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重遇 “不要,求求你,不要在这儿……”   叶筝无数次的在沈寂北的身下承欢,床上,沙发上,卫生间,厨房,车里,以及野山坡上,以往的每次,她都会绯红着脸迎合他。   但是这次,她不断的扭着身子以躲避沈寂北的撞击,哭着喊着不要。   五年了。   她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被提早释放了,却没想到自己刚从监狱里出来,就撞到了沈寂北的枪口上,被他堵在了酒店的洗手间里。   她本来是在打扫酒店大堂的,因为不小心将污水溅到了他女伴的皮鞋上,被他抓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还挺早,我以为你要在监狱里再蹲几年。”   沈寂北叉开她的双腿,伸手卡在了她的脖子上,下一秒,叶筝就觉得呼吸困难了。   “哭什么哭,难道觉得这样不爽?!那这样呢?!”沈寂北加大力度撞击了几下,眼尾都染着骇人的戾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不死在监狱,我会让你死在我的手里的!?”   死。   叶筝咳咳的笑了两声。   她是想过死的,当时鲜血都喷了一脸,只是命大,又被人救回来了。   沈寂北的手劲儿很大,叶筝被迫仰起头,脸上却没有一点惧意,反倒是弯起唇角笑了,“活着……好啊,这个世界这么好……我得活着……好好看……” “你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是吗?因为你要活着,所以你就要害死她?叶筝你……” “我没有,沈寂北,我没有!我没有杀死阿楠,是你冤枉我,是你冤枉我!!” 她没有。 这三个字五年来叶筝说了成千上万遍,但是任何人都不相信她。 “你没有?呵,叶筝,你蛇蝎心肠,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 沈寂北压低声音厉喝,叶筝脸上依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笑。   她笑的那么无所谓,以至于沈寂北都恨不得就地掐死她。   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他看着她脸上的笑,终于忍不住扬起了巴掌。   叶筝只感觉胸口一凉,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排扣子就已经飞的到处都是。   沈寂北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从她敞开的领口滑进去。   男人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手指修长薄凉,触及她皮肤的一瞬间,叶筝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他自然感受到了她的颤抖,眼眸微眯,手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带着轻佻和羞辱。   “还真是长大了,就连胸前这点东西,和五年前比起来都更有料了。”   男人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手指很快就滑到了她幽深的沟壑,重重的揉捏,将其变换成任意的形状。   “沈寂北。”叶筝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不要在这里,求求你了……”她是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女人,好不容易在酒店里找一份工作,如果被人撞见了……   叶筝双眼泪汪汪的盯着沈寂北,乞求他能停下手上的动作。   然而他却一把将她的内衣推了上去,露出了那两团浑圆。   “不要——”   叶筝下意识的叫出声,话音还没落,男人的眼神一沉,大手已经直接用力握住了一侧。   “沈寂北……”   声音里终于还是带了一丝哭腔,到底只是24岁的女孩,哪怕在监狱里被摧残打磨了五年,但是面对曾经深爱之人的羞辱,还是会觉得害怕。   她以为五年前沈寂北将她送进监狱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已经掉光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掉眼泪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为莫须有的罪名付出了代价,他还不肯罢休!   “怎么,又要哭?”沈寂北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眼中带着厌恶,“叶筝,你以为我还是五年前那个随便你掉两滴鳄鱼泪就会为你心疼的沈寂北?”   她摇头,“我没有……”   “时至今日,你的眼泪只能让我觉得更恶心!”说罢他忽然抽出了身子,将叶筝从洗手台上丢开。   叶筝重重的摔在地上,外面却忽然传开了钥匙的声音。   是领班!   叶筝瞬赶紧扯上自己的裙子,狼狈不堪。   开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男人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仍然不疾不徐的解她裤子上的纽扣,悠然道:“蹲过监狱的人找工作应该很难吧?你说,如果一会儿外面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你还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吗?”   叶筝终于绝望的闭上眼,他的目的就是报复她,羞辱她,以看到她痛苦为乐,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手。   “咔哒”一声轻响,储备间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沈先生,叶筝?这……”   领班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叶筝的脑中只有两个字。   完了。 正文 002 你怎么不干脆死在里面 保洁员这种工作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根本就看不上眼,算不得是什么好工作。   但沈寂北有一句话说对了,有前科的人找工作确实不容易,她19就进了监狱,也没有上过大学,履历上面一片空白,就连这个保洁工作都是好朋友边静托人才介绍给她的,否则她连生计都很困难。   而现在,他只用了一个动作,就有可能让她彻底失业。   叶筝闭紧了双眼,用力攥着自己的拳头,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沈寂北却忽然往左边几步,站到了叶筝的面前。   男人个高腿长,站起来便将身后的叶筝遮挡了个严实,再加上储备间里灯光昏暗,王玲玲还真没看清叶筝凌乱的衣衫。   叶筝见状急忙背过身将衬衣整理好,但是因为扣子都被扯掉了,她只能把外套的领子立起来,勉强遮一遮。   王玲玲歪头还想仔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寂北的眼中蓦然闪过一抹不悦,侧了侧身子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冷声道:“有事?”   听他语气不善,王玲玲急忙收回视线,堆笑道:“哦,是这样的沈先生,白小姐以为您走错路了,让我来找找您。”   “不用了。”沈寂北脸色漠然,淡淡的说道:“我找洗手间的时候误打误撞走到了这儿,现在已经没事了。”   两人说话间,叶筝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极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起眼。   然而王玲玲还是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她,上下扫了她一眼,狭小的眼仁透着质疑,“叶筝,你在这儿干什么?还有,你的衬衣是怎么回事?”   “我……”叶筝一时间只觉得有口难辩,只得抬起头恳切的望着沈寂北,希望他能帮她说句话。   只是她忘了,如今的沈寂北不对她落井下石已经很客气了,怎么可能会帮她。   果然,沈寂北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刚才误打误撞的走到这里,谁知道这位小姐就开始脱衣服了……”   话语到此为止,沈寂北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给王玲玲留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叶筝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瞪大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你……”   沈寂北不打算再跟她们继续纠缠下去,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的未婚妻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向外走去,紧接着,身后便传开了王玲玲的咒骂声:“果然是号子里出来的,真不要脸!你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出门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了叶筝绝望和悲愤的眼神。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为她心疼什么,反而是痛快且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她痛苦,看她绝望,他才会觉得快乐。   ……   白茹月早已在大堂等着他,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嗔怪道:“你去哪里了啊,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寂北走上去顺势揽住她的腰,勾唇淡笑,“去洗手间的时候走错路了,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两人亲密离开,旁边便传来了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对,王总,她居然敢在客户面前脱衣服,您说这事怎么解决?好好,我现在带她过去……”   沈寂北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怒容的王玲玲挂断电话,回头鄙夷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叶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而叶筝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语,低着头默默的跟在王玲玲后面,只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仿佛包含着无数情绪,失望,怨念,埋怨,怅然若失,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沈寂北对此毫不在意,反而是倨傲的挑了挑眉,嘴角扬着得意地笑,一脸的“你活该”。   两人很快就从他们眼前离开了,白茹月挽着他的手臂,有些不解的小声道:“那个阿姨怎么了?”   “不知道。”他这才收回视线,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说:“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   叶筝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保洁部交班的时间,十几个中年女人有说有笑的朝更衣室走去,在看到叶筝的一瞬间都不说话了。   储备间的地方没有安装监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服务部经理解释,再加上王玲玲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又是有过犯罪前科的人,经理直接就先入为主的定了她的罪。   不到一个小时,她被开除的消息已经在整个服务部门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叫叶筝的坐过牢,刚来上班没两天就勾引客户,结果被赶出去了。 正文 003以前都是你自己主动 同事们都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叶筝垂着眼,抿了抿唇,走到周霞跟前,将手上的工衣递给她,低声道:“周姐,这是借你的工衣,还给你……”   “哦。”周霞低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叶筝停留在半空中的手顿时显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默默收了回来,讪讪道:“那衣服我先拿回去,等洗干净再给你送过来。”   “算了吧,你穿过的还能洗得干净?”周霞哼了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白了她一眼,转身便进了更衣室。   叶筝望着手上的衣服,这一刻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累。沈寂北的出现让她再次好不容易燃气的信心熄灭的一干二净,就连即将重新开始的生活,她都觉得没有一点盼头了。   正当她在颓丧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一看,老旧的诺基亚直板手机上跳动着两个字。   边静。   用力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叶筝确定自己情绪稳定之后,这才接起了电话。   刚一按下接听,那边就传来了边静大大咧咧的声音,“阿筝,今天我值班,你晚上准备做什么啊?我想吃你做的肉炒年糕。”   听到好朋友的声音,叶筝再也抑制不住,小声的啜泣起来。   边静向来心思敏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静静……”叶筝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哭腔,“我被开除了……对不起,你费了那么大劲帮我找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她的话说完,那边的边静却沉默了,就在叶筝以为她生气了的时候,却又不以为意的笑了,“哎呀,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只是丢工作。好了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忙,你先回家吧,记得给我做好吃的~”   边静说完便挂了电话,叶筝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擦了擦眼泪向外走去。   *   边静今天回家有点晚。   叶筝给她做的年糕炒肉热了三回,一身酒气的边静终于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见她连路都走不稳了,叶筝急忙迎上去扶她,担心又有些埋怨的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这么多酒。”   “哈,阿筝!”边静一看到她便笑起来,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敞着嗓门道:“你放心!明天你可以继续去上班!我边静的朋友,是他们想开除就开除的?别怕,有静姐给你撑腰,你放心大胆地去!”   叶筝愣了一下,刚想问她是怎么回事,低头一看,却发现她光滑的大腿上有一抹清晰地手爪印,脖子上还有一个深深地吻痕。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声音颤抖且难以置信,“静静,难道你……”   边静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哎呦,你别担心,我就是陪服务部的秃子喝了点酒,被他揩了点油而已。那货的老婆是个官儿,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乱来,顶多是玩点虚的。”   “可是……”   即便如此,叶筝依然不想让自己最好的朋友靠出卖色相来帮她。   “好啦好啦,这事儿就先这样了,你先在保洁部委屈两天,过几天我再请秃头出来喝个酒,给你调个轻松体面的岗位。”边静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阿筝,我今天喝的有点多,现在好困,炒年糕吃不进去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边静便已经一头倒在了她的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筝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朋友,忍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没有哭出来。   帮边静换了衣服卸了妆,叶筝又给她煮了一碗醒酒汤,看着素颜雅致的边静,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两人初识时候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边静的时候,她们都穿着灰蓝色的条纹衣服,长发被剪成了齐耳短发,胸口带着一个小小的胸牌,上面写着名字和号码。   叶筝和边静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监狱里。   她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而边静的罪名是卖淫罪。   叶筝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女人会像她和边静这样,从狱友最后变成了相互依存的家人。   边静比她大几岁,也比她早出狱一年多。她出狱后,靠着不错的外貌和口才,再加上做过大堂经理,很快就从酒店的前台混成了经理。   叶筝出狱之后因为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再加上19岁就进了监狱,和社会脱节太久,一度找不到工作。最后还是靠着边静在服务部经理面前赔笑卖色才给她找到了一份工作。   只是她没想到这份工作做了没几天,就被沈寂北搞得一团糟,最后又让边静吃了亏。   一想到这儿,叶筝就觉得整颗心几乎都要被内疚填满了。   *   第二天一早,叶筝便早早地去了酒店。   保洁部的人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回来,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有人得知了来龙去脉,冷笑一声讽刺道:“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妓女,还真是臭鱼烂虾凑到一块了。”   叶筝很想和她们好好争辩一下,可是这是边静用尊严给她换来的工作,她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王玲玲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原以为昨天能让她彻底滚蛋,却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自然憋了一肚子气,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扔给她一块抹布,恶声恶气道:“去把于归厅好好擦干净,从水晶灯到凳子腿,每一个角落都要擦干净,擦不完加班继续擦!”   “于归”厅出于诗经中的“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意思是这个女子过门,一定会让家庭美满。   记忆里沈寂北也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们结婚,一定要在这个厅,因为能娶到她,一定是三生有幸的。   只是现在……   胡思乱想之间,叶筝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于归厅。   王玲玲把手上的工具往地上一扔,黑着脸命令,“好好收拾,收拾不干净一会儿让经理过来看。”   王玲玲是故意整她,所以才把这几百平米的宴厅交给她一个人收拾。   里面其实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再擦试一下,毕竟像沈家和白家这种的向来注重细节,有一丁点问题都是在他们眼里揉沙子。   即便只是订婚宴,可是规格却是以结婚宴来布置的,而且整个宴会采用了自助餐的形式,不可谓是不高端。   只是叶筝现在没有心情去管他们的订婚宴是什么形式,她只想赶紧做好自己的工作。   宴厅确实是很大,她一个人来来去去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了一点。   叶筝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细密的汗,转而准备去擦后台的设备,只是在擦试机器的时候也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哪个键,“嘀”的一声响之后,LED屏却忽然打开了,接着上面便出现了一对俊美无双的男女。 是沈寂北和一个女人的订婚照。 女人就是昨天她在大厅不小心撞到的女人。 叫白月茹。   照片上的沈寂北穿着笔挺修身的定制西装,脸上的神色淡然,揽着白茹月的细腰,而白茹月则穿着一条月牙白的一字肩鱼尾裙,一脸娇羞的靠在他怀里。   尽管没有任何的背景修饰,可是光看着这两人的合照,都让人觉得无比相配,赏心悦目。   这是曾经握着她的手,说恨不得立刻将她娶回家的男人,如今却和别的女人的名字写在了一起。   叶筝以为自己早就在这五年当中练得百毒不侵了,可是当她亲眼看见曾经深爱过得男人和别的女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原来还是会心疼。   她站在原地看着看着,忽然就鬼使神差的走了上去,隔着一块冰冷的屏幕,抬手抚上了照片上沈寂北的脸。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出色俊逸,只是再也不属于她了,就连此刻的“亲密接触”,都是她偷来的。   叶筝有些贪婪和留恋的望着照片上那个男人,直到身后蓦然想起了一个冷厉愠怒的男声—— “你在干什么!” 正文 004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尽管压低了声音,可是在空旷的宴厅里,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吓人。 沈寂北本来只是结束工作之后路过酒店来看看婚礼现场的布置的。 只是他没想到,进了宴厅的第一眼,他便看到了站在舞台上,正抚摸着他照片的叶筝。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反复不停地在他的脸上摩挲着,那么轻柔而又细致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真的又感觉到了她温柔的手抚摸着他脸颊的感觉。   短暂的复杂之后,他觉得更多的是愤怒和厌恶。   这个女人,在做出了那样丧心病狂的事之后,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做这样的举动,简直是让人恶心至极!   没有一秒多想,沈寂北大步走上去,低冷而愠怒的开了口——   “你在干什么!” 第二次的质问。   叶筝被他吓得浑身一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转过头匆匆看了他一眼,小声嗫喏了一句“沈先生”后便低下了头,战战兢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发现盗窃的小偷一样。   她这个样子,让沈寂北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昨天她跪在他面前给他擦鞋的样子,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的让人恶心。   他越想越觉得恼火,下一秒便已经不受控制的直接将她抵在了身后的LED屏幕上,用力扼住了她的下巴。   沈寂北的力气很大,叶筝甚至都觉得他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以至于她双脚都离地了。   男人隐忍的怒容近在眼前,她看着他眼中迸发的怒火,忽然就有些害怕,低低的叫了一声,“沈寂北,你别这样……”   “别叫我名字!”他忽然拔高了声调,愠怒的睇着她,咬牙道:“叶筝,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其实就连沈寂北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她无耻,只是看到她以一副眷恋的样子抚摸着他的照片时,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出离了愤怒。   曾经那样伤害过,背叛过他,咬牙切齿的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如今又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真的是让他恶心透了。   叶筝有些不可理喻的看着他,“你倒是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无耻了?”   “呵,有胆做没胆承认?”沈寂北冷嗤一声,讽刺的看着她,“五年前不是很决绝吗?现在又装什么情深义重,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叶筝抿了抿唇,“我没有装……”   “那你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嘴角上扬,一脸嘲弄,“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   叶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在擦屏幕而已,没有其他想法,如果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那我向你道歉。”   言外之意,她并没有旧情难忘,只是在进行自己的工作,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   沈寂北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叶筝又接着道:“还有,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现在只想平静的生活,希望沈先生也不要再提起了。”   “你忘记了?”沈寂北的脸色骤然变冷,微眯的眼角写满了震怒,“一条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微不足道?说忘就能忘?你知不知道她现在……”   “叶筝,你打扫的怎么样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宴厅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王玲玲一看到沈寂北,立刻放低了姿态,“沈先生也在。”   沈寂北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我来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说完又回头瞟了叶筝一眼,意味深长道:“你们员工的效率不怎么样。”   果然,话音刚落,王玲玲就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沈寂北陪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派人手,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婚宴。”   “不用了,让她一个人做就行。”沈寂北似笑非笑的看着旁边的叶筝,“请这位一定要全程负责我们的婚宴。” 正文 005 这次一定办了你 既然她那么喜欢看他的照片,那他就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好好看一看他是怎么和别的女人订婚的。   王玲玲其实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一边嫌弃叶筝做事效率低,一边却又让她全程负责。但这种大客户向来阴晴不定,她也不敢有质疑,只得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正说着,沈寂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应了几声之后,挂了电话便离开了。   沈寂北走后,王玲玲又对她耳提面命的训斥了半天,叶筝本来也不是爱跟人争论的人,王玲玲见她一直不说话,自己骂的也有点没意思,强调了几句之后便悻悻的走了。   偌大的宴厅终于只剩下叶筝一个人,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   和沈寂北重遇,对她来说是个不算意外的意外。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延州,更没想过要离开江城。同在一个城市里,难免会有几率碰见,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来势汹汹。   在监狱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再遇到他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况。她想最差的不过就是形同陌路,只是没想到会有比形同陌路更差的情况。   沉沉的叹了口气,叶筝撑着桌子站起来,去提了两桶水便开始继续工作。   日子还是要过的,边静用自己的尊严才让她留在这里,她总不能再因为沈寂北丢了工作,让边静为她操心。   等彻底打扫完几百平米的于归厅已经是快要晚上十点多了,叶筝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下班的时候,连末班公交车都没有了。   从酒店回出租房有将近三公里的路程,打车至少得花三十块钱。   叶筝攥着裤子口袋里仅剩的一百块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步走回去。   于她来说,除了一块钱的公交以外,其他所有要花钱的交通工具都是奢侈。三十块钱可以让她买很多天的菜,六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她对生活所有的期待,比起坐着舒适的出租车回家,她更需要的是一顿饱餐。   酒店所在的地方稍微有些偏,夜风从树叶中的空隙穿过,叶筝裹了裹衣服,低下头加快脚步向着回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边静白天在酒店上班,晚上不值班的时候会去延州有名的夜店Mix推销酒水赚点钱,边静今天上下午班,晚上应该会在家,她想快点赶回去给边静做饭。   租的房子在棚户区附近,这里的治安不太好,小区里仅有的一盏路灯前些天被几个醉汉给打碎了,至今也没有人来换。   叶筝从包里摸出来前几天边静塞给她的一个老式翻盖手机,打开手电筒之后,才勉强有了一点光线。   路上泥水和下水道反出来的臭水混在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着实不太好走,她只能低着头仔细看着路走。   然而刚走到单元楼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要去看,整个人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箍在了怀里,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朝她胸口伸了进去,耳边是男人淫邪猥琐的声音,“小静静,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   叶筝终于回过神来,用尽全力的挣扎起来,奈何身后的男人喝了酒,力气大还粗猛,她怎么挣都挣不开。   湿滑的舌尖像是蛇信子一样在她耳后舔了一下,男人拖着她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耳边还不停的回荡着他下流的笑声,“上次让你跑了,这次老子就算强奸也要上了你!” 正文 006 你就跟这种妓女住在一起?   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区里又没有灯,男人一手箍着叶筝的腰,一手扯着她的头发,想把她拖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上。      “放开我,放开,救命啊——”      叶筝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有谁来救她,头皮被扯得生生发疼,眼角都沁出了泪,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不脱。      “这就是你勾引我的下场!”男人淫笑着在她身上抓了一把,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勾引完了就想跑,真以为老子是那么好打发的?这次老子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叶筝已经意识到,这大概是边静认识的男人,之前没有从她身上讨到好处,所以就跑到这里来,想搞偷袭。      这么一想,她反倒是为边静捏了一把汗。      就在她走神的几秒钟,男人已经把她拖到了车边,打开后座的车门便把她往车里推。      喝了酒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叶筝怎么也挣扎不了,眼看着半个身子已经被推进了车里,她终于哭了起来,“放开我,求你,救命啊——”      女人无助且绝望的哭声在空寂的小区里显得更加萧索,这一刻叶筝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扒着门把的手被男人掰开。      就在她以为今天要在劫难逃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忽然被人用力扯开,接着她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男人吃痛的“嗷”了一声,一个跟头栽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叶筝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襟从车里慌忙逃出来,只看到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捂着脸倒在花坛里哀叫着,旁边则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光线太暗,她看不到男人的脸,只是隐约看到了男人紧绷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谢,谢谢先生……”      她急忙走过去,声音颤抖的道谢,话音里都是满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当面前的男人回过头之后,她却猛地愣住了,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讷讷道:“沈寂北……”      沈寂北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从酒店离开之后,就一直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她,一路跟着她到这片棚户区。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希望她出狱之后过得生不如死,那样他一定会觉得很痛快,可是当真的看到她住在这种杂乱肮脏的地方时,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是觉得憋闷得慌。      而当他看到她被醉酒的男人拖着施暴,几乎就要出事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就冲了出去,用尽自己这一辈子的力气,狠狠的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但是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救得不是别人,是叶筝。      是那个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上床,却还恬不知耻的说从没有爱过他,并且想要谋杀他至亲的女人。      沈寂北转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扫了一下,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扯起嘴角讽刺道:“看样子我好像打扰了你的好事?”      叶筝自知他指的是什么,咬了咬唇,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被他这样打了一拳,那个男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指着沈寂北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老子?”      “阿筝,这么晚你在这儿干什么……”      几个人正说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去,原来是边静。      她也是刚从Mix夜店下班,谁知道刚走到这儿就看到了几个人站在这里,看到何文辉更是愣了一下,“何总,你这是……”      原本就是一肚子的何文辉看到安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啐了一口骂道:“你个小婊子跑到哪儿浪去了?害老子白白挨了一拳,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以后还想不想让老子捧你的场了?”      边静转头看了看惊恐的叶筝,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何文辉,心里也差不多想到了,焦急了一瞬间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笑脸,凑上去挽住何文辉,嬉笑道:“何总您看这事儿闹得,都怪我没好好陪您,走走走,我请您喝酒,给您赔不是……”      她拉着何文辉一边向他的车走去,一边回头朝叶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回家。      “静……”      眼看着边静跟何文辉走了,叶筝焦急的喊了一声,却始终没能拦得住她。      直到何文辉的车终于离开,空寂的小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寂北看了看面前心急如焚的女人,联想到边静那副浪荡和衣着暴露的模样,冷笑道:“你现在就跟这种妓女住在一起?她平时还给你拉皮条是不是?” 正文 007 我嫌你脏   直到何文辉的车终于离开,空寂的小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沈寂北看了看面前心急如焚的女人,联想到边静那副浪荡和衣着暴露的模样,冷笑道:“你现在就跟这种妓女住在一起?她平时还给你拉皮条是不是?”      叶筝转头看向他,眉心深蹙,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大声反驳道:“边静不是妓女!”      大约是因为太过隐忍激动,她的脸都涨红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重遇之后,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激动,可是却是为了别人。      短暂的怔愣之后,沈寂北冷嗤一声,“你这么激动,莫非是踩到你的痛处了?”      叶筝拧眉望着他,几秒钟之后忽然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摇头转身便向单元楼走去。      罢了,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沈寂北了,她再说什么,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很快叶筝就上了楼,掏出钥匙刚打开锁,便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她踉跄了两步跌进屋里,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防盗门便被人关上了。      她条件反射的转头看过去,沈寂北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阴郁的眼中满是冷厉。      “你……”      叶筝没想到他会跟上来,目光触及他阴沉的脸色,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      “你刚刚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嗯?”沈寂北拧眉睇着她,上扬的尾音满是愠怒。      刚刚在楼下,这个女人笑了一声之后就转身上了楼,离开前还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有失望,有难过,有讽刺,甚至还有悲凉,总之是满满的怨念和责备。      他越想越觉得憋闷,一个背叛了她的女人,还有脸来指责他的不是?      沈寂北松了松领带,迈步向她走去。      男人的神色太过危险,叶筝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然而身后只有冰冷的墙壁,她已是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逼过来,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也融进墙体里。      沈寂北一把抽掉脖间的领带,抬手扼住她的下巴,将她用力抵在墙上,厉声道:“把话说清楚,你刚刚笑什么!”      “我……没有……”      男人的手劲太大,叶筝被迫昂起了头,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沈寂北冷冷的盯着她,讥刺道:“蹲了几年监狱,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跟妓女做朋友了,我是该说你以前伪装的好,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副下贱的样子,是我当初没有看清你!”      叶筝的眼角都滑出了泪,却还是坚持为边静辩解,“静静是……好女孩儿,她不是……那种人……”      对于她的辩驳,沈寂北只是冷哼了一声。      他是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了,比起辩解,他更相信她是想洗白自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边静那样一个下贱放荡的女人住在一起,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只是他当年没有看清她,甚至还一心沉浸在她精心打造的虚情假意里,以至于害了……      一想到这里,沈寂北心里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就忍不住爆发,抬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沈寂北,你不能这么对我……”叶筝伸手去推他,可是正在气头上的男人却是怎么也推不开的。   她被他桎梏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男人的手游移在她身上,像一条蛇一样窜进她的衣服里。   叶筝敌不过他的蛮力,衣服很快就被他褪的所剩无几。男女身体悬殊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她除了哭和求饶,没有一点办法。   沈寂北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的眼泪,屋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着她脸上的泪闪着光。   他心头蓦然一跳,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泪流满面的出现在他面前,往事交错,他不禁有些恍惚,慢慢的低头朝她靠近过去。   叶筝只觉得他越靠越近,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他闭着眼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她是见过的,从前每当他要吻她的时候,他都会是这幅表情。   她忽然就紧张起来,眼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她的心跳也不由得加速起来,就在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时,忍不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叶筝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隐隐有些期待却又有些退怯。   然而想象中的吻却并没有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听到沈寂北嗤笑了一声,她心里猛地一惊,急忙睁开眼,却发现他早就已经退后了几步,正环着手臂冷笑着看着她,讽刺的开口道:“看你一脸期待的表情,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别做梦了叶筝,我嫌你脏。” 正文 008 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男人讽刺不屑地的脸近在眼前,叶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又缓缓松开,终是慢慢低下了头。      她的反应倒是让沈寂北微微一愣。      他以为她可能会气愤,会反驳,甚至会跟他动手,毕竟他说边静的时候,她的情绪就那么激动。可他没想到,当事人变成她自己的时候,她会反应这么平淡。      她越是波澜不惊,他反而越是不满,继续咄咄逼人道:“怎么不说话了?默认了?”      叶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隐隐有些无奈的样子,“沈寂北,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的语气有疲惫也有无语,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      沈寂北忽然就有些语塞,随之而来的则是恼羞成怒,他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怒道:“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孤傲?当初上宋炎宁的床可不是这样的!”      叶筝忽然就觉得很累,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放过她,陈年旧事也要不断的被他拿出来一次次的说,他永远活在过去,不愿走出来。      她抬头静静地望着他,良久才道:“沈寂北,你到底怎么才能从过去走出来?已经六年了,我也如你的愿坐了六年牢,现在活的生不如死。这些都是你想看的,你也都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难道你打算纠缠这些事一辈子吗?”      沈寂北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大,大约是因为瘦了,她一双大眼睛就显得更加突出,里面有悲凉也有哀恸,他竟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沈寂北先转移开了视线,转头向外走去。      抬手搭上门把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忽然一停,背对着她冷冷的说道:“对,我就是要纠缠这些事一辈子,叶筝,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他说完,抬手重重的摔上房门便离开了。      听着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叶筝仰头常常叹了口气,就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因为沈寂北离开时候的那句话,再加上担心边静,叶筝又是一夜未眠,望着窗外的月光看了整夜。      第二天一早,当她要去上班的时候,边静才蹑手蹑脚的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在客厅撞了个正着。      一看到叶筝,边静也有些慌了,急忙侧过脸,干笑着道:“阿筝,你要去上班啊?”      叶筝看她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就觉得不对劲,立刻走上去关切道:“你怎么了?”      等走到边静面前,叶筝才看清她青紫的嘴角和微微裂开的眼角还有红肿的脸颊,她立刻惊叫一声,“何文辉打你了?”      “也不算吧……”边静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好了,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挨耳光了,你感觉去上班了,哦对,顺便帮我请个假。我这副德性去上班,那群八婆又要说我了。”      “好。”叶筝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你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我真没事,你快去上班吧。”      其实这一次边静也不算吃亏了,叶筝没出事,何文辉也就是过过手瘾,没有真的得逞,虽然她挨了几个耳光,但已经算是不错了。      “嗯。”叶筝点点头,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对了静静,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Mix吧?”      边静一怔,“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也想跟你学着去推销酒水。”叶筝攥着衣摆,像是下了巨大决心一般,“我想赶紧挣点钱,但是现在能迅速来钱的方法太少了,所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多挣点钱,你知道的,我还有……”      想到这里,叶筝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听了她的话,边静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低着头细细思索了一下才道:“你的情况我当然知道,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但是阿筝,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Mix那种地方真的很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得来……”      “我能的!”叶筝忙不迭的点头,像是怕她不相信一样,“我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能适应的。”      “那好,今天晚上你下班之后我去找你,我先带你去看一看。对了……”边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退后一步对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又问道:“你有没有稍微……暴露一点的衣服?” 正文 009 我这一生只为你活   暴露的衣服,叶筝是没有的。   除了从来不穿是一个原因以外,另一个原因是她出狱的时候就只有一套衣服,以至于她现在穿的还是边静改小的衣服。   下班的时候,边静如约来酒店找她,为了遮掩自己脸上的伤痕,她特地画了很艳丽的浓妆,又穿了一条黑色的抹胸包臀小香风裙子,将她曼妙窈窕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知道叶筝没有这类型的衣服,边静还特地把自己的一条斜肩连衣裙拿来给她穿。   裙子是很普通的料子,只是斜肩的款式稍微给这条裙子增添了几分风情。服刑的几年中,她再也没有穿过裙子,现在竟然有些浑身不自在。   边静看她穿好了不禁蹙了蹙眉,摇头道:“阿筝,你太瘦了。”   她是真的太瘦了,168的个子,体重还不到九十斤,凸出的锁骨和细弱的手臂已经没有了一点美感,看上去干巴巴的,就像是失了水分的柴火一样,就连这条裙子都撑不起来,一直下滑。   叶筝有些自卑的攥着裙摆,局促道:“那……那怎么办?”   “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边静一笑,从她头上拔下来两根发卡,叶筝的头发立刻披散下来,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边静把裙子从后面往里折了一点,又用卡子别住,就显得紧身多了。   “静静,你的手法这么熟练,就没想过自己做个设计师吗?”她见过边静闲着没事的时候画的设计图,每一款衣服都很有特色,不比那些大牌设计师差。   边静的手一顿,笑了笑,“我这样的人,能活命都算不错了,哪还敢奢望那些。”   她的话让叶筝心里也有些刺痛。   是啊,像她们这样的人,前半生已经毁了,后半生也只能算是苟且偷生了。   *   Mix是江城最大的娱乐会所,定位高端,针对的就是有钱的青年才俊。   经过简单的推销培训,叶筝便跟着边静上了楼。猩红的地毯配上金碧辉煌的装潢,透亮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地面,以及走廊上随处可见装饰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足以见得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   叶筝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十八岁那年。   那时沈寂北还不是现在的“江城第一名状”,而是一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律师助理。   从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女孩子追着他跑,最疯狂的一个甚至开好了房间等着他。这件事被叶筝知道后,她着实闹了好一阵,趁着18岁成人礼那天,赌气和朋友跑到Mix去喝酒,结果没想到遇见了流氓。   就在她几乎要被那群人拖走的时候,沈寂北却突然出现了。   他带着又哭又闹的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希尔顿,原本只是想让她醒酒好好睡一觉,却因为她的醉酒,两人最终突破了底线……   叶筝一直都记得他们醒来的那天早晨,她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和他睡在一个被子里,羞得无地自容,跳下床逃进了卫生间,身后接着传来了他的愉悦的笑声,以及他那句充满深情的话。   “我沈寂北这一生,只为你叶筝而活。”   回忆就像是山洪一样,一旦爆发,就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等叶筝回过神来,她和边静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包厢门口。   领班对着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里面的可都是权贵名流,你俩好好表现”,便转头离开了。   边静感激的点了点头,又给领班塞了点红票子以答谢她把这样有钱的客人介绍给她们,这才给叶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然后轻轻的推开了包厢厚重的门。   “各位先生女士,这是我们Mix最新推出的红酒,请各位品尝一下好不好……”边静一推门便换上了一副灿烂妩媚的笑容,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在包厢里的人抬起头的一瞬间,便猛地愣住了。   愣住的人不止边静,还有站在她身后的叶筝,和坐在包厢里的两个男人。   沈寂北,白禹。   原本喧嚣吵闹的包厢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边静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怀里搂着一个妖娆女人的白禹,瞪大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还能见到当初那个指控她卖淫的律师。   而在她身后,叶筝握着一瓶红酒惊诧的看着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沈寂北,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沈寂北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先是短暂的怔愣了一下,视线从她身上凉凉的掠过,在看到她脸上的浓妆和身上那条性感的紧身裙时,忽然讽刺的笑了。 正文 010 她自己也能卖   沈寂北向来都不喜欢Mix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他生性冷淡,从不喜欢和人接触。   今天他本来也不打算来的,是白禹看他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所以才软硬兼施的要拉他出来,说是要让他婚前好好“放飞自我”一下。   有时候沈寂北还挺搞不懂白禹的脑回路的,作为大学室友,又是一起开律所的合伙人,还是白茹月的亲哥哥,他不好好管教这个未来妹夫也就算了,竟然还主动牵头带着沈寂北出去鬼混。   白禹向来是个很玩的开的人,叫了几个朋友还觉得没意思,又找Mix的经理找了几个公主来陪他们喝酒。   沈寂北就不像他那么能玩,他们在那边喝酒调情的时候,他全程都坐在沙发角落里默默喝酒,脑子里全都是那天叶筝对他说的话。   她说,你到底怎么才能从过去走出来?   薄唇牵起一个自嘲的笑,沈寂北将手上的琴酒一饮而尽,隐在暗处的脸上满是冷漠和疏离。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才能走出来,她入狱这六年当中,他一直在国外,自欺欺人的屏蔽着一切关于她的消息。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时,她却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   明明是她一再的招惹他,却还厚颜无耻的问他怎么才能走出来?   他走不出来,这辈子都走不出来。既然他过得这么痛苦,她又凭什么好过?   就在沈寂北出神的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最先入耳的,是一个飞扬的女推销的声音,他只是不经意的一抬头,却没想到竟看到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   方才还只存在于他脑中的女人,此时竟然就这样站在了他眼前,她穿着一条只遮得住臀部的黑色紧身裙子,斜肩的款式露出了右边大半个肩头,长发披散在肩上,耳朵上挂着一对明晃晃的劣质耳环,画着浓艳妖媚的妆,脚上踩着一双几乎有十厘米的高跟鞋,手里还提着两瓶红酒。   老实说,她这一身装扮真的是廉价又劣质,甚至比不上酒吧街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妓女。   叶筝自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强装的媚笑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僵在了嘴角,站在门口傻了似的望着他。   边静也不可置信的和握着话筒正在兴头上的白禹对视着。不知是谁把点歌机关了,方才还鬼哭狼嚎的包厢里忽然安静下来,其他人都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们几个人,一脸困惑。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最后还是边静先反应过来,转过头对叶筝说了一句“阿筝,我们走”便准备离开。   只是白禹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一步,她还没来得急走,白禹已经一个箭步跨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边小姐啊……”白禹双手插在口袋里,挑眉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双上扬的桃花眼中满是轻蔑和鄙夷,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小姐”两个字,一语双关。   但边静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被他的话一刺,也抬起头冷笑了一声,扬着下巴道:“好久不见啊白律师,怎么,现在还在为虎作伥,给有钱人当狗?”   白禹闻言脸色骤变,一双狭长的眼中酝酿着怒气,方才还嬉皮笑脸的脸色转眼就染上了冷厉。   几秒之后,他忽然怒极反笑,一把勾住边静的腰,笑容肆意的对着一屋子的人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边静,曾经因为组织卖淫罪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放在古代就是人家说的老鸨,现在就是人们说的拉皮条的,也就是俗称的,鸡头。你们要是有谁想玩玩,尽管找她,上天入地,没有边小姐找不来的货色,实在不行,她自己还能出来卖一卖。”   他的话音一落,包厢里瞬间哄笑起来,几个公主都掩着唇偷笑,更有人大笑了一声说道:“还是算了吧,找这种货色,我还怕得病呢。”   边静低着头没有说话,长发垂下来,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用力攥着酒瓶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们走!”叶筝厌恶地瞪了白禹一眼,拉起边静的手便向外走。   刚走了两步,身后再次传来白禹挑衅的声音,“这就走了?不卖酒了?”   叶筝不想再去理会那些人,拉着边静加快步伐想赶快离开,只是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一个淡漠的男声——   “五万块钱,我买你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