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公道是要自己讨的!   “呜呜呜……青枣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丢下我们走了啊!你知不知道没了你以后我和你爹靠谁养活啊,我们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该死的黄家啊,遭天杀的,欠我闺女一条命啊,谁来还我们老赵家一个公道啊……”   赵青枣就是在这个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嚎中动了动眼皮子。   “呕……闭嘴。”赵青枣吐出了一口带着泥腥味的河水,骂了一句。觉得嘴里还有沙子在搅合似的,她嘴皮子又磨了两下,呸呸了几声。   她现在心里燥的很!   老公在外面找了女人,一怒之下的她,拿了把剪刀就把老公给阉了,谁知道狗急跳墙的傻逼玩意儿拿个烟灰缸就往她头上砸,一砸还把她砸穿越了。   原身也叫赵青枣,可是人家不惜命,因为被孙家村的孙富贵家退婚就寻了短见,正好便宜了她这个想活却被人砸死的游魂。   “啊——!青枣,你是人还是鬼啊,爹娘在阳间不寂寞的,你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昂。”刚才伏在赵青枣身上哭的那个肥硕妇人,也就是赵青枣的亲娘王氏,以为赵青枣诈尸了,一下子像个皮球似的弹出去老远,抱着边上一个妇人瑟瑟发抖。   那被抱住的妇人有些别扭的往边上躲了躲,手指往那地上一戳,“赵家嫂子,你家青枣没死呢,你看地上还有影子。”   “真的?”王氏还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到赵青枣边上,踩了踩地上的那个影子,地上的影子没被踩散,依旧落在她的鞋面儿上,王氏这才拍了拍胀鼓鼓的胸口说道:“青枣,你真的活回来了,不是诈尸呀。”   “你们看,她这不是没死吗!再说,要投河的是她,跟我们孙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被人拉来的孙富贵正气喘吁吁着,看到赵青枣没事,一颗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扭头就要走。   孙富贵家也是富户,当时是孙富贵小儿子孙泉生了病,为了冲喜才给他定的亲事,现在还没成亲,儿子病就好了,孙家当然也就看不上赵青枣了。   当然赵家人也是不知道孙泉生了病,只是莫名其妙的被耍了一道,聘金还被媒婆扣了回去,还败坏了姑娘的名声,实打实的亏!   赵青枣站起身来,拧干了湿透了的衣裳,抬手就拉住了孙富贵。   “各位叔叔伯伯,青枣我一没恶疾,二没做缺德事儿,孙家凭什么退亲,咱们赵家村的人啥时候这么好欺负了,还请各位叔叔伯伯帮我一起讨个公道。”可能是吞多了河底的沙子,赵青枣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都是哑哑的。想到前世自己莽撞导致个被砸死的下场,赵青枣眼睛一红,揉了揉眼,泪珠子就冒了出来,一下子打湿了脸颊。   河边站着很多人,因为她又活过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聚过来。融合了原身的记忆,知道在场的好多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她一下子又将小事儿往大里说。   很快,她就得到了别人的应和。   “青枣说的没错,就这么白白的让孙家退亲了,还真让人觉得我们赵家村的姑娘好欺负,兄弟们,不能让孙富贵走了。”开口应和的是个中年汉子,叫赵根,平时为人仗义。   在赵根的呼唤下,十几个农村汉子就聚集在一起,将孙富贵围在中间。   “赵大侄女,你跟泉儿没有福分,我去给你们求了个签,说是大凶,这婚事不能办啊。委屈你了,千万要想开些啊!”孙富贵这话说的妥帖。   赵青枣可不是原来的赵青枣了,原主的记忆里可是连孙泉的面都没见过,孙家就急吼吼的要把婚事定下来,如今再退亲,这里头说是没有猫腻,她可是不信的。   “孙伯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泉哥哥早就情投意合了,不信你找泉哥哥出来对质。你咋能因为一根签子就阻挠我和泉哥哥呢!”赵青枣说的一板一眼,其实都是她胡诌的。   就在这时候,人群被再次推开,走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袍子,他走到赵青枣面前,抬着下巴,一脸不屑,“你就是赵青枣是吧,不是投河了吗?怎么就没死成呀,你觉得你这种无盐的村妇配得上本公子?”   丢你老母啊!   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捡来的,赵青枣稀罕的很,眼前的骚包竟然诅咒她!不过目测这个骚气的男人应该就是孙泉了,赵青枣忍着恶心,一下子扑了上去,掐尖了嗓子喊道:“泉哥哥,我是你的枣儿啊,你说要娶我的!”   “放开,你个丑女人给我放开,啊,你弄脏我的衣服了。”孙泉像是一只炸毛的猫跳着,看着身上还沾了很多泥,头发上还挂着水草的赵青枣,嫌弃的不行。   “我不,我就不,泉哥哥你别不好意思啊!”赵青枣死死的拉着孙泉的粉色袍子,在上面留下了好几个脏手印。   最后还是王氏和孙富贵把贴着跟一个人似的赵青枣和孙泉给分开的。   王氏嘬了嘬嘴唇,抬着头颅看,孙家的大院子啊,砌着高高的墙,刷了上好的白灰,瓦片是红的亮眼的色儿。要是青枣能嫁进这里,自己也能常常来住住了,她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这么想着,王氏眼睛就亮的跟夏夜里的星星似的,看着孙富贵,声音也泛甜了,“亲家公啊,你看这两个孩子这么相亲相爱,不如这亲事依旧作数罢!”   赵青枣眼角余光微微泛冷,这孙家人这么不待见自己,这原身的亲娘还要将自己塞进去,果然跟原身的记忆里一模一样,她的亲娘眼里只剩下钱了。 第一卷 第2章:钱到手   “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孙泉尖起嗓子,活像一只被阉了的公鸡,“你不就是想要钱嘛,爹,给她给她,让她们快走。”孙泉见赵青枣一副要扑过来的模样,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还是这个骚包懂她!   赵青枣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   孙富贵可不舍得这几两银子,当初聘金都是拖了媒婆千方百计要回来的,这银子要是再进了赵家人的嘴,可就不会吐出来了。   眼前这么多双眼睛都跟饿狼似的盯着他,孙富贵的手搓了搓,心里急的不行,最后还是忍痛一咬牙,对着赵青枣走了过去,把一两银子重如千斤的放在赵青枣的手上。   “大侄女,伯伯家里开销大,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   赵青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一两银子她自然是坦然的收下了。瞅了肉疼万分的孙富贵一眼,赵青枣眉眼弯弯,“孙伯伯,你们孙家给我的聘礼都有十两银子了,你们就是算作休妻,也得把聘礼钱给我呀!”   “你……”孙富贵差点气闷过去。   得了一两银子,还不够,还要十两。   “爹,我怎么会看上这种母猪似的臭女人!”孙泉嘴里跟嚼了黄连似的,他冤呀!   “种猪你给我住嘴。”赵青枣扭头冷喝一声。   “你……”孙泉气得脸色都泛红,这女人,她竟敢……   “泉哥哥,你都翻脸不认人了,念在你曾经那么真心实意的喜欢我的份上,你们孙家还是把聘礼的钱还回来吧,好歹我的名声也被你们糟蹋了。”赵青枣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口口声声的把孙泉夺了她名誉的事挂在嘴上。   孙泉忍受不住的走过去,但是还在赵青枣两米前停住了脚步,嘴里的唾沫也开始狂喷,“谁喜欢过你,我和你订婚不过是为了冲喜,那会儿都快病死在床上了,谁和你情投意合啊,我喜欢的刘员外的小姐,你觉得你这种村妇能和人家比……”   孙富贵想去捂住儿子的嘴已经迟了。   赵青枣嘴角一咧,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单纯啊。   孙泉嫌弃的看了赵青枣那张在水里泡的有些肿的脸,觉得这女人八成是疯了傻了,这时一阵惊天的哀嚎突然吓了她一跳。   “孙家人真是狼心狗肺呀,原来娶我女儿就是去冲喜的,病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还看上了别的姑娘,要抛弃我女儿,大家伙来看看啊,你们孙家村就出这样的败类嘛……”   王氏一边拍着腿,一边号着,气息沉稳,大有嚎上一天的势头。   孙富贵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孙泉一眼,孙泉眼神闪烁,他这不是被这个臭女人激的嘛。   “大侄女啊,这是剩下的九两银子,你都收着,是我们孙家对不住你,你重新照找户好人家嫁了吧!”他从银袋里抠出了约莫九两银子,放在手上掂了好久才递出去,怕是多个一两半两的都不肯。   赵青枣收钱的动作是麻溜的。   孙富贵痛心疾首的摸着额头,十两银子,像是活生生剜了他一块肉似的。   “谢谢昂。”赵青枣接住了银子,掂了掂,就带着钱和人走了。   走过白水桥,回到了赵家村,赵青枣摸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赵根,“根叔,谢谢你们和大家伙给我讨公道,这钱你们拿去喝酒吧。”   “不能要,不能要,这钱你留着当嫁妆。”赵根憨厚的脸看着赵青枣,他觉着赵青枣自白水河里走了一遭,咋就变了呢,钱他却不敢伸手接,一两银子呢,节俭着用,够一户人家半年的开销了,这赵青枣说给就给了。   “青枣啊,这一两银子太多了。娘身上有散钱,要不娘给你兑开,你就给你根叔他们一钱银子去喝酒吧。”王氏盯着赵青枣一两银子,满满的不舍。   赵青枣可没王氏的抠门劲儿,不由分说就把一两银子塞进了赵根的手里。   “根叔,打那水里走一遭,我也看开了很多,别人就欺负我这好脾气的人。左右我也不是个清白闺女了,我也豁开脸面去孙家闹了,不过这钱也多亏你们才能要回来,一定是要收的。”一席话,就把自己的性子转变顺理成章的说通了。   赵根还在犹豫,这可是一两银子!   赵青枣不由分说的拉起双眼还黏在银子上的王氏就走。   等到王氏回过神来,那头赵根他们的身影都是模模糊糊看不大清了,王氏忍不住的火气终于咆哮了出来,“你个死丫头,竟然背着你老子娘跟那个孙家小子有了首尾,你快今儿个讨回来的钱放娘身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一双掌心多肉的手就在赵青枣眼前摊开。   赵青枣冷笑一声,这原身的娘除了干嚎和爱钱,眼里压根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她伸手就往王氏的手上重重拍去,挺着胸脯喊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反了你,死丫头,把钱给我!”王氏吹着被赵青枣拍的通红的掌心,气得跳脚。   “不给不给,就不给,你来抢啊。”赵青枣就和王氏玩起了躲猫猫,王氏体型肥硕,追个三两步,就觉得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累得她半死。   “得了,跑不动了,你的嫁妆钱自己放着吧。”王氏放弃了,可是一双小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着,心里想着来日方长,这钱迟早给弄到手,现在就让那死丫头先捂捂热。 第一卷 第3章:半傻子   “娘你早这么说多好啊。”赵青枣气定神闲的靠近王氏,母女俩你追我跑的,可是惹来了不少人看笑话呢。   还是在条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   这时,王氏那双贼亮的眼睛就捕捉到了一个低头匆匆走过的穿着墨色长衫的身影。   “你个死丫头,敢忤逆你老子娘。”王氏突然蹦了起来,朝赵青枣扑了过去。   卧槽,还来!   赵青枣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被王氏突然的撞过去,却撞到了一个人,然后又被力弹到了地上,在满是泥灰的乡村小道儿上滚了一圈。   本来就穿着一身湿衣服的赵青枣,特别容易黏上泥灰,看起来跟个泥人似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摔在地上的时候,还啃了一嘴泥。   “呸呸呸,呕——”赵青枣忍不住戳着王氏那张肥脸,哪有这么当娘的!   王氏并不理赵青枣,冲过去就抱住一个人的袖子,嘴里嚷嚷着,“你撞了我闺女,她这身衣裳都磨破了,赔钱!”   “大娘,我这身上只有十文散钱了,全给你吧。”这个穿着墨色长衫的男子,长了一张白玉雕成似的清俊的脸,脸色过分的苍白,像是有病缠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精气神的样子。   王氏接过十文钱,哭丧着脸拍大腿,“十文钱就能弥补我闺女受伤的心吗?我闺女今儿个被孙家退了亲,又去投河,刚捡回来的一条命,被你这一撞,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啊。你这十文钱赔得起吗?你这样的读书人不厚道啊!”   一边骂,王氏还锤了难怪墨色长衫的男子几下。   “咳咳……”男子脸色微变,然后从身上摸出一钱银子,放在王氏的掌心,“大娘拿着,我身上就这么多了,这位妹妹着实命苦,晚生告罪了。”   王氏这才满意的抖了抖两条短粗眉毛,忙不迭的接过一钱银子塞进怀里,嘴角忍不住扬起可还是绷着脸教训,“你们年轻人就是莽撞啊,下次走路当心点啊!”   墨色长衫的男子连连赔罪,最后避瘟神似的跑了。   “娘,这谁啊?”赵青枣仔细的打量了王氏一眼,竟然被她目睹了这么一场这么成功的敲竹杠,因为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个墨色长衫男子的信息,所以是陌生人,赵青枣就站在一旁看热闹,以及见识王氏不输于她的厚脸皮。   “西山坳的半傻子沈长亭呗。”王氏得了一钱银子,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扭着水桶腰,就往家里走。   赵青枣也急忙跟上,心里嘀咕着刚才那个男子的确傻,不傻能被王氏讹钱?   赵家,三间草房,一个院子,院子围着篱笆墙,里面还种着嫩油油的菜。村里都是熟人,门也没锁,王氏就径直的推门进去,赵青枣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进了屋。   身上湿漉漉难受的紧,赵青枣不舒服的扭了几下身子对王氏说道:“娘,我要洗澡!”   “大白天的洗啥澡,洗澡现在也没热水,谁要你闲着没事跳河玩,白瞎我这几滴珍珠泪了。等煮了午饭才有热水,一边玩儿去……”王氏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得,要煮了午饭才有热水是吧。   赵青枣拣着紧要的听了,然后就不管王氏的碎碎念,直接往自己屋里走去,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屋里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赵青枣把今天得到的银子倒在了床上。   “孙富贵的十两,除去给根叔的一两银子,还剩九两,总算是有点小金库了。”   殊不知,赵青枣在屋里数得高兴,而有人猫着腰在门外偷看。   日头高挂,炊烟袅袅。   王氏很快就把午饭做好了,在灶房里,隔了三道门的喊饭声都亮敞的传了进来。赵青枣急忙把银子塞进枕头底下,就出去吃饭了。   王家一共就五口人,一个王氏,一个赵大黑,是赵青枣的爹,还有个赵老太,是赵青枣的奶奶,还有个赵小黑,是赵青枣的叔叔,今年二十了,还没娶妻。   赵青枣刚进屋,就挨了赵老太的训。   “咳,板着张死人脸,都不会叫人呐。”赵老太那双三角眼倒吊起,摆足了架势。   “奶奶,小叔。”赵青枣不想跟老人计较,随口喊了两声,就坐了下来。   饭桌上的菜一如原主记忆里的那般差。   清蒸茄子,一碟咸菜,一大碗紫菜虾皮汤,五个人就三个菜,别说肉丝,就连油花都看不着。忘了说,饭是红薯粥,就是粥里面切了好几块红薯,混着煮煮,有点甜味。   赵青枣对那些缺油少盐的菜提不起食欲,加上湿衣服贴在身上是实在的难受,就喝了碗红薯粥,就准备走。   “站住,长辈还坐着呢,你就想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了。”赵老太“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晚上,一双三角眼盯着赵青枣,含着算计。 第一卷 第4章:赵家过的日子   赵青枣头皮发麻,刚挪起的屁股又坐回到了条凳上。   王氏见赵老太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也忍不住帮赵青枣说了一句,“娘,青枣这身上还湿的呢,病了又得花钱。”   原来是心疼钱。   赵青枣咬唇,果然这个家里没人靠得住。   赵大黑老实的闷头吃饭,在老娘的威吓下连个屁也不敢放,赵小黑则是一边吸溜着红薯粥,一边抬眼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赵青枣。   “我先说件事儿。”赵老太的语气稍有松泛,盯着赵青枣,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听说,今儿你把孙家的聘礼给要回来啦,这聘礼钱理应拿来我给你收着。”   又是一个来打她钱主意的人,赵青枣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奶奶,这钱孙伯伯说的很清楚,是给我的嫁妆,所以我当然要好生的收着。”她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好些,不让赵老太挑着刺。   “呸,就你一个被退婚的破鞋,哪家好儿郎会娶你啊,我让你去拿来,这钱正好给你小叔娶个媳妇,然后继承我们老赵家的香火。”赵老太一拍桌子,矮小的身子一下子站直了,这个赵家还是她说了算的。   说到赵小黑的亲事和继承赵家香火的事,赵大黑将头埋得更低了,沉默的扒着饭。王氏也不敢插嘴,嘴里忍不住嘟囔,声音低不可闻。   王氏自从生了个赵青枣,这么多年就连个蛋也没下过了。   这些年赵老太一直拿休了她来拿捏王氏,王氏这种性子才没能蹦跶起来,而更为重要的是就是为赵小黑找个媳妇,传宗接代。   什么传宗接代,管她屁事,赵青枣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   “奶奶年纪大了,还是少操点心能长命百岁,我先去洗澡了。”赵青枣懒得搭理赵老太,她压根没把赵老太当祖母,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被她真心接纳。试问哪家女儿被退亲投河,家人不出面,反而想把孙女拿命换来的钱拿走的。   “破鞋”“浸猪笼”“怎么不死了”各种恶毒诅咒从身后传来,赵青枣加快了脚步。   灶房的灶台有两个锅,边上还有两个瓦罐大小的铁皮凹槽,里面盛满了热水,平时吃喝用的热水就是这么煮出来的,能省柴火。   赵家还是有个专门洗澡用的澡房,赵青枣从铁罐里舀了热水放在木盆里,用凉水兑兑,水温差不多了才搬着木盆去澡房了。木桶贵,还费热水,赵家洗澡都是用木盆,大的可以一个人坐进去。   赵青枣忍着不适应洗完了澡,换上散发着皂角香味的干净衣裳,总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还是个活人。她就着盆里的水看了看自己的脸,遗传了王氏的圆脸和白皮肤,一双又大又圆的黑眸子酷似赵大黑,明明不丑!   之前的那个骚包还说自己丑,真是没眼光。   赵青枣收拾好心情,就回屋了,待看到房里场景发出了一声惊叫,“快来,家里遭贼了!”   她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里的衣裳也被翻了出来,丢在了地上,赵青枣忽然想到了钱,扑过去看到枕头下面果然什么都没了! 第一卷 第5章:谁偷的钱   她眼神木然,愤怒的咬唇。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喊得全村都听见了。”王氏扭着粗腰来了,点着赵青枣的脑袋就骂骂咧咧,都怪这丫头,还害她被赵老太冷嘲热讽了一顿。等王氏看到赵青枣房里的场景,一下子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钱呢,钱还在不在?”王氏焦急的晃着赵青枣的肩膀。   “没了……”赵青枣叹了口气,亏她这么辛苦的从孙家嘴里抢过来的钱。   一会儿工夫,赵老太和赵大黑还有赵小黑也慢悠悠的聚集到了赵青枣的房门口。   “哟,遭贼了呀,钱没了!让你把钱交给我保管,你还不肯,现在你宁愿把钱弄丢了也不给你小叔娶媳妇儿,我们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赔钱货。”赵老太气得不行,拿着干瘦的像是柴火棒似的手就要打赵青枣。   却没想到被赵青枣捉了个正着,赵老太险些气厥过去,“好你个赔钱货,你个破鞋,竟然敢还手……”   “你们谁拿的!”赵青枣一把丢开赵老太的手,冷眼看着屋里的人。别的屋都好好的,就趁她洗澡的那会儿功夫,肯定是家里人偷的。   “是啊,我刚才就坐在门口剥豆荚,没有外人来过,肯定是家里人干的。”王氏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每个人身上转着,看谁都像偷钱的人,她女儿的钱本来应该放在她这个亲娘这儿的,竟然被别人偷走了。   最有嫌疑的还是赵老太!   赵老太看到王氏和赵青枣那直勾勾的眼神,一下子恼火起来了,那一脸褶子颤抖着,“你们干啥呢,这什么眼神啊,我是那种偷钱的小人嘛!”   “哪个小贼偷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偷的,不如叫官差来先把咱家搜个底朝天,那就知道谁是贼了!”王氏胸脯挺的高高的,这次她可没干,自然有底气,当然这话里也有挤兑赵老太的意思。”   “算了,都是自家人!”憨厚的赵大黑闷闷的开口,想替赵老太解围。   “你们,你们两个要气死我啊!报官就报官,我老婆子这辈子还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儿!”赵老太也是底气十足的绷着一口气。   “别——”角落里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小叔,你一个大男人偷侄女的钱要不要脸啊,传出去,还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你啊。你把钱藏哪儿了,赶紧拿出来,咱们这事儿就算没发生过。”王氏瞥了一眼赵小黑,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鄙夷的神情。   赵大黑也露出一个失望的眼神。   赵小黑,赵老太的老来子,自小就宠出了他好吃懒做的脾性,都二十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赵家穷是一回事,赵小黑这人不中用又是一回事,现在又加上一条,偷!   赵青枣也没想到是赵小黑拿的,她起初还以为是王氏或者赵老太,她只想着拿回钱就够了,指着赵小黑冷冰冰的开口,“小叔,你偷我九两银子,送官府去,可是要做好几年劳役的,还会在脸上刺字,你还我的话,我们也就不报官了。” 第一卷 第6章:血光之灾   古代盗窃是要服劳役的,在脸上刺字就是偷窃金额较大的情况下了,赵青枣这么说出来只是为了吓唬赵小黑。   “自家人有什么偷不偷的,你小叔就是借你几两银子怎么了,以后发达了就还你!”赵老太一把拍开赵青枣的手,护短的紧。   偷,她是不赞成的,只是,钱到手了,哪里肯吐出来!   “就是,借你钱一下又怎样,你的聘礼本来就该给我娶媳妇的,要怪就怪你娘生不出儿子,我的亲事就是咱家一等一的大事。”赵小黑见赵老太护着,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梗着脖子像只盛气凌人的公鸡。   “呸,不要脸。”赵青枣正想骂,王氏就替她说了出来。   王氏也懒得理会赵老太,受了她欺压十几年,这回可不再让着她了,这可是九两银子,不是九文钱。   “不行,你不还钱就跟我去见官。”王氏看赵小黑想跑,扭着他的胳膊就就作势要带他去见官。   王氏常年做粗活,赵小黑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一下子就被她拿下了。   赵老太却是不依,直接扑了上来,柴火棒似的手一下又一下的锤着王氏的头,锤得王氏嗷嗷叫的,只是王氏仍旧不松手,赵老太一下子就揪住了王氏的头发。   王氏头发被抓,那可是钻心的疼,胖胖的脑袋一甩,就给赵老太甩了出去。   木讷的赵大黑看着老娘和媳妇打起来不知道咋插手,看到老娘飞出去了急忙去接,最后被赵老太压倒,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圈,最后脑袋磕在院子里的一块青石上,洒了一地的血。   “大黑”“老大”齐齐的哀嚎。   这出闹剧最终以赵大黑的负伤而中止。   赵大黑的头上糊着止血的草药,可是草药还是被头上不停流出来的血给冲散了,药效完全释放不出来。   眼看着血再流下去,赵大黑可能就要死了,赵老太这才催促着赵小黑去镇上给他哥请个大夫来,多去几家药堂,挑个价格便宜的大夫。   赵小黑就跟出笼子的鸟儿似的,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夕阳西下,赵老太好几次起身往围着篱笆墙的院子里一杵,踮着脚尖往外瞅。   “呵,果然不中用的人连请个大夫人都请不回来。”王氏在灶台上忙忙碌碌着,眼尖的瞟到赵老太都往院子里走了好几趟了,忍不住骂道。   赵青枣被王氏拉来烧火,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可能湿衣服穿久了染了风寒,要不就是被赵家人气得。   她拿着火钳戳着灶膛里的柴火,心里觉得这赵家人每一个靠谱的。   还好赵大黑多敷了几次草药,头上止住血了,要不然等赵小黑把人请回来,他可能血都流干了。   赵老太守了一会儿还没等到赵小黑,加上王氏这番话她也也听了个一字不落的,她迈着小碎步进灶房,不满的瞪了王氏一眼,“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烂婆娘,吃饭吃饭,吃饭还堵不住你这张破嘴啊。”   四个人齐齐坐在桌上,晚饭还不如午饭,依旧红薯粥,只有一碟酸萝卜和几根过水青菜。   赵青枣喝了半碗红薯粥就没食欲了,碍于赵老太在,不敢早走,只好小口小口的吸着。   等大家伙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从门里进来了个人,阴沉沉的笼罩在泛黑的夜幕中,让人看不清脸,看身形是赵小黑。 第一卷 第7章:欠了赌债   “小啊,吃过了没,娘给你留了粥,快来喝。”赵老太亲热的拉过赵小黑,给他端了碗红薯粥,只不过他那碗全是米粒,像赵青枣们喝的粥就是红薯多于米粒。   不过赵老太偏心眼的情况,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今儿个,王氏心里不舒坦,一放空碗就道:“小叔,你请的大夫呢?”   “啊,什么?……这个,这个大夫说咱们村太偏不来,打嫂你不知道,我真的是把镇上的药堂都跑遍了,没人来,我要不是找了那么久,能那么晚回来啊。”赵小黑被王氏猛然问道,声音里带了一丝惊慌,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得头头是道。   “那小叔今儿个偷拿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啊。”赵青枣也有气无力的盯着赵小黑,她有一种直觉,赵小黑有问题。   一下午没回来,还一惊一乍的,他到底干嘛去了?   赵小黑被赵青枣黑珠子似的眸子盯着,没由来的双腿发软,把碗一推,就走人。   一边抹着嘴一边跑,“我……我吃饱了,我回屋睡觉。”   就这么跑了?   赵青枣心里一阵气闷,她的钱啊!   “你们这两个败家娘们,还让人好好吃饭不……”赵老太的火气一下子也蹦了出来,指着赵青枣和王氏就骂。   王氏还和赵老太掐个几句,赵青枣头疼浑身无力的就回屋睡了。   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也没啥好想的,左右她是个穿越者,感觉和赵家人的生活格格不入。   夜幕降临。   鸡鸭回笼,万籁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一行人顶着月光,来势汹汹,从好几户人家的墙根处走过,投下了斑驳的身影。   而这些人的方向则是赵家,嘴里顶着细碎的骂声。   “赵小黑你给我出来,欠了我们吉利赌场的钱还想跑,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不出来就烧了你家房子。”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彪哥的名声,竟敢想逃债!”   赵青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这些吵嚷声惊醒,胡乱的披了一件衣服出来一瞧,明晃晃的火把照亮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的脸庞。   “彪哥,这小姑娘长得水灵,要不拖去怡红院里卖几个钱?”   一个黄牙瘦子看到赵青枣,小眼睛一亮,弯着腰对带头的长得高壮的汉子说,一边在赵青枣的身上瞄着,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脯。   那个叫彪哥的汉子一巴掌呼在黄牙瘦子身上,咧嘴大骂,“去去去,今晚要是拿不到钱,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黄牙瘦子被彪哥拍了一下,不敢再说,眼神却是黏着赵青枣的。   赵青枣在心里呸了一句,她还真不该出来,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是要烧房子又是要贩卖人口的。   恰好这时王氏和赵大黑出来了,赵青枣就往王氏肉呼呼的身后一躲,隔绝了那个黄牙瘦子恶心人的眼光。   “怎么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干啥呢,想烧谁家房子了。我老婆子在赵家住了这么久,还没听人说要烧我家房子,哪里来的癫子,真是皮痒……”赵老太显然从睡梦中被吵醒,拉着一张老树皮似的脸,骂骂咧咧。 第一卷 第8章:卖孙女   彪哥圆眼一瞪,吓得赵老太往后趔趄一步,赵大黑服了她一把,她才没软了腿。   不过嘴里的胡话却是不敢再说了,瘪着嘴,牙齿在打颤,扫视着儿子媳妇,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来的这些瘟神。   见赵老太不再多话,彪哥那双铜铃似的眼睛扫了扫在场的人,粗声粗气的说道:“赵小黑这个兔崽子呢!”   “我家小黑不喝酒不打架不赌博不调戏人家闺女儿,是个良民,你们找他干啥!”赵老太怕虽怕,但是乍一听他们要找她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儿子,腿软也得反驳。   黄牙瘦子不屑的嗤了嗤鼻子,微抬着下巴,“你那儿子欠了我们吉祥赌坊二十两银子,哼,这还叫不会赌,你这老婆子眼睛被鸡屎糊住了吧!你们这破房子卖了也不值二十两银子吧,快说,你家有什么能抵债的值钱物事吗?否则你儿子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不能卖房子,这可是我们老赵家祖上传下来的!”赵老太坚定的摇了摇花白的头颅。   “那不能卖房子,不如把你这孙女卖了吧,卖到怡红院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两的。”黄牙瘦子显然还没忘记刚才那茬事,即便赵青枣躲在王氏身后,他的眼睛似乎还是利的能看透王氏的皮肉看到她似的。   赵老太一听,还有别的法子,立马点头跟捣蒜似的,“行,这臭丫头还能值那么多钱,拿她抵债吧,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小黑啊,他胆儿小。”   赵青枣真是气得肝儿都炸了,她儿子输了钱,竟然要把自己买到怡红院里抵债,这什么逻辑!   再看王氏和赵大黑,在这帮凶神恶煞的汉子的怒目下,竟然对赵老太说的话没有一句反驳,卖女儿他们也没意见。   知道自己这便宜父母指望不上了,那黄牙瘦子也搓着手一副很乐意的模样,赵青枣就从王氏身后冒出头来,这么躲着还真得被卖了。   “彪哥,你们如果还不追的话,我小叔该从后门跑远了。如果你们要把我卖进怡红院,我就一头在柱子上撞死,我可是连河都跳过的人,我不怕死,就怕你们的赌债吹了。”赵青枣站在房柱边上,一边提醒,一边摆出宁死不屈的模样。   彪哥急忙对手下挥了挥手,他当然不在乎赵青枣的命,他在乎的是钱,要是赵小黑跑了,他这可就拿不到一个字儿了。   登时,除了彪哥和黄牙瘦子,其他人都去抓赵小黑去了,在夜色中脚步声格外的响亮。   院子里的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了,黄牙瘦子轻车熟路的摸到房里,搬了张条凳给彪哥坐。   这架势,是逮不到赵小黑就不走了。   而赵青枣抱着柱子,一旦他们要拿她抵债,她就死了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穿越回去,这边的日子过得真是糟心。   赵老太朝着赵青枣飞了好几个眼刀过去,要不是这赔钱货多事,她的小黑就从后门跑了。   要是小黑被他们抓到了可怎么办,会不会挨打,赵老太搓着发热的掌心,忧心着……   “彪哥,这小子从后门跑出去好有半里地,差点就出赵家村了,幸好兄弟们冲过去及时啊,要不然就被他逃了。谁知道这小子还跳到水里,想顺着河逃,幸好我水性好,跳下去给他揪了上来,害得我湿了一身!”一个光头大汉单手就拎鸡崽子似的将赵小黑丢到了院子的地上,不满的拧着衣服上的水。 第一卷 第9章:跑路啊   黄牙瘦子过去就对准了赵小黑的脸上就是一脚,嘎嘎的发出了几声怪笑,又踹了几脚才说:“叫你跑啊,没人敢逃我们吉祥赌坊的债,你小子真是胆子够肥的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兄弟们上,让他见识见识敢讨债的下场!”   一下子,赵小黑就被围了起来,那些大汉,你一拳我一脚的就落下了。   “娘,哥,救我啊。”赵小黑被揍得嗷嗷叫。   “住手,好汉们住手,我那里还有钱,我去给你拿来,你们别打别打了。”赵老太心疼的想要扑上去,却被赵大黑拉住了,只能忍痛觉得交钱换人。   彪哥做了个手势,手下的人就不再动手,被围着的赵小黑也只是痛苦的惨叫。   赵老太蹩着小脚,急忙回房去拿钱了,最后捧出来个布包和陶罐,陶罐里只有五两二钱碎银子,布包里的是两只银簪子,上了年份,有些发黑。   “就这点钱,勉强值个八两银子。”黄牙瘦子接过递给了彪哥,不屑的撇嘴。   “就这么多了,各位好汉宽限日子,容老婆子去筹筹钱啊!”赵老太“扑通”一声就给他们跪了下来。   彪哥掂了掂到手的银子,不满的说道:“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中午,我来你家院子,要是没有看到银子,赵小黑的命我们就替阎王收了。”   “好好好。”赵老太忙不迭的磕头,额头都给磕出了几个血印子。   看着彪哥一袭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赵老太一下子瘫软在地。   该找谁借钱呢,刚才彪哥他们来闹的时候,邻居们也响起了开门关门声。   现在彪哥走了,也没人出来问,显然都是不想插手这些闲事儿。   越想越绝望,赵老太忍不住“哇”的一下就哭了。   “大儿媳妇,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是?”赵老太哭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啥用处,突然抱住了王氏的肥腿,老树皮似的脸上一脸希冀。   王氏急忙掰开赵老太的手,忙说道:“我可没钱!”   可赵老太偏偏认准了她,死都不撒手。   王氏朝着赵大黑使了个眼色,赵大黑一脸憨厚的说:“娘,平日里卖东西得的钱都交给你了,真……真没钱了!”   “谁说那个钱,不是还有嫁妆嘛!”赵老太估摸着加上王氏的嫁妆,这债应该能还掉大半,剩下的再想法子。   王氏一蹬腿,就把赵老太踹翻了在地。   想动她的嫁妆,没门!   “吵什么吵,再吵下去,小叔都死了。”赵青枣冷眼看着这婆媳两个为了钱争吵,看着跟死狗似的趴在地上的赵小黑,更加的觉得厌恶。   他今天下午不仅把自己辛苦要来的九两银子都输完了,还欠了这么多债,还连累她。   赵老太一听,一骨碌从地上怕了起来,趴在赵小黑身上“儿啊”“肉啊”的瞎叫唤。   赵青枣真的不想看这些闹剧,抬步刚要走,就听赵老太杀猪似的嚎着——   “都怪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小黑能被打成这样,他早就平安的逃走了!” 第一卷 第10章:买了我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如果没被抓回来,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四个了。”赵青枣毫不示弱的跟赵老太顶嘴。   王氏也撇了撇嘴皮子,显然她也赞成赵青枣的观点。   “你们,你们就是吃里扒外,姓王的你要是不把嫁妆拿出来,我就让大黑休了你,还有你,赵青枣,明儿个就卖了你,让你当窑姐去。”赵老太跟炮仗似的弹了起来,一把抹开眼里的泪花,强势的说道。   “没钱就是没钱,走了,睡觉了。”王氏打折哈欠,休了她就更别想让她拿钱了。   看王氏走了,赵老太让赵大黑过来扶起了赵小黑,一边又戳着赵青枣骂:“你个赔钱货,惹事儿精,明儿就卖了你。让你成为那千人骑万人睡的窑姐儿……”   这就是家人?   赵青枣突然咧了咧嘴,白了赵老太一眼,就回房睡觉了。   赵青枣躺在床上,睁眼看着黑魆魆的房顶,房里也没盏油灯,她怎么都睡不着,心里琢磨着铭儿赵老太真给她卖了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彪哥那帮人显然是拿不到钱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老太哭哭啼啼的哀嚎还时不时的响起,赵青枣心里一烦,拉了棉被就盖在脑袋上,心里琢磨着,明儿个一定要想个法子。   被卖去怡红院?呵呵,死都不干。   但是威胁这事儿,能干一次两次的,次数多了,可就不好使了。   那要怎么办呢!   第二天,第一声鸡叫声响起,赵青枣就起来了。   蹑手蹑脚的出了屋门,篱笆门一推就开了,然后赵青枣就跑到了村子里,回忆着去镇上的路,准备跑路。   再不走,难道还等着被卖啊!   可是该走去哪儿呢,赵青枣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低头走在大路上,顺利的出了赵家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这可怎么弄才好。   突然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赵青枣呼了一口气,真是倒霉的一天走个路都倒霉。   “好巧,姑娘,是你啊。”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赵青枣的头上响起,被冲撞后没有一丝丝的气恼,甚至还伸手扶了赵青枣一把。   “咦,你不是那个半……沈沈什么来着。”赵青枣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差点脱口而出就是半傻子了。   眼前这个笑得暖阳似的年轻人,不就是那天被王氏坑了几钱银子的那个傻乎乎的书生嘛!   看他背着个书箱,大早上的,去干什么呢!   “是沈长亭。”沈长亭对赵青枣温和一笑。   要不是他脸色苍白,这一笑还真像白日里的暖阳,赵青枣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想要靠过去的冲动。   她咬了咬唇,很快就抑制了自己的这种冲动。   心中琢磨着八成是穿越来这个鸟不拉屎,人情凉薄如水的地方,看到个好人就想黏上去。   不过,或许沈长亭能救自己呢,赵青枣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一转。   赵青枣就突的靠近了沈长亭,发现自己的脑袋才到他下巴处,这书生长得还挺高的呀!   她微微仰着头,眼里泛起了一圈泪花,紧攥着沈长亭的衣襟,小嘴一张一合,“沈长亭,沈好人,你买了我吧,我小叔欠了赌债,如果你不买我的话,我就要被家人卖到怡红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