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第一章 凶宅(1)   我姓常,名自在,出生在赣西深山里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不太熟悉的朋友都认为我是一名巫师,当然这还是一种好听点儿的叫法,难听点的说我是一名神棍。   我年纪并不算大,八十年代初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80后。自小在农村长大,从老一辈口中耳濡目染了许多鬼怪故事,不过那时如大家一样,心里并不相信那些鬼神真的存在,只不过那些鬼神故事听着有趣而已。真正让我明白这世上有那种未知事物是在十八岁的时候,也是那时我进入了术士这一行,而这事还得从我找工作时遇到的那个凶宅说起……   那年,我去到了深圳。90年代的深圳估计是全国最牛逼的时候吧,孕育着生机,充满了活力。突然从农村来到这样的一个城市,内心都充满了激情,想与这座城市一起,混出个人模狗样来。   可是到了深圳之后,情况完全相反,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别说赚大钱了,就是连工作都找不到。摸着口袋中不多的钞票,我也不敢再每天住旅馆了,于是跑到关外郊区租了一间房子。   这房子很老很旧,而且偏僻,房子四周都全荔枝林子。当时还是农历七月,天黑的晚,所以下午租下房子我还有时间将房间整理打扫好,准备当晚就搬进去。   说实话,这栋房子还真的有点儿阴,一靠近,就感觉怪怪的,就算是在白天也会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但是又说不出是怎么一种味道,只是一种直觉。   这是一栋五层的楼房,而我所租的是最顶楼的一套。走到一楼的门前,门框上方的中央位置贴着一道用朱砂黄纸画成的符,看得我眉头直皱,心想难道这房子还闹鬼不成?   心里虽说这样想着,但是我这人虽然对鬼神抱有敬畏之心,但却并不迷信,加上这房子的租金很是便宜,所以我也就没有在意这些不安的直觉。   这楼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没有电梯,我顺着楼梯往上爬。由于是房子的设计原因,楼梯根本就没有窗户,所以尽管是白天也显得很是阴暗,而且楼梯的扶手上满是厚厚的灰尘,就好像这栋楼毫无一人居住一般。   顺着楼梯一口气爬至五楼,终于来到了我所租下的房门前。房门早已落满了尘土,上面还有蜘蛛网缠着,而且在门框上方位置竟然也贴着一道黄符。我扫视了一眼五楼其它的房门,也都是长满了蜘蛛网,而且也都贴着黄符,显然如我猜测一样,这栋楼早已无人居住。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腥味扑面而来,地板、桌子上布满了灰尘。当然这一切,房东都跟我说过了。房东告诉我,这房子是其伯父留下的,有几年没人住了,听说我要便宜的房子,所以就将这房子租给了我。   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床,一把椅了,一个木桌和一面大镜子。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推开窗子,让外面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进来,然后便是清洁和整理房间,将垃圾倒掉,灰尘抹去,镜子擦拭干净,将床单被褥铺好。别看才十多平米的面积,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搞完。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我便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忽然,我好像看到了门外站着一个人,一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一下直把我吓得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立了起来,再往门口看去,可是这时门口根本就没有丝毫人影,就连门都是紧紧关着的。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忽然受到这么一个惊吓,我也根本不可能还会有睡意了。于是我急忙打开门,走到门外,四处一一打量,最终依旧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莫不是眼花了吧。”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又回到了房间,一夜心中忐忑。不过好在一夜相安无事,没有再出现眼花的情况,要不然还真会把我吓死,要知道这栋房子本来就有股子森寒的味道,又是只住有我一人,心里不紧张才怪呢。   第二天一早,我依旧出门找工作,这一找就是一天,回到家里时已经有点晚了。我顺路买了份盒饭,准备带回家吃。到家后,天色已近阑珊,是点灯的时候了。我在桌旁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正吃着,发觉门口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这回看得真切,是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遮着脸,只能看到一双红红的眼睛……   我立马吓得魂销魄散,“啊——”地大叫一声,盒饭洒了一桌子,再一看,门口又什么都没有了。不过这回我很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摸摸胸口,兀自还在“咚、咚、咚”狂跳不止,这一晚,我吓得一夜不敢睡……   幸好除了受惊之后,这一夜也依旧相安无事。   第三天我哪还敢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没出啥事情,但是光这样一惊一乍也吓人得紧呀?于是我天一亮就专程到一位半仙那里去求助,那个半仙给了我一幅《十相自在图》,据说能驱凶避邪,挡煞消灾,叫我挂在高处。   回到家里,我想了想,每次看到那个东西都是站在门口,就想将画挂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我找了个钉子,一把锤子。一锤钉下去,感觉墙壁空空的,我钉了好几下,墙壁外那一层薄薄的三合石灰层脱落,显现出一个约五寸见方的凹洞,凹洞里竟然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巴人……   我将泥巴人拿了出来,那泥人虬髯满脸,凶神恶煞一般,背后还弯弯曲曲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字,一时看得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豁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家里的时候,我听老人说过,有一些修房子的工匠会“鲁班法”,由于种种原因有时候会开房主的玩笑,比如在梁上或墙内放一个折好的小纸人儿或是泥偶,就会让家里闹“鬼”,看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但是全都是幻觉。   而且当时听到老人们讲的还是有鼻子有眼的,不像说假。老人们还说了一个我们村的真实例子,说以前的那些民间的木工、泥水工有会鲁班术的,他们只要口中念念有词就能出异象的,老是以害人来达到利己的。 分卷 第二章 凶宅(2)   而我们村曾经就有这么一个老木工,他的侄儿装修房间,因听说他会“鲁班术”而不请他做工,请二个年轻的木工来加工。   某日,木工在干活,这位老叔到楼上去看了一圈就回去了。木工也没在意。房子装修好后,这侄儿搬进去住了。不久,侄儿出外做生意去了。他的老婆夜晚在房间睡觉时,只要关了灯,就见一个大蝴蝶在床前飞舞,灯亮着就什么也没有。   怎么办呢?只好打电话给老公啦!   老公回来后,果然是这样。百思不得其解!有人建议他们到某地去问神。据说,当时我们邻村就有新立起来的神,很灵。他们接受建议,就去问了。那里的神告诉他们,你家的天花板上有东西。你把某块板挖下来,上面有个彩纸蝴蝶,拿下来就没事了。   小夫妻回家后,按请神时问到的,把木板挖下,在横梁上果然有个纸蝴蝶。取下后,去问那二个木工。木工指天划地的发誓说没干这种事。小夫妻再问他们,有谁来过。他们回忆说,你的老叔来过,他只进去看了一下就走了。   小夫妻当即去责问老叔。老叔开头不认帐,说没有。小侄儿就骂开了,是谁怎么怎么地……   老叔想,你敢当着我的面骂?看我再弄你。于是,旁人只见他老叔嘴唇动动,随即小侄儿倒地口吐白沫。他的侄儿老婆就赶忙跑去问那个问神的怎么办。对方回答她:抓一把香,焚起来后,跪在天下,一句皇天一句他的老叔的名字,不停的叫,他就会好的。   侄儿的老婆如是做,果然如此!   这下老叔倒大霉了!被他的小侄儿老婆骂得“体无完肤”,小孩也没事了,老叔的本事也当场失灵,再也没用了。   事后,我们村与邻近的其他村,凡是请这位老木工建造房子的,全部换栋梁,共一百九十余间!   这个故事说的有根有据,虽然故事里的木工在我懂事时早就不存在了,但是必竟说的是本村的故事,所以我是深信不疑的。   我虽然不迷信鬼神,但是我却对鲁班术很是深信,因为我从小就从老人们口中得知,在古代,木匠代表着三教九流中的最高技艺,因为以前建房子主要是木结构,因此,古代的木匠其实就是建筑师,是艺术家与工程师的结合体。当年,木匠如同四处传道的儒家一般,周游四方去揽活。这种揽活可不象现在的民工,处于社会最低层。   木匠在古代是很受尊敬的职业,一般主人家建房子都会好酒好菜款待木匠师傅,就怕侍候不周,木匠在上梁时使坏,使房子结构不稳,变成凶宅。   当时还有一种传说,木匠由于经常孤身一人周游四方,为防万一,都有技艺防身,其中最为神奇的就是“鲁班书”。   《鲁班书》并不是讲修房造屋的,而是一部讲符咒法术的奇书!它分为上下两册,上册以正法、治病为主,下册则为邪术、害人为主。   秘传的《鲁班书》,据说言的是通天透地的内容,法术众多,这一系统的鲁班法,一直以来受到严格禁止!世人流传学《鲁班书》的人,必占“贫”、“夭”、“孤”、“残”等字,所以也叫“缺一门”。也正因如此,世人将鲁班法当成了“绝法”,让人望而生畏!   因此,主人家建房子,更加不敢怠慢木匠,因为新时代的木匠已经不需要从结构学上危害房子的稳定性了,他只需要在上梁时画下符咒,定下年月,到时,房中所住之人必定如咒语所言,蒙受灾。于是,木匠便由高尚的建筑师沦落为江湖术士,人人生畏。   不过,我也听老人们讲,学这种鲁班法也是对自身极为不利的,因为鲁班法是“绝法”。   所谓“绝法”是指绝后之法,即修习此法的,只要修成了,必然绝后,无论修习之前还是之后你有没有后代。哪怕你曾生过不少孩子,却也会无一人存活。正因为如此,《鲁班书》的下册扉页多书有“阅此书者,做也断子绝孙,不做也断子绝孙!”的字样。在我们这里,是绝无人敢乱看《鲁班书》的。   正是由于习此法者绝后,所以这类人在我们这里被称为“一世人”,意谓无祖无后,独身一人。其实对鲁班法绝后一事还是好理解的。我村里的老人就曾说过:“术法道功,窃运天机,为天所恶,习者有碍!”意思是说,法术之类,是观天地之机,识自然之根,逆天而行,天必谴之。所以学法的人,总是有损的。要么绝后,要么绝寿,或者绝财,或者绝禄,不一而足。通俗地说,你既然窃了天地之机,那就得付出代价。这就是江湖术士多是盲聋哑驼者的原因。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这类人在我心里还真不看好。   想到如此种种,我不得不摇头苦笑了笑,这还真是虚惊一场,想想那工匠也着实可恶,这两天来真是将我吓了个半死。我还以为真的闹鬼呢,原来多半是这该死的泥人作的怪。于是我将泥人拿了出来,然后往窗户外面解恨似的用力一摔,摔了个粉碎。   将窗户关了起来,心里就踏实多了,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却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害怕,所以一进屋就将门关得死死的,那……到底是谁将门打开了呢?   就在这时,我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因为我从镜子里除了看到自己,还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遮着脸,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正站在我身后,一双长着长长指甲、干瘪得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并传来了空洞飘渺的声音:“要不是你将那个泥菩萨扔掉,我还真是进不了你这个房门。”   这一回我着实吓的够呛,狠狠打了个激灵,梳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难道真的见鬼了?因为受前两天疑神疑鬼的影响,所以脑子里直接就跳出了这么一个直觉。   我急忙擦了一把眼睛,这回不再是幻觉了,因为它不再转眼消失,反而正从我身后慢慢飘了过来!   是的,绝对是飘的,我看的很真切。因为在镜子中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脚,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脚,下半身就这样透明的飘在空气中,而且还对着我森寒的冷笑着……   “鬼啊……”从惊愣中一反应过来,接着我便吓得大叫出声!   我哪敢回头看她,先不说她那飘在空中森寒可怕的样子,单是她说的那句话,就像冰块一般直透我的身体,从头寒到了脚底!   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了,我的确是撞到脏东西了。我也后悔当初不该把那个长像凶神恶煞的泥菩萨扔掉,那个泥菩萨哪是害人的邪物呀,分明就是用来镇恶鬼用的镇物!   可能是我的惊叫声很突然,又或许声音太大,总之那个女鬼停顿了一下。而我也就抓住这么个空子,急忙转身往她身后逃跑……   可是我是人,她娘的却是鬼,我刚要往门口冲去时,只见一道白影一闪,她就飘到我前头挡在了门口!耳中再次传来了她那森寒的冷笑声:“想跑,没那么容易,桀桀……”   我打了个寒颤,再次吓得大叫,然后转声见有一个出口就跳了出去……   可是人刚一跳出房间,我整个人都吓傻了,一颗心彻底凉了,因为我慌乱中匆忙找的出口是个窗户,而且还他娘的是五楼的窗户……   从五楼近二十米的高度跳下去,不用想我都知道这回是难逃一死了。顿时伤悲涌起,我才二十来岁,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想不到今日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由心中伤悲涌起…… 分卷 第三章 黑白无常   正当我满是绝望之时,我身体上立即传来一阵巨痛,耳边传来树枝折断的“啪啪”声,我知道自己是掉到了楼下的荔枝树上了。   我心中不免想起小说里的经典情节,主人公坠落山崖时,往往会被悬崖上的树木挡护住,从而得已死里逃生。可是那必竟是小说情节,现实就是现实,身体刚一掉落在荔枝树上,直接就把树枝通通折断了,接着身体再次一轻,继续往下坠落……   很快,我的身体终于砸落在地,脑中顿时只觉金星飞溅,全身疼痛难忍。不过令我感到奇怪的却是,就在我落地的同时,耳边还传来了一声尖叫声,而且这尖叫声好像是从我身体下面传出来的?   难道我砸到人了?这是我心里第一个直觉。   我努力睁开一点点眼睛,接着我模模糊糊中惊讶的发现我的身体下面果然压着一个人。天啊,我竟然砸死了一个人,而且……而且还是个老头!   我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接着我便感觉到身体下面那个老头竟然还没有被我砸死,因为他在动,而且好似没受多大伤,我能感觉到他一把就将我扯挪开了,接着他便爬了起来。耳中传来了他的咒骂声:“哪里来的天杀的小臭仔子,你作死啊,作死也别拉上咱一个老头子啊!哎哟,我的腰……”   可能是因为被树枝刺伤了身体,没一会儿,我的眼睛便被一片血红遮掩住了,我知道那一定是自己脑袋上流出来的血。不仅如此,我的神智也渐渐不清了起来。于是我使出全身力气,不断的喊着:“老伯救我,老伯救我……”   虽说我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冲那老头喊叫,但是我也知道,其实当时我的声音很是微弱,我只求那老头能听得见我的求救,及时将我送去医院。   我连喊了数声,力气好似全部用完了似的,意识也慢慢变淡,隐隐约约我的耳中好似听见那个老头应了我一声,接着还有他的抱怨声:“唉,今天的确不该出门了,今日的血光之灾难道真就在这应验了?唉,算了,都是命数,是福不是祸,既然你小子都能砸中俺的头,也算是天意……”   听到这,后面的我就听不清了,因为这时我脑袋“嗡”的一声,接着便晕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努力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正在一条陌生的路上行走着。   这个地方很陌生,我记忆中从没有来过,入眼之处全是灰蒙蒙一片,或者说这整个天地之间全是雾蒙蒙的,根本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就好像至身在梦中一般。   看看身前身后,发现这条路上并不只我一个人,在我的前面还有一大批的路人,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见跟我同路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装各异。他们跌跌撞撞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面如死灰,有的慌乱失措,更有的竟然在那嚎嚎大哭不愿前行。   看着眼前这些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我更感疑惑,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正当我心中不安之时,忽然,只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人,手执棍棒锁链,直冲向嚎嚎大哭不愿前行的人跟前,然后对着那些哭叫不愿前行的人就是一阵爆打。打得他们是皮开肉绽,惨叫连连,凄惨至极,那些黑衣人根本就好似毫无人性一般,冷血无情。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心中开始害怕了起来,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穷凶极恶之徒?难道他们不知打死了人是犯法的吗?这他娘的跟地狱有啥区别!   我定定的看了看那群黑衣人,只是他们的衣服很是特别,黑色的长袍,长袍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差”字,高高的帽子上面也同样有个“差”字。这种样式细细一看,竟然有些眼熟,就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想了想,接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不就是戏文或电视剧中古代官吏的衣服吗?天啊,难道这里是在拍戏?可是不对呀,刚才那些黑衣人打起人来,可是打得结结实实,皮开肉绽呀?   可是没一会儿后,我便吓坏了,因为我看到前方突然走来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见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面白如粉,戴着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写着四个字:“天下太平”。他手持白色哭丧棒,全身都是白色,只有吐出来的长舌头是血红色的,他长相极其恐怖,舌头垂在下巴下面足有五六寸长,与吊死鬼无异;而另外一人却和那白衣人相反,全身都是黑色的。他手中拿着一条黑森森的锁魂链,满脸凶相,他也是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只是这帽子和身上的衣服一样是黑色的,帽子上也写有四个大字--“一见发财”!   看到这一黑一白,我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呢,因为这一身装扮实在太眼熟了,不仅从小就听老人提到过,而且戏台子上和电视剧中都见过。我撮,这两人不就是传说中地府的黑白无常二人吗!   我打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讲过他们的故事,说白无常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也称七爷、八爷。据说,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很多白无常的形象是伸著长长的红舌)。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庙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说,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范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当然这都是民间传说。   黑无常和白无常,都在阎王殿上当差,其职务有点类似古代官衙中的衙役。黑白无常的同事,还有牛头、马面,都是衙役捕快这一类的角色。黑无常和白无常,要拘魂的时候,也不是乱来的,他们自己没有决定权,而只接受命令。命令来自阎王,阎王有一本“生死簿”,记著所有人的姓名和寿元,某某人,该四十一岁寿终,到了该他寿终的这一刻,就会派黑白无常出动,一阵阴风过处,某某人的魂被拘走,某某人就在阳世消失了!这就是所谓的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白无常拘的是良善之人,黑无常则专拘为恶之人的魂魄,据说被白无常拘去的魂魄能顺利转世投胎,而被黑无常拘去的魂魄则在受尽地狱刑罚,最后转入畜生之道。其实这从他们的面相就可以看出,一善一恶。白无常一脸和善的笑意,而黑无常则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的事情,我不由惊恐了起来。黑白无常,专拘人魂魄的鬼差,他们怎么会在这儿?这……这到底是不是在拍戏?还是说我在做梦?   脑袋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内心深处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在拍戏。眼下也许我已经死了,而这很可能就是阴司地府里的黄泉路!   不是民间有句老话是这样说黄泉路的吗,说往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往下看,看不到阳关大道,那里只有刚死不久赶路的魂魄。而眼前这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不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黄泉路的场景吗?   而且据说,在黄泉路上是没有客店的,就算你在阳世有再多的钱财,到了这里也照样白搭。所有的亡魂到了这里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到阴曹地府酆都城等待判官的判决!如果在阳世行善积了阴德还好,可以不时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但若是在阳世为恶作狠的话,那么到了酆都城可就有得受了。   就在我感到恐惧之时,我听到黑白无常二人指着我谈论道:“害咱兄弟二人在上面白跑一趟,原来这小子自己跑下面来了……”   说着这话的同时,黑白无常走近到了我面前,对我打量了一眼后,接着就拿出一条黑幽幽的铁链要往我脖子上套来!   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急忙往后退,叫道:“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锁我?”   我当时很惊慌,好象直觉在告诉我,一旦被他们锁住了就代表着死亡的感觉。   黑白无常好似没想到我会躲避,于是脸上泛起了一丝怒意,黑无常立即就举起了手中的哭丧棒要往我身上招呼过来,顿时把我吓得大惊失色。   还好,就在黑无常要发怒的同时,白无常及时劝阻了他,然后对我笑了笑,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如今已经阳寿已尽,我们是来带你回阴司报道的。”   虽然我一早就有这种预感,但是听到这话从白无常嘴中说出来后,还是如遭晴天霹雳,面如死灰…… 分卷 第四章 张真人   见我惊恐的表情,白无常接着说:“你也无须惊慌,有生必有死,此乃轮回之道,命数几何是注定了的,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别误了时辰阎王怪罪下来,可是要遭地狱刑罚的。”   此时我哪听得进他说的话,他说的轻松,但是想到此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完了,我就悲从中来,心中满是不甘。   我说:“我还这么年轻,寿命不可能这么短的,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我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可是当白无常将我姓名,哪里人,生辰都一一说出来后,我一颗心彻底的凉了……   虽然眼前的所见所闻都不是很真切,置身在梦中一般,但是心中求生的意识还是很强烈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指着黑白无常猛地大叫一声:“看,飞机……”,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你还别说,被我这么一喊,黑白无常还真傻哩巴鸡的回头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被我给耍了,黑无常当先就怒吼一声,举起哭丧棒对我扑了过来!   见这一幕,我更是害怕,脚下跑得更快。可是我的速度哪比得过鬼差,没跑出去多远,他黑无常就追到我屁股后面来了,就在我心急如焚之时,迎面突然冲出一匹白马,再看马上那人却是分外眼熟,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从窗户跳下时被我给砸中的那老头吗?   我心想这老头之前好象没受啥伤啊,怎么也死了,跑这地方来了呢?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那老头骑着白马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立即对我喊道:“快上马……”   当时我虽然不知道他叫我上马,是不是为了救我,但是此时我已无处可逃了,所以我也没时间多想,直接就跳上了马背。老头调转马头,一声“驾”,白马扬起马蹄往我来时的方向飞奔了起来……   白马跑得很快,没多久灰蒙蒙的浓雾便稀薄了起来,眼前开始出现了光亮。可能是因为在黑暗中呆太久了的原因,一见到光亮,眼睛就刺的睁不开来,而脑袋也出现了一阵眩晕,然后整个人都如做梦一般,变的迷糊了起来……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看到老头将我背了起来,冲入了我所租住的楼中,把我放到了大门后面。   我很想醒来,可是无论我如何用尽全力睁眼,都还是处于迷迷糊糊做梦一般的状态……   而就在这时,黑白无常终于追了上来,本来隔着一扇门,按理说我是看不到门外面的事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醒的能感觉到黑白无常就站在门外。   我再次惊慌了起来,想跑可是双脚根本迈不动,想喊老头背我逃,可是用尽全身力气也还是发不了一丝声音……   在我一惊一恐之中,我迷糊的听到门外的黑白无常在骂救了我的老头,不过那老头好象根本就不怕他们似的。黑白无常见老头铁了心的样子,放了一句狠话,最后就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下来,一阵眩晕袭来再次昏迷了……   感觉过了很久,又感觉没多久,迷糊中我终于醒了过来,睁眼一看,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在一楼的大门后面,而那个老头就坐在我的旁边。难道我刚才不是做梦?   我自然知道之前自己可是一直处在昏迷中的,可是若说是做梦,那这梦做的也太真切了!   老头说:“小伙子,你终于活过来了。”   听到这老头说话,我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老头足有八十来岁,一头银白长发在头顶用一根银钗束着,留着白色长须,身穿一身长褂,脚下穿着一双布鞋。我撮,难道我还在梦中?这是人还是神仙啊?   我说:“神仙爷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头哈哈笑了笑,说:“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姓张,大家都管我叫张真人。活过来了就好,这也许是天意,算你小子命不该绝!”   虽然他说自己不是神仙,但是看他那装束,仙风道骨的样子,那也一准是个世外高人。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产生了一个疑惑,我说:“张真人,难道我刚才死了吗?”   张真人说:“当然是死了,还是我把你从黄泉路上拉回来的呢!”   若是平时别人说这话,我打死也不相信,但是如今我却不敢说他吹牛骗我,因为我之前做的梦实在太古怪了,连黑白无常都梦见了。为了闹明白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在鬼门关转过一圈,于是我将自己的梦告诉给了他。   张真人说:“你去的那个地方就是黄泉路,那里只有刚死不久赶路的魂魄。矣,幸好我下来的及时,若是你被黑白无常捉住了,那么你就真的死定了,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一听是后怕不已,不过除去后怕,心中又充满了好奇。于是对张真人问东问西,而他也是知无不答。   原来听张真人说,人死就会入黄泉,但是魂魄刚到黄泉路的时候,还并不能算鬼,只能算是生魂。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回去的话,那么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魂魄走到黄泉路上的时候,一般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只有当他走到望乡台时,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因为站在望乡台上可以看到在阳世的家。当魂魄看到阳世自己的身体死躺在棺材里,看到自己的亲人哭得伤心欲绝,他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如今到了望乡台,身体早已死透,他就是想回去也无法再回得去了。   想到自己幸亏回来的早,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据张真人讲,之所以黑白无常最后没有来抓我,那是因为门上贴着门神,所以他们这才没敢进来,这也是他为啥把我弄到门后躲着的原因。   听着张真人解答着我的疑惑,我不由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急忙问他:“这次有门神护着,黑白无常没能把我抓去,那下回呢?常言道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呀,我不可能一天到晚天天躲藏在这门后吧?”   老头点点头,想了想说:“我看了你面相,你印堂发黑迷漫着一道死气,那可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气息啊,如此可见你是大劫将至啊!今天这次劫数虽然躲过去了,但是再劫可就真的难逃喽……”   我再次心慌了起来,想到黑白无常举着哭丧棒,拿着锁链套到我脖子上,我就浑身打颤。而且更要命的是,我之前还骗了他,若是真的再次被他们给捉住,那么非打得我半死不活。想起黄泉路上那些魂魄被鬼差打得惨叫震天的场景,我就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   我说:“那可咋办才好呀,我可不想死啊,您老可要想个主意救救我啊?”   张真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古怪的笑了起来,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我说:“这都啥时候了,有什么会比我小命还重要的。您老想到啥办法了尽管说,哪怕是要我打一辈子光棍,我都愿意。”   张真人说:“办法的确有一个,那就是做我徒弟。只要入了我茅山门,自然就有祖师爷护着,你今年的劫数才能化险为夷!”   茅山,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学习茅山术的弟子其实和常人无异,可以喝酒吃肉,也可以娶妻生子。当前这种情况,别说要我入茅山派,就是要我进庙里当和尚我也当啊。何况如今天下虽然推崇科学,但是对待迷信也不至于像文革那会儿那么厉害了。   于是我当下就点头同意,虽然因为父亲的原因,我对茅山之术心里没有些许好感,但是再怎么样也得先保住当下这条小命不是?   张真人见我同意了,欣慰的笑道:“你这条命我救得值,只要你日后能将我派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我死也无憾,呵呵……”   听着这话怎么这么怪啊,不就是收个徒弟吗,咋还这样义正词严了?俺可是只想保命,可没想过将迷信发扬光大啊。心里这样想着,于是我说:“师傅,您老哪来这么多感慨呀?”   张真人叹气道:“矣,时间不多了,如果没人愿将我派法门传承下去,那我就有愧历代掌门。”   这话我就更疑惑了,我说:“您老可不要吓我啊!您老活得好好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真人看着远方,拍了拍我肩膀:“三天后你就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的,时间很紧,现在你就收拾收拾行李,搬到我家里去,今晚就正式拜入我茅山派。”   “现在?”这也太急了吧,难道他真的算到自己那个啥了?   张真人点点头,可能是怕我反悔,突然笑道:“为师乃茅山第一百零八代掌门,你只要跟我回茅山拜入为师门下,你就是继为师之后任我派第一百零九代掌门。呵呵,小子,为师不会亏待你滴!” 分卷 第五章 入门   掌门?听到这话我愣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掌门”这词我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啊,武侠小说的头的那些个掌门,个个武功非凡,一人号令群雄,当真是霸气横生的主啊!   想到这里,我顿时大喜,心里整个都乐开了花。想不到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果然大有来头,阴差阳错间我竟然就要成为茅山派的入室大弟子了。虽说最终还是个道士,但是最起码总还有个掌门的名头不是?   就在我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来的时候,老头咳了一下,说:“呃,那个啥,你也别想太多了,咱们茅山派可不同于少林派那些武林门派,特别是经过破四旧风潮,我派弟子四散而逃,或是潜回乡间隐居不问世事,或是逃往境外,如今咱们门派已是今昔非比了。虽说为师是一派之掌门,但是手下却无一人听从号令。唉!”   听到这话,我一颗燥动的心立马就失落了下来。要知道哪个年轻人不梦响着号令群雄的王八之气呀,但是如今这个虽然戴着掌门的帽子,但是却是个光杆司令,这跟平头百姓有啥区别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掌门不掌门的我也无所谓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只有这个张真人能救我的小命,我总不可能因为是光杆掌门,就不拜师吧?   我自然不会让张真人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我说:“师傅,您放心。现在虽然咱茅山分崩离析,但是总有一日,我们将咱们茅山一派发扬光大,不让您老失望!”   “好!好!好!真没想到你能说出如此豪言壮志,真是为师之幸啊。只要你日后能记住今日所发之誓言,那么为师死而无憾矣!”张真人高兴的胡须直翘,想来是我的话说到他心眼里去了吧。   不过我心里倒咯噔一下,我发誓了吗?我发誓了吗?   当晚,我便收拾好行李准备搬去跟张真人同住。可是哪成想,他嘴里说的搬家会那么远,竟然让我直接从深圳搬到了江苏境内的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其间换了多少趟车就不用说了,进山的路竟然还未通车,等经过两个小时徒步进山来到张真人所住的地方时,我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   张真人所在的村子叫古村,虽然称为村,但是却没有几户人家,极为的偏僻。   虽然我本身就是在大山中长大的娃,但是这个地方的山,却比我家乡的家还大还深。一条山脉连着一条山脉,看不到尽头,就好似这个世界只有山,没有平原一般。山上长满了粗大的毛竹与树木,俨然就是一片原始森林,而这个叫古村的村子就身处在这样的山脉最深处。   这个地方根本不通公路,去县声城要走一百多里的山路,那就更不要说电灯电话了,因为这个鬼地方压根就还是远古社会一样。   而张真人的家则与村落有些距离,因为他的房子竟然建在大山的悬崖边上。其实以其说是建在悬崖边上,倒不如说是搭在悬崖边上,因为他那房子就是用茅草搭盖起来的。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去,我心里都不由打鼓,心想要是来那么一阵风,这间破草屋会不会整个给刮下悬崖呀?   在我的想法中,一般身为一派之掌门,虽不能说手下信徒三千,但是再怎么不济一座历经苍桑,千年古道场总该有的吧?可是如今我是真的傻眼了,难道张真人之前会那么的失落,没想到这老头混成了这种地步,唉,也真够悲哀的。   “怎么?心里失落了?”张真人好似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转头对我问道。   “失落倒谈不上,必竟我也是从山里出来的,我们家乡的房子也比您这好不到哪去。只是我以前听长辈们谈起,说江苏茅山的山门很是气派呀,怎……怎么如今落破成如此地步了呀?”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张真人听后笑了笑,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自豪的神色,他说:“你所听说的茅山是江苏句容的茅山。句容茅山可是名山啊,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尊为‘上清宗坛’。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句容茅山山虽不高,但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句容茅山便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   听着张真人这话,从他的描述中可以想像的出,这茅山应当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千年宗坛之地,建筑想来也极为的壮阔吧。于是我说:“师傅,既然句容茅山如此了得,而您又是一派之掌门,那您干嘛不住在句容茅山,反而隐居在这深山野林之中呀?”   张真人说:“正所谓佛道一家,咱们道教也同样分为显密两宗。句容茅山是显宗,而为师却是密宗。”   我说:“啥密宗显宗的,我都快被您给绕糊涂了。”   张真人给了我一个脑崩:“算了,跟你扯也扯不清。这样告诉你吧,显宗就是教道理的,先让你明白道理,然后修行。而咱们密宗则是教法术的,先传你法门,然后再让你悟道。”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不就是一个是讲理论的,一个是讲技术的吗。我说:“明白了,显宗就是学校,注重理论知识,而密宗就是工厂,注重技术。”   张真人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理我了。   不久,我们来到了茅草屋。走近了一看,这茅虽说看起来寒酸简陋了些,但是将这茅草屋盖在悬崖边上,倒还真有几分隐居在世外的感觉。   茅草屋内也极为简单,就是几件日常常用的器具,别的一无所有。当然,屋里最上方的一尊天师神像倒是极为显目,神像下方是起的一神坛,一尊香炉极为古朴,想来是件几百年的老古董吧。   一进屋,张真人便叫我跪在天师坛前,然后燃了香,念了几句话,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念完后,他便对我说:“我派为符箓派,主修符咒。习得我茅山法术,除了一般的驱邪治病、抓鬼安宅和修行内容以外,我派还有很多法术高强而神效,比如能遣阴兵阴将或鬼灵,也可役用天兵天将等法术。所以我茅山法术是道教中最为厉害中的,可谓是一身神通本事,为了防弟子利用神通本事胡作非为,拜入我门派之弟子,品格上要有绝对的保证,一定要十分忠厚老实、有孝心、具有慈悲心的人方可学习,以保我派秘法被奸人学去贻害世人!”   我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也听说过茅山法术很是厉害,画符念咒就像神仙似的。于是我说:“那啥时候开始传我这些法术呀?今晚就传给我吗?”   张真人瞪了我一眼,骂道:“现在师都还没拜完,就想学茅山秘法,哪有这么容易!”   我想想也对,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时,张真人说:“茅山秘法可不是这么轻易会传授的,想当年为师学道之时,七岁入山拜入师父门下,历经二十载方才通过师父对我的品格考察,师父这才传授与我茅山秘术,所以说,你得耐心的慢慢学习。”   这听这话,我嘴巴都张大了,二十年才能完成人品考察,那我不得等到快四十岁才可学习法术了?这他娘的是啥门子规矩呀,这不纯粹捉弄人嘛?心里那个失望就不用提了,若不是看在自己的小命还需要眼前的老人相救,我一定就撒腿下山去了。   张真人看到我失落的样子,笑了笑,说:“不过你的情况不同,你现在是灾劫临头,所以拜师前的人品考察不必这么久,你只需要在祖师爷面前发誓,不会用所学之法术害人就行。”   “真的?”我心里大感高兴,于是急忙对着祖师爷发起了誓言。   等我发完誓,张真人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直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这么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不怀好意的笑起来,看起来真够人受的。   我说:“师傅,您这是……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把你笑得……”   张真人说:“没啥,你现在是本派第一百零九代弟子了,为师向你宣布三项本派必须遵守的诫律!”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了,想来这所谓的诫律一定不是啥好事。   果然,接着张真人便道:“我茅山派的门规戒律有三大条,分别是无淫、破衣、绝财。无淫就是不得亲近女色,这就意味着成为茅山弟子,必然就要绝后;破衣就是不穿整齐的衣服,衣服上必须有洞;绝财就是不囤积财富,不留隔夜钱。凡入我茅山门下者,首先必须遵守这三大条。”   一听这话我真的傻眼了,在我的认知里头,这茅山道士好似可以结婚的呀,咋就不能亲近女色了呢?而且还不能穿好衣服,还不能有钱?这不穿好衣服还可以将就一下,必竟旧衣也一样穿,只要兜里有钱照样可以过得滋润。可是这绝财可就真的够绝了,老话说的好,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你说这没钱那不等于等死吗? 分卷 第六章 乱葬岗   张真人见我嘴巴张得大大的,于是笑了起来:“其实这三条戒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这无淫,说的是不可淫秽,当然娶妻是可以的。而破衣也并不一定非要你穿有破洞的衣服,只不过是要你将物质看轻淡些。而绝财嘛……以后你会有花不完的钱财,但是只要你心善,自然能做到绝财这点,为师也不多解释。”   不听还好,听完张真人的解释反而我还更糊涂了。我说:“师傅,可是徒弟我就是闹不明白,这绝财咋还跟心的善恶有关联了呀?而且你咋会知道以后我会有花不完的钱财呢?”   张真人突然自豪的笑道:“它日你会不会有钱还用为师说吗?想我茅山弟子一身本事,重金要求咱的人大有人在,哪用担心钱财之事?想想为师经手钱财无数,虽最终却没能攒下一文。但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你看为师如今也近百的岁数了,走的路还会少吗?若是没钱还能活到今日?”   听到这话,之前担心没钱会饿死的想法,终于放了下来。是啊,我这脑子咋就转不过弯来呢,这么厉害的本事,日后还用担心没钱吗?   可是这时,张真人话峰一转:“正是因为我茅山弟子法术高超,一身神通本事,所以本派便有了绝财这一条戒律。以防止我派弟子为了钱财而做出谋财害命之事。这一点,你一定要切记!”   这时,张真人的神情完全不同于之前,满脸的正色。我知道,前面两条戒律他都可以宽容对待,但唯独这条他是要我放进心里,时刻记着。所以,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弟子一定会谨记我派戒律,绝不敢有丝毫越界,请师傅放心。”   张真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好,虽然你我相识没有几日,但是正所谓相由心生,为师从你面相中也看出你是一良善之人,你日后一定要谨记戒律。”   我点点头,说实话,我还真的不会为了所谓的钱财,而去做害人之事,哪怕没有这条戒律我也不会干这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我心里倒对这钱怎么花更为感兴趣,要知道日后钱不会少,但是这钱却又不能留,所以我问张真人:“师傅,您说您经手的钱财无数,但咱们不是要绝财吗,那钱都咋花了?”   张真人说:“修行之人讲究积德行善,那么,穷人惹上妖孽你不帮吗?有人吃不上饭你不施舍吗?山脚下的孤儿你不救济吗?见到老奶奶摔倒你不去扶吗?……”   张真人问一句,我点一下头,最后张真人手一撒:“你既然也觉得这些人需要帮助,那你还能留下过夜财吗?”   听到这话,我只得傻傻的摇了摇头。   “所以只要你一心向善,那么你是留不了隔夜钱的,有财必破,而这条绝财的戒律对你而言又岂难做到?”张真人微微的笑道。   是的,这天下处处都是有难之人,若是用一颗积德行善之心去做,这钱又怎么能够留下一分一毫呢。想明白这点,我突然觉得这三条戒律根本算不了是戒律,更像是三条劝诫,教你如何成为一个良善之人。   拜师的事一忙完,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张真人起身看了看屋外寂静的夜空,转头对我说:“天色也不早了,加上赶了一天的山路,我这把老骨头也累了,咱们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张真人就朝卧室走去……   我看了看左右,才发现这栋茅山屋竟然只有一厅一室,也就是说这屋它没有客房!于是我急忙叫道:“师傅,我……我睡哪呀?您不会要我和您睡一块儿吧?”   虽说如今已是师徒关系,又是同性,睡在一起也没啥不妥。但是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单独睡习惯了,这突然间身边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男人,这别扭我可受不了。   张真人前脚跨进房门,回头满脸惊讶:“谁说跟你同睡在一块了,俺老头子本来就失眠睡不好,最怕别人打呼噜了。”   “那我睡哪儿呀?您还没安排呢?”这下我翻白眼了,心想难道我在客厅打地铺?   张真人一拍脑袋,满脸的歉意:“怪我,叫你大老远从深圳搬来我这,我却忘记给你安排睡觉的地儿了。”   “没事,我这人也很随便,只要有个地儿睡哪都行。”既然人家表示了歉意,而且这小小的茅草屋也的确没有更多的地方可以睡了,所以我也就干脆将就着打地铺得了,我也不求有床睡,只要给我一床被子就成。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真人脸上又浮现出之前那种不怀好意的坏笑,我心里就不由咯噔了一声,心想难道这老头又想出啥损人主意了吗?   果然没错,张真人笑道:“既然你也说了睡哪都行,那你就睡屋外头吧!”   “啥?睡屋外头?”我虽然看到他坏笑我就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结果也太出人意料了吧?打死我也不相信口中满是积德行善的老头,竟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呀?   张真人点点头,好像这事很是天经地义一般:“对啊,睡屋外头,反正你只要有个地儿睡就行。这样吧,你就到这悬崖脚下那块平地上面去睡吧,那地儿挺不错的,地方大,而且安静,村子在东面,离你两里地呢,没人吵到你。”   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瓜子,说啥不好呀,非得说睡哪都行,祸从口出,这真是古人诚不欺我啊!   张真人见我不情愿的样子,于是说:“我可是说认真的啊,你今晚必须睡到那儿去,这也算是为师给你上的第一堂课,所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啥?上课!大晚上睡到外头那个荒郊野外的,这也是上课?”听到这话我是真蒙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骗我的啊,怎么我从来没听过茅山弟子入门还得上这么一堂课的呀?   张真人点点头:“当然是上课了,而且是入门的第一堂课,名曰练胆!要知道我茅山秘术是专用来捉鬼降妖,驱邪化难,若是你连睡在野地里都害怕,那你又怎么会有胆量去面对凶魂恶鬼呀?”   听完这话,我之前心里所有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张真人说的没有错,看来今晚我还真是不去也得去了。   叹了口气,跟张真人道了声别,然后就准备出门往屋外走。可是这时张真人却突然冲我叫道:“那个啥,忘了告诉你,悬崖西面那块平地其实是块乱葬岗子,村子里凡是亡了人都是往那儿埋。特别是这两年,所葬的亡者都是以年轻人为主,所以那里时常发生一些令人感到蹊跷的怪事,平时呀根本就很少有村民敢到那里去,腻邪了!”   听到这话,我浑身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刚迈出门槛的一只脚立马就缩了回来,这他娘的我本来胆儿就不大,这大晚上的听到这种话,能不害怕吗?现在别说去那地儿睡了,就是想想就直够让我汗毛直栗了。   张真人见我退了回来,不悦了起来:“咋了,时间不早了,快去吧。那地方虽然邪门了点,但是好在没有生人敢来打扰你睡觉,这样也乐得安静嘛。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为师这里有一道符,你将符放于胸口的口袋中,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只需闭眼睡你的觉便是了。知道吗?”说着,他便从袋中掏出了一道黄符递给了我。   接过黄符,看了看,啥也看不懂,也许所谓的鬼话符,就是说的这玩意吧。不过虽然咱看不懂,但是我知道它一定能保护我周全的,必竟张真人也不可能让我丢掉小命吧?   虽然心中依旧害怕的胆战心惊,但是我还是只得硬着头皮往屋外走去……   屋外,夜色深重,透过一层灰蒙蒙的夜雾,一轮惨淡的月光静静的挂在空中,荒寂的草丛树木在月光与夜雾的交织下,更是生出几分诡异之感。   下山的夜路黑暗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路边的林子里头时不时响起“呜呜呜”的叫声,也不知道那是夜鸟的叫声,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叫声。而我就一人走在这条下山的路上……   夜路,寂静阴森,耳边阵阵刮过的阴风嚎嚎直叫,时不时可以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都可以把我惊得一愣一愣。   夜色下,我就这样一个人走着,不敢回来,因为我怕回头会看到别的东西……   不久,我终于来到了悬崖山下西边的那处地方,乱葬岗!   乱葬岗说白了就是坟茔都没有规化过,所以这类的坟头都是东一座,西一座的,杂乱的很。虽然杂乱,但是这里的坟头却非常多,因为古村的人只要死了,都是往这儿埋的。   此时的乱葬岗在蒙蒙月光的照射下,一个一个的小土包上,鬼火点点,忽明忽暗;而那些个新坟上的花圈儿,白花花的一堆,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特别是那些新坟,坟头上摆着几个崭新的花圈,还会立着一根三米多高的招魂幡,招魂幡在夜风中呼呼作响,而地上则满是白花花的冥钱,直看得我浑身打颤! 分卷 第七章 坟头地里的女人   我心里虽然明白张真人这是为了给我练胆,所以故意把我折腾到这来的,但是我心里还是不由狠狠地咒骂着他这个老东西。用现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他娘的,这可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   来到这么一个遍地都是死人的地方,你说我能安心睡觉吗?就连要我蹲下来呆着别动我都做不到。我总是害怕在我没有观察到的地方,会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总之心里毛骨悚然的。既然在原地呆不了,于是我就在月光下四处查看了起来,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壮胆。   我在坟茔堆里头就这样逛来逛去,这里的坟茔大多数都长满了杂草,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就是一个矮矮的小土堆子。当然,也有一些是有墓碑的,从墓碑上的照片上看,这些死者有老有少,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别看你比我小,但是不一定谁走的早。   在乱葬岗里逛了一圈,甚至在墓碑的照片上还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是迷人。我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有很多迷恋者吧?   还好,这样瞎逛一圈,除了惊起一只夜鸟吓我一跳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这多少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必竟死人终归是死人,他们是不可能从地下爬起来滴!   心里这样想着,接着我心里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又或许是在坟地里头呆了有一段时间,心里多少有些适应感吧。   夜色越来越浓,而我因为白天赶了一天的山路,此时又在坟堆里瞎逛了这么久,精神也越来越疲劳了。于是我找了一处空地躺了下来,准备眯一会儿眼睛。   可是眼睛一眯上,我就后悔死了。我后悔刚才不该去看墓碑上的那些个照片,现在只要一眯上眼,脑子里他娘的全是墓碑上的那些照片。他们就像走马灯似的不断的在我脑海中闪过,特别是那个漂亮女人的笑容更是挥之不去。   这下可把我弄惨了,这样我哪敢闭眼呀,只得又坐起来看星星。可是这今却没有星星,月亮有,乌云有,风有,人没有,声音没有,我最害怕的那个什么有没有?   无法睡觉,于是我又只得站了起来。可是这次刚一站起,我就发现了异常!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桩稼地,而就在那片桩稼地里,我竟然发现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正背对着我在地里干农活!   这一下可把我吓惨了,差点就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我想扭头就往张真人家里跑,但是我想了想却放弃了这个想法,必竟我就是来练胆的,如果这就么一惊一乍的跑回去,非得把我骂得不行。   不过见到此景,我倒真的觉得非常奇怪,这三更半夜的大晚上,她不在家里睡觉,居然敢来到这种乱葬岗旁,在地里干农活?   她是谁呢?于是带着疑问与好奇之心,我快步朝那年轻女子走去……   “小姐,你是人还……还是鬼……鬼啊?咋大半夜的还出来地里干活呀?”我离那个女子相隔有数百米,当我走近到离她百米远之时,我就开始对她喊道。因为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敢立马就跑到她身前去。   可是就是这样连喊她好几声,那年轻女子都没丝毫反应,就好像根本听不见似的,依旧低头干着农活。   难道是个聋子?心里越来越奇怪了,按理说离得这么近了,我这样喊她,她没道理听不见的,而且又是在这样的大晚上,周围都一片死静的情况下。   如今走的近了,我也差不多看清楚了她。虽说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这名女子很年轻,穿着一身红裙,留着一头长发,特别是她那身材,那也是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的。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深山里头还有这么漂亮的背影,也许她也同墓碑上那个女子一样美吧!   见她不应我,于是我又继续往前走,最后来到她的身后,我说:“小姐,您怎么这么晚还来干农活呀?”   然而就在我活一说完,陡地那年轻女子转过脸来正对着我阴阴的一笑,顿时吓得我“哎呀”一声大叫,就吓昏倒在地上了……   因为当那名轻女子转过脸正面对着我时,我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纸没有五官的脸,最要命的是,虽然没有五官,但是那模子却同之前墓碑上那个女子极为相似,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墓碑上那个女子!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总之我是被一位早晨出来地里干农活的村民给喊醒的。当我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我死了没死,查看完全身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我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当我后怕的准备把一直放在胸口处的灵符拿出来时,却惊讶的发现那灵符居然烧成了灰!   那位村民老伯问我是哪里人,怎么跑到这野地里睡觉。我便告诉他,我是张真人的徒弟,然后还将昨晚的遭遇也说了出来。结果这位老伯没有丝毫的怀疑,而且还告诉我,那个女人不只一次出现过,有好几个村民都遇见过。   老伯告诉我:“在这片墓地里遇到此种怪事的村民还有很多,总之村民们都在传言,一定是那个年轻的女子不干心地下的寂莫,才时常出来作怪,特别是在晚上。所以你千万不要再独身一人来村西头的这片墓地里了,否则你下回还会遇见这个没有五官的年轻女鬼。”   听到老伯这话,我狠狠打了个冷颤,后怕之感一阵阵袭来。   我忘了一眼墓地,哪敢停留,急忙谢过老伯,便立马往张真人的茅屋跑去……   一见到张真人,我便急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想让他明白我一个人睡在乱葬岗里是很危险的。可是我话还没张嘴,张真人看到我那副狼狈样子便道:“不用说了,连鬼都怕,以后见到外人别说是我徒弟,老头子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我只觉脑袋上垂下几条黑线,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当晚,张真人依旧让我跑到乱葬岗去睡觉。不过这次他特别叮嘱我,在那里看到任何人或物,都不要去搭理,只管睡自己的觉便行。当然,他又重新给了一道灵符给我,也算是替我的安全着想吧。   就这样,连续在乱葬岗过了两个夜,两个夜里都见到了那个年轻女子。不过第二个夜晚我没有再次上前去搭理她了,而她也没有要来骚扰我的意思,那晚算是相安无事。   第三天的夜里,本来我依旧准备去乱葬岗过夜,但是刚出门就被张真人给喊住了,叫我今晚就留在家里,说晚上有事情要跟我交待。我心想,难道他老人家看我第一个晚上表现不好,所以想把我赶走?   晚上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张真人就把我叫进了他的卧室。我一进卧室便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只见张真人躺在床上,身上却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长袍,黑色长袍的胸前一个大大的金色“寿”字很是醒目。   虽然我见识不多,但是再怎么样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看到张真人身上穿的衣服我便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寿衣吗?   寿衣,俗称“老衣裳”。说白了就是给死人穿的衣服。一般情况下,在老年人满花甲之岁,其后天就会为老人做好死后要穿的衣服,美称寿衣,寓为健康长寿之意。虽然这种衣服在老者生前就会做好,但是是绝不会有人在活着的时候去穿寿衣的。   中国传统中,人亡后,儿女为其穿寿衣,死者为男性,通常由儿子和女儿来料理,死者为女性,则由女儿和儿媳来料理。在闽南一带,在给死人穿寿衣时,老人的亲属要先来个象征性的试穿。试穿之后用一根没有秤锤的秤来秤一下,并在人面前说一句:“这是子孙用钱买来的。”表示子孙的孝心。   寿衣一般不用皮毛和绸缎做,怕来生变成兽类和断子绝孙,多用绢棉做成,取“眷恋”、“缅怀”之意。衣裤的件数,忌双喜单。男式寿衣死人穿的寿衣通常都是奇数的,上下相差二,如上七下五或上九下七,最多是上十一下九,即穿十一件上衣,九条裤子(女的可用裙子代裤)。夭寿者,亦即不到五十多岁而死的人,一般只能穿三件。死者的年龄愈大,愈可多穿,表示有福有寿。 分卷 第八章 阴兵拘魂   说起这寿衣,我倒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话说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上新开了一家服装店,里面卖的全是唐装,在这流行复古的时候按理说应该生意会很好,但这间服装店却例外。每逢节假日无论大街上人流量有多大,里面总是冷冷清清,有人说店里面的唐装像死人穿的寿衣,但店老板却不以为然地说:“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但到了晚上,呵!不是我吹,整条街生意数我这最好。”别人就说:“到晚上,鬼才来买!”   店老板却一笑了之。这事店老板倒真的没有说谎,他这店铺只要一到晚上,生意是特别的好。每当月明风清的晚上,王府井大街上的人屈指可数的候,店里的顾客就会络绎不绝,店老板都甚至有要请伙计的打算了。   到后来,他甚至都白天关门,晚上营业。   很快,一个月到了。这天晚上,店老板送走了最后一群买衣服的顾客,然后就提早关门了,因为今天整整是开业一个月,他得把钱好好数一数,看看赚了多少。   店老板抱着钱箱子,早早的回到家洗完澡后就在床上开始数钱,数着数着,他突然发现居然这个月赚来的钱满箱子的全是冥币!   他不敢再数,并连忙将那箱冥币通通烧掉了。   次日,他也不敢再开业了,不久便将店铺给关闭了。因为他知道,这一个月来买他衣服的全是鬼,而他的衣服则被鬼魂误以为是寿衣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却也说明死人在阴间是需要这种衣服的。   言归正转,接着我又发现,张真人不单单是穿了寿衣,而且就连寿鞋寿帽都准备好了,一顶清朝瓜皮帽就放在他的枕旁,而寿鞋则穿在脚上。   要知道寿衣寿帽之类的死人用品,跟咱们正常的穿戴之物是不同的,所以我不可能认错。   看到张真人今天把这些身后事的东西都穿在了身上,我整个人立马就蒙了。惊恐地话都说不出来,难道张真人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说他算到自己要那个啥了?   张真人表情十分地轻松自若,说:“不要大惊小怪的,为师今晚将有一劫,恐难过去。所以今晚我得叮嘱你一些事,我好安心上路。”   虽说我心里一早有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颤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虽然相处才那么几天,但是好歹他是我的师傅,老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他还救了我的命。   许久之后,我问他:“师傅,是不是因为那天你救了我,所以才有了你今日的劫数?”   张真人沉默了许久,然后终于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了我。   原来在三天前我跳楼出事的那天,张真人因为救我,而强行阻碍了黑白无常拘魂,这使得他犯下了大错。当时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救我的话,自己就会触犯到地狱中的刑罚,非抓回地府受罚不可。不过当他看到我面相,发现我面相极有道缘之后,所谓道缘,也叫仙缘,就是所谓的道士和尚命。看出这点,他便忍不住施了援助之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茅山派不能没有传人,万一我死时连弟子都没有那我就愧对祖师了,怎么样我也得在生前收下一名弟子,好传承我的衣钵。   最后张真人救了我,所以自然就惹火烧身,在我们回到张真人老家的那天晚上,黑白无常就跑来拘魂了,这个其实张真人一早就算到了,所以他也故意把我支开,让我去练胆,目的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   第一晚,张真人跟黑白无常斗了一把法术,躲了一劫。第二晚,他把祖师爷给搬了出来,最后求得黑白无常看在茅山祖师他的份上,宽限了他一天,而今晚就是最后的期限,他必须要到地府去报到!   听张真人讲完前因后果,我内心充满了内疚感。可以说,这事完全是因为我,要不然他也不会遭遇当前的劫难!   可能是为了消除我的内疚感,张真人说自己之所以救我,也是为了能收个徒弟,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茅山派,叫我不要想太多。   当然,为了能够让我将他的衣钵传承下去,将茅山秘术发扬光大,当晚,张真人就将茅山教法门传授给了我。   也许有人会问,就那么紧的时间能学到啥东西呀?   是的,起初我也同样是有如此疑惑。后来听张真人解释才明白,茅山秘法主要是靠符、咒、阵、法,所施的术灵不灵,就看有没有传到法门。只要传授到了法门,那么以后口中念的咒就有灵念。   当然,光有法门也不行。法门传授完之后,张真人接着给了我一本叫作《茅山秘术》的古书!   张真人告诉我,这本《茅山秘术》是我派的秘籍,里面包括了风水、相卜、符咒、阵法等术。此书中的秘术大可寻龙点穴、捉鬼降妖,小可安家镇宅、算命卜卦,所以要我认真研学,日后好将我派发扬光大!   不过,他还告诉我,在茅山派的传承中其实除了这本《茅山秘术》之外,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茅山掌印,又名阴阳乾坤印。   不过阴阳乾坤印早已丢失不见了,具体的张真人也不清楚是何年丢失的,只知道往上几百年来就没有了这方传承之印。   听到这话,我就问他,这方阴阳乾坤印是不是很重要。   问出此话,我就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了。果然,张真人翻了个白眼:“都叫掌门之印了,能不重要吗?你师公曾经说起过这方掌门印,说此印是祖师爷得道升天时留下来的唯一法物,此物可游走于阴阳两界,其中乾坤之机更是可改变咱们身上的五弊三缺。故名为阴阳乾坤印!”   五弊三缺我也了解,所谓五弊三缺,其实指的是一个命理。五弊,不外乎外鳏、寡、孤、独、残。正所谓老而无妻曰为鳏,老而无夫曰为寡,老而无子曰为独,幼而无父曰为孤,身上残疾曰为残;而三缺,说白了无外乎就是钱、命、权。   五弊三缺之所以多会发生在学道之人身上,主要是因为学道之人或是算命看相,或是堪探风水,而泄露天机过多,上天对这种人的惩罚,让他们无法像正常之人一样享受完整的命理。这也是为何算命先生多瞎子,风水先生多短寿,学道之人多无子的原因所在。身为术士,五弊三缺算是避不去命运。   如今我也成为了一名术士,而我的命数又是如何的呢?   “我们术士一行,一直以来无不是犯在这五弊三缺之上。正因如此,我派的阴阳乾坤印各方术士人人想占为己有,我想阴阳乾坤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弄丢的吧!”接着,张真人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早就替你算出来了,你的命犯在了五弊三缺的‘命’上面,所以阳寿不会太长。若是我没算错的话,三年后你的命缺劫数便会到,介时你可要小心点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一种悲凉的感觉吧?要知道我好不容易躲过了之前鬼差的拘魂,原以为拜入了茅山就会没事了,哪成想竟然又冒出个什么命缺来了,而且还特么就只有三年的时间了,这他娘不是在玩我么?   “你也勿需太过担忧,命理之玄妙非卜算就能断定一生的。正所谓福禄随心变,所你日后只要广施善义,铺桥修路行善积德,命缺也是可以变动的。当然,如果你能将掌门印给寻回来,那你这命缺也就可以化解了。”为了不让我悲观失望,张真人如是说道。   “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将我派传承的法宝给找回来的。”我点了点头,但是内心却份外清楚,数百年来都找不回来,而我又怎么可能将它找回呢?   就这样,张真人事无具细的足足交待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子时一到,张真人便将我催出卧室,然后将门关得死死的,叮嘱我无论等下房间内发生什么响动,都不许进入房间半步!   当晚子时刚过不久,我就看见有一白一黑两个人影进了张真人房间。那两个人足有九尺之高,虽看不清样貌,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一进屋,张真人房间里就传出了阵阵鞭打声。我心里明白,张真人这是在受地狱刑罚!   我就这样跪在房门外,咬紧牙关的听着房内的皮鞭声,我不止一次想冲进去替他承受这种刑罚,但是想到张真人的叮嘱,我只得跪在门外默默痛哭。这种皮鞭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声音一直响到鸡鸣方才消失……   天亮后,我冲进了张真人的房内。只见他已经打的不成样子了,从头到脚满身伤痕累累,没一块地方是好的。   当然,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分卷 第九章 荒山石亭多鬼怪   张真人离开后,我并没有离开这个村子。而是继续留在张真人的茅草屋内,每日研习着张真人给我的《茅山秘术》。因为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所以我必须将茅山法术研习通透,好让他老人家能够欣慰。毕竟张真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么一个要求,我必须让他满意。   这一呆,就是两年。在这两年里,我差不多把《茅山秘术》里头的东西懂得七七八八了。当然,我也不会再怕鬼了。   这两年里,我跟古村的村民关系处的很融洽,毕竟我一单身大男人的,种菜啥的都不会,全靠村民们接济。而村民们出现点什么不顺,也喜欢找我帮忙。虽说我自己也还在摸索阶段,但是村民们确非常信任我,又或许他们这份信任是给张真人的。   古村很穷,两年来毫无一点变化,有一次我问他们,有没有想过走出这片大山?   当时他们都是毫不在乎的表情,我就很奇怪,于是追问下去,最后他们说:“哪个年轻人会不想走出这大山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连路都不通,也只能世代呆在这山里了。矣,只是可怜了娃们啊!”   听到这话,我突然就不由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出山,我要赚钱,尽快回来为村民们修一条能走出大山的大路!是的,毕竟张真人曾说过我三年后就会有个劫数,现在两年时间已过去了,只剩一年了,我得在这一年时间里,好好办一件有意义的事。   虽然古村不是我的家乡,但是这两年来我受到了他们很多恩惠,他们都是心善之人。何况这是张真人的老家,做为徒弟,我应当为他老人家做点什么。积德行善,张真人告诉我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离开古村的那天,村民们一直将我送出了村外,看着他们一双双期盼的眼神,我心中的那个修路的决定更加坚定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人还没走出大山,我就遇到了一件鬼事!   事情是这样的,从古村与外界相隔着连绵的山脉,翻山越岭的百来公里。这种山路极为难行,两年前进山时就足足花了一天时间。而这次就我一个人,路又不熟,所以走到天黑之时我却还身处在连绵的大山深处。   那里的山还是原始森林,密集的大树把本就不太亮的月光遮得严严实实。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路,更不知道离外界还有多远。   望了一眼挡在眼前不远处的一座大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今晚先在山里过一夜,待天亮后再翻山赶路。因为我只知道不能再冒失的乱走了,万一夜里看不清走错了路,那可真有可能一辈子也绕不出去。   好在当时正好是月圆之夜,一轮明亮的月光高高的挂在半空之中,映在大地一片淡白之色。不过因为山林间树林又高又密,所以大半的月亮都被树林的枝冠所摭,使得山路黑影响重重,并不好行。   在这样的大晚上,行走在这种山林野道之间,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必竟这种环境给人一种不安全的感觉,哪怕我是茅山术士也一样。   提心吊胆地走了好一会儿,突然前方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我心里顿时就觉得奇怪了,这大半夜的,在这深山野林里怎么还会有人呀?   心中好奇,于是急忙加快脚步,拐个弯穿过一丛竹林,接着便看到前面竟然有一座石亭。而在那石亭下,却竟然坐着两个年轻人,及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而之前的那谈话声就是从他们这里传出的。   在以前老年间,像这种路途很长的山路,先人们都是会建这种石亭之类的,目的是可以走累了有个地儿歇歇脚,或者用来作躲雨之用。   见到这,我便快步上前,必竟半夜三更的在这荒山野林里有个伴心里会更塌实。不过当我近前时,他们三人正准备起身离开,于是我急忙叫道:“前面的老哥,等等!”   被我这么一喊,那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只听见其中一个长相较胖的男子嘀咕一声:“咦,今晚还真是热闹啊,在这荒郊野地里竟然遇到这么多人。”   “三位老哥,你们这也是要出山吗?”我快步上前,问他们。   另一个光着脑袋的男子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眼,回道:“是的,出山。”   一听他们也是要出山的,我心中兴奋,说:“我也要出山,一个人赶路实在孤零,要不咱们一块吧,也好做个伴。”   光头的男子倒是和气,笑了笑,点头说:“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天色实在太晚,夜路难行,所以我们正准备去这位老先生家暂住一晚呢,等明日天亮咱们再出山。”   听到这话,我才明白,原来那个须白老者并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呀。   “相遇便是缘,正好你们有伴,夜色正浓,山路难行,你也就随他们这两位小兄弟一起到我家过一夜吧。”这时,那老者笑容可掬的伸手过来对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很感激的伸过手去跟他握手,可是手刚一碰到他,我便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他娘的这老头的手竟然冰凉入骨,握住他的手,就好像握在一块冰块上似的,毫无半点温度。   这才我心里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急忙顺势将一个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脉搏之上,接着发现它竟然没有脉搏。   是的,是“它”,而非“他”,因为我知道我遇到的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活人!   不过,你们问我,那这老头不是人,那难道是鬼吗?这个我也不能立马确定他就是鬼,要知道在这深山野林里,什么都是有可能出现的,这也是为何我一个人走路心中不安的原因了。   如果是在人多之地,比如城镇之中,那么我可以立即肯定遇到的是鬼魂。可是这种大山之中,除了鬼还有许多山中精怪多会出现于此处,常见的有树精、石精,当然也有地仙等物。   所谓地仙,一般有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等物。特别是在北方这些个地仙很有名气,所谓南茅北马,那些出马仙大部分都是这些仙家的马弟。他们称狐狸为胡仙,黄鼠狼为黄仙,刺猬为白仙,蛇为柳仙或常仙,老鼠为灰仙,这就是民间所说的“胡黄白柳灰”五仙。   虽然地仙在这种深山里出现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我却知道和尚他们遇见的应该不是地仙。因为地仙都追求着修练成仙,虽然他们称为地仙,但其实并不是真的仙,只是人们对他们的尊称。他们要修练成仙就必须行善积德,所以不可能会把和尚的同伴活活害死的。这也是为什么地仙会收这么多弟马,用出马仙的身份去渡世救人了。   当然,地仙也不是活菩萨,地仙一样会害人,不过那都是因为得罪了它。因为它们一般都很小气,折腾起人来也能要人家破人亡。(一般人家尽量不要去请地仙做保家仙)。   虽然暂时还无法判断出老头是鬼还是精怪,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不是人,而是属于阴物。   而眼前这个须白老头,特意把我拉到他家里去,显然是另有居心了。我心里清楚,看来今晚是又遇到麻烦事了。当然,我不可能会让这个老头知道我看出他来了,而是当作不知道似的,握完手就作了个揖,表示礼貌。   接着我又看向了另外两个男子,一个光头,凶神恶煞的样子,另一个长相圆浑体胖。我此时最担心的就是,眼前另外两个男子是鬼还是人,此时我生怕这两个男子也是和老者一样的货色,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今晚就是麻烦大了去了,一对三,你叫我怎么整呀?   想到此处,于是我立即做出试探,急忙伸手向那光头的男子打招呼:“老哥你好,谢谢你们愿意带上小弟为伴。”   光头见我要跟他握手,也礼貌性的伸出了手,不过一碰到他的手,我就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从他的手上我感觉到了人的生气,也就是温度。要知道凡是没有生气的东西,都是没有温度的,入手冰凉。这也是为何有些人被鬼盯上了,总会感到背后总有人在向自己吹凉气了。   很显然,另一个长相体胖的男子是跟光头一起的,既然光头是人,那么那胖子也就不会有问题了。不过为了礼貌,我也和他握了握手。   胖子比较热情,他说自己本来也是两个人行此夜路,想着今晚在这个石亭露宿一晚的,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这位老伯,而且老伯人好,邀请他们二人去他家过夜。如今再遇到我,明天出山也能多个人说说话。   我对他抱与微笑,心想你们大难临头了还不可知呢。这时,那老头笑道:“都相互认识了,那咱们就快走吧,我家就在前头不远。”   此时,我也不好轻易就将老头是鬼怪的事情给揭露,所以也就装作啥都不知道似的,点点头就跟在了老头后面。 分卷 第十章 荒山老宅   一边走,我一边时不时的跟胖子二人说着话,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光头的叫胡大力,别人都管他叫老胡,而那胖子则叫李俊,因为从小就长得胖,所以都管他叫胖子。两人都是从北京来的,问他为啥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来时,他们二人都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着我,说是来旅游的。   这话我就当是他们在放屁,这种地方又不是啥旅游胜地,除了荒山野林,根本就没有值得一游的地方。所以,他们这是故意不想让我知道他们来此地的原因。不过,必竟才刚刚相识,他们不告诉我,我也不想多加打听。   随着老头往前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接着我们穿过了树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而老头此时便指着草地的几百米开外道:“看,快到了,那就是我的屋。”   顺着老头所指看去,只见在一丛树林里头,座落着一栋庞大的宅院,透过树木的空隙还能看到宅院里的灯火。   看见了宅院与灯火,老胡和胖子显得异常的兴奋,叫着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个好觉了。接着,几个便加快了步伐往老头家里赶去。   没一会儿后,我们来到了老头的家里。只见老头的房子着实的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处庄园一般。高高的青砖砌成的围墙里头,是一处宽阔的院落,院落里头种着各种花花草草,而那房屋更是做得古香古色,俨然就是一处人间天堂一般。   此时,整个宅院都灯火通明。我们一进院子,便有一中年仆人上前,替老头接过拐杖,然后老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我们请进了庭院之中。而他自己,则直接进了内堂,说是先去换身衣裳再来陪我们。   庭院之中有一石桌,坐在石桌上,便有丫环端上香茗及点心。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超大庭院,还有那来来往往的仆人丫环,这让我感觉置身于古代王公贵族的府第之中一般,显得很不真实。   而此时的胖子二人却不知为何没有一点疑心,反而铙有兴趣的赞叹着深山中的生活是如何的美好。我看到他们二人的样子,我就心里直犯嘀咕,心想你们真是他娘的缺心眼呀,这么反常也察觉不出问题来。   就在老胡端起茶水准备品尝时,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我说:“先别忙着喝,这茶你可喝不得。”   听到这话,大胡子眉头一皱,疑惑道:“啥,喝不得,为啥喝不得呀?”   “总之喝不得,你们若是信我的话,就千万别去吃这里的任何东西。”此时,之所以不将事情的实情讲给他们听,着实是怕他们听后万一惊呼出声,然后引来这满院子的鬼怪注意,那后果就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那如果吃了呢?难道你担心老头另有居心,在吃食里头给咱下毒吗?”说话的是胖子,我一看,这傻子嘴里豉鼓的正砸巴着点心,支愣愣的望着我。   我瞬间被他给打败了,只得叹了口气,指着他手上半块点心道:“毒倒不会下,只是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点心,你吃了等下别吐到我身上就行。”   “啥?这不是点心,那会是啥。为什么你这人说话这么怪哩?”胖子嘟囔两句,然后看了看手里的半块点心,然后再次往嘴里一塞,自顾自的享受了起来。   看到他那犯二的样子,我顿时感到头顶上空飞过一群乌鸦,额头垂下几根黑线……   不过那老胡倒是没他那么没脑子,他好像听出了我话中有话,就在胖子要去拿第二块糕点时,立即伸手按住了他,然后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先别吃。然后转头问我:“这位兄弟,我们二人都是粗人,刚才兄弟你说这吃食不能吃,难道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老头出来,于是便将头凑近了轻声道:“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里不对劲吗?”   “不对劲?”老胡听后看了看四周,然后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到有一些不妥了,这儿实在太好了,好得都叫我不想离开了。”   胖子说:“我看你们俩是不是太想多了,那老伯这么善良一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咱们,你看你们胡思乱想些啥呀。你看,这点子哪有问题了,香着呢!”   说着,胖子又要拿起点心往嘴里送。不过这次,依旧被老胡给阻拦了下来。他对胖子说:“先不忙吃,咱先听听这位兄弟咋说。”   见老胡还算是开窍的人,于是我便试探的引导他,指着眼前的景象道:“是的,你没有说错,这里的确太过完美了,你看看这里的宅院,还有那些仆人丫头,你觉得这是咱们这个年代能有的吗?而且现在都啥时候了,你看看这里还灯火通明的,一点也没有要睡的样子,难道你们就还不觉得反常?”   老胡听完我的话,立即就紧张了起来,问我:“兄弟的意思是……咱们遇到那个啥了?”   胖子听到和尚的话,顿时便惊出了声,叫道:“啥?咱遇着鬼了……”   胖子这句话很大声,顿时便引来了院子里仆人丫头等人的注意,原本来来往往的他们顿时都停了下来,侧目看着我们三人。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整个人都被他们给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这下可真被这胖子给害惨了。   再看胖子与老胡二人,也是吓得不轻,直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那些仆人丫头,动都不敢动一下了,就好像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样。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只是数秒钟之后,那些仆人丫头便收回了诧异的目光,然后再次忙活起了手中的活儿。   见到这,心里瞬间的紧张这才放了下去,然后瞪了胖子一眼,不由气道:“你瞎叫啥,刚刚差点就被你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胖子此时已经知道我们没有开玩笑,他点点头,然后试探着问我:“兄弟,我刚才实在是被你们的话给惊住了,那个啥,对不起。不过,你真能确认他们不是活人?”   我点点头,然后将在石亭与老头握手察觉到老头不对劲的事说了出来。而最后当他们听闻我是一名茅山术士之后,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显然就是一副“大师救我”的样子。   我告诉他们,等下无论发生任何时,都不要惊慌,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我是一名茅山术士,所以后来他对我的话算是言听计从了。   没一会儿后,那老头从内堂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坐到了石桌前,而他身后紧随着的丫头却端上了几盘菜肴。   老头笑容满面的说,他这里常年没有外人,今日能有幸请到三位前来做客,极为高兴,特意备了几样小菜来给大家填填肚子。   此时胖子他们也知道了老头并非活人,所以哪里还敢吃他准备的东西呀。   只见老头手一招,身后一丫头便将手中的盘子放到了石桌上,接着老头笑着介绍道:“这个叫爆炒金珠,这盘菜花了很长时间才凑起一盘来哟,今日高兴,所以特别将它做好端给你们尝尝。”   我往盘子上一看,顿时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只见盘子里装着的竟然全是人的眼珠子!圆圆的一粒粒眼珠子装满了一盘,这差点就把我吓出了声。而再看那老胡二人,也好不到哪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险了是吓得不轻。特别是胖子,可能是看到眼前的这盘菜,再想到之前吃下的糕点,所以只见他喉结一动一动的,显然是就差吐出来了。   接着,下人又端上了第二道菜,老头介绍道:“这个叫蚂蚁上树,虽算是小菜,但是味道很不错的。”   我一看,原本就不舒服的胃就再也受不了了,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因为只见这道所谓的蚂蚁上树,那“蚂蚁”竟然是一盘蛆虫,而那所谓的“树”竟然是人的手指。虽然手指上爬满了蛆虫,但是却依旧能分辨出那是人的手指,就连指甲都还尚在。   接着,还有最后一道菜,它是用一个铜器装着,上面还盖上了盖子,而这个铜器则架在了一个木炭火盆之上,只见铜器盖上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而且还能闻到里面发出的阵阵肉香。   两个下人将一个精致的铜器从火盆上提了起来,然后放到了石桌上,老头指着盖有盖有的铜器道:“这道菜是最特别的,若不是以前我是不舍得用来招待客人的,不过我这实在太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人了,所以今儿高兴,这道主菜就让大家一起分享。这叫‘未见天’,要搞到这道菜,可着实不易呀。”   “未见天?”我们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所谓的未见天究竟是道什么恶心的菜。   老头见到我们面面相觑的表情,却尤为兴奋,满脸骄傲的起身将铜器的盖子揭了开来,接着里面的热气腾了出来。老头将铜器里的热气一吹,热气一下散去,接着铜器里露出了一具完整的婴儿!   这一下我们三人都没能再忍住了,全噼哩啪拉的吐了起来。只见那婴儿如只兔子一般大小,紧半双目,双手双脚盘卧在铜器之中。而我也终于明白了这道菜为何叫作“未见天”了,那是因为这个小孩一定是从母亲肚子里掏出来的,还没有出世见过天呢!   越想胃里越是翻腾的厉害,只差没把胆汁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