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流量大赢家

睡梦中陡然被惊醒，许朝歌还有些昏昏沉沉。
他闭着眼睛，熟练地朝墙上摸去，只是却摸了空，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电灯开关，反而是硬茬茬有些扎手的东西。
他疑惑着皱眉睁眼，视线之中一片黢黑，等他打开手机，屏幕亮起以后，不由傻眼呆住，眼前的房屋一切陈设不再，仅剩一处逼仄狭窄的空间，呈锥子型，当他再仔细回想起梦醒时那一阵天翻地覆般的震颤时，许朝歌一下子脸绿了。
我、我这是……遇到地震了？
许朝歌一脸懵逼，谁成想他身居一个内陆小城咋还会遭遇地震，又不是地处什么地震带上，而更倒霉的是自己正好在睡梦中经历了这一切。
眼瞅着自己是被封闭在了这处角落里，许朝歌轻轻推动周边坍塌掉的墙体，不敢用太大力，生怕引起人为二次地震，再把自己闷死，喝冰红茶都没中过再来一瓶的许朝歌可不敢再赌运气，方才没被砸死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没办法，四周的墙体丝毫不见挪动，至多轻微的晃动，许朝歌只好向外求救，打开手机，退出睡着前打开的内涵段子APP页面，却又看到屏幕左上角的信号强度直接变成了一个叉，嗯……很好。
正当许朝歌考虑只得以最笨拙的方式——敲墙传声去求救时，忽然手机一震，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软件上发来的好友对话消息。
许朝歌哭笑不得，现在信号都没有，更连不上网，怎么可能会接收到消息，想必是之前网络状况良好的时候收到的，只是现在才弹出来。
许朝歌点点头，对自己的这一波合理化分析很赞同，毕竟国产山寨机的强大他早有领略，好几次在断网的时候，都收到过小视频下载完成的通知！
只是他又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先不说他根本没加过什么好友，更何况，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下载过这个名为“流量大赢家”的APP啊，就算是过去下载小软件用来看视频，可每次看完之后也是秒删掉附随的插件的啊。
他对这则消息不予理会，打算删掉这个自动安装的软件，嘴里吐槽道：“哼，还想拿这种手段来忽悠我，上次充了十块钱，也没见那个美女真给我发照片啊！”
就在他即将消掉对话消息时，忽然看到那人备注“哥，是我，阳阳”，许朝歌皱眉，毫不犹豫地删掉这条消息，又暗自慨叹一番大数据时代给大家造成的信息泄露问题。
只是不管他怎么长按桌面上的那个“流量大赢家”APP快捷方式，都不在右上角弹出来红色的小叉叉，哎呀，我还真不信这个邪，许朝歌打开文件管理器，可找来找去压根没找到这个APP后台。
呦，强制安装做到这种程度，算你厉害，许朝歌决定看在开发商专心钻研强制安装技术的份上，不再跟它一个小应用过意不去。
许朝歌在手边捡起一块石头，因为所处空间太小，都不用挪动身子，只需要转头就行，这敲两下那砸两下的，担心别人听不到求助的声音，便下手不停，忙得汗流浃背。
手腕都酸了，许朝歌只好歇息一会，打开手机，苦中作乐地看之前缓存下来的段子。
这时“流量大赢家”上面又弹出来一个对话消息，还是那个人，名字古怪，叫什么“扎根群众”，道：“哥，真的是我，你企鹅号的密码是sx5201314，这下信了吧。”
许朝歌勃然大怒，信你个腿，信你个唐家十二路弹腿！
“现在盗信息的人真的是太猖獗，简直无法无天！”他怒气冲冲，刚要登录贴吧想搜索一下删除这个“流量大赢家”的方法，忽然被弹出来的“网络未联通”给了当头一棒，不由偃旗息鼓。
同时许朝歌更加纳闷，怎么断网还能收到消息，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不过肯定不是自己手机的功能，要是国产山寨机有这吊炸天的技术，何至于充二百块花费就送一台？
只是他这边歇菜了，那边的好友消息却愈发来劲儿似的，一条接一条地跳跃在许朝歌眼前，全是些许朝歌都差点忘了的糗事。
许朝歌被屡次揭短，你还没完了是吧，哼哼，他气得牙根直发疼，好，大佬我怂我认输……
他点开那个对话消息，载入界面一闪而过，连验证信息注册都不用，直接就弹出来了“许朝歌，欢迎您登录”这一消息框。
许朝歌觉得自己肯定又上当了，暗自提醒自己一会可得瞅好了别点什么确认支付的按键。
他先是满怀恶趣味地把昵称改为“服务人民”，而后在聊天界面中的表情库里找了一个笑脸发过去，顺便问道：“请问有事吗？”
“扎根群众”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哥，真的是我啊，你等我一分钟！” 
说一分钟，果然许朝歌只等了一分钟，就见对方发来了一个视频，许朝歌将信将疑着轻轻点开，点开之后是一个四周黑黢黢的背景，忽地一张人脸出现，借着手机的前置柔光双摄，许朝歌认出那正是自己的老弟，许朝阳。
视频中的许朝阳张口叙述，语速如飞，跟说慢了就会要命似的：“哥，首先要说的是我接下来讲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千万要相信我。我穿越了，真的穿越了，当时我正在学校里走路，突然就发生了地震，我掉进了一个黑窟窿，我开始以为掉到地缝里了，想打电话给你也打不出去，结果我刚才顺着旁边的地缝爬出去才知道我在的是一个山洞，外面是一片密林，根本不是京都！更可怕的是山洞外面有一只巨大的野兽，一直想吃我，我出不去啊！”
许朝歌恍若听天书一般，听了两遍才知道没有听错，他先是发了一个问号过去，又问道：“那你咋还能和我联系？不过你说慢点，我怕听不清。”
许朝阳不顾他能不能听清，继续快速解释，只不过改成了发语音：“能和你联系多亏了这个‘流量大赢家’APP，我手机当时不知道是死机还是关机了，不过后来我试了一下，果然能重启，只是手机里平白多了这个APP，我开机的时候就自动登陆了，系统还提示说我是唯一内测用户，而且绑定的联系人只有你。”
“我开始不信，可是电话打不出去，网也用不了，却只能使用这个APP，又真的能联系上你，所以我就相信了，毕竟我连穿越都经历了。”
“至于为什么语速快，是因为这个APP烧流量特别厉害，两个字符就消耗10M流量，语音每分钟500M，至于视频的话，每分钟1个G，据说是6G转4G的技术需要。”
“对了，哥，我快没流量了，每个月只有3个G，你快给我充点吧！”
许朝歌刚听完这段语音，便看到“扎根群众”甩了一个标题为“流量套餐任我选”的链接，而后头像灰暗了下去。
许朝歌欲哭无泪，发了一句话过去：“老弟，我现在被地震困在地下了，没信号没网，咋给你充流量啊……”



正文 第二章：双双脱困

许朝歌欲哭无泪，敢情两人真是难兄难弟，他被困地下，弟弟被困山洞，现在更是因为没流量，连交流都不能。

许朝歌蓦地反应过来，刚才他也没信号没网，不是照样能打字发语音和视频吗？

他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态度，点开那个链接，选了一个“为对方充值5G”，见到软件跳出来付款方式，许朝歌选择银行卡，又输入密码，目光紧盯对方的头像。

仿佛瞬间充值成功似的，“扎根群众”的头像一下子亮了起来，紧张兮兮的许朝歌还没问话，对方就发了一串感叹号出来，欣喜道：“哥，我重新复活啦！”

许朝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诧异问道：“话说为什么我明明没网，还能和你说话、给你充值啊？而且，你刚才说的6G转4G技术又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就别发视频了，那花费的是流量吗，那可是你哥的命啊！”

许朝阳从善如流没有再发视频，而是打字道：“老哥你到底看没看这个‘流量大赢家’的使用说明啊！”

许朝歌汗颜，解释了一句“刚才没来得及”，便灰溜溜地退出聊天窗口查看使用说明了。

读过之后才明白这款APP竟然自称从2200年而来，为了测试技术随机选定在此刻的许朝阳身上绑定，通过此APP的6G转4G技术，得以实现两个不同时空内的物品交流，而该项技术所依赖的基础便是大量的流量使用，只要你有足够的流量，就能够得到不同时空中的物品，更能够在“流量大赢家”的商店中选购上架的固定商品和每周更新的随机商品，简言之，该APP的设计宗旨只有一个，有流量，你就会成为大赢家！

许朝歌似懂非懂，又点开说明中的“6G”，超链接索引到词条解释：“6G是5G之后的再一次技术革新，众所周知的是4G能够流畅地传输视频文件，5G则能够快速传输3D立体视频和图像，而被誉为时代跨越的6G技术，则能满足不同时空下的实物传送。”

许朝歌明白之后，震惊莫名，怪不得根本删不掉该应用，也无法解释它的工作原理，原来人家是将近二百年后才面世的未来科技，乖乖，溯游时间长河到他眼前，又能提供异时空物品交流，这是多么狂拽酷炫的技术！

至于为什么“流量大赢家”选择降落在这个时候，理由是在他睡着的当时，九天紫雷被人为引落，加之地壳变动，天与地之中的灵气暴涨，就像已经被用没电的电池又被挤压咬啮一般，涸泽而渔的人类将迎来后灵武时代的开端。

许朝歌没理由也没心思去理会后灵武时代终结会怎样，他只知道现在的手中掌握到了一件穿越时空而来的神器！

只是不待许朝歌笑颜展开，他便意识到这件神器选中的主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许朝阳，他不过是附属许朝阳才被绑定到“流量大赢家”上，并且能够使用APP上各项功能的。

然而真正的天选之子却只能流落到异世界去独自打拼！

想到此处的许朝歌连忙问道：“阳阳，你看看能不能解除绑定，让系统把你送回来？”

明白他心思的许朝阳坐在山洞里，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山洞外那片清澈如镜的浩瀚星空，笑了笑，低头按下身为绑定者才能选定的一个按键“确认绑定”，故作失望道：“我找了，没有啊，哥。”

许朝歌默然，打字道：“那你遇事千万不要冒险，凡事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

看见聊天框里跳出来几行字：“嘻嘻，我知道啦，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过也请兄长大人放心吧，你老弟好歹是文能考入京大、武可夺魁千米的新世纪全能型人才啊，对我有点信心哈！不说啦，哥，我没吃晚饭呢，先在商店里买本功法练练，然后看看能不能出去大杀四方，最不济也得填饱肚子啊，总不能被一头野兽困在山洞里一辈子。对了，老哥你也得抓紧修炼啊，不是说什么后灵武时代来临嘛，我也等着你名扬寰宇呐！”

许朝歌点点头，委实有些高兴不起来，按住语音话筒：“我会的，不过阳阳你记住，哥不能……哥不能失去你。”

他发出去后又觉得这话有点矫情，便想撤回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只是当他长按着这段语音，却发现弹出来一个提示：“因撤回键违背‘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能收回’原则，本应用不具备撤回功能。”

许朝歌：“……”

不能撤回就不能撤回，咋还出来个这原则？想不出名字也不要瞎胡闹啊！

那边许朝阳听完后，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老哥，这话太酸了啊，安心吧，我知道的呀！不过对了，哥，你那边4G转6G也是要花流量的，这一条语音大概不到1个G吧。”

许朝歌闻言默默流泪，赶紧忍痛给二人分别充了一万块的流量，因为他看到购买商店中的一部功法，所用到的流量值大概需要五千块左右。

许朝阳发来一个OK，道：“收到流量啦，老哥，不过我知道啦，放心吧！我赶紧修炼去啦，肚子咕噜噜叫呢，希望一会能有肉吃！”

许朝歌笑笑，想了想，点开视频通话，等接通后对着屏幕那端的许朝阳道：“你先别修炼，索性我被困在墙缝里，也要修炼一部功法爬出去，所以等我修炼完成，感觉没问题后，你再修炼。”

他说着不等弟弟同意，便点开“流量大赢家”上的商店。

视频通话仍保持着，许朝歌在五个固定商品中挑挑选选，依次点开说明介绍，在仔细审视之后选购了一本名为“九天玄雷引”的功法，为雷属性功法，杀伤力不弱，而且修炼之后在速度方面也有一定优势，很适合许朝阳即将面对那头野兽，打不过还可以跑嘛。

当点下去“确认选购”时，每年一身衣服才花费不过五百块的许朝歌忽然觉得有些肉疼，只好安慰自己说就像给自家批发店进货一样，现在的付出终会有回报的。

许朝歌看着手机屏幕发射出一圈蓝光，而后一块淡蓝色晶石缓缓地从光晕中冒出，他对此景象惊讶不已，之前听说是一回事，现在眼见实物传输技术的呈现，仍然不得不感到由衷赞叹。

许朝歌一把握住晶石，只见晶石霎时变成一团淡蓝色光芒，似光似雾，一下子涌入他的掌心，顺着经络血脉一路延伸，直至心房，最终又由心脏处向四周发散，流向四肢百骸。

许朝歌感觉身体被淬炼洗涤了一遍，他稍一握拳，竟有雷弧在拳爪间闪烁。

看过相关简介的许朝歌知道，该功法被商店定义为E级，虽然也不晓得等级是如何确定，但明白从e级到a级再到s级，之后又从E级到A级再到S级，始终是威力递增的，E级功法的意思便是他凭借此功法，最高能修炼到E级。

饶是在所有功法等级体系中只能勉强算是中等水平，但许朝歌也足够兴奋了，他之前虽然为强身健体顺便督促许朝阳加强体魄，每个礼拜都会在周围的街道旁跑几次步，时不时地也做几个俯卧撑，只是从没像此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力量，他感觉一拳之下，很可能四周的水泥墙都会被他敲裂，更别提推开颓圮墙体逃出去了。

孔子曾说：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许朝歌跟视频中的许朝阳说了句“等一下”，便将手机放入口袋，屈膝蹲了起来，脑袋堪堪能够碰到墙体，他双手举起撑住水泥墙，屏气凝神，忽然深吸一口气，咬牙发力。

只见他的双掌之中，飞快地窜出两条小蛇一般的蓝色电光，小蛇在掌心游来游去，越变越长，而那电光也慢慢地积蓄成两簇涌着澎湃能量的气团。

“哈！”许朝歌一声猛喝，两团电光骤然爆发，汹涌地撞击在墙体上。

火花电弧四射飞溅之中，整块墙体竟然硬生生被他抬了起来！

许朝歌缓缓站起，脸上涨得青紫，吃力地将手掌托举着的水泥墙体推向一边，这才重见天日，大口喘起粗气来。

他拿出手机，对着那头的许朝阳笑道：“哈哈，阳阳，这部功法很强大，你可以修炼了。”

许朝阳瞧见他灰头土脸的模样乐不可支，笑着点头称好，照葫芦画瓢般吸收入九天玄雷引的功法结晶，而后又学着许朝歌动作，说了句“等我下”，便将手机放进口袋，抬步走出山洞。

许朝歌看着满屏的黑暗：“……”骂人的话刚到嗓子眼，就被提着的心挡住了。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屏幕一阵晃动之后，终于又出现了许朝阳那张脸，只是脸上带血，狼狈不堪。

许朝歌忙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许朝阳气喘吁吁地，卖起了关子，眼见自家老哥的脸色慢慢黑了起来，他赶紧自问自答，“坏消息是没打过它，好消息是我逃出来了。”

许朝歌这才把心放下，吐出压在胸腔里的担心，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文 第三章：无妄之灾

许朝歌放下担心，转瞬变脸，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小子注意点，打不过不会赶紧跑嘛，看你脸上的血！”
许朝阳擦掉脸颊上的血污，弱弱地解释道：“是那头野兽的，原本能打过，差一点就有肉可以吃了，谁成想它突然爆发，我打不过只好逃走……”
许朝歌哑然，吭哧着憋了一句话出来：“那你也小心些啊……”
许朝阳歇够了，笑嘻嘻站起身，望了一眼幽邃的密林，答道：“知道啦，老哥，话说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家店吧，放心，我今晚还回那个山洞睡，等天亮了再行动，嘻嘻，那头畜生肯定想不到我会杀一个回马枪。”
许朝歌扭头看了一眼废墟一般的屋子，苦着脸点头，又叮嘱了一声注意安全，这才挂掉视频通话，坐在一块断墙上，望着眼前的景象着实有些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哀叹一声，他便起身去看前台的情况，他家开着批发店，卖些家居用品和五金杂货，前台营业，后面则是卧室以及堆放货物的庭院，只是刚站起来，就听见店门口传来巨大的砸门声响。
许朝歌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地震刚过去，就有人来店里置换破损的器物了？
这般想着，许朝歌踱步来到前台，同时高喊着“来啦来啦，别敲了”。
可门外的声音还是不绝不断，甚至有频率愈来愈快的趋势，这下纵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更何况这个除弟弟以外连街坊四邻都从不惯着的许朝歌。
等他再看到自家卷帘门的惨状时，已是怒不可遏，喝问道：“是不是家里新死了人，今天头七，才要敲锣打鼓着欢送？”
原本虽老旧但并未残破的卷帘门此时早已经不成形，中间更被生生凿出了一个大洞，因此许朝歌的话清晰地传入了街上那位始作俑者的耳中。
始作俑者回之以猛力一拳，拳风似乎夹杂着灼烫热气，透过门上的孔洞袭面而来，燥热不已，而随着八面漏风的铁皮“滋啦啦”一阵乱响，那道本就已被毁坏的卷帘门再也支撑不住，就此倒塌。
虽说省去了开门的工夫，但许朝歌一点都谈不上高兴，他黑着脸，望向矗立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冷冷质问道：“兄弟这是故意砸场子？”
来者一袭运动衫，瞧着年岁不大的样子，毕竟也只有未经世事的二货青年才会顶着一头绿毛到处招摇撞市了吧，所以他说话也带着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王者气势。
只见他将满含春天气息的一头秀发向斜上方一甩，眼神则带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好似金庸古龙小说里的武林高手，狠狠吐了六个字出来：“我为寻仇而来。”
许朝歌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和谁结了这么大的仇怨，而且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啥机会和人起冲突啊，于是疑惑不解地问：“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这里是小许批发店啊。”
绿发青年“狂狷”一笑，又霎时止住：“找的就是小许批发店！三十二天前我在你家店里想赊欠一包烟，结果你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我，你可还记得？！”
“……”许朝歌默然无语，一包烟的仇能记三十二天这么精准，敢问这是备了一个记仇本吗？
不过没备有记仇本的许朝歌显然不记得有这一码事，只好哭笑不得地老实道：“不记得啊。”
谁成想对方竟然“哦”了一声转头就走，着实打了许朝歌个措手不及。
许朝歌心底浮起一连串问号，他原以为是要继续深推一波的节奏了，连忙拦住他：“兄弟这就走了？”
绿发青年睨着他，大发善心地道：“本来呢，爷爷是打算拆了你这家店的，谁让你小子当初狗眼看人低，现在爷爷觉醒了，觉醒知道不？切，谅你个呆头娃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正爷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滚开吧，通往人生巅峰的光明之路就在脚下，你还想拦着爷爷的路不成？”
许朝歌闻言便明白了他是真打算前事不提就此离去了，于是双腿一叉，挡得更严实了。
笑话，装了逼就想走，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许朝歌面无表情道：“哦，那之前的事你不计较了，但是你把我家门砸坏，我还得跟你计较一下。”
绿发青年先是愕然，而后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好容易停下：“哈哈，老哥，你没搞错吧？我可是觉醒者哎，算了算了，爷爷今天心情好，劝你先去网上查查觉醒者是什么意思吧。”说罢，绿发青年便横移了两步想要从许朝歌身边走过。
只是许朝歌怎会给他离开的机会，右手突兀伸出，探爪如钩一把扣在绿发青年的肩头。
绿发青年身为觉醒者的尊严被屡次挑衅，感觉犹如大象被蚂蚁踩在了鼻子上，加之方才就已将为数不多的修养挥霍了干净，当下再也忍不住，狞笑一声就要转身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
只是他这一个转身没转过去也就罢了，竟然还险些把自己的身子扭坏了，绿发青年不信邪，运转起觉醒而来的丹田内的灵气，感受着那瞬间流淌到肩头上的灼热力量，心头大定，底气十足，便一边转身挥拳一边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爷爷这就教你……”
然而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巴掌给堵了回去，许朝歌保持着推掌的动作，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这么急着当别人的爷爷？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当爷爷之前，你得先当孙子，尤其是要当个好孙子。”
绿发青年兀自不敢相信眼前自己被打的事实，但是当他看到缭绕在许朝歌手掌上的电弧时，不禁瞳孔一缩，尖声道：“你是雷属性觉醒者？”
许朝歌眉毛一挑：“你有问题？”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绿发青年即使是觉醒了，先前的二流子习气仍深至骨髓，索性也习惯了卑躬屈膝，从刚才的短短一扣肩和一巴掌中，绿发青年就心知自己打不过对方，于是谄颜笑了起来：“哪里哪里，爷爷您教训的是……咳咳，噗，呵呵，这颗牙怎么松动得掉了，呵呵……”
只有相同实力的人互相争斗起来才兴奋，欺负弱小算是什么本事，许朝歌有些索然无味，便摆了摆手：“你过来吧，我拳头里有个东西要给你，你打开就能看到。”
绿发青年欲哭无泪：“老哥，我也看过内涵段子……”
许朝歌尴尬地摸摸鼻子，换上一副真诚笑脸，满面和善地挥手作别：“呵呵，原来是同道中人啊，那你走吧，慢点啊，小心前面路口有红绿灯，遇到绿灯再前进哦！”



正文 第四章：灵穴和胖子

作别了杀马特绿发青年，许朝歌再回过头看着自家店，笑脸一下子凝结，满是化不开的忧愁。
巡视一圈，许朝歌回到院子里，他将寻摸到的一包散烟撕开，弹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地吐出几个烟圈，加上满眼的暗红血丝，活脱脱一个落魄青年。
前台本来倒好说，几乎是完好无损，连货架上的商品都没掉下来几件，然而卷帘门却是被砸了个稀巴烂，可即便这样也比后院好上太多，毕竟……这院子中间的大坑是怎么回事？
只见许朝歌身前，位于庭院正中心，一个黝黑深邃的坑洞赫然触目。
许朝歌落寞地吸着烟，其实坑洞也还好，问题是他放在原本坑洞位置上的那几大箱货物去哪了？
无奈之下，许朝歌只好去前台取来一盏自家批发店用来展示的台灯，向下方照去，果然几个箱子四散地分布在下方的坑洞底部，还有两个箱子破了口，滚落出印有“七宝一丁”字样的方便面箱子和几箱饮料。
许朝歌看着下面不由惊疑出声。
方才在黑夜中还不显眼，此时裹在若有若无的烟土和灯光里，坑洞内好像有丝丝缕缕的浅白色气团弥漫而出，与灰尘混杂在一起。
许朝歌小心地探手向下摸去，想要确定是不是“流量大赢家”上面说的，由于人为的天裂地陷而被释放出来的灵气，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一半，握住一缕气还没使劲去捏，就听微弱的“救命”声响起。
许朝歌大惊失色，乖乖，这些灵气还成精了！
他默默催动功法，看到雷光包裹着拳头，胆气稍稍壮了些，出口说道：“你们这些灵气，既然成精了为什么还不飘离开，莫非是想在我家作乱吗？也不怕告诉你们，我身怀九天玄雷引，若是真的争斗起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又听到有声音响起，许朝歌赶紧戒备，凝神听去，那声音隐约在说：“大哥……我不是灵气成精，我是人，在下面，我在下面啊，被压住出不来了，大哥快救救我吧……”
许朝歌循着声音，果然听得出来声音是从下面坑洞中响起的，不由尴尬道：“咳咳，原来是人啊，你在下面？我怎么救你？”
那声音听得出来是男声：“坑洞又不深，你跳下来，帮我把这些石头搬走，就能把我救出去了。”
许朝歌闻声感觉下面的人年纪不大，而且较为虚弱的样子，主要是担心回头发现有人死在自己家中解释不清，于是略作犹豫，将台灯夹在一块水泥板边角处，顺着坑洞跃下。
他一屈膝卸力，身形自然停下，问道：“你人呢？”
那人可能是消耗了太多心神，声音更加微弱了：“下面……”
许朝歌没好气儿道：“我知道在下面，我这不是跳下来了吗？”
“我是说在你下面……”
许朝歌尴尬挪开脚步，仔细地探查之后才发现，自己方才踩着的水泥块下，就压着一个目测十五六岁的小胖子，只是整个身躯都被掉落下来的水泥地给掩埋住，仅剩小半张脸所幸没被遮盖，藏在台灯的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处，也因此许朝歌在地上时才没看见，误以为灵气成精。
幸好许朝歌吸收了九天玄雷引的功法结晶后力量暴增，否则搬移这些石块还真不是一件省力气的小事。
终于把小胖子身上的石块都清理干净，许朝歌坐在一旁大口喘气修整。
小胖子则比他喘得更加夸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仅有黄豆大小的两只眼睛四处乱晃，终于定睛在方便面和饮料箱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边喘边道：“水、方便面……麻烦快点……”
许朝歌不予理睬，先顾着自己调息，小胖子越发着急：“水、方便面！麻烦快点！”
许朝歌横眉拧结，瞅着他这个倒霉样子，不禁问道：“你催什么催，是多久没吃饭了吗？”
“是啊，要么我挖地道来你家干嘛……”
他说完蓦地瞪大眼睛，一寸寸转头过去，和许朝歌面面相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嘿……嘿……”
距离地震的发生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外面不管是大街小巷还是互联网上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一场变故，而挂着“小许批发店”灯牌的店内，却是大眼对小眼的两相对视。
半晌后，许朝歌才张张嘴吧，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常在附近的网吧里打游戏，没钱吃饭就惦记上了我家批发店，于是挖地道到了这，却不成想被地震闷在了下面？”
小胖子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是是是。”
许朝歌斜着头望向他，疑惑问道：“你是怎么挖的？”
小胖子举起双手，作出刨土的动作，忽见他双手之上一阵昏黄色的光芒波动，散发出厚重凝实的意味：“你家墙后的那间房子没人住，我钻了进去，就这么挖的。”
许朝歌一脸震惊：“你是修炼者？”
小胖子既尴尬又羞赧地点头，从鼻孔里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不过比不上老哥你，我刚才看到你施展雷属性力量了，比我厉害太多，我挖地道都挖了整整一个月。”
许朝歌惊异更甚，语气非常不满：“你一个修炼者因为缺钱而挖地道来偷吃的？不是我说你，身为修炼者，就这么点抱负吗？”
小胖子羞臊得涨红了脸，两只手绞在一起，手足无措，只得低头声如蚊蚋：“您说的是，我不该把修行者的力量用在盗窃上。”
许朝歌欣慰点头，神色中颇有些孺子可教的感觉：“对嘛，好好的力量非要做这等偷鸡摸狗的腌臜事，应该去抢劫嘛！哎呀，你的脸怎么了，刚才被砸到了吧？你看你看，非得挖地道盗窃，吃到苦头了吧！”
小胖子震惊莫名，恍若被五雷轰顶一般，合着您说的修行者的抱负，不是偷盗而是抢劫？至于我的脸怎么了，您这忘性可真是大，这清晰的掌痕咋和你的手那么契合呢？
然而小胖子哪敢说实话，谄颜笑着说道：“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许朝歌点点下巴，忽地似嗔非嗔道：“大家都是修炼者，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坐下。”
小胖子瞧着许朝歌不像说笑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坐下。
“……你坐地上干嘛？”



正文 第五章：修炼时代的到来

翌日一大早，还没六点，许朝歌便睡醒了。
他睁眼打开手机，看到“流量大赢家”上“扎根群众”的消息：“哥，没想到昨晚那野兽是回光返照才实力暴涨，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它虚弱下来，便杀了吃肉，现在已经天亮了，我去密林向外探索一番了啊，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对了，你没事的话多修炼啊，可以用流量在商店里买灵石。”
许朝歌笑笑，把自家成为一处灵穴的消息发了过去，又暗自感叹这下不用花钱用流量买灵石了，不花钱的感觉，真好！
看到卧室内另一张床上的小胖子还在睡意昏沉，许朝歌不觉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呼噜震天响，所以他才会被吵醒。
许朝歌眸子眯出狭长的一道缝，恶作剧地右手伸出，掌心猛地喷射出一道电弧，降落在小胖子的身上，后者霎时惊醒，直愣愣坐起来，满脸茫然。
许朝歌故作冰冷道：“我说周怀春，幸好我这店昨天被地震弄塌了，否则一定逃不过昨晚你的呼噜声。”
周怀春正是小胖子的本名，周是江海市的大姓，江海市二把手便是周家的家主周振海，小胖子昨天吞吞吐吐的说那是他本家，许朝歌不以为意，只当小胖子不过是周家这棵大树上的一片叶子，否则又怎会为了一点吃食挖地道行窃呢，因此对他照旧普通看待。
周怀春尴尬地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许朝歌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洗漱，刷完牙，一吐漱口水，对已收拾好床榻的周怀春商量道：“周怀春，我昨晚出去逛了一圈，发现旁边的店都没事，就我家塌了，于是琢磨了一下，我们家店和别家店都是同时建好，也是同一家建筑公司建造的，为什么别家就没事，唯独我家地表坍塌、墙体倾倒了呢，没想到这一琢磨，还真让我想起来点我家和别家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别家没有你去挖地道啊。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怀春一脸难以置信，想甩锅就直说，我咋就不信平房会让一家建筑公司来造呢？
可满肚子委屈不敢发泄，周怀春只好连连致歉：“许大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许朝歌眼含笑意，如同一个宽厚长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当然我这也是和你商量着来，看看你有什么不同意见么，毕竟很有可能是我考虑的有误。”
“不不不，您分析得很有道理，那您看着……嗯？”
许朝歌搭上小胖子的肩膀，指了指头顶上空空如也的卧室，又笑着来到院子处的坑洞前：“你放心，我没打算让你赔钱，而且这坑洞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就直接负责把卧室修好就成，容易吧？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说，泥瓦活计也是和你们土系修行者算是同一根脉。当然，不让你白干，管你吃住，怎么样？”
周怀春听着前面暗自腹诽不已，不过倒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神亮了起来，他最大的担心便是吃不饱饭，想来和许朝歌同吃的话，定然能极大地改善一下伙食，何况住在灵穴旁边，修炼的速度也能加快不少，于是小胖子爽快答应下来。
然而周怀春还是图样图森破，当他中午累死累活地清理完废墟后，见到两袋红烧牛肉面入水，只得哀叹一声原来改善伙食就是从干吃方便面变成清水煮面了。
许朝歌也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放心，现在条件简陋，等晚上咱们再改善一下。”
周怀春信以为真，累死累活地忙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满怀期待地看到许朝歌端着两碗煮面走过来，笑道：“这次加了鸡蛋和火腿肠。”
几乎是泪流满面地吃完最后一口火腿肠，周怀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许大哥，明天还吃这个吗？”
许朝歌瞅着他的模样，笑道：“你小子，吃份面还至于感动得痛哭流涕吗？明天还想吃？成，本来想带你下馆子的，那明天就继续吃这个吧。”
小胖子心底浮出一连串问号，这都能被你发现，您这双眼睛是透视眼还是扫描仪？
许朝歌只当他答应下来，不再理会，瞅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言不发。
在白天周怀春辛苦工作的时候，许朝歌便无所事事地浏览起手机来，贴吧、微博等各种论坛都在讨论地震之后发生在身边的奇事，什么火葬场的老职工突然全身冒火、谁家野地里的韭菜昼夜疯长、某地突显一柄传承自先秦的古剑浑身发光……
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话题被引发了出来：灵气复苏，人类觉醒。
而经过一天的发酵，这场明显透着古怪的大地震终于被官方新闻证实了，央台第一频道新闻联播，当原本的主持人变成一个大众谁都不认识的老人，而这个老人一开口时，全国便沸腾了。
老者面目庄严，语气庄重：“老百姓们，昨日发生的那场地震，确实不是普通的地震，而是地球灵气喷薄的结果。”
他点点头，继续道：“是的，你们所想的没错，一个将要改变现有科学知识的修炼时代已经拉开序幕，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将不再是神话小说里得道大仙们的神通，届时全民将都是超人……”
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镜头内工作人员的纷纷嚷嚷所淹没。
许朝歌盯着老者的口型，喃喃道：“可那将又是一个极其混乱的时代，强盗蛮横过警察，邪恶压倒了正义，人人以暴力为尊，不再奉公序良俗为圭臬规尺……”
他忽地想起了昨夜因为三十二天前的一包烟而寻上门来的绿发青年，因为恃力而无恐，微毫般小的仇恨都被力量而放大。
是啊，这是最好的时代，人体的潜能被激发，各项素质全面发展；然而这也是最坏的时代，当罪孽都可能无人审判，还有什么能够束缚人性的丑陋？
许朝歌突然一笑，管他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这些与我有何关系，只要顺应本心，凡我认可皆能永存。
他双拳紧握，疯狂涌出指缝的电芒炸裂一般四处飞泄，越发映衬得原本平凡的许朝歌此刻风姿临世，如璀璨星辰。
弟弟，等着我名声响彻寰宇的那天吧！
只是刚刚激起的澎湃心潮不等许朝歌多感受几分钟，就被周怀春的一句话给瞬间浇熄：“许大哥，你那碗面还吃不？”



正文 第六章：黑夜人

一夜无话，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撒到大地，而勤奋的扫路工刚吃罢早饭开始工作，市北平民区的小许批发店内，已经是除卧室外灯火通明。
忽然从漆黑的卧室内传出一声怒吼：“周怀春，你干活小点声音，吵得我都睡不好了！”
小胖子欲哭无泪，不敢回答以免吵到仍在睡觉的许朝歌，老实听话地压低了扫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继续闷头苦干。
忽然一物砸中了他的身体，而后滚到了他的面前，周怀春一看，原来是瓶功能饮料。
欣喜地抬起头，果见许朝歌睡眼惺忪着走来，打着哈欠道：“唉，不知道咋回事，才睡了几个小时就感觉睡饱了，再也睡不着了……”
周怀春捡起饮料，拧开畅饮了一口，舒坦道：“许大哥，这是由于修炼者体内灵气充裕的原因，正常的能量恢复时间就会相比与普通人大幅度缩短，而且以后你还会发现对饮食的需求也会减少。”
见到许朝歌向他伸出一只手掌而什么也不说，周怀春不解问道：“怎么了？”
许朝歌一把夺过已被拧开喝了一半的饮料，走去洗漱间：“什么怎么了，按照你说的，我觉得你不用喝饮料了啊，对了，是不是也不用吃饭了？”
周怀春无声地反抗了一下，这才道：“许大哥，确实不用了，给你忙完这点活，我就得回家了。”
许朝歌止住挤牙膏的动作，扭头笑道：“怎么？担心在我这伙食不好，今天还吃煮面？”
“怎么可能！”周怀春连忙摆手，神情有些落寞，“只是我已经出来两天了，我妈不允许我在外连续三天以上，所以必须回家了。”
许朝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你是说你妈不让你在外超过连续三天，但是到今夜二十四点才算第三天满，而你选择早上走，所以其实还是不想在这吃早饭。”
看着周怀春的脸色越来越涨红，许朝歌赶紧道：“哈哈，逗你的啦！不过真可惜，怀春，这两天和你相处很愉快。”
周怀春差点感动得落了泪，点头道：“是，若是我是你的话，而你一直给我干活，肯定也会很愉快。”
许朝歌无言以对，只好饱以老拳。
等到周怀春将一切收拾妥当，许朝歌追着把他送到门口，周怀春少年心性，忘了脸上不自然的起伏是刚才怎么来的，红着眼睛道：“许大哥，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许朝歌笑着挥挥手。
然后便有一辆印着“美团外卖”的电动车驶达，驾驶员摘下头盔，在后篮中取出偌大的餐盒，问道：“许先生吗？您订的豪华龙虾饭套餐和糖醋排骨饭以及麻辣香茄盒到了，附赠您一份超大份海鲜虾蟹粥。”
许朝歌笑着接过来，又目送驾驶员离去，手上仍挥不停：“哎，麻烦您啦，您慢点啊。”
周怀春一脸尴尬，抽动了几下鼻子：“咳咳，许大哥，订这么多啊，你自己吃得完吗？”
许朝歌无奈耸肩：“没办法啊，本来是昨晚订的，所以点的多了些，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留着中午热一热再吃，放心吧，不会浪费的！”
周怀春三步一回头，终于在第三次回头的时候被许朝歌叫住，他欣喜地跑了回来：“许大哥，赶快进屋去吧，一会菜都凉了！”
许朝歌答非所问道：“什么啊？我是说前面有个垃圾站，想让你顺便把垃圾捎过去。”
“……”
最终小胖子还是在饱食了一顿才离开，穿过聊胜于无的前台卷帘门，周怀春打了个饱隔，拎着两袋垃圾费劲地抬起手作势再见：“许大哥你回吧，嗝，我自己……嗝，我自己认路。”
许朝歌温声道：“去吧去吧，要是以后又没饭吃了，就还来这，不过记得下次走正门，别挖洞了。”
周怀春又红了眼睛，怕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眼泪，便哼哧半天啥也没说就要转身离开，却不防被一个黑色西装的青年人给拦了下来。
黑衣人衣着笔挺，身姿更是直立如松，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卷帘门，问道：“门上有火属性能量波动的痕迹，说吧，是你们中的谁？”
许朝歌和周怀春面面相觑，不明白黑衣人的来意，只好答道：“都不是，不是我们。”
黑衣人挑眉冷笑：“别当我好骗，而且你当我瞎吗，你一个少年人哪有那么大力气提起两大袋石渣砖屑？”
许朝歌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穿得人模狗样的就以为自己是黑帮老大不成，我凭什么回答你？”
黑衣人遥指他们身后，许朝歌和周怀春扭头一看，便见到两个黑衣人拖着一个晕厥了的人，将其扔上了一辆宽厢面包车，面包车合上后门，就可见到两扇门外分别印着“国”“安”两字。
许朝歌一挑眉，怒气冲冲：“国安？踢足球的你在这西装革履得装什么？早看你们不顺眼了，踢的什么玩意儿！”
周怀春明显比他有经验，连忙拉住他在耳边解释道：“那是国家安全局……”
许朝歌讷讷不能言，吞吞吐吐道：“咳，那你非印那俩字干啥……”
黑衣人呵呵冷笑：“昨日中央下达了关于觉醒者社会危害防治的决定文件，根据文件内容，你们二人刚才故意隐瞒事实真相，谎称自己不是火属性觉醒者，企图躲避调查，因此判定你们具有一定程度的社会危害性，现在请跟我走一趟。”
笑话，店里那么多活要干，卷帘门还没修，屋顶还没补，哪能跟你说走就走？
许朝歌连忙解释：“这位大哥，我们没有隐瞒真相啊，我们真不是火属性觉醒者，我是雷属性，他是土属性，千真万确！”说着还演示证明了一下。
黑衣人：“……现在判定你们戏耍公职人员，造成妨碍公务，因此请跟我走一趟。”
许朝歌：“……”
谁成想关键时刻周怀春站了出来：“妨碍公务？算了，这位大哥你还是赶紧去忙吧，我是周家人，叫周怀春，这位是我大哥，我们都懂规矩的，不会惹事，放心吧。”
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周怀春？人就算了，名字我有印象，那你们注意点吧，还有，遇到觉醒者尽量报告给局内。”说罢，黑衣人潇洒离去。
许朝歌哈哈一笑，搂上小胖子的肩膀：“行啊你小子，还是名字起得好啊！”



正文 第七章：重新营业

见到小胖子终于消失在视线内，许朝歌赶紧跑回店里，降下卷帘门，自欺欺人地料想不会再有人进店来，便回到卧室那边掏出手机拨弄起来。
这两天周怀春和他同吃同住，就差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害得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弟弟联系，也不能使用“流量大赢家”，毕竟关于“流量大赢家”的来历，他并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当下点开软件一看，就有数条来自“扎根群众”的消息发来，内容则是回复他之前说店里出现灵穴的：“家里冒出一道灵穴？还有这么好的事嘛！”
“不过哥，我今天试了一下商店里的灵石，感觉比自身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高多了，我不清楚咱们地球那边现在的灵气浓郁程度，不过你还是先比较一下再看吧。”
“哥，你再给我充点流量吧，我现在大概快要探索出密林了，想再学一部功法，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而且多一道压箱底的手段，关键时刻也能保命，哥你也是啊！”
许朝歌看了一下消息发来的时间，前两句是前天，最后一句则是昨天，他也不知道那小子今天怎么样了，有没有走出密林找到人类栖居地，于是编辑文字发送过去表示了一下关怀慰问，又给许朝阳和自己分别充了一万块的流量。
“叮！”
一道来自交通银行的短信声音传来，许朝歌看了一下显示的余额，不禁心头一慌，原来这几天竟然花出去了那么多钱，而且按照这个花钱速度，他的全部身家也只够再支撑一个多月……
不行，得赶紧赚钱了！
许朝歌在前台墙壁上的一堆号码中精确无误地找到了卖门板还免费送上门安装的电话，拨了出去，讲好价钱和对方即将上门的时间，便开始热火朝天地收拾起来。
周怀春走之前只是运用能力把卧室几乎恢复了原状，后院的大坑以及整个杂乱无章的庭院都没有整理，并不是许朝歌大发仁慈不让他干，而是没成想小胖子今天早晨突然提出了告辞，白瞎那顿为了激励他而预定的豪华早餐了……没办法，许朝歌只好自己亲自上手。
今天是周一，上班的、上学的、闲散的各类人员，都按部就班地再次投入了循环也似的模式，而跟自家订有合同的几家商店，经过周末的售卖，大抵已然货物无几，应该会在中午时分来进货。
他家开的是批发店，零售只是聊胜于无的小打小闹，真正为他与弟弟提供生活来源的还是和那几家商店的生意，只是许朝歌有点头疼。
即便是能从几家商店挣到些许钱，可那也绝对赶不上他们花钱充流量的速度啊！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整饬后院的许朝歌忽地停下脚步，瞅着眼前的坑洞，不禁眼睛一亮，自家灵穴那可是源源不断出产灵气的聚宝盆啊，在这个刚刚起步的修炼时代，资源则意味着发展，意味着翱翔九天的资本，怎么没想到拿这个赚钱呢？
他再不济还会有软件商店里的灵石可以使用，虽说不知道灵石和眼前灵气相比，哪个用在修炼上会更高效，不过最起码坑中出产的灵气完胜灵石一点的是，不需要花钱啊！
说干就干，许朝歌先是打开前台的电脑，上网浏览了一下相关新闻，查看当前灵气的定价，当他看到经灵气催发成熟的韭菜都标价每斤三百块钱时，立即不再犹豫，在各大网商APP中申请建立了网店，上架了本店的唯一的一种商品：450ml一瓶灵气。
关于价格许朝歌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标定为99.9元。
没想到连实物都没有的商品，在短短十分钟内竟然就被拍下了二百多件，还有不少人在下面留言：“哎，新开的店？怎么没实物啊，不是骗人吧？”
“但愿不是骗人，没听新闻里说吗，不是每个人都能觉醒的，要看自身天赋和周遭环境的灵气充裕水平，我家儿子天赋不成，就只能想着试试从外部环境入手了。”
“呀，这么便宜嘛，本姑娘昨天才觉醒，正苦于学校里的灵气稀薄，没法修炼呢，先买五十瓶瞧瞧，哼哼，如果是骗子的话，我会投诉你的哦。”
“楼上小姐姐的学校里灵气淡薄还能觉醒，说明天赋惊人，随便出手就是五十瓶更说明家境不错，最主要的是，竟然还是学生！加我，我微信号是**……”
“……”
许朝歌怔怔地望着电脑屏幕上的订单消息和留言信息，转瞬就干劲儿十足地投入到了商品的制作中去，不过家里并没有450ml标准规格的瓶子，然而许朝歌仿佛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拆开一箱冰红茶就把里面的饮料倒净，而后头朝下悬挂在坑洞上方吸入丝丝缕缕冒出的灵气。
如法炮制了订单数目上的两百多瓶，饶是许朝歌已经成为了修炼者，也不免有些气喘吁吁，坐在一旁在手机上联系附近的快递点，打算商谈一下长期合同。
店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许朝歌上前一看，原来是商定来换门的人到了，打了声招呼，许朝歌给两位师傅递过去两瓶冰红茶，道：“没啥好招待的，两位师傅喝瓶饮料吧。哦，对了，喝完记得把瓶子留下。”
两位师傅默默无语，老实开始拆除旧门又安装上新门，最后在许朝歌的监视下才喝完两瓶冰红茶，留下瓶子后逃也似地离开。
许朝歌欣慰地收回两只瓶子，正抬步往回走，便见几家商店的店主更约定好了一般几乎同时驱车来到。
许朝歌面色大喜，语气却是充满遗憾地迎上前：“不好意思啊，各位大哥，你们之前订的几箱冰红茶店里恰好忘记囤货了，而且更不好意思的是以后很有可能仍不会有货，各位大哥能不能换成别的饮料？为作补偿，小弟我请大家喝瓶冰红茶，对啦，喝完记得把瓶子留下，谢谢啊！”
“对了，几位大哥，有没有兴趣做一些关于灵气的生意，小弟我找到了门路，现在也做起了灵气的批发生意，放心，保证价格公道实在！”
待送走了满载却唯独缺了冰红茶而归的各位商店主，约定好等他们决定是否做灵气生意的消息，许朝歌看着几个空瓶子，甚是开心。
他本就是节俭吝啬的性子，为留空瓶用，之前一口气喝了十多瓶冰红茶，弄得走起路来肚子里尽是水声，实在喝不下后，剩下的两百多瓶则都被他倒在了店里卖的几只大桶和浴缸里。
可这么浪费着总不是个办法，许朝歌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寻来一块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挂在了店铺门口，引来无数人围观。
只见黑板上赫然歪歪扭扭写道：“本店现开始零售、批发灵气，99.9元一瓶，有意者进店私聊。另冰红茶大减价，喝尽留瓶后只需一元。”



正文 第八章：觊觎初现

许多人聚集在小许批发店前指着小黑板议论纷纷，其中以没去上班的大爷大妈为主，也包括几个因为觉醒而辞去原先工作尚有些无所事事的待业青年，当然更少不了奉命执行任务、分区管片负责的黑衣人。
只是三种人的关注点自然不一样。
一位大爷头脑不像身体一样迟钝，拄着拐上前，对着站在黑板旁的许朝歌嘿嘿一笑，露出满嘴豁牙：“我说小许啊，周大爷知道你是实诚人，不过你这上面写的是真的？我把瓶留下，就能只花一块钱买一瓶冰红茶？”
许朝歌毫不迟疑地应声点头，答道：“周大爷，您放心吧，小许之前虽然说话不多，可说出口的话还真没几句是当成尿撒了出去。”
周大爷将信将疑：“你也知道我家小虎喜欢喝这个，那我买一瓶先试试吧。”
许朝歌笑着取来一瓶冰红茶，交给周大爷，后者丝毫不以己老，仰脖一口闷掉整瓶冰红茶，然后付了一块钱。
见到许朝歌没有丝毫不快和犹豫的周大爷顿时信了，转身拄着拐边走边道：“小许你等一下啊，我让小虎他二叔把家里的纯净水桶提下来，打一桶冰红茶上去。”
他说着忽然转头，疑惑问道：“对了小许，四五天前我买走的那一箱冰红茶，能不能按喝掉留瓶的一块钱一瓶算啊？”
许朝歌汗颜，忙摇头：“周大爷，促销活动是今天才开始，之前的是不能算数的。”
周大爷撇撇嘴走掉了，随风传来嘴里的嘟囔声：“邻里乡亲的，还真不厚道……”
一干专门对占便宜感兴趣的大爷大妈顿时四散着跑回家拿家伙，准备来此疯狂购物一把，毕竟谁知道兴许哪天冰红茶和矿泉水一个价的减价促销就结束了。
只是大爷大妈们散了，剩下的几个新晋觉醒者却对黑板上的另一条消息关心地问了起来，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走上前，彬彬有礼道：“这位小兄弟，你家店里卖灵气也是真的吗，99.9一瓶？”
得到肯定回答的斯文男子仍有些不信，担心他说“99.9块钱一瓶”，而在瓶子的大小上做文章，便追问道：“请问瓶子的规格是多大？”
许朝歌想了片刻，挥动着手里的空饮料瓶：“和这个差不多吧。”
斯文男子闻言大喜，也不掩饰地瞥了身侧黑衣执法人一眼，道：“小兄弟，这几位国安局的大哥也在场，相信你不会蒙骗我们吧？”
许朝歌无奈地道：“你咋还不信呢，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果然没有令他久等，许朝歌几分钟后便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方才的那个矿泉水瓶，递给斯文男子，道：“你瞧里面的灵气，知道不是骗你了吧？而且老实说，看颜色想必你就知道，这瓶里的灵气肯定纯度不低，要价99.9一瓶真的不贵。”
斯文男子有些无语，刚才你说瓶子规格和冰红茶瓶子差不多，敢情这哪里是差不多，这分明就是刚才那位大爷用完的瓶子好不，你连冰红茶的塑料外皮都没剥掉啊！
只是吐槽归吐槽，斯文男子在对待灵气上分外谨慎，即使握在手中看在眼里，犹开口问道：“我能不能打开，看一下里面的灵气真假以及具体纯度？”
许朝歌一把夺回冰红茶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道：“你一打开，我这瓶灵气不就都跑掉了？想买就买，仗着几位黑……国安局大哥就在眼前，你可以当场使用来验货，只是不买的话，我肯定不能让你打开的。”
斯文男子略一琢磨，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便痛快付账后当即打开了瓶子，只见他闭目深吸，瓶内淡蓝精纯的灵气便如溪流汇入海一般，飞快地涌出瓶口，钻入斯文男子的鼻子，丝丝袅袅地，半晌才结束。
斯文男子睁开眼，非但没有因为一分钟便消耗掉将近一百块钱而生气，反而既惊且喜地抓住了许朝歌的胳膊，一阵猛摇：“小兄弟，这样的灵气给我拿二十瓶，身上没带现金，转账给你可以吗？”
生意上门哪有推之门外的道理，许朝歌自无不可，收到钱之后，用一只空纸箱装上二十瓶灵气，笑眯眯地将它放到了斯文男子怀中。
至于其他几个新晋觉醒者，本来看到这一幕也想慷慨抢购一回，奈何囊中羞涩，而且刚刚入了觉醒者档案，再加上就有三位国安局执法人员在旁边，想动手抢夺都不成，只好眼红着离开。
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三名黑衣人相视一眼，为首者便取出一支笔，走上前，接过从身后递来的档案册，翻找到某一页仔细阅读了一番，这才抬头生硬问道：“姓名是许朝歌对吧，雷属性觉醒者，今早周家周怀春曾在你家清扫出许多尘屑砖渣出去，所以许朝歌，请回答，你家中是否出现灵穴，以及灵穴出产灵气的规模、速度和纯度？”
许朝歌有些不明所以，问道：“连这些也要记录在案？”
为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是的，请回答。”
“……好吧，我家里确实出现灵穴，出产灵气的规模恰好是饮料瓶口大小，速度大概是每分钟一瓶，至于纯度，刚才你们也看见了。”
先不说这番话的真假，问题是黑衣人悬笔在空中半天，发现根本不能这样写进档案，于是冷冰冰地道：“我们需要检验一下，请带我们进去。”
许朝歌更是气忿，皱眉道：“之前警察调查取证还要提供搜查证，你们就不需要吗？”
“需要。只是问问你罢了，既然你不同意带我们进去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说罢，三名黑衣人转身离去，完全不拖泥带水，只留下仍在风中凌乱的许朝歌，他纳闷不已，国安局也能有这种操作？
而在许朝歌看不见的地方，为首的黑衣人上了面包车，则在档案册上著字如下：“市北平民区胜利大街九号，小许批发店，疑似出现大规模、高速度和高纯度的灵穴。”而后在这一页上方觉醒者姓名的“许朝歌”三个字上标注了一个星号。
该黑衣人低头沉思了片刻，又加了一个星号，并吩咐手下道：“将刚才的事报告上级，请上级定夺。”



正文 第九章：上层关注

江海市的市西区，一栋不耀奢华却显庄重的别墅内，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般地建设有包括地下两层的五层区域，而气氛亦是与冷清的别墅区大相径庭，统一着装的人员从各个房间内进进出出，行色匆忙，但都犹如一件精密仪器上的小零件，守在自己的位置，有条不紊。

作为国家安全局江海市分局的这处别墅，五楼只设有两间屋子，此时的主会议室内，几位与会者俱是神色深沉，不苟言笑。

明面上是江海市一把手的苏东来坐在真皮座椅上，往办公桌上扔下刚查阅完毕的档案册，闭上双眼，揉了揉皱紧的眉头，疲惫道：“都看看吧，尤其是重点标注为二星关注度的那几个人，大家商量个办法出来。”

方明镜是方家家主，在市里担任副书记，掌管着财政，此时却僭越地没有问过周振海的意见，径自拿到了手中翻看起来。

而周家家主周振海则始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满脸笑颜配合着身宽体胖，活脱脱一个在世弥勒佛，对此并不在意，仿佛习惯了一般只是付之一笑，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吹了吹热气，小心抿下一口。

谁又能想到，除侍立在苏东来身侧的年轻女郎以外，苏东来、周振海、方明镜以及分别是第二、三副书记的齐建康和何少文，办公室内竟然集结了几乎大半的整个江海市的权势人物。

方明镜将档案册递给周振海，从面上丝毫看不出心中所想，待在座五人依次阅读完毕，苏东来这才坐直身体，严肃道：“各位老兄弟，说说各自的看法和意见吧。”他语气是对众人说的，眼神却只对准了周振海一人。

周振海依旧笑呵呵的，连无奈摊手也是如此：“别问我，这本档案册内划了二星标记的只有叫许朝歌的那人，而关于档案上所写的我那个愚笨儿子和他交情不浅，我是丝毫没听说过的，所以我先明确表态，这处极有可能出产喜人的灵穴，不是我们周家的产业。”

听他说完，在座几人面部都显而易见地缓和了几分，而候在苏东来旁边的年轻女郎却略带异样地蹙了蹙眉，不过转瞬消逝。

可纵然是转瞬即逝，这种不算细微的表情变化又怎逃得过在座几位老狐狸的眼睛，坐在末位的何少文笑着问道：“还不知道秀侄女有没有什么想法呢，说到底，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常听自家小子仲武说起你这个妮子，夸你文思独到、才情敏捷，看问题独辟蹊径却每有所得，这番又是从国外进修归来，秀侄女可得让伯伯们见识一下啊，哈哈。”

自知瞒不过众人的苏秀温婉一笑，将两只纤纤素手相叠，搭在老爹苏东来的肩头，略带几分恰到好处的不好意思，道：“让各位伯伯见笑了，侄女哪敢在长辈面前卖弄，只是方才周伯伯提起的许朝歌，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应该是我的高中同学。”

周振海笑着打趣道：“这么说来，那小子也是秀秀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咯？那怎么对待他还真是要好生琢磨一番，毕竟从眼光上来看，这小子也算是天下无几了啊。”

被委婉捧了一下的苏秀羞赧不已，娇嗔了几句，道：“这位同学是不是我的追求者，是他的事，侄女哪里知道。”

周振海不依不饶地挤眉弄眼问道：“那你自己的事，自己总知道吧，老实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若是真有，那各位伯伯在场，肯定不让你爸拦着，毕竟也该谈婚论嫁了嘛！”

经他一提，勾起了几分心事的苏秀一愣，稍稍回忆了片刻，才风轻云淡地道：“谢过周伯伯好意了，可惜侄女对他并无甚观感。”

面上惋惜的在座众人实则都悄悄松了几口气，苏东来作为父亲，纯粹是唯恐中了二十多年的水嫩小白菜被猪拱走，而其他几人则是为自家子侄捏了把汗。

闲话聊过，便该谈及正事了，方明镜咳嗽一声引来众人视线，自抒己见道：“我觉得，对于许朝歌家中出现的灵穴，应当收归市政，当然可以给予他一定数目的补偿。理由是城区的土地面积按照房地产法规定，本来就属于国家所有，所以具有收回的依据，我们可以以征收的名义强制取回土地连同房屋的使用权。”说罢，问询似的扫了一眼众人，最终将目光放在苏东来身上。

苏东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别人的看法，向左右看了几眼。

周振海饮尽一盏茶，笑着道：“法律中是有这样的规定，可是总不能让市政只征收他一家吧，毕竟吃相太难看的话，对市里的影响也不好，而且我认为既然人家的使用权限还没到期，在契约原则上市里就没有理由收回来。”

出于各方立场，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言论表达，方明镜是为了响应中央号召管控民间修行力量，而没人知道的是周振海如此陈述其实仅是为了档案上那一句“周家周怀春貌似与其相交莫逆”，众人一直皆以为他放任次子肆意享乐不涉政事是当其为弃子，又何曾想到这才是身为父亲对儿子的最大疼爱。

齐建康和何少文则各支持一方意见，于是苏东来有些为难了，不知该如何决策。

周振海蓦地一笑，好似成竹在胸，问起不相干的苏秀：“秀秀，你觉得该如何决断？”

老狐狸狡诈得很，早从苏秀想起许朝歌时的那一霎恍惚中察觉出了什么，是以故意有此一问，哪成想苏秀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答道：“嗯，从实力的角度出发，我会选方伯伯的方案吧。”

顾不得周振海功亏一篑的愕然，苏东来顿时拿出当权者该有的威势，拍板定夺，语气则是不容置疑地道：“就按明镜的意见处理，不过在给予补偿的时候，可以适当溢价一定程度，也算是给市里不雅的吃相挡一块遮羞布吧。”

语罢众人又就其他事宜商量了一阵，待会议结束后才各自回家。

等进到家门，又是几天不见的周怀春舒展着笑脸迎上来，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快，而不是顾忌父亲的威严才有的强颜欢笑，他一把接过周振海的公文包，挂在门口衣架上，道：“老爹赶紧洗手吃饭去，为了等你吃饭，我饿了好久都没动筷子呢。”

周振海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会议中关于档案所称与他“相交莫逆”的那位许朝歌的事情告诉他，不忍破坏他的开心，于是微微笑了一声：“呵，饿了就先吃嘛，索性是一样的饭，还能吃出不同口味来不成？”

“嘻嘻，这哪一样，我又出去玩了好几天，这可是难得一次的团圆饭啊！对了，爸，我这两天新认识了一位朋友，不跟之前网吧里结交的朋友似的，是真的特别有趣的一个人。”

“哦？是嘛，那给爸说说……”



正文 第十章：预备新产品

刚刚吃过晚饭的许朝歌还不知道关于市西区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情，正坐在床上捶胸顿足地感叹呢。

原来在他将所有快递整理发送出去后休息着的时候，打开了“流量大赢家”上和弟弟的聊天框，这才想起来弟弟说的让他记得比较一下家中灵穴出产的灵气和软件商店中灵石的吸收效率，于是花了1个G流量购买了一块灵石。

只是当他握着灵石甫一开始盘膝打坐修炼，就被使用灵石的修炼效率所惊呆了。

开网店前与网上的同类灵气比较过的许朝歌发现，自家灵穴出产的灵气本就质量上乘，然而在这块灵石面前竟然被比较得宛若渣滓一般！

众所周知灵气作为气态的灵力存在方式，有着浓度稀薄但易于吸收的特点，而随着修炼时代的到来亦面世的灵石，则由于是固体，自然而然地浓度高纯却不易吸收，这是常识，就好比水和冰哪个更容易进腹消化。

他本来也作如是想，然而当他感受着顺经脉涌入丹田的磅礴灵气，而这灵气纷纷不绝，持续了半个小时仍没有半点力有不逮的意味时，他便瞬间欣喜若狂了，再没有之前将所有灵穴中的灵气售卖出去而未留作己用的担心。

下一刻，许朝歌便把它也放入了发财计划中，反正商店里的灵石属于固定商品，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不能购买，所以只要有钱充流量不就得了。

而且像这样指头大小标准的灵石，所蕴含的灵力却是几十瓶455ml灵气都赶不上的，因此要价五千块钱一枚，不过分吧？

这般算着的话，每枚灵石的成本是1个G的流量，大概价值十块钱，而收益却是五千块，这下子还不发了？！

许朝歌顿时眼睛都红了，火急火燎地先将卡上所余不多的钱充了一半过去，全都充成了流量，而在给许朝阳转过去1000G后，便用剩下的流量买了五千块灵石。

“五五二十五，两千五百万！”

一心畅想着发财梦的许朝歌感觉浑身热血都在往上涌，好不容易镇定了许多之后，才想起要在网上查一下同类产品的价格，毕竟在日常消耗品的销售上，价格战永远比质量战重要得多。

但是一查之下的许朝歌就傻眼了，竟然在百度中弹出来的搜索结果是一条最新法条：“刑法第***条，凡在华夏国境内私自开采、运输、贩卖灵石的，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判处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

许朝歌眼瞅着从空间裂隙中传送出来堆满一床铺的五千枚灵石，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敢情灵石和烟草一样成了国家专营专卖，他储备了这么多灵石却根本没法卖出去！

“我的两千五百万，不，我的一半家当啊！”

难受得欲生欲死的许朝歌在灵石堆上打了几滚，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尝试着将灵石液化甚至汽化，这样他买灵汁或者灵气就一样能挣到钱，不会把所有灵石浪费到自己身上。

原谅他会把将灵石用在自己身上，称之为“浪费”……毕竟他是给自己买新年衣服都不舍得一身行头花过五百块的真汉子。

许朝歌是那种行动派，打定主意就立马付诸行动，鉴于液化或汽化都需要加热到一定温度，他打量了下家里卖的的小电饭煲，在捧起来查看了一下功率后，还是担心不能做到，于是忍痛又在商店里买了一部火属性功法。

有过一次经验的许朝歌可谓是轻车熟路，他将淡红色晶石抓在掌心，任由那股温热的暖流洗刷过体内的各个角落，而后汇入丹田。

他舒爽地伸展下腰肢，口中法诀默念，便有一股燥热气流顺着经脉自丹田一路延伸至手臂，最后通过手掌喷涌而出，形成一团淡红色火焰，在空气中轻舞摇曳。

许朝歌架起一副支架，把崭新的炒菜用的铁锅放在支架上，而后左手掌心朝上放在铁锅下，便见铁锅渐渐地被烧变了颜色，但好在丝毫未变形。

只不过许朝歌只感觉到掌心间微微的燥热感，都谈不上灼烫，心底好奇，也不知灵气是如何具体运转衍化才能有此玄异。

甩掉这莫名想法，许朝歌又用右手运转“九天玄雷引”功法，以玄雷击碎灵石，将碎成更小碎块的十余枚灵石一齐投入锅中。

因为担心加水会影响灵石熔化之后的纯度，许朝歌连水都没放，因此在干锅在盖上锅盖之后，里面不断传来“哔哩吧啦”的炒豆子声，那不锈钢锅盖上更是鼓起了密密麻麻的小凹槽。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还真让许朝歌误打误撞地蒙着了，灵石作为灵气的结晶体，乃是纯粹的灵气在巨大压力下的凝固结合，在经历高温的炙烤煎熬之后，分子间的距离受热胀冷缩的影响不断扩大，终于固态不再稳定，转化为液态，继而最终转化为气态，经许朝歌特制的孔洞，输送入一旁的455ml塑料瓶中。

大功告成的许朝歌志得意满，捧着价值数万块的瓶子爱不释手，亲来亲去，他打算将这瓶浓郁得几乎呈液态的灵气几番稀释，最终分成浓度较现在低十倍、十五倍、二十倍、三十倍的几个档次，然后按档次定价！

再次陷入自我迷恋与沉醉的许朝歌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爬起来走到前台，在网店公告中更新了一条重磅消息，内容是：“重大消息，明日早九点将上架新商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欢迎新老顾客前来抢购！”

只是他发送出去重新检阅一下的眨眼功夫，下面就有评论留言更新了：“大哥，你家店不才开一天吗，咋就分新老顾客了？合着昨天订购了五十份灵气的本姑娘就算是老顾客了？”

许朝歌手欠地回复了一句：“是，当然算是，只不过是年纪上的‘老’。”而后网店客服号那里便收到了退货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