道。
“那爹爹现在有办法通知麒麟老怪吗？”莫如影心思一转。
女儿那点心思莫浩天十分清楚：“不用我通知，相信他很快会得到消息的。”
“那就好。”莫如影笑得很阴险，“终于有人能收拾他们了。”
“这次我就不信你们躲得过去。”莫浩天同样笑得很阴险，想起白白奉上的十二万两白银更是心疼。
折腾了一整夜，回到宏图客栈梳洗休憩一番，直到晚饭后，养足精神的少年们才聚在一起，大家全挤在懒公子房间中，七嘴八舌说着话，显得相当热闹。
“公子，画像是前门大街画像为生的书生所画，但我去时已人去楼空。据说几天前接了笔大生意后就失踪了，有人说似乎见他进了莫府。”紫荷下午特地出门寻找画像的来源。
“不用追究了，肯定跟姓莫的有关系。”懒公子击掌而笑，“好，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转过身来，懒公子朝四大丫鬟道：“又到考核你们的时候了，你们一起出动，除了老规矩外，这次我要的东西是断天剑。”
“懒公子，你让姐姐她们去偷断天剑？”阿福吐了吐舌头很是可爱。
懒公子露出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引诱道：“是啊。阿福要是想去玩也可以跟着姐姐们去。”
“真的吗？”阿福望着自家公子。
虫公子笑问道：“懒懒，看上我家阿福了。”
“阿福小小年纪，跟在你这条虚伪的虫子身边也学会藏拙，我看他身手起码不逊于红枫，要不你会带他出来？”懒公子一语戳破。
“公子过奖了。”阿福行一礼。
“就这份沉着，我家红枫痴长你两岁还不如你。”懒公子客观评价。
红枫一听撅起小嘴：“公子，你称赞阿福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
“你看，连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都受不了。”懒公子一说，红枫再也不敢吱声。
虫公子帮红枫解围：“对了，你让她们偷断天剑我听明白了，那老规矩又是什么意思？”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虫虫，我明天一早要离开南阳了。”懒公子答非所问。
“意思就是要散了，所以不让我知道太多。”虫公子嗖地一下闪到懒公子跟前，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低下头与他对视着，距离近得鼻尖几乎相碰。
“危险”这两个字突然在阿懒脑海中闪现，眼前之人从内到外露出的强大的气势似乎能压制到人无法喘气，尤其是无意中露出来的强大的内力相当惊人。
可惜懒公子就是懒公子，阿崇能吓住任何人但却不包括他，他一脸坦然从怀中掏出金算盘径自算计起来。
顿时阿崇的怒气全消笑意涌上心头，虽依然保持着姿势，但强大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似乎只是双手加上椅子将阿懒圈在怀中。
摇头晃脑算了片刻后，懒公子璀璨的眼睛一闪一闪笑望着阿崇：“看样子你这条虫还想跟着我，账我算好了，包吃、包住、包聊、包打、包玩，顺便还要加上你家阿福的费用，一切全包每月二千两白银。”
阿福在旁边啧啧吐舌头：“懒公子，普通百姓家一年开销二十两就很不错了，你一月就要收两千两。”
“阿福，账不是这样算的，吃住是小事，关键在于后面三项。譬如昨天晚上陪你家公子玩，一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我收这点银子容易嘛。”懒公子痛心疾首，再顺手拨弄几下金算盘。
虫公子蹲下身子与懒公子对视着：“懒懒，我发现你又贪财小气、又蛮横霸道、又强词夺理——”
内向冷静的青竹与紫荷掩嘴而笑，黄兰与红枫则在旁边笑弯了腰，四个丫鬟不约而同称赞：“哇，虫公子你还真了解咱家公子。”
手一举，金算盘抵住虫公子的下颚，懒公子慵懒地道：“我该谢谢你的欣赏吗？一句话成交不成交。”
“成交。”虫公子站起身来，双手高举。奇怪了，他怎么会感觉到了小小的金算盘贴着颈部散发出浓浓杀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金算盘在懒公子手上杀伤力绝对达到顶级。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紫荷手一摊，“虫公子，给钱吧。”
阿崇随手递上银票，紫荷收好后禀报道：“公子，两千两。”
“好，初见那日算起，期限一月。”懒公子再次显示了精明。
“是。”紫荷望着虫公子一脸无奈，只得偷笑。
“阿福，晚上你和她们一起去历练历练。”懒公子吩咐道。
“公子？”阿福望着自家虫公子，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去、去、去。”虫公子点头答应。
见状，懒公子终于笑了，“老规矩就是剃头发，谁剃头剃得多，谁就获胜。”
“剃头发？”虫公子瞪大眼睛。
“剃光头吗？”阿福倒是先反应过来，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显得很兴奋。
红枫补充解释道：“你喜欢剃光头也可以，我们为了抢速度也不用光头，反正难看就对了。成名人物一当五，会拳脚的一当三，其他人一当一，就这样结算，剃得多者获胜。”
“我明白了，原来是剃头大赛。”阿福直蹦跳，“公子，你说得没错，跟着懒公子果然比较好玩。”
虫公子一听也不禁手痒痒的，想到给莫浩天和那个莫如影剪美美的头发，果然是好玩。
“你给我乖乖在客栈呆着，你和他们不在同个层次，这个不适合你，你少掺和。”懒公子浇灭了虫公子的希望之火。
“也许我们有更好玩的。”懒公子若有所思。
虫公子一听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懒懒，不会又是女人吧？”。
摇了摇头，懒公子肯定地说：“这回不是母的，是公的了。”
“公子？”青竹望着懒公子，眼中似乎有些担忧。
“放心吧，老和尚都怕了我，天底下就没有你家公子对付不了的人。”懒公子满满自信，“你们办完事回来要是见不到我们就赶紧收拾东西，天一亮立即驾车离开南阳直奔衡山，我们在那里会合。”
“好。我们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青竹带着姐妹们和阿福一起离开。
“去吧，小宝贝们，知道你家公子喜欢什么吧？”懒公子眨了眨眼睛。
“是。”四个丫鬟齐声答应，跟了懒公子这么多年，在贪财公子熏陶下，不用他吩咐她们也习惯了顺手牵羊。
烛光摇曳，不时闪烁，该走的都走了，热闹的房间刹那清静下来，只剩下懒公子和虫公子。
此刻，懒公子静静地坐在桌前，烛光照射下的他恍如坠落凡尘的仙子。那墨色的衣裳令他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面孔如同白瓷般炫目，沉浸在思绪中的他被烛光笼罩上光圈。绝美的脸孔似笑非笑有些冷漠却又有致命吸引力，他的美已经淡化男女的界限，既有女子的柔和之美，又有男子的阳刚之美，如同上天最完美杰作。那紧紧抿着的嘴角偶尔往上一翘，瞬间融化了人心，温暖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