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草原奇男   一望无际的草原,漫天风声。   “啊,快点儿,快……快……要不行了。啊。”   草原蒙古包中,苏玉半赤裸着身子,在她的身前,爬着一个如鹤一般的男子,男子运动起来,气喘吁吁,。   “不行,我要加快速度了。”   半跪着的男子,脸色通红,看着苏玉说道,他伸出手放在苏玉的身上,轻柔的撩起了苏玉的上衣。   “啊!”   苏玉好像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再也忍不住的高叫了起来:“拓跋郎,你个废物,给我抜支箭,都把我弄得这么疼。”   “快好了,快好了。”   这是苏玉第二次来到青草原,秋风漫卷过变黄的草浪没多久,青草原便开始飘起了雪花,她胯下筋疲力尽的枣红马又开始跑了起来。   她看了眼身后的箭伤后,再也支撑不住了,头一昏,栽倒在了马上。马儿长鸣,扬起长蹄,载着苏玉冲向了面前的一个蒙古包。   当苏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骆驼皮的棉毯上。外面的雪早已停了,细碎的阳光从蒙古包的窗棂中射下,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正在这时,她忽然发觉了异常,她身上竟然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白棉薄衣,外衣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连扎好的利索马尾,此刻也完全的披散了开来,松松的拖曳在骆驼绒上。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然而还未等她完全起身,一张宽厚有力地大手便把她又重重的摁在了毛毯上。   这是个身穿白色襦袍,背着书箱的青年,皮肤白净,嘴唇紧抿,黑发扎与脑后,整个人就如同逐水高飞的鹤,令人难忘。   “是你救了我吗?”   “你猜?”他忽的靠近苏玉,嘴角上扬,笑成了一个弧度。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在他洁白的牙齿上反射出星碎的光。   “我的衣服呢?”   “你猜?”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我猜你个乌龟。”苏玉右腕搭上他的脖颈,然后向下一拽,狠狠的将他的脸给埋在了骆驼绒里面。“告诉我,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这就是几天前苏玉和拓跋郎的相识过程,她被仇人追击,受了重伤,所幸有拓跋郎救了她一命,箭被拔出来后,苏玉的脸色好了不少,她背靠在蒙古包上,趁拓跋朗不注意间,将手塞进怀里,好像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一脸焦急。   十年前,她的父亲身死,将一个雕着神魔头颅的瓶子留给了她,父亲说,那是一个不祥之物,之前在前任主人中,流传了了三代,但是那三代主人,皆是无一例外的死亡。   本来苏玉想要将那个瓶子,扔掉的,但是无论她怎样扔,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拾起来那个瓶子。   她清楚的记得在昏迷前,那个铜瓶子还在她的怀里,但如今,怀里却是空荡荡的。   这样想着,她看了眼拓跋朗。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我后台硬,手段狠,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我的相好,啊呸!不,是我的旧识。”   苏玉笑了起来,将手中树枝掷出,挨着拓跋朗的脖颈,直接插到了他耳侧的土地上。   “你,你不要乱来,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干爹可是……”   “出来混的,谁没有几个干爹。”   “你有没有在我的身上发现一个镂着头颅的玉瓶。”苏玉强忍着想把拓跋朗切成碎块的冲动,将话给问了出来。   拓跋朗像是想到了点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锈着铜斑。指头肚大小的瓶子?”   “对对,就是那个瓶子。你见过?”苏玉一激动之下,将自己手中的树枝随意一扔,却刚好砸在了拓跋朗的脸上。   拓跋朗揉了揉,额头上发亮肿起的大包:“你马的鬃毛上好像挂着这么个瓶子。”   苏玉两只手拽起拓跋朗的衣领:“告诉我,你把我的马卖到哪里去了?”   拓跋朗一惊,口中支支吾吾的道:“前面,茶马古道,有一家屠宰场……”   “现在立刻带我去那家屠宰场。要是晚了的话,我就把你给屠宰了。”苏玉翻身回帐,从背囊中抽出了两把薄似蝉翼,刃面清亮的鸳鸯刀。   而这时,拓跋朗从马厩中牵出了一匹骨瘦如柴,肋骨都紧绷在外面的老马,他站在老马脖颈旁,正为老马梳理枯燥的鬃毛。   苏玉凌空跳起,坐在马上,一拽马缰绳,老马踏蹄,长鸣了起来。苏玉一把拽起拓跋朗,抱在怀里,片刻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妥,便将拓跋朗横放在马背上,驱使着老马,向前奔了起来。   清风催着他们的长发,在映红的浮腾黄昏晚霞中,向后飘起。夕阳下,却是忽的下了大雪,马的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斑驳起来,慢慢消失不见。 正文 第2章 怪异黑影   “你把我放下来,我快不行了。”拓跋朗揉了揉被马背硌疼的胸口“早知道这样,哪怕是当初看你身上好多钱,我也不救你了。”   “你说什么?”苏玉从马上跳下身,顺手拍了拍拓跋朗的肩膀。   “我什么都没说。”拓跋朗被苏玉拍的一个踉跄:笑的别是淫贱,小声嘀咕道:“不服你来咬我啊!”   “我才不咬狗呢。”   茶马交易所在茶马古道的外围,漫天飞雪中,野性难驯的马不停地冲击着简易的栅栏,浓烈的牲畜腥臊味,让苏玉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拓跋朗在马市中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当地贩马头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拓跋朗已是一脸轻松地转过身:“什么,钱?小爷我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钱。”说罢,他还故意搂着苏玉的肩膀:“看,这个可是赛江南的顶级红牌,分分钟就要千万两的雪花银。”   话虽是这样说。他却偷偷摸摸的从苏玉的钱囊中,拿出了一块银饼子,放在手心掂了掂。   对面的汉子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银饼子,招来一个浑身腥臊味的小厮,让他去拿来了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一番寻找后,这人合上羊皮纸:“你几天前卖的那匹马,已经被三里部的人买了,顺着东边的这条小路,你们赶个四五里,就能看到三里部落的踪迹。”   拓跋朗还想说什么。但苏玉已翻身骑上老马,捞起他往小路赶去。   “喂,苏玉你的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拓跋朗腰搭在老马背上,头微微的向前躬,想枕着苏玉的大腿,但苏玉躬起膝盖,猛地撞上他额头。   对于拓跋朗的话,苏玉没有回答,渐落的雪,覆盖了她额前的碎发,她轻轻的向上吹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远方山间那轮红色的夕阳。   “那是一件不祥的瓶子,他在前任主人中流传了四代,但无一列外,那四个人都在不久后死了。”   “既然,那个瓶子那么凶险,拿东西,为什么还在你的手里”   苏玉的眼中闪着红光,“因为我放不下它,它也放不下我。”   老马还没跑多久,就在风雪中喘起了粗气,马毛上更是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气,苏玉见状就跳下马,牵着马嚼子,向前方走了去。   大雪苍茫,一望无际的平原,尽是一片浩荡。   老马不时的扬扬马蹄,将头伏在雪地上,舔啮雪粉吃。忽而,一道黑影,从远方划过。苏玉才见到这黑影时,他还在那边的一个小山丘。等她眨完眼后,一刹那的时光,那道黑影竟然已经到了她面前。   她果断的抽出背上鸳鸯刃,向前劈出。可那道黑影却仿佛有生命似的,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迅速避过她的刀刃,从她腰际穿过。   当苏玉再回首时,这才发现自己腰上的钱袋,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甚至就连脖颈上戴的首饰,也在同时消失不见了。   “好恐怖的速度。”苏玉收回双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拓跋朗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奸诈如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怎么了?”苏玉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口袋里的钱早被我拿光了。”拓跋朗得意忘形的大笑:“你身上挂的值钱物件,早就被本大爷换成了假的。”   拓跋朗话刚说完,苏玉便一脚将他踹飞,踢到了老马前面咬舔冰雪的雪地上,拓跋朗挣扎起身,捂住胸口。   苏玉:“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奇葩。”   拓跋郎哽咽着“我……。我……”   苏玉却是没有管他,而是看着远方渐渐消失的黑影,静默无言,这般恐怖的速度,世界上能有人达到吗?   不,或许有一个人达到了,并且还不止于此。 正文 第3章 不速之客   黑衣人脱下黑衣,露出一身火红的夕阳照花服,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尽抛于脑后。他嘴唇红润,面庞洁白似玉,剑眉紧锁。额心上点着一抹朱砂似的红。   他每走一步,便要喘好久的气,血从他腹部流出,将衣服上的夕阳染的更加鲜艳。   他跨入一家药店,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将钱袋扔到了掌柜的柜台上,掌柜的眼里露出了贪婪的光。   “丹木花一斤,回风草四钱,紫星砂二两……”   掌柜看了一眼男子染血的胸口,唤来一个小厮去取药。   “都是顶好顶好的雪花白银,你点点。”   “不用,我们怎么会信不过先生你呢。”话虽是这么说,但掌柜的却将钱袋解开,同时,手掌下翻,往桌子上倒钱。   然而,他想象中的雪白颜色并没有出现,几块灰不溜秋的铁片子,从袋子中被倒在桌子上,其中有几个还骨碌碌的乱滚了起来。   掌柜惊愕,男人更惊愕。   掌柜的脸慢慢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笑容渐渐变成冷肃,而后是愤怒。   男子眼疾手快,接过小厮手中的药材包急速后退。但却没想到仓促间,撞上了门槛,摔倒了地上,伤口立即涌出大量鲜血。   与此同时,七八个健壮的小厮,已经围城了一个圈,将他包围在了里面。   男子看着面前围着他的小厮“掌柜不要生气吗,我只是和你开了一个玩笑。”   “哦!”掌柜的看了他一眼:“光天化日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到我这杏林店中开什么玩笑。”   “掌柜的此言差矣,我看贵店铺大气中透露着不凡,质朴中缀着高雅,安静中守着一份宁静,宁静中又带着一种宽厚凝实,昂扬于这西北大草原。”他打了一个哈哈:“所以我慕名前来,只为瞻仰贵店神姿。”   “小二,去给先生敷药。”掌柜的随意一喊,七八个小厮中便有一人,向男子而去。   “掌柜的可别不识货,虽然看上去是铁片。但,实际上……实际上……。”   “实际上,他也还是铁片。”掌柜的拿起铁片,打断了男子的话。   掌柜的啪的一声,将铁片甩在了柜台上:“我杏林店专治你这样的脑残人士。”   然而,他话刚一说完,就发现了一些不对,那几片铁片被他一摔,竟然露出了几点黄金的色泽。   “苏玉……”拓跋朗趴在马背上,双眼含泪:“你好狠,自从那次你驾马踏平了我家,我偷偷的看了你一眼,鲜血流了两斤半。”   “拓跋朗结结巴巴的道:虽然你家拓跋大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家财万贯,像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小娘子总会想方设法接近我,占有我,勾搭我的。”   苏玉倒吸了口凉气,差点吐血:“家财万贯?你不会是都像坑我这样坑来的吧。”   “你这是侮辱我吗?”拓跋朗拍了拍胸口,好似拍到了痛处,涨的一脸红色:“你知道得罪了我的下场吗?我可是青草原儒家巨子。”   “我可是经过儒家协会专门认证的巨子,每年可都是规规矩矩缴会费的好会员。”   就在拓跋朗还想说些什么东西的时候,苏玉却是示意让他停下来,同时尽量收缓自己的步伐,慢慢放轻脚步。   远处,七匹快马从天际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马蹄扬起雪花,一片迷蒙。苏玉抓紧鸳鸯刀,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树枝扔给了拓跋朗。   雪花散去,远处渐渐明晰,七个披散着辫子,手持马刀的大汉,挟裹着漫天雪粉冲来,马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排凌乱的蹄迹,下一刻,一把刀从风雪中射出,向苏玉两人劈砍而来,苏玉手臂一动,手中双刀将那柄飞刀磕向远方。   七个大汉中为首一人,脸上纹着黑熊的花纹,大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着苏玉冲来。   风寒,雪寒,气氛更寒,人未交战,双方兵刃已然轰然撞击在一起,摩擦出一溜儿火花。   苏玉趁此机会,踏着老马腾跃而起,在空中一个侧翻后,坐在了头目的身后。她手腕翻转,将鸳鸯刃插在了头目的双肩。   但那个头目却是大笑一声,一双肉拳竟从胳肢窝翻转而过,砸向了苏玉。苏玉挥刀急挡,然而却在拳上大力的冲击下,从马上被逼了下来。   剩下的那六个马贼,围向苏玉,同时举起马刀斩向苏玉。   就在六个马贼挥刀将斩的那一刻,苏玉旋转左脚,身子带着双刃如陀螺般旋转了起来。   铿锵刀鸣之声骤响,双刀之上,哗的出现了一道泓亮如水的刀芒,刀芒急速旋转,鲜血顺着刀背滴在雪地上,将冰雪给融化出了一个小坑,就在鲜血滴落的一瞬,惨叫声响起。六个马贼用双手紧紧扼住喉咙,倒在了地上。 正文 第4章 铁塔镇山   “你们是什么人?”苏玉盯着坐在马背上的头目,微微有些喘息。   “多木浩。”端坐在马背上的纹熊男子看着地上的马贼尸体,一脸平静,但越是如此,苏玉心中就越发不安。   “多木浩?你是铁塔镇山,祁连七十二寨的九寨主多木浩?”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老马背后的拓跋朗忽然叫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附在苏玉的耳际:“祁连七十二寨是这青草原南方最大的马贼势力,里面共有七十二名寨主,每一个人都实力强大,各有绝技,这铁塔镇山——多木浩,在当中排名第九。”   苏玉点了点头,这时拓跋朗又道:“传说中多木浩练就了大力金刚法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几日,咱家屠了几个部落,小娘皮看你身材不错,不如跟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吧!”   多木浩听了拓跋朗的介绍,哈哈大笑。就在话刚说完的一刹那,他身如流星般到了苏玉面前。   多木浩双腿快踢,脚跟旋转,在雪层上划出了一个太极形的图案。   不一会儿图案向外扩展,变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太极。他在太极圈之中似乎粘着浮光一般,身形快似鬼魅,轻轻一动,便到了苏玉身后。   苏玉挥刀向后,炫目刀芒斩在多木浩的手臂上。   “不差。”多木浩浑不在意的狂笑一声,右手抵在了苏玉的喉咙,左手猛插向苏玉腰际。   他咬紧牙关,脸颊上竟然像一只蛤蟆那样快速的鼓胀了起来,脖子上的肌肉一块块浮起,全身皮肤油光锃亮,将苏玉撑开。   接着,他抓住苏玉脚踝,将苏玉扔在了几丈外。   雪花飘飞……   苏玉从地上慢慢站起,将鸳鸯刀从地上拔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对方。   “你好漂亮啊!”多木浩炮弹一般冲到了苏玉面前:“所以你去死吧!。”   多木浩伸出粗糙的手指,托起苏玉光滑的下巴:“啧啧,杀你这样的美人儿,真是让人振奋。”   苏玉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成箭状,狠狠地射向多木浩双眼。   “血倒是挺烈的,不过还不够。”多木浩闭上眼皮,鲜血向他眼角两旁晕开,他双手发力,捏着苏玉的脖颈。   苏玉挣扎着,臂袖脱落到臂弯,脸涨的通红。   就在这时,一根粗大的棍子砸在了多木浩胯下,多木浩痛嚎一声,双手松开苏玉,护在了自己胯下。   见此良机,苏玉挺着伤,手中刀芒暴涨,直接窜到了多木浩大张的口中。   多木浩咬紧牙关,但却改变不了罩门被破的事实。苏玉将手中鸳鸯刀一个旋转,刀刃便顺着多木浩的后脑穿出。   “咳……咳”苏玉用手顺了顺自己胸口,瘫软的跌倒了地上。   “大爷我依然还是风骚依旧。”拓跋朗扔下木棍,牵过多木浩的骏马,将马鞍用雪清洗了一遍后,扶着苏玉上了马。   他在多木浩的胸口掏出了一个盒子和一叠银票,将盒子和银票揣进自己怀里。   拓跋朗将多木浩身上的衣服扒下,拧成一股绳,将马贼的尸体绑在马背上,拿起苏玉给他的树枝,将两匹马一南一北的赶走。   同时他搂着昏昏欲倒的苏玉,收拢起剩下的马匹,向来时而去。   狂风吹雪,散着拓跋朗的头发飘荡,草原上苍茫一片,拓跋朗怀抱苏玉,拽紧缰绳放声大笑:“手握雄兵,马踏大地,驰骋沙场,美人在怀,大丈夫生当如是!”   “你?”苏玉半晕中斜瞥了一眼拓跋朗。   拓跋朗嘴角高扬,一副唯我不凡,真龙天子的模样。   “没见识。”拓跋朗将脸扬得更高了。   拓跋朗双手抱着苏玉,眼光转到了她的手臂上。“苏大英雄,你手上怎么有那么多伤疤。这样做也有损你大美女的形象哦。”   苏玉没有回答。   拓跋朗看了眼几匹膘肥体壮的大马,又将手放在怀里捏了捏那叠厚厚的银票,一脸的心花怒放:“这下小爷我发达了,以后苏玉敢再欺负我,我就把钱摔在她脸上。” 正文 第5章 碧华老参   一路风雪,拓跋朗带着苏玉回到了茶马古道。   苏玉从马上翻下身子,冷不防地吐出一口鲜血,更显得整个人面若金纸,满脸蜡黄:“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你去药堂拿两贴祛风子和白莲叶,等伤好之后,我们再去寻找小瓶。”   “嗯,我先带你去偎红古楼,以前我一直想去,但可惜没钱。”说罢,他嘴角流出一丝丝的亮光。   拓跋朗哈哈一笑:“那里有最周到的服务,有最舒适的场所,有最养眼的环境,有最超凡的享受,绝对能闪瞎你的眼球。”   走了半晌,苏玉终于明白托拓跋朗所谓的最超凡的享受是什么了。一个个酥胸半抹姑娘站在偎红古楼之外,手里拿着轻纱方巾,不时的向进去的男人抛,肥白的妈妈桑笑靥如花的进进出出,迎接一个个看上去颇为尊贵的男人。   “呦,少爷带着女人来逛窑子啊!”苏玉与拓跋朗刚进偎红古楼,肥白的妈妈桑便风姿摇曳的走了过来。   “滚!”苏玉狂吼一声,身子却痛的弯下腰来,一缕缕冷汗从她额上沁出。   “别生气,别生气嘛?”拓跋朗大力的将苏玉搂在怀里,脸色难得的严肃了起来:“姑奶奶,你杀的可是七十二寨的九寨主,这青草原中山贼横行,马匪四窜,谁敢保证,我们的行踪不会泄露出去。可在这偎红古楼就不一样了,你一个女人家谁能料到你来这儿,”   苏玉没有说话,任由拓跋朗扶着她上了楼。   拓跋郎带着苏玉进了一家雅阁,这个房间虽身在花街但却没有一点儿的脂粉红气,反而是清雅淡素的很,几尊吞金兽炉徐徐地冒着香烟,墙壁上则挂了一幅幅山水画。   苏玉坐在床上,半躺着身子,向拓跋朗伸了伸手:“拿来。”   “什么?”拓跋朗后退一步。   苏玉看了眼放在床边,还淌着血的鸳鸯双刀,嘴角扬起,似笑非笑。   拓跋朗极不情愿的将手伸进衣襟,然后缓慢地脱下了外套,然后,解开腰带……   苏玉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还真敢看?”   “我有什么不敢看的?”苏玉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这可是你硬要看的。”拓跋朗刷的一声解开腰带,从腰带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双手插着腰。   “这么小。”苏玉仍然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用刀把拓跋朗手中包裹挑了过来。   拓跋朗一蹦三尺高:“我里面还有好几层衣服呢,你怎么能看到?”   苏玉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将包裹放在手中,仔细的摩挲:“这么小,里面能装些什么东西?”   “你……你。”拓跋朗迅速将上衣穿好,从苏玉手中夺出包裹。“你不是想看里面有什么吗?”拓跋朗将身子扭了一下,轻轻地解开了包裹外面的一层黄色绸子,但黄色绸子下面还有一层绿色绸子。   他接着解开绿色绸子,但里面还有覆着一层蓝色绸子……   苏玉抄刀,‘嚯’的一声,刀芒闪现,拓跋朗顿时被吓得倒在了地上。但苏玉根本就没理拓跋朗,鸳鸯刀凭空斩下,外面的绸子都被斩去,露出了一个古朴细腻的盒子。   苏玉再次挥刀,刀刃横削而过,盒子掉落在了地上,一股翠色的光华从盒子里冲出,将周围照的一片明亮。   这时候拓跋朗嘿嘿一笑,还不待苏玉动手将盒子拿到了手中,他从盒子里掏出了一支巴掌大小的,长满了须子的老参。参头上还缀着一支绿茎,老参参皮褶皱,但却充斥着一股勃勃生机,不管是茎梗还是参身都外露出点点绿意。   “这是……”苏玉一惊。对着拓跋朗道:“你赶快去扔了它,越远越好。”   “什么?扔了它?”拓跋朗看了眼苏玉的脑袋。   苏玉白了拓跋朗一眼,凝重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还不待拓跋朗说话,苏玉又接着道:“这是碧华老参,人吃了能增长十年的功力,但”苏玉看了眼蠢蠢欲动的拓跋朗:“自古以来却从没有人敢吞它,因为吞了他的人,内元会趋向碧华老参的药性,很容易被人吸收,为别人白做嫁妆。而且碧华老参有一股异样的香气,这种香气哪怕相隔很远都能被人追踪到。”   “据我所知,唯有中原的药神帮有一株碧华老参,那株碧华老参最底部是没有参皮的。”   拓跋朗一惊,拿起手中老人参仔细的看,在最下面果真没有一点儿参皮。   “你是说,这株老参是药神帮的那株?”拓跋朗看着苏玉。   苏玉点了点头:“药神帮内就有专门搜寻碧华老参的秘法,而且,几天前听说看管药神帮神药仓库的葛长老被人杀害,库中宝药几乎丢失殆尽。”   “凶手,多木浩吗?”   “他?”苏玉笑了下:“多木浩在江湖上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三流好手,但葛长老几年前已经位列当世顶尖的行列,一百个多木浩加在一起,还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反正不管如何,这株碧华老参都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等会儿你去抓药,把它扔了就是。”   拓跋朗沉思了一会儿,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将碧华老参从盒子中拿起塞到胸口,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两本暗金色的薄手册。   一本手册上用遒劲的楷书大字写道‘大力碎金刚’,另一本则是用飘渺的蓝色字迹,勾勒出‘太极流光步’。   拓跋朗将‘大力碎金刚’手册抓入手中,仔细的打量一眼,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苏玉则是将那本‘太极流光步’拿了过来。   手册入手,没有一点儿纸张该有的粗糙与硬扎,反而是如玉石一般,有淡淡的温热。苏玉将手册随便翻开几页,里面是一张张的经脉运行图,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人正在演练招式,画工如神,栩栩如生。   将‘太极流光步’收下,苏玉对着拓跋朗道:“你把那株碧华老参丢走,人最要紧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苏玉看了眼肩膀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后,也不在意,躺在床上,将太极流光步拿在手中,慢慢的看了起来。 正文 第6章 瘸腿老道   拓跋朗走在大街上,他拿出碧华老参几次想扔都没有舍得。   呆了片刻后,一咬牙,到一家商店中选了一个气味异常辛辣的香椒木盒子,将老参放在了里面。随后他又去香料店,狠狠的将木盒腌制了下。   “增长实力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经大爷的炮制,别说是人鼻子,就算是狗鼻子也找不到这老参。”   “铁口直断了,麻衣神相。”拓跋朗得意地将木盒收入怀中,这个时候,一个瘫痪的中年道士,用手滚着轮椅得轮子,到了拓跋朗面前:“小哥,我看你骨骼惊奇,英俊潇洒,才气冲天,不但深有绝代豪侠的风范,而且又有翩翩书生卓公子的气概。你看看你,眼眸宛似星辰明亮,双拳秀气中又带着点粗犷,粗犷中又夹杂着一股飘逸,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赶快拜我为师吧!”   拓跋朗怀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但对方却毫不在意继续靠近他,口水差点喷到他鼻子上。“我可不是一般人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拜我为师,都没有那个资格。”他坐在轮椅上正了正衣襟。眼睛盯着西方的落日,眼光中充满了沧桑和孤寂:“想当年,我一个人走千山,跨万水,游戏江湖,而今恍然间时光转瞬,却只剩下了我一个,其他的都尘归尘,土归土了。”一句话说罢,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寂寞啊!”   “刚才你,你说什么?”拓跋朗像是突然反映过来了什么东西。   “我寂寞啊!”   “不对,不对,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   “想当年我一个人走千山,跨万水……。”中年人双目中显现出一丝孤寂与冷清,他沧桑的开口,连周身似乎都被是时间的沧桑之气所感染,而多出一抹苍白来。   “也不对,不是这句,上句。”   “不是,不是,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啊。”拓跋朗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一下:“你不是说我骨骼惊奇,英俊潇洒,才气冲天吗?”   中年人眼光怪异的看了眼拓跋朗:“对,我是说过这句话。”   “那就好,我要的就是这句。”拓跋朗大笑:“你再说一遍,大爷有赏。”   “小哥,你当真是骼惊奇,英俊潇洒,才气冲天……”中年人说完之后对着拓跋朗道:“那公子,你看我们是否要算一卦。”   “那是自然,大爷我最可怜你们这些街头卖艺的。每次我在街上遇见了,都会放上几文钱。”   “好,”中年人笑了起来:“不知道小哥想要算什么?”   拓跋朗顺了顺喉咙:“男儿有酒醉今朝,大丈夫行走天下你就帮我算算,我能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男子无力的打了一个哈欠:“原来是要算桃花运啊!”不过,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龟壳,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三枚斑驳的铜钱,将铜钱放进龟壳里摇晃了一阵后,铜钱儿从龟壳后面溜出,排在他手里:“蓍七,弈神,古驳,你没有桃花。”   “怎么可能?”拓跋朗一脸惊愕:“现在我可是有钱人了,怎么没有桃花。”   “不对。”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忽然道:“有了,有了。”   拓跋朗感激追问道:“有多少”   “一个”男子对着手中铜钱评头论足了起来:“这女孩长发秀丽,一身紫襦,性格火爆。”   “这……这,”拓跋朗心中忽然出现了苏玉的身影,忽而又出现了苏玉扔着树枝耳际冲过的情景,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哪里是桃花啊,分明就是凶煞。”   正在这时,坐在轮椅上的道士道:“承蒙回顾,小哥还请结账。”   “多少钱?”拓跋朗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回答得有些木讷。   “不贵,不贵,两千两白银。”   “什么?两千两。”拓跋朗心中一惊,盯着面前这个算命先生,他怀里加上多木浩的银票刚好两千两银子。   “小哥,你该不会没钱吧!”   “大师好高深的造诣”拓跋朗对着老道士竖了一个大拇指,支支吾吾的道:“最近几天,手头有些不宽绰,大师,你看能不能先欠几天,过几天我来还你,拓跋大少可不在乎这两千两银子。”   中年道士眼睛一亮,大袖一挥:“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被修道之人岂可沉迷于外物!少年,你这是在侮辱我。”说罢,他拍了拍拓跋朗肩膀,一脸失望的样子,滚着轮子走了。   拓跋朗感到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与自己丢失了,他紧吸一口气,然后向中年道士追去。   噗通一声,拓跋朗跪在中年道士的身前:“大师,我在家被人骑马撞毁了蒙古包,出来被一个女人欺负,我手无缚鸡之力,见了马贼得躲,遇了母老虎跑不了。现在,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你难道也要抛弃我吗?我愿意拜你为师了。”   中年道士坐在轮椅上,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街上的行人,闭上双眼,再不说一句话。   “大师。”拓跋朗的叫声更加大了:“大师,你是说我骨骼惊奇,英俊潇洒,远远地超出俗世的行人,现在的苦只是暂时的,以后一定能够凌驾众人之上对吗?”   “不是。”中年道士摇了摇头:“我想说,少年你抢了别人算卦的位置。”   就在拓跋朗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点不对,腰间的钱袋竟然不见了,就在这个时候,瘫痪的中年道士从轮椅上快速站起,并且快速跑了起来。   “混蛋,你欺骗我感情还不够,竟然还敢拿我钱。”拓跋朗终于反映过来了些什么,拔腿追了上去,但让他感到错愕的却是,他硬是追了两条街,都没有追到这个瘸道士。   再加上钱被盗走,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带回来的马卖了,为苏玉买来了药。   拓跋朗将药煎好后,送到了房内。   苏玉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双唇干裂,头发枯燥而无力缠在脖颈中间,一脸的汗水。   “苏玉,苏玉。”拓跋朗小声的叫了起来,但苏玉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将药放下,轻轻地走到了苏玉面前,拉过床边放的绣花纹兰棉被,轻轻地覆在苏玉身上。   停了一下,?拓跋朗轻轻地将苏玉的手臂拉出棉被,然后抹开了苏玉的衣袖,他记得苏玉与多木浩大战的时候,左手臂上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将衣袖刚抹开了一些,苏玉却好似触电了一般,迅速醒了过来,然后一脚伸出重重的踹在了拓跋朗的肚子上。   拓跋朗对着苏玉苦笑一下,内心有些不平静,他在苏玉的胳膊上发现了一道道伤疤,那些伤疤组合在一起地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扭曲的假胡须。   苏玉看着拓跋朗没有说刚才的事,而是平静的询问道:“药买回来了?”   “嗯。”拓跋朗偷看了一眼苏玉,但苏玉一脸冷淡,他将熬好的药端到了苏玉面前。   “听说昆仑山的雪莲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苏玉没有答话,没有否定,也没有答应。她想到的还是那个瓶子。   但拖把郎却不容他拒绝,拉着她走了出去。 正文 第7章 倔强少年   中原名山,山脉起伏,老藤古柏参差,清泉飞瀑绕转,一座巨大的山体拔地而起,弯弯曲曲的栈道依附在山腰之上,悬崖峭壁,有楼阁林立。   一栋雕龙黑瓦红栋大殿中,三人身穿蟒袍,端坐于床褥之上。   “天戟皇兄的药神派,可真是越来越繁荣了。”座下一个黄襦紫衫的少年,摇了摇扇子,将扇子一合道。   “众位皇弟谬赞了。”端坐于上位之人,身躯高大,即使坐在那儿也有普通人高,身上穿着一件漆黑的镂鬼铠甲,手臂上肌肉高高鼓起,刚猛雄健,满头黑发无风自扬,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他的脸冰冷而没有感情,剑眉入鬓,脸颊英俊,双眸火红而深邃,便如充满了侵略,像滚动着火红岩浆的火山口,他袒露在外的胸膛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刀伤剑伤,一杆沉重而乌黑的大戟插在他身后,戟尖龙口吞刃,闪着殷红的色。   “众位皇弟可知我们为何在这儿?”   “杀兄,弑父,夺皇位。”坐下另一人,梳着墨绿色的长发,两绺发丝从他的耳际垂下,便宛如张开大口的毒蛇的牙齿。   “错了,错了,是除暴,安良,匡扶天下。”合上纸扇的皇子啪的一声打开扇子,对着脸颊扇了起来。   “皇兄我听说你的药神帮丢了一株圣药,死了一位长老。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了些头绪,几天前天鹰十三剑已经前往西北了,以他们对那株圣药的感应程度,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凶手了。”   “天鹰十三剑?”绿发少年大吃一惊:“可是那十三个顶级飞天剑客的天鹰十三剑?”   “三哥志不在此啊,听说此次瀚海宝藏将在青青草原出世……”摇扇白衫人和绿发少年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高位之上如神似魔的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猛地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抓住他背后的戟杆,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他将手收回,几只苍蝇从戟尖上落在地上。片刻后,那几只苍蝇竟然又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在地上留下了三四片翅膀。   阳光从窗棂外射进,透明而纤薄的翅膀在地上泛着泽润的光,高大男子笑了起来,其余两人也大笑。   拓跋朗扶着苏玉走下楼阁,在外面租了一辆马车,他将苏玉抱进车内,而后拉上帘子,坐在车辕上赶车。   一路上,他不停的看着苏玉,心思不安,总想着找回点场子。   忽的一道劲风刮过,拓跋朗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弯刀便从帘子里面,抹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姐息怒,我就知道大姐没事的,以你那母老虎般的身体,不,母夜叉……+牡丹天仙般的身子,多木浩那傻球顶个什么事。”   “当然了,我也是极为不凡。”托拓跋朗轻轻将刀锋推开:“你是不知道,几天前有个世外高人硬是要我做他的徒弟,那实力,那气场,那模样,啧啧,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他还说你我会有一腿呢”   “不过啊,我可是告诉你,你想大爷可以,但一不能用强,二不可追缠烂打,三每月要给大爷银两花,每逢生日过节银两翻倍。”   “你?”苏玉撇了他一眼:“假如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你一个,我也会随着那些男人的身影去死。”   “胡说,你家大爷明明天下少有。”   “是,天下少有,骨骼惊奇,英俊潇洒,才气冲天,龙庭虎步……。”   “大爷的帅,果真是人人得知。”   苏玉打断拓跋朗的自吹自擂:“你仔细听听。”   拓跋朗静了下来,外面果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小哥,我看你骨骼惊奇,英俊潇洒,才气冲天,没错,你不用怀疑,我找的就是你,你一身才学,不但深有绝代豪侠的风范,而且又有翩翩书生卓公子的气概,你看看你,眼眸宛似星辰明亮,双拳秀气中又带着点粗犷,粗犷中又夹杂着一股飘逸,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赶快拜我为师吧!,老夫等了四百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才啊!”   苏玉笑着看了拓跋朗一眼,轻轻撩开马车的窗布,外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邋遢道士,拉着一名身高体胖,虬须密布的大汉喋喋不休。   苏玉啧啧一笑:“果真是世外高人啊,普通人的腿可瘸不了如此之假。”   拓跋朗冷哼一声,顾不得与苏玉闲扯,从马车中冲下,跑向瘸腿道士。   “唉,想当年我一个人走千山,跨万水,游戏江湖,而近四百年的时光转瞬而过,所有的朋友都渐渐远离,寂寞,寂寞如雪啊!”   中年道士将手扬起,望着天空,一种高旷,渺远,沧桑的气息在周围弥漫,但当他回头,看到了拓跋朗正在向自己跑来时,飞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向外跑去。   苏玉坐在马车上,等了好大一会儿,拓跋朗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一边上车一边抱怨:“我从没有见过跑的这么快的瘸子,生生的甩了我八条街。”闷气之下,他挥着鞭子,将马赶向城外而去,把马打的吁吁的叫。   车马奔行到城门时,苏玉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骨,与多木浩战斗时留下了伤患,已经有些好转。她撩开帘子,下了车,前方一大群人挤在一起。   她轻步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在年老失修的破旧砖墙下,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他穿着一身破旧麻衣,紧紧靠着墙根,瘦弱的身躯上沾满了雪花,头发上是破败的草叶和枯枝。   在他的脖颈上挂了一个粗长的黑铁链子,只是他表现得很淡定,面对众人的围观没有一点的不适,双眼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盯着众人看。   他黑发披散着,盘在哪儿,脸上棱角分明,温润有灵,仿若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整个人的脸融合了胡人和汉人的所有优点,柔和中带着一丝刚硬,刚硬中有不乏清癯与柔和,但他紧抿着唇,蹙着眉,眼中无一丝灵动,仿佛是宇宙最幽深,最偏远,最不可捉摸的地界,冷漠,无情,冰冷,幽暗。   他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但周身却有一股寒气缭绕,对上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冰雪般的寒冷,要将人的血脉生生冻裂。   “各位,这可是上上好的奴隶,你们别看他年龄小,可身体强健,追他的过程中,他一个人硬是弄死了三个人,关键是他长得这么俊朗,各位可是怎样都不亏的。”牵着少年的大胡子嘿嘿一笑:“只要五十两雪花银。”   但没有人开口。   苏玉心中一动,走到他跟前:“他们为何要抓你?”   他斜瞥了苏玉一眼,倔强而冷漠,不回答,似乎也不屑于回答。   那个手里拿着铁链的络腮汉子,将手中铁链猛地一拽,将少年拽得一个踉跄。   链子磨破皮肤,一团团血迹从少年脖颈流出。   但少年的目光却没有屈服和退让的意思,反而更显冷漠,冷漠的眼睛里有一种孤寂的寒光。就像是一头冰天雪地中宁可被饿死,也不愿跪下前肢接收人恩赐的狼。   苏玉浑身又是一颤,这样的眼神,她找到了一种不知时隔了多少年的熟悉感,熟悉的她心中有些落泪的心酸。   她俯下身,轻轻地帮少年抚掉头发上的一片枯草,少年浑身若触电般一愣。但随后他皱着眉盯着苏玉看,苏玉没管他的眼神,扭过头看着那个牵着链子的络腮汉子。   “你想要他。”络腮汉子道。   “是”   ?“五十里银子。”   “我没钱。”   苏玉将手伸进袖口,轻轻抚摸着自己袖子里的白玉珍珠,她犹豫了下,回过头希望能找到拓跋朗,弄来五十两白银,但她没有发现拓跋朗的影子。   “这颗珍珠。”苏玉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将珍珠递到了中年人的手上。   络腮大汉接过珍珠,仔细辨认后,小心地将珍珠塞入腰带,而后解开了少年的链子。   “你想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少年仍然没有起身,而是盘着膝:“杀人,放火,下毒,屠族,我都可以做。”   “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好好地活着。”苏玉惘然间,竟然有点悲伤。   “我的命,比不上那颗白玉珍珠。”   “的确。”苏玉呵呵一笑:“但你的眼睛值得。”   “你想要我的眼睛?”少年双手忽然抵达了双眼,就要将双眼剜下,但苏玉却制止了他:“我已有过。”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些悲伤。   但少年却忽然的站了起来,从苏玉身旁走过:“不要在我眼前悲伤,我不用任何人悲伤。”   他走的豪迈而且自然,没有丝毫还欠着苏玉一颗白玉珍珠的自知。   “我不是在悲你,事实上,你很幸福。”   苏玉耸耸肩走上马车,拓跋朗早已在马车上等候,他见苏玉上了车,就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拓跋朗驾着车:“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少年,难道是因为他帅吗?”   “不知道。”   “你知道你那颗白玉珍珠值多少钱吗?”   “我知道。”末了,苏玉又道:“它是无价的。”   “那你为什么还救那个少年?”   “不知道。” 正文 第8章 当时青春时光好   当苏玉与拓跋朗来到昆仑雪山时,正是傍晚,浮腾的夕阳将天际烧得一片红。一只蜉蝣从雪山中飞起,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他们浑身在夕阳下闪着七彩的光芒,绕着雪山腰来回的飞,宛如一道七彩的虹桥。   “这是?”苏玉放眼打量着在雪山上环绕飞翔的彩带,扭头看向了拓跋朗。   “这是蜉蝣,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只能活一天。”拓跋朗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过倒也招人喜爱,我们南方的蜉蝣都是苍白色的,七彩的倒是少见。”   “喜爱。”拓跋朗笑道:“有什么好喜爱的,这些只能活一天有什么意思!”   “是因为漂亮吗?”苏玉愣了愣,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我告诉你,昆仑上的雪莲才是真正的漂亮,到时候一夜雪落,漫山遍野都是青碧色,特别是香雪下开放的雪莲,对于疗伤更是有着奇效。”   话到此,已不需要明说,苏玉之前正是身受重伤。   说罢,拓跋郎从车厢里拿出了两条厚实的骆驼绒,然后一条披在苏玉的肩上,一条披在自己身上,缓慢的向山顶走去。   岩石被冰雪覆盖,露出黑沉而苍白的色,拓跋朗扶着苏玉,手持一根木棍将他们前行道上的枯枝敲开,慢慢的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拓跋朗看了一眼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便不再前行了。清理出了一块空旷的地界后,将他的骆驼绒铺在一块巨石上,扶着苏玉坐了下去。   末了。他又去找了一些还未被雪湿透的枯枝来,点了一堆火。   火焰点起,四周寒意顿时一净,苏玉将手从骆驼绒中伸出,搓了搓手。   拓跋朗从腰包中拿出一把牛肉干,用火烘烤了下,将其中较大的几块递给苏玉,苏玉接过牛肉干,撕下了一片尚还温热的肉丝放在了嘴里。   她连吃了几块后,脸颊泛起一团红晕,将剩下的几块牛肉干藏了起来。   “这么快就吃完了。”拓跋朗又将手中剩下的几块牛肉干递给了苏玉,苏玉接过吃下,拓跋朗笑了笑:“大爷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苏玉闭起了眼睛。   “喂,我说你闭起眼睛干嘛?”拓跋朗莫名其妙的盯着苏玉。   苏玉睁开眼睛:“我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唉,可惜了”拓跋朗手中不知何时,拿出苏玉最喜欢的奶蜜香瓜条,说罢就要扔了,“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制作出来的奶蜜香瓜!”   “特意为我准备的?”苏玉伸出手,就向拓跋朗手中的瓜干抓去,拓跋朗却是不慌不忙的将奶蜜香瓜条收起:“说句,哥哥你真帅。”   苏玉又闭上了眼睛。   拓跋朗仿佛是早有预料苏玉会这样做似的,用手抓起一把雪,就丢在了苏玉的脖子里。   苏玉睁开眼,看到拓跋朗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也从地上抄起一把雪,不由分说地丢进了拓跋朗的脖子里,顿时把拓跋朗凉的打了一个激灵。   接着二人,互相朝对方身子里塞雪块,等到了天黑时才安静了下来。   苏玉将外套脱下,放在雪中烘烤,拓跋朗盯着苏玉身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也想将靴脱下来烤一烤,苏玉顿时阻止了他:“你还是别脱了,这儿有没有大夫,万一我要是倒下了,估计回都回不去。”   “回不去正好。”拓跋朗长吐了一口气:“你用我的,吃我的,住我的,在我们家除了我不是你的之外,好像别的一切东西都姓苏了似了。”   苏玉捏了捏拳头:“怎么,辱没你吗?”   “怎么会。”拓跋朗一声惊呼:“苏小姐你蛇蝎心肠,悍妇本色,小的怎么敢辱没你呢?小的是鄙视你呀!”说着,拓跋朗竟然跑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苏玉站起身,追向拓跋朗。但是对方已经顺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苏玉也不去找他,坐在篝火旁,吃起了奶蜜香瓜。   夜晚的雪山影影绰绰,寂静无人,几缕月光从云间射下,在白雪上投下枯削的树影。   拓跋朗一边跑,一边悠闲的哼着小曲,他望了望雪地上来时的脚印,这才发现跑的稍微有点远了。   阴风呼呼的刮着,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更让他压抑了起来。   “谁?”拓跋朗感觉有人盯着他,那目光随着他脚步的增大而越发明显,他停下了脚步,将头扭向后面,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随着他的移动,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是越发的强烈了起来,有一股目光总是在他背后盘旋,然而当他回头看时,却又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苏玉,我告诉你啊!虽然你家大爷是玉树凌风,但不准纠缠大爷,大爷看上你是需要时间的。”   ‘啪’的一声,他踩中了雪地上的一根树枝,树枝应声被踩断。拓跋朗被吓了一跳,猛然跃起,赶紧跳起了了地面,但接下里的事,却让他浑身冰冷。   他在月光下,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他将臂弯举起,擦了擦额头的汗,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臂上已经长了一大片黑色的毛发。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将头抬起。这才发现,在一株株横斜的枯树枝桠上,竟然吊着一个干瘪的头颅,那头颅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他的脸,垂在他的脖颈。   拓跋朗浑身发麻。   他向下一望,从空中急坠而下,这才发现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竟然都没有了。   拓跋朗将目光收回,在前面的灌木丛里看到了一只撅着屁股找东西吃的母鸡,他缓缓地向母鸡走去,然后轻轻的将手掌放在了母鸡的羽毛上。   他手掌刚抚上母鸡鸡毛的一刹那,母鸡忽然回首,拓跋朗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这只鸡竟然没有头,它也并不是在找东西吃,而是用脖颈在雪地上乱磕,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迹,血迹在白雪之上,红白相交,异常吓人。   母鸡看了拓跋朗一眼,忽然扑腾着翅膀,在山上乱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另一旁,苏玉用一根棍子捅了捅火,火势稍稍的大了一些,她已快将手中的奶蜜香瓜吃完了,但是拓跋朗竟然还是没有回来,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股烦躁,她将鸳鸯刀提起,寻着拓跋朗的脚印追了下去。   光影斑驳,雪痕深深,凉风吹过,有雪粉开始簌簌的凋落,苏玉循着拓跋朗的脚印,走到了三四株老树的中央,脚印竟然突然消失,完全没了线索。   “谁?”苏玉忽的心中升起了被偷窥的感觉。她右手一抬,手中一把鸳鸯刃闪电般射出,重重的插在了一株老树上,鸳鸯刃把在来回乱颤,但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   她走到树边将鸳鸯刃拔起,浑身一惊,她看到一只没有头的鸡在山中来回的跑。而那只鸡后,拓跋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玉急忙走了过去,将拓跋朗扶起,用手指按了按拓跋朗的膻中穴,但拓跋朗依旧是闭着眼睛,没有醒转过来的趋向,苏玉无奈之下只好背起拓跋朗。   这时,在山中奔跑的鸡忽然迈过头来,苏玉被吓得一愣。   苏玉感觉这儿有些诡异,不敢再做耽搁,而是背着拓跋朗向着原路返了回去,但苏玉没有想到是她似乎迷路了,她觉得自己走了很多步,但最后回头一看,发现却还是在原地。   这是?   忽然的,苏玉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地上躺着一个人,他面容惨白,竟然是拓跋郎,苏玉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见到他,还是将他背了起来。   有风吹来,风中夹杂着浓浓的雾气,似乎天上的明月都被遮掩了少许,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周围的雾气渐渐薄了起来,她放眼打量着前方,在她面前出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古树。 正文 第9章 鬼荒   这棵树宽不知有多少丈,一眼望不到边。高也不知道有多少丈,仿佛将枝头插进了月亮似的。枝干上绣着繁密而茂盛的绿叶,宛如张开的巨伞,树皮老裂,泛着鳞片状的突起,宛如一条虬扎的老龙。   苏玉将拓跋朗放在地上,向巨树走去,这她竟然还没有巨树上泛起的鳞片凸起大。   苏玉忽然在巨树下面发现了一个中年人,此人满头银发,鬓角雪白,身上穿着一袭火红色的夕阳照花服,面庞清秀,身躯修长。只是他半坐在树干之上,嘴唇上泛着死皮,脸上无一丝血色。   他的胸口有一道可恐的伤口,一只只头上戴着雪帽的小草人在他的伤口上乱钻,然后扯出一个个发黑的脏器,在树旁掩埋。   而七彩发中年人则是用一片巨树的叶子叠成肺,肝,心脏等器官,重新塞进伤口。   但不知为何,苏玉总感觉与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人是鬼?”苏玉将手中鸳鸯刀一横,中年人闭着的眼眸立马睁开,他想要从地上起身,但是他胸口的小草人却是哇哇的哭了起来,不会儿,就从伤口中逃入地底下,怎么也不出来。   而已经被折叠成脏器的叶子,也从他的伤口中滑出,一半青色,一半肉色。   中年人痛呼了一声,他见苏玉拿着刀站在自己面前,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苏玉顿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拓跋朗跟着无头之鸡在山上乱跑,他跑着跑着,竟然发现自己的脚印在慢慢消失。   他面前出现了一条缭绕在山崖上的小径,小径四周悬崖峭壁,宛如刀劈斧砍般陡峭,在无尽的悬崖之中,竟然倒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   佛像面目慈祥,丰肩耳饱,眼皮微阖,嘴唇宽长,头部紧紧地竖在悬崖下面,在最上面只留下了一双躬着的脚。三四根鸡蛋粗的乌黑铁链,绕在悬崖之上,紧紧捆绑着佛像,佛像周身斑驳,有不少地方已经开裂了起来,泛着苔绿色的痕,在古佛的头部是惨白色的头骨。   拓跋朗踏上小径,猝不妨急之下,从悬崖上跌了下去。危急之间,他手脚并用紧紧地拽住的一根巨大的铁链,双臂发力,慢慢将身子稳住。   这根铁链刚好拴在古佛的脖颈,他顺着铁链望去,在古佛的双眼内竟然看到了,苏玉在雪地上的身影,雾气渐浓的雪地中,苏玉背着一个人,渐渐远去。   那个人居然和他极为相似。   不,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苏玉背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不对,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呢?一时间拓跋郎陷入了迷乱当中。   拓跋朗浑身一惊,感觉后背簌簌发凉,苏玉背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和他如此相像?   他想要看的更分明一些,于是,便顺着粗糙的链子慢慢向下滑去,然而拓跋朗却忽然从链子上掉了下去,重重的向古佛砸去。   苏玉呆立在巨树下,浑身动弹不得,她动了动嘴唇,然而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甚至差点喘不过气来。   七彩发男子见状,一挥手,苏玉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起来:“晚辈在这昆仑雪山中迷了路,竟打扰了前辈疗伤,实在抱歉。”   “抱歉就够了吗?你可知你给我带来了多少损伤?”七彩发男子看了苏玉一眼,然后将胸前的叶子重又塞进胸腹,嘴巴张开,缓缓吐出一口黑气。   “苏玉愿意承担前辈一切损失。”   听苏玉一说,七彩发男子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我行走江湖几百年,奇珍异宝不知见了多少,难道还在乎你这小娃子的财物吗?”他干咳了一声,又道:“但我看你眼睛真诚,一脸急切,一定是想要真心孝敬我老人家,我不收下的话又会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让你懊恼,不快,自责……”   “但……。”就在七彩发男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玉却是急忙开口:“前辈果然是名士风范,君子气节,是晚辈唐突了,差点以俗世之物污了前辈眼睛。”苏玉长吐一口气,堵住了这人的话,就想要后撤。她现在可是要什么没什么,就连白玉珍珠也抵了出去。   七彩发男子听了苏玉的话,脸色微微的有些泛红,不知是伤势复发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我自然是名士风范,奇珍财宝无数,不可能贪图你这些东西,但这些财务,毕竟是你拿来孝敬我的,我还是要勉为其难的收下。”七彩发男子干咳了一下:“你要知道,我是怕伤了你的心。”   苏玉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无奈之下想要等到拓跋郎回来,希望能在他身上搜到些什么值钱的货物。   但是现在对方不在身边,她只好干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七彩发男子瞥了苏玉一眼:“你想说囊中羞涩,没钱是吧。”   苏玉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然而七彩发男子却打断了她的话:“没钱,不要乱说话。”   “前辈慧眼,小女子实在……”   “慧眼个屁啊!事实不都在我面前吗?”七彩发男子做出一副我早已见惯了的表情:“你接下来一定要说的是,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弟妹嗷嗷待哺。”   苏玉讪讪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来问你,你是如何找到蚕皇古树的?”   苏玉也是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一个同伴丢失,我去找他,天地间却忽然起了起了大雾,等我从雾中走出来时,就到这儿了。”   七彩发男子听了苏玉的回答,嘴巴一颤,他将手指抬起:“什……什么,鬼荒迷雾,你是从鬼荒迷雾中出来的?!”   “鬼荒迷雾。”苏玉莫名一惊,这名字似乎听上去不是那么吉祥。   七彩发男子的声音忽然又颤了起来:“鬼荒迷雾,从来就没有人进去而后安全出过,你为什么安然无恙?”   “前辈名目。”   “明个屁啊!事实都摆在我面前了,你是想说我傻吗?”七彩发男子从嘴中吐出一片大网,网迎风便涨,将苏玉给牢牢地捆绑了起来:“你还是去死吧,从鬼荒迷雾中出来的人,我可不敢要你的钱。”??   苏玉大惊,白网紧紧地裹住她,她整个人都差点被勒碎,她不断地挣扎着,然而越挣扎,网便收的越近。   就在她正束手无策的时候,七彩发中年男人却忽然吐出了几口黑血,从嘴巴中呕出了一块黑色的草叶。   苏玉感觉身上的束缚渐渐轻了起来,她挣扎了一会儿,白网竟然慢慢的脱落了。   七彩发男子见苏玉挣脱了大网,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口黑血。紧接着身影一晃,就在苏玉的眼皮底下消失,可能是走得太急的原故,在地上丢了一只鞋。   苏玉将鸳鸯刀拾起,走到七彩发男子的地界,他将七彩发男子的鞋拾起来仔细打量,却发现这鞋子很怪,整个鞋子的花纹是蜉蝣的七彩翅膀,颜色也是七种颜色,相互叠加,如果他所记不错的话,这鞋子叫做‘蜉蝣脚’乃是是几百年前流行的式样。   只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刚才那人的脚上。 正文 第10章 怪异老者   苏玉在明月下不知赶了多久,才感到一丝劳累。他将拓跋朗放下,然后清出一块积雪,点了一堆火。   火焰驱散了四周的黑暗,苏玉站起身来向四周打量。雾气隐隐,幽暗朦胧,只能借着火光看清四周凸起的岩石和稀疏的林木。   她走到拓跋朗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但拓跋朗的脉搏稳健有力,不像是受到了什么损伤。他又翻开拓跋朗的眼皮,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不经意间,苏玉将手按在了拓跋朗的胸口。   苏玉浑身一震,迅速扒掉拓跋朗外衣,但出现的景象却让苏玉一阵发麻。   拓跋朗的胸口竟然没有了完整的皮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碗口大小的疮口,整个疮口从前胸一直都后背,心脏都没有了。   然而更怪异的却是,拓跋朗竟然还有生机与活力。   苏玉向后一退,却冷不防的撞在了一棵树上,正当她稍稍下内心的骚动时,一只手却忽的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回头一看。   有风吹过,将地上的雪粉吹起一层,落在苏玉的脸上,苏玉额头冒汗:“你是人是鬼?”   苏玉喊了一句,但没有人回答,只有一滴滴汗水顺着她下巴颏滴落的声音。   那双手忽然离开了苏玉的双眼,苏玉赶紧掉转头,她的视线内出现了让她惊愕的一张脸。   拓跋朗一脸坏笑的站在苏玉身后,明月升起,在他的脸上泛出油腻色的光。苏玉下意识之间摸向他胸口,哪里却好似鼓鼓的,涨涨的,并不是她刚才看到的空洞。   苏玉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刚才还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拓跋朗,现在居然活蹦乱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喂,我说苏小美人你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见我,想我了。”拓跋朗扒开苏玉的手:“讨厌,你弄疼人家了。”   “刚才你在哪儿?”   “刚才。”拓跋朗吐出两个字,忽的刮起了风,风将苏玉点的火吹得来回晃。   拓跋朗回忆着:“我在一处地界,遇到了一只没有头的母鸡,我就跟着母鸡在山上乱转,结果遇到了一个悬崖,悬崖上倒拴这一尊佛像。”拓跋朗扶着额头,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之后的事情,我就全不知道了,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说,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哪里。”苏玉将手中鸳鸯刀搭在拓跋朗脖子上。   “第一次见你是在我家,你纵马毁了我家蒙古包。”拓跋朗毫不犹豫的开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什么东西最看重。”   “你的神秘小瓶,瓶子在你纵马踏帐时候丢了,还白搭了我们家的一匹好马。”   苏玉双眼一瞪:“什么时候我的马成了你们家的。”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的。”拓跋朗又想了一下道:“但不包括你,你想要成为我们家的东西,首先你得保证自己能值三两银子。”   苏玉一笑,鸳鸯刀快速旋转了起来,锐利的刀锋,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线。   “说,你对我印象最深刻是什么?”   “村姑悍妇,蛮不讲理。”   “停!”苏玉用手拍了拍拓跋朗的脸:“你很拽啊!”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怀念下你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吗?”   “这就是你骂我的原因?”苏玉按住拓跋朗,鸳鸯刀在她的手中快速旋转了起来,她手一动,拓跋朗的头发便一绺绺的掉了下来,最后成了一个大光头。   苏玉用刀在光头上拍了一下,发出了咚咚的响声。这时候,拓跋朗忽的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冰雪就向苏玉脖子里灌。   等玩了好大一会儿,苏玉才与拓跋朗在火堆旁慢慢的坐了下来:“我之前背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但他没有心脏。”   “什么?”拓跋朗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怎么回事?”   苏玉摇摇头,示意不知。   拓跋朗忽的将头抬,起看了眼天上快要满月的月亮:“这儿虽然诡异,但是昆仑雪山上最美的风景就要来了。”   “什么风景?”苏玉带着疑问的问。   “这就是我带你来的最大目的,跟我走。”拓跋朗从火堆旁站起身,带着苏玉向山顶攀登。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山林,落在沟谷,落在峰顶,一眼望去,空旷而又悠远。   苏玉在雪花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紧接着,随着雪花的飘落,空中的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这一瞬,苏玉想到了江南春光下,灿烂如锦,开得灼灼的桃花林,想到了淙淙而流的山涧旁的青色幽兰。   拓跋朗将苏玉拽上峰顶,它在空中接过最大的一片雪花,然后将它贴在苏玉的头上。他张开嘴一吹,雪花便快速消融成清水,顺着苏玉的额头滴落。   苏玉登上雪峰,向下眺望,明月高盘,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高空飘落,落在山林,落在峰腰,峰上白雾朦胧,一眼望去,苍茫而又空旷。   就在这时,苏玉发现在香雪的飘飞下,地上竟然绽放出了一朵朵雪莲,青碧青碧,一朵,两朵,一片,两片,起初还是间次者开放,到了后面几乎整个山坡的雪莲都在怒放。青色的莲瓣上,顶着一层雪粉,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飘远香气。   “快闭上眼,运转内元疗伤,这香气对疗伤有莫大的功效。”   苏玉听了拓跋朗的提醒,盘膝而坐,四周的雪花竟然纷纷向她飘来。   拓跋朗从雪峰上下身,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上,摘下了两朵特别大的雪莲。   这两朵雪莲碧色内敛,茎干苍虬有力,宛如一条小龙一般,在深青色的莲瓣顶端,有一溜儿牛毛红,看上去似乎经受了无数的岁月。   苏玉张开眼睛,感觉胸口处的燥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轻如燕的空灵。她吐出一口浊气,这时拓跋朗爬上峰顶,从后背拿出了一朵硕大的经年老雪莲。   “这种雪莲,俗命叫做牛毛红,生长在悬崖峭壁内,数量极少,只有三年一次的昆仑香雪时节,才会长出来,但是这种雪莲功效最好,不但有着极佳的疗伤效果,而且能够增加人的功力。”   苏玉深深地看了拓跋朗一眼,清风吹着他的领子和衣袍飒飒作响,在他光亮的头上飘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发出令人迷醉的香。   苏玉将雪莲撕下一瓣,送入口中,拓跋朗见苏玉将莲瓣吞服后,从背后拿出另一朵牛毛红雪莲,学着苏玉的样子,盘坐在峰顶。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暗金色的册子,是当初他从多木浩手里拿来的大力碎金刚法门。他连摆几个怪异的姿势,将花蕊吞服后,身上竟然泛出了一阵暗金色的光,金刚消弭过后,他身上的皮肤一下子变的紧凑而有弹性了起来,身躯也微微地拔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