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格子间里的王 冬日里,阳光照的人格外舒服,特别是在这个雾霾频发的北方重工业城市。 怀仁靠在椅子上,任由阳光洒满全身,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温暖,温暖的让他忘记了自己在一栋商住两用楼的一个小小隔间里面,而他身后一米的地方就是冰冷冷的墙壁。 “哎,哎!干什么呢,这个月业绩完成了么你!别晒着了,赶紧打电话。”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对怀仁颐指气使的叫喊着,猥琐的神态让人作呕。 公司不大领导不少,一共不到十个人的草鸡公司,居然有两个部门经理和两个销售总监,刚才说话的就是销售总监之一,而怀仁就是他手下仅有的两个下属里的一个。 压下心中的不快,怀仁转过头,对“领导”笑了笑,把椅子往前蹭去,回到了那个不属于他却无法逃离的格子间里,继续着他电话销售的工作,重复、单调、毫无意义的工作。 “喂,李哥你好,我是小怀啊,上次咋们说的那个培训的事情您能定下来了么,您公司现在遇到了瓶颈,需要我们公司的老师进行专业的课程指导。”怀仁板着脸,口气却异常亲切的对着电话那头说着,说道最后还小声加了句:“李哥你放心,成了之后肯定反您15个点,给您现金,不转账。” “什么味儿啊,怎么又起雾霾了,这回怎么还是黄雾霾啊?刚要出去签单就起这么大雾霾,真倒霉!”一个长发美女一边抱怨着一边起身关上窗户,正是坐在怀仁正对面的同事孙爽。 “孙爽,有单签你还倒霉,要不你别去了,让给我算了,我替你呼吸毒气去。”怀仁看着外面昏黄的雾天也起身关了窗户,还不忘调侃同事两句。 “我呸,为了这单我陪着吃了两回饭,唱了三回KTV,手都快让客户摸爆皮了才谈下来,我容易么我。让给你,想的倒是美。” 说完孙爽就穿上羽绒服带上口罩,头都没回就出了公司大门。 看着孙爽离开的背影,怀仁斜对面的同事胡涛叹息道:“看脸的时代啊,要是有单签,别说摸我手,就是鞭打滴蜡献菊花都没问题。” 对于这种感叹,众人只是一笑了之,可是谁都知道,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工作还在继续,而死亡也正在悄悄地笼罩大地。人类,即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高总,我是。。。喂,喂,高总您怎么了。”刚刚接痛的电话里先是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片嘈杂,混乱的声音让怀仁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着什么。 紧张的拿着电话,怀仁不断的呼叫着对方,可是许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答复,电话里传来的只有混乱的背景声音。 当怀仁踟蹰着是不是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对面终于有了动静,一阵阵的咀嚼声传进了听筒,时不时还伴有骨头之间发出的尖利摩擦声。 怎么办,由于搞不清楚对面的情况,怀仁有些不知所措,持续的无人应答,和听筒里传来的恐怕声音,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正当他犹豫是不是帮忙报警的时候,办公区边上的经理室里传出了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男人的叫骂和重物锤击地面的声音。 怀仁两腿向前用力,转椅从格子间里退了出来,旁边的销售主管也是相同动作,两人站起来互视一眼,就一起转头向经理室看去,他们听出了刚才的声音就是经理王大力发出来的。 里面的撞击声持续了有十几秒才停止,而男人的叫骂声还在持续着,只不过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好像那人所有的生命力随着叫骂声在不断的流逝,直至终结。 “咋们进去看看?”怀仁跟边上的销售主管商量。 主管刚要回答,就见一个人从后面把他扑倒,正是坐在最外面的同事,也是销售主管的另一个下属。此时他脸上手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瞳孔也已经涣散,白眼仁上充满了血丝。 就见同事的嘴张大到了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一口咬向了销售主管的脖子。 牙齿穿透了他的皮肤和肌肉纤维,巨大的咬合力撕扯下刚才被咬到的皮肉,和着鲜血一起进了同事的肚子。 “救命!”地上的主管挣扎着、叫喊着,由于他是被从后面袭击,刚才的撕咬并没有伤到他的气管和动脉,一时半会也就不会死去。 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摆脱背上的恶魔。可无论他怎样用力,都无法在魔爪下挣脱,而他的血肉被一口口的吞噬着。 丧尸!怀仁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只出现在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的物种出现在了现实之中。他深知丧尸的恐怖,它的恐怖并不在于个体而是在于群体,一个数量巨大并且以人类为食的恐怖群体。 主管的呼救声把怀仁从巨大的恐惧里拉了回来,鲜血已经流到了怀仁的脚边。主管的挣扎越来越弱,而他背后那个恶魔却像永远吃不饱一样,机械般的继续撕咬吞噬。 明知道主管已经活不了了,可怀仁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他伸来的胳膊,卯足了力气想把他拉出来。可是丧尸却死死的抱住了主管的身体,怀仁这一拉把两“人”一起拉到了身前,而这个动作也刺激到了正在享受美食的丧尸。 还不等怀仁做出反应,地上的丧尸就放弃了主管向他扑来。猝不及防之下,他被丧尸扑的倒退,侧着撞到了身后的办公桌上。 怀仁用双手死死地掐在丧尸的脖子上,死撑着不让丧尸咬到自己,同时向着斜对面的胡涛求助。可是胡涛把刚才恐怖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整个人颤抖着向着朝门口走去,根本没有理会岌岌可危的怀仁。 “你大爷的!”怀仁心中暗骂,可也只能环顾四周,看身边有什么东西能干掉身上的丧尸。 显示器、电话、充电器、咖啡杯...手边能用的东西只有这么多。显示器太大,一个手很难拿起来,就算拿起来,这么小的空间里也没法运用。充电器直接忽略,咖啡杯太小没有杀伤力,现在能用的也只有电话了。 怀仁用左臂抵住丧尸,右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抡起一条弧线向丧尸的头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电话机不停的砸中丧尸的脑袋,把它半边额头都砸的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露在表面。 终于,在不知道砸了多少下之后,丧尸松开了抓着怀仁后背的手,开始向后退去。趁着这个空档,怀仁双手抓起身边的转椅向着丧尸脚下扫去。 咚的一声闷响,丧尸一下没站稳,就被扫的面朝下倒在了地上。怀仁扔下椅子,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把右膝抵在丧尸后背上,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将它死死压住。 控制住丧尸之后,怀仁再次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电话机,双手高高举起机身,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丧尸的后脑砸去。 砰!砰!砰!反复几下之后,丧尸的后脑已经向下凹陷了下去,可是怀仁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把电话机身砸的支离破碎才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的鲜血和脑浆,怀仁开始时的恐惧和彷徨在心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激动,刚才的搏杀居然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痛快。 就这样静静的休息了大概两分钟,怀仁的呼吸才慢慢的放缓,澎湃的心情也渐渐的平复。 他走到了窗户前面,俯视着底下的街道和楼宇,外面的黄色雾霾不知道何时已经散去,太阳从新照耀大地,阳光沐浴在怀仁身上脸上,丝丝暖意浸透他的身体,从骨头缝里带走阵阵恶寒。 现在街道上一片混乱,马路上的汽车横七竖八的停着,有些更是直接撞在了一起,把整条路从中截断。后面来的车,不是狠狠地撞上去,就是远远的停下来,上面的人弃车而逃。 丧尸和人类玩着最原始的追逐游戏,获胜者的奖品就是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附近的楼里还有“人”不断的走出来,加入到追逐的队伍当中。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怀仁还来不及发出一声叹息,来感叹人类的脆弱。就从窗户的反射中看见一个人从后面走向自己,正是刚才被咬死的主管,丧尸病毒果然具有传染性,刚才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丧尸。 就见它皮肤变的灰黑,踉跄着走向自己,走路姿势极其不协调,就好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一般。它的脖子则是向一侧偏着,另一侧刚才已经被吃的干净,露出的白骨和周围翻卷着的皮肉显得更加狰狞。 丧尸走了两步之后好像适应了身体,直接跳起来扑向怀仁,脖子上的伤似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 有了刚才对敌丧尸的经验,怀仁没有丝毫的慌张,趁着对方跳起来的瞬间,一脚踢到了丧尸的肚子上,把它蹬倒在地,紧接着冲上去脚踩住了丧尸的胸口。 主管丧尸在怀仁的脚下扭动着身体,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光滑的地面很难让它借力起来,只能用双手不断晃动怀仁的大腿。 怀仁任由丧尸反抗,从墙上扯下固定住的电话线,半蹲下来,用电话线在丧尸的脖子上饶了几圈,然后向丧尸后方把电话线扯紧,转过身把它拖向了窗口。 到了窗口前,怀仁用电话线拽起了丧尸,一只手紧握电话线,另一只手抓住丧尸的后脖子,使它面向窗户。接着打开窗户,狠狠的把丧尸上半身塞到窗户外面,顺势抱起丧尸双腿,把它大头朝下扔了下去。 啪啪啪啪,墙上固定电话线的一排卡子一个个的被弹开,直到电话线卡在墙壁拐角处才停了下来,整根电话线紧紧的绷着,随着吊在窗外的丧尸一晃一晃...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楼外观察,他会发现一只丧尸被吊在12楼的窗户外面,随着不断的用力挣扎,脖子上原本已经缺了一大块的伤口越扯越大,最后头颅和身子干脆被电话线分割开来,一起从高空坠下。 搞定了两只丧尸,怀仁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仰着身靠住椅背,双脚则是搭在了办公桌上。 他闭着眼,平静的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此刻的他,就是格子间里的王。 正文 第二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格子间里的王。 安逸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外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提醒着怀仁现在已经到了末世。 他掏出手机,出乎意料的发现上面的信号还是满格,说明现在移动基站还在工作,而且电力也供应正常。 不知道电力通讯还能持续多久,趁着现在还有信号赶紧给家里的母亲打电话,希望家中的母亲安然无恙,既然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被感染,那么母亲的基因估计也应该不会第一时间被感染,就怕………… “嘟。嘟。嘟。”电话已经接通,每一下嘟嘟声都牵扯着怀仁的心肺。 “快接啊,快接啊!”怀仁焦急的自言自由起来,和刚才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接通声持续了一分多钟也没人接听,电话自己挂断了。怀仁继续打。又过了一分钟,电话又因为无人接听挂断了。 怀仁手颤抖着继续拨号,哪怕是面对着丧尸、面对着死亡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声,两声……一直响到七八声电话终于接通了。怀仁就像溺在水里即将死亡的人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瘫软的身体瞬间又有了力气。 “妈!有事没有,怎么刚接电话啊?”不等对面说话,怀仁就发泄似的喊了起来,脸上神情痛苦,两道泪痕划过脸颊。 “我刚才在厨房炒菜着,抽烟机声音太大,手机又在书包里放着没听见。” 话筒里母亲的声音让怀仁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妈你听我说,出事儿了,世界末日来了。” “啥?你小子又惹什么事儿了,麻烦大不?”不等怀仁说完,母亲就打断了他的思路,驴唇不对马嘴的答复着。 怀仁瞬间满头黑线,心想自己在母亲心里怎么就成了惹事的代名词呢。可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通讯就会中断,于是他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道:“不是我有事,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出事了。你还记得我看的死人吃活人的电影不,现实里出现了,我们办公室里现在死的跑的就剩我自己了,刚才你在厨房做饭就没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 “刚、刚才我听外头好像有人叫唤,不过没两声就安静了,我也就没当回事。那现在怎么办,我早就说这样的电影没准就成真的,不是吃人就是恐怖袭击,要不就是空难,人自己就不想自己点好。”哪怕到了世界末日,母亲依然改不了平日里的碎碎念。 “对了,老于在家呢么,他怎么样了?。”怀仁思考着末世应该做哪些准备,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后爹来,他父亲几年前去世了,老于正是母亲找的后老伴。 “啊!他去股票市场看大盘去了,哎呀,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先放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母亲依然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这也不能怪她,末世如此突然的到来,的确很难让人接受。 一听母亲要挂电话,怀仁赶紧说道:“别挂!妈你听我说,你现在先接水,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接满了,多煮几锅米饭,把煤气灶和电饭锅都用上。谁敲门都别给开,包括老于,他要是回来了让他用钥匙自己开门。还有,他回来的时候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要是被咬了是会传染变异的,到时候他变成丧尸,除了吃人就不会别的了。” 停顿了几秒钟,怀仁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接着说道:“等着我,我想办法回去,我不回去千万别出门。”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母亲只顾着碎碎念,显然末世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妈,别害怕,放心我一定能回去。先挂了,记住我说的,接水,煮饭,别开门。”怀仁又嘱咐了几句,等老妈都记清楚了才不舍的按下了挂断键,这也许是给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了,谁都不知道一路上会发生什么。 平时不管你有钱没钱,有权没权,最起码生命还是有保障的,无论社会有什么不公平存在,你都能平平静静的活着。现在倒是相对公平了不少,不是被吃就是吃人。 挂断电话,怀仁又用手机浏览着各各贴吧论坛,根据上面的内容,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全球沦陷,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变成了丧尸的狩猎场。 既然打定了注意要回家,怀仁便开始在小公司里寻找着一切能用的上的东西。他必须加快速度,现在幸存者还多,也就意味着丧尸可以追逐的目标很多,抓住时机自己才能安全的回到家里。 公司不大,只有130多平方米,有两间办公室,一间储物室,厕所、茶水间和公共办公区。公共办公区有六张用隔板隔开的办公桌,也就是怀仁平时工作的地方。 他把每个人的办公桌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些零食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这也在他预料之中,现代人总不能带着武器上班。其实他倒是找到了一把车钥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开车无疑是找死。病毒是黄雾过后突然爆发的,道路上有大量的司机变异,车辆也停的到处都是,在市区开车就好像被蚂蚁包围了的蜗牛,虽然有层外壳作为保护,可永远也无法逃过死亡的命运,早早晚晚都会变成食物。 车辆的作用就在于机动性,可现在恰恰成为了累赘,也许郊区和农村还有用处,可对于市区,汽车与铁皮棺材无异。 对于交通工具,怀仁其实早就有了选择,那就是他平时上下班骑的小电驴,虽然少了铁壳子保护,可速度足以甩开丧尸,在马路上更可以随意穿行,就算是已经堵死的道路也能进小区从小路绕过去。 翻找完办公桌,怀仁又去了储物间里寻找可以用的上的东西。他现在需要一把武器,在路上如果被丧尸纠缠上,就必须用家伙快速搅烂对方的脑子。 杂物间不大,里放的都是办公用品和活动用的物料,在里面找到一把大剪刀、一卷尼龙绳和几卷透明胶带。 大剪刀是那种老式的铸铁剪子,总长有二十多厘米,厚实而尖锐,对付丧尸是很好的武器。 怀仁攥着剪刀柄朝地上同事丧尸的脑袋上用力扎去,头骨就像鸡蛋壳一样被扎的通透,手腕和胳膊上受到的阻力并不算大。 接着,他又换了个角度试了试,同样很轻松的刺穿了丧尸的脑袋,这才满意的把剪刀收了起来。 搜刮完储物间,怀仁又向茶水间走去,他记得有一把水果刀在茶水间橱柜里面放着。 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透过上面的毛玻璃,就看见里面有个人正坐在马桶上,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正在想对方是人是丧尸的时候,一个青涩的女声率先从里面传了出来。 “外面是谁啊,我是郑然,刚才是怎么回事,叫的那么瘆人,吓得我不敢出去,在厕所里坐了快一个小时了。” 郑然是公司的会计,现在还是大四的学生,来这里实习。平时她就在另一头的办公室里干活,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正好上厕所,外面的喊声把她吓住了,一直躲在厕所里面。 “郑然,我是怀仁,出来吧,现在没事了,刚才怎么回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出来看吧。”怀仁不想多解释什么,末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改变生活方式,胆小和懦弱必然导致最后的灭亡。 厕所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短头发的小女孩把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她看了怀仁一眼,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硼等一下又关上了厕所门。 怀仁低头看看自己手上身上的血,无奈的笑了笑,想必自己脸上也满是血污,怪不得吓住了这个小姑娘。 他一边走到厕所前的洗漱台,一边郑重的说道:“郑然,这个世界变了,人类不再是主宰,我们已经变成了丧尸的猎物,想要生存就必须坚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怀仁也吓了一跳,黑色的血污遍布脸上身上,头顶和肩膀上还沾着白色的脑浆。 他打开水龙头,清理起自己的头脸。厕所门也再次打开,郑然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惊动了怀仁一般,看怀仁的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郑然就这么站着,直到怀仁清理完脸上脖子上的血迹,转身向茶水间走去的是时候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说道:“我们该怎么办,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也许吧,也许变形金刚正在解救地球人的路上。”怀仁嘴角微翘,和郑然开起了玩笑,因为他知道不可能有救援。 病毒爆发的时间在上午11点半左右,在这个时间段,上班的上学的恐怕都很难幸免。就按公司里的人来算,现在就剩下他俩还活着,还有两个人生死不知。就这还是在一个相对封闭,而且人员不多的环境里面,而且病毒爆发才刚刚不到一个小时。 直接通过空气感染的人只有三分之一,可当这三分之一人变成丧尸的时候,他们周边的人是毫无防备的,很快三分之一就会变成二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二,变成十分之九以至更多。 哪怕是在战斗力最强的军营里面,除了特殊兵种,枪支也都是统一保管在库房里的。当你身边的战友变成了嗜血的怪物扑向你的时候,你毫无防备。只要一口,你也将要变成他的同类,一起去寻找人类的血肉。 从病毒爆发的第一刻开始,怀仁就知道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正文 第三章出路何在 不再理睬站在原地发呆的郑然,怀仁继续去茶水间寻找用得上的东西。 找遍了里面的每一个橱柜,也只找到一把水果刀、两盒速溶咖啡和一卷保鲜膜。 怀仁拿着东西走回办公区,想要先去试试水果刀捅丧尸好不好用。拐过转角,就见刚才傻站着的郑然正扶着洗漱台干呕,一定是刚才这个小丫头去了办公区,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和四散的鲜血脑浆。 也是难为了这个小丫头,刚刚走出校园就遇到末世,从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青年,即将沦落为为活着搏命的幸存者,像老鼠般苟延残喘的生活。 心想至此,怀仁走上去轻抚着郑然的后背,安慰道:“要坚强,要努力的活下去,其实咋们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比世界上的多一半人要幸运了,克服恐惧,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呜呜呜呜呜…… 蹩脚的安慰似乎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晶莹的泪珠一串串的在郑然脸上划过。 怀仁本还要再劝几句,可是想到自己未卜的前程,也只能是一阵苦笑,在末世谁又能做什么保证。 回到办公区,怀仁做着最后的准备。他搬来一袋打印纸,卷成厚厚的纸卷用宽胶带固定在自己的脚踝和小腿上。脖子则是用保鲜膜缠绕了不知多少圈,直到把一卷全都用完为止,最后再用胶带固定好。 身上有厚厚的羽绒服保护,丧尸要是咬上去只能啃一嘴毛。带着内衬小羊毛的厚皮手套,保护了怀仁的双手及手腕,橘黄色的摩托车头盔保护住了他的头脸。 怀仁全身上下唯一有破绽的地方也就剩下大腿和膝盖了,可是一会儿还要骑小电驴,同时也需要跑动,必须保障双腿的灵活性,也就只能放弃防护措施。 至于武器,怀仁则是选择的铸铁大剪刀,他刚才实验水果刀的效果并不理想,由于刀身过薄,刀尖刺破血肉还算不错,可是面对坚硬的头骨就显得太吃力了,比厚实的剪子尖差的太多,特别是往外拔的时候非常容易卡住。 “你是要走吗?”郑然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办公区,拦住正要出发的怀仁,怯生生的问道。 怀仁没有回话,只是看向郑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能不能带上我,我、我自己害怕。”郑然渴求的看着怀仁。 沉吟片刻,怀仁说道:“外面很危险,现在这里还算安全,这些零食留给你,饮用水还有半桶,留在这儿你最起码能活几天,可要是和我出去,也许连半天都用不了就会被吃掉,或者变成丧尸。” “我不要留在这里,就我自己一个人,我跟你走,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着我出去的。” 可笑,这是怀仁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现在这世道你能相信谁,为了活着有几个人会心存怜悯。 “跟我走可以,但要是碰到什么危险,我是不会顾及你的,甚至会牺牲你,到时候你只能靠自己。”怀仁摩托车头盔面罩下的面色肃然,说话语气冰冷,说出来的话语更冷。 “我不跟你走怎么办,水和吃的也就够两三天的,到时候我就算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郑然抽泣着说道,她现在也已经认清楚形势,继续留在这里没吃没喝没后援,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随哭泣不断抖动双肩的柔弱身影,怀仁的心在这一刻有些松动,他摘下头盔,拿起一沓子a4纸和透明胶带走到女孩面前。 “用纸卷把自己的小腿和手臂保护起来,快点准备好我们一起走。” “真的?” “你快点,要是耽误时间就不管你了,拖得太久我们就会成为黑夜里的两根蜡烛,丧尸们都会围过来,然后把我们轻松的吹灭。”怀仁说着就拽过郑然的一只胳膊用纸卷了起来。 女孩的四肢纤细,做起防护也相当的轻松省力,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四肢保护好,脖子则是找了件别的同事放着不穿的衣服随意的裹了起来、 怀仁本来想把水果刀给女孩用的,可是看她拿着刀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架势,还是把刀收了回来,别到时候没被丧尸咬死,反而被猪队友误杀。 “跟好我。” 两人准备得当,通过猫眼观察了下门外没有丧尸,便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公司的大铁门。 楼道里没有丧尸更没有人,想来刚才逃跑的同事应该已经去了楼下,其他几家的门则是全部关着,想来丧尸也无法突破厚厚的铁门。 “这边!” 刚刚走到电梯间就出了分歧,怀仁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而郑然则是走向了电梯。 怀仁叫住郑然,指着楼梯的方向,示意她走这边,现在坐电梯的风险太大,里面很可能一下子冲出许多丧尸,而且还有可能因为停电被关在里面。 “怀哥,你知道楼梯间安全门的密码吗?。”郑然问要走楼梯下去的怀仁。 密码?什么密码?怀仁在公司上了小半年班儿从来没爬过楼梯,更不知道什么密码。公司在十二层,谁吃饱了撑的爬楼上班。 看着怀仁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郑然居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时,其他几家门里都传来了激励的拍门声,想必是里面的人类已经全灭,而丧尸听到外面的动静,全都亢奋起来,想要出来吞吃新鲜的血肉。 “啊!”刚才还是脸挂笑容的郑然被激烈的拍门声吓得厉声尖叫。 怀仁一下把郑然揽进怀里,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 郑然开始在怀仁的还挣扎了几下,可听见耳边的轻嘘声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即自己也把手捂到了嘴巴上。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在楼道站着,屋子里的丧尸失去了目标,很快也就都安静下来。 楼道中一片寂静,许久郑然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的怀里,而他的一只手捂在自己嘴上,另一只手环在自己胸前。自己的手则是按在他的手上,好像是生怕自己被抱得不够用力一般。 一想至此,两抹绯红爬上了女孩的脸颊,可是又害怕再次惊动屋里的丧尸而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用手轻轻的抚了抚怀仁的手背。 这丫头看着挺瘦,不过胸上还是挺有料的吗,怀仁如是想着。他其实早就反应了过来,不过感受着指尖的饱满,还是装作一副紧张的凝重模样。 感到胳膊上传来的一阵轻抚,怀仁缓缓放开了双臂,心里虽有不舍,可是以现在的情况还是赶紧回到公司为妙。 “先回公司。”怀仁压低了声音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回了公司,郑然则是同样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轻轻的关上防盗门,怕离门太近说话还是不保险,两人又回到了办公区,怀仁这才问道:“密码是怎么回事?” 见怀仁说起了正事儿,郑然心中乱撞的小鹿也平复下来,回答道:“咋们楼每层楼梯口都有安全门,物业为了防小偷装的,要有密码才能进出。” “你怎么知道的啊?”怀仁心道糟糕,赶紧追问。 “我也是听王经理说的,那天公司搬东西,王经理给搬运工打电话说了密码。”郑然回忆着答道。 这么一说怀仁也想起来了,上个月经理室买了个超大号的沙发,看大小电梯很难装得下。不过当时他出去跑业务,没有赶上。 “你记住密码是多少了吗?”怀仁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郑然的双眼问道。 “我、我没记住。” 女孩低下头怯怯地回答,也不知道是被盯得不好意思,还是因自己忘记了密码而自责。 逃生大计刚刚开始就受到挫折,难道只能冒险坐电梯下去吗,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谁知道要面对什么。 怀仁知道不能再犹豫,既然楼梯这条路已经走不通,就只能冒险坐电梯下去,现在一刻也不能耽误,电力供应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下定决心,他把事情告诉郑然,并且要马上出发。郑然没有自己的注意,只是听从命令。 刚要再次行动,朝着墙角不经意的一瞥,却把怀仁的心境降到了冰点,角落里一直开着的空气净化器停了。 他下意识去按电灯的开关,灯没有亮,关了再开,灯依旧没有亮。 不知何时已经停电,他们被困在了十二层。 一股怒火充斥着怀仁的心肺不知如何发泄,他一脚狠狠的踹向了墙角的空气净化器,这个坏消息的传递者。 郑然傻傻的看着怀仁一脚脚的把空气净化器踩的支离破碎,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也反应了过来是因为停电导致怀仁的愤怒。 续净化器之后,空调和电脑显示器也遭到了毒手,怀仁发泄了一通才停了下来,找把椅子坐下,戏谑的说道:“妹子,咋俩这是被困在这儿了,看来都是命啊。这样,哥先把这些桌子椅子弄成劈柴,再给自己脑袋来上一下,到时候你把哥烤了当干粮吃,兴许能撑到有人来救你。”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怎么办?把丧尸肠子掏出来当绳子爬下去?” 郑然被怀仁的话吓得小脸惨白,强忍着想要哦吐的感觉说道:“楼梯门除了密码还能用钥匙开……” “钥匙在哪儿?”怀仁再次燃起希望,眼睛里也充满了神采。 郑然没说话,而是看向了经理室的木门。 正文 第四章蛋蛋的忧伤 见郑然看向经理室,怀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经理室的木门紧闭着,在最开始的激烈叫喊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轻轻的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上,放缓自己的呼吸,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经理室是最先发生异变的地方,现在里面的情况很难猜测。 听里面没有动静,怀仁用手尝试着轻轻的拍了拍木门,等了几秒钟,里面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加大力度继续拍击,想要试探里面的情况。 在敲击了三次之后,终于有了动静,剧烈的声响在门里响起,还伴有阵阵的低声嘶吼。 怀仁不知道里面的丧尸是因为什么原因,直到现在才想着破门而出。不过有一点他非常肯定,那就是里头的丧尸十分危险。 经理王大力身高1米95,体重他自己说有两百斤,实际上看起来怎么也有二百二十多斤,平时又经常锻炼,其战斗力是刚才弄死那两只丧尸远远不能比的。 可无论对方多么强大,怀仁也必须面对,因为里面有唯一生的希望。 嘭嘭嘭!撞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丧尸本身的力量就比人类要大,现在又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出牢笼,来享受鲜美的血肉,普通木门怕是阻止不了它多久。 “快把椅子拿过来堆在门口,你先躲到楼道里去,那里暂时安全,等我解决了再进来。”看着逐渐变形的门框,怀仁就知道里面的巨无霸丧尸战斗力非凡,赶紧和郑然一起把办公区的椅子拿过来摞在门口,想以此作为屏障迟滞一下丧尸,创造出机会把它击杀。 噹!木门终于不堪重负向外倒下,沉重的门板被椅子堆卡住,与地面形成一个六十度的夹角。透过门板的空隙往里看去,一个面目狰狞身材高大的丧尸,在里面想要冲将出来。 怀仁把铸铁剪刀倒拿在手中,从缝隙找机会攻击巨无霸的脑袋。可是门口的椅子堆在阻挡丧尸的同时,同样干扰了怀仁的脚步。他从两头分别试了好几次,剪刀尖只能刺到巨无霸的肩膀,却无法伤及到要害。 哐当当,怀仁的攻击好像是激怒了巨无霸丧尸一般,它伸出一只灰黑的大手,想要抓住这个伤害它的小蚂蚁。 怀仁当然不会站着不动给巨无霸丧尸当靶子,他一侧身就晃过伸来的大手,刚打算用剪刀剪掉这只爪子。可巨无霸丧尸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小臂横着用力,一下子就扇飞了两把椅子,仓促间堆积起来的防线瞬间崩溃。 门板没了支撑,一下落了一半,就只剩最低下的一把椅子还架着门板。可这已经没有丝毫用处,巨无霸丧尸踩着门板就要从缝隙里爬出来。 “杀啊!”怀仁不再等待,跳起来拿剪刀猛地向巨无霸丧尸脑袋扎去,而丧尸正好把胳膊伸了过来挡住剪刀前进的路径。 铸铁剪刀捅进了巨无霸的胳膊,黑血从伤口不断的流出,可就算把血流干也无法杀死一只丧尸。 “吼!”刚才的一下彻底的激怒了丧尸,不等怀仁把剪刀拔出,巨无霸就收回了胳膊,然后退后两步,卯足力气冲了过来。 巨大的惯性把门板撞的向怀仁飞来,来不及躲闪,怀仁只能举起双臂保护好脑袋,任由门板撞击在身上。 怀仁被撞倒在地,厚重的门板则是压在他的身上,剧痛从承受大部分力量的双肘传来,骨头都好像裂开一般。 他倒在地上来不及呼痛,快速的向侧面移开门板,然后站起来后退。 随着木门彻底落下,也让怀仁看清楚了办公室里的场景。正走出来的巨无霸丧尸下半身光着,裤子脱到了脚腕,而它的裤裆部位和大腿内侧布满血痂,小兄弟已经连根被咬掉,只剩两颗蛋蛋呆在那里,显得格外孤独与忧伤。 而地上躺着一具女尸,正是另一名销售总监。她上身裸着,灰色制服短裙拉到腰间,黑色丝腿配上细长高跟显得格外诱人。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看她已经被砸的粉碎的脑袋和泛黑的皮肤。 当领导的可真会享受,工作时间也能享受周到服务,只可惜这次技师过于敬业,想要和领导的小宝贝融为一体。结果王大力自此大哥和二哥就说了拜拜。在小兄弟飙血的时候,他一边叫骂,一边抓起技师的脑袋一下下的和地面做着亲密接触,直至现在这般模样。 刚才只是怀仁的推测罢了,只是一瞬间的想象,至于二人到底解锁了什么姿势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怀仁把不和谐的画面赶出脑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巨无霸丧尸之上。脚踝处的裤子无疑迟缓了他的步伐,只能迈着小碎步往前走着,步幅虽小可是频率却一点不慢,只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冲到了近前。 面对近在咫尺的巨无霸丧尸,怀仁往后退去,直到屁股顶到了办公桌才停下来。他没有一点迟疑的上了桌子,跨过隔板站在了对面的办公桌上面,从腰间掏出备用的水果刀,居高临下准备来最后一击。 刚做好准备,巨无霸丧尸就冲了上来,巨大的身体把两个隔间都向后撞的滑动了十几厘米。 它上不来桌子,只能半趴在上面,隔着隔板伸手去抓怀仁。尽管如此,一米95的身高再加上粗长的双臂,也把怀仁逼到了桌子边缘。 两只蒲扇大的手掌在怀仁面前晃悠,有几次指尖甚至摸到了头盔面罩上。 出手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水果刀长度太短了,攻击时必然把自己暴露在巨无霸丧尸的攻击范围。如若不能做到一击必杀,很大可能会被抓到,到时后果可想而知。 办公桌一下下被拱的不断后退,一旦顶到后面墙上,巨无霸丧尸就有借力点上桌子了。 不能再拖了,否则结果只能是死亡。 怀仁双手握刀,趁着丧尸两手向外动作的时候扑了上去,水果刀准确的扎在丧尸的脑袋上。 咔吱吱,刺耳的摩擦声从水果刀上传出,单薄的刀身只扎进去了不到一寸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水果刀被死死地卡在丧尸的头骨中间。 这种伤害并没有杀死丧尸,它的头激烈的左右摇摆起来,想要甩掉头上的刀子,晃动的刀身让怀仁很难再次发力结束它的性命。只能用力握着刀柄,用身体的力量向下压去。 咔吧!单薄的刀身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从中折断,只剩一截刀身还在怀仁手中,没有了刀尖对丧尸也就失去了威胁,刀刃切割在它的身上没有丝毫作用。 在刀柄折断的那一刻,怀仁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逃跑,留在这里只能沦为丧尸的食物,跑到楼道把铁门在外面关上就还有缓和的余地,到时候再想办法跑出大楼。 他趁着办公桌和墙壁还有一小段距离,刚想要跳下桌子逃命,可就在向后找落地位置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如钢铁一般抓住了他的胳膊向前拉去。 怀仁弓着身子,右腿瞪着隔板抵抗着巨大的拉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勉强稳住身形,可是丧尸的力量是无穷尽的,而怀仁的手脚肌肉已经酸痛,渐渐用光了力气。 他用最后的力量和丧尸僵持着,绝不甘心成为对方嘴里美味的食物。在彻底放弃之前,怀仁抓住一个空隙,把手中剩下的刀身猛地捅向丧尸的左眼。 随着扑哧的爆裂声,半截刀子扎爆了眼球,扎进了丧尸的眼眶里,只留下刀柄还在外面。可惜剩下的刀身实在太短,并没有伤到丧尸的大脑。 如此严重的伤势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已经死亡,可对丧尸来说却没有多大作用,反而激怒了对方。 暴怒的丧尸用另一只手抓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扯,刀身连带着刺破的眼球一起被拔了出来,原本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血洞。 怀仁纵然神经坚韧,可眼前丧尸的悍勇也让他稍稍愣神,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身体也是一松,随即被丧尸拽的向前倒去,胸口重重的摔在隔板上,脑袋也暴露在了丧尸的嘴下。 丧尸用仅剩的右眼看着自己嘴底下的小点心,丝毫不犹豫的就朝怀仁脑袋咬去…… 咔吱吱!头骨的碎裂声并没有传来,传来的是刺耳的摩擦声。 看来丧尸不知道头盔是什么东西,橘黄色的摩托车头盔被它咬的吱吱作响。 后脑传来的刺耳声音让怀仁再次打起精神,他不想就这样死去,家里的母亲还在等自己,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没来得及去体验。 求生的欲望激发出怀仁吃奶的力气,他双膝蜷起,跪在办公桌上,腰部向后发力,想要挣脱丧尸的魔爪。 奈何丧尸的大手好像长在了怀仁小臂上一般,刚才的挣扎不仅没有挣脱丧尸,反而让丧尸借着力量上了办公桌,怀仁的身体也从前趴调整成了跪坐,与丧尸脸对脸的贴在了一起。 一人一丧尸相互注视着对方,食物链的分配让他们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天敌。 动了,二者同时做出了反应。 丧尸低吼一声咬向了怀仁的脖子。 怀仁抓起办公桌上一只圆珠笔插向丧尸空洞的左眼。 一人一丧尸的脸颊贴着,各自的一只手臂牵在一起。怀仁另一只手轻放在丧尸的脸上,丧尸的唇贴在怀仁的脖子上。 时间好像已经定格,如果被腐女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是两个好基友在相互抚慰…… 良久,怀仁拿开了放在丧尸脸上的手,整只圆珠笔完全插在了丧尸空洞的眼眶之中。 正文 第五章美妙的滋味 推开贴在身上的丧尸尸体,怀仁摸着刚才被丧尸咬到的脖子,心里不断祈祷,祈祷千万不要被咬破。 原来在刚才怀仁把圆珠笔捅进丧尸脑袋的同时,丧尸也咬到了怀仁的脖子,只不过怀仁的脖子上事先缠了一卷保鲜膜,有了保护,这一下才没有咬断他的喉咙。 没有了生命的威胁之后,身体上的疼痛才都反应出来,怀仁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就好像要散架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强忍着全身的酸疼,怀仁要去洗漱台上的镜子照照自己脖子,看看情况如何,有没有感染的可能。 可刚刚向后侧身,一股拉扯的力量从胳膊传来,吓得怀仁一个激灵,赶忙用手指把丧尸眼眶里的圆珠笔又往深处捅了捅,看着丧尸没有反应才放下心来。 他冷静下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刚刚丧尸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还在死死的抓着不放。 废了半天力气也没有打开丧尸钳子一般的手,最后只能从丧尸的胳膊上拔下刚开始钉在上面的大剪刀,把丧尸的大拇指剪下来,才得以摆脱束缚。 步伐蹒跚的走到洗漱台前,摘下头盔,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怀仁嘿嘿的笑了出来,接着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的咳嗽才停下来,他用放肆的笑抒发着内心的爽快。 先看了看脖子上的咬痕,经过厚厚一层塑料膜的保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多了一圈青紫的咬痕罢了。 接着他又拿起头盔,转到后脑勺的地方,看着上面深深的牙印和一道道被挂掉的漆皮,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刚刚还是放肆的大笑,可现在怀仁却委屈的想要大哭一场,这是什么狗日的世道,什么狗日的世道! 活着,居然变得如此奢侈。可你又能怎么样,只能苟延残喘的努力活下去。 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怀仁整理好了心情,走到门口去给郑然开门。 “啊。”女孩轻轻叫了一声,原来她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怀仁开门动作稍大便撞到她的头上。 “进来吧,找钥匙。”怀仁看着用手捂着额头的女孩,把门推开让她进来。 两人走进经理室,郑然看着脑袋爆开的女尸又是一阵干呕,怀仁则是躺在了超大号的沙发上面,双手交叉在脑后,眼睛微眯,放松着疲惫的身体。 由地上穿着性感的半裸女尸,怀仁不由得联想起王大力和制服美女在沙发上做活塞运动的场景,心中一阵腻歪。可他并没有起来,疲惫的身体不想有任何动作,更何况昂贵的真皮沙发躺上去确实舒服。 有那么一刻,怀仁想着要是永远就这么舒服的躺着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生活就是这么无奈与不公,别人能在上班时间随时享受着性福人生,可自己每天兢兢业业干活老老实实做人,却改变不了长期单身的命运。 现实就是如此凄凉,出去之后也许等着他的就是死亡,二十八年的生命就此了去,直到死都没有尝到那美妙的滋味。 睁开眼睛,侧头看着刚刚直起腰身停止干呕的郑然,女孩长相普通,刚刚走出校园的她青涩却充满活力。 怀仁把身体挪到了沙发最里面,侧过身,一只胳膊平放在沙放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臂弯的位置对郑然说道;“来,躺这儿休息一会,有事儿跟你说。” 郑然愣了一下,身体左右轻摆,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犹豫了几秒,还是走过去躺在了沙发上,侧着身和怀仁面对着面,脖子枕在他的胳膊上。 “你知道吗,出去之后我们很可能会死。”沉默了许久,怀仁才开口说道。 郑然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即将面对的危险,然后就等着怀仁继续往下说。 怀仁没有继续说话,他收紧臂弯,把女孩揽到身前,头向前倾,对着女孩的双唇吻了下去…… 怀中的女孩抗拒着,想要从怀仁的怀里挣脱出来,可凭她的力气又怎么挣脱的掉,反而让怀仁把她抱得更紧,然后慢慢由挣扎变的顺从。 唇贴着唇,脸挨着脸,郑然生疏的配合着怀仁的动作,明明心跳的厉害,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渴望这个男人永远把自己拥在怀里。 许久,两唇分开,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急促的喘息着。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好像都在等着对方率先开口。 “对不起,刚才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过,一时就没有忍住,就……”还是怀仁先开了口,作为男人也是他应该有的担当。 郑然脸颊绯红的回道:“其实……其实我也……。我们那个专业绝大多数都是女生,像我这种长相普通的根本没有男朋友。” “哪我们要不要继续?”怀仁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一只手情不自禁的往女孩的禁区摸去。 “不要,我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老公。”郑然说的很坚定,双手也拉住了怀仁的咸猪手。 “我们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死了,你还上哪里去找老公。”怀仁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极了拿着棒棒糖诱拐小萝莉怪蜀黍。 郑然的思想有些松动,可依旧执拗的说道:“出去了总会有机会的,我们必须心存希望。” “不要再天真了行吗,现在是世界末日!世界末日懂不懂,世界末日就是没有希望!我没准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了,也是你眼前的唯一希望。”欲望终究战胜了理智,怀仁不在诱导,而是变成了赤果果的威胁。 “那,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一定要保护我。”女孩最终还是屈服了,况且他对面前这个男人本来就有着一丝好感。 刚得到答复,怀仁就猴急的动作起来,咸猪手在女孩身上上下抚摸着,嘴也再次贴了上去。 “咋俩加快进度,拖的时间太长就真的成为丧尸的靶子了,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在又一阵激吻之后怀仁说道。 …… …… …… 三分钟之后,怀仁提着裤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别在意,就算我们没有发生什么,我也会尽量保护你的。” 怀仁并不是速战速决的快枪手,刚才三分钟他一直在对付自己的裤子,和在腿上缠着a4纸的胶带,其他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解胶带的三分钟,让怀仁的大头和小头都冷静了下来,理智再次占据上风。他胡乱的缠上扯开的胶带,提起裤子站起来,结束了本能的冲动。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有他的思想有多高尚,而是现在的紧急情况不允许他出现丝毫差错。 此时依然躺在沙发上的郑然显得非常尴尬,心里原本的一点点抗拒已经不存在了,她只是觉得十分郁闷,怀疑自己就那么没有魅力,居然让一个男人“禽兽不如”。 “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怀仁开始在经理室里翻找起来,他连着把几个抽屉拉出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 郑然没有理会怀仁的问题,而是忍着恶心走到地上的女尸前,蹲下来摘下女尸手上的戒指,然后走到怀仁面前自顾自的说道:“怀仁,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诡异的举动吓坏了怀仁,他心想:这就要嫁给我了?这丫头是不是让丧尸给逼疯了。 “说愿意,说你愿意啊!然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看怀仁没有理会自己,而是继续翻箱倒柜的找着钥匙,郑然歇斯底里的嘶喊起来。 眼见蒙混不过去,怀仁抢过女孩手里的戒指,随意的放进了裤子口袋,然后笑着说道:“别闹,赶紧找钥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慢就真的死翘翘了。”说完就继续翻找起来,留下女孩站在原地无助的抽泣。 倒空了所有抽屉,翻遍了所有柜子,就连沙发底下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可是怀仁依然没有找到一把钥匙。 最可怕的其实不是绝望,而是先给了你希望,然后再生生地夺走,就像现在这样。 无力的瘫坐在老板椅上,对着停止哭泣却依旧傻站着的郑然自嘲道:“小丫头,看来咋俩是出不去了。要不然我就娶了你,啪啪啪之后你就跟母螳螂一样把我吃了,看看能不能熬到有人来救你。” “不会啊,我记得钥匙就是王经理拿着的。”郑然从刚才的感情纠葛中清醒过来,目前生存下去才是最基础的前提。 两人一遍遍翻检着刚才倒在地上的东西,可依旧是一无所获,哪里都没有钥匙的影子。 “你说这办公室里面有没有暗格或者保险箱什么的,没准钥匙在里面放着呢。”由于实在是找不到,怀仁也只能心存侥幸的幻想起来。 “哪有什么保险柜,就算有,你打得开吗。”郑然对于怀仁的幻想浇下一盆冷水。 “等等!你说什么?有保险柜我也打不开?对呀,要是有保险柜你会把钥匙放哪里,肯定是带在身上啊!”郑然的话给怀仁提了醒,刚才两个人都把事情想复杂了,认为会把钥匙放起来,却恰恰忽略了最简单的逻辑──钥匙应该放在身上。 怀仁飞快的冲出了办公室,跑到王经理的尸体前,翻找起尸体的衣兜。 果然,在裤兜里找到了一串钥匙,也找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正文 第六章等死的中年汉子 病毒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从窗口向外面看去,只有几只丧尸在马路上游荡,而最初逃跑的人类已经不见了身影,也不知道他们是到了安全的地方,还是也变成了丧尸。 怀仁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黄雾在上午11点左右出现,丧尸病毒大概在半个小时之后开始爆发,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半钟。北方的冬天,四点半左右太阳就会落山,五点天色就已经黑透,错过这最后的两个小时就很难再行动。 时间紧迫,怀仁和郑然草草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防护措施,再次走出公司的大门。不过和上次不同是,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从经理室找到的高尔夫球杆,而摩托车头盔被怀仁戴在了郑然的头上,厚皮手套也给郑然带着。 女孩顺从的让怀仁把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洋洋的幸福感觉。 楼道里依然不见半个人影,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楼梯间,虽然知道现在周围没什么威胁,但还是走的小心翼翼。 站在楼梯间口,果然有一扇安全门挡住了去路。 怀仁掏出刚刚找到的一串钥匙,看了看锁眼的形状,发现有三把钥匙可能对应。 连着试了其中的两把钥匙,都没能打开安全门,怀仁紧张的拿着最后一把钥匙捅进了锁眼,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始缓缓的转动。 咔吧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引得其他几家里面的丧尸一阵躁动。接着他向外推动铁门,逃生通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顺着楼梯向下走去,从12层一直下到5层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每层的楼梯口安全门都紧紧关着,里面的丧尸根本就出不来。 可当他们走到4层的时候,安全门虽然紧闭着,可地面上却有一串血迹,血液还没完全凝结,想来应该是不久前有人留下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跑出来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看见地上的血迹,怀仁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紧张,双手死死的握着高尔夫球杆,放轻脚步谨慎的向下走去。 血迹沿着楼梯一直延续到楼下,站在二层往一层的楼梯拐角处,怀仁就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坐靠在一层的安全门前,透过安全门上的钢化玻璃能看到,外面大厅里十几只丧尸,它们在门外疯狂的拍打,想要闯进来。 中年汉子穿着供热公司的工作服,他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胳膊则是耷拉着,天蓝色工作服衣袖被染得通红,想来这就是一路上血迹来源。 他就那么释然的靠门坐着,一口一口的吸着香烟,对砸门的丧尸理都不理,在他旁边的地上还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大扳手。 “这位大哥你这是?”怀仁看中年汉子只顾抽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率先开口问道。 听到问话,中年汉子才打量起怀仁和郑然,吐了个眼圈说出了两个字:“等死!” “大哥,那巧了,咱仨都是等死的。”怀仁没有在乎中年汉子的冷漠,语气和善的套着近乎,干了几年销售,他早已经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怀仁的话让中年男人提起了兴趣,把烟头在地板上掐灭,再次仔细打量着怀仁说道:“怎么,小伙子,你也让怪兽给咬了?没看出有伤啊?” 没有理会中年汉子把丧尸称作怪兽,怀仁也坐在了楼梯上,继续微笑的攀谈起来。 “我们倒是没有被咬,不过被堵在这块儿,没吃没喝的还不早晚得死。就算侥幸能冲出去,就现在这个世道,人早晚得完蛋,早死晚死都是等死,就算是活着也活不舒坦。” “是啊,刚出事儿的时候我把110、119、120全打了,一个接电话的都没有。”中年汉子又从身上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他继续说道:“要我看人早晚得完蛋,总是自己祸害自己。” 时间紧迫,怀仁抓紧说起了正事儿。 “大哥,只要还没死,咋们就得想办法活着,万一到时候天下太平了,也能继续过日子。” “活我是活不了了,只要被咬了就得变怪物。我上这家来修暖气,正忙活着,就听见屋里有动静,出来看见那家的老太太正趴在地上咬她闺女的大腿,肉都撕掉了一大块。”中年男人又深吸了一口烟,好像在回忆刚才的事情,眉宇间有着些许惊恐。 吐出肺里的烟雾,中年汉子继续说道:“我当时还以为老太太是神经病呢,就上去帮忙,想把老太太给拉开。那老太太个头不到一米五,分量也就八九十斤,可我上去费老了劲才拉开。这一拉开我就看见老太太的模样了,吓得我腿肚子直转筋,这哪还是人啊,分明就是老妖怪。” “那是丧尸。”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郑然给中年男人做起了科普。 “啥东西?”中年男人显然是没有理解。 “丧尸,就是人死了之后尸体又活过来,变成的活死人,外面这一群东西都是丧尸。您刚才说道老太太,就是应该变成这东西了。”怀仁做出了相对具体解释。 “不管是个啥吧,反正就不是人。”中年大哥显然没弄的太明白,还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说道:“我把老太太拉开,她倒是不去咬她闺女了,他娘的咧着个大嘴朝我来了。当时我也是让怪物给吓住了,躲都不知道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太俩腿缠在我腰上,俩胳膊抱着我脖子,嘴朝我脸上啃。直到闻着她嘴里的血腥味我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快脸贴脸了,躲肯定躲不了,我就拿手撑住她下巴,然后往墙上撞它脑袋,使劲撞了三五下之后,这才把怪物撞死。” 听中年男人讲述完,怀仁顺着他往下说道:“大哥,听你刚才说的没挨咬呀,可你肩膀是怎么回事啊?” 在时间如此紧急的现况下,怀仁并不是因为好奇心才和中年汉子聊天的,而是因为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安全门足有一米多宽,一旦打开,外面的十几头丧尸就会冲进来,它们可不会排起队来一只只的给你杀,一哄而上的时候最少要有两到三只一起冲进来。也就是说必须有人和怀仁配合才能保证安全,而这个工作显然郑然干不了,只能指望眼前这个中年大哥了。 听到怀仁的问题,中年汉子气愤的说道:“小兄弟我跟你说,真气死我了。本来好心好意的帮忙,结果弄了一身的不是。我把怪物弄死了之后,想要看看刚才被咬的女人怎么样了,结果那女的抓住我脖领子,啪啪给我两巴掌,赖我把他们家老太太给杀了,要报警抓我。” 中年汉子说完就急促的一口口抽烟,直到只剩下烟屁股的时候才继续说道:“我当时也生气了,就让她打110抓我,结果怎么打都没人接,这时候儿就听见楼道里也是一阵叫唤声,接着楼上楼下全都乱了。当时我就知道出大事儿了,从窗户往外看,马路上更乱,怪物四处的咬人吃人。那个女的这下也老实了,自己坐在地上哇哇的哭。我也就没再理她,一边从窗户看着下边的动静,一边挨着个给家里人打电话,结果老婆孩子都不接电话,亲戚里倒是有几个接的,都是独自在家里,才躲过一劫。” 说道老婆孩子的时候,中年男人声音变得十分失落,可他没有停止叙述,接着说道:“没有老婆孩子的消息把我给急坏了,一直给他们打电话,可直到手机没信号也没人接。这下我彻底等不了了,在工具包里抄起把扳手就要出来,结果刚才那个女人把我拉住,非要跟我一起走。我就想一块走就一块走吧,多个人还多个帮手不是,可她非要收拾东西,让我等会儿她。咱们既然答应人家一块走,等会儿那就等会吧,于是我就在沙发上靠着等她。可能是刚才太紧张,结果在沙发上一靠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就觉着肩膀疼,生生地把我给疼醒了。我迷糊着就看有个人压我身上正咬我肩膀子,隔着衣服里面的肉都咬掉了。正好当时扳子就在手边,我拿到手里就往它后脑勺上砸,直到打的脑浆子都流出来她才撒嘴。我把她从身上推下去一看,正是刚刚收拾东西的女人,她也变成怪物了。当时我就觉得完蛋了,她是让怪物咬了之后才变怪物的,而且刚才看马路上不少人也是被咬之后变成怪物,我现在也让咬了,估计早晚也得变怪物。可我还是想去孩子的学校看看,就一路走到这里,被堵住出不去。哎,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大哥,咋们不能放弃啊,被怪物咬了也不一定变怪物,而且你儿子没准就在学校哪个教室里躲着,等着你去救他呢。”怀仁明知被丧尸咬了会被病毒感染,可为了得到中年汉子的帮助,只能撒谎蒙骗他,而他的儿子在学校那种人员密集的地方,想活下来更是千难万难。 怀仁的话让中年汉子重新燃起希望,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炯炯的说道:“小兄弟你说的对,我必须得去儿子的学校看一眼,要不就算死了都不踏心。” 他回头看了看安全门外的丧尸,眼里的神采又暗淡了下去,垂头丧气的继续说道:“就算不变怪物,咋们也出不去啊,这门只要打开,怪物还不给咋们吃的渣都不剩。” “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最后拼上一把,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而且这门是往外开的,开始只能在门缝里进一只丧尸,全都拉开之后也就是进两个,咋俩一人一边守住大门口,进来一个杀一个,就不信杀不干净。” 怀仁再次把事情说的简单,想要借此给中年汉子信心。 听了怀仁的计划,中年汉子没加思考的答应道:“好!小兄弟就听你的,反正横竖都是死,咋们就拼了。” 正文 第七章同样的大脑不同的本能 简单的商量了下计划,怀仁把球杆扔给郑然,又从新拿出了大剪刀。在楼梯间里球杆根本施展不开,还很有可能打到队友,而大剪刀能直接迅速的杀伤丧尸。 中年汉子则是右手拿着扳手,用嘴叼上烟盒里最后一只香烟,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浓重的烟雾,就这么叼着烟准备战斗。 郑然站在他们身后,两手各拿一根高尔夫球杆,虽然神色紧张,可怎么看怎么是一副‘你们上,我给你们加油’的架势。 因为中年汉子左肩有伤,所以怀仁站到了钥匙孔所在的一边,安全门一旦打开,丧尸会第一时间从门缝涌入,也就是说怀仁开始会承受几乎全部压力。中年汉子在另外一边,当安全门被丧尸完全打开之后才会受到攻击。 怀仁掏出从王经理尸体上找出的钥匙串,上面有三把形态差不多的钥匙,其中一把是开12层安全门的,剩下的两把里应该有一把能打开一层的安全门。 “不用使钥匙。”中年汉子叼着烟含糊的说完,就在安全门的密码键上按了四个数字,按完之后就听咔嚓一声,门上的卡簧就自己打开了。 由于门是往外开的,而丧尸只知道一味的向里敲打,所以就算门锁已经打开,丧尸依然没有进来,还是在外面拍打着大门。 “大哥您怎么知道密码啊?” 听见怀仁提问,中年汉子索性把烟吐掉说道:“这片儿暖气供热归我们热力站管,你们这栋楼我至少来过十次以上,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看中年汉子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小兄弟,准备好了吗?”中年汉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计划定的是他从远离锁孔那侧把门推开个缝隙,好给怀仁消灭进来的丧尸多留一点缓冲的余地。 “大哥,我叫怀仁,咱们这就要一起拼命了,我连你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怀仁反手拿着剪刀做好准备,他知道生存还是毁灭的考验又要来临,这不是第一次,更远远不是最后一次,这种事情以后将成为家常便饭。 “啥?你叫啥,坏人?还有叫这名字的?你叫坏人那我就叫好人。” “我不是叫坏人,我叫怀仁,胸怀的怀,仁慈的仁。”中年汉子也么一打岔,他们原本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还有姓怀的啊,这个姓可真少见,还有我真的叫郝人,姓郝的郝,人民的人。小兄弟,咱哥俩的名字可真挺有意思的。”郝人说完就哈哈哈得一阵干笑。 怀仁也觉得有意思,好人遇见了坏人,现在要联手杀不能算是人的丧尸。 “郝大哥,开门把,我准备好了。”握住剪刀的手又紧了紧,怀仁发出了战斗的信号。 “好!”郝人大吼一声就侧过身,用右半边身子撞向大门。大门向外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可还没有等丧尸的手伸进来,就又被外面拍门的力量给关上了。 郝人见门没有打开,鼓足了力气又撞了一次,可是这次却和上次一样,一个小小的空隙瞬间就又合上了。 怀仁见郝大哥又撞了一次还是没有效果,于是在门第三次被撞出缝隙的时候,狠狠地补了一脚,门被踹开了十几厘米的距离。 一只灰黑的手掌从空档伸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两只三只... 终于,在两三秒之后,门已经开的能供一个人通过,第一只丧尸也冲了进来。 其实准确的说,第一只丧尸并不是冲进来的,而是被他的同类们挤进来的,它的身子前倾的幅度很大,很快就会因为失去重心而倒在地上。 没有等它倒地,一把铸铁大剪刀就从它的眉心刺进了脑袋,然后就没做任何停留的拔了出来,丧尸也随着剪刀的插入停止了动作。 比较深松的杀掉了最先进入的三只丧尸,整扇大门也被完全的打开了,外面的丧尸也紧跟着一哄而入。 丧尸的动作其实并不像小说电影里描述的那么缓慢,和正常人的速度也差不太多,而力量却比人类大上不少。 面对涌入的丧尸,怀仁不退反进,争取在第一时间杀死进门的丧尸,如果让它们进来的太多,然后从各个方向都攻击过来,就会变得难以应付。 郝人则是拿扳手拼命的向丧尸抡着,两三下就能砸开丧尸的头骨,砸碎里面的脑子。郑然还是拿着球杆在后面颤抖的站着,大量进入的丧尸显然已经把她吓蒙。 两人已经杀死将近十只丧尸了,丧尸的尸体也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而此时门外的丧尸还有七八只的样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干净。 啊!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声男人的惨叫从身边传来。怀仁扭过头一看,就见郝人的右手手腕被丧尸咬在嘴里,胳膊也被丧尸紧紧的抓在怀中,扳手更是因为吃痛,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情况紧急,怀仁把剪刀交到左手,右手向前支撑住正对着自己丧尸的胸口,左手的剪子刺向咬住郝人的丧尸。 剪刀刺穿了丧尸的脑袋,咬住郝人的嘴也松开了,可是就这个空档,已经有三四只丧尸进到了门内,这里眼看已经守不住了。 “往上跑!”怀仁拉住受伤的郝人就往楼梯退去,别的层次不知道,但是4层和12层目前是安全的,楼道里没有活动的丧尸,只要进到里面关上安全门,就能暂时保住性命。 刚刚向后退了两步,离楼梯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怀仁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右腿传来,紧接着他就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在了地上,一只没有了双腿的丧尸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右脚。 “帮忙!”怀仁的剪刀在刚才倒地的时候摔了出去,他用左脚不停的踢踹抓住他右脚的丧尸,可没有任何作用,此时更多的丧尸已经进入了大门朝他走来。危急时刻,他只能向身后拿着高尔夫球杆的郑然求助。 在危险面前,有些人是无私的,他们愿意为了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在危险面前,更多的人是自私的,他们因为利益或者恐惧,往往的只会顾及自己。 郑然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即将被丧尸吞噬的怀仁,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独自向楼上跑去,连头都没有回,只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完了!这是怀仁此刻唯一所想。丧尸大队已经走到了他的脚边,马上就要蹲下来啃食他的血肉,而自己的腿被丧尸死死地抓住,使尽全身力气也无法站起来逃跑,就算是想要爬向掉在一边的剪子都做不到。 死神已经向怀仁勾动了手指,想要带走他年轻的生命。就连他自己也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等待着蚀骨的疼痛。 “杀啊!”就在怀仁等死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他身边如炸雷一般响起。 怀仁听见声音马上睁开眼睛,就看见郝人用两只手夹着铸铁剪刀,摇晃着扎向了抱住怀仁的丧尸。 因为他左肩和右手手腕都已经受伤,用两只手抓住剪刀就已经非常吃力,这一击自然也没什么力道,剪刀只刺进了丧尸头骨一点,对丧尸的脑仁没有构成伤害。 看着丧尸脑袋上扎着的剪刀颤颤巍巍的要从上面掉下来,怀仁刚想用没有被束缚住的左脚在上面补上一下。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动作,郝人大哥就蹲下身子,用嘴咬住剪刀柄,借着腰腹的力量把剪刀齐根送入了丧尸的脑袋。 怀仁也由此重获自由,他用四肢拄地向后蹭了一小段距离,然后顺势站了起来,暂时离开了丧气们的攻击范围。 而此时的郝人已经松开剪刀,也从地上站了以来,可最前面的丧尸已经拉扯住了他的衣服,后面的丧尸更是围了上来。 怀仁心里非常矛盾,毕竟刚才被人家救了一命,现在要是自顾自得逃跑就显得太没有道义。可是郝人大哥已经不知道被丧尸咬了多少口,就算是把他救出来也没有多大价值,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也会变成丧尸,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必死之人让自己踏入险地。 现在让他最纠结的地方就是,毕竟现在人还活着,他不知道是该放弃一个活着的必死之人,还是该拯救一个很快就会死去的活人。 没等怀仁做出选择,郝人大哥自己有了决断。就见他不再向后挣扎,而是张开双臂把丧尸群揽在身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地把五六只丧尸推向墙壁。 “小兄弟快跑!”郝人大哥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死死抵住几只丧尸,口鼻里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的声音变得模糊。 怀仁没有矫情,他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大吼一声‘大哥我们一起走’,不会浪费这得之不易的逃生机会。 他没有向楼上跑去,而是贴着郝人大哥后背跑向了出口,在绕过一只落在后面的丧尸之后,终于冲出了一层的安全门。 他看了已经被丧尸开肠破肚,可依旧坚持着的郝人大哥最后一眼,就咣当一声关上了冰冷冷的大门。 “兄弟,我儿子在一中上高一,你要是有机会就去看一眼,他要是还活着你就帮帮他。”郝人大哥松开了身子,无力的瘫倒在地,在喊出了最后的心事之后,再也没有了气息。 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而是像刚刚出生的野兽,只知道本能的去寻找食物,幼兽的食物是母亲的乳汁,而他的食物是人类的血肉。 也许关于以前的记忆都还存在与他的脑子里,只是现在被封存起来罢了。可他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大脑,随着对事物理解的不断积累,他早晚还会从新获得智慧,成为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掠食者。 正文 第八章奔驰的小电驴 关上安全门后,怀仁听见了郝人大哥的最后遗言,可他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句一路走好,对于郝大哥的嘱托却无能为力。 市一中虽说离他家不远,可是里面几千只年轻、充满活力、期盼着走出校门进行杀戮的学生丧尸可不是闹着玩的。 怀仁现在只想要回家,不想再生出什么枝节,对未来也没有一点打算。 他环顾着一层大厅,这里已经没有了丧尸,只剩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提醒着人们末世的到来。最外边出口的玻璃门敞开着,上面还残留着几个模糊的血手印。 怀仁公司所在大楼的出口,是朝向小区里面的,沿街的两面则是完全被底商占据。 透过玻璃门观察外面,小区里还算安全,只在远处有两三只丧尸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他抓紧时间跑出大楼,小电驴被铁链子锁在小区里不远处的一颗槐树上,也就大概二十米的距离。 使出最快的速度跑到树前,用钥匙打开锁头,把绕树缠了三圈的铁链子解下来,然后缠绕在右手上面。刚才战斗的时候,已经丢掉了所有武器,现在也只能用铁链子先应付一下。 绑完铁链子后,怀仁又拿出把钥匙发动了小电驴,发动机嗒嗒的响起来,平时听腻了的声音显得格外美妙。 远处的几只丧尸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步伐僵硬的跑过来。 怀仁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从裤兜掏出了一枚戒指,正是郑然从香艳丧尸女手上摘下来的那枚。他把戒指举过头顶,正好对着公司窗户的方向,接着大喊了一声“我不愿意”,然后就把戒指向空中扔去。 他其实并没有怪郑然见死不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吓破胆的小姑娘逃跑了而已。很正常的事情,很正常的反应,只是这样怯懦的人不适合和自己同行罢了。 了解了最后的瓜葛,怀仁轻轻转动油门,在小电驴的嘟嘟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不知道的是,在十二层上有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绝望、无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 …… …… 怀仁骑着小电驴在社区里的小路上行驶着,速度并不快,只要能甩开丧尸就已经足够。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走大马路,可大路虽然宽敞,而且大多数丧尸都被困在了车里出不来。可病毒爆发在11点半左右,就算还没到下班最高峰,可车也已经不少了,再加上许多活人选择在第一时间开车逃跑,马路上到处都是车祸造成的拥堵。 虽然小电驴能从车辆的空隙钻过去,可在车流中只要有一只丧尸堵住去路,就会立刻被丧尸包了饺子。 反观小区里面就完全不同了,11点半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已经买好菜回家做饭,年轻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这个时间顶多也就是在回家的路上。 而且最关键的是,许多小区里的丧尸已经被幸存者开着车引到了主干道上,社区里丧尸很少,也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根本形成不了威胁。 小电驴奔驰在社区的小路上,怀仁家距离公司大概有九公里,现在已经走了一多半,还剩下三个路口就到他自己家小区了,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零星的几只丧尸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再又过了一个路口之后,行程遇到波折,一群小丧尸从怀仁前面不到二十米的拐角冲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小丧尸,是因为这些都是小孩转化成的丧尸。可别看这些丧尸个头小,速度却比成人丧尸还要快上一些,没几秒钟就有要把怀仁包围的势头。 看见小丧尸跑过来,怀仁才想到前面就是山塘市第三幼儿园,里面一百多个熊孩子现在估计已经全都变成丧尸了,自己想要硬闯肯定是闯不过去,也能依靠小电驴的速度把这群‘祖国的花朵’甩开,然后绕路回家。 一想至此,怀仁开始掉头,顺着原路往回走。他并没有加速,反而降低了速度,好让后面的幼儿园丧尸团不至于跟丢自己。 他想往前带着这群熊孩子走几栋楼的距离,然后再围着两栋楼距比较宽的居民楼绕上一圈,然后还从幼儿园在的这条路回家。 天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会全黑,现在又没有路灯,天要是黑了危险就会加倍,用这个法子只需要往回走不到一百米,是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小电驴和后面的丧尸保持着十五米的安全距离,前面的丧尸形成不了规模,挑选的又是楼距宽的地方,可以很轻易的避过阻挡。 怀仁吸引着小丧尸来到居民楼前,然后又往前引着走过了两栋居民楼,最后右转加速,当小尾巴没有跟着转过来的时候,继续右转加速,驶过刚才的两栋居民楼,左转回到原来的路上。 成功的甩掉了尾巴,再次到了小丧尸们冲出的路口,身后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失去目标的他们,现在估计应该还在后面瞎转悠。 没有着急往前走,怀仁停下车观察着幼儿园。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周围围着密密的铁栅栏,一栋三层小楼在院子里中间靠后的地方,楼后是个小花园,楼前是一片水泥空地,空地前面则是各种活动游戏设施。幼儿园的角门开着,熊孩子丧尸应该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怀仁观察幼儿园不是想找是不是有还活着的孩子,他是想找一块儿相对安全的地方生活。回到家之后他和母亲不可能永远不出来,水和食物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个幼儿园有铁栏杆防护,后面的小花园则是可以用来种菜,而且幼儿园里有个锅炉,里面会有一定量的储水。 这里最大的缺点就是离市区太近,这里虽然已经到了开发区,已经临近远郊,可是人口的密集度还是太高,一旦形成尸潮,单薄的铁栏杆就会像牙签的脆弱。 围着幼儿园饶了一圈,怀仁没再停留,继续向北骑行。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不过这时怀仁离家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而且这里已经到了市区的最北面,又是在小区里穿行,虽然天黑但也算安全。 离家越近怀仁心情也就越是急切,早上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只有不到一天时间,可他却感觉是整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整个人类社会的崩塌也只用了短短的一天时间。 加速加速再加速,小电驴用最快的速度奔驰着,此时比起马路上面停的豪车显得更加拉风。 老妈应该等急了吧,家里应该还有中午的剩饭剩菜吧……各种想法在怀仁脑袋里激荡,于是对前面路况的观察有了松懈,再加上天色已黑,路灯又全部没了作用,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前行。 咚!咣当! 怀仁感觉小电驴的前轮失去了支撑,好像陷进了大坑里,紧接着连人带车随着惯性先前掀了出去,他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小电驴翻转着倒在刚刚的地方。 “哎呀……哎呀……”,因为怕引来丧尸,怀仁没有大喊,而是捂着脑袋在地上疼的蜷成一团,有气无力的痛苦呻吟。他感到一股粘稠的液体在头脸上流着,鼻子已经疼的麻木,门牙摔得也有几分松动。 没等喘匀了气,怀仁就坚持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停留,谁知道什么时候丧尸会摸过来,离家还有几百米,走也要走回去。 “啊!”右脚刚一用力,彻骨的疼痛让怀仁不再顾及丧尸而叫出声来。他用手轻轻的摸了下右脚脚踝,只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几下,就有一阵阵剧痛从脚踝处传出。 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怀仁终于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倒在身后的小电驴,心里祈祷小电驴千万别坏。要是摔坏了,自己走路又快困难,随便来只丧尸就能把他结果了。 怀仁想要把翻转着的小电驴正过来,可用力往上提却没有提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前轮。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想要看看是什么卡住了小电驴的轮子。 用手遮住手机的上沿,把发散的光尽量遮挡在自己前面一小块地方。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漆黑的夜里一束亮光实在太过扎眼,他现在又不知道光亮会不会吸引丧尸的关注。 借着一团被手遮住的灯光,怀仁看见卡住车轮的东西之后,差点气的当众问候别人祖宗十八代。 就见小电驴前轮插进了一个下水井里,井盖儿斜着翘起,和下水井壁一起卡住了陷在里面的车轮。 趴在地上挪开了被压翻的井盖儿,小电驴也因为重心的偏移侧倒在地,扭成麻花的前轮漏了出来,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骑不了了。 看着扭曲的车轮,怀仁瘫坐在地上。他甚至想,在病毒刚刚爆发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被空气感染,那样也不会有后面遇到的种种麻烦,更不会倒霉的‘掉进’下水道里。 “上面是谁?” 当怀仁正想着是不是找棵树吊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从井里传来。 正文 第九章热力井里的夫妻 井里女人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晰,怀仁听到之后,便认定里面的人,就是祸害自己的元凶。 井盖之所以会被自己压翻,一定是因为有人提前移动过,没有严丝合缝的盖严实,才会发生这种意外。 越想心里越生气,恨不得把井里的人立刻撕得粉碎。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自己估计已经到家了,吃着母亲准备的饭菜。 可现在交通工具坏了,身上还全都是伤,连移动都非常的困难,四周的黑暗里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丧尸。 “你大爷!” 怀仁也不顾及身上的疼痛,一边对井里喊话一边挪开小电驴。然后双脚放到井里,弯腰低身用手抓住固定在井壁上的铁梯子,最后屁股向前一蹭,整个人就进到了下水井里。 “你干什么的呀,哎!你别下来啊。” 下面的人在黑暗里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晚了,怀仁用双臂和左腿一顿一顿的下到了井底。 下来后怀仁才发现,这里原来不是下水井,而是热力井。下面没有潮湿的恶臭,水桶粗的管道从井里穿过。 一个女人拿着一把网球拍从通道中走出来,她把球拍横在身前,紧张的低着头对怀仁说道:“你快上去,这里,这里...”这里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怀仁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他在下到井里之后就不在遮挡手电光,所以下面的光线还算充足,看的也很清晰。 这个女人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长得挺漂亮,齐耳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是个孕妇。 看着女人挺着的大肚子怀仁就泄了气,他下来是为了报仇的,可也总不能打这个孕妇一顿出气吧。就算他把自己定义成了一个坏蛋,但打孕妇这种事只有畜生才能做出来。 尽管已经没了脾气,怀仁还是把眼一瞪,尽量让自己显得面目狰狞的说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井盖是你动的吧,刚才可把我给摔死了,车也给摔坏了,你说说怎么解决吧。” 女人这才把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怀仁脑门上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也不再害怕了,赶紧走过去拉住怀仁就向热力井里面走。 “哎,哎。你干什么啊,想杀人灭口怎么地。慢点,慢点!哎呦,腿,腿疼。” 怀仁被女人的举动弄蒙了,想要扯住他,可又怕伤着孕妇的肚子,只能一瘸一拐的跟着向里走,受伤的有脚踝疼的更加厉害。 “跟我来,我是护士,你头上的伤口需要消毒包扎。” 说着女人就带着怀仁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向右一拐就到了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地下室里,里面遍布着或粗或细的管道,和各式各样的阀门,是这一片小区暖气的控制中心。 在管道的空隙间堆着许多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各种生活用品,连煤气罐都有好几个。 在最里面是一排阀门,挨着阀门有大概十平方的空地。一根蜡烛在角落里点着,地上有一个男人闭着眼裹着被子,只把苍白的脸漏了出来,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 怀仁找了一根比较低的管子坐了上去,没有理会翻找东西的女人,而是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说道:“他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住到这里来的,现在房价虽说贵,普通人确实买不起,可你们租间房子总可以吧,不至于落魄到住在井里吧。” 说到这儿,怀仁放低了声音,对手里拿着一个急救箱走过来的女人悄悄问道:“他该不是通缉犯吧,躲到热力井里来了。你是犯人家属,还是你俩是一对儿雌雄大盗?” “你才是通缉犯呢,你全家都是通缉犯,老子是警察!” 躺着地上的男人原来没有睡觉,他动作很别扭的坐了起来,好像活动受限一样直挺挺的。 随着动作,他身上的棉被也从扯到一边,黑色制服就穿在他的身上。 除此之外更让怀仁震惊的是,男人的手腕居然被手铐拷了起来,双腿也被绳子紧紧的捆着。 看着如此诡异的场景,怀仁转头紧盯着怀孕的女人。难道自己猜错了?这里不是通缉犯的藏匿地点,而是变态女护士杀人灭口的地方?这个小警察就是她绑架来的猎物,刚才不让自己下来就是怕被自己搅了她的好事。 “你别过来!说,他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捆着一个警察。” 怀仁站起来后退,直到把后背贴到冰冷冷的墙壁才停住。 “我是他老公,半小时前我被丧尸咬了,我自己绑上了自己。” 答话的是被捆着的男人,他语气非常的平静,好像是叙述一件跟自己丝毫不相干的事情。 听完男人的解释,怀仁反而更紧张了起来。如果真的如这个警察所说,他已经被丧尸咬了,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变成丧尸。虽然有绳子束缚着,可现在自己活动不便,孕妇看起来又没有战斗力,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想跑出热力井都很困难。 “你先别说话了,先让我把伤口清理一下。”孕妇把怀仁又拉回了刚才的管子坐下,从急救箱里拿出了碘伏和止血纱布。 怀仁没有躲闪,任由孕妇用棉签擦洗着伤口。他沉吟一会儿,还是说道:“你老公被咬伤了,迟早要变丧尸,不能留在这里。” 孕妇清洗伤口的手停了下来,口气冰冷冷的说道:“我们夫妻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包扎好之后你就走,这里发生什么不用你管。” “他说得对,我不能留着这里了。不过这位朋友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会了结自己,现在只是想多和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多呆一会儿,多说说话。” 没等怀仁继续说,坐在地上的男人依旧语气平静的开了口,好像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一般,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不行!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一定得给我好好的活着!”孕妇扔下手里的药瓶,跑过去抱住了男人,眼泪珍珠一般滴滴答答的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们俩就那么抱在一起,都没有说话,眼神间的交流已经代替了所有话语,丝毫没有把怀仁这个电灯泡放着心上。 噗通!在怀仁被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时候,一声沉重的闷响从外面的通道传来。 不好!怀仁的心随着响声一紧。刚才他下来,是想找人拼命的,根本没有盖回井盖,刚才的声音肯定是有丧尸掉了下来。 现在自己战斗力只剩下三成,警察哥被绑在地上,女人怀着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丧尸能够轻易的杀死他们,就算不杀死,被咬上一口也受不了。 噗通!噗通!噗通!又三声闷响传来,这下怀仁觉得彻底完蛋了,一头丧尸自己还能应付,两只一起还能拼一拼,四只一起肯定应付不了。 “有东西掉下来了,很可能是丧尸,这里有什么可以躲起来的地方吗?”怀仁撑着站起来,右手攥紧缠在上面的铁链子,左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半块路上捡的板砖。然后找了个管道比较密集的地方,想要依托地形延缓丧尸的速度,创造机会下手。 听见噗通声后,警察哥也是眉头皱起,双膝圈起,后背在墙上借力站了起来。 “你们没盖井盖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跳着向前把孕妇挡在身后,眼睛注视着通道拐角,看来他就算被捆着双腿又带着手铐,战力依然不错。 “老子是想下来打架的,我管什么井盖,要不是你们捣乱我早就到家了,还能困在这里陪你们等死。” 怀仁嘴上抱怨着,可人还是从管子密集处出来,和警察哥并排站着,准备应付到来的丧尸。 几秒种后,两只丧尸从拐角出来,低吼着就冲向二人。 见四只丧尸没有一起过来,两人心中同时一松。在右边丧尸走到面前还有一步的时候,怀仁举起左手的板砖,用足了力气,就朝丧尸脑袋拍去。 一声闷响,板砖狠狠地打在丧尸的脑袋上,砖头打的碎裂,同时也把丧尸拍倒在地。 接着他忍着疼蹲下来,用手上的铁链子和锁头不断的打在丧尸的头上,直到丧尸彻底不动了才停下来。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前后一共五六秒的时间就把丧尸结果掉了。 而这时左边的丧尸也倒在了地上,警察哥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它。 杀完两只丧尸之后,他们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全神贯注的关注的拐角,刚才四下响动,现在只来了两只丧尸,还有两只隐藏在通道里。 又过了十几秒钟,一只丧尸才一拐一拐的走了出来,显然是掉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 “这个我来。”警察哥说完就向前跳了两步,等丧尸到了身前,双手握着匕首插入了丧尸的脑袋,一击过后毫不拖泥带水的拔了出来,动过相当的利落,明显是有几下真功夫的。 解决了三只丧尸,心也就放了下来,可他俩并没有松懈,依旧警戒的等着最后一只过来。 又等了一分多钟,还没有丧尸过来,一共不到二十的距离,丧尸就算用爬的也已经应该到了。于是他们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顺便把井盖盖好。 可能是觉得跳着前进别扭,警察哥用匕首划开了绑着双腿的绳子,在怀仁前面走进了通道。 走到井口位置,就看见一只丧尸倒在地上,脑浆和着鲜血已经撒了一地,这只倒霉蛋丧尸下来的时候头先着的地。 危险解除,警察哥又从里面盖上井盖,两人这才回到了控制室。 怀仁让女人处理起自己头上的伤口,也没再追究警察哥的责任,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现在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吧,你俩为什么到热力井里来。” 结果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并没有等到答案,等到的是一把冰冷冷的匕首。 正文 第十章令人难以想象的身份转换 怀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匕首紧贴着他的脖子,只要稍稍动作,锋利的刀刃就会将喉咙豁开。 “姓名,性别,工作单位,家庭住址,是怎么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警察哥眼睛盯着怀仁,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最后他还冷冷的说道:“看在刚才一起杀丧尸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千万别说谎,要是胡说八道,小心我小手一抖人头到手。” 俗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感到脖子上的匕首动了一动,怀仁赶紧回答问题。 “我叫怀仁,男的,是某公司销售人员,家住在不远的特别大小区。丧尸病毒爆发时正在上班,后来逃出来就骑着小电驴往家赶,结果骑到这里压翻了井盖,车坏了腿也伤了,听见底下那位大姐说话,我就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怀仁仔细的答话,现在他怎么也不敢说自己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坑自己的人。 “还挺老实的啊,连自己是坏人都交代出来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什么销售,卖保健品的吧,整天骗老头老太太们的钱,你亏不亏心。” 怀仁真是恨死自己的倒霉名字了,爷爷当初起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了个怀仁,让自己从小学开始就被同学当成坏蛋,哪怕叫怀孕也行啊,总比一直被人误会好。 “不是,你刚才听错了,我不是坏人,我是姓怀叫仁,怀是胸怀的怀,仁慈的仁,身份证在屁股兜钱包里,您自己看。还有就是我不是卖保健品的,我是卖课程的,我们公司专门负责培训卖保健品的。” “哼!那也一样,助纣为虐更可耻!” “不是,我们的课什么事儿都不管。卖保健品的忽悠老年人,我们忽悠卖保健品的,这应该叫为民除害才对。” 警察哥没理怀仁胡扯,而是扭头对孕妇道:“良良,你把他钱包掏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撒谎。” 被叫做良良的女孩从怀仁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身份证拿了出来。先是自己看了看,然后又放到了警察哥的眼前。 警察哥瞟了一眼身份证,笑着说道:“还真是怀仁,这个姓我还第一次遇见,你爹是不是叫怀蛋啊,哈哈哈哈。” 怀仁一听这货居然拿自己死去的老爹开起玩笑,也不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眼睛一瞪,身子往前一挺,不管已经陷进皮肤里的匕首,怒气冲冲说道:“我爸是你爷爷,我是你爹,当初为什么不把你射在墙上。”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警察哥怒视着怀仁,可手里的匕首却是没有动作。 见气氛尴尬,孕妇打圆场道:“强子,你别拿别人名字开玩笑了。叫坏人就一定坏吗,那我二叔还叫郝人呢,哪里有好的地方。” 警察哥神情依旧冷酷,抵住怀仁脖子的匕首一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他口气冰冷的说道:“朋友,我老实跟你说,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变异了。到时候就剩下我媳妇一个人,她又大着肚子,不把你底细摸清楚我变鬼都不能放心。你要么想办法让我相信你不是坏人,要么我死之前结果了你,自己选吧。” “你是个警察呀,你们就是这么草菅人命的。” “老子就是个协警,还是个犯了案子的协警,你开始猜的一点错没有,我就是躲在这里,本来想要躲到孩子出生再想办法跑到境外,可谁承想世道变了。”警察哥面带讥笑说道。 看着警察哥,不,应该叫做临时工哥狡黠的笑容,怀仁终于开始心虚了,本来以为对方怎么也会顾及以前的身份,可没想到捕快一转脸就变成了江洋大盗,做事的底线可就彻底不一样了,而且现在自己无疑对她怀孕的妻子构成威胁,为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肯定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我就是个普通小职员,就是个小老百姓,你要说我是好人肯定是高抬我,但你要说我是怀蛋那就是污蔑。你让我走就不行么,我都伤城这样了出去估计也是个死,可在外面起码还能拼一拼,总比在这里让你给冤枉死强得多。” 怀仁做着最后的解释,随后转过头对女人问道:“这位护士姐姐,您刚才说的那位郝人是在供热公司上班吗,还有个儿子在一中上学。” “你认识我二叔?”女人诧异问道。 看来还有希望攀交情,怀仁赶紧说道:“认识,我们哥俩……不是,是我们爷俩太认识了,那可是在一起奋斗的战友。” “哼!”怀孕女人还没作答,背锅哥先哼了一声,接着愠怒道:“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和郝人那个人渣是战友,那你不是小偷就是赌鬼喽。” 怀仁听得一愣,这不是你们二叔么,怎么看表情跟听到仇人似的,他赶忙解释。 “郝人大哥不是供热公司工作吗,怎么成了小偷,不会说的不是一个人把,我跟他也是今天下午刚刚认识,是他拼了命帮我从公司大楼里逃出来的。”怀仁接着就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背锅哥和怀孕女人的表情都非常复杂,沉吟良久女人才说道:“他就是我二叔,不过他不是什么供热公司的,而是个职业小偷,那身工作服是我爸的,让他拿去当作道具掩人耳目用了。他工具箱里表面都是普通工具,可底下一层全都是开锁用的东西。而且他不光是个小偷,还是个赌鬼,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输的,我家都给他补了多少窟窿了,可就是戒不了。我二审早就和他离婚了,我弟弟也不认他这个爹。” 怀孕女人的话听得怀仁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救了自己的汉子居然是个惯偷。虽然当时他已经死定了,可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忍着被吞吃血肉的痛苦帮助别人,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算是个好人。 “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好人!”怀仁想通了之后,执拗说道。 女人叹了口气,缓缓对临时工哥说道:“强子,把他放了吧,他不会对我起什么歹心的。”说完她又对怀仁说道:“这位兄弟,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替强子给你道歉。其实强子也不是坏人,他也是被逼急了才杀了那几个混社会的败类,要不是我的拖累,他早就跑到国外去了。” 刚放下心的怀仁又冒了一身冷汗,这个看着不起眼的男人居然就是一个多月前惊天大案的始作俑者。 快捷酒店里连杀七人,全部都是一刀毙命,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恶劣。别说是整个黑山市,就连全省都惊动了,出动警力近万,四处设点堵截,可谁想到人家就藏在这个不起眼的热力井里。 “强哥,刀能放下了么。”怀仁试探着问道,脖子上总是驾着把匕首也不是个事儿。 叫强子的男人和怀孕女人对视了一眼,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把匕首向后一转,藏进了袖口里。 气氛缓和下来,双方也就聊起了自己的经历,原来末世爆发之后,强子杀出去把住在附近的媳妇接到了热力井里,这里有许多暖气管道,用水不是问题,而且冬天气温要比外面暖和几度,丧尸又不会搬开井盖,安全也有保障。 在把妻子安顿好之后,强子又回家了几趟,运来了许多食物。结果在一次搬运中没有注意下三路,被一只小孩丧尸咬了屁股。 哪怕被咬之后,他还是坚持着又来回了好几趟,把东西准备齐全了,然后又把自己绑起来。可能是最后太着急,井盖没有盖紧,才有了怀仁翻车的一幕。 “病毒来的太突然了,我当时刚刚做完产检到家,强子他不敢露面,是我一个好姐妹儿陪我去的。她在第一时间就变异了,幸亏姐姐我也看过几本丧尸小说,这才躲了起来等着强子来救我,没有送过去被咬。” 怀孕的女人又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可她却一直没有面对自己丈夫即将变异的事实。 “咳!咳!咳!”强子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快速的倒着气。 怀仁紧张的快速站起,结果没注意头顶的暖气管道,狠狠撞了上去,头上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然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良良,我不行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强子总算平复下来,有气无力的嘱咐着自己的妻子。 他用已经变得扭曲的面孔强行露出一个笑脸,然后单手抽出放着袖口里的匕首,狠狠地向自己脑袋扎去。 “不要!”女人大喊一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匕首。 …… …… …… 不知过了多久,怀仁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饿,引起他感到饥饿的是美味的肉香。香味儿飘满了控制室,只要稍一呼吸,就会被这味道吸引的食指大动。 “你醒啦,肉正好炖熟了,赶紧过来吃吧。”说话的是被叫做良良的怀孕女人,她正坐在角落的一个高板凳上,用把汤勺搅动着锅里滚开的肉汤,一个煤气罐摆在另一边提供着燃料。 这些并没有让怀仁在意,他在意的是不远处被铁链子捆在暖气管道上的丧尸,被女人唤作强子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