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老 房 子 第一章老 房 子 走进仄小的住所,刚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汗臭夹杂脚臭味扑面而来,赵之谦不由得屏住呼吸,待十几秒后,才小心翼翼的呼吸起来,味道还是重,不过走了进去,赶紧脱了工作服,脱了胶鞋,让自己的体味混合房子中的味道,突然觉得没什么味了。 十多平米的房间,对着门的方向有一道窗子,可从来都没开过,因为窗外面就是公厕的后墙,味道更是无法形容,所以这老旧的窗边缝都贴满了胶带纸。窗的两侧各一张床,说床是出于习惯,毕竟睡觉的地方,不叫做床,对于两个初中毕业的人来说,真不知叫啥!其实这床就是垒了几块砖头,搁了一块层板,再铺上原来颜色都难辨的被褥,这就是赵之谦劳累一天之后休息的地方。 不错,赵之谦的名字很有文化感,比起已经睡得打呼噜的王三元来说,很有优越感,两人无聊时时常拿这开玩笑。听父亲说,给自己起名字的是一个老知青,对赵之谦来说,知青是什么角色没搞清楚过,不过小学刚学写名字时,这给他取名字的知青不知被他骂过多少遍,这“谦”字笔画多啊! 赵之谦、王三元就是全国到处都有的民工,现在呢,叫农民工,说是好听点,不过好听点能多发点钱吗?这是王三元的观点。 将自己丢在床上,赵之谦没半点睡意,并不是太累,其实对于十九岁的他来说,有的是力气,何况这几天的活计并不累,已经在工地混了三年的他,早已习惯了。 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嘴唇微张,慢慢呼出,想吐出一两个烟圈来,可并没有成功,及至一支烟快全燃尽,变成烟雾充斥整个房间,这烟圈仍没成功。再点了一只烟,并没吸,看着四处飘荡的烟雾,赵之谦眼中也迷茫起来,这烟雾多像家乡漂浮在山腰的雾,清晨有这雾的出现,保准是一个晴天;这满屋的雾气,也像老妈煮饭炒菜时的厨房的景象,柴火很旺,烟熏火燎的,不知今天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 思绪四处如烟雾一般没有形状,东一跳西一跳,及至指尖传来灼痛感,才将赵之谦拉了回来,赶紧一甩,烟头准确地丢在王三元的被子上,忙不迭地把被子拿起一抖。 “你干什么?小竹签,你有病啊!”突然被掀起被子的王三元,人都没看,就骂了起来。 竹签是赵之谦的外号,其实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体重也不轻,按说和竹签搭不了边,不过既然名字中带个同音字,从进工地那一天起,这竹签名就跟了他,简单易记又上口,对于工地的大老粗们这就够了。 挠了挠头,想弄句假话糊弄一下,不过满头的灰尘在一挠之后,发作起来,真痒起来,带着全身都痒起来,于是顺嘴说道:“想邀你一起去洗个澡,一身脏得要命。三元钱一起去吧!”三元钱自然是王三元的外号了。 “你今天干嘛了,想得起洗澡,没兴趣。今天洗了,明天又脏了,麻烦死了!要不咱们一块去网吧,找部片子看看。嘿嘿嘿!” 看着王三元的马脸笑得猥琐成一片,赵之谦黑乎乎的脸不由一烫,脸黑就是这好处,不好意思的脸红,别人都看不出来,只有自己体会得到。脑海中不由想到,上次也就是自己第一次去看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紧张得要命,都不知看了些什么,只记得这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三元哥,看完后口水流了一下巴,而且接连几天都勤快得每天早晨换内裤。 “算了,和你一去看,又不知看到什么时候,明天我可是要爬高上低,比不得你砌几块砖就混一天。” 说来也是郁闷,赵之谦和王三元在省城同一个工地做活,都是准备从小工进入砌砖,相当于从做苦力进入技术工,不想没砌几方砖,房子不好卖,项目停滞了,大好的前途就此夭折。在省城各个工地晃荡了几个星期,还是没活干。人要吃饭啊!于是在王三元的游说下,和他来到这个叫平县的小县城,来时说都是干技术活,可不想,工头看赵之谦瘦小,让他爬房头去,而王三元则去砌砖,这一来一去,每天赵之谦要比王三元少挣一半。也难怪赵之谦说话酸溜溜的。 王三元一听这话,一骨碌爬了起来,躬身笑道:“赵哥,这是想去喝酒啦!得!这一个月来,只要听你说砌砖二字,小的就知道你的酒虫要喂了!哈哈哈!” 听着王三元夸张地模仿京城话,赵之谦不由笑了起来,不过真的,这一月来,感觉不好意思的王三元真的请了几次酒。这反而搞得他也不好走,只得陪着他在这小县城混日子。 别看赵之谦是从西南边陲的山上来,可出来打工的这三年,都是在大城市混着,眼光不由高了,在这县城真是不习惯,其实主要还是人不熟,地方越小,排外越严重,特别自己又是一个民工,只觉得走在街上,满满是异样的目光,这既自卑又傲气的情绪,弄得赵之谦很是不舒服。 “算了!搞得我像个酒鬼一样。”赵之谦的酒量很不错,这得益于家乡浓厚的酒文化,这是往好听里说,如果往难听里说,还是太穷,每家的只要是亲戚来往,或者邻里来家闲坐,必然先倒一杯酒,以示欢迎。原来赵之谦还以酒文化熏陶下长大自居,可这走出来看看,才知道是贫穷惹的祸,家里拿得出手招待的,就只有酒了。 “真无趣!才八点,又被你弄醒,让我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王三元拿出手机一瞥,夸张地叫道。 看了王三元的手机一眼,赵之谦心头一热,是要买一个了,就是国产的也行。这么想着,心头又一冷,可没钱啊!虽说出门在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这打工的生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三年来,银行卡里的钱永远保持在够回家路费的水平。 “那出去转转?” “算了!现在我真有点累了,你去吧!” “嘿!这小竹签今天撞邪了,还知道累字了,行,我去转转。” ……… 手里捏着两个馒头,木然地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工地,赵之谦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按说睡得很早了,可东想西想,迷迷糊糊地和衣过了一夜。夏天早晨的清风吹来,让他打了一个冷噤,人有点清醒了,啃了一口馒头,四下张望起来,靠拢大路一旁的房子已拆了几间,满地的瓦砾和土墙块,这都是一月来,自己的作品,没想到房子没学会盖,这拆房子倒是很顺手。拆倒房子的那一边,已经沿着公路高高矮矮地砌了一点围墙,这是王三元的工作,张望了半天,没见这小子,不知又躲去哪里了。 正对面拆得屋顶只剩几溜瓦的,正是自己这几天的准备放到的老房子。这老房子盖得很有气势,屋脊高度比两旁的房子都高出一米多,上下两层,入户的木门都拆走了,留着一大窟窿,和赵之谦对视着。至于门外的围墙早在动工前,就让装载机推到了。这剩下的正房,是房主人要求慢慢拆,前两天开始拆的时候,房主人来了,瘦高个,戴一黑框眼镜,畏畏缩缩,听说是一小学的老师,跪在房子前哭哭啼啼弄了半天,大概意思是子孙不孝,拆祖宅了。搞得站在一旁的包工头孙老板一脸不高兴。下来笑着自嘲道,自己是执行国家政策,又不是强占民宅。不过一旁的人,都没敢跟着笑。 不过开始拆的时候,房主人就来劲了,先是说了一通,自己这祖上是大户人家,这平县县城一半的农田都是他家的,然后又说这祖宅原来是二进四合院,只是打仗时厅堂被毁,前庭又变成路,厢房也没了,就只剩正房保留至今,如果全部在,就是文物了……说了一大推,归根结底就是让包工头慢慢拆,别毁坏老房子中藏着的宝贝。 包工头孙老板挺着个大肚子,耐住性子听了半天,由于房地产商早就交代,要文明拆迁,要树一个典型,而且看这老师一副不答应,不准拆的架势,于是故作沉吟,答应了。 这一答应可不得了,从赵之谦和工友拆第一片瓦开始,房主人就在下面蹲着,每一片瓦都要审视一番,似乎他的祖上会一时高兴,弄一两片金瓦玉挡夹在普通瓦中,让子孙过一把发现之旅的乐趣。 这样一来,拆瓦的速度自然慢得比盖瓦还慢,赵之谦和同姓老头蹲在屋脊上,轻松是轻松了,可蹲在这么高的地方,可不敢放松精神,反而弄得更累。 孙老板在下面看了一会儿,脸沉着走了。第二天再来看了一会,就再也不见了,似乎由着这老师的性子来了。 于是乎,三天时间,按前面几间房的速度,基本已经推平了,可这里刚刚把瓦揭完,不,还剩几溜瓦,得干一上午的活。 两个馒头下肚,还没见人。赵之谦点了一支烟,蹲了下来,是来早了,反正房主人没到,谁也动不了,还是赵老头几个油滑。 这房主人真能在这老房子里发现宝贝?赵之谦无聊地替别人想到。 正文 第二章 发家致富拆房子 第二章发 家 致 富 拆 房 子 “小赵,来得很早啊!”身旁蹲下一个人来,很随意地说道。 赵之谦扭头一看,是同姓氏的老赵,一身黑不拉几的老袄子,这才九月,早晨有点凉,但至于吗?这一段时间,两人都是干上房揭瓦的活计,倒是很熟悉了,忙掏出烟递了过去,笑道:“你也早啊!来!赵师傅!唉,这活计干得人都没劲了,早点干完,我也早走,去找点好干的事做做。” “想找工资高的,那还不容易,回你家乡带几个女的过来,胜你在这干一年,哈哈!” “赵师傅,你又说笑了……” “哎呀!别赵师傅、赵师傅的叫,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长你几岁,叫老赵就行了。” “好的,老赵!犯法的可不敢干!”赵之谦嘴里说着,只觉满额头黑线,你都四十多了,才长我几岁?恐怕你儿子,我都得喊哥!不就是黑点,真那么显老! “哈哈哈!老话说饿死胆小,撑死胆大,看你这胆小样,注定就在这工地上混一辈子喽!” “这老房子要拆到什么时候!第一次见拆房子,旁边还有人守着!难不成这烂房子真藏着宝贝?”不敢再在胆大与否上纠缠,赵之谦赶紧转换话题。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也向半个本地人的王三元打听过,别看这老赵穿得邋遢,还跛着一条腿,早些年在平县建筑界也是一个人物,上梁、盖瓦、做细活都是掌墨的,拿工钱都是最高的,只是不想在一次酒后上大梁,摔了下来,残疾了。后来结局就老套了,媳妇跑了,小孩早早混社会,也不知到哪去了,光人一个,在平县各个工地混饭吃。人是乐观,杂七杂八的知道得多,就是长时间一个人过,和人聊天,话题讲着讲着就向女人靠了。 “嘻!我还巴不得这轻松活计一直干到死呢!别苦着脸,说来拆这老房子要多快有多快,机器一来,一天就搞定,但要慢起来……要不我介绍一侄女给你认认,到你小孩打酱油了,可能就拆完了,哈哈哈!” “说正经的,这不,向你讨教吗?来来!点上!”听着这话题又跑偏,赵之谦赶紧递烟,使劲给他戴高帽。 “嗯,说正事,这拆迁里面的名堂太多了,你以为孙老板乐意我们磨洋工,这是树文明拆迁的榜样,搞政治!”这还真让老赵蒙对了。“过几天你瞧着,要多快有多快!不过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天这活就干不了,马上来雨了!” “怎么可能!”看着色迷眼变成断天机的半仙,赵之谦忍不住顶了一句。 “嘿,我一辈子在这县城,会看错,你看东边来云了,这雨不过十点就下,本来我都不想来了,可一想要来点个卯,混个雨工再回去睡觉。雨工知道吗?别说你没领过雨工工资。” 赵之谦当然知道雨工,雨工!顾名思义,因下雨无法干活,可人已到工地,干了一下活计,一般会发半天工资,当然只针对做工日工资的,而且是讲究的老板才会发。赵之谦小眼睛瞪了一下老赵,好歹也在工地混了三年,这些小窍门还是知道的,不过令他无奈的是这跑偏的话题,本着照顾老赵谈兴的缘由,于是抬头一看,这东边的云真都变黑了,看来真要下雨了。 不过还得等包工头过来,否则谁认帐? “孙老板不会不来吧!他会不会不认账?”赵之谦已被老赵牵着话题迷失了方向。 “孙包工头敢不认,等下吴老师来,趁着雨没来,咱俩把那几溜瓦揭下来。不就有证人了。”方法还是这些老油条多啊! “房主人姓吴?你认识?他这么细心的跟着我们拆房,真想弄到什么宝贝?”赵之谦终于想起自己最先的疑问。 “这平县屁大点地方,谁不认识谁?不过这老房子里会不会有宝贝真不好说。”老赵停顿一下,手中打火机弄得噼啪响,似乎在回忆,在组织语言。 赵之谦赶紧把烟递了过去,拢着手心给他点上,无聊的早晨,有故事听,可得花点代价,而且这老本家,从来上工地可都是只带火不带烟的主。 老赵深深地吸了一口,盯着前方废墟一样的村子,眼神散漫,缓缓说道:“你别看这吴老师现在这样,他祖上还真是平县大户,听老辈人讲,解放前他家就算是在义全市也是排得上名的有钱人家,这是他家祖宅,大大小小几十间,前些年市上建设局专家来讲课,还提起,叫什么二进,还是三进四合院,一个家住几十人。不过呢,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土改把房契烧了,归国家所有了,一扩路,什么院子都没了,在正房前砌道围墙,当了遮羞布喽!幸好吴家在解放前钱多,胡乱资助了一个人,前些年离休后找来了,把这正房给了吴老师家,否则连这房子也不姓吴了。到了吴老师这一代真是没落啦!还真指望弄套回迁房给儿子结婚呢!不过回迁房要补面积钱,这不,吴老师盯着这儿,就是希望老祖宗当时钱多,没事干,在房梁、墙里藏些宝贝,等他来发现呢!” “你们两个是不想要工钱了?一大早蹲在这聊天。” 两赵正一个讲得高兴,一个听得愉快,一声怒斥响了起来。 赵之谦赶紧站了起来,向后一看,原来是孙老板的小舅子杨飞,平时孙老板不来,这工地也就他说了算。 正想解释几句,可连站都没站起的老赵叫了起来;“嚯!嚯!小杨子!在工地上胆练出来了,嗓门挺炸耳的!” “哎哟!是赵叔,没看出来,吼谁也不敢吼你哟!” “来!来!拉叔起来,这腿蹲麻了!” 看着这两人的表演,赵之谦憋得难受!赶紧分烟,这九月披袄子的,就老赵独一份,这杨飞不就是吼给老赵听的。不过老赵也是厉害,别人叫一声叔,他还真的把叔的架子端了起来。 这杨飞白白净净的,个不高,似乎刚从学校出来,一身西装也没让他褪去青涩,不过在工地一个多月,从吼骂赵之谦这些外地年轻人开始,慢慢想在老赵身上找感觉了,不过这刺出的一枪,滑了! 老赵被杨飞不情愿地拉起来,顺势搂着杨飞的肩膀,还没开口,那气味让杨飞皱眉不已。 赵之谦忍住笑,打着火,凑到老赵旁边,老赵伸手围火,总算把杨飞放开了。这些东西,赵之谦在社会上混了三年,还是有办法的。 看着杨飞感激地投来一眼,赵之谦趁热问道:“老赵,讲了半天,这老房子里真会有宝贝?” “宝贝不敢讲,值钱的东西一定会有!你以为这些解放前的有钱人就没危机感,他们比你我聪明。否则怎么有那么多钱,讨几房老婆,这大老婆、小老婆、侍女……” 得,又往女人上讲了,赵之谦一脸的无奈,和老男人真不能聊天,特别是单身的老男人,三句话之后必和女人有关! “应该会有,否则怎么说,发家致富拆房子,虽说这话对房主人讲有点牵强,不过真的,我听我姐夫讲,上几个月,在义全市有一个包工头通过政府,承包了一小片民居的拆迁,在一栋老房子的土墙里,发现了几十根小黄鱼,马上就去买了辆宝马!……”杨飞本来是解赵之谦的尴尬,不过讲着讲着,似乎嘴都包不住口水了,意外之财谁不喜欢? 老赵被抢了风头,使劲吸了两口,把烟一丢,叫了起来:“别一天提你姐夫,发家致富拆房子,说的就是你姐夫这种人,这种老房子,没钢筋、铝合金门窗,你姐夫来拆,肯定地产公司会给你们几十元一平米,然后那些房主人不要的木料,你们又卖一笔钱,还有……” “老赵,讲话好听点,别左一句你姐夫,又一句你姐夫的!”年轻人的火气上来了,沉声说道。 “别!别!好好说,来!来!点上。”给两人点上,赵之谦把烟盒一丢,劝起架来了。 所谓人穷志短,老赵借点烟打了个岔,主动换了话题:“远的我不知道,就这平县,前两年,在文华街拆老房子,在大梁的西端找到一只金蛤蟆!” “那叫蟾蜍!” “在正房的各一边的窗台板下找到金元宝。得!吴老师来了,干活。小杨,等会下雨,你可得记雨工哦!” “少得了别人也少不了你!哦,吴老师!您来了,您看,能不能明天来早一点,否则这得拆到什么时候啊!” 吴老师弯着的腰直了一下,看了这昔日的学生一眼,腰又弓下了,同时头也低了一点:“早课我得去一下,否则校长不准假,我尽量早吧!好不好,小杨,也拆不了几天了。” 赵之谦没理会吴老师在说些什么,赶紧追上老赵,这故事听得左也是黄金,右又是元宝,可没讲完啊! “老赵,慢点,别歪了脚!接着讲吧!后面还发现什么?” “咦!你这小子,那都是别人的东西,你这么热心干嘛?你又得不到。” “不就听个高兴!你说这些老辈人,干嘛在房子里东藏一点,西藏一点,直接搞个金柱、金砖,不是多方便,省得子孙后代找着麻烦。” “你知道个屁!这些东西都不是要留给子孙的,这是下镇物!你们家乡没有吗?” 正文 第三章 镇物 第三章镇 物 “下镇物?”赵之谦嘀咕着,跟着老赵走,没走几步,差点撞上突然停下的老赵,只见他抬一下手,高兴地叫道: “下雨啦!爬高上低的不安全,回家!” 话说完,转身就走。丢下愣起来的赵之谦,这叫下雨啦?雨滴还在半空中吧!只是空气有点湿润罢了。 “喂!喂!老赵,别走,抓紧时间上去把那几片瓦弄下来。”吴老师急了,这才请了假出来,什么也没干成又回去,不是调戏领导吗? “对!对!老赵,还是先把瓦丢下来,别滑下来,砸了人,可不好。这是安全隐患!” “你们都这么说,是可以上去,是不是?小赵。不过这大梁受潮有些滑,摔了人,你杨工负责?如果就在剩下这几溜瓦下面,有什么好东西,手一滑,摔坏了,我们可不负责,好吗?吴老师!” 两个问句彻底把这两人弄得哑口无言,看着一老一小两赵走出了工地,才一起吼起来。 “明后天下雨就别来了!别想混工日!” “小杨,你可安排人盯着我家老宅,少片瓦,我都要按金的让你们公司赔!” …… 这雨连下了几天,把赵之谦、王三元睡了个浑身疼。终于晴了,可三元接到杨飞的电话,说明天再来,工地上到处是水,什么也做不了。这资本家算得就是精,两人鄙视了一番之后,为今天干什么发愁了。 身上没什么钱了,可不敢到处乱转,老老实实去工地吃饭,虽说最后也要算钱,可至少现在不用掏钱。 “还是去网吧!一天到晚,就花二十多块钱!”王三元这几天玩了一个新游戏,倒也不提看电影的事了,可更是一天到晚想着。 赵之谦躺在床上,揉着眼睛说道“不去了,连着去了两天,没搞头,游戏也没兴趣!” “哎!谁让你一天看电影,让我说呢,你要打起精神,去研究一下岛国的片子,对于你尽快成熟有帮助!” “滚!”几个烟盒甩了过去。两人打闹起来。 最终赵之谦还是被三元拖进了“手速网吧”,两人来得早,从熬通宵的网友手上接过湿漉漉的鼠标,坐进还有些微热的椅子,也不讲究了,尽管今天两人都穿得干干净净。只是王三元嘀咕了一句,这鼠标上滑溜溜的是什么东西,用纸揩了一下,进入游戏,马上物我两忘了。 赵之谦也跟着进了游戏,不一会就退了出来,太菜了,虐得难受!于是开始在各网站游出晃进,08奥运刚结束,还到处充斥着各种采访、花边、牢骚,不过赵之谦都已记不得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过转播。 “嘿!三元钱,奥运会结束了,知道吗?” “嗯!比完了,中国第几名?来,点上烟。” “第一名呢!” …… 实在无聊的赵之谦,盯着电脑屏保发呆,脑中无意识地回忆自己来到河省这一年多,有趣或无趣的事,突然想到拆房子,接着就想到了老赵。哦!有事干了,看看万能的万度,能否找出这什么“下镇物”? 很快就跳出若干链接,打开几个细细看来起来,看着看着有点毛骨悚然,原来“下镇物”是民间俗称,正规叫“厌胜法”,是古代方士的一种巫术,可以用这种方法去对付他们想要制服的人和物。这“下镇物”的下是藏起、做的意思,而镇物就多了,居然是工匠偷偷放在别人房中、器物中的那些据说会给人带来坏运的泥人、弓箭、剪刀、纸人等东西,当然也可以是房主人和道士在房中设置一些含有吉祥性或一些特殊意义的物品来整邪驱魔,保护用的。而工匠为何要放这些东西在别人的房中,原来是用来制服房主人的法术,房主人如果在盖房期间在工钱、伙食上亏待工匠,工匠就暗中下镇物,来进行报复。当然会不会有工匠用此法对房主人进行要挟,就不得而知了。 居然和自己的行业有关,赵之谦大感兴趣,原来自己的建筑前辈们还有这么一手绝活,怎么没遇到呢?哦!还有专门的书呢!明代出的《鲁班经》中,便有建筑工匠巫术,有黑巫术、白巫术之分,还得有符咒。而《鲁班经》中只有符而无咒,原来咒是师徒之间口头传授,一般师徒关系并不会讲这些,只有那些非同寻常的师徒关系才会传授,而且要立下不随便传人的重誓。 嚯!这整个就是秘籍的节奏,要是再有点防身秘术,基本可以开宗立派了。赵之谦吃吃地笑了起来,幸好自己有自知之明,不是骨骼清奇之辈,否则立马寻遍全国各个建筑工地,见着随时喃喃自语,打扮古怪之人纳头便拜,待学会之后,那不是吃香喝辣,美女香车容易得要命。不过,这也就是想一下了,现在有钱人,谁会去盖木结构的房子,都是钢筋水泥的了,也就是在乡镇、山区还有家庭再盖木结构的房子啦! 一旁的王三元看他笑得开心,忙问道:“看到什么开心的?也讲给我听听!” 边说边拿下耳机,凑了过来。 “这点,看吧!要不你去找个师傅,我跟着你混。”赵之谦笑着说道。突然灵光一闪,“师傅都是现成的,我那家门,老赵估计就会这手!哈哈哈!我早就发现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同,肯定是对你这满身肥肉下的清奇骨骼底子,已是垂涎不已,只要你吭个声,你就是他的衣钵传人。哈哈!啊哈!” “笑,你得意地笑!我看老赵对你才有意思,你们两人一起爬房头,又有说不完的话,你这小身板,就是老男人的最爱!哈哈哈!你要小心!不过,话说回来,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来!我把电影的地址给你,哦!这些家伙,趁我不注意,居然偷袭……” 王三元话还没有说完,赶紧扭头一阵手慌脚乱。还别说,这家伙虽然嘴上跑火车,可对这些封建糟粕一点不信,就拿赵之谦来说,也是觉得好笑,可无聊啊!继续看下去。 在清代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中就记有,纪昀的曾伯祖父患长期失眠心悸而死,其后人每辈中都有人因此而死,家人虽觉异常,可弄不清其中奥秘。直到翻修房屋,工匠师傅认为房子有问题,四处寻找,真在一根房柱上找到了问题,在这根柱子上有一镶进去的方块木头,取下这木块,柱里面放着一盏泥做的灯盏,灯盏下面画着符咒,工匠把灯盏打碎,他家再也没患这种病死的人了。 赵之谦又大笑起来,这纪昀应该就是纪晓岚了,这点电视剧里有说,这家伙居然拿自家亲戚说事,如果这下镇物的事真,不是明摆着说自家亲戚不厚道,克扣工匠,才惹了事。如果不真,只能说有遗传病了。 笑声肆无忌惮,引得不少人瞪了过来,是不是有人被虐疯了!幸好整个网吧人还少,否则要起架了。 “咦!你这小子是不是忘吃药了,笑个不停,弄得我一把都没赢,真晦气,没劲!”王三元找借口了。 “你就赖吧!玩不赢就走了,别人几千几万地买装备,就你这干玩,还想赢,做梦吧!” 两人嘴上互相打击起来,各自继续,赵之谦打开“蜘蛛纸牌”慢慢地熬着时间。 吴老师抬了抬眼镜,仰着头,看着上面两人将一片一片瓦顺着梭槽放在地上,瓦暂时不忙着查看,关键要盯住上面,别让这两人顺了东西到口袋了,到时又不能搜身的。也别怪他小人之心,主要是家里老婆千叮嘱万交代,只要祖上留了一点东西,儿子结婚就不愁了。 现在谁不知,以前的人都会在建房时放点东西,以防工匠下了不好的镇物,也好有物品来对抗。不要说古时候,就是现在,谁自家建房,谁不在下石脚、上大梁时弄点东西藏起来,搞个仪式。当然了,祈福的安慰感是主要原因。 几溜瓦再慢也两个小时弄完了,剩着三面墙、屋顶椽子和没了门窗的正面,光溜溜地晒着太阳,两赵顺着柱子滑下,从二层走廊沿着黑黢黢的楼梯,来到吴老师旁边。 三人看着这两层房子,商量起下一步怎么拆,这是标准的正房结构,三开间一起算,有十多米长,进深就彰显吴家祖上的气派了,达到七米,盖过房子的人都知道,进深也就是宽度越大,为了稳固,所费的大料,也就是现在说的梁就越大,显然更费钱了。三面墙都是内部夯土,外墙用青砖垒砌,不过,靠外的青砖早就没踪影,只是靠上端的地方,零星剩得几块,显示原貌的豪华,其余的部位,土块零落,一坑一洼。二层现在打开了,什么都看得到,内部也好不到哪里,青砖泛着绿苔,有的地方被取走,重新粉刷,或者贴满了各种报纸、广告画,显示一直有人居住。 “吴老师,上面什么都没有啊!就是现在盖房会搁置东西的地方,我都细细看了。嘿嘿!恐怕早就被你拿走了,现在来做个样子。”老赵拍着身上的灰,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有拿,来!辛苦了,抽只烟!”吴老师挤出点笑容说道,心中却后悔不迭,前两年自家搬到学校的房子去住,把这老宅租出去了,莫不是那时就被别人翻走了。 “怎么拆,是先把二层的墙敲了,慢慢来。还是一次推到,快点弄,大家都省事。吴老师,你可得有心里准备,估计你家这老宅是没什么想头了。赶紧回去翻翻家谱,看有没有提示。哼哼!”老赵都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正文 第四章 闹心的老房子 第四章 闹心的老房子 赵之谦灌了两口茶水后,点上烟,蹲了下来,看着这两人扯皮,估计有方案的时候,也该吃午饭了。从拆这吴老师的房子开始,这招屡试不爽,老赵的伎俩让人佩服啊! “不行,要是墙里面有个什么东西,不就毁了。还是一点一点往下敲吧!” “那这房子得拆到何时?孙老板还不得亏得把裤衩贴上。”为老板考虑的员工都是好员工,只是在老赵这里就是用来下扣的。 “怎么会,只耽搁你们两人,会亏得贴裤子。行!我去找孙老板说,你们先这么干!” “那你去说可得说是你的主意,我也是为你……” “哟!怎么又聊上了,才做了多久?” 扭头一看,是杨飞来了,赵之谦裂嘴一笑,干脆坐地上了,蹲久了,脚麻得难受! …… “不行!吴老师,你别让我为难,什么小事都找我姐夫,他有多少大事要忙呢!” 正睡懒觉的孙老板一个翻身,差点摔到地上。 “哎呀!小杨工,你也帮我考虑一下,这老宅里肯定有东西,这一推什么都没了。” “你们两个坐在地上舒服了!起来,按我说的做,午饭前把包柱的土墙拆了,让二层的墙体和柱分开,下午一上班,我用小挖机把二层的土墙拉下来。行了,吴老师,我就只能让到这一步了。” “哎呀!这不行!要不让他俩把里面的青砖拆了再推!这青砖也能卖点钱!” 最后,当两赵提着镐锄上到楼上时,已经十一点了。 “咦!这楼上还铺了木地板,小赵,小心点,这木地板黑黢黢的,恐怕已经朽了,别掉下去。” “怎么可能,你看,我走给你看,牢实得很,你两颗柱,我四颗。嘿!这土真松,一会就搞定,老赵,你说这老房子的镇物怎么就没有呢?” “想看啊?” “是啊!没见过呀!长长见识,我说老赵,你盖了那么多房子,会放镇物吗?”这话算是帮王三元问了,如果会,怎么都要劝三元来学学,估计自己是不会被看上。 “你想什么!这下镇物都是道士来做的,再不济也得从街边弄个看风水的来做。我要是会就好了。” 赵之谦停下锄头,看了挥锄不已的老赵,想了一下,不由暗笑,是啊!如果老赵会这些,还跛着脚来工地做事,看他性子,肯定不是什么看淡荣华富贵的隐侠之流。 下午,可没上午小杨说得那么顺利,吴老师和他老婆,儿子,几个老太都来了,站在老宅前,不让动,一定要把青砖拆下来才行。 两赵顶着草帽,坐在地上看了半个时辰的戏,都快晒得冒油了,房前五女二男和小杨对峙着,特别那四个老太没一丝疲态,根本看不出进工地时的战战巍巍,真是金钱支撑一切!不过小杨也是厉害,投入地发挥平时压抑的娘娘腔,爆发的力量让他抵住了吴老师老婆的各方面进攻,根本看不出是才出校门的小孩。 “小屁孩,你也想做主,再吃几年饭,身体长全了,喉结长出来,再跟老娘来讲道理。反正必须按我们的意思拆。”一头卷发胖胖的吴夫人,嘴不带脏字,手指着小杨。这动作让一旁的赵之谦有种熟悉感,那部电影里有这造型?看来,敢把自己的头发卷得如此的女人,一定都厉害无比。 “吴老师,你教我们知识,教我们做人,可怎么自家的婆娘不教呢?莫非你已经放弃教了,别放弃,有病就得去治,义全市有医院专门治的。什么,已经去过了!”小杨也不差。 这整个一出七剑下天山斗魏公公呀! …… 老赵已经睡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而赵之谦看得津津有味,高手啊!高手! 最后快要打起来,吴老师才把孙老板叫来了,于是折中处理,先拆砖,然后把二层的土墙用挖机挖下来,一切要小心! 二层室内的青砖只是用来围砌土墙,装饰用的,和土墙没什么牢固连接,两赵一会儿就铲了下来,送到吴老师一家旁边,有的几层砌牢在一起,于是几个女人有事做了,拿了几把灰刀,慢慢地分离,真是要卖钱的节奏啊! 赵之谦和老赵互相拍打着灰尘,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多年在墙上的积灰,被他俩这么一弄,四处飞扬,至少两人吸进三两灰,多来几次,估计肺都要结块了。 “来!来!两位,点上烟,喝点水。辛苦了,那……”吴老师看着两个灰人,也是低声下气起来,这都是自家作的,这砖没多少块,也没什么图案,和现在的没什么区别,估计也卖不了。 “别吭声了,土墙上没什么暗槽,也没什么空响声。不信自己上去看!”老赵不等吴老师话说完,就把话塞了过去。莫名地吸了一些灰,还得买点猪血清肺,这不亏了,一想到钱,火就来了。 “老吴,你打电话把你那朋友叫来,让他看看这砖值钱吗?不值钱就不弄了,妈和几位婶都有点头晕。”吴老师老婆在太阳下削了几块砖,受不了啦!借老人之名想走了。 “那你就送她们回去,说了别来一定要来,别弄病了。把那小子也弄走,看他在那边躲阴凉,我就有气!” 在等杨飞调挖机的时间,这老宅前又冷清下来了。 “吴老师,怎么不把你朋友叫来,如果这些砖值大钱,你可得包两个大红包给我们!”歇息了一会的老赵,又来了精神,开始打趣起来! “这砖多古旧啊!边缘都酥了,肯定值钱。现在新出窑的砖三毛多一片,这古砖肯定值五毛!”和老赵在久了,赵之谦嘴也刻薄起来。 吴老师嘿嘿笑了两声,比哭还难看。他自己最清楚,在没拆房之前,他早找自己那开古玩店的朋友来看过,这砖是民国后期加砌的,不值钱,一定要拆开,是为了看砖后面有没有暗槽。估计当时土墙风化得厉害,虽然当时的吴家都搬义全市了,这祖宅也不能任其倒了,于是用青砖围砌了一下。不但这不值钱,就是柱、梁、椽子都是普通的松木,细想一下也正常,这老宅的正屋肯定是吴家刚刚发家时盖的,不会弄得多好,到很有钱的时候,又因为迷信风水,不可能对正房进行重盖。难说后面不断扩大的其他厢房,虽说因风水问题,高度、进深等数据不会超过正房,可用料会更好,装饰更豪华。可惜都不在了!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自己才眼巴巴地守在这里,希望有别的发现。太阳暴晒、灰尘扑鼻都是小事,还得对这两个平时正眼都不会看一下的民工低声下气,忍受各种嘲笑。 我容易吗!我!吴老师憋得想哭!想大叫! 轰!轰!轰!挖机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二层土墙扒了下来,一时工地尘土飞扬,机器轰鸣,倒有了热火朝天的工地景象。 “看!多快,如果这样拆,这一片老房子,两天就拆完了。唉!就我姐夫心软,搞什么尊重户主意见。”杨飞手指灰尘飞扬之地,很有气势,不过一张嘴就露陷了,还是太年轻,不懂政治! “是啊!那我俩就失业了,还得多谢孙老板,是不是,小赵!” “我就希望赶紧拆,拆完去砌砖,我再不练练,都忘记了。”赵之谦可没理会老赵的戏谑,趁这机会,向这工地负责人说出自己的想法,把自己从省城弄来拆房子,大材小用啊!此时他忘了,是他自己来的。 待尘埃落定,一个上面拆得只剩木架子,下面还好好的墙体围着的老宅出现在四人眼前,有点滑稽,就像脱了一半衣服去体检的人们,想遮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其实在医生眼里,你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赶快去帮吴老师,在土块中扒拉着查看一下,看有没有金条、元宝之类的。然后去把一层内值钱的青砖扒下来,争取今天把这房子弄平喽!”想来吴老师是教语文的,他这学生杨飞的口才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咳!咳!听着这话连老赵都不好意思笑了,赵之谦只有立马跑向老宅,背向着众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似乎前面土堆中真有金子似的。 在挖机的配合下,几下就将一堵一堵的土墙敲碎,没有! 吴老师苦着脸,汗水和灰尘混合着贴在脸上,仿佛已将他这表情固定住了。看着这一堆土,美好的愿望在一点一点破灭,真想转身就走,但可能吗?当他看见赵之谦又拿着镐锄准备进房子,赶紧拦住。 “小赵,要不你上去把那些椽子取下来,否则等下一推到,就都断了。” “这快朽的松木椽子也要!唉!吴老师,你……” “帮个忙!小赵,你上去再细细地敲一敲主大梁,我问过了,有些会在大梁和柱上开孔藏东西,谢谢了!”后面的话才是主要的,老赵可不敢叫,而且他脚也不方便,讲着还递了一包烟过来。 “这,这你要和杨工说。” “没问题!” 赵之谦站在老宅前看着吴老师跑向杨飞,不由感叹,这人啊!都难,按说老吴一个老师,在自己眼中多高尚的职业,可遇到这种可能发财的机会,也还是放下尊贵的身段。 “按吴老师说的做,抓紧点,今天不把这房子推到不下班!” 正文 第五章 玉钉之谜 第五章玉 钉 之 谜 赵之谦有点无语了,挠了挠已被灰尘和汗水粘结成一顶帽子似的头发,寻思着是不是去剃个光头,让灰尘都落不上去。暗自逗乐自己,往二层爬去,也理解杨飞,工地上就这么着,工头对民工万般要求,对业主万般不满,可业主一句话,什么都应下,然后民工去做,如何猜透工头的心思,那是民工的事,一般情况下,左右都是挨骂的嘴脸啦! 顺着柱子爬上房梁,虽说不高,也就三米左右,可就怕这木头朽了,那就遭了,而且这些老房子都是榫卯连接,时间长了,都有些松动,人才上去,就晃悠起来,吓得赵之谦急忙趴在房梁上,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小赵,别怕,这老房子就是再晃,也倒不了,如果木头朽了,那你才上去就垮了。”下面的老赵把经验娓娓道来,在一棵树下稳稳地坐着乘凉。 赵之谦现在真想说,谁话多谁来。同时有些后悔听吴老师的话了,可立刻下去,恐怕整个工地一晚上就传遍了,赵之谦是个胆小鬼,三米多高的地方就脚抖了。 暗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先在爬上来的右边大梁和柱的接口看了一下,再在够得到的柱上敲了几下,声音很闷,于是向下面伸长脖子的吴老师摆了摆手,示意没有。接着向左边移动,一边移动一边把和梁靠接的椽子一根一根取下,丢了下去,然后敲着大梁退了过去。还别说,没用一根钉子的老房子就是好拆,椽子基本用手一拉,和柱连接的马钉就掉了。 这么集中精力地干,没一会就到了左边的柱子,松了一口气,意气风发地叫道:“吴老师,没有发现什么,我下来了。” “别急,中间开间的两棵柱子,右边一棵没有敲,还是去试试吧!刚刚我没说,是怕惊到你。”吴老师叫出这句都有点不好意思,可目前之势,宝贝没有已成定局,别漏了,那只是为了自己心安。 赵之谦脸一下沉了下来,不带这么玩人的。往回一看,没了椽子,就剩下大梁及梁下的四根柱子,按柱子刚好分成三间,中间两根原来是有木板分间的,可木板早就取走,剩下空荡荡的。有点悬!没敲的那棵距他六米左右。 也不想讲了,爬过去,赌气地用钉锤敲了三下,知道每一下都敲在吴老师的心上,远看似乎脸色都变了,自己才好过一点。然后往回爬了几步,脑子一转,自己真是气昏了,才三米多高,自己垂下身体,也不剩多少了,往下看了看,正好在房间的中央,下面木板早上还踩过,稳固得很。 赵之谦抱着大梁的手一放,人就落了下来,眼睛还盯着落脚处。 “嘁嚓”一声,自己的脚没入了木地板,糟了!下意识地腰部使力,在木板快到膝盖的地方,整个人扑了出去,在手臂接触到木板时,猛然想起,手臂下的木地板也会垮掉,也来不及护头了。 接着两声“嘁嚓”“哎呀!”,木地板在眼前碎开,打开一个洞,下面居然有地板,上面还摆着几样东西,下意识右掌移了个位,没去碰那些东西,可在右手掌要支撑在地板上时,借着亮光,似乎有一个钉样的东西真对着手心,没法移动了。手心一痛,有东西刺入的痛感,这下惨了。 待身体不动了,脑子才似乎转了起来,赵之谦感受了一下身体,整个人趴在地板上没敢乱动,再一个一个部位使力,都很顺畅,也不痛,这些受伤后的保护,还是在省城的安全教育课上学的,真没想到还有用到的一天。毕竟下来的距离不高,肯定不会摔伤,只是想不到木地板会经一天太阳暴晒,就朽了,主要还是吓着了,当然如果木地板下面没有板,直接摔到一层,那肯定会受伤了。而且下来时手支撑了一下,也缓冲了。 不过手心痛得厉害,赶紧抬起手一看,居然没有一点破损的痕迹,可自己的刺痛感还在继续,不由集中注意力地查看手掌,突然,似乎在脑中感知到手心中多了一个东西,晶莹剔透,有三厘米左右长,细细的如同钉子一般,同样一头尖锐,但中部有凸起,形成一个正方形,后面又变成圆形。就像一个椎体、立方体、圆柱体的组合,很奇怪。 这是什么东西!赵之谦一时走神,手心的东西在脑中消失了。 “小赵,你没事吧!” “哎哟!我还在一层找了半天,没事吧!” “哟!吓死人了,我都不敢过来,幸好有这地板,咦!木地板下还有这么高的空间?” 杨飞、老赵、吴老师三人赶上来,站在连廊上问道。也不敢进来,小心又垮下去。 “我,我……我没事!”赵之谦在犹豫着是不是把手掌中的事说一说,但转念一想,都没伤口,怎么说得清,不由吞吐起来。三人却觉正常,小伙子被吓到了! “没事,不摔上几次,怎么像在工地里干活的。”老赵话才出口,另外三人就扭头,憋住笑。难不成都像你一样摔成残疾,才算工地老手。 “不过我也是大意了,这木地板早上还在上面走,下午就朽完了,想来前几天把顶拆了,又下了两天雨,再太阳暴晒,这几十年的木头不朽才怪,幸好大梁不像这木板薄,否则小赵只能向我学习了。哈哈,当然幸好吴老师祖上有钱,在木地板下面再弄一块地板!”老赵也不管三人的表情,自己总结起来。 说到钱,吴老师反应过来,自己的正事还没完呢!这地板上盖地板,令他熄灭的愿望又熊熊燃起。 “小赵,你没事的话,帮我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我就不踩进来了。” “我没事,才这么点高度,东西呢?有啊!一个碗,一个盘子,还有一个香炉。”这几样农村常搁在神龛上的东西,赵之谦还是认得的。 “什么!真有,哈哈哈!太好了,拿,拿过来。慢点啊!要不你出来,我自己来!”吴老师迸发出得意的大笑,声音之洪亮,另外三人都受不了,这下知道这些天,吴老师轻声细语是憋得多难受了。 赵之谦立起身,拍了拍手,这右手居然一点异样都没有,于是很正常地捏住碗口,当然,注意力也集中在右手上,突然,手心竟突突地跳了两下,然后出现一种拉拽力,似乎想把碗拉进手心中,同时自己似乎看到碗的内部,一层一层,釉面、色彩、一粒粒晶莹的土,而且这些结构中游离着一缕亮丝,当意识关注这些亮丝后,这些亮丝居然顺着手心、臂、进入脑中,同时模糊中似看到有一双手将碗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成型,然后接着一双又一双的手在摩挲这个碗,透出享受、高兴、赞美、占有等情绪,最后汇合成一缕亮丝,然后这亮丝在赵之谦的脑海中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碗中,似乎还带走了赵之谦的惊恐情绪,这一切很快,完全不受控制! 这是什么鬼啊!赵之谦一直惊讶着,一直似乎是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切。待回过神来,却更加的恐惧,手一松,差点把碗放了,幸好还有那么一点现实感,知道这东西似乎曾经被很多人喜爱,应该是一件好东西,那就意味着值钱。想到钱,马上清醒过来,赶紧用左手拿住,立刻什么都似乎没发生,又似乎更明晰地知道了一些,这什么情况,赵之谦彻底呆住了,满脑子在想这是真的吗?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还好!现在自己一切正常,阳光热得叮人,还是蹲在这老房子里,还有…… “小赵,别惊奇了,递过来,小心点!”吴老师的哑嗓子,此刻真是天籁之音,尽管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天籁之音,但是,赵之谦知道自己回来了,魂回来了。 赵之谦站起来,缓缓走了两步,这下真的确定身体没问题,然后把碗递给吴老师,这碗也就和平常的吃饭大碗差不多大,只是稍浅一些,面上集满了灰尘,看不出什么颜色。 吴老师小心翼翼地接过碗,也不知怎么拿才合适,干脆坐在地板上,把碗摆在两腿之间,口中自语:“好东西啊!得让大李来看看怎么包装才好。”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大李啊!赶紧过来我家老宅这儿,有瓷器,带点包装的过来。” “你说的大李是开了‘古雅阁’的李老板?”杨飞看吴老师激动半天,总算正常,就问了一句。 “嗯!是他,我同学。”接过话的吴老师,突然觉得自己冒失了,怎么就在这儿看东西呢?财不外露,如果这东西值几十万,这几人在县城一传,什么人都知道了,接着会不会有抢钱的、绑架的事发生,幸好胆子还不够大,否则估计灭口的想法都会出来了,老师总是想象力丰富。 “赶紧点,小赵,把另外几样拿出来,有这几样东西,吴老师也没白守这么几天。等下估了价,让他给你个大红包,你也别在工地上混了,回家娶个媳妇,过好日子去。小杨是不是等东西拿出来,让挖机把这房子也平了。”老赵的话透着一股酸气,只是他自己不知罢了。 吴老师听着前面的话,还寻思怎么打发这几人,虽说是自家的东西,可毕竟见者有份啊!怎么都要意思一下,再听下去,火一下冒了起来。 “不准拆了,我出钱,要一点一点地寻找,我早说了,这老宅里有东西!” 这语气已经变成有钱人的了,可其他三人尤其是老赵并没有出口讥讽,似乎都认可了吴老师成为有钱人的事实。 这瓷器真这么值钱? 正文 第六章 瓷器 第六章 瓷 器 赵之谦再回去拿剩下的两件,不敢用右手拿了,由于东西在地板夹层的更里面一点,于是用右手撑在地面上,然后身体再向里伸,可右手才触碰着地面,刚感觉凉丝丝的,不自主地注意了手,突然手心又跳了两下,和刚才一样,一些模糊的片段进入脑中,然后又消失不见,而手心产生更大的拉拽力。这下把赵之谦吓得够呛,怎么?这地板也是和瓷碗一样的宝贝? 另外三人看到赵之谦跪在地上,摆了一个伸手的造型,又不动了,都暗想,这小伙真吓得脑子短路了,可别吓傻了。而吴老师则想,看来要大出血了,才能把这吓傻的小子弄走。 “小赵,你、你还好吧!”一向粗声粗气的老赵都轻声叫道。 听到叫声又回过神的赵之谦,立刻左手抓住香炉,放在盘子上,一手端着,回身几步就来到连廊上,放在吴老师旁边,站在一旁,脸色变换,根本没留意几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 “你没事吧!来!点支烟,压压惊!”不抽烟的杨飞掏出中华,递了一根过去,刚想收起,被老赵一把抢过,边拿三只出来,边说道: “等下我专门发烟给小赵,保证回来一个活奔乱跳的人!” 然后把三只烟都点着了,手捏着烟向房子的正面、左面、右面躬身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模糊不清,似乎是各位老祖莫怪、莫怪!…… 这诡异的场景一出来,连一直咧着嘴笑就没合拢过的吴老师,都严肃起来,而其他两个年轻人,更是不知手脚往哪里放才合适。 “来!替老祖们把烟吸完。”递给杨飞、吴老师各一支,自己也使劲吸起来。从来不吸烟的两人,乖乖地使劲吸了起来。 杨飞本来就白的脸色更是没了血色,抬头看了一眼快落山的太阳,感觉身上暖和一点,不由说道:“咳!咳!别搞得这么恐怖,好不好,太阳还大着呢!” “求心安吧!来!我看看这三样东西。” “你又不懂,有什么看头!”话虽这么说,吴老师并没有阻挡。 老赵直接坐在吴老师旁,随意地一样一样拿起看看,然后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扭头对着被赵之谦说道:“小赵,没事了吧!老吴,估计你也没什么印象,这小赵落下的这房间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自我记事起,这些房间都住着村里的各种人、五保户、半疯不癫的。弄得乱七八糟的,直到后来,收回来,为了自己住,我爸才在墙上贴报纸,再后来就出租了。” “按一般民宅的布局,二层中间这间房,一般都是做家龛的,墙上会在盖房子的时候,留出一个内凹的位置,挂宗谱表等。可昨天我也看了一眼,并没发现,还以为你们祖上弄了一间单独的房子,用来做这些事,想不到还是在一般人家的位置。咦!不对,或许原来家大业大的时候,是有专门的房子,到后来时局不稳,就搬到这儿,再后来估计是刚解放,谁敢搞迷信活动,干脆就把东西全撤走了,留着三样东西,继续祭奠,哈哈!肯定是这样了。” 老赵自诩地大笑起来,全然不顾吴老师露出凄然的表情。 笑声把赵之谦惊醒,没明白什么状况,看老赵笑得开心,不由也裂嘴笑了起来,眼神却看着远处的空地,心中暗想,也别纠结了,是好是坏都还不知,至少自己没损失什么,实在不行,以后去医院把这手心的东西取出来。 “小赵,你真的没事吧!”一直注意着赵之谦的杨飞,看到这家伙又露出莫名的笑容,忍不住使劲啪了他一下,颤声问道。 “什么?我有什么事?” “你一会发呆!一会傻笑!还没事吗?” “我有这么做吗?你才傻笑呢!”别看平时赵之谦很随意的,什么也不计较,那只是下意识地拿省城的眼光来对待一切,其实最忌讳别人说他傻!小眼一睁,和杨飞顶了起来。 “喂!老吴,你在哪呢?” “在,在楼上,你上来看看!”吴老师答应着,想站起,可三件宝贝还被自己的腿围着,只能欠欠身,回应了一句。 “咚咚!”楼梯在摇晃,波及到连廊,几人都露出担心的表情,生怕这楼一次倒了,也省得去拆了。 果然上来一个大胖子,挺着肚子,满脸的汗水,呼呼直喘气。 “哎哟!可累死我了,一接你电话……哦!人还不少。”来人低着头喘着气说道,一抬头见几人挤在木廊上,便随意地点头示意,眼睛却盯在吴老师的腿间。 “嚯!我可过不来,要不哥几个让让。” “别!还是你下去吧!,我们都下去,你过来,我怕这连廊垮了!”老赵叫了起来。 “是啊!别要老吴的宝贝没看到,弄出一起伤亡事故,哈哈,我在下面等你们!”这人还别说真是做生意的,挺会自嘲的。 “把盒子丢过来。” 五人直接跑到远端的大树下面,这秋日的太阳,纵然要落了,依旧威力十足。在一块阴凉平坦的地方,吴老师把自己的李宁运动服直接铺地上,三个泡沫盒子放在上面,挖机师傅和临近做活的几人也想来看热闹,被杨飞轰走了。这下吴老师自然不好提回家再看的话了。 这大胖子想来就是吴老师的同学李老板了,刚刚喘停,掏出一块现在很不见的汗巾,抹了一下脸,从背包里拿出白手套套在肉乎乎的手上,再拿出一块软布,被肉挤得只剩一缝的小眼睛一闪,细身道:“老吴,那,我先看一下。” 随意拿起一个泡沫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上大下小的四方形,中间圆弧连接,高大约二十厘米,上部是平面方形,开了一个十多厘米的圆洞,下部也是平面方形的,往上有两个小半圆的洞。李老板拿软布细细地擦去灰尘,显露出颜色,整个物件都用青色勾画一条一条斜向的线条,中部和下部留白。 “这是什么东西?”吴老师主动问了起来,虽然很想直接问值钱吗?但在自己的同学面前可得保持形象。 “这就是香炉。”一直被当成傻子的赵之谦吭声了。 “咦!你怎么知道?”本想吊一下大家胃口的李老板很惊讶,这灰头土脸的瘦黑民工还知道这个。 “我拿到它的时候,里面还有些香灰,被我倒了。” “嗯,这就是一个香炉。”李老板心中默默断代,将物件倒转过来,玩这些东西的乐趣,就在于发现,然后揣测古人的心思,刚刚忍住没看低款,就是留这么一下。 “好家伙,真是嘉庆的,好东西啊!” “值多少钱?”吴老师终于没能忍住。 “这不好说了,几千总是有的。”李老板脸上肉一抖,模糊地说道,因为这次来,是同学叫来的,并不是来买东西的,也不好报低价,可也不能说定,弄不好要卖给自己,话说死了就没回旋余地了。 “才这么一点?”话中透着对商人的不信任。 李老板瞥了一眼同样是民工的老赵,很宽容地笑了起来。 “你们以为是古代瓷器就值钱,也不想想,嘉庆到现在才两百多年,我们这河省是有名的制瓷大省,像这样的民窑要留下来多少?说几千还是因为这东西有款,而且器形独特,所谓圆不及方,就是说方形的制作工序多,烧制不容易,数量少。也才值一两千元。你去义市的古玩一条街看看,清朝的民窑瓷器满街都是,一件几十上百的。呵呵!有空看看央视的鉴宝,民窑就是上不了台面。” 话说完,看了吴老师一眼,看似是炫耀自己的专业,其实在询问,内中意思自然是还细说不?得到吴老师的摇头后,不由笑了起来。 “来,看看这个!我就瞎说说,别当真。” 另外两件就看得随意了,擦抹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两件都是很漂亮,一个差不多二十多厘米的盘子,也是青色描绘,有山有树,有房有人;另外一件也就是赵之谦第一个拿出来的碗,当时没细看,这碗碗沿居然是一瓣一瓣的,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碗底画了些好看的纹饰。 见东西被收起,并没有说个价,赵之谦和杨飞两个毛头小伙还以为是老赵刚刚惹怒了李老板,暗自叹息没能见证吴老师暴富的时刻,毕竟没个钱数,如果都像第一件的价格,那只能算是发笔小财。而老赵就明白了吴李两人的心思,也就不好吭声。但按一般人的看法,后面的碗、盘肯定比香炉值钱,因为漂亮多了。 见东西都收进盒子,一直为右手分神的赵之谦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忙说:“吴老师,这三样东西刚刚我拿出来,也没能细看,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以后怕是没机会见到这种好东西了。我会小心的。” 李老板看了一眼吴老师,见他一脸为难,但没吭声,于是把盒子放到地上。 赵之谦蹲下来,拿起泡沫盒子,心跳的厉害,一切马上就明白了。 正文 第七章 不一样的地砖 第七章不 一 样 的 地 砖 赵之谦小心翼翼地拿起装有碗的盒子,打开盖,用右手拿起,但并没有去注意这碗,果然手心并没有反应,而当他去想观察这碗,一切又像刚才一样,各种模糊的东西在脑中形成,由于有心理准备,此时没有慌张,微微一看,有样学样地看了一眼碗底,有一团鬼画符一样的图案,自己也不认识,然后就放下了。 而在其他人眼里,赵之谦就是拿起碗随意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常。 “真漂亮!”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然后再拿起另一个盒子,这盒子里装的就是香炉,赵之谦用右手托住,集中注意力,果然手心又跳动了,可只有很微弱的亮丝进入脑海,模糊的图案,几乎没什么情绪,于是很快就放下了。 接着拿起盘子,和香炉差不多。此时赵之谦心中暗暗有了想法,在自己手心中的东西,看来对这些器物会有感觉,似乎还一个和一个的感受还不一样,这到底有什么玄机呢?可惜除了香炉外,这李老板不再评述,也搞不清后面两样是否更值钱?还有那拉拽力,如果自己不忍住,难道真的会把东西拉进手中?由于手心中进了一个古怪的东西,也就天马行空的乱想起来。 可寻思了半天,没什么结论,于是收回心思,就听到吴老师在一旁和杨飞说着什么。 “……还是辛苦一点,把木地板弄出来,让李老板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好东西,而且,今天难得几位,我已经让老婆买点熟菜去了,等下就在这里喝两杯,高兴高兴!” 老赵不由腹诽,高兴是你高兴,也不说拿个红包,就吃点饭菜喝点酒就算完了,而且还在工地上吃,那还要顺带帮你看房子。 心中想着,不由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赵之谦,唉!真是摔傻了,平时借机生事的厚黑劲没了。不由得使劲瞪了两眼,接到迷糊的回瞪。唉! “好了!好了!吴老师真服了你!”杨飞有点磨不住了,转过身来,对两赵说:“才五点多一点,赶紧上去,把木地板掀起,让吴老师看看就算完了。” “不会吧!”这一下,两赵倒是异口同声了,可惜看到杨飞绷得如同白板一样的脸,也就没下一句了,在人家手下打工,没到下班时间,也就由着他安排了。 接下来对付这些快朽掉的木地板就轻松了,只是由于吴老师千叮嘱万交待,要小心他的宝贝,似乎这木地板下面满满都是瓷器一般,这样一来,速度就提不起来。 接近六点多,天空已微微发黑,终于将木地板清理完了,整个二层地面裸露出来,可惜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就没再发现什么东西,让吴老师遗憾不已,几个人都来到了板面上,看着几根柱子发愣。当扫开局部灰尘,发现按柱子划分,中间这一间,也就是刚刚赵之谦发现瓷器的房间,地面上一格一格铺着青砖,透着黑色的颜色,原本的色彩已在时间和潮气的消磨下,褪去了。而另外两间很显然就简单多了,整一块的地面,也是黑黢黢的,不知什么材料做的。 “走吧!走吧!下去吃饭!”有点心灰意冷的吴老师,强打起精神地招呼众人。 刚刚的大树下,已经让吴老师的老婆铺了塑料布,摆上了装满菜的几个盘子和碗筷,树枝上也挂上了充电的应急灯,搞得有点想野炊一般,只是时间有点晚了。 “老吴啊!我就回去了,也没什么事了。”李老板边走边说。 “怎么行?顺便吃点,让你耽搁这么一下午。” “算了!算了!我俩还客气什么。” 躲在一旁拍完身上的灰,正走过来的老赵刚好听到,微微一顿,马上叫了起来:“李老板,一块吃吧!回去也要吃饭,难不成不想和我们民工坐一块?” 老赵这话一说,谁会再走,都不想落一个看不起劳动群众的话柄,虽说现在经济社会,一切向钱看,看不起民工的多了去,可谁会讲出来,而且劳动人民最可爱,这是自解放就讲到现在的话了。 几人围着几盘菜坐成一圈,李老板人胖,坐地不舒服,找了几块砖垫起也坐了下来。 白酒直接倒纸杯里,本来李老板、吴老师、杨飞并不想喝,可架不住老赵的劝酒,一句‘和民工喝酒是你们的荣幸’就搞定。而赵之谦本来就是无酒不欢的人,刚坐下,一口就下了一半,这才打量起菜来,很简单,但也看得出吴老师下了本钱,都是平县的特色菜,什么麻油鸭、五香猪蹄、卤肉,都是肉菜,正合这几天吃工地伙食吃得不耐烦的赵之谦的口味。 管不了什么礼节那些,赵之谦心无旁骛地抓起鸭腿一咬,嚯!离骨熟烂,咸淡适口,这叫一个好吃,再夹起几片卤肉,味道醇厚,香溢唇齿,再小抿一口酒,唉!舒服,似乎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好吃吧!这都是平县的名食,一说都是几百年的传承!来,大伙来一下,感谢!感谢!”看到赵在谦的陶醉,吴老师得意地劝起酒来。 …… “这!这平县可有来头了,从汉朝就有这名称了,你说后面别,别打仗,该有多少好东西传下来。”李老板虽说体重很重,且久经酒精考验,但毕竟在老赵和后来明白过来的赵之谦轮番轰炸之下,月儿才爬上树梢,已经有点醉了,话开始多起来,尽往自己最擅长的话题上扯。 这正中老赵下怀,说来也就是好奇心作祟,另外两件到底值多少钱。于是接话到:“是啊!那要是一家留一件,平县也早就不是这穷样了。” “你说得好笑,就你这样,估计祖上也就会留给你一些砖刀、锯子之类的,还是吴老师家厉害,随便一样就是上万的。”赵之谦也是焉坏,开玩笑地引话。 果然,喝得满脸通红已没白脸之态的杨飞接话了,而且很直接,完全没有清醒时把一句话分成两份说的谨慎。 “李哥,后面那两件到底有多好,值多少钱,按我说几万是有的吧!” “什么?几万,再加一个零,”这问话正挠在李老板的痒处,当下就讲了起来,早忘了原来和吴老师的眼神交流,要保守秘密的要求。 “最好的就是那个碗,估计比香炉时间还往前,而且还有底款,写的是‘大清乾隆年制’,如果真的是官窑,没个一百万拿不下来,另外那个瓶子就差一点了,近得多。刚刚没细看,要不,吴老师把物件拿出来,我们一起品品,来一个月下鉴宝,也是风雅事。” “哎呀,大李,你喝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让我儿子拿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这里小赵还要干活呢!。”吴老师拉都没拉住李老板的话,有点后悔留下老李喝酒了,赶紧把话岔开。 老赵和赵之谦都呆住了,曾经有一百万在自己的手中待了那么几分钟,然后溜走了,让人不敢相信,待回过神来,可惜不是自己的。然后看吴老师的眼神就不对了,这瘦瘦的眼睛男,真是好福气,手都不用动,一百万入口袋了,人比人气死人! 人散了,各怀心思地走了,留下吴老师和赵之谦站在老宅前,一言不发。 刚吃饭时,在大家都清醒的时候,李老板已经讲了对地板的看法,很简单,旁边两间的地面是用石灰、土、砂石、桐油和糯米按特定的比例调和成的三合土地面,是古代常规的做法,应该没什么东西在下面,有意思的是中间的这一间,居然把三合土做薄,然后铺上砖墁,二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的青砖铺满,虽说青砖不值钱,可难说下面会埋有东西。于是情绪高涨的吴老师要求一块砖一块砖地取下来,而杨飞自然不同意,这不是又得耽误一天,两人说来说去,达成连夜拆除,工钱由吴老师承担的方案。 这拆除地板砖的活自然得两个姓赵的干,不过如今只剩赵之谦一人了,老赵在散场的时候,醉醺醺地说,又不是没见过钱,还是回家睡觉好。估计也是被过手的一百万刺激了,反正发现什么也和自己没关系,见别人发财心里也梗得慌,还不及眼不见心不烦,回家会周公去了。 赵之谦本来也不想干,不过想到给自己手心感应的地板砖,觉得还是再试试,如果自己这手真能发现宝贝,那岂不是发财在望。 说好将地板砖全部取下来,两百元包干,再得到杨飞答应明天可以不上班,这一晚就差不多自己四天的工资,就算没有手心这事,也是划算做了。 平县的夜晚,在这初秋时节,微微有点凉,正合喝了点酒,浑身发热的赵之谦的意,接上电,用切割机沿着砖缝将每块地砖分开,然后在用锤和錾子把地砖和地面分离,这是最费工的,吴老师倒不像刚拆房时计较每一块砖的完整,只留意砖下面有没有东西。 可惜他又一次失望了,打着哈欠,对着把砖一块一块地搬下楼的赵之谦,说道:“哎呀!弄完了,回去睡觉吧,明天你再来搬砖,这些砖都给你。” “什么!”这话让赵之谦不敢相信,刚刚搬砖的时候,自己已经对每一块砖仔细地用心去触摸,大部分都引不起手心的拉拽感,可居然有十二块引起强烈的感受和各种情绪,这是好东西啊。而且这十二块地砖给自己不像是地砖的感觉,它没有其他地砖冰冷的感觉,而是温温的,好像是木头。 “你别激动嘛!我呢也没什么钱,如果找到东西还好说,可现在……这些砖你拉走,我再给你一百元吧!”吴老师酒早醒了,可如今反悔起来,脸一点不红。 这十二块异样的地砖要告诉吴老师吗?赵之谦沉吟起来。 正文 第八章 地板砖的秘密 第八章 地 板 砖 的 秘 密 赵之谦是个老实人,没读过多少书的父母从小的教诲就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这他记得很牢。可这些地砖被吴老师抵工钱给了自己,按说就是自己的,可这里面的十二块地砖肯定不止一百元,如果让李老板细细查看,肯定能看出来,自己能要吗? “小赵,这二百多快地砖怎么都能卖几百元,也就是我看你发现了那三样东西,就当是给你个红包了。”吴老师怕赵之谦不答应,继续游说,当知道手中的三件瓷器,保守估计有个十万以上,这些地砖和墙面青砖,就有些不入眼了,况且还要拉出去卖,也是丢老师的脸。不过如果知道这地砖里有几块也价值不菲,估计对现在使劲往外塞的自己,要来上两耳光。 听着吴老师有些无耻的话,接过一百元,赵之谦心一定,这是你硬塞过来的东西,可怪不得我。 “好吧!吴老师!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不过你得帮我把这些砖拉出工地,否则守工地的是不会让我把东西拉出去的。” “这都夜里三点了,哪里找车?要不等天亮吧!” 已经有决定的赵之谦怎么可能白天来拉,被明眼人看出来,岂不是让自己和这些钱擦肩而过。 “忙了一晚上,我可要睡一天才补得回来,而且天一亮,挖机就来拆房子了。我住的也近,就工地旁边,用手推车来拉。” 吴老师一想,明天挖机来拆房子,自己还得守着,听大李讲,估计在柱下和一层地下会有东西,于是也不纠结,找来推车,开始搬起来。赵之谦自然把那十二块先放了上去,然后装模作样地挑完整的拉,就这样跑了三趟,把吴老师累得后悔节约那一百元。 到赵之谦躺在床上,天空已经发白,想到自己床下整齐地码着那十二块地砖,不由激动起来,怎么都睡不着。听着旁边鼾声如雷的王三元,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下发财了,最不济一千元一块,那也是一万二,自己做一年的活计也存不了这么多,如果一万一块,那……都不敢想了。要买点什么,先买手机,什么品牌……怎么把这地砖卖掉,去哪儿卖,平县显然不可能了…… 迷糊中,身体摇晃起来,一睁眼,王三元的马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再闭眼,刚刚梦到什么,似乎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拉手逛街呢!前奏才开始,闭眼继续…… “小吗小竹签呀!睡吗睡懒觉,发财吗忘兄弟啦!”王三元不知唱着什么调,继续用脚摇着层板,见赵之谦再把眼睁开,有发火的表情,连忙说:“别睡了!就算你昨晚发财,也得去领工资吧!” “领工资,这孙胖子良心发现了。”听到钱,赵之谦完全醒过来了。 “什么良心,他就没有良心,听说是劳动局的要下来,调查农民工工资的事,就发了呗!怎么,看不起领,给我吧!昨晚弄到宝贝了,一个工地都传,你和老吴一推车一推车地往外拉,他分你多少?” “宝贝!喏!门前那一堆砖……”接着赵之谦把经过讲了出来,当然自己收在床下用行李箱盖住的地砖没说,这牵扯到手心东西的事,怎么说得清,而且钱这东西最考验人,他可不想去考验自己在河省不多的朋友。 “这老吴,真他妈做得出来,要不我去街上问问,把这砖卖了。”三元骂了一句,又帮着出主意。 “可以啊!不过既然发工资,我想去义全市一趟,买一个手机!” “买手机跑义全市干嘛?我这有个同学正好卖手机,我现在也一块去问。” 赵之谦想了一晚上的借口,被王三元的热情一下扑灭了,嘴巴动了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张大嘴,打个哈欠说:“哈!好累!行啊,你去问,干脆你帮我把工资领了。” “好嘞!赵老板,你就歇着吧!小的去办,晚上你可跑不掉,哈哈哈!”王三元打趣地说道,转身走了,最后一句话和浪荡的笑声,让赵之谦浑身起鸡皮疙瘩,睡意一下没有了。 在床上点上一支烟,再想想怎么去卖,可这些对于只知道搬砖、干活,而且是被别人吆来喝去的赵之谦怎么想得出来,毕竟才十九岁,社会上的花花肠子的事倒是听得多,可这卖古代器物的事还真没听过。 左思右想没个主意,这还没出平县就头疼得不行,自然更不去想,到了义全市怎么去卖。反正要去义全市,大不了就说是找亲戚吧!但得做准备了。 赵之谦想到就做,翻身下床,把门销插上,将行李箱腾空,然后用旧衣服,擦一块地砖放进去一块,擦干净灰尘的地砖,显露出黑红的颜色,还有一条一条的条纹,这肯定是木头了。这结论让他有点泄气,这木板可能不会太值钱,可怎么会有和那几件瓷器一样的感觉呢?吴老师家祖上怎么会想着在地板砖中间,铺上两行木板呢?嗯!估计那中间的房间作为吴家的家龛,自然经常有人坐着或跪着颂经,时间长了,地板砖泛冷,伤身,有钱人任性,干脆用木板来代替,而且看来这木板还不错,很重,随便一擦就露出光泽。 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二十厘米长宽,厚约三厘米的木板如同书一样在箱子里码整齐,还有剩余空间,再放进几件衣服,刚好。至于怎么和王三元解释,买个手机要带箱子,还没想好,到时再说。 傍晚,小菜馆里,赵之谦接过工资和卖砖的三百元,递了两百给王三元,说:“给你买烟去,我前几天和家里打了电话,他们让我去省城找一个亲戚,要耽搁几天,你帮我和老孙说一下。” “还回来吗?还有半个月工资,你不回来,老孙更高兴!” “当然回来,活计这么难找。来!喝酒!”和朋友说谎,赵之谦有点不好意思,幸好脸黑,仰头喝酒,把眼光避开了。 赵之谦拖着箱子出了客运站,真不知往哪儿走,尽管这几年从西南走到中原地区,对陌生的地方也都没什么恐惧感,但以前都是有人带着或者是有个目的地,可如今要达成自己的目标,竟不知往哪儿走,不由想到家乡的一个笑话,说的是乡下的一个老头,听说有一种蘑菇在省城贵得离谱,是乡下收购价的几十倍,于是买了一些,上了省城,却根本不知道在那儿可以卖掉,摆路边又被城管撵,口音又重,在省城绕了两天,蘑菇坏了都没找到市场。 虽说没这么不堪,可现在真有点抓瞎了。看看天空,也快中午了,赵之谦决定先找地方住下,冲出车站旁大婶、小姑娘乱糟糟‘住旅店’、‘到风景区旅游’……叫声的包围,走得冒汗,来到人民路上,在各种政府单位旁边,花了一百元住进红华旅馆,虽说贵了点,但安全啊!毕竟箱子里有好东西。 估计服务员大婶把他当成上访的,一路嘀咕,什么要抓紧啊!明天就周五了,赵之谦也没搭话,心中却一动,有了主意,不过先把东西放下再说。 把门锁好,先好好洗个澡,虽说昨天也抹了一下,不过在车上、在路上,各种眼色,让他知道身上的味很重。 换上平时都不穿,只是在回家时穿的衣服,照了照镜子,略长的头发下,黑黑的瘦脸,眼睛不大但很亮,眉毛生得最好,浓浓地压在眼睛上,让眼睛时不时透出一种内敛,配合紧抿的嘴唇,给人很坚定的感觉。 “嘿!小子,加油!”模仿电视中励志的镜头,吼了一声,挥了一下拳头,赵之谦感觉浑身有劲。别说,这自我麻醉还是有用的,现在他自己就感觉不但长得帅,而且有钱。目光都变得不像刚刚进来时躲闪了。 走下楼,问了一下话多的大婶,知道有一条叫瓦窑街的古玩一条街,然后顺着她的话,问了政府上班时间,然后再三叮嘱,自己箱子里都是老乡的材料,不容有失,得到答复后,满意地走出旅馆。 找了一家小店,边吃东西边看从旅馆里拿的‘义全市旅游’,才知道这义全市别看不大,历史却不短,不过中原城市基本都这样,随便一个地方,往上捋捋,都要到汉朝了。历史悠久,又诞生了一个什么文化名人,文化底蕴深厚,自然而然古物多,然后爱玩这古玩的也多,这些年拜央视节目所赐,上到官员富豪,下至贩车走卒,如果聊天时不说上几句自家古玩如何如何,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义全市人。 不过,赵之谦在旅游地图上硬是没找到什么瓦窑街,难不成是古玩火,而市场不行,估计是和省城太近,大家买什么都上省城了,不过还是先去看看再说,明后天就是周末,一个地方的市场火不火,一看就知道,实在不行就上省城。 打定主意的赵之谦不在想木板的事,逛街,吃小吃,倒是玩得很嗨! 正文 第九章 第一次出手 第九章 第 一 次 出 手 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直到身子骨睡疼了才起来,想到一般的市场早晨都没人,商铺开门也迟,倒也不急。等十点多出来,把一块木板放在专门去买的假皮挎包里,背着正合适。然后到街上吃了个早点,点上一支烟,赵之谦只觉神清气爽,这才是生活,而以前的日子,只能说是为了生存,当然跑这么远到中原腹地打工,也存了趁年轻四处逛逛的想法,还别说现在的赵之谦和三年前比,不管见识、胆量都改变很多,至于说专门出来旅游,那是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有了手心的能力,如果证明是有用的,那!哪里不能去! 抬起右手看了看,赵之谦心中充满了希望。 当赵之谦游逛到瓦窑街的时候,三米宽的小街已是人头攒动,街两旁的商铺,人流涌进涌出,商铺边的空隙地摆满了地摊,虽说没有叫卖声,可很多人的低语交谈声,汇集起来,在窄窄的街道中形成声浪,让刚刚走进来的人,耳底发烫,什么都听不清楚。 赵之谦揉了揉耳朵,挤到商铺门之间空地的地摊旁,见三个人蹲着和摊主说着什么,于是站定看了起来。 地摊上东西并不多,一米见方的塑料布上摆满了各种瓷片,只是靠近摊主的面前摆了几个花瓶、碗,这是一个专门卖瓷的摊位。蹲着的仨人其中一人拿着一个碗,在手中转来转去看,感觉赵之谦挡住了阳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细看起来。 “李哥,别看了,一只白碗没得看,我们再往里走走。” “嘿!你这怎么说话,不买没关系,什么叫白碗,不懂就别吭声!”摊主是一矮个老头,刻意穿的老式对襟衫,倒也和他的摊位主题配,只是感觉大了点,有点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就出来了。 “是!是啊!小虎就别说话了。那这白瓷敞口碗,老板怎么说?” “这是我的珍藏,看你是老玩家了,应该知道这白瓷可是我们这地方的传统品种,宋朝就有人烧出来了,看你喜欢,这个数。”中年摊主讲了一通,就是没讲到点上,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 一旁的赵之谦一惊,难不成五万,这种地摊有这货色? “五百?也太贵了,最多三百,民窑的就这个价。” “太少了,我说五千的。”摊主有些郁闷,但脸上并没因还价太低,而露出恼羞之色。 赵之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巴掌比划得太有水平了,任你说价格,如果按自己想的说,估计摊主忙不迭地就卖了,就按五千算,也是他的叫价啊!这水还真深,隔行如隔山啊! 很想接过那个碗用自己的手感受一下,但看着这碗一直在那人手中,也不好说,让他给自己看看。想到自己的事都没影的,在这看什么热闹,转身走了。 瓦窑街不长,五六百米,铺面里、地摊上摆放最多的就是瓷器,想必和这义全市及周边以前开瓷器窑的地方多有关,就看这街名,瓦窑街,肯定这地方从古至今就是卖陶瓷的。很快就走完了,在街尾赵之谦又愣住了,回想一下自己看过的铺面,就没有自己想像中的专门卖木制品的,都是什么都卖,这,怎么办?难道真要上省城去? 赵之谦点了一支烟在路边蹲下,回想刚刚遇到的一切,不是没有商铺老板招呼自己,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牛仔裤配着一件白牛仔衬衣,挎着黑色的皮挎包,长头发下的黑脸上露出好奇、打探的神情,这不明摆着乡下来卖东西的,任谁都会宰自己一刀。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招呼他,眼中露出赤裸裸的贪欲。 要不也把皮包往地上一撂,拿出木板一放,也摆个地摊得了。可自己弄不明白这木板是什么东西,虽说昨天下午去网吧里查了资料,可真搞不清楚这木板是什么材料,有什么历史。是按材料去卖呢?还是按古玩去卖?如果遇到无良商家,还弄不到回平县的路费钱呢。 在脑海中将刚才的店铺捋了一遍,真有一间叫“凡间”的铺子引起他的注意,这商铺不但名字取得有意思而且易记,看里面的装潢也是很大气,最主要的是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根本就没人来搭理你。就是这家了,去看看。 心中有决定的赵之谦把烟头一丢,往回走。这人还真是贱,搭理你的,觉得是心怀不轨;不搭理你的,反而是有气质。哈哈! 很快就到了这个叫‘凡间’的铺子前,赵之谦整整衣服,把包拽来前面,拉链打开,这拉链有点死,不要到时打不开就洋相了。步入店里,面积并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两侧都放置了架子,上面放着瓷器、香炉等各种东西,并没有细细分开,似乎主人拿东西回来之后,看哪里有空的就放哪里了。顶棚打着木骨架,装饰着一些假的爬藤植物,靠里的正对门口处放着大木板的茶桌。有两人正面对面聊天喝茶。背后还有窗子,透着绿色,似乎还有庭院在后头。这铺子就像一个客厅似的,让走进来的人不由放松下来。 正对入口的中年人,估计是店主,抬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赵之谦,微微一笑:“随意看,想上手叫我。”并没起来招呼,但笑容中并没有怠慢的意味,感觉谁进来都这么搭话。 赵之谦仰着头四处乱看,虽然知道这动作和来踩点的小偷没两样,可没法啊!真不知怎么搭话。 溜了一圈又到门口了,还是走吧!心中打了主意,正想跨出,背后响起一声:“小兄弟,是来卖东西的吧!要不拿过来看看!”声音浑厚低沉,并不是刚刚招呼自己的声音。 “哦!是的,你们这里要这种吗?”节奏完全不对,赵之谦也顾不得自己打好的腹稿,直接转身问道,同时手伸进包里。 “哈哈!张大哥,我说你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原来你这招呼的人不对,还是找一个小妹来招呼人吧!”背对这门的人,大笑起来,听声音正是刚刚叫自己的声音。 “哎呀!开这铺子就是玩玩吧!主要就是让你们这些逛街的有个喝茶的地方。来!来!小兄弟,坐着先喝茶。” 赵之谦走过去,在一侧坐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正中坐着的店主,圆脸,头发花白,但看相貌又似乎不是和白头发显露出的上年纪的人,也就四十多岁。而另一个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戴着眼镜,白净方脸,线条柔和的年纪稍年青,很有亲和力。 赵之谦还是有点放不开,不知是先把木板拿出来,还是端起茶杯,嘴巴动了动,不知怎么开口。 “听你口音不是这边人呐,来义全市做生意?”看赵之谦囧得慌,方脸开口解围了。 “我是外地的,从……”这卖东西还要查户口,赵之谦顿了顿,伸手把木板拿了出来,“这东西你们收吗?” “咦!”一直倒茶的店主,顺眼一撇,口中叫了一声,放下壶刚想接,被方脸的先接了过去。 方脸的用手不断摩挲木板,翻来翻去看了半天,还用鼻子闻了闻,又说道:“有软布吗?” “来!来!我来抹。”店主拿出软布并不递过去。 “哈!你这老板,急什么急,人家是来卖给你的,我先看看。”一把夺过抹布,倒了点清水,就在木板上抹起来。 看着这两人的表情,赵之谦一颗心落了下去,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好茶啊!关键是心情好啊! “张大哥,你看是不是那东西?”一小会把木板擦的油亮的方脸终于递了过去。 张店主拿过木板,只见木板透着紫黑的颜色,一条条木纹若隐若现,拿到鼻子前一闻,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应该是了。嘿!小兄弟,不介意我刮一点木屑下来吧!” 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店主转身进来后院,拿了碗出来,里面有白色的液体,一荡,空中飘起了酒香,是白酒。只见他拿把小刀在木板边轻轻一刮,木屑掉进酒中,一会就泛起红色的雾状飘了起来。 “嗯!是了,肯定是小叶紫檀,看这面上的包浆,估计不下百年,甚至更早!”一直很稳重的张店主,居然激动起来,嘴里说着,忙不迭地找卷尺。 “哦!居然有二十二厘米,难得啊!” “有些日子没见这么规整的紫檀了,你看这木板做什么用的。” …… 赵之谦听了一会,感觉这两人把自己忘了,不由得问道:“老板!可以吸烟吗?” “哦!可以的,来抽我的!”张店主猛然发现把客户搞忘了,忙着递烟过去,接着问道;“我叫张凡,这店主的老板,小兄弟怎么称呼?这木板怎么来的?” “这是老家亲戚拆房子拆出来的,张老板,你要吗?”赵之谦留了个心眼,虽说这两人看着不错,可这些年在外闯荡,有些时候可不能把名字随意告诉别人。 “要!怎么不要!小兄弟,你看要多少钱出手?” 赵之谦犹豫了,预想中这种情况,自己一定要像那摆地摊的一样,伸一个指头出去,自己想着卖一千就行了,可万一他理解错了,给一万的价格,不是更好。可这两人刚才的言语中,并没有对一眼就看出民工的自己有轻视,现在反而不好糊弄人家了。 这么想着不由弱弱地说:“我也不知道价格,老板,你看着给一个吧!”话出口,心中紧张万分,会不会被欺生啊! “嗯!这样啊!你看现在的新料大约五百一公斤,你这料子老,我给你八百一公斤,来秤一秤。好了!这一块值两千五,嗯,不好听,两千六得了,怎么样?” 赵之谦也不知道啊!不过心中一盘算,自己有十二块,每块两千六,那就三万多了,这是真的吗? 正文 第十章 手机 第十章手 机 赵之谦心中盘算完自己这么半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有了三万多的收入,有点儿发蒙,若不是还有一点理智,真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看是不是做梦。直到一旁的两人为这木板的归宿斗起嘴的声音把他吵醒。 “张哥!和你打个主意,这……” “哎呀!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正想为那件摆件做个底座呢,这真让不了你。” “我不是和你说过,要送那位一对镇纸吗,你都说好为我留意了,可现在真有了,你又不放手,要不加点钱,四千?” “不是钱的问题,你说这话……” “要不你锯一半给我。”方脸的开始耍无赖了。 “再说!再说!外人在呢,我兄弟俩好说嘛!”张店主耍开了拖刀计。 见两人为这木板智计百出,说得口干,把茶水都喝了一壶。赵之谦不由暗自一笑,低声说:“这,这木板我还有几块,都能按这价格要吗?” “什么!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两兄弟差不多准备动刀了。”张店主不由夸张地大叫起来。 “在哪呢?都和这块一样吗?”还是方脸的冷静。 等两人听说还有十一块,又为每人几块争了起来,不过赵之谦也看出来了,这两人就图个嘴上不饶人,其实感情好着呢!如果真只有一块,真不好说,会一人一半呢。 随后张店主守着铺子,而方脸中年人和赵之谦去把其他木板取回来。一路上赵之谦知道这方脸中年人叫李昌源,在义全市上班,而赵之谦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两人聊着走到旅馆拿到了木板,如果不是张凡隔十分钟一个电话,估计李昌源要在旅馆里细细地看了。 等赵之谦拖着箱子过来,两人马上一块一块地鉴别,弄清楚其他十一块都是小叶紫檀后,又为怎么分配纠缠半天,好不容易达成平分的决定,待付钱时,又互相说了起来。 “李老弟,刚刚你可是说要四千收的,可不能让这小赵吃亏啊!”店主张凡,在刚才的均分问题上吃了亏,现在虽然喜上眉梢地抚摸着木板,嘴上可不饶人。 “那当然喽!这小赵可救了我的急,如果真等你帮我收,还不知等到何时。就按四千算!小赵,有卡吗?身上带现金可不安全。把卡拿来,等下去银行把钱转给你。”李昌源笑着问道,似乎真的等这紫檀有用,心中高兴,自然不在乎这点钱,何况,更不能斗嘴输给这位老哥呀。 赵之谦一听这斗嘴的火要往自己身上烧,不由也急了,当然能多起来几千块钱,是好事,如果换个地方,肯定答应,可现在一方面是一起卖的,价钱不一样说不过去;另一方面就是这李昌源在自己刚刚走铺面转悠后要走时叫了一声,才有了现在全部卖出去的局面,否则,搞不好自己上省城,不但没这个价,卖不卖不出去还两说呢? “哎呀!李叔,不用这样,都一样的价啦!你们全要了,也省了我到处跑。我还要感谢你们的。” “各是各的,没事的,小赵!” “李叔,四千元的价是你和张老板说的,我答应的是两千六,实在不行,我都卖给张老板,至于你们怎么算,和我没关系。”赵之谦执拗地坚持着,自己好不容易抵住诱惑,你还一直这么说,不是质疑我的信用吗? 张店主笑着看这两人一个要加价,一个不要,不由笑了起来:“哈哈!你们两人啊!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会吓着人的,还以为是俩疯子,好了,就按小赵的意思吧。你这小兄弟不错,以后拿东西来,我给你最高的市价。” 听到这话,赵之谦也不由高兴起来,立刻就同意: “对对!李叔,也别再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自从赵之谦看到吴老师得到瓷器,竟然最少有十多万的收益,而自己胡乱拿了十二块木板,竟然赚到三万多,值自己打三四年的工,而且是不吃不用才攒的下来。况且现在藏在手心中的东西,对于老物品似乎有着格外不同的反应,至少吴老师的瓷器、现在这紫檀木都是证明。于是早早就有去找古玩卖古玩的想法,只是没有细想过。现在被张凡点破,心中自是坚定了走这条路的决心。其实刚刚不涨价卖,潜意识中就存了广交熟人的想法,毕竟一个外乡人要想做成点事,没有朋友的帮忙是不可能的,这对于一直在外面飘着的赵之谦,感受是最深的。 一旁的李昌源见此,倒也不矫情,爽快说道:“好吧!就算我占了小赵的便宜。也该吃饭了,走!我请客。” 三人先到银行转完账,然后坐着李昌源的轿车来到市郊的一个山庄,直到点了菜,张李俩人聊起天来,赵之谦才缓过神来,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虽然早知道能赚三万多,可这钱存进自己卡中,又另是一种感受。至于怎么到这里,和刚刚认识小半天的人来这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这些都没有考虑。现在回过神来,一想人家这么大气地付了账,能对他起什么心思,于是更放心了。 其实聊天,也就是张李两人在说,聊得最多的当然就是木头,到现在赵之谦才知道自己的十二块紫檀为何如此值钱。原来这小叶紫檀在清朝的时候就因为稀少而贵重,一直是王公贵族用的,真不知吴老师家祖上是怎么得到的,而这些年,随着古玩的兴起,越是稀少的越值钱,自然而然价格就起来了,还有什么黄花梨、沉香、奇楠等等,而海黄一公斤上万的价格更是让他嘴都合不拢。 聊完了木头,自然而然地聊起怎么用这几块小叶紫檀板做东西,小叶紫檀因为生长缓慢,而且有十檀九空的说法,一般的直径也就三十多厘米,如此说来这十二块的小叶紫檀板有二十多厘米的宽,也算难得。对于作何用途,两人自然又有不同意见,张店主除了做几个寿山石摆件的底座外,甚至就不想加工,因为这木板上的包浆已经让木板形成一种自然的美,而李昌源则主张做几样物件,而料有有点不够,自然又开始忽悠张店主了,直到饭吃完也没有个结果。 饭后喝起茶时,张凡挠了挠灰白短发,犹豫了一下,看着赵之谦问道:“小赵,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这亲戚家祖上到底是多富有,怎么弄这几块小叶紫檀板摆着,也不把它做成家具或是小玩意?” 赵之谦肯定是不会说真话的,就算说真话,那又怎么解释自己右手的事,而且早已想好应对的话,真一点假一点: “这木板是在我亲戚家的家龛房里发现的。” “哦!做成家龛的摆面,也是对的,这小叶紫檀本来就被称为神木。” 见张凡理解错了,赵之谦也没接着说,只是默默地推测这张店主接下来还会问什么。 “哈哈!张大哥,有话就直说,这小赵能帮的忙一定会帮,是不是?小赵。”李昌源自然听懂张凡的话,让张凡不忌讳地问物件来历的收货规矩,而从小叶紫檀板问起,自然是想问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毕竟张凡是做生意的,有便宜不占,还开什么店。 赵之谦还没搭腔,张凡脸一红,指了一下笑得开心的李昌源,说道: “你这家伙,真快成我肚子中的虫了。好吧!小赵,老哥也不遮遮掩掩,问句不该问的话,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我没问。按说你亲戚家祖上这么富有,拆老宅,还应该有点别的东西吧!” 赵之谦一听,故意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别的东西是找到一点,不过都被我那几个哥分走了,我是帮我长辈来卖这木板的。” “都是些什么东西。”张凡有些激动了。 “有几个碗,还有香炉。” “要不明天我们一块去你亲戚家看看。”这种抄老宅最是玩家的最爱,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捡漏,特别是已经有物件出来了。 “这,这,估计他们都不在老家了,他们也都是出来打工的。”赵之谦没料到这张凡一脸的老成样,性子还这么急,真去的话,自己那里找亲戚呢?莫不成真到吴老师家,那岂不是穿帮了。 “要不你打电话问一问,在那里?我们去找他们,放心,小赵,只要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倒是真的,这中介费理应拿的。”一旁的李昌源也开口帮腔。 “我,我没电话,他们也没电话,我只能回去一趟,问问他们去哪里打工了,再去找。”赵之谦有些尴尬,这钱到手,一直没空去买手机。而且刚刚脑子一转,是不是可以去收吴老师的东西,再卖给张凡,岂不是更赚,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两人知道自己从平县来,而且要把时间推得越迟越好。 “哦!这样啊!要不这样,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你去问一下。呃,把东西拿来也行,让我去直接去谈也可以。等你买个手机,也把号码留给我,随时沟通。哈哈!”张凡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赵之谦自觉想出的好主意,他马上就明白了,也不介意,只要拿到东西,有赚头,和谁买还不是买。 张凡把号码写给赵之谦后,三人也就离开了,只见李昌源和山庄老板打了招呼,就走了,让一旁的赵之谦坐到车上还在想,这李昌源到底是什么背景,感觉张店主虽说和他嬉笑怒骂,其实都有些谦让,而这不结账的饭,原来只听过,今天是第一次享受。 “小赵,还是回旅馆吗?” “嗯!明天再买几样东西就回去了。”赵之谦赶紧把话说死,就怕张凡来纠缠。 一回到了旅馆,赵之谦下车和两人再见,只见李昌源也下来,从后备箱拿了个盒子出来,丢给赵之谦,说道: “刚刚听你说没手机,我这刚好有一部别人送的,就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赵之谦说什么,上车发动就走。 等赵之谦反应过来,车已走远,不由暗想,这老李真是个讲究的人,一直觉得买紫檀板时占了便宜,有机会就还一点,想送回去,但又觉反而伤了李昌源的面子,转念一想,既然送到手里,也就不要管那么多,用就是了,省得还要去买。 急忙打开一看,一部最新款的‘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