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不堪回首的往事 汽笛声响起,林乔安立刻飞奔到二楼客房的窗外,看着潘一鸣如往常一样,从车里抱出一个身材火辣,打扮妖艳的女人。两具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拖下西装领带和红裙。不一会儿,隔壁卧室里就传来两人的淫靡之音。 三年了,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林乔安以为自己都习以为常都麻木不仁了,却依然痛得心如刀绞。嫁给潘一鸣已然三年了,可是直到现在,她都还是处子之身。不仅如此,在两人的新婚之夜里,他还把她赶进了客房里,让夏梦——他公司里的女秘书,堂而皇之地搬进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房间里,鸠占鹊巢。 时隔三年,林乔安依然记得潘一鸣当时居高临下的神情,如同一个俯视蝼蚁的上帝。他的脸色俊美,高贵,说出来的话却如淬了毒一般,让人身心俱裂。他说:“林乔安,你不是千方百计求爷爷逼我娶你么?为了嫁给我,不惜以林氏集团为嫁妆对我拱手相让。现在,你也如愿以偿了,那就好好的做你的潘太太,遵守我们潘家的三从四德吧!” 潘一鸣的声音如一碗滚烫的热油浇在林乔安的口中,让她发不出声来,只觉得嗓子眼难受的厉害。 林乔安本是林氏千金,在他们结婚前三个月里,她的父母突然双双遭遇车祸,林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自然要她去继承。她因为不擅长管理公司,也因为信赖他,所以才让他继承了爸爸董事长的位置。 在林乔安眼里,潘一鸣和她青梅竹马13年,情投意合,所以继承林氏集团,天经地义。而她,习惯了做闲云野鹤的米虫,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可是如今,却被他解读成另外一个意思,让她有口难言。 林乔安贴着墙壁滑坐下去,回忆像病毒一般侵袭着她的大脑。她只记得自己在黑暗中醒来,有2年的记忆就突然再也想不起来。那凭空消失的2年记忆,都是身边的人断断续续的告诉她的。而她的记忆,却还停留在2年前,她和潘一鸣爱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醒来的时候,爱情突然消失不见,换来的,只有他对她的憎恶。 林乔安不知道这恨从何而来,她只知道身边所有的证据都在指证她,那消失的2年里,她做了很多罪大恶极的事。 潘一鸣有一个精神失常的母亲,这是潘家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她一直被关在潘家别墅的地下室里,因为她老是闯祸,把周围所有的人都搅得不得安宁,才特意为她建一座监牢。 可是有一天,林乔安却把她从地下室里带了出来,还开车带她去逛商场,等于把这个秘密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躲在暗地里偷偷地耻笑他们。而最让人贻笑大方的是,潘一鸣的疯子母亲,在一个废弃的工地上,被十几个乞丐给轮女干导致死亡。 而潘家,20多年辛苦建立的商业王国,以及在世人眼里独占鳌头的声望,在顷刻间,就如大厦一般倒塌,成为灰烬。而与此同时,林氏集团,本来位居前五的位置,立刻替代了原来的潘氏集团。 这背后居心不良的意图,显而易见。林乔安,立刻成了潘一鸣眼里的商业间谍,恨之入骨的仇人。 每每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林乔安就头疼的仿佛要炸裂一般。她不明白,如果她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样恶毒,可是为什么潘爷爷还一如既往的疼爱她?为什么还答应自己嫁给潘一鸣?而她,即使在知道一鸣恨她的情况下,依然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只因为她想赎罪,为那2年消失的记忆,用余生所有的痛苦去偿还她欠他的债。 因为爱,林乔安心甘情愿画地为牢。所以结婚以后,不管潘一鸣对她再怎么冷酷,再怎么残忍,他总是对的。就这样,她慢慢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忍者神龟。 “林乔安,你给我过来……”潘一鸣的怒喝声突然从隔壁卧室里传来。 从回忆里醒过来的林乔安,立刻跑去复命,在奔跑过程中,还不忘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 正文 2.录下现场直播 林乔安冒失地闯进卧室,就看见暖黄色灯光下,两具纠缠的身体。夏梦全身痉挛的样子,在空气里暴露无遗。她的心脏疼得抽搐,低头局促不安的问了一句:“有什么吩咐?” 潘一鸣看着林乔安退在门后卑微乞怜的样子,让他本就旺盛的心火,燃烧得更加疯狂。他穿着白色底裤,三步并作两步的从电视机上拿起一个糖宝娃娃,然后咻的一下,将娃娃扔在林乔安身上:“这个是什么?你给我解释解释?”他的眼里透出的冷光,让人发渗。 林乔安条件反射的接过糖宝,抱着娃娃的手,立刻被一个东西磕了手。拿出来一看,才知道娃娃身上,藏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我,我不知道……”林乔安惊慌地将娃娃扔在地上,害怕的朝潘一鸣摇头:“一鸣,不是我……” “你不知道?这个娃娃,是你最喜欢的玩具,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卧室,你会不知道?你当我潘一鸣,还像过去那样,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么?”潘一鸣心底的火焰瞬间烧遍全身。 夏梦听见潘一鸣说“我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慵懒的躺在床上,把玩着胸前的长发。 话音刚落,潘一鸣已怒不可遏地冲到林乔安面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按在冰凉的卧室门上,掐着她的下巴。只听咚的一声,她的头撞在门把上,痛得她皱起眉头。 “说,你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演?想拍下我和夏梦的床戏,然后上传到网上,好令我再一次身败名裂?”潘一鸣冷冷的逼视着林乔安,眼神比刀锋还要冷冽。 林乔安脸色煞白,满眼惊慌失措,全身瑟瑟发抖:“一鸣,我没有……”从头到尾,只会重复这句话。她的心,犹如被尖刀挑起血肉,疼痛难忍。 那失去记忆的2年里,一鸣究竟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伤痛,令他在之后的岁月里,会变得如此的杯弓蛇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让林乔安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反复被盐水寖泡,疼得早就没有知觉。 “不是你,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三人可以自由进出,难道我和夏梦,会无聊到自己去安装摄像头,去录下那些现场直播么?”潘一鸣掐着林乔安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林乔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潘一鸣说的没错,这个房间,确实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第三人可以进入。只是她的位置,是负责打扫房间的清洁阿姨,每当他和夏梦欢爱以后,她就负责去收拾残局。 潘一鸣就是想这样,用无孔不入的手段,去一点一点,慢慢的去折磨林乔安。只不过因为,仗着她爱他。 一鸣,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不那么痛苦?才会感到快乐?那我愿意就这样死去。只要你能够回到从前…… 想到这里,林乔安努力绽开笑颜,看了一鸣最后一眼,留恋又知足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潘一鸣就松开了手:“你想死么?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千倍的还回来。” 林乔安撑着墙壁,大口地喘息,不住地咳嗽。 “一鸣,你不要再怪罪乔安了。她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连我,都不如她对你的爱。”夏梦这个时候,突然走到一鸣的身边。假意拍着林乔安的背,林乔安排斥地挥开她的手。 “她因为爱你,不惜设计出那么多连环套的阴谋,真是用心良苦啊!不愧为是作家的头脑,竟然会想出那么多的点子!不像我,就只会傻傻的陪伴在你身边,用真情去打动你。”夏梦明夸暗贬的话一说出来,潘一鸣的脸色就立刻变了,毫不犹豫的就朝林乔安脸上扇了一耳光。 林乔安撇过脸,面若桃花的脸上,立刻显出一个大大的五指印。 夏梦嘴角上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刚刚潘一鸣竟然对林乔安还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这让夏梦感到无比紧张。 “一鸣,糖宝娃娃确实是我的,但你凭什么就断定,针孔摄像头是我安装的?它既然是我最喜欢的娃娃,那它的身上,就只有我一人的指纹。万一,它的身上还有第三者的指纹,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夏梦,你说是么?”林乔安故意对着夏梦问道。 正文 3.你早就没有清白了 “我要求指纹验证。”林乔安骄傲地抬起下巴。是她做的,她会承认,不是她做的,休想让她背黑锅。 夏梦听见这话,立刻心虚的朝潘一鸣求救。 潘一鸣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朝林乔安脸上扇过去。 “你还想把事情闹得更大是吧!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潘家的丑闻是么?是不是还想让我们潘家再上十次百次的头条新闻,这样你就更加的开心和得意?林乔安,你的心怎么这么的歹毒!你害死我妈还不够,还逼死我爸!现在,你还想千方百计逼死我么?”潘一鸣一连的责问让林乔安惊愕不已。 “一鸣,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林乔安急忙解释。 “清白,你林乔安还有什么清白可言?从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么?”潘一鸣冷冷嗤道。 林乔安被潘一鸣说的话噎得哑口无言,心里的苦涩在胃里排山倒海地翻涌。她失忆了,那2年发生的事情她全都想不起来。 林乔安只知道自己从黑暗中醒来,一鸣调来了各大名牌专卖店里所有的监控视频,以及各个版本的头条新闻报纸,娱乐新闻视频等一切证据扔在她的面前,指证她是杀人凶手,罪魁祸首。 视频里的她,牵着一鸣疯子母亲的手,几乎逛遍了N城所有有名的商场。而更让人气愤的是,当一鸣的疯子母亲被十几个乞丐轮流强女干的画面,被她拍下来,上传到网上,让所有人都可以看见。 虽然画面上的女人被打了马赛克,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是潘一鸣的母亲。因为第二天,各大媒体报纸都在报道这事,全城都在热议这事…… 这样可耻的事情全都是林乔安一人所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后背发凉。可想而知一鸣对她有多么失望和厌恶。 扑通一声,林乔安跪倒在地上,向潘一鸣叩头认错:“一鸣,对不起,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求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要再惩罚你自己了,你要朝前看。现在的你不是已经洗刷了过去的耻辱了么?现在的你不是过得好好的么?你会一直好下去,只要你不再想从前……” 林乔安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大理石瓷砖上,不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了血迹。眼泪和血混在一起,狼狈得像个流浪狗,却依然掩不了她身上纯洁无暇的美丽。 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夏梦像个上帝一般,高高俯视着地下的林乔安,得意的嘴角上扬。 她的棋下对了。这局围棋,她足足下了5年,每走一步,都是经过她精心的策划。 而夏梦唯一的赌注,就是潘一鸣对林乔安恨之入骨,而林乔安,从未怀疑自己是遭受到陷害。所以,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林乔安对潘一鸣的爱。 潘一鸣一脚把林乔安踹飞:“来人,给我把她关到地下室。”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保镖过来,一人抓着一只林乔安的手臂,把她押在潘一鸣的面前。 “朝前看,你觉得我还能朝前看么?你说的那么轻巧。我倒让你试试,要是你经历了我过去那般殊途同归的梦魇以后,你是否还能做到朝前看。”潘一鸣修长地指撩起林乔安的下巴,逼使她望向他。 细腻的触感让潘一鸣玩味一笑:“你不是很爱我么?那你就以身犯险,去体味体味我过去被你加诸在身上的痛。只要你经历了那些痛,还能历劫归来,还能做到朝前看,那么,我潘一鸣,也能做到。” 然后,潘一鸣背过身去,朝后挥了挥手。两个保镖,就把林乔安,押了下去。 夏梦像蛇一般,妖娆地缠在潘一鸣身上,引来他的怒喝:“滚。”夏梦才讪然一笑的离开。 黑暗里,潘一鸣背站在窗前,烟雾缭绕。 林乔安是被两个保镖摔在地下室里的。 当地下室里的铁门一锁,只听见一声痛呼声,林乔安就晕过去了,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正文 4.纳粹法西斯 林乔安从黑暗中醒来,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摸到墙角边靠着。 她怕黑,从小到大都怕黑。黑暗对她来说,总会令她想起各种妖魔鬼怪的故事。越想,就越觉得这里阴森可怕。不知不觉,她就吓得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林乔安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其实不过也才五分钟而已。她渐渐适应了地下室里昏暗的光线,可以目视周围的环境了。 她的目光停留在斜面的墙上,赫然发现那上面用鲜血写了四个大字:“杀人凶手”。她吓得魂飞魄散,张大嘴巴抓着虚空四处往地下室里逃窜。 地下室不过十几个平方,她无论逃窜在哪里,都可以看见墙上写有八个大字:“杀人凶手,还我命来。” 林乔安尖叫连连,周围晃荡的黑影在她眼里全都是厉鬼。(其实那只是她的影子)那一个个鲜红的大字像一个个穿着红衣的女鬼,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她仿佛可以看见她们七窍流血的模样,双眼窟窿洞里流出无数的尸虫爬下来,爬遍整个地下室里,啃着她的脚趾头,喝着她的血。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她联想到那是厉鬼走路的沙沙声,嚎叫声。 她仿佛看见一鸣的母亲变幻出无数的女鬼,从地底下爬起来,然后一下子紧箍住她的喉咙…… 林乔安一下一下重重地捶在铁门上:“一鸣,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任凭她哭得声嘶力竭,任凭她喊得喉咙都哑了,任凭她的双手锤得血肉模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乔安抖如筛糠,一面安慰自己那些都不是真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一面大声唱歌给自己壮胆。当她唱完歌以后,又开始背书,背那些自己喜欢的书中美句。 时间仿佛没有了概念,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就这样,一直等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林乔安绝望到底的心,才微微有了一丝丝暖意。 “一鸣,是你么?一鸣,是你么?”林乔安期待地看着铁门方向。 只听见一声响,铁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素昧谋面的丫头。林乔安见来的人不是一鸣,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总算等来了一个人出现,她心里又隐约觉得开心和期待。 丫头走进地下室,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林乔安脚边,又准备锁门出去。林乔安见状,立刻抓住那丫头的衣袖:“你不放我出去么?他潘一鸣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少爷说了,要把你关在这里7天7夜。他说,曾经的老夫人在地下室里关了20年,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丫头说完,就径自关了铁门,离开了。 只留下林乔安一个人怔在原地。她的长发凌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还一脸的血迹斑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要在这里被关7天7夜,还格外开恩。 潘一鸣,你好狠。 林乔安想起曾经在书里看到的一个词,叫纳粹法西斯。她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时代,所以不懂这个词带给犹太人的意义。而现在,她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纳粹法西斯。 潘一鸣给林乔安的,就是这样非人的折磨,用无穷无尽的虚无和孤寂打垮她,精神上腐蚀她,灵魂的溃败击中她。只因为她说,一切要向前看。 “你不是很爱我么?那你就以身犯险,去体味体味我过去被你加诸在身上的痛。只要你经历了那些痛,还能历劫归来,还能做到朝前看,那么,我潘一鸣,也能做到。” 潘一鸣说的话还犹在耳边,可是林乔安觉得自己的心沉寂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是恨?是怨?是悔?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突然,外面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乔安嘴角边浮起一抹浅笑。她就知道,一鸣不会对她那么狠心的,他还是来了。 正文 5.这都是潘先生的意思 脚步声越近,林乔安的心就越紧张地提到嗓子眼。经过这一夜不眠不休的折磨,她的耳朵已经变得出奇的敏锐。她似乎已经预感到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林乔安已经知道,外面来的人不是潘一鸣,而是另外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她听见他们在外面窃窃私语: 一个男人说:“我觉得潘先生对林小姐也太狠了吧?这么残忍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另一个男人说:“我也觉得好残忍,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拿了人家钱,就应该替人家办事。潘先生不也说了么?林小姐最怕什么,那他就惩罚她什么,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潘先生才会真正的快乐。这都是林小姐欠他的,她理应偿还。” “唉”,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都是潘先生的意思。” 听到这里,林乔安如惊弓之鸟,整个身心都悬在空中,不知道后面又有什么祸事在等着她。 她的目光定在那地下的食盒上,那里面不是装有一鸣派人给她送来的食物么?他不可能对她那么残忍的。 可是当林乔安刚掀开那个食盒,就被一个老鼠夹给夹住了手。那个食盒,就稳稳的套在她的手上,食盒盖被掀开,露出里面的点心,玉米粒,花生。 而与此同时,铁门被打开。两个男人各提着一个尼龙口袋,把袋子里的老鼠放出来,又重重的关上了门。 “啊……救命啊,救命啊……”林乔安惊恐万状地盯着地面上,吓得六神无主,只有不断地掩嘴惊呼。 肥头大耳的老鼠从袋子里爬出来,全都爬到林乔安的脚边。它们慢慢地爬往林乔安的脚上,腿上,胳膊上,脸上,头发上,争先恐后抢着她手里的食盒。还有的老鼠甚至舔舐着她脸上的血迹,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林乔安吓得全身都僵硬,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牙齿打颤。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一面甩身上的老鼠,一面踢还在往她身上爬的老鼠,一面往安全地空地上跑。可是不管她跑到何处,那些老鼠总能追赶到她。 林乔安早已经顾不上被老鼠夹夹痛的手了。她拼命甩着食盒,可是食盒却依然稳稳地悬挂在她的手上。 她用另一只手使劲地扯着食盒,最后连皮带肉地把食盒扯了下来,远远地摔在一边。 林乔安终于不再是老鼠的诱饵,摆脱了那群老鼠的纠缠。 然后,那群老鼠全都围在了那盒食盒周围,吃着食盒里倒出来的食物:鸡鸭鱼肉,饼干。 看到这些,林乔安感觉胃里恶心极了,不住的呕吐。她已经一天一夜都没进食过,吐出来的也是一些黄胆水。 当食盒里的食物被老鼠全都吃光了以后,刚刚那两个男人又进来把老鼠装进麻袋里,不声不响的走了。 林乔安一直蹲在墙角边,抱膝环抱着自己,抖如筛糠。她的手还在滴血,可是她对一切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刚刚的情景仿佛噩梦一般,一直都徘徊在她心上,让她挥之不去。 林乔安以为那个食盒是一鸣对她表示的关怀和善意,不忍心饿着她。 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和天真。 她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那两个男人在外面的谈话。“这都是潘先生的意思。”“林小姐最怕什么,那他就惩罚她什么。” 林乔安最怕黑,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潘一鸣把她关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 林乔安最怕老鼠,所以潘一鸣命人把老鼠放进来去啃噬她。 食盒哪是为林乔安特意准备的啊?那不过是为老鼠准备的。 多天衣无缝的计划啊!就连她这个自嘲为拥有作家头脑的人,都无法想出这样绝妙的计策。 林乔安越想越伤心,索性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三年了,她把自己变成了忍者神龟,可是却换来潘一鸣变本加厉的报复。 她的偿还之路,错了么?这条偿还之路,她是否还要走下去?到底要坚持走到多远,她才能还清她欠他的债? 如果能够一死了之,该有多好? 林乔安狠狠的咬住舌头,准备自尽。 “乔安,乔安,你在哪里?”她刚闭上眼,耳边突然响起外婆如孩童一般的声音。 林乔安蓦地睁开双眼。不行,她不能死,她还有一个外婆需要她照顾。她不能死。 正文 6. 伤口上撒辣椒水 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现在住在郊外的一栋私宅里,由私人医生和看护照顾着。 现在的林乔安,就只剩下外婆这一个亲人了。她一定要坚强起来,只要熬过这几天…… 林乔安渐渐睡着,这几天她累坏了。没有食物水的补充下,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已体力不支。就算入睡,也极不安稳。冷汗涔涔,身体蜷缩成一团,一种子宫里睡觉的姿势。 梦里面,全都是林乔安和一鸣恩爱如初的画面,可是下一秒,和她拥抱的人,立刻变成了老鼠。成千上万只老鼠叠成罗汉,堆积成人形的样子,把她圈禁在怀里,她吓得从梦里惊醒。 一整晚,就这样一会儿睡着,一会儿又从噩梦里惊醒…… “不错,办的很好。我立刻命人把剩下的50万,转账到你们的卡号。”此时的夏梦笑得花枝招展,恐怖至极。 刚刚她接到庞氏两兄弟的电话,他们刚刚已办妥她交代的事宜,按照她的吩咐,把数以百计只老鼠放进林乔安所在的地下室。一想到林乔安被那些老鼠给吓得魂飞魄散四处乱窜的样子,她就觉得格外兴奋。 潘一鸣连续三晚都睡不着觉,阳台上的烟灰缸里全是一节节烟蒂。 他穿着白色浴袍,扶着栏杆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神情满是悲嘁。曾经他也有一个这样幸福温馨的家,可是因为林乔安的破坏,瞬间家破人亡。 “一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乔安她害得你母亲死得那么凄惨,让她连死都还要受世人的唾弃和讥笑。而你爸连死后都还要被世人笑话带了绿帽子。 她林乔安不顾你们13年的感情,竟做得出这么多卑鄙无耻的事,说明过去的13年,她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是在利用你。你就算把她的皮一层一层的剥下来,也不为过。”夏梦的耳旁风又一次出现在潘一鸣的脑海里,令他的理智再次占胜情感,恢复到他一贯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要不是那两年,潘一鸣破壶沉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他又怎么会把潘家的商业重新崛起,让所有人都畏惧他,再也不敢在背后嚼舌头,议论那些过去的耻辱。 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 如今的潘一鸣,黑白两道通吃。林乔安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这只是略施小惩,不算恶毒。 想到这里,他终于可以安心睡觉,掐灭了心底最后的那丝不忍,也错过救出林乔安最后的机会。 林乔安是被惊醒的,她以为又是老鼠来了,吓地弹跳起来。可是隔一会儿,就有一桶水突然泼到她的身上。 林乔安只觉得鼻翼间闻到一股浓厚的呛人味,辣死人不偿命。是辣椒水和花椒水的味道。 她被辣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还不停的打了好多个喷嚏。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这又是新的计策来了,立刻惊惶的双手抱头,护住五官,不让辣椒水淋到眼睛里。 一桶又一桶辣椒水源源不断地浇在林乔安身上,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不断在原地跳来跳去。不管她跳到哪里,辣椒水总能准确地浇在她的身上。她像个煮熟的鸡,在热锅里上窜下跳,偃旗息鼓的败北。 林乔安认输了。她认输了。好不好?她再也不要劝潘一鸣朝前看。她投降了。 痛,好痛,万蚁蚀心,挫骨扬灰。再多的词,也无法形容出林乔安现在所受的痛苦。 辣椒水淋至林乔安的全身上下,除了被她护住的眼睛外,寖湿了她的衣服,肆意钻进她的皮肤。 那些被老鼠啃噬得密密麻麻的伤口,还有手上的伤,被沾上辣椒水以后,立刻变得火烧火燎般钻心的痛。 “啊……啊……啊……”林乔安发出鬼哭狼嚎的尖叫声,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一鸣,我好怕……乔安好可怜……”夏梦忍住想狂放的笑声,假装发出楚楚可怜的声音。然后又捏着鼻子,模仿出潘一鸣的声音:“梦,不要怕,这全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然后,鄙夷的朝地下的林乔安淬了一口,得意忘形的扬长而去。 林乔安在听到潘一鸣最后这句话后,疼得又一次昏死过去。 正文 7.被老鼠啃噬的累累伤痕 林乔安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脚无意中触到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纱裙。 也许是被折磨了太久,她竟然也和潘一鸣一样,杯弓蛇影的认为,这个纱裙上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虚弱的起身,把纱裙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才敢放心大胆的换上。 地下室里的墙角边突然开了一道窗,一米阳光折射进来,透出斑驳的夹杂尘土的光线。 林乔安这才知道,已经天亮了。她在光影的照射下,慢慢的,一寸寸的,脱下身上被辣椒水浇湿的衣服。 过了一夜,湿衣服已经干了很多,只是有些润润的。那些紧贴在伤口上的衣服,沾上血迹,就更加的牢固。就算再小心翼翼地拉扯,也依然免不了一番扒皮般的痛楚。 林乔安咬唇,打碎牙往嘴里咽,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她不着寸缕,只留了一条底裤。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惨不忍睹的老鼠伤,红肿一片。 数以百计的伤口,这都是潘一鸣赐给她的。 她林乔安,何时经历过这些如地狱之炼的酷刑? “爸爸,妈妈,外婆,乔安好想你们……”林乔安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快速的将白色纱裙套在身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乔安突然又想到自己刚刚看见纱裙时杯弓蛇影的心情,立刻怔住,再也哭不出来。胃里仿佛吃了黄莲一般,有苦也说不出。 原来潘一鸣的心情,和林乔安有异曲同工之处。就在地下室里这短短的几天里,她就变得如此,随时都如同一个惊弓之鸟。更何况他,那两年的时间经历,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 林乔安所受的剜心痛楚,潘一鸣过去不也是同样经历过? 她还谈什么理由去恨他?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慢慢的,林乔安闭上双眼,任凭眼泪从脸颊划过。 潘一鸣再次见到林乔安的时候,已经是7天7夜后。他一早就沐浴更衣,还特意喷了香水,刮了胡子,把自己收拾妥帖,带上贴身保镖,去接她“出狱”。 事实上,这7天7夜里,潘一鸣把自己关在27层的海蓝公寓里,推掉所有的应酬,谎称自己出差一个星期,拒不见任何人。因为他害怕无法控制自己,会忍不住推翻自己当初立下的规矩,放林乔安出来。更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脚和心,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门外,驻足停留。 可是就算不见她,思念依然如同藤蔓一般,疯狂蔓延,缠住他让他透不过气来。 乔安,她还好么?如山野精灵一般的乔安,她还好么? 当地下室铁门缓缓拉伸打开。 潘一鸣一眼就看见他朝思暮想的人。 林乔安一身白裙,站在阳光下,长发随意披散,如此的超凡脱俗。她也望向潘一鸣,脸上平静如常,毫无波澜,无悲无喜。 “7天7夜刑期已满了?”林乔安率先打破平静。 “是,我现在就放你出去。”潘一鸣冷声道。可是心里却尚不是滋味。这些天他生活得并不好,可是在林乔安这里,却依然活得十分惬意。这让他觉得心里的怨气无法发泄:“看来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还是太轻了。再过几天,就是我妈的忌日,我要你在她的墓前,再跪上一天一夜。” “随你便。”林乔安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一身傲骨的朝铁门处走去。刚走到潘一鸣身边,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潘一鸣看着林乔安的态度就气得鼻孔冒烟,正欲抓住她的手腕想教训她一番,没想到刚刚触摸到她的衣裳,她就栽倒下去。立刻眼疾手快的将她拦腰抱起,冲了出去。 正文 8.乔安,你是我心里的空谷幽兰 潘一鸣将林乔安抱回到她自己的卧室,像放一个易碎的瓷器物品一般,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这个房间,从他们结婚的第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半步。没想到再进来这里时,居然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少爷,南医生已经来了。”贴身保镖适时的过来。 一身白色西装西裤的南医生替林乔安把了脉后,恭敬道:“少爷,少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久不入食,身体太虚弱了。” 潘一鸣这时候才想起来,这7天7夜里,林乔安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忙喝令一声,“命厨房立刻熬营养粥,等她醒来吃。” “少爷,我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贴身保镖适时回应道。 当林乔安挂上营养液体后,南医生和贴身保镖都速速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了。 潘一鸣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一切的装饰物品,都跟林乔安从前的闺房一模一样。 梵高的两幅向日葵和星空的画像挂在床中间。蓝色为主色,白色以辅色铺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而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是充斥整个房间的书柜。书柜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各式各样的中外名著。书桌上,还放着一瓶青花瓷花瓶,花瓶上插放着几枝枯萎的空谷幽兰。 潘一鸣突然心口一疼。这几枝空谷幽兰,是他在多年前,和林乔安在郊外游山玩水间,从悬崖峭壁上摘下送给她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花都枯萎得不成样子,她竟然还舍不得扔掉。 他还记得他把花递给她时,深情款款的说:“乔安,你就是我心里的空谷幽兰。”往事突然翻涌在胸前,让他只觉得苦涩无比。 潘一鸣情不自禁的握紧林乔安包扎的左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乔安枕下的相册。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竟然是他和乔安的结婚照。结婚三年,他从不肯碰她,一直把她当隐形的透明人。没有想过,乔安竟然日日夜夜,抱着他们的结婚照入睡。想到这里,心口又是窒息一般的疼痛。 夏梦累了一夜,睡得很沉。刚醒来,看见手机上的时间,立刻起身洗漱打扮。 林乔安醒来,看着手上输着不明液体,一心认为潘一鸣又在给她输什么毒水,疯狂地拔掉手上的针头,怒斥着潘一鸣:“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并且拼命地把潘一鸣往门口推。 手上的血簌簌地往外冒,染红了潘一鸣胸前白色的领带,也滴落在大理石地板砖上,画出一朵朵血花。 夏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样一番景象:“林乔安,你又在发什么疯?刚出地下室,就要闹个不停么?” 潘一鸣用眼神瞪了夏梦一眼,夏梦立刻住嘴,委屈的辩解:“一鸣,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啊!你刚刚出差回家,都没好好休息一下。” 潘一鸣对夏梦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温柔的对乔安安抚道:“乔安,你不要害怕,你身体太虚弱,刚刚那液体只是营养液,是为了给你补充能量。” 夏梦吃惊不小,只觉得事情转变得太快,一鸣,怎么会突然对林乔安这样的温柔?喉头仿佛卡着一根鱼刺,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林乔安像个天真的小孩一样,清澈黝黑的眼眸发出异样的光亮:“你也是潘一鸣那个大坏蛋囚禁在这里的么?” 她吃吃地笑起来,一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她还是地下室里脏乱臭的模样,除了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外,简直惨不忍睹。 潘一鸣疼得心脏都缩紧了。透过林乔安的人,仿佛看见儿时记忆里,妈妈的模样。 妈妈的一生,就这样被爸爸毁了。而乔安的一生,难道也要这样被自己毁了么? 他怔在原地,如同被触电一般,无法动弹。 贴身保镖带了保姆在右侧等候。 南医生拿了护理箱和听诊器大步朝林乔安走了过去。他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就乖乖安静下来。然后抱膝蜷缩在床头柜的角落里,小鹿般可怜兮兮地张望着周围的环境,瑟瑟发抖。 林乔安光脚蹲在地上,害怕胆怯的模样像极了潘一鸣的小时候。 潘一鸣忍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浪花,撇过头,不忍再看这一幕。 正文 9.揭开她的伤疤 南医生和蔼可亲的安抚着林乔安的情绪,并替她用消毒水洗去她手上的血迹。整个过程中,林乔安都乖巧安静,也不再闹任何情绪。等她手上的血擦净。保姆端着粥走到她面前,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 “谢谢兰姨。”喝完粥,林乔安朝林妈道了一声谢。 所有人都不解,为何林乔安要叫林妈兰姨。 只有潘一鸣知道,她错以为林妈是她从小到大的仆人。 只是兰姨在她8岁那年就老死了。她一直耿耿于怀,不停的流泪问他 :“一鸣哥哥,为什么人会死呢?我不想兰姨死。” 潘一鸣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天没休息好的缘故,不然为何老是想起从前的事?而近些年的事,却始终不敢正视面对。 他犹记得,在他9岁那年,7岁的乔安也是用了将近1年的时间,才慢慢的温暖了自己的心。而化解他心头的冰山,也是因为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而时隔多年,南医生不过是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她就卸下防备,对他展颜一笑。 天知道,他有多嫉妒。 就算他对她弃之如敝履,她的笑颜,也不能给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 “林妈,好了,送她去沐浴更衣。一身的臭味,严重污染空气。”潘一鸣甩下一句话,就要离去。 眼不见心不烦,他只想静静。 “不,我不要洗澡。我死也不要洗澡。”林乔安惊恐的睁大双眼,双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服,护住自己的身体。 她宁愿死,也不要任何人知道,她衣服下包裹的身体,有多么令人恶心。 那是数以百计的老鼠啃噬印记,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更是她终生难忘的耻辱。 原本骄傲的她,自尊的她,怎么能够轻易让人看见她身体上的伤口?心上的伤口? 她睁大双眼,在林妈的手掌下不停挣扎。一会儿,又有另外几个穿着保姆服装的丫头,过来帮林妈拖她去浴室洗澡。 “林妈,对她不必客气,她不是少夫人。”潘一鸣见到乔安对她的命令竟然敢违抗,气得驻足,冷眼旁观。 林妈等人接到命令,对她不再客气,在她的身上又掐又捏。 “林小姐,你就乖乖听话吧 ! 只不过是洗澡而已,难道你想让自己身上恶臭难闻?”林妈好言相劝。 可是林乔安依然不为所动,坚持不肯洗澡。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蛮劲,任所有人都撼动不了她半分。她的衣服长发湿漉漉的一片,像个脏兮兮的乞丐。 她瞪大双眼,用一股仇恨的目光直视着潘一鸣冷漠冰霜的脸:“潘一鸣,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双眼里蓄满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挺拔着身躯,又一身傲骨。 “你恨就恨吧!我都无所谓。”潘一鸣慵懒的朝她耸耸肩,一脸的不屑和不在意。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漫不经心的点上一支烟,若无其事的朝她的方向,吐了一口烟圈。而另一只手,则悠闲自在的插进裤兜里。 林乔安彻底绝望了,垂下眼帘,也熄灭了心里那最后一点火焰。 再抬起头,她用近乎乞求的目光凝视着潘一鸣:“我想自己洗澡,可不可以呢?” “……”潘一鸣没有回答,只是背转身去,一脚朝大门处踏去。 林乔安被四个保姆围着,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刚走到浴室大门,她正准备撞墙自尽,却被潘一鸣这座肉强,以迅雷不及的动作,挡住。潘一鸣冷冷的睨视她一眼,亲自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浴室。 不一会儿,她的衣服被四个保姆,从身上脱了下来。 “啊……”三个年轻的丫头,都惊吓的叫出了声。 潘一鸣立刻闯进去,看见林乔安用衣服捂住身上的重要部分,狠狠的瞪着潘一鸣:“这次,你总该满意了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刚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正文 10.林乔安,这次你完了 四个保姆见潘先生闯了进来,纷纷不约而同的识趣离开。 林乔安见潘一鸣进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一松,衣服从她身上滑落,露出惨不忍睹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潘一鸣看都不忍看下去,痛苦的闭上双眼。可是眼前依然浮现出,刚刚在林乔安身上看见的残忍一幕:洁白无瑕的身体上,全是腐烂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爬满她的小腹,胳膊,大腿…… “怎么回事?呵呵,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么?数以百计的老鼠啃噬,这就是你给我的爱。”林乔安冷笑着,咬牙切齿的语气深深刺痛了潘一鸣的心。 她恨他。不仅他恨她,原来她也同样的恨自己。这样的认知让潘一鸣的心,越来越难受。 老鼠伤,老鼠伤。他的乔安,有多么害怕老鼠蟑螂蛇之类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过。可是现在,她却…… 潘一鸣懦弱的转移目光,不忍再看林乔安一眼,只是低声命令道:“现在我同意,准许你自己洗澡。”然后狼狈的从浴室里逃了出来。 当潘一鸣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识相的退出,只剩下夏梦一个人还站在原处。她的面孔被憋得有些扭曲,一种想爽朗大笑又不敢笑出来的内伤。 老鼠伤!哈哈,她其实多想亲眼见一见,林乔安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啊!恶心的,腐坏的,想想就觉得痛快!这样的她,拿什么和自己争?拿什么和自己抢? 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 林乔安的眉头锁成川字形,咬牙,忍住巨痛,不让痛呼呻吟声传出浴室。 一点一点的,洗着身上一寸寸可怖的肌肤。每洗一寸,心里对潘一鸣的恨就更深一次。每洗一寸,心里对潘一鸣的欠就更少一分。 “李泉,李泉,李泉……”潘一鸣在大厅外大叫。 贴身保镖立刻飞奔过来复命。 “为什么地下室里会有那么多的老鼠?你不知道乔安最怕老鼠的么?”潘一鸣双眼红得吓人,像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一把揪住李泉的肩膀,将他狠摔在地上。 “一鸣,这怨不了李泉的。那个地下室里久不住人,有老鼠是很常有的事。”夏梦忙过来拉住潘一鸣的手,试探他的反应。 潘一鸣渐渐平息下来。 “一鸣,如果你心疼她,我去找我医学界的同学,过来给她检查。”夏梦故意问道。 “谁说我心疼她了。”潘一鸣倔强的否认:“咬的好,免得让我自己动手。”很快,他就恢复到原本的冰山脸,可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察不出。 “一鸣,不管怎样,还是得带乔安去看医生。她这样,会得……狂犬病……”夏梦故作提心吊胆的说道。 潘一鸣才开始胆战心惊。联想到林乔安之前的疯狂和反常,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要让她留下后遗症。” 夏梦看着潘一鸣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林乔安,你栽在我手里。这一次,你完了。 林乔安几乎用了两个小时,才将身体清洗干净。当她刚从浴室里走出,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个巨大的针筒向她走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林乔安惊吓地连连后退。 “乔安,你要听话,一鸣心疼你被老鼠咬伤,担心你会得狂犬病,所以特别找来专家,给你打狂犬疫苗。”夏梦皮笑肉不笑道。 “我不要打,我不要打针。你让他走。”林乔安害怕地连连后退,眼前的医生和夏梦,就像她梦里的巨人,那个由无数只肥头大耳的老鼠叠成罗汉的巨人。 “不行,非要打。一鸣他强制性的命令你打。”夏梦掷地有声道。 医生拿着针筒,一步一步地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