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奔逃   高山绵延不绝,仿若一条巨龙蜿蜒盘旋,苍翠欲滴的古树深草遮蔽太阳,只余点点昏黄光线偶尔穿透缝隙照射进去。   苏青离草丛半米远,紧紧抓住树枝,耳畔似乎能听见鼓鼓跳动的脉搏声,她死死盯着面前的草丛,准备狠狠一击。   细汗从额头落下,苏青暗地里忍不住破口大骂,为什么要在师兄向我求婚的时候让我到了这里!   苏青想到师兄心中又喜又涩,在接到电话那一刻她是心灰意冷的,爱恋多年的师兄不日就要另娶别人,她一点都不想听见师兄的声音,可是当她真的听见后,又忍不住落泪,师兄是愿意娶她的!她听见了自己的欢呼声,但是还来不及向师兄问明原因,她身体深处就传来剧痛,似乎有无数的东西刹那间破碎,她眼前一黑,朦胧记起来,自己似乎是在斑马线上。   再次睁开眼刹那,望着葱郁的树林,她惊得发愣了片刻,然而愤叫还没有冲破口,她就被迫开始生存逃亡。   这深山老林中多的是猛兽触摸,苏青上午老远便看见一头黑熊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拔足狂奔逃过,这才放松下来没多久,就又被一条蛇盯上。   老天爷你是见不得我高兴是吗!   苏青朝天叫嚣,耳边传来窸窣声,低头一看,便见草丛中分开一跳缝隙,一条五彩斑斓的细蛇朝自己缓缓游过来,阴森的蛇信子冻得她下一颤。   她将树枝握得更紧,这条蛇不会放过自己。她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终于彩色细蛇按捺,利箭似的射了过来,苏青在它发动的刹那,运转全身力量挥舞着树枝打过去,只听啪嗒一声,手中的树枝一颤,接着一节凉呼呼的东西甩在自己脸上。苏青连忙将树枝朝附近的树干上狠狠一撞,一股夹杂着腥臭味的血液就喷洒在脸上。   终于死了!   苏青一喜,长长呼出一气,心神渐渐落下来,却只高兴没有刹那,心下又是一惊,她连忙眯着眼睛望过去,却见一白衣直直朝自己跑过来,身后数道黑衣穷追不舍。   不好!   一口气窜上胸口,苏青差点气死,嗅到死亡的危险,背脊不禁一冷,雷霆之间,那白衣已经奔至面前,只见那人冷眉紧拧,眸光化霜,手中一把利剑端的摄人心魄。   苏青还来不及感叹一番,便见那人手一扬,脖颈多了道寒意。   “我助你逃命!别杀我!”苏青连忙叫道,死死睁大眼睛,背脊快速渗出冷汗。   脸上多了道审视的目光,苏青微微发抖,定睛瞧见身后追兵汹涌而来,当机立断一把抓住白衣便朝前奔跑。   “跟我走!”苏青低声道。   忽然,身后传来破空声,苏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着往左一带,回过神来,却是一柄利剑钉入前方树木三分。   苏青颤的浑身发抖,这叫什么事。   生死之间,苏青加快步伐,不过片刻眼前就是一片两米高的茂草,苏青立刻蹲下身搓了把泥土,放到鼻下闻了一闻,又在不远处如法炮制,左边泥土更为湿润,得到这个结论,苏青眼眸一亮。   这片荒草甚为广阔,而在左边就有一处黑熊洞穴,可苏青他们一通乱转,哪里知道何处是荒草左方,幸亏苏青上辈子学的是农业种植,对土壤和植物的分析尤其深刻,方才能只凭泥土的湿度就辨别方向。   苏青飞快地拍掉泥土,抓住白衣道:“往左去!”   二人眨眼间没入荒草,苏青一路向左,不停拨动荒草开路,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凭空出现一块空地,一道黑乎乎的洞穴直对苏青,苏青停了下来,快速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朝洞穴深处狠狠砸去,石块落地发出碰碰响声。   见白衣人望着自己,苏青解释道:“此为黑熊洞穴,我们将黑熊引出来。”   那人闻言,跟着捡起石块砸进去,回声却比原先更大。忽然,听见黑黝黝的洞穴传来低沉的吼叫,苏青快速道:“走!”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抓住腰带朝那人扑去,一股冷香刹那间扑入鼻中,苏青错愕地闪了闪眸子,便见周遭快速倒退。   不过片刻,身后便传来刀剑摩擦声与黑熊震天呼啸,苏青松了口气,又道:“黑熊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跟我来。”   白衣人此时方有余情审视苏青,见她虽温婉柳叶眉,默默含情目,却透着一股果决坚定,不由眸光暗闪,点了点头,苏青带着他到了一处树林。   那树林颇为古怪,附近竟只稀稀疏疏长着三两青草,林中雾气皑皑,朦胧模糊。   见白衣人停下脚步,沉沉望着自己,苏青心神不由绷紧,连忙解释道:“这树林中有雾障,可迷人心智,他们不会猜到我们进了这里。”   “我凭什么信你。”白衣人幽幽打量着她,手中刀剑握紧一分。   苏青气的胸口一堵,上下不得,自己无端遭惹这长祸事,差点丢了命,且这人一看就来头不小,自己出的深山后,也不知是否还有后患,危难之中这人竟然还如此疑神疑鬼。   她扬了头,斜视白衣道:“爱信不信!”说着抓起地上一把青草,放在自己鼻尖就朝迷雾走去。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迷雾的解药却就长在树林旁边,自己也是上午引得黑熊追逐时,见一麋鹿慌不择路衔了一口青草就朝树林深处跑去,方才知晓此事,不料却是眼下转机。   她支起耳朵听着动静,果然不过片刻,听见身后脚步声,不仅冷笑一声。   危机暂时解除,她缓缓放松了下来,不禁心中咒骂,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八辈子血霉,好端端就穿到了这里,竟连连遭遇生死危机。   想到这里,她嘴中都泛了苦,这祸事只怕还没完。她刚醒来时倒映着一弯溪水就十分疑惑,这原身肤色莹白,凤眸婉转含情,是个美人胚子,连衣裳也是精致雅致无比,怎么就浑身脏兮兮的一人倒在深山中?   她一瞬间便断定原身必是被谋杀,料来不是情杀就是利益冲突,若是自己顶着这身子出了深山,被不知名的敌家发现,自己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她兀自想着,心绪乱麻似地揪扯着,忽然,却听身后重重一声,回头一看,却是那白衣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腹部不断流出。 正文 第2章 救人   苏青微微蹙眉望着昏迷在地上的人,这个男人闭上眼睛后,没了那股深沉沉似直穿心神的威压,脸色也因失血略显苍白,反倒顺眼多了。   要不要救他?   苏青来回踱着脚步,紧紧蹙起眉头,这个人一看就是麻烦不断,自己要救了他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可倘若不救的话。   苏青自认没有那么狠心,可以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苏青只觉心脏劈成两半,一个吵闹着救人,一个冷笑着保全自身。   犹豫半晌,耳中忽然听见一声闷哼,却是那白衣沉睡中不自觉痛楚,咬了咬牙,苏青气馁地叫了声,恶狠狠地瞪着白衣,算你运气好。   她扫了眼周围,撸起袖子把白衣拖到一棵树旁边,又拧了拧眉,终究脱下身上外套盖在白衣身上。做好这一切后,她苦笑一声,老天爷,看在我发了善心的份上,你能不能也发发善心,让我回去。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可是人总要有个念想,她糊里糊涂到了这里,对所有一切一无所知,虽然仍旧装作镇定,但她知道自己心内有多不安。   师兄,她低声呢喃,仿若抓住最后一丝光亮。   止血草长在什么地方呢?苏青烦躁地皱了皱眉,她前世的农业种植专业也会教基本植物知识,止血草通身绿色,形状恍若镰刀,可是这深山老林自己怎么知道止血草会长在哪里。   风轻辰刚清醒时就听见“碰碰”一阵吹咋声,正看眼睛一看,却是那女子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你醒了?”苏青没好气的回过去,见风轻辰戒备地盯着自己双手,她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双手放在风轻辰面前,一股清透的香味缓缓散去。   “给你止血的药!”苏青没好气道。   风轻辰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没离开?”   见他脸上只差没明晃晃地质问自己,苏青气血直冲头顶,冷笑一声道:“想得美,我救了你,报酬拿来。”   风轻辰却摇头沉声道:“我如今受了伤,你帮我出山,我自有报答。”   “先把刚才的报酬结了。”苏青伸手就去掏风轻辰的锦囊,却被风轻辰抓住,她手背一桶,蹙眉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   感觉手上力道一松,她连忙收回手,只见风轻辰神色莫明的盯着自己,这人眼眸极是灰暗幽深,一眼望不到底,所有的情绪似乎都被封在最深处。   顿了顿,苏青犹豫道:“你是谁?”这个问题很老套,但却最安全,苏青如今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而她身边能打探消息的也只有这个人,她向减少下沙年后可能遇见的麻烦。   “我乃辰国商贾刘然,银子自然不会少你。”风轻辰冷冷道。   东临?苏青默念,这里不知一个国家,不然这人何须在身份面前加上辰国二字。   “来这里做什么。”   “辰国来东临还能做什么。”风轻辰微微蹙眉。   苏青立刻扬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   风轻辰皱了皱眉:“自然是来交易粮食,途中遭遇山匪。”   骗人。苏青暗自冷笑,那群人可不想是什么山匪,一看就是专业杀手。   不过苏青却打算揭穿他,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她正要再次询问,却见风轻辰猛然皱紧眉头,紧紧闭着眼睛,似乎遭受莫大痛楚。   “是不是伤势发作了。”她跺了跺风轻辰,刚接触到风轻辰身体,就有一股寒流顺着对方直直冲到自己身上,她哆嗦着交了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一块,仔细的审视着风轻辰。   这人一定是中了毒,不然身上不会那么冷,需要想办法让他保持身子暖和,否则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青当机立断掀开盖在风轻辰身上的外衣,缓缓伸手将风轻辰抱在怀内。怀中似乎拥着巨大的冰块,苏青全身冻得僵硬,牙齿也颤抖的磕磕盼盼,自己眼下看起来恐怕也不会比鬼影好多少,早知道就不拦这遭麻烦事了。   冷不丁一双寒凉的眸子打在她脸上,惊得她眼皮子直跳,连忙松开风轻辰,没好气道:“醒了不知道吱一声吗。”   风轻辰却不答话,只是静静望着她。苏青被他盯的心里直发毛,却见他嘴角缓缓露出笑容,刹那间恍若极地生花,苏青看得直发愣,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那人道:“你如此救我,我会好好对你。”   嗯?   苏青喳喳眼睛,猛然反应过来,脸上腾地涌上红晕,连忙撇清:“你想多了,我只是救你而已,要报仇的,加倍报酬。”   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那人浑身一肃,眸光也犀利地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迎着风轻辰冷冷道:“你死了,我就没有报酬了。”   “为了报酬你可以不要名节?”风轻辰冷哼一声,沉沉威压落在苏青心头,她颤了颤,却愈发不满,这怎么又扯上名节了。   她当然清楚古代名节比天大,但是可惜了,苏青冷笑望着风轻辰,轻声道:“你比的上银子吗?”   话音刚落,千刀万箭朝自己身上射来,苏青却依旧冷笑:“我救你是好心,我想要什么样的报酬轮不到你来决定。”   风轻辰沉沉盯着她,林中晦暗无比,但是眼前女子斜倚高扬的眉眼,和轻轻勾起的嘴角却化作一团火烙在他眼中,展露无限光华。   一时有些沉闷,苏青松了松鼻子,见血腥味仍旧没有消散,不禁唾骂自己一声,冷冷道:“你这伤口似乎堵不住,还在流血。”   风轻辰点点头,又道:“明天你去药铺帮我买药。”   苏青迟疑道:“你待在这里吗,大夫没有见到你,怎么知道如何开药。”   风轻辰却瑶瑶头:“我明天会告诉你药方子,你说给大夫听就是了。”   闻言,苏青眸光暗闪,这人说自己是商贾,但是又会开药方。 正文 第3章 回宫   天一亮,苏青就念叨着药方子下了山,高大的城墙下开着一道大门。   苏青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前方城门守卫各个站立如松,仔细检查着来往路人,人群也是出气的安静,苏青有些不安,伸手在地上蹭了一把灰,又抹在自己脸上。   轮到她时,那守卫却不停皱眉望着她,她连忙装作害怕地低下头,守卫见状,随意糊了挥手将她放过,苏青连忙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朝南城走去。却不见那守卫直直盯着她的背影,眉头愈发紧蹙。   苏青径直到了仁和堂,刚踏进门,就被店中学徒给推搡出来:“去去去,到别处要饭去。”   “我是来买药的。”苏青皱了皱眉,冷声道。   “你?”那学徒瞅了眼苏青,懒洋洋让开门:“那就进来吧。”   苏青进了门,正要拿出药方子,那学徒又问:“你是来看病的还是抓药的,看病的话就等着,大夫正忙,抓药也等着,现在没人有闲工夫。”   苏青冷冷斜视他一眼,轻笑道:“你不能抓药吗?”   那学徒脸上一羞,没好气道:“让你等着就等着,拿来的那么多废话!”   那学徒拂袖走开,苏青冷哼一声,瞧见角落处的座椅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却又被人拉了起来:“哎哎哎,你干什么呢,仔细脏了板凳。”   苏青心中一沉,直直盯着那学徒道:“来者是客,我给你们送银子来,连张椅子都不能坐了在?”   说着当着那学徒的面又坐了回去,学徒气的斜斜打量苏青一眼,不屑道:“就你?你有银子么?”   “没银子我来抓药?”苏青反问。   那学徒却冷笑道:“就你这样能用的了什么好药!”   苏青沉沉盯着他,那学徒却又伸手来拉她,苏青猛地挥手打在他手背上,学徒痛吟一声,恨着双眼睛盯着她,粗声道:“去去去,到别家买药去,我们这里没有你的药。”   苏青缓缓站起身来,冷冷的眸子盯得学徒一颤,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苏青正要开口去,又听旁边道:“怎么了?”   学徒闻言当即脸上一松,连忙朝来人望去:“少东家,这人没有银子还来抓药,我让她走,她还赖在这里,打量着东家好心,竟惯的这些人却来月不知廉耻了。”   苏青蹙起眉头,便见那少东家皱着眉冷冷盯着自己,面色十分不耐:“没有银子还想来抓药。”   “我有银子。”苏青道,心中已经窜了一团火,自己已经再三严明会给钱,那学徒却蛮酷谎言颠倒黑白,这东家竟也一听就信了。   “你当真有钱?”东家扑哧一声笑出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捂着鼻子道:“去去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苏青心中气血翻涌,神色愈发冰冷,她从袖中掏出钱袋,那袋子已经几天没有清洗,又沾了血迹,早已肮脏不堪,只风轻辰给她的银子涨的满当当。   那宋家瞄了眼钱袋,见黑熏熏一团,认真不住跳了眼角,更加不屑道:“就这么个脏兮兮的钱袋子你也拿出来哄人,是不是打量着我父亲快要出来坐诊了,想拖延时间求我父亲?快走!王福,把她赶出去。”   学徒得令,立刻就来推搡苏青。苏青被推得往后一推,气的鼻孔出气,这京城有名的仁和堂竟是这副德行。   她一掌推开学徒,站在原地,见来抓药的纷纷望着自己,冷笑一声掷地有声道:“没想到仁和堂竟如此嫌贫爱富!”说着就往外走去。   刚一出门,苏青正要寻别家药铺,忽然却被上百名侍卫团团围住。   见那群侍卫直直盯着自己,苏青心下一惊,挪了挪叫要走开,那为首的侍卫却上前一步围住她,苏青愈发不安,心虚疯狂转动,这原身究竟是什么人,竟惹来了皇家。   “嘭”地一声,那侍卫跪在她面前,其余侍卫也一股脑跪了下去,苏青惊得后退一步,却听那侍卫道:“娘娘受苦了,臣奉皇上圣旨特皆娘娘回宫。”   此言一出,苏青只觉天旋地转,耳边诈响雷鸣,脑中掀起惊涛骇浪,娘娘?回宫?   仁和堂众人听见动静也忙出来一探究竟,听的此言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那少东家与学徒更是止不住浑身发抖,小心翼翼瞄了苏青一眼,这人居然是娘娘!   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竟得罪了娘娘,想到这里,二人浑身冷汗淋淋,抖得更加厉害。   “还请娘娘随臣回宫。”领头侍卫见苏青拯愣着立在原地,再次高声道。   苏青被拉回神来,只觉得眼前一切都飘渺着不真实,她睁大眼睛盯着侍卫,却死死不开口。   侍卫见状连忙道:“请娘娘回宫。”   说着,身后一定我你才辉煌的软轿抬了上来,苏清终于反应过来,神魂恍惚道:“你们认错人了。”   侍卫却浑身一颤:“请娘娘回宫。”   被那么多双眼睛涿州盯着,苏青只觉身子僵硬的不像自己,她艰难地朝软饺走过去,忽然又想起什么收回脚步,猛然转头,见那少东家与学徒已经化作一团软泥,她虚无的笑了笑,对少东家道:“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娘娘请说,不麻烦,不麻烦。”少东家脸色刷白,连忙待:“刚才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不待他说完,苏青打断道:“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你替我抓了药来。”那少东家慌忙点头称是。   二人进了铺子,苏青每说一样,少东家便飞快地将药包好,待到方子上的药已经齐全,苏青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将此药送到”   少东家眼珠子一转,连忙应答。   苏青见状眯了眯眼睛,寒声道:“此时若让第三个人知道。”   “娘娘放心,草民绝对不敢,草民可以那姓名作保证。”少东家额头溢出大可汗珠,连忙道。   苏青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命只有一条不是么?”少东家闻言脚下一软,身形一晃,差点跌倒。苏青满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出门。   “娘娘回宫!”   浑厚的声音荡漾四散,转角处一人冷眼盯着软胶,眉间闪过探究之色。   这副身子的原主竟然是皇妃?苏青坐在软胶内,脚下仍旧踩在云端上,她本以为这副身子的主人是千金小姐或者商户女儿,但是从没联系到皇宫过,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皇妃。   猛然她心神一紧,脸色见渐渐沉下来,既然这原身是妃子,那谋害自己的人想必也在深宫中,可自己眼下一抹黑,谁知道是那个害了自己。   想到深宫的莺莺燕燕你来我往,苏青眯了眯眼睛,自己绝不会呆在皇宫,既然重活一世,自己没必要到皇宫去找不自在。   “落轿!” 正文 第4章 味道不错   外面一声细长的声音,打断苏青思考,她掀开帘子,扶着宫女的手走了出去,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紧紧抱住,一股醇厚文雅的气息扑入鼻中。   “苏妃,你终于回来了。”那人又惊又喜道。   苏青连忙抬起头,待到看清眼前之人,不由心神一震,眼睛也不自觉睁大,师兄!   “苏妃,你受苦了。”司空锦长叹道,话锋一转,极其冷厉:“那群奴才领着黄粮却不做事,在护国寺也能让你被山匪劫走。”   苏青只觉今天一切都是在做梦一般,整个人刹那间浑身都没了知觉。她此时什么也听不见,只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温和儒雅的眉眼,轻轻抿起的薄唇,这人神情动作分明就跟师兄一模一样!   这人是师兄?苏青颤抖地伸出手,心内有个声音暗暗摇头,但是苏青顾不上了,这人就是师兄,既然自己能到了这里,师兄为什么不能。   “苏妃?”司空锦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   苏青被他低沉一声拉过神来,却仍痴痴地望着他,这人就是师兄,这副身子是皇妃,而皇上又是这个与师兄一模一样的人,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冥冥中自有安排?   苏青一把扑在他怀里,一直提着的心神此时终于完全落下,绣着浑厚的香气,苏青缓缓闭上眼睛。   司空锦被她痴迷的眼神震得心内一颤,感受到怀中人全身心的信任,他不由舒缓眼角,伸手抱住,轻轻安慰道:“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周围宫人将头压的愈发低,苏青沉静在怀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终于,她睁开眼睛,望见一双温和含笑的眼眸,不由轻轻勾起嘴角,那人也笑的愈发高兴,大手一挥道:“起轿。”   天启十年,被山匪劫持,失踪五天的苏妃回宫,帝上亲至宫门迎接,抱着苏妃同乘龙辇。   苏青紧紧抓住司空锦的手,见他不时望着自己,心下不由羞涩,喉中像抹着蜜糖,白玉的脸上也透出一层又一层的粉色。   过了片刻,一座精致华丽的宫殿矗立在眼前。   苏青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轿,老远的便有宫女迎上来含着泪花道:“娘娘可算回来了。”   苏青打量她一眼,这人应该就是原身的大宫女吧。她点点头,露出笑容将宫女扶了起来:“这段日子你们担心了。”   宫女连忙摇头:“都是我们照看不周,要不然也……”   却是未说完,司空锦打断道:“苏苏,咱们进去吧。”苏青笑了笑,携着司空锦进了内殿。   走到屏风后,苏青缓缓脱下衣裳,温暖的水包围着她,空气中慢慢都是氤氲花香,流水缓缓烫过玉白的肌肤,花瓣吻在脸上,绽开极致的绚丽,苏青眼眸微挑丝丝媚意,室内一时间偶尔只有水声叮咚。   苏青洗漱完毕,见司空见坐在绣塌上,石青色的软枕衬得他愈发温和,苏青缓缓走过去,自己当真与他在一起了。   “皇上?”   却是没有应答,她疑惑地望去,却见司空锦眉头皱紧,眸中满是阴沉。   “皇上?”   “嗯?”司空锦回过神来,敛去眸中情绪,冲她笑了笑:“苏苏刚回宫,可吃了东西不曾。”   “不曾。”苏青不满地皱皱鼻子,转瞬又笑吟吟道。   一时间便有宫女端着膳食摆在桌上。   苏青坐在副座,见椅子离司空锦半米远,眨了眨眼睛,也不用人动手,自己将椅自挪过去一点,挨着司空锦坐下。   司空锦惊讶之下,宠溺的笑了笑,苏苏似乎比以前要大胆些了。想到这里,眉间一痛,也不知她这几天受了多少苦。   苏青倒是吃的有些欢乐,端来的饭菜活色生香,引得她忍不住不停夹菜,见司空锦直直盯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筷子夹了一道鲤鱼放在他碗里。   “这道鱼很好吃,皇上也尝尝。”   见司空锦静静望着鱼肉,她连忙道:“此鱼味道煞是鲜美,很是爽口。”   司空锦摇了摇头,夹起鲤鱼放进嘴中,轻笑道:“这鲤鱼确实不错。”说着就对一旁伺候的太监道:“这道菜是何人做的,赏。”   闻言苏青眯着眼睛,又夹了几道菜正准备放进他碗中,却听一旁的太监道:“皇上。”   苏青往过去,那太监却没有抬头,倒是司空锦对着她摇头道:“这道菜朕已经尝过三次了。”   苏青立刻想起来皇宫中规矩,便是饮食上也讲究平衡,决不可偏爱,可是她刚才看司空锦的样子却是很喜欢鲤鱼,因而坚持将鲤鱼放在他碗中道:“再尝一口。”   不待司空锦开口,那太监又道:“皇上。”   苏青微微蹙眉,又望着司空锦。司空锦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青心下一沉,不动声色瞥了眼那太监,一双水眸直直盯着司空锦,见司空锦眸中一震,她生出一股促狭,快速眨了眨眼睛,司空锦又是一愣,连忙回过神来,缓缓夹起鲤鱼:“味道不错。”   苏青分明瞧见他耳朵上一道粉红,心中一暖,嘴中冒着甜意。 正文 第5章 荷花池赏花   “娘娘,皇上请您去荷花池赏花。”   太监低垂着头细声道,仿若怕打扰眼前侧躺绣塌的女子。要说这人就是不同命啊,同样的美貌,怎么这位主子就深得皇上宠爱,在宫外不明不白的待了那么几天,回来后照样深受皇上宠爱,婉妃还是皇上的亲表妹呢,从小一块长大,怎么就一月也不见皇上去上一次。   苏青点点头,捻起一颗红果子丢进嘴中,慵懒地起身,任由宫女服侍着整理衣裳,轻轻道:“走吧。”   她回宫已经十天了,每一次看着司空锦温和关切的眼神,她不由自主就沉浸其中,她现在再也不想出宫去了,和他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就好了。当然,她眸子暗沉,杀害原身的那个人她也一定要找出来,否则难保那人不对自己再次出手。   她行着碎步缓缓朝荷花池走去,却见一群人在不远的假山处看书,那个地方她和司空锦前日曾经来过,她念书,司空锦枕在她腿上。   到了荷花池,一座亭子幽静地立在湖中,清风拂过湖面,亭中一人背对而坐。   苏青笑了笑,让宫女停住脚步,自己走了过去,到了那人身后,悄悄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猜猜我是谁?”   那人笑一声,声音儒雅敦厚:“苏苏。”   “没意思。”苏青撇撇嘴,松开手,那人就转过头来看着她:“朕错了,应该先说一个旁的名字。”   “不要。”苏青却连忙摇头。   司空锦宠溺的笑了笑,又拿过桌上葡萄道:“进贡的,你尝尝。”   苏青却转了转眼珠子,没有接,只巴巴望着司空锦。司空锦无奈地笑了笑,认命地伸手剥皮。   葡萄的味道清甜,有着很好的滋润肺腑的作用。   苏青舒缓的眯了眯眼睛,司空锦好笑地又送上一颗,苏青一口一口吃完,又掏出绣帕给司空锦擦手。   她一根一根仔细擦拭着,修长的手指在跟自己的双手一对比,她不禁叹气道:“皇上这手可真好看。”   司空锦笑道:“苏苏的手指也不短,男儿的手指本比女儿的要长些。”   苏青却不满意:“皇上这是在哄臣妾呢,臣妾知道自己这手有些短。”见司空锦有些着急要安慰自己,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连忙道:“可是短的也有短的好处,臣妾这手指看起来也挺娇俏可爱的。”   司空锦没忍住笑了笑,一缕清风送来荷香,他轻声道:“苏苏想吃莲子吗?”   苏青点点头,又听司空锦道:“那朕便为苏苏摘来。”说着就脱下外衣,上了小船。苏青连忙起身随他一起。   二人上了船,司空锦撑着竹竿缓缓前行,小船摇摇晃晃地晃开一道绿波,附近的荷叶摇曳着落下露珠,细微中啪嗒一声落在水中,融为一体。   苏青兴奋地扫视四周,粉嫩的荷花一眼望不见尽头,绿色的小莲蓬亭亭玉立的从水中弹出来。苏青伸手捧着一道莲蓬,嗅到一股清新的香气,不由勾着嘴角。   “这个。”苏青指着莲蓬道。   “苏苏不是已经拿在手中了吗。”司空锦回过头来。   苏青却松开手,莲蓬晃动着垂下晶莹的露珠落在荷叶上,她摇头道:“你送的和我自己摘的不一样。”   司空锦笑了笑,放下竹竿,伸手拉过莲蓬,手上一用力,便将莲蓬递到苏青面前,自己撩起衣袍坐了下来。   苏青接过莲蓬,伸手剥着莲子,剥出一颗后,挑眉望了眼司空锦,见他眸光暗闪,状似无意地瞄了眼自己手中莲子,佯作大方道:“喏,你尝尝吧。”   司空锦便笑了,将莲子拿在手心中,忽然又摇了摇头:“苏苏吃。”   他一声苏苏,虽平淡却带着无比的温和,苏青心下一暖,笑道:“你先吃,我接着剥。”说着便见司空锦将莲子聚在眼前,珍而重之的放进嘴中。   她不由红了脸,不过一颗莲子而已嘛。   风穿过荷花渐渐吹来,吹拂苏青发丝,她嗅着花香,微微闭上眼睛。   待到二人上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苏青捧着一堆莲蓬回来,见司空锦拿着一堆荷花,几乎将头顶淹没,不由嗤笑一声,见司空锦无奈地望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睛。   “太后驾到,婉妃娘娘驾到。”   苏青一愣,便见众人齐齐跪了下去。   “皇上与苏妃好兴致呀,哀家也来凑凑热闹。”   苏青抬眼望去,便见一面容威严的老人缓缓走进来。   侍女将其满头银丝用一只简单却不失贵气的赤金含玉珠凤凰簪挽成抛家髻,细细的羊脂流苏自左侧垂下,耳垂挂上两只玄色玉珠,衬得其肤色发白。除发色外,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苏青看得有些呆愣,怕是愁得太多而导致的吧。   这位就是太后了,她身旁跟着一位红衣女子,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苏青连忙跪下请安,却迟迟没有听见太后命她起来。僵硬的石板落得苏青生疼,她心下一沉,这两人来者不善。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苏青,见她老老实实跪着,嘴边勾了抹冷笑。   “起来吧。”   苏青连忙站起来,却又听那婉妃道:“妹妹好兴致,上午就拉着皇上在这里赏花。”   苏青冲她笑而不语。   婉妃咬咬牙,转脸又笑道:“妹妹失踪那几天,本宫可是好生担忧,也不知道妹妹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   苏青似笑非笑:“婉妃以为本宫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可说不准。”婉妃冷哼一声:“妹妹长的也颇有几分姿色,被山匪劫持了去”   苏青脸一冷:“婉妃有话不妨直说。”   司空锦见是不对,低声道:“婉妃!”   婉妃却继续高挑着眉头:“本宫自然相信妹妹,但是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这宫里人多嘴杂,那些不了解事情的人不知道会怎样编排呢。”   “婉妃!”司空锦厉声道,一双沉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婉妃鼓了鼓腮帮子,扭头望着太后。   太后摇摇头,又道:“哀家一路走来,也有些乏了,婉儿,你弹一曲给爱家解解乏。”随后又对司空锦道:“皇儿,你从前最喜欢和婉儿合奏,一人弹琴,一人吹箫。”   苏青闻言,立刻扭头望向司空锦,见他点头答应,心下不禁一沉,瞥见婉妃得意的眼神,更是胸中一堵。   她静静望着,司空锦抽出腰间玉笛,抿着嘴,缓缓吹奏起来,悠扬的声音穿进耳朵里,接着又是一道绵绵古筝跟了进来。   司空锦白衣鸣笛,眸中清新自然,婉妃琴声涓涓,婉转悠然。一白一红,分外契合。   苏青眸中一刺,脸上却又多了道目光,她回头一看,却是太后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苏妃可觉得好听。”   苏青扯着嘴角笑了笑。太后悠悠道:“哀家从前还是皇后的时候,婉儿经常进宫陪哀家说话解闷,见哀家喜欢古筝,便特意去学,这一手凤凰吟,还是那年生辰时婉儿与皇儿合奏的。”   是吗?苏青嘴中泛着苦,那些从前她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转而,她又生出一股愤怒,渐渐平静下来,从前没有自己又如何,只要现在,今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就够了。   好不容易挨到一曲毕,司空锦放下玉笛轻轻望着她,苏青冲他笑了笑,表示没事。   婉妃掏出帕子道:“有些渴了。”   宫女便倒了茶,婉妃接过茶杯闻了闻,将杯子撂在桌上蹙眉道:“这茶叶味道难闻,换一种。”   “这菊花茶最是清热解火,味道也精密淡雅,偏偏你不爱喝。”司空锦笑道。   “我就是不爱喝。”婉妃嘟囔道。   苏青紧紧盯着司空锦,见他露出无奈的宠溺,心中不禁气血翻涌,她握紧手指勉强压抑着,缓缓开口道:“碧云,将碧螺春拿过来。”   见婉妃颇为意外的撇着自己,苏青笑了笑:“不知道婉妃是否喝得惯碧螺春。”   “巧了,这茶本宫也不喜欢。”婉妃冷哼着扭过头。   司空锦蹙眉望了她一眼,又道:“朕倒是蛮喜欢喝的。”苏青心下一暖。   太后见状又道:“歇了一会儿,也该走走了,咱们去你宫中瞧瞧那条鱼,若他没有你说的那么通人性,哀家可是要罚的。”   婉妃眸中一亮,欣喜道:“臣妾不会撒谎。”   太后不经意瞥了眼苏青,又对司空锦道:“皇上和苏妃不妨也去瞧瞧。”   司空锦笑着点了头,苏青却缓缓道:“臣妾刚回宫不久,宫里还有事情,便不能陪太后去了。”   太后应了声,又道:“皇上,咱们走吧。”   司空锦扶着太后的手走下阶梯,婉妃伏在太后左侧。   苏青远远望着,红色分外刺眼。   风渐渐吹过,带着丝丝寒气,苏青打了个哆嗦,对着身旁宫女道:“咱们也该走了。” 正文 第6章 来者何人   苏青缓缓走着,只觉这条路比来时长,走了许久仍旧没有尽头。   忽然,眼前一黑,手臂猛地被人揪住,耳边传来恐惧的声音:“你是鬼,鬼来了,鬼来了!”   苏青回过神来,便见一个蓬头散发的宫女死死突着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大胆,竟敢惊吓娘娘!”碧云连昂上前推搡他,却无济于事。   苏青蹙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却也不答,只是一个劲拉着苏青,苏青被她带的到处乱转,心下来了气,手一狠推向她,那宫女“嘭”地一声坐在地上,突然又拍手笑道:“娘娘您回来找他们报仇了?奴婢就知道娘娘死的不甘心。”   苏青有些明白了,这人应该是那位逝去妃子的奴婢,这人倒是挺忠心的,她叹了叹气,正准备将宫女扶起来,却听一旁碧玉惊叫道:“红玉?”   苏青猛地一愣,只见碧玉鼓着眼睛望着那宫女,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苏青有些糊涂,心内有些不安,直觉有什么秘密,她低声问道:“你认识?”   碧云扭头对她道:“娘娘,这是红玉。您不记得了,前段时间红玉随您出宫,一同被劫匪掳走,宫中都以为她死了,不该啊,要是她回到了宫里,怎么没有见她回来。”说到这里,她恍若领会什么,紧紧捂住了嘴。   苏青猛地一沉,静静打量着地上疯疯癫癫的宫女,这宫女被苏青盯着,不由更加恐慌,连忙缩在墙角处不敢动弹。   她想到自己躺在深山中,周围猛兽环绕,心下猛地颤抖。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危机笼罩她全身,那个人究竟是谁,不仅能害了自己,还能将一个疯女人大胆藏在宫中,她就不怕有人发现么!   “红玉,本宫回来了。”她蹲下身子,抓住红玉的手缓缓道,她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原先只想好好活着,但自从见到司空锦,她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她一定要跟司空锦在一起,任何威胁到她跟司空锦在一起的人,她都要除掉。   红玉闻言浑身一颤,似乎开启了什么一般,惊恐地推开苏青,连连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放过我吧。”   “红玉,我是苏妃啊,你看着我,我是苏妃。”苏青又抓住她的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她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出来。   “苏妃,苏妃。”红玉惊恐地念叨起来:“我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我不会说的,娘娘是被山匪劫走了。”   “红玉,你告诉我,娘娘为什么会被山匪劫走?”苏青循循引诱。   “皇上太喜爱娘娘了。”红玉浑噩转动着眼珠子,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一句。碧云此时已经惊恐地无法说出话来。   苏青一把将红玉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发顶柔声道:“乖,我在这里,没人会杀你,你是安全的。”   红玉似乎听了进去,渐渐平复下来,身子也不再惊慌颤抖,苏青心下一喜,连忙追问:“那些山匪是谁派来的。”   红桂听了,又是浑身一颤:“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玉再次发起狂来,无论苏青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眼见着红玉声音越来越大,苏青心中愈发不安,有些悔恨自己太过着急,让此时空荡荡的宫道里竟是红玉的嘶叫声。苏青连忙捂住红玉的嘴,谁知手上一痛,情不自禁闷哼一声,便被红玉趁机推开。   “红玉!”苏青压低声音惊叫,她起身去追红玉,她已经打草惊蛇,必须将红玉带走,就算红玉是个傻子,但是她也不能赌幕后之人是否能从红玉嘴中得知自己。   苏青越跑越快,碧云紧紧跟在后面,远处忽然传来粗哑的声音,就像是破碎的风箱发出的低鸣。   苏青顿时清醒过来,她猛地停下脚步,将碧云也拦了下来:“不用追了。”   “为什么?”碧云情急也顾不上言语失礼。   苏青冷眼望着红玉渐渐消失的身影,定定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见碧云一脸惊恐,苏青并不理会,只深深吸了口气,沉沉目光遥望西北,坤宁宫中灯火通明。   “走,回宫。”苏青静静道。   殿内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却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司空锦刚一进来,嗅到香味,眼下一暗,他掀开层层沙曼进来,便见一道鲜红的身影侧躺在绣塌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看得司空锦有些呆滞。   苏青眯着眼睛,嘴角弯钩着笑了笑,缓缓回过头来,见司空锦幽暗地望着自己,柳眉一挑,伸出一根手指,司空锦下意识走了过来,却又停住。   苏青娇嗔一声,又拉长尾音道:“皇上。”   司空锦叹了口气,不仅不动,反而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纹丝不动。   苏青心下一沉,眸光一闪,转瞬又湿润眼眶,掏出一抹红纱覆盖在司空锦脸上,朦胧中苏青的脸模糊起来,身上的香气却愈发浓郁,苏青凑在司空锦耳旁呼气道:“皇上今晚仍旧有事么?”   见红纱下的脖颈缓缓摆动一下,苏青微微满意,正要再进一步,却又听司空锦冷冷道:“朕要批折子。”   苏青重重哼了一声,猛地将红纱撤回来,自己扭头坐在一旁讥笑道:“皇上这折子可真多,竟然忙的晚上也不睡觉。”   司空锦眸中一痛,却又笑道:“朕也不想,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苏青却是不信,若是你当真如此忙碌,昨儿晚上怎么就去了婉妃那里。   顿了顿,苏青叹了口气,沉闷压在心中无法言语,司空锦或许疼爱自己,但辰国皇上最重孝道,从不违背太后旨意,就算得知太后要害自己,司空锦就真的能为了自己跟太后对抗吗。   苏青苦笑着,这段时日以来她已经不抱有幻想,想要活命只有自救,就算司空锦现在不愿救她,但她也一定要慢慢加重自己在司空锦心中的分量,至少要让太后不敢轻易动自己,要让太后明白一旦出手,伤的不仅是她,更有司空锦。   想到这里,苏青沉了沉,朝司空锦缓缓露出笑容,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就算没有太后那么重要。我只是想与你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臣妾最近做了一支舞,跳给皇上看可好。”苏青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子,轻轻吐出一口香气,呢喃软语道。   见司空锦不语,她轻轻甩了甩袖子,荡起一阵涟漪,缓缓舞动起来。   她婉转流风,眉间轻蹙了,含着丝丝忧愁,红唇轻启时,绽放一段潋滟,她闭上眼睛,似乎万般不愿,睁开眼时,刹那间光华夺目。   司空锦只是一抬头,便再也移不开眼,他的眼神跟随着苏青起舞,耳边只听得见清脆又呢喃的小声,他忽然端起水杯,怕压抑不住心内的血气。   苏青却淡瞥他一眼,轻笑一声,回旋着倒进怀中,一双娇媚的眼神直直望进他心底:“皇上?”   见司空锦紧紧盯着自己,苏青又笑了,她伸出手揽在司空锦脖子上,抚摸道:“皇上。”   一声柔美绕指柔,司空锦连忙回过神来,眸中却翻滚的愈发厉害,见他苦苦挣扎,苏青闪了闪眼眸,嘴唇凑在他唇边笑道:“皇上。”   简简单单二字落在司空锦耳中,却掀起他眸中愈发的惊涛骇浪。   只这一回。   不,你会害了她。   司空锦犹豫着,从没觉得心内被拉扯的这么厉害,他紧紧闭上眼睛。   苏青却笑的愈发欢喜,红唇应在他耳畔:“皇上,睁开眼睛呀。”   司空锦却闭得愈发紧,额头青筋鼓动起来。   “你只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就好。”苏青委屈道。   司空锦浑身猛地颤抖,额头落下滚烫的汗珠,他紧紧攥住双手,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来,匆匆朝外走去:“夜深了。”   苏青冷不防被推开,怒火腾地窜上来,一把挡在司空锦身前:“这么晚了皇上去哪里,不如臣妾陪皇上喝一杯如何?”   苏青闪了闪眼眸,带出点点泪花,司空锦不忍,只能紧咬牙关,苏青连忙将他手掌包裹住,柔声道:“皇上前日刚送来的美酒竹叶青,皇上不尝尝吗?”   说着就命碧云端来竹叶青,自己亲手到了两杯,司空锦一饮而尽,苏青眸光暗闪,眸中渐渐晦暗起来,究竟是为什么,自入宫以来皇上就一直没有与自己同寝过,她直觉此中关系重大,却也猜不透摸不着。   “皇上再喝一杯。”见司空锦只喝了两倍便不再喝了,苏青便劝道:“难道皇上还怕臣妾做什么不成。”   司空锦熏醉着,恍若染上一层轻纱,眼波流转间却又流露出一丝清醒,苏青不由看呆了,回过神来,心下更是烦躁,又满了一杯,递给司空锦,自己眼神斜倚着他缓缓将酒咽下。   “这一杯是敬皇上勤政爱民。”苏青找了借口举了杯,不然司空锦断然不会再喝。   “这一杯是敬皇上对臣妾的情意。”   “这一杯是敬皇上对敬重孝道。”   “朕不能再喝了。”司空锦浑浑噩噩,眼神闪烁着迷离。   苏青趁机挨在他身边,又哄劝着他喝下数杯,见他神色越发迷醉,眼眶周围也染了红,不禁低低诱惑道:“皇上可是醉了?”   “没有。”司空锦摇头晃脑。   苏青又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又嗤笑一声:“既然皇上没醉,那皇上告诉臣妾,皇上为何不碰我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苏青紧声追问。   “因为朕喜欢苏苏。”司空锦断断续续道,忽然“嘭”地一声,倒在桌上,黑色的发丝轻轻垂在眼睑上。   苏青瞪了一会,见他一直没有动静,不由无奈又好气的笑了笑,又瞥见他发丝微卷着,忽然来了兴趣,撩起一丝在他鼻头刮了刮,见司空锦松了松鼻子眼睛也闪了闪,便连忙缩回来,仔细定了一会,见他又闭了眼,便将发丝再次伸过去,司空锦当即呢喃一声:“苏苏,别闹。”   他一句别闹,苏青却入了神,有一股温泉流进心海,温暖着她心中的小人儿,苏青从未觉得如此温暖舒缓过,她静静盯着眼前的男子,忽然反应过来,刹那间绽放灼灼桃花。   “我要跟你在一起,没人能分开我们。”苏青将脸贴在沉睡的人旁边,轻声道。 正文 第7章 良妃被罚   幽暗的大堂内一人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做完功课后,缓缓睁开眼睛,赫然是当今太后。   “大师,她还活着。”   佛像后忽然走出一人,枯槁着脸道:“亡国灾星自是难以消灭。”   太后猛然一惊,见法师悲天悯人的望着自己,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她颤抖道:“法师,你原先不是说她妖媚祸主吗,怎么会。”   “天相如此显示。”   “天相还说了什么?”太后连忙追问,法师却只是敛眉垂眸,静静僵持了半晌,太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眸光渐渐狠戾下来:“我辰国百年基业岂可断在她手上!”   太后直到走出卿天监仍旧阴沉着脸,她脑中闪过苏青那张脸,开始仔细审视,当初法师第一次跟她说苏妃妖乱祸国时,其实她是半信半疑的,她对锦儿很有信心,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从未违背过自己分毫,执政后也是勤政为民,是个难得的仁君,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智抛却国家,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上次她抛出云台山空蝉大师医术高超的诱饵,派人装作山匪在夜间劫杀了苏妃,那群人回来禀报时明确说了是看着苏妃断气的,一个弱女子,她不认为苏妃能够骗过训练有素的杀手,苏妃已经死了可又活着,那么只能是死而复生。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人死了还真能复生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灾星,是扰乱她辰国的灾星!   太后静静思索着,她眯着眼睛,眸中晦暗不见情绪,忽然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娇笑声,她也懒得理会,左右不过是那些嫔妃出来闲逛罢了。   她让太监瞧瞧从后面走过,懒得让她们碍了自己的眼,可是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道:“如今苏妃可是得宠呢,皇上也不知多久没有去过婉妃那了,怕是一个月也没有一回。”   太后挥了挥手,让太监们停下来,她眯着眼睛听着,只听有人道:“苏妃可真是好本事,在宫外不清不白的呆了那么多天,回来后皇上竟也没有疑心她,照样一心待她。”   “可怜婉妃啊,苏妃失踪那几天,她天天巴巴地跑去御书房给皇上又是送饭又是煲汤,如今苏妃回来了,皇上也就把他抛到脑后去了,做了这么久功夫,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假山后面顿时笑了起来,越发张扬,太后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笑声便戛然而止,片刻之间假山后的妃子便苍白着脸色过来跪下。   太后幽幽道:“刚才是谁说苏妃在宫外不清白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说话,太后只静静盯着,终于有妃子忍不住出来,陪笑道:“太后,臣妾这也是为婉妃鸣不平,苏妃早已不清白。”   太后等她说完,冷笑道:“哀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婉儿交情如此好了。来人,良妃在宫中造谣生事,掌嘴五十。”   良妃立即惊慌求饶:“求太后饶命,臣妾不是故意的”   苏青和司空锦老远过来时瞧见良妃容颜尽失的磕头求饶,而太后只冷冷坐在椅子上,沉沉盯着她,苏青不由一寒,她直觉太后在通过良妃看着什么人。   二人请过安,苏青就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在想要谋害自己的太后面前,少引起她的注意力为上策,但太后明显不想放过她。   “苏妃,刚才哀家经过这儿,听见这些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你在宫外不清白了,你怎么看?”   苏青闻言心中一紧,太后这是在给自己设圈套,不论自己眼下说了什么,太后都必定要惩罚这些妃子,而她们的怨恨也自然会聚集在自己头上。   “太后,刚才这发生了什么事,良妃如何会说臣妾坏话呢?”   太后冷笑道:“这群人想是嫉妒皇上太过宠爱你,心里便不平衡,只好背地里说些坏话抹黑你的清白,可是他们不知道这谣言一旦传出去,抹黑的不只是你,也是我皇家。”   太后越说越急,到了最后已经是厉喝,苏青不动声色瞥了眼良妃,见她已经浑身发软的摊在地上,便笑着摇头道:“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   “你倒是个明白人。”太后点点头,话锋一转冷笑道:“只是却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苏妃你说她们该罚还是不该呢?”   “太后做主便是。”苏青淡淡笑道,无论她再说什么,良妃也已经把仇记在了自己身上,就算没有太后的挑拨,只凭着自己的恩宠,良妃也已站在自己的对面。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沉声道:“掌嘴。”   话音刚落,苏青便见一个身形健壮的太监上前来,站在良妃身前,高高扬起手一掌就打了下去,“啪”地一声苏青只觉自己脸上也一疼。   那太监扬手打了七八掌,良妃先前还硬撑着不敢做声,到了后面实在忍不住痛开始闷哼起来,脸颊高高肿起。   司空锦一直在旁边站着不做声,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母后,她已经知错了,再打下去。”   话未说完便被太后打断:“无规矩不成方圆。”说着又瞥了苏青一眼。   苏青身上顿时一冷,太后已经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恶意,那么自己一再忍让真的有必要吗,过度的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苏青转着思绪,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却是那良妃再也忍受不住吐出一口血水,苏青往地上一瞧,血水中分明有一颗白晃晃的牙齿。她眨了眨眼睛连忙道:“太后,良妃如今已经受了教训了。”   她说完便见太后轻轻扫了一眼,太监依旧打着,良妃却哀嚎一声,“扑通”在太后脚边跪下:“太后,臣妾知错了,求你饶了臣妾吧。”   她呜咽着口齿不清,饶是苏青耳目聪明也没有完全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断断续续猜出来,苏青也跟着道:“太后饶了她吧。”   太后不理,只盯着司空锦道:“皇儿,认为是否该饶了她,在后宫乱叫舌根,竟将苏妃当成不清不白之人,若是传扬出去苏妃该如何自处。”   苏青连忙望了司空锦一眼,冲他摇了摇头,司空锦见状便道:“母后,饶了她吧。”   太后眼睛一愣,继续道:“此事传扬出去也会坏了我皇家声誉。”   太后话中的强硬令苏青微微蹙眉,司空锦才是皇上,天下是皇帝的,而不是皇帝的母亲太后所有。她抬眼望着司空锦,正对上司空锦的眼神,却是一片镇定,没有丝毫涟漪,似乎早已习惯了的话语,苏青笑了笑,忽然坚定起来道:“太后,良妃已经得到教训,再打下去,只怕会出事。”   太后气的手指颤抖,苏青见了却颇有些欢喜。   “皇上认为如何?”太后冷冷转向司空锦。   司空锦低下头见良妃苦苦望着自己,心下忽然一软,他知道太后想做什么,但是良妃已经得到教训了不是吗?   “母后,良妃已经受到惩罚,来人,送良妃回宫。”   “皇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太后已经变了脸色,恶狠狠盯了苏青一眼,苏青无奈撇撇嘴。   很快便有人将良妃抬回宫中,一众妃子也见识不对趁机溜走,一时间奇绝诡异的假山前只有苏青三人。   司空锦脸色有些红,他也知道自己刚才驳了母后的面子,但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因而也只是站着。   “皇上今日做的不错。”太后冷冷笑了句,接着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又叮嘱了司空锦要好好关心朝政,便命太监抬着自己离去。   司空锦望着她的背影,眸中有些暗淡,苏青走到他身边,伸手拉过他的手,抬头朝他笑道:“皇上英明神武。”   果然,司空锦闻言神色不再那么暗淡,苏青见状心中叹息一声,幼年登基,就算如今勤政,可大权终究在太后和外戚手中。 正文 第8章 保护苏妃   经了刚才那事,司空锦没了游览的心思,苏青便也懒得再逛,二人便回了宫中。   苏青一路上便见司空锦一直打量着自己,她想装作不知道,但是那目光太直白,到了工行之后,苏青终于忍不住扭头直直对上她的视线,无奈笑道:“可是怎么了呢,一直盯着我看?”   司空锦摇摇头,又静静盯着她,忽然摇了摇头,轻笑道:“你如今的性子很好。”   苏青心下一惊,笑吟吟问:“我原先什么性子,现在又是什么性子。”   “你原先柔和温婉,如今倒变得强硬起来,如此也好,不会受人欺负。”司空锦说着脸上一暗:“是朕没有护住你。”   苏青见他又提起遇刺的事,连忙打断道:“我也觉得如今性子很好。”   说话间便有宫女端来养生汤,苏青接过又趁机命宫女退下,殿内一时只有苏青二人。   苏青笑得眼睛弯弯的,朝司空锦送去一道眼波道:“你当真觉得我如今很好?”   司空锦那日早已见识过她的舞姿,当即便红了脸,转身撒谎就要走,苏青哪里容他离去,伸手拉住他衣袖,呢喃道:“今儿新进了葡萄,皇上帮臣妾剥葡萄可好?”   见司空锦耳朵也带了红,犹豫地转过身来,苏青心中暗笑,今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拉着司空锦坐下,苏青又从晶莹剔透的玻璃盘中挑出一串葡萄递给司空锦,见他修长的手指细细剥开葡萄皮,如玉的眼色映衬着葡萄的蓝紫,竟是分外好看,苏青的心愈发软了,她接过司空锦的葡萄,故意伸出舌头舔在葡萄上,果然便见司空锦腾地红了脸,心下不仅更加欢乐。   司空锦一口气剥了许多葡萄,连忙火烧一般站起来道:“朕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转身。   苏青一指勾住他的腰带,娇笑道:“皇上不尝尝这葡萄,十分鲜美可口。”   “不用了,爱妃自己吃便是了。”   听见话中的哆嗦,苏青玩心大起,缓缓站起身来,贴着他的后背,双手环在他胸前,脸颊也靠在他脖颈间:“皇上当真不尝尝?”   察觉到挣扎,苏青连忙抱得更紧:如泣如诉道:“皇上不是喜爱臣妾吗,又是给臣妾摘莲蓬,又是给臣妾剥葡萄,为什么皇上就不肯吃一口葡萄呢?”   司空锦的手搭在苏青手上,似要挣扎,却只是颤抖,没有分毫力气,苏青心中暗喜,今儿终于成功了。   她挪了脚步想要移到司空锦面前,忽然身上一痛,便被大力甩开,却是司空锦粗喘着气头也不回大步往外去:“朕先走了。”   苏青顿时气的怒火直冲头顶,想也没想便高声道:“司空锦!”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捂住嘴,这个时代怎么能叫皇上的名字。   果然,司空锦背影一愣,惊愕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苏青急中生智,连忙抹了两下眼泪,垂悬欲泣地扑在绣塌上也不看司空锦道:“臣妾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皇上总说喜爱臣妾,可皇上却从来也不。”说至此便住了嘴,苏青当然不是羞愧,只是这古代人却是脸皮薄的很,自己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大胆,二来,这欲说还休不是更能引人怜爱么。   果然,脚步声又传了过来,一道阴影挡在苏青身上,只听司空锦压抑着痛苦道:“苏苏,你很好。”   苏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猛地转身坐了起来,哀怨道:“皇上又何必如此安慰臣妾。”   司空锦急的连忙道:“朕并非安慰你。”   “既如此,皇上便证明给臣妾看。”苏青紧紧盯着她,就算今天她没能跟司空锦真正在一起,她也要弄明白司空锦不碰自己的原因,她直觉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对自己不利。   司空锦被苏青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苏青心中一紧,却见他又将话咽了下去,。只是缓缓而坚定道:“苏苏放心,朕一定会保护好你。”   保护?   苏青瞬时拉响警报,司空锦莫非也知道自己被山匪劫持的真相?   疑问在她心中汹涌着,几乎要冲破胸口,苏青想直接问出口,但是她知道不能,只好紧紧攥着手掌,听着自己冷冷道:“臣妾在这宫中好好的,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地方。”   她紧紧盯着司空锦,见他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当即断定司空锦果真知道些什么,即使他不知道太后是幕后主使,但也不会差太远。   她幽幽盯着司空锦,这人素来遵守孝道,对太后百依百顺,今天难得在小事上违逆了太后一下,等到太后真正再次向自己出手的时候,他真的会保护自己吗?   “皇上当真会保护我?”   司空锦以为苏青被先前那句话吓着,朝她笑了笑,拥住她的身子道:“朕一定会护住苏苏。”   苏青听着他话中的坚定,眸中渐渐明朗起来,心中却越发沉重,他答应的太快,快到让自己觉得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在承诺什么。   室内一时间温情脉脉,苏青嗅着司空锦的醇厚的香气,安心的不想动弹,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反应过来,推了推司空锦,又整理着自己衣裳发饰。   苏青抬眼一看,正要问来者何事,瞧清来人后立刻一冷,那宫女只低着头道:“皇上,我家主子昨夜里感染风寒,身子不大好,请您过去。”   司空锦连忙沉声道:“婉儿身子一向强健,怎么会感染风寒。”说着便站起身来,又回头望着苏青。   苏青冲他笑了笑:“去吧,我没事。”   司空锦犹疑一下,便也去了。   苏青静静坐着,等到花开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他再来。 正文 第9章 偶遇皇后   天色渐晚,司空锦却一直没有回来,苏青冲着西北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淡淡道:“碧云,出去散步。”   见苏青一脸冷漠,碧云不敢多言,只是静静随着。   转过三两小道,便是湖心亭,苏青还记得那日与司空锦在湖中泛舟的情景,粉嫩嫩的荷花漫天都是。   苏青扯着嘴角笑了笑,她应该接受的不是吗,皇帝三宫六院,司空锦圣宠自己,这已经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福气,自己还有何好抱怨的。   苏青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企图安慰自己,但是每当说完后,便会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提醒她这又有多难受。   “怎么这会儿那还有人?”碧云疑惑道。   苏青望过去,却见湖心有点点星火,苏青走了过去,便见一女子素衣淡妆,神思恍惚地眺望远方。   “皇后娘娘。”碧云连忙跪下请安。   苏青闻言当即不动声色地扫视一眼,这就是他的妻子吗?后宫虽大,能称为他妻子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人。   苏青也请了安,那女子回过神来,淡淡的应了声,又继续远眺。   这个女子心中也很寂寞吧。苏青暗自轻叹,这个女人一看便是不得宠爱的。   苏青转身便想走,忽然脑中生出计策来,皇后可以没有宠爱,但是必定会有相应的权势地位,婉妃是太后的侄女,在宫中气焰嚣张,无人敢与其争锋,自己若是能拉拢皇后,一个有宠,一个有地位,想来太后也不敢轻易撼动自己,婉妃也不会如此目中无人。   “皇后娘娘是否介意臣妾在这坐坐。”苏青笑道。   见皇后微微点头,她便坐了下来,在桌上的棋盘打转了一圈,又道:“皇后娘娘好雅兴,在此下棋,臣妾也会,不知皇后是否愿意与臣妾下一回。”   皇后听见此言,回头望了眼苏青,便也点了点头。   苏青将棋子一一摆放好,望着皇后笑道:“请。”   二人你来我往,各出奇招,倒是一番酣畅淋漓,眼见着最后一刻,二人却胜负未分,苏青眨了眨眼睛,将棋子落下,皇后道:“你赢了。”   苏青抬眼看她,见她神色间颇为欢喜,没有一丝懊恼,心下倒是有了些好感,便笑道:“皇后承让了。”   皇后摇摇头:“你赢了便是你赢了。”   苏青冲她眨了眨眼睛,见皇后眸中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苏青笑的更欢,却不料皇后也忽然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当下也是一惊,倒是觉得有些亲切,便道:“不如臣妾与皇后再下一回如何?”   皇后点点头。却忽然听一旁沉默不严的宫女道:“皇后,到了时辰了。”   苏青微微蹙眉,便见皇后缓缓收起笑脸,又恢复了先时的忧愁,抢先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宫女一眼:“如今天色尚早,皇后不防与臣妾在下一回。”   皇后望了苏青一眼,便道:“好久没有这样尽兴了,你我二人便再下一回”   苏青眨了眨眼睛,将棋子放进棋盘内,便又听那宫女道:“皇后,该回去了。”   “大胆!”苏青冷冷呵斥:“皇后娘娘与本宫说话,岂有你插嘴的道理,你是个什么东西。”   见那宫女面色一动,似有不忿,苏青气乐了,就算她不知道皇后与此人究竟是和关系处境,堂堂一国皇后,这宫女也未免做的太过,她忽然想到了太后,太后也是这般对皇上不留情面。   “好了,本宫与皇后还要再下一回,你且好生站着,这里没叫你开口,便没有你说话的份。”苏青挥了挥手,那宫女咬着牙大气都不敢出,便后退了几步。   苏青又望了皇后一眼,想看她作何反应,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知晓她也是欢喜的,便也吐了吐舌头,二人再次掰开棋盘。   起初不觉时间飞逝,待到此局结束,却已是月上柳梢。苏青收好棋子,对皇后笑道:“改日臣妾再来寻皇后下棋。”   皇后笑了笑,又恢复了先时的淡漠,缓缓起了身,迈出湖心亭,往西北角去了。   苏青见那分明是冷宫方向,皇宫最荒凉僻静的所在,不仅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碧云连忙达到:“皇后娘娘乃是东临公主,东临与我辰国互为联盟,又互为制肘,东临需要我辰国粮食,而我辰国需要东临的强大武力对抗西北沙漠之王,东临公主自入宫后便一直深居寒临宫,一般不出来。”   苏青闻言,心下便是一楞,那个女子淡漠如烟,方才却笑的那般灵动,未嫁过来时应该也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女子,摇了摇头,苏青好笑道,苏青你连自己都没法保全,还担心别人做什么。   苏青望了望皇后离去的道路,眼睛沉了沉,看来自己想联合皇后对抗太后婉妃的办法行不通。   夜晚,躺在床上,望着繁华的房顶,苏青只觉意识也随着那繁杂的丝线变得一团乱麻,如今太后和婉妃对自己虎视眈眈,虽是准备夺取自己性命,而自己对身前在后宫的事一无所知,司空锦纵使是皇帝,但是在这后宫又如何能百分百的保全自己,况且,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历来就是所有人的眼中刺,自己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太后没法子动自己。   苏青只觉脑中思绪纷乱,一会儿想到这出,一会儿想到那出,却始终没有得出好法子,倒是令自己浑身大汗,黏在身上颇为难受,但现在已经夜深,又不好惊动宫人,只得翻了个身,又睡了下去。 正文 第10章 了之大师   到了翌日,苏青睁眼醒来,猛然瞥见镜子内的黑眼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镜子,直到碧云叫唤方才转了转眼珠子,她也没有心思吃东西,草草敷衍一口,就出来散心。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先前每个寝宫按理有三盆冰块消暑,到了如今却是一日几盆都有些不够,苏青有着司空锦的赏赐倒也不曾感觉炎热,只是刚出来这一会子,却也热的口干舌燥,这还只是早上,要是大上午这地面也知道会烤焦成什么样。   苏青一路走,一路想,却仍旧没有法子,只折腾的自己头昏脑涨,一定是这天气太热的缘故。苏青烦躁地想着。   忽然,见不愿处一片绿汪汪的颜色,不禁闪了闪,待到走进,却见是一方抽穗的麦子。她不由一愣,宫中竟然还有田地?   她抬头望了望四周,那么大空地只有一座茅草房,四处却是空荡荡,她上前伸手摸了摸麦穗,感受到手中的形状,心下不仅依稀,她前世学的就是农业种植,摸到这麦穗,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连带着很多愉快地记忆,让她不由地笑了笑。   猛然,她低下头,紧紧盯着麦穗,辰国是农业大国,自己前世学的又是农业种植,那么自己是不是。   不可能。苏青气馁的摇了摇头,就算这里是古代,单凭自己那点农业知识也未必比辰国年老经验丰富的人强。   “苏妃。”   一道沉厚的声音打断苏妃的思绪,她回头一看,便见一眉须发白的僧人站在自己眼前。   “了之大师。”苏青回头道,来宫中这么久,她已经将所有前身的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至于了之大师,却是因为宫中无人敢提,便也留心了解了一下。   “这麦子想必过不久就成熟了吧。”苏青笑道。   见了之大师疑惑地望着自己,她也不解释,只是继续道:“本宫瞧这麦子长势倒是有些不好,麦穗有些小。”   “娘娘可曾见过哪里的麦穗有如此大颗的。”不待了之开口,跟着她的小僧人便抢声道。   苏青闻言一愣,这麦子竟还算好的吗?   见苏青发愣,那小僧人又道:“这麦子可是了之大师花费二十年方才研究出来的优良品种,比如今市面上的麦子产出高出了一倍不止。”   苏青心中大惊,又看了麦子一眼,见麦穗可怜的挂在上面,心中不由扑通跳了起来,这样的麦子产量便比市面上的高出不止一倍,自己若是能在这里培养出更高产量的麦子,必定受到全国看重,地位也会稳固,太后等人也不会冒着巨大风险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苏青抬头冲了之大师笑了笑:“是我说话不对,冲撞了大师。”   了之沉沉盯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如今天气炎热,东疆干旱,皇上为了此事日夜操劳,娘娘还是趁早回去吧,免得待会日头上来了。”   东疆大旱?苏青顾不上了之毫不留情的逐客令,不由欣喜起来,自己正愁没地方施展,如今便大旱,若是自己能在此时解决大旱,岂不是更好。   苏青笑道:“大师所言有理。”说着就转身离开。   一回到宫中,她喝了口水解了燥热后,便敲着手指沉思,旱灾并非一时就能解决,况且如今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有适合杂交改进的麦子品种,自己必须出宫,一来查看实际情况,二来也可寻找麦种。   想到这里,苏青又有些头痛,就算找到麦子,之后也有很多准备要做,找到麦子后也需要经过大量实验,不可能一蹴而就。   “娘娘吃饭吧。”碧云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将饭菜端了上来,见苏青捂着肚子,眼眸一暗,回退宫女太监后,凑在苏青旁边轻声道:“娘娘莫心急,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娘娘也正值青春年少,皇嗣之事不要太过着急。”   苏青闻言睁着眼睛盯着碧云,她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担心子嗣了。   碧云却以为戳中了苏青心事,连忙叹气道:“那景云大师倒是个有本事的,好多夫人去他那儿,一回来后便有了喜讯,若是景云大师能愿意入宫就好了,上次娘娘去云台山求子嗣,被山匪劫持去,不如娘娘再给大师休书一封,想来大师看在娘娘诚信的份上说不定就过来了。”   出宫,云台山?   苏青眼中一亮,若是司空锦和太后才出宫的话,那么宫中也没人可以召见自己,自己也不用露面。   想到这里,苏青眉梢一喜,碧云连忙道:“娘娘不妨吃完饭再修书一封?”   苏青眯着眼睛望着她:“真是我的好碧云。”   说着囫囵吃了饭,等着司空锦下了朝便派人将她请了过来。   见司空锦匆忙过来,额头噙着细汗,苏青掏出绣帕小心擦拭着,想了想道:“这天也怪热的。”   见司空锦蹙着眉不说话,眸光暗闪道:“听闻最近东部大旱。”   她只说了一句,司空锦的面色更加暗沉,拳头也紧紧攥着,冷哼一声道:“如今东部大旱年,流民纷纷朝城中来,他们不想着如何安置灾民,反而上奏朕将流民关在城外,难道城里的是朕的子民,那些流民就不是了吗。”   苏青连忙道:“皇上意欲如何?”   司空锦顿了顿道:“朕要去云台山祭天。”   此言一出,苏青一愣,她怎么就忘了古人在大旱时会祭天?   太后也必须去。苏青立即想到,只有太后也出宫了,这宫里才没有人有权利传召她,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装作生病不论何人一概不见,这样也没人能查到自己头上来。   “皇上一个人吗?”苏青试探道。   司空锦却想岔了,爱抚她一眼摇头道:“这次你不能去,朕会早日回来。”   苏青一愣,转瞬明白后,脸上立刻一红,。她顺势娇嗔司空锦一眼道:“我是说太后会去吗?”   闻言,司空锦渐渐蹙起眉头,叹气道:“太后不信神灵。”   嗯?苏青一惊,她来到宫里也有段日子了,遇见的所有人或者信佛或者信道,总归来说没有不信神灵的,这太后居然不信神灵,那她相信什么?   苏青只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看来自己对付太后要更加小心。   “可是太后乃是皇上的母亲,祭天此等大事太后也去的话会显得皇家更加诚信。”   司空锦仍旧摇头:“母后不会答应的。”   苏青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抚慰着他的眉头轻叹道:“太后毕竟是辰国的太后,若是能为辰国子民做上些事情,想必太后也会愿意的。”   见司空锦有些动摇,苏青再加一把火:“况且皇上不去说一说,怎知道太后不愿,若是你一人去祭天,没有告诉太后,太后知道心里岂不是会不舒服。”   司空锦也正是犹疑,听见苏青如此言语,想到母后历来说一不二的刚强性子,当下便道:“此事朕待会儿与母后说。”   苏青便笑了,宫人送上梅子汤,苏青调羹喂司空锦喝下,这个男人如今是全身心的相信她,此次大旱,自己一定要让太后不敢在动自己。   待到晚间,苏青便得知司空锦告诉太后出宫祭天一时,太后先是反对,听得司空锦再劝说几句,倒也同意了,苏青点点头,却又听碧云悄声对自己道:“娘娘,奴婢听风尘宫的姐妹说,太后答应后,曾问过皇上一句话。”   “什么话?”苏青只觉不是什么好话。   “皇儿如今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碧云学的惟妙惟肖,特意在自己二字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