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美救英雄

　　“铃！”
　　随着欢快的放学铃声，学生如潮水般从育苗中学涌出。正是青春的年纪，三两成群，嘻笑怒骂，稚嫩的脸蛋张扬着青春的色彩。
　　在一群青春的学生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显得有些突兀。
　　不同于周围人的欢乐，女孩儿背着陈旧的书包，宽大的校服裹住纤细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更加单薄。稚嫩的脸蛋没有一丝欢快，略显营养不良的小脸冷淡得比S市的冬天还冷。
　　脚步急促，很快离开了校服大军，拐进一条小巷里。
　　这是S市的老城区，周围已经有不少房屋打上了大大的红“拆”字样。
　　“奶奶，我回来了！”冷淡的声音掩饰不住女孩儿在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让寒冷的冬季多了一丝暖意。
　　“囡囡，回来啦？快点进来，别冻着了！”经过不大的庭院，从里面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沐清雨走进里屋，一股带着淡淡药味儿的温暖蓦地袭来，瞬间暖了全身。清冷的小脸终于露出一抹浅笑，眉眼弯弯，柔和了女孩儿冷情的棱角。
　　“奶奶，今天身体好点儿了吗？腰还疼吗？”
　　老人慈爱地摸摸她的头，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尽是慈祥，“好多了，你爸买了药酒，搽了，好多了！”
　　沐清雨歪歪脑袋，余光扫到放到茶几上小瓶的药酒，屋里的药味儿便是这里发出的。没有揭穿老人善意的谎言，主动转移了话题，“奶奶饿了吗？我给您做饭去！”
　　狭小的厨房，随着女孩儿娴熟的动作，飘出阵阵饭菜香味儿。看着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白菜猪肉炖豆腐，清雨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至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任她想了一个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记得，她只是吃了胃药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成了沐清雨！
　　而她，大概就是网络上常说的，“重生”在沐清雨身上的灵魂。同一个国家，却是在21世纪初，只是现今的她，成了一个15岁的初三党。
　　“咕噜噜！”锅里的白菜冒着热气。
　　吃过饭，换了身衣服。
　　“奶奶，我出门了！”
　　“诶，路上小心，别摔啦！”
　　“好！”
　　提着饭菜，沐清雨步履匆匆却又小心地避开滑溜的地方，往沐隶的小店走去。
　　沐家的家境并不算好，一家三口仅靠沐清雨的父亲沐隶开的一家包子铺维持基本生计。虽然家境不算好，但是，但凡家里有好东西，一定是留给她的。
　　“爸！”沐清雨提着保温瓶走进来。
　　“诶，囡囡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当心又冻着！”沐隶见她来了，连忙让进来。
　　男人大概四十几的年纪，但家庭重担和变故让男人的脸上过早的染上风霜，鬓角微微发白，看上去竟然有五十的样子。
　　“没事儿！爸，你吃吧！我来看着。”一边说，一边套上围裙，坐在摊子面前。
　　沐清雨步履匆匆地走在街上，虽然只是个周末，但想到家里的境况，她还是偷偷瞒着家里人，出去做了兼职。
　　“快！追上他！”
　　“次奥！给老子让开！”
　　“……”
　　“唔！”来不及躲闪的沐清雨被追赶的一群年轻人推到在地上，跌坐在地上，生疼！
　　沐清雨皱着眉，艰难的站起来，心底有些怒气。只见前面追赶的一群人原来在追着一个少年，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沐清雨眸底暗了暗，去最近的电话亭。很快，一阵警鸣声起。跑出来的不良少年刚好被抓个正着。
　　戏看完了，沐清雨擦擦手，准备离开。
　　“唔！”
　　“谁！”警惕地跳到一旁，沐清雨戒备地盯着某处。
　　小巷还是沐清雨平常走的那一条，因为天黑，小巷也显得有些幽暗。但借着周围的灯光，隐约还可看见那里躺了个人。
　　看身形，还是个身材颀长少年。
　　看不清楚的时候，嗅觉总是格外灵敏，就像此刻，沐清雨敏锐地嗅到的血腥味儿。皱了皱眉头，心底下意识地想要走开。就在她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隐在暗处的少年突然出声。
　　“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声音是少年青春期的沙哑，在幽静的小巷里，显得有些性感。
　　“不是！”杏眼微睁一瞬，继而恢复平静，冷淡回答。
　　“……”
　　心底咒骂一声，现在才反应过来，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套话了！皱眉，转身就走，再没有一丝停留。
　　走远的沐清雨不知道，隐在暗处的少年，一直注视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
　　有些人的交集，或许如两条交叉的直线，过了某个点后，便越走越远；而有些，就像交点式函数，不论曾经隔的多远，终究离不开彼此。
　　又是新的一周，沐清雨施施然踩点进了课室。
　　“诶诶，清雨，你听说了没有？听说我们学校来了个转校生！好帅呢！啊！不知道他会去哪个班，要是来我们班就好了！”刚坐下就被李楠子拉住强行被八卦。
　　看了眼李楠子一脸花痴的模样，默默转开脸，拿出课本，“哦。”
　　“哦？你就‘哦’？！”李楠子不满地低吼，“好歹你也给我一个惊讶的表情好吗？清雨，我怎么总觉得你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沐清雨心里“噶噔”一下，警惕骤起，故作淡定地回头盯着她。直把李楠子盯得头皮发麻，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算我错了行不？您老别这么看着我，我心脏不好，可受不了！”
　　“哇！”
　　李楠子的话刚落，就听到班里一阵唏嘘。
　　“Mydear！”李楠子双手捂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老大。
　　只见台上少年身材颀长，宽大的蓝色校服穿在他身上一点儿都没有削弱少年的俊美，反而多了几分青春的活力。
　　然而，更让班上花季少女惊叹的却是少年桀骜不驯的气质。
　　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随性的站姿都透露了少年叛逆的性格，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大概都对这种有些痞痞气质的男孩儿有着莫名的好感吧？
　　杨深不耐地站在上面被人注目，偏偏身边的班主任还在说着些废话，暗自翻了个白眼，直接打断了班主任的介绍。
　　“我坐哪儿？”
　　“啊？额，那，杨同学，你想坐哪里呢？要不……”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我坐那！”
　　“刷刷刷！”地目光立即往最后那个位置望去，如此强烈的视线，想让她不感觉到都不可能了。
　　沐清雨无奈转过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一时有些恍惚。
　　“嘁！花痴！”一声嗤笑打断了她的幻想。
　　沐清雨敛眉，深深地看了眼身边走过的少年，低头扯了扯嘴角，根本不理会他的恶言。
　　“啊……好，我们开始上课！大家拿出我们上节课讲的……”



正文 第2章 意外受伤

　　“怎么了？”沐清雨疑惑地抬头。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就不跟我说说你的感受吗？”接收到沐清雨疑惑的眼神，李楠子突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无力解释：“杨深啊！他坐你后面耶！你怎么能不激动、不兴奋？”说到后面，语气又高昂了起来。
　　“一点儿也不！”淡淡撇了她一眼，准备朝体育馆走去。
　　“诶，你怎么这样？你……”
　　一路上，李楠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杨深”两个字就跟挂在了她嘴上一样，张口闭口就是“杨深怎么样怎么帅！”，听得她就算没兴趣，也对“杨深”这个人有了大体了解。
　　打架斗殴、抽烟喝酒都是家常便饭。但更奇怪的是，那个少年居然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是厌恶女孩子的主动靠近。
　　沐清雨听着听着就走了神，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身边的女孩了。就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就能打听到那么多的消息。且不论真假，能把一个陌生人打听得那么详细，也是一种能力。
　　又不由得想到李楠子的成绩，如果把她八卦的能力分一些到学习上，估计年级前五十是轻而易举的吧？
　　“……清雨，你笑了！你也觉得杨深很帅对不对？”看吧，清雨还是对她说的有兴趣了！李楠子得意地笑。
　　“没——”
　　“嘁！”听到声音，两人朝声源望去。只见被李楠子念叨了一路的男主角正斜靠在一旁的铁架，耳朵塞着耳机，一手帅气插兜，不屑地朝她们嗤笑。
　　旁边同样不良少年打扮的两三人听了，都“桀桀”地笑了出来。
　　李楠子没想到她们的话会被正主听到，猛然看到讨论的主角就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就畏缩了。好吧，她就是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清雨……”李楠子歉意地瞟她一眼。
　　沐清雨无奈地撇了她一眼，这孩子居然被吓红了眼。心底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目不斜视地越过杨深一群人。
　　“哇唔！人家生气了哦！”
　　“去，你懂不懂女生啊？那哪是生气，分明是看到我们老大害羞了！哈哈哈！”
　　“哈哈哈！”
　　杨深邪魅地勾起嘴角，听着手下们的调侃，并不开口。
　　“清雨，对不起……”李楠子感动地拽着她的手不放，眼神崇拜。
　　沐清雨无语地递给她一张纸巾，嫌弃道：“不是说他很帅吗？怎么，碰到就话都不会说了？”
　　“他真的帅啊！可是，可是……”
　　那思春的模样看得沐清雨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原来春心萌动的少女不管地域，都是一样的。
　　“好了好了，你喜欢就喜欢吧！别带上我就行。今天这事儿，不准再发生第二次！”沐清雨虽然不在意，但每次都被人说花痴，还真是不爽！
　　李楠子连忙乖乖点头，“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眨眨眼睛，卖萌八卦，“不喜欢杨深，那清雨喜欢怎样的？”
　　一个冷暼过去，李楠子识相地立马住嘴，生硬地转了话题。
　　收回凌厉的视线，微微低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脑海中浮现的，又是那抹清新干净的脸，少年略带羞涩却又坚定的模样，永远是她心中再也不可触摸的梦。
　　体育课是在温暖的室内上的，所以大家穿的并不多。本来就是爱閙的年纪，平日被学业压的死死的学生，现在就像是出了笼子的鸟儿，欢快得很。
　　杨深上挑的桃花眼随意一扫，不经意又看到角落处一抹娇小的身影。
　　“啊！”
　　“啊啊！天呐！”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惊叫声。
　　沐清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有个东西望自己这边飞来，反射性的往旁边一歪，紧接着就是肩膀一阵剧痛，人便倒在地上。
　　“清雨，你没事吧？怎么样？”李楠子第一个飞奔过来，就要扶她起来。
　　“啊！”沐清雨吃痛，额上迅速冷汗直流。
　　“清、清雨……”李楠子被她突然的惨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着急看着她。
　　“怎么了？”
　　“怎么回事？”
　　“同学，你没事吧？”
　　“……”
　　周围的人陆续围了过来，担心地看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的沐清雨。
　　“肩膀……”沐清雨咬牙挤出两个字。
　　“肩膀？我看看——”李楠子着急地伸出手，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粗鲁拉开。
　　杨深蹲下身盯着地上咬唇忍痛的女孩，倏地伸手覆上她一直护着的右臂，“忍着！”
　　说完，沐清雨还没来得及呼痛，手臂就被人猛地一扯，“啊！”地一声惨叫出声，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家里了。右手臂到右肩缠上了白色的绷带，尝试动了动手臂，“嘶！”地一声，还是痛，但比之前却好多了，起码能够忍耐。
　　“哎哟！醒来啦？别乱动！当心又伤着！”沐奶奶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制止。
　　“我没事。”嘴上如是说着，但还是乖乖地顺着老人的意愿，小心地半靠在床头。
　　沐奶奶见她听话，这才放心地在她床边坐下，一边端起刚端进来的骨头汤，一边心疼地埋怨：“你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坐到人家篮球场边上去了！这次还好，只是脱臼，要是下次撞到的是头或者其他地方，你要奶奶跟你爸怎么办啊？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儿，奶奶年纪大了……来，喝一口！”给她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
　　“奶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样吓！那些个小子也是的，打球不会打就不要打，居然还砸到人，幸好这次没出什么大事儿，不然，老婆子我定要让他们好看！居然敢伤了我宝贝疙瘩！慢点儿，来！”
　　听着老奶奶絮絮叨叨地向她各种抱怨，虽然很是偏袒，但里面的疼爱还是让她感到很是温暖。安静地喝着递过来的汤水，暖暖的骨头汤被熬得奶白奶白的，香浓异常。
　　因为只是脱臼，所以问题并不大，只是兼职是做不了了。不想待在家里被奶奶和爸爸当做“重病患者”，还是去了学校。
　　“诶，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你这才几天，就上赶着要去学校！奶奶知道学习重要，可是这身子也不能不管啊……”拗不过她的倔脾气，奶奶从一早就开始念叨，埋怨她不多休息几天再去学校。
　　“奶奶，其实已经好多了，没事儿的！再说，就要考试了，我也想努力一点儿！”沐清雨无奈地再一次解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不得不转了话题，“奶奶，给我爸的饭菜呢？”
　　“啊，你不说我又差点儿给忘了。”收拾的动作一顿，微微发福的身体小跑起来，到厨房的大锅里拿出还热着的饭菜，装进保温盒里，拿了出来。“小李头等会儿就去出租了，你等会儿就做他的车去你爸哪儿，再让他送你到学校，千万别自己走啊！”
　　“诶！”沐清雨乖巧应下，在奶奶的陪同下，走到隔壁的李大爷家。
　　说是李大爷，其实也就比她那便宜老爸大了不过五岁。只是因为沐隶为这个家操劳过度，两人看起来竟差不多的样子。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对她也算好的。
　　“囡囡的肩膀怎样了？照你大爷说，就听你奶奶的，去啥子学校！身体要紧！”刚坐上车，李大爷就粗声粗气地虎着脸说。
　　沐清雨并不见怪，初初来到这里，她还误会过李大爷，后来才发现，人家就是这样一性子。
　　“好多了，不碍事儿的！”
　　“好好！你说你这小妮子，以前见了李大爷还畏畏缩缩的，这上次一病，性子到放开了些！老沐也算是有福气！听说上次还考了不错的成绩？真是给你老子长脸……”
　　沐清雨虚虚地应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漏了馅儿。
　　到了沐隶的包子铺，用没受伤的手提着保暖盒就朝里面走去。因为已经过了饭点，买包子的人并不多。
　　“哟，乖囡，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不是说让你李大爷送你去学校吗？”明明是一大老爷们儿，可面对她，却跟个娘们儿似的，见她来了，嘴巴就没停下来，一脸不赞同地拉着她要进去。
　　“反正坐李大爷的车，就顺便给你送饭了，总吃包子不好。”沐清雨站定，消瘦的脸上露出淡笑，柔和了眉角的冷清，“我就不进去了，李大爷还在那边儿等着呢！”
　　沐隶听了，朝她身后看了看，果然见到那辆出租车，稍稍放了心，“诶，好！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回来，甭勉强自己。身体重要，知道吗？”
　　“好，我省得的。”挥了挥手，就上了车。



正文 第3章 骚动的青春

　　来的时候正是午休，校园里并没多少人。道路上的积雪已被铲干净了，只是走在林荫路上，偶尔还是会有小雪粉从树叶上掉落下来，调皮的钻进人的脖子，冰冰凉凉的。
　　“嘭！”重物坠落的声音。
　　沐清雨看着面前翻墙而进的少年，微微怔楞了一下，见他不善地望过来，默默收回视线，准备绕过他。
　　“站住！”杨深下意识地喝住她，见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这才回神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有事吗？”沐清雨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杨深望着她，桃色的唇瓣动了动，“你肩膀……没事了吧？”就在她不准备继续跟他耗的时候，杨深终于开口了，居然还走近了几步。
　　沐清雨有些惊讶，杏眼微睁，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以为他见了她现在这个模样，故意让她停下要讽刺几句呢！
　　话一出口，杨深自己也愣住了。
　　偏偏沐清雨也瞪着他，像看外星人的眼神让他很是不爽，语气自然也差了，“瞅啥呢瞅！问你话呢！”
　　虽然稚嫩，但掩不住俊美的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被他用恶狠狠的眼神和语气刻意掩饰。
　　然而，这幅模样落在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的沐清雨眼里，分明是傲娇的少年别扭的关心。沐清雨扬唇一笑，“好多了，谢谢关心！”
　　杨深呆愣一瞬后就回神了，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心跳也乱了一分。这样陌生的变化，让他很是不安和焦躁。听了她的话，瞬间炸毛。
　　“谁关心你啊！不要脸！”说完，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再看她一眼，脚步匆匆地就越过她离开。那急促的背影，活像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似的。
　　沐清雨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不要脸”，可是心里竟一点儿气恼都没有。反而是杨深的举动让她觉得新奇和好笑，青春期的少年心思，可不比女孩儿的心思好懂！
　　“嘶！”无所谓地想要耸耸肩，又扯到了肩膀的痛，忍不住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肩上的书包，继续向着寝室走去。
　　杨深疾走在校道上，脸上之前火辣的感觉也被冷风吹的消退不少，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修长的手覆上左胸口，那里的跳动显然比往日快了几分，刚才，更是剧烈。
　　这不明的感觉让他感到异常神奇，但又因为未知，而充满了好奇，无奈无人可解，好看的眉毛因此紧紧皱在一起，好像极不舒服似的。
　　他的这一异常举动恰好被从寝室出来的几个小子见到，一向勇猛的老大居然一脸“难受”地捂着胸口，让他们几个生生被吓了好大一跳，立即围了上去。
　　“老大，你哪里不舒服啊？”
　　“完了，老大不是心脏病发作吧？”
　　“老大有心脏病？”
　　“天，快点打120！”
　　“对对，快点！啊！”
　　“啊！”
　　“靠！啊！”
　　杨深一脸黑线地一人一脚地踹过去，围着的三人立刻跟滚南瓜一样跌在地上，一脸茫然又惊喜地看着他们突然“恢复健康”的老大，其中跟猴子似的侯伟最先回过神，说：“老大，你没事？”
　　“老子能有什么事儿！”杨深一脸嫌弃地撇着他们，拍脏东西似的拍了拍手上，“发什么颠！还不滚起来！”
　　“诶，是！”
　　三人骨碌碌地爬起来，俱是一脸笑嘻嘻地。
　　“老大，你刚才怎么了？”长得倒是最高大，才初三，就有一米七以上的高度了。只是，撇了撇杨深瞬间沉了的脸色，很明显，是个傻大个儿，一点儿也没有眼力见。
　　果然，杨深脸色一沉，伸手又是一拍，“恶狠狠”地说：“老子的事儿要你管！”然后不管身后疑惑，走人！
　　下午放学后，沐清雨并未跟着李楠子去吃饭，而是待在教室，拿出沐隶给的大肉包，就着温开水啃着。
　　这要放以前，她肯定觉得分外心酸，可是想着沐家人对自己疼爱，就算包子已经冷了，失了鲜美的味道，她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她这幅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张大成上来是找饭卡的，饭卡落在书桌了，谁知进来就看到教室里，沐清雨干巴巴地啃着包子，着实愣了一下。
　　听到声响，沐清雨才从书里抬头看了眼，微微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埋头书里。张大成找了饭卡，再回头看了看她，挠挠脑袋，跑开了。
　　男生寝室，杨深躺在床上，不由得又想起梦中那一张蓦然笑开的脸，明明一点儿都不好看的脸，偏偏进了他的梦里！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觉得额角更痛了。
　　心底咒骂一声，猛地坐起来，就这样发起了呆。
　　侯伟几人打了饭回来，因为怕吵着杨深，所以连灯都没开，直接抹黑进来。说话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听得人很不舒服。
　　杨深朝天翻了个白眼，突然出声：“不开灯等老子开啊！”
　　“呵！老大，你醒啦？”几人吓了一跳，打开灯，见他果然醒了坐在床上不耐烦地样子。
　　“老大，这是我们刚才打得饭菜，还热乎呢！”侯伟殷勤地把饭菜放到他面前的书桌上，一脸讨好。
　　“嗯。”杨深爬了起来，正好饿了，打开饭盒就吃了起来。
　　饭堂的饭菜对他来说并不好吃，家里给小花的狗粮还贵过他现在的一顿饭菜价钱，可是他偏偏一句抱怨都没有，吃了好几个星期，不要说家里那些个老头子，现在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在说什么呢！大声点！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叽叽歪歪窝在那儿，说的小声就以为自己听不到吗？
　　几人面面相觑，推了推，最后还是张大成出来解释：“没什么，就说我们班那个被球砸到脱臼的那个女的。哦，就是老大帮她接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沐清雨。”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少年王威，淡淡出声。
　　“哦，对，就是沐清雨，我下午上去拿饭卡的时候，看到她在啃包子。好像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靠，老子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家里条件不好的多了去了，这也值得你八卦！”侯伟不屑地转过身，拿起手机，点开qq。
　　被他这么一说，张大成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嘿嘿一笑作罢。
　　张大成的话没有一个人在意，但偏偏入了杨深的耳。沐清雨三个字像是符咒一样，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一下午都在想那个灿然的笑容，对刚刚自己听到大成那小子说的话一瞬间的专注也不屑。
　　可是，想来想去，那句“她在啃包子”、“家里条件不好”偏偏就被他注意到了，怎么也甩不开。
　　原本就不算好吃的饭菜，此刻更是觉得难以入口，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
　　次奥！心里一烦躁，把筷子一摔，捞起衣服就套上。
　　“老大，你去哪儿啊？上课还没那么快呢！”猴子，也就是侯伟叫道。
　　“出去逛逛！”说着就大步出了门，留下三个人相视一眼，各自摇摇头，又各自玩开。



正文 第4章 别扭的少年

　　杨深提着手里的便利袋站在门口，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怎么一个脑抽就买了那么些垃圾食品，应该买些营养健康……
　　靠！应该什么都不买才对！谁喜欢吃这些破玩意儿！
　　就在杨深还在纠结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沐清雨被站在门口的人结实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拍拍胸口，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
　　“你去哪儿？”一个心急，居然问出口，杨深捏着便利袋的手紧了紧，“那个，我……”
　　沐清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今天李楠子提到的事情，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你有事吗？”见他只是皱着眉不说话，沐清雨也不勉强，尝试问道：“我去下洗手间，你要是有事，就先到教室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我也有话要说。”
　　“哦。”转身离开的沐清雨没有看到少年推门进去时脸上的红晕。
　　等到沐清雨再回到教室，杨深正一脸深思模样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袋子。见她进来，神情居然还有丝慌乱？
　　“谢谢你！”一坐下，沐清雨率先开了口。
　　杨深似乎有些惊讶，望着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有着茫然。
　　沐清雨勾起一抹淡笑，“上次在体育馆，谢谢你帮我正骨。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会那么高难度的活儿。”一时不注意，竟然带上了长辈的语气，而沐清雨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
　　杨深皱皱眉不悦，沉声道：“你多大？”
　　“哈？我九——”差点儿就说自己是九零后了，顿了一下，才小心地说：“86年的。”
　　“几月？”
　　“……12月。”
　　“我1月26的。比你大！”
　　沐清雨怔然地望着面前神色严肃的少年，听着他说的话，蓦地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想笑。
　　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出来，“嗯，然后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杨深看着她笑脸，忽的红了脸，故意粗声粗气地说：“然后？然后什么？没有然后！”
　　沐清雨自然注意到他的脸红，一下子竟觉得分外有趣，升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说了‘谢谢’，你不应该对我说‘不用谢’吗？”
　　“……”杨深原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一下子竟然被她噎着，说不出话来。
　　见他原本白皙俊美的脸在自己的注视下慢慢变得通红，眼看就要爆发，沐清雨悠悠地移开视线，转移了话题：“你没吃饭？”
　　凑近才看清，原来一大袋子都是零食。
　　见她转了话题，杨深显然松了一口气，听她又问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心里不禁又是一紧，“吃了不可以再吃啊？”
　　“哦。”
　　没再听到她说话，杨深皱皱好看的眉毛，这才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一下子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有庆幸，有松了一口气，有失落，有期望……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了好些话，沐清雨眼睛不离桌面上的书本，手却自动地伸手拿过一旁的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啜饮着。
　　两手捧着水杯，不时喝一口，那小模样，好像喝什么杨枝甘露一样。引得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杨深也不禁舔了舔嘴唇，觉得嘴里有些干涩。
　　恰好视线扫过自己面前的“烫手山芋”，突然灵光一闪，一双桃花眼瞬间潋滟之色划过。一边捅了捅沐清雨的背，一边嚣张地说：“诶，我口渴了！”
　　正看到精彩处呢，后背就突然一痛，听到他大爷一样的话，第一直觉就想不理他。
　　谁知又听到他厚颜无耻地说：“把你的水递过来，我要喝！”
　　“你不是买了东西吃吗？”沐清雨转身，扫了眼他面前一大袋的零食。
　　“我不要吃这些！”任性的声音。
　　“那你买那么多干嘛？”
　　“本大爷喜欢！”傲娇。
　　“……”沐清雨无语地瞪着他，偏偏这会儿杨深也一副吊儿郎当、“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换换。这里的零食你可以吃，算我喝你水的报酬！”
　　说着就把那袋子零食塞到她怀里，自动自发地拿过她的水壶，抢过她手里的水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学着她的样子，喝了起来。
　　末了，还不忘挑衅地朝她笑了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沐清雨隐晦地抽抽嘴角，盯着自己的怀里一大袋的零食，打开看了看，有些讶异地又抬头看了眼他。
　　“好喝吗？”沐清雨瞪着他一副享受的模样，不由得出声。
　　“还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白开水，他却觉得味道出奇的好。
　　“喝够了吗？”沐清雨又问。
　　“喝……没有！”以为她要要回去，杨深护犊子一样地紧紧护着手里的杯子，“我说，不就喝你几杯水，至于那么小气嘛？我不是把那零食都让给你了吗？”
　　“……”对于他的强词夺理，沐清雨自愧不如，直接拿出袋子里的一瓶牛奶放到他面前，“你不是买了喝的吗？”
　　杨深得偿所愿，见她拿出里面的饮料，也一点儿不愧疚，“本少爷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买？沐清雨在心底默默吐槽。
　　她晚餐就只吃了两个包子，虽然挺果腹的，也不觉得饿，可是看着一袋子的零食，还是有些嘴馋。
　　而且，瞥了眼捧着她的水杯喝得开心的少年，他都喝了她的水，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吃他的东西，反正不是他说让她吃的吗？这样一想，沐清雨瞬间心安理得了。
　　只是，一只手要如何优雅地拆开吸管再插进去呢？似乎不容易。瞧了瞧他，沐清雨只犹豫了一秒，“帮我开一下，我不方便。”
　　杨深动作一顿，桃花眼睨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伸手就给她插好吸管递到她面前，然后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拆开，放到她桌前，再坐回自己位置，默默喝着水，玩着手机。不一会儿，沐清雨就听到背后传来qq“滴滴滴”的声音。
　　等沐清雨吃完，杨深恰好望过来，又准备伸手开一袋面包，沐清雨见状连忙制止，“我吃饱了，不要了！”
　　杨深身子一僵，眼神渐渐移到手腕上抓住他的凉凉的小手，突然觉得手腕那个地方热的发烫，心跳更是明显快了许多。
　　“你……”杨深哑着嗓子盯着她的手。
　　“啊，对不起啊！不过我真的吃饱了，谢谢你。”提着袋子朝他递了递，快速松开了他的手。
　　杨深也僵硬地收回手，脸上又浮起一抹红色，扭头故意不看她，也不接话，就捧着个水杯慢慢喝。沐清雨以为他生气了，虽然自己觉得自己不脏，可是她倒是能理解洁癖的人。
　　其实杨深根本没有生沐清雨的气，而是……被她抓住手的那一刻，他竟然没有感到恶心！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僵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甚至在被她放开后，心底还有一丝不明的感觉。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划过，柔柔的，痒痒的。



正文 第5章 调戏少年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不过半小时，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或许是因为杨深的“恶名”，并没人敢靠近他们这边，这大概是沐清雨对于他坐在自己后边，最满意的一点了。
　　侯伟三个也晃悠晃悠着到了教学楼，虽然王威不是他们班的，但还是跟进自己班里一样，跟着侯伟和张大成一起进来，围了过来。
　　“老大，你是没吃饱吗？”猴子疑惑地盯着他桌面的零食，问。
　　杨深白了他一眼，余光扫过前面的人，没有说话。倒是王威惊讶地出声，瞪着他手上的粉色的杯子，惊疑又犹豫地问：“老大，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风格了？”
　　闻言，另两个人都是盯着杨深手里的杯子和水壶，粉粉少女心？一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喜欢这种style，三人俱是虎躯一抖。
　　杨深动作一顿，脸色顿时有点僵，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一下子炸毛：“瞅啥瞅！回你们位置上去！一天到晚问问问，烦不烦！”
　　说着，还拿着桌上的面包牛奶的，一样样的朝他们砸过去。侯伟几人手忙脚乱地接着，好歹是能吃的，要不然他们保管一溜烟儿就跑了。
　　身后的几人闹的动静不小，可沐清雨偏偏跟入定一样，根本不理会。
　　侯伟抢得吃的最多，抱着一堆面包牛奶嘿嘿地笑着，临了了，还得意忘形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嘿嘿，老大，我瞅那杯子不是新的，不会是嫂子的吧？”
　　一句话，说的原本就受他们所扰的班上的人一下子哗哗地把目光投向脸色不好的杨深。现如今，早恋是件很酷的事情。
　　难道，杨深真的有女朋友了？猴子怎么也想不到，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害的他们清白的老大“晚节不保”，被老大修理得可惨了！
　　杨深顿时慌乱地回看了一眼前面的人，见她根本不为所动，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继而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恼羞成怒地抄起一本英语书就砸了过去，这会儿可没有跟刚才一样闹着玩儿的，直把猴子砸得哎哟哎哟直叫，“滚！”
　　修理了一番他们，杨深一屁股坐了下来，又不禁扫到她的后背，莫名有种心虚从心底冒出来，错开眼神，拿出手机就玩起游戏。偏偏连杀几盘都被人干掉，气得他咒骂不停。
　　沐清雨并不是没有听到他们的玩闹，只是心底并没有什么怀春少女的心思，只如今的自己，虽然顶着十几岁的身子，可思想已经回不去那么青春的时刻了。
　　又听到安静的教室他旁若无人地玩着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时还爆粗，听得很是刺耳。不由得抽出一本自己在图书馆借的《百年孤独》悄悄放到他桌上，还敲了敲他的书桌。
　　杨深还以为老师来了，虽然不怕，但还是懒洋洋地抬起头，刚想说话就看到沐清雨示意的眼神。狐疑地拿过桌面的书，翻开第一页，居然还夹了张纸条。
　　扫了眼，然后再看了看她又转回去的后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拿起了那本厚厚的书，看了起来。
　　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了，沐清雨觉得世界都清净了，也就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练习题。她手里的，不是初中的习题，而是高三的英语试题。虽然前世高考也达到了二本线，但这一世，她可不愿意还像上一辈子那样，进一个二流的大学，然后成为碌碌无为的一员。她要成为上一辈子她想要成为的人上人，圆了自己的梦！
　　体育课，因为沐清雨伤了，体育课直接就被放羊了。沐清雨自然也闲的自在，捧着本书坐在位置上，眺望外面的风景。
　　还有不到两周就要期末考了，寒假也即将到来，这样，她就不用再起早床了。想到能睡到自然醒，她就巴不得快点考试。虽然重回校园生活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每天早起，真是要了她的命。
　　杨深进来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样子，阳光落在她侧脸，像是给她渡上了一层金色，明明不算好看的脸居然有了一丝让人惊艳的错觉。就像……那个令他乱了心绪的笑靥一般。
　　脚步不自觉地放轻，慢慢走到她位置，小心翼翼地把包里新买的水壶放到她桌上，再回到自己座位，连坐下的动作都出乎意料地轻柔，生怕吵醒了某人似的。
　　听到身后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沐清雨才缓缓睁开眼，扫了眼放在她手边崭新的水壶。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淡笑，再次合上眼，进入假寐。
　　沐清雨收拾好书包准备起身，身后就传来一阵响动。
　　杨深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面前就没人了。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句清脆的声音，桌上还放着那个崭新的水壶。
　　“谢谢，不过，还是把我的换过来吧！”沐清雨站在他旁边。
　　脑子猛地一清醒，好看的眉毛一拧，今天早上还看到她喝了那个八卦女的水，现在他给她买了个新水杯，她还嫌弃？
　　心里顿时不舒服了，一把捞起那个水瓶就放到包里，追了出去。
　　“为什么不要？不喜欢吗？”杨深拧眉拉着她没有受伤的手说。
　　被他这么一拉，沐清雨肩上原就不稳的书包滑了下来，堪堪挂在她的手臂上。下意识地皱了眉，抬头望着他。
　　“这不是我的东西，而且，我自己有，为什么要你的？”
　　一句话就把他的话堵死了，杨深张张嘴，面对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词穷了。
　　还是沐清雨不想和他纠缠，稍稍动了动手就挣脱开来，把书包挪到肩上，说：“好了，我要去打饭，待会儿人多——诶，你干嘛？”
　　只觉得肩上一轻，就见她的书包被他随手往他自己的肩膀一丢，一米七的身高，背着她的书包像是背了个玩具一样，说不出的滑稽。
　　“不是说去食堂？还愣着干嘛？还不跟上！女人就是麻烦！”走了几步，没见她跟上，不耐烦地扭头朝她吼道，最后一句倒是小声嘀咕，却还是被她听见。
　　沐清雨无声笑笑，顺从地跟上这位大爷。若是让人见了定会看出，她心情并不差。只是两个当事人却完全没想到这个方面。
　　“吃什么？”
　　沐清雨说了。杨深动作一顿，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你吃两个饭？”语气惊奇，像是见了大怪兽一样。
　　“不是，帮李楠子打饭。”说着就要朝打饭的窗口走去。
　　“你给本大爷坐着！”杨深一把把她摁在位置上坐下，恶声恶气地教训她：“自己手都没好还给别人打饭！”
　　沐清雨这下是真的笑了，好整以暇望着他：“总不能不吃啊！而且，我只是伤了一只手好吗？”眼珠子转了一圈，见他明明稚嫩的脸透出的不耐烦，又忍不住逗弄起来，“还是说，杨大少爷给我打饭呢？”
　　这话说的确实是赤裸裸的调戏了，谁不知道杨深从来不自己打饭，估计来了学校几个星期，食堂都没来过几次。要他给她打饭，这才是她调戏的点呢！
　　谁知，杨深偏偏瞪了她一眼，把书包丢到她怀里，也不管她这个伤员接不接得住，直接给她留了一个后背，望窗口走去。



正文 第6章 早恋事件

　　沐清雨抱着他的包，直到看到他艰难地拿着三份饭朝她这边走来，她才回过神，赶忙伸手想要帮他接过其中一份却被他躲开。
　　“别碍事儿！”语气还是恶狠狠的。
　　好吧，看在他给她打饭的份儿上，她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额，谢谢。”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调羹，低头一看自己面前“丰盛”的饭菜，不由得杏眼微睁，“怎么那么多？”
　　有鸡扒，有鸭肉，有青菜，还有她点的番茄炒蛋，加上高高隆起的白饭，看上去可真是荤素搭配，营养健康。
　　杨深吞下一口鸡肉，给了她一个白眼，“吃，那么多废话！”
　　“……”沐清雨真的觉得他这性子真心不好！怎么小小年纪，一句话都不能好好说呢！
　　正想出口“纠正”一下他的语气，就听到食堂一阵吵闹，接着就见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上课铃也恰好响起。
　　沐清雨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偶尔瞄了眼对面的人，他倒是吃得很悠闲，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不忘拿着手机，手指动的飞快，不知道在看什么，一直皱着眉。
　　“诶，你看到了没有？那个是我们班的杨深吧？”同学A说。
　　“是啊！他怎么会到食堂来了？他对面的是谁啊？”同学B。
　　“还是个女的！不会是他女朋友吧？”同学c说。
　　“女朋友？他什么交了女朋友的？”A惊讶地说。
　　“谁知道呢？昨天他不是还用了个粉色的杯子和水壶吗？他们那群人不是说什么‘嫂子’的吗？”c说。
　　“啊？真的啊？”A说。
　　“诶，你们看，那个女好像好面熟啊？”一直沉默的B突然说。
　　“是吗？”
　　“好像沐清雨——天！真的是沐清雨！”c说到一半，突然惊讶地捂嘴尖叫起来。
　　“……”
　　之后，一群人便议论纷纷，食堂顿时更加喧闹。而且不少人目光都投在了坐在最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平日里不在食堂吃饭的人，今天都坐在食堂了。不一会儿，这一层的位置，人就做了大半。
　　侯伟打完饭出来就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猛然听到了他们的话，定睛一看，果然是老大！再定睛一看，对面果然是一女的，一下子心就激动了。拉着饭盒都没盖好的张大成就朝角落里的两个人奔去，也不管最后的王威。
　　“吃饱了？”杨深皱眉扫了眼她面前的还剩下的大半饭菜。
　　“嗯，太多了！你不吃了？”见他也放下筷子，可他盘子里的东西还剩了大半没动。男生，不是都会吃挺多的吗？
　　“嗯，走——”
　　“老大！”杨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侯伟一声高调的叫声，动作莫名一顿。
　　“老大，你在吃饭啊？”侯伟飞奔过来，亮晶晶地盯着面前的人，咧开大白牙叫道：“嫂子好！”
　　“噗！”沐清雨一个没忍住，直接喷饭了。
　　“靠，你给老子说什么呢！”杨深心里一慌，立刻一脚踹过去。还嫌不够地伸手在他脑袋上摁着不放手，直把侯伟摁得求饶，说着“下次不敢了”之类的。
　　“咳咳，好了，别闹了！”沐清雨微红了脸，制止他们。
　　这样闹，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在公众场合总归不好，“我叫沐清雨，可不是你们‘嫂子’，下次可别叫错了！”
　　“是是是，下次不敢了！”侯伟红着脖子连忙应下。
　　杨深见她脸上还挂着笑，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还没一秒钟，又听到她说话，瞬间像是被人泼了盆冷水，心情竟然有些烦躁低沉了。
　　“滚！”吼了一声他，侯伟立刻带着傻愣着的大成跑路。
　　沐清雨极力忽视食堂看过来的各路视线，对着明显还在生气的杨深说：“抱歉，害你被误会了。这次，谢谢杨同学了。我先回宿舍，拜拜！”说着，背上书包，提着给楠子带的饭和吃剩的盘子，先起身走了。
　　一出食堂，沐清雨就被李楠子抱个正着，拉着她就朝隐蔽的小道走着。
　　“清雨清雨，你不是真的和杨深交往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不知道……”
　　“停！”沐清雨阻止她就要源源不绝的啰嗦，正色道：“还不是给你打饭，人家刚好看到我不方便就帮了我一下，就那么简单！没有交往！再说，你认为杨深会看上我？脑洞别开太大！”知道她要问，所以干脆解释彻底一点。
　　“可是……”李楠子不甘。
　　“没有可是！我和他不熟，就是同学。”
　　面对严肃的沐清雨，李楠子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被大散了。可是嘴上还不甘地嘀咕：“同学，可没见他这么热心地帮助同学，又是正骨又是打饭的……”
　　“你还要不要吃饭了？”沐清雨晃着手里的饭盒，威胁道。
　　“要要要！”
　　“那……”沐清雨挑眉
　　“我闭嘴！什么都不知道！”李楠子立马识趣地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可动人了。
　　“……”
　　“谢谢清雨！你最好了！哇塞，这是杨深给我打的饭啊！”盯着饭盒里的大鱼大肉，李楠子感动涕零。
　　“……”
　　“唔！满满的爱啊！”夸张地吃了一口，含糊道。
　　“闭嘴！”真是够了，吃个饭嘴巴还不停。
　　“唔！”一脸享受的花痴模样。
　　“……”沐清雨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没救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沐清雨活了那么些年，现在才知道和学校风云人物接触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儿。
　　一进到教室，原本想要默默地从后门进，谁知原本闹哄哄地教室里一见她进来，齐刷刷地目光往她这边儿甩来，看得她尴尬症都要犯了。
　　办公室。
　　沐清雨一头黑线地看着面前好心劝说的班主任，心累。
　　许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温和说：“沐清雨，我知道你是个好学生，一定不会发生早恋那样的事儿的。可是，男女有别，可以交流可以一起学习，但是，还是要注意分寸，你说是不是？”
　　见她点头，终于满意地笑了，“好了，这次我就不请家长了，就快期末考了，要好好复习，不要把心思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下学期就是升中考，要想考进一中，还要好好努力，别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知道吗？”
　　“是……”沐清雨乖乖点头。
　　“好了，回去上课吧！要是手还不太舒服，就回家复习也可以。”
　　“谢谢老师，不用的。”



正文 第7章 寒假之前

　　从办公室出来，回教室的路上，沐清雨可算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了。在她看来并不算一件事儿的事情，现在却成了“大事故”。
　　心情有些复杂，有感慨，也有庆幸。就这样想着想着，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扫了圈周围陌生的环境，沐清雨这会儿真的苦笑了。
　　她不是个爱记路的人，平时来学校也就是走那几条路，而原身本就不是个活泼的性子，所以学校的一些地方，她还真的没来过。
　　认真地分辨着周围的环境，这大概是个不常来人的林荫道，是个约会的好地方……自嘲的笑笑，转身准备看看能不能原路返回。
　　“你……”
　　杨深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一张俊美的桃花脸此刻严肃极了，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眼底是沐清雨看不懂的复杂。
　　沐清雨见他不说话，习惯性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
　　“你认识回教室的路吗？”忽略少年惊疑的眼神，又说：“我好像迷路了，能带我出去吗？”
　　杨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沐清雨顿了顿，抬脚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小路，终于走到了沐清雨熟悉的道路。眼看就要走到大路，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出声。
　　“对不起……”
　　沐清雨愣了一瞬，继而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少年抬头惊讶地看着她，见她真的不在意的模样，愧疚担忧了一上午的心情瞬间轻松大半，两眼发亮地盯着她。
　　沐清雨被他发亮的桃花眼盯得发毛，心里回想自己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让他误会的吧？
　　“那，我们……”
　　“嗯？”沐清雨只看到他嘴唇蠕动几下，却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没什么！你回去上课吧！”说完就径自转身离开。
　　沐清雨挑了挑眉，少年的心思，也是海底针啊！
　　不得不说，考试真是一件让人劳心劳力的事情。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她肯定会被人议论个彻底，可是却只在前一两天而已。毕竟对于学生来说，八卦永远比不上考试重要，特别是期末考。
　　虽然对沐清雨来说，期末考并不算什么，可是班上浓郁的学习氛围还是让她小小的体会一把考试的紧张感。
　　不说班上其他同学，就看李楠子。一向对学习吊儿老当只知道打听八卦的李楠子居然为了期末考熬红了眼。偏偏期末考前的几次小测还不理想，每天就差没埋头课本，恨不得死在上面算了。
　　最后还是沐清雨看不下去了，松口给她复习功课，得到李楠子感激涕零，差点没给她跪下了！
　　“清雨！”李楠子眨着一双微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把手上写得满满的数学练习册递上去。呜呜！清雨好凶，比她家给她请的家教还凶，她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中午没有睡觉了……
　　沐清雨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直接给她丢了一张自己出的专题模拟题，“把上面的题目做一下，半个小时。”看了眼桌面上的手表，“计时，开始！”
　　李楠子哀怨地睨了她一眼，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却似有千斤重的卷子，就差没咬个小手绢了。
　　可惜沐清雨根本理都不理她，专注地批改着她刚刚做完的练习册。嗯，看来这一个星期的魔鬼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大题的第一个问能解出来，第二个问题也大体没错了。
　　看着练习册上红红的批改字体，沐清雨不由露出个浅浅的笑，要是她以前的中学数学老师知道她竟然还能辅导同学数学，不知道会不会欣慰得把嘴都乐歪。想到曾经对她尊尊教导的数学老师，心里微微升起一股怀念。
　　“做完了！”
　　“嗯，还有二十分钟，你休息一下，下午自习课我再给你布置作业。”拿过她手上的卷子，沐清雨含笑道。
　　“哦耶！终于可以睡午觉了！呜呜呜！清雨你真好！”抱着沐清雨娇小的身体，腻歪地蹭着。全然忘了刚刚是谁说人家凶的。
　　沐清雨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伸手推开她靠在身上的脑袋，“要睡就快点，等会儿想睡都睡不着了。”
　　“Yes，manden！”
　　沐清雨跟她玩闹下就让人去睡觉了，自己却依然趴在桌子上认真地改着她手上的卷子。安静的教室里只有她偶尔写字的沙沙声，寂静，安详。
　　杨深进来的时候，沐清雨刚好眯了会儿眼，一听到响动就醒了。见到来人便放下心来，揉了揉眼睛，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这……”沐清雨惊讶地盯着桌面上包装经典的娃哈哈。
　　“多买了一瓶。”
　　“……”
　　沐清雨瞥了眼低头假装玩手机的少年，唇角微勾。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早恋乌龙，他会跟自己保持距离了。
　　可是事情似乎有了个奇怪的发展。
　　虽然他还是不常来课室也一样不爱跟班上的人交流。可偶尔却总有些奇怪的举动，例如给她带吃的。从第一次的慌乱到现在的自然。
　　沐清雨直觉这不是个好的现象，但偏偏人家除了偶尔的投食之外，没有另外的表示，让她就算想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入手的温暖让她着实一怔，眼底划过一抹暗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娃哈哈。
　　半天没听到响动，杨深心一松，继而眼角爬上喜悦。她没有拒绝，低着头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上面的春意。
　　教室里渐渐来了不少人，不一会儿就吵闹起来。
　　沐清雨喝着手里的娃哈哈，好怀旧的味道，温温的液体顺着喉咙直入胃部，让人暖进心底。
　　杨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李楠子也刚醒，正闹腾着，没有过来。
　　望着窗外，教学楼、绿化树、花丛……都染上一层厚厚的雪白，天空像洗过一样的纯净，这里的一切，就像是梦境一样，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些画面重合又不同。恍恍惚惚，让她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
　　“清雨，清雨……”
　　“嗯？怎么了？”
　　“你怎么了？”李楠子奇怪地望着她，“我说，周末去你家复习呢！”
　　“去我家？”脑子还有些晕乎乎，喃喃地重复一遍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房间……”
　　“没关系，我和你睡就好了！”李楠子满不在乎地说。
　　“可是……”沐清雨有些犹豫。
　　“哎呀！可是什么？下周一就考试了，你说要给我复习的呢！”李楠子不肯了。
　　“好吧……”沐清雨只好妥协。
　　“哦耶！那我先回家给我妈说一声，唔，明天我来找你！”
　　看着李楠子兴奋地掰着手指要带什么东西的样子，沐清雨那句话也就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也罢，住不惯就让她回家也行，至于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并不觉得自己家困难就丢人了。



正文 第8章 卖包子咯

　　晚饭时间，沐清雨一家人围在一张不大的四方桌上吃着并不丰盛的晚饭，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暖意融融。
　　“囡囡的同学要来？好啊好啊！什么时候来？叫你爸去明天去买些菜回来！来几个人？要不要杀只鸡啊？”
　　“杀吧！正好也给囡囡补补。”沐隶皱眉沉吟一下，点头说。
　　“哦哦，好好好……”
　　“……”沐清雨看着面前激动的母子，哭笑不得，心底却是酸涩不已。
　　他们家实在不算富裕，破旧的院子里还养着十几只鸡。要在以前，她肯定看不上眼这些；而在这个年代，这十几只鸡在一般人家看来都是一笔进项。而现在余家的两个长辈居然为了一个同学愿意买菜杀鸡招待，可见是多期待。
　　等她回过神，两人就要拍板决定了，吓得沐清雨连连摆手阻止，“不用不用！奶奶，爸，不用那么麻烦。就一个人，女同学。一般招待就好了，哪里用得着杀鸡的。”
　　“一个人啊？”语气有些失落，但还是很高兴地说：“那也不行，一个人也要好好招待，这可是囡囡的同学第一次上门玩儿！可不能给人家看低了咱们。”
　　沐隶虽然没有说话，但神情却是赞同的。沐清雨眼眶发酸，“哪里会？人家是来找我补习的，奶奶跟爸那么隆重，会把人家给吓着的。”
　　“不会吧……”说着，不确定地望向自己儿子。
　　沐隶沉思一会儿，再看看自己女儿一脸坚定的样子，释然地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宠爱地说：“既然囡囡这样说了，那就等你们考完再让人家来，咱们再杀鸡招待人家？”
　　“……好。”
　　沐隶终于笑开，刻满岁月的脸上一片满足。
　　星期六，李楠子准时在校门口等候，脚边还提着好一袋子东西，不知道塞了什么，胀鼓鼓的，背着一个小书包缩头缩脑地瞪着姗姗来迟的某人。
　　“你终于来了！你怎么那么迟啊！我都等好一会儿了！”一见沐清雨的身影，立马丢下脚边的袋子，奔过来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抱怨。只是脸上的笑怎么也遮不住，眼底更是兴奋不已。
　　可不是兴奋嘛！这可是她第一次去同学家住。家里人不仅不阻止还很支持地派了司机送她过来，想着出门时她爸妈那期待的样子，她就好笑。
　　沐清雨瞧了眼她兴奋难耐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担忧的意思，甚至还幸灾乐祸地想看看这小妮子等会儿看到她家是什么样子。
　　“你这带的什么？”沐清雨扫了眼她脚边的东西。
　　“衣服和零食啊！”
　　“……这个呢？”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水壶。
　　“这个用来喝水啊！”李楠子很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沐清雨一头黑线。敢情她当这是露营吗？
　　“怎么样？东西我都带齐了！聪明吧？”不知道沐清雨的想法，李楠子还颇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宝贝。
　　沐清雨想在她得意洋洋的脸上呼一巴掌上去，她以为她们是去野营啊，还带水杯！要不是知道她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还以为她不满意她家呢！
　　“快走吧！好冷啊！”李楠子兴奋地催促。
　　既来之则安之，沐清雨指了指她的包，冷漠地说：“你的包，自己背！”
　　“啊？好重的！清雨！”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地望着某人。
　　沐清雨果断地转身走人，她不想理这个智障！
　　最后还是两人“抬”，真的是抬着她的包回到她家。奶奶见了都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给她们开门进来。
　　“呼！累死我了！”李楠子一屁股坐下来，端起沐奶奶斟的水就灌了几口，瘫坐在炕上。
　　“可不是吗？还带那么多东西来，真是的！”沐奶奶嗔怪地睨了她一眼，又给她加上水。
　　李楠子是个自来熟，不要说沐奶奶，就是沐清雨都被她的厚脸皮给磨得做了她的朋友。就一会儿，就一口一个“大娘”把沐奶奶哄的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她孙女儿呢！
　　“奶奶，你们坐一下，我去做午饭。”
　　“诶！你做午饭？你会？！”李楠子很惊讶地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沐清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沐奶奶笑笑给她解释：“囡囡就是这个性格，楠楠别介意啊！”
　　见她摇头，又说：“我腿脚不利索，他爸又在外面开店，囡囡孝顺，家里的饭菜就让她来做了。嘿！别说，囡囡的手艺还不错，你等会儿可要多吃一点儿，可别跟奶奶家客气啊！”
　　李楠子呆呆点头，等回过神就跑去厨房凑热闹了。沐奶奶听着厨房传来的嬉笑声，欣慰地笑了笑。
　　吃过饭，沐清雨拿出保温桶，细心地把锅里的饭菜装好，然后盖上，准备等会儿给沐隶送去。李楠子本来是要做卷子的，可被沐奶奶一参合，就跟在沐清雨身后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清雨，你每天都要给叔叔送饭吗？”李楠子跟在后面。
　　“有空就送。”小心避开前面一个水坑，“小心点，这里。”
　　“啊，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随口聊着聊着就到了沐隶的包子铺。
　　“叔叔好！”李楠子开朗地叫道。
　　“诶，好好！你是囡囡的同学吧？长得真好！”他们这里的思想是长得高大就是长得好，更何况李楠子还异常的开朗活泼。
　　“爸，你进去吃吧，我来看一会儿。”说着就进到里面，熟练地围上围裙。
　　沐清雨叮嘱了她一句注意别弄脏衣服，就递给她围裙给她围上。沐隶一开始还担心这样不妥，最后见李楠子兴致很高，倒也释然，在旁边一张小凳坐下，用着午饭。
　　这一中午的人倒是不少，虽然李楠子动作不太熟练，但胜在热情好客，嘴又甜，哄的顾客都买了不少。
　　一中午，她们两个从12点忙到整整两点才稍稍人少了些。沐清雨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喝。”
　　“嗯嗯！”话是这样应了，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接过来立刻往喉咙灌去。喝完才算满足，抱着肚子，半靠着墙，“累死我了！快数数，看我们赚了多少钱！”
　　沐清雨无语地刮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反驳，粗粗算了算收入，竟然有一百多块！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师的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百而已啊！
　　沐隶出来，刚才她们在前面卖，他就在里面忙着蒸包子，做了多少自己心底有数，听着囡囡的报数也算在意料之中。只是见两个女娃子那么开心，心里也乐呵。
　　沐隶一高兴，就从里面抽出二十给她们。



正文 第9章 嫂子

　　李楠子惊讶地摇头，不敢接受。虽然在自己家里，二十块钱不算什么大钱，但见过清雨家之后，心里也知道他们赚钱不易，更不敢拿钱了。
　　“叔叔，我就是闹着玩的。都是清雨在卖呢！您这钱，我真的不能要！我还要清雨给我补习呢……我都没给钱……”
　　沐清雨也觉得他给多了，可是一见李楠子惊恐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了想，伸手抽过一张十块的，说：“爸，这钱就当是给我们的工钱了。我们等会儿就回家看书了，也不去哪里逛，要是不够，我再问你要就是了。”
　　李楠子听了，连忙点头，“叔叔，真的够了，你这样，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沐隶见她们决定了，也不勉强，只说不够再问他要。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就在她们准备回家，沐隶进去给她们包几个刚蒸出来的包子时，又来了客人。
　　“给我来四个肉包四个馒头！”
　　“好，稍等——”沐清雨话还没说完，就来人打断。
　　“是你！”
　　“嫂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楠子和侯伟大眼瞪小眼，侯伟嘴巴张大得可以装得下一个鸡蛋了。
　　“李楠子？”托沐清雨的福，侯伟自然记得整天围着自家嫂子转的女孩的名字，皱了皱眉。
　　“你们怎么在这？”侯伟和李楠子指着对方，同声说。
　　“我还想问你呢！”或许是觉得自己是主人了，这会儿李楠子倒不怕他了，呛声道。
　　“我来买包子的！你……你们这是？”看了看两人一副主人模样站在里面，疑惑。
　　“你要的包子和馒头，一共三块二，谢谢。”沐清雨并不理会他们的“认亲”，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侯伟呆愣地递过钱去，刚接过包子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谢谢惠顾。但是，下次记得不要叫错名字，我叫沐清雨。”
　　明明自己是顾客却完全不敢摆上帝的架子，听到沐清雨的警告，立马乖顺地点头，见她脸色肃然，不敢再逗留，抓着包子，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李楠子见他那么窝囊，在一旁笑得直打颤。沐清雨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把钱装进桶里盖好。沐隶刚好出来，疑惑地看向笑得夸张的李楠子。
　　沐清雨懒得解释，直接接过保温桶，嘱咐了一句晚上早点回来就拖着人走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王威看了他一眼。
　　“没……”把手上的包子馒头给他们分了，侯伟又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凑到杨深身边，贼兮兮地问：“老大，你猜我刚刚见着谁了？”
　　杨深咬了口热腾腾的包子，嗯，味道不错。吞下嘴里的包子才抽空斜了他一眼，悠悠地问：“谁？”
　　侯伟扫了圈，见他们都看向自己，一时间忘了来时的担忧，有些得意洋洋，“嫂子！”
　　“……”杨深皱眉。
　　“……”王威沉默。
　　“嫂子？谁啊？”唯有张大成傻乎乎地含着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追问。
　　“唉哟我去！沐清雨啊！”侯伟见杨深没有反应，急了，立马跳到他身边，提醒：“大哥，你不是不记得沐清雨是谁了吧？你还给她接骨来着的！”
　　王威恍然，继而同样看向不说话的杨深，难得的问了一句：“不要乱叫……你怎么遇到的？”
　　“我刚不是去买包子去了吗？这包子就是嫂——沐清雨给我的。她好像在卖包子。”最后那句话声音明显低了下来，带着不确定。
　　话落，几人都没说话。
　　难怪沐清雨在学校不合群，而且身上总是穿着过时的旧衣服，在食堂也总是吃最便宜的菜，原来她家是卖包子的，或者说是，她在打工？在临近期末考还在打工？
　　几人都是青春期的少年了，大都有攀比心。他们几个的家庭，除了王威的家庭稍微差了点，父亲是做技术工人的，那一个月最少也有一千块钱，其他几人家里都很殷实。从没想过身边有同学竟然要靠卖包子赚钱，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就连侯伟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可是不说，似乎也不对……
　　虽然他们在学校都算是不良少年，但到底没经过社会大染缸的浸染，再怎么坏，心底都是有着善意的。特别是这个还是自己身边的同学，而且还是极有可能是他们大嫂的人……
　　杨深听了猴子的话，心脏倏的收紧了一瞬。握着单车的手紧了紧，而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他们。
　　“今天就到这。”说着就率先上车离开。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我说错话了？”等杨深走后，侯伟后知后觉地皱眉。
　　王威看了眼他，没有说话，也骑上车走了。张大成挠挠脑袋，看看离去的王威，再看看一脸郁闷的猴子，憨憨地问：“那咱们呢？”
　　“我哪知道！”凶了他一句，也恶狠狠地跨上自行车，回家。
　　张大成立在原地，嘟囔了一句，跟上。
　　杨深没有问猴子刚才是在哪卖的包子，至于为什么不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好在这儿附近一家一家的找，看哪里有包子铺，那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星期天，沐清雨像往常一样早起做了几人的早餐。
　　李楠子昨晚为了补上昨天中午在铺子耗费的时间，昨晚可是做题做到晚上十一点以后才上床睡觉的。在来之前还打算来个睡前聊天，可无奈眼皮子太重，一躺上去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唔！这个真好吃！清雨，这叫什么？等我回去也叫我妈做！”李楠子含糊着一口的玉米饼说。
　　“呵呵！囡囡啊就爱捣鼓这些吃的，这玉米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被她这么一做，倒还真不错的。”沐奶奶笑眯眯地夸奖着自己孙女儿，一点儿都不含糊。
　　沐隶咬了口，香棉可口，很是不错，只是太费些时间了。他可是看着自己闺女儿一大早就起来和面，又是鸡蛋又是牛奶的，还摊了好久才做了这么一盘子出来。虽然好吃，可到底舍不得自个儿闺女受累，也就没有接话。
　　“这叫玉米饼，你要是想吃，这次考试进前两百我就再做给你吃。”
　　“啊？怎么这样！大娘，你看她！”李楠子不依地扯扯沐奶奶的袖子摇晃。
　　“呵呵呵！的确要好好看书，念书才是要紧的。”沐奶奶笑呵呵地说。
　　呜呜呜！沐大娘都不帮她了！
　　因着昨天中午的事情，今天中午沐清雨说什么都不让李楠子跟她一同送饭了。丢给她几张自己划的重点和配套的试卷，让她在下午回家之前做完。
　　想着自己是来补习的，可不能让这次考试跟以往一样，那样她下次就不能来清雨家玩儿了。于是只好撇撇嘴，安份地坐下来做试卷。



正文 第10章 路见不平

　　沐隶让沐清雨送了饭后就回家，沐清雨想着去一趟兼职那里，看有没有工作，顺便趁着这几个小时赚几块钱也是好的。
　　原本以为她有段时间没来，老板说不定已经忘了她了。谁知道老板一见她进来就迎了上来，“诶，小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我这里刚好有份文件，等会儿就要，你来给我打好。”
　　就这样，沐清雨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老板迎了进去，开始工作。
　　没人注意到店对面的马路一少年正单脚点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边。
　　想着今天下午还要给李楠子辅导功课，沐清雨打了两三个小时就没有再接单了。老板虽然不想放她走，但见她从进来就没有停过，也就没有再勉强，给她算了钱就把人送走了。
　　沐清雨揣着兜里热乎乎的十几块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将近三个小时才十几块钱，这可是她从没有过的廉价劳动。
　　要知道打字虽然轻松，但时间久了，手指也是累的。特别是现在还是冬天，手指都僵硬了。那么辛苦，才十几块钱，等她有空了，一定换个工作。
　　一边想着，心里就不住地憋着气。孰不知在这个时代，能那么轻松地拿到十几块钱已是不易。
　　杨深推着车走在她身后，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动静，看着前面的人，心情有些忐忑。可是，跟了好一段路都没有被发现，不由得有些烦躁了。一不留神儿，就碰倒了一个恰好经过的小孩儿。
　　小孩儿估计是吓着了，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杨深当场就愣在原地，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清雨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和小孩的哭声才转身的，谁知一转身就见到个熟悉的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事件的当事人——杨深。
　　“怎么了？”疑惑上前，看了看地上坐着的小孩，再看看一脸沉默却委屈的少年。
　　“怎么了，还不是这个人把人家小孩儿给撞了！现在的孩子啊，就知道买什么自行车，一不小心就撞到人了！”
　　“就是就是，居然还不肯说实话！”
　　沐清雨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说话人一眼。而后转头，询问地看向少年。
　　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杨深朝她摇了摇头，声音在吵杂的环境中几乎低得听不见，“我没有撞他……”
　　可沐清雨却听得清清楚楚，也不再管他，更不理会火上浇油的围观群众，而是上前靠近小孩儿，温柔地诱哄，甚至轻轻地拍着孩子后背，把孩子揽在怀里，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等到孩子情绪终于平复下来，才指着站在一旁做木头的少年，轻声问：“告诉姐姐，刚才是不是这个哥哥撞到小乖的？”
　　小乖，就是刚才的小孩儿，怯怯地望了一眼沉着脸的杨深，然后又把头埋在沐清雨的颈窝。
　　周围人一见这样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指责杨深，甚至有人把枪口指向了沐清雨。
　　沐清雨只是听着，并没有反驳，而是轻轻拍着身上的小人儿，哄着：“小乖，你看，他们还骂了姐姐。姐姐没有做错事就被骂，很可怜对不对？”
　　见他点头，又说：“可是哥哥更可怜，哥哥撞到了小乖，所以被骂了。”
　　杨深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谁知本来还点头的小乖竟然一下子摇头，甚至退出沐清雨的怀抱，认真地掰着手指说：“哥哥没有撞到小乖，是小乖自己摔倒的。不要骂哥哥！哥哥不可怜！小乖不是坏人……”说着眼泪又有决堤的倾向，沐清雨这才赶紧上前哄着。
　　小乖的话颠三倒四，但意思却很明显，不是杨深撞到他的。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原本义愤填膺地指责杨深的两个人，顿时脸上讪讪，又不好离去。
　　杨深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一下子从谷底飞到了高空，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愣愣地望着身边的女孩儿。
　　沐清雨哄好小乖，便放下怀里的人，牵着他的小手，脸上带着浅笑，只是笑意并不及眼底。
　　对着刚才那两个人说：“要指责人，就应该把事情弄清楚再说。而不是一看到有热闹就口不择言，叔叔阿姨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和担当。毛主席说过，事实就是。我们不应当只看片面就妄下言辞。而且，叔叔阿姨既然对小乖那么‘关心’就应该先让小乖别哭，大冬天的哭了那么久，可别把孩子哭坏了。”
　　说着，见周围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也不敢说得太过，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儿。于是，扭头对愣在一旁只知道低头看她的少年说：“这位哥哥，我不知道警察局在哪儿，我和你等会儿你送小乖回家好吗？”
　　“好。”杨深一愣，莫名地就点了头。
　　沐清雨脸上扬起一抹害羞似的浅笑，拉着小乖，带着晕乎乎的少年就走了。留下一群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围观群众在风中凌乱。
　　才走了没几步路，小乖就撒开沐清雨的手朝前面跑去，奔向一个妇女的怀里。经过一番解释，两帮人才分开。沐清雨和杨深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两人走到一条巷子口，沐清雨才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少年疑惑的神色，浅笑说：“我要走这条道儿了，这边比较快。”
　　杨深眸底晃了下，皱眉地看了眼幽深的小巷，“这不安全。”
　　沐清雨怔了下，继而笑开，一张清秀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绚烂的色彩，让少年看呆了，心脏似乎都被这个笑容撞了一下，痒痒的，酥麻。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儿？好了，你回去吧！小心别又‘撞’到人。”说着，就摆摆手，径自走进了那条巷子。
　　杨深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直到觉得手都有些僵硬了才堪堪回过神来，伸手覆上自己的胸膛，那里一颗年轻的心脏正在火热的跳动，频率略快。
　　抬头看了眼已经有暗色的天空，细长的桃花眼浮现一丝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而回到家的沐清雨，则完全把刚才的事情丢在了脑后。马不停蹄地给闹腾的李楠子检查卷子，耐心地给她讲解疑问。
　　送走了李楠子，沐清雨才算是真的闲了下来。坐在炕上眯了一小会儿，就又爬起来准备做晚饭。
　　天色已深，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照亮着回家的路。悠长的胡同，飘出浓浓的香味，勾引这还未归家的亲人们，平凡、温暖而温馨。
　　月亮高悬，整齐划一地高级住宅区里，偶尔传出几声鸟鸣，显得夜色更寂。
　　两米的席梦思大床上，一身材修长的少年似乎被梦里的情境束缚了，身子难耐地扭动几下，俊美却显稚嫩的脸上浮现淡淡诱人的绯色。
　　突然，少年猛地一动，紧闭的桃花眼霎时睁开，里面有着茫然和羞意。静寂的夜，令少年的喘息更加清晰。
　　杨深用力地闭了闭眼，感觉到某处传来的湿意，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愧。不经意回忆起梦境中绮丽的景象，脸上的绯色更添几分。
　　猛地翻身起床，抬步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