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真命混蛋! 程伽蓝站在监狱高大的围墙外面,通过一道巨大的铁门,看着里面探头俯视着自己的狱警,微微一笑。 “麻烦去和他说一声,我今天就在这里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狱警犹豫的叹了口气,只好进去铁闸门里面,将话传了过去。 程伽蓝一直等到天边太阳落山,听见手铐响动的声音,才恍然转过身。 时隔很久不见,他剪了头,下巴略有些青色的胡渣,在白皙俊朗的脸上愈发刺眼,如碎星一般的眼眸,灼灼的闪着黑曜石般的光束,身上的独特风华仍旧清隽鸷酷。 程伽蓝和他隔着一面玻璃遥遥相望。 对面的男人率先勾起了唇角,打破了这如斯的沉寂,只是低哑的嗓音,却有了些许的沙哑,“我来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程伽蓝狠狠地扣着自己的掌心,控制着生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满含了太多的感情。 她看着男人,眼眸中的水汽尽快闪过,最终化为乌有沉淀。 “盛琛宥,事到如今,你还爱我吗?” 清冷的嗤笑声,夹杂着男人薄唇的凉薄,俊逸的脸上,却瞬间平淡无波。 “如果我现在这一切,都是想要看到的,那我成全你了!” 男人扫来的目光毫无温度,慢慢的,唇角衍生出邪佞的弧度,“但是程伽蓝,你记住了——” 冷笑如寒风凛冽,程伽蓝不自然的握紧了拳头。 耳旁听到男人缓缓吐出的字眼,“你我就是仇人,挫骨扬灰,我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程伽蓝愣了良久,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强忍着眸低的氤氲逼了回去,悲晒的扯了扯唇,“好,盛琛宥,我等着你!” 一年前。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透过听筒,程伽蓝都能听到那边女人的嚎啕大哭,和震耳欲聋的嗨曲。 吵吵嚷嚷的,就像有一日她心血来潮去逛了一趟夜市。 程伽蓝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闺蜜新婚蜜月还未过,就发现了丈夫劈腿,疯狂发泄,拉她过来作陪。 好不容易穿过人潮涌动的舞池,看到远处朝着自己挥手的小女人,哭花了妆,像个小花猫。 程伽蓝刚走过去,就被闺蜜拉着坐下,一杯威士忌塞进了她手里,“来,陪我喝!不醉不归!男人都是大混蛋!” 她却扯了扯唇,“纵使男人都很混蛋,但总有一个,也会视你如珍宝的!” “那得等猴年马月才能遇到?真命混蛋?”闺蜜讽刺的冷笑,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的那个未婚夫,就是你的真命混蛋吗?” “额,或许吧!”程伽蓝有些敷衍。 闺蜜却挑眉,“一看就没自信,要小心,男人都是大混蛋,骗子!” 不知道是不是闺蜜的一句话,扎了心,让原本就不胜酒力的程伽蓝,一晚上却没少喝。 喧嚣的音乐,萎靡的杯酒,程伽蓝趴在吧台上,醉的大脑发沉,旁边却有人抓着她的手臂,拖拽着往外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不远处的五星级大酒店,出了电梯,男人就将她送到了一个套房门前,并交代说,“好好表现,还是老价格!” 程伽蓝皱眉,什么老价格?弄错了吧! 刚想开口,但男人已经转身走了,她绵软的身体贴靠着门板,谁知道却将原本虚掩着的房门,直接给撞开了。 身体失去重心,几乎是跌倒的同时,人也进了套房。 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率先映入眼帘,让醉意阑珊的程伽蓝当即心头一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才看清楚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颀长的身影,在暗色的房间里,更显的挺拔清隽,套房柔和的壁灯,将男人英气的俊脸,鼻翼两侧的阴影拉长,映衬的眼神越发的迷离。 程伽蓝的眸光也眯了眯,这才注意到,房间里不仅仅只有这个男人,不远处的地方,还坐着一个。 那个男人斜身依着沙发,左臂扶着沙发扶手,手上端着一杯酒,目光邪佞的逡巡着程伽蓝,凉薄的唇,略微有了扬起的趋势,漾起的冷笑,带着些许轻蔑的味道。 程伽蓝皱了皱眉,感觉他们可能弄错了,正要开口时,身后的房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一身妖艳的女人走了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当即就冷笑出了声,“哎呦,盛少好雅兴啊,好性.福呢!” 但上一眼下一眼的逡巡着两个女人,陆少不禁皱眉,“不过,口味怎么有点重呢!” 昏暗的房间里,略显尴尬的四个人。 三言两语,刺痛了程伽蓝的耳膜,让早已醉意阑珊的她,神色清朗了起来。 口味重?! 什么意思? 而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的陆少,此时也有了起身离开的意思,踱步到盛琛宥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老兄,悠着点!” 然后,爽朗一笑,幽深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逡巡一遭后,径直出了套房。 少了一个男人,房间里的这种氛围,即将要发生什么,作为成年人的程伽蓝,几乎心知肚明。 但却让她心底的怒意,瞬间像点了火的炮仗,一发不可收拾。 不等旁边女人问她一句‘你是谁’程伽蓝已经率先看向了一侧的男人,一身的酒气,美眸微眯,“为什么要叫我?” 其实,她更想问一句,她哪里像出来卖的了! 言犹在耳,盛琛宥幽深的魅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屑,厌恶的视线还没等定格,就被女人扬起的手腕彻底打断。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程伽蓝虽然喝醉了,但却下了十足的气力,打完以后,自己的手掌都火辣辣的,很疼。 近前的男人却浑然不觉疼痛般,只是略微的侧过了脸,缓缓凉薄的目光再度迎向女人,听到她含糊的道了句,“还真是个混蛋!” 话落,程伽蓝转身就向外走去。 一侧目睹这一切的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嘴巴里,才能防止失声尖叫。 “打完了人就想走?”盛琛宥凉薄的唇轻启,同时大步流星的上前,扣住了程伽蓝的细腕。 她回首,冷然嗤笑,“不然呢?还真以为我是那种随便被叫来做那种事儿的人吗?别做梦了!” 气力极大的甩开男人的手,程伽蓝迈步向外。 盛琛宥还想拦阻,却被一侧的女人黏上。 “盛少……” 正文 第二章 别去管那个疯女人了! 女人甜腻的嗓音,娇嗲的在耳侧荡漾,焕起的心上涣然,他凛然的侧颜,看向了女人。 “别去管那个疯女人了!反正楼下保安也不会放过她的!”女人望着盛琛宥,眼中泛起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 凑到近前,身着三点一式的女人,娇柔的双臂挽上了男人的臂膀,软弱无骨的小手,轻抚着他刚刚被打的脸颊,娇红的唇.瓣略微撅起,“让人家给盛少揉揉,吹一吹,就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男人的脸侧,软香在怀,女人姿态撩拨的靠近男人的怀中,“盛少,让人家陪你嘛!” “陪我?”盛琛宥似乎兴趣盎然,声调也跟着柔了几分,目光亦真亦幻。 那样的目光,仿佛天生的情圣,无需撩拨就已经让女人欲.火.焚.身。 她轻勾着自己的内衣,缓缓的,拨开了肩上的细带,内衣拨开,一片雪白跃入眼帘。 男人隐隐勾着唇,斜身依着墙壁,动作随意的从衣兜里拿出了香烟,点燃了一支,放在了唇边,邪魅的视线,在女人身上来回逡巡。 俊朗的男人,因为唇边的那抹浅笑,外加缓缓四溢的烟气,而愈发的灿烂,矜贵难寻,方艳万千。 女人看着他,早已是心花怒放,愈加大胆的凑到他怀中,红唇含.住了他骨节修长的手指,舌尖一点点的萦绕,身体渐渐的向下滑动,最后,扬起自己婀娜的脸颊,妩媚的望着男人,舔、舐着红唇。 再度俯下头,埋首在男人的腰腹之间,伸出手,准备解开拉链—— 男人唇边的笑容,却渐渐的消散了。 “够了!” 声音极冷,低沉,肃杀。 女人一愣,却有些不死心,她收了钱,而且爬上了盛少的床,日后,指不定怎样飞黄腾达,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她动作继续,纤柔的手指探进了西裤—— 男人注视着身下的女人,幽深的眸光更加深邃,冷蔑的轻笑,在精致的唇角绽放。 他没有推开女人,只是叼着烟,拦下女人的动作,单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对方和自己对视。 “来,先张嘴!” 盛琛宥淡淡的,薄唇轻启,不可抗拒的几个字,让女人乖乖照做。 转瞬,男人修长的手指轻弹,燃烧着的眼底,直接按进了女人的口中,滋滋冒出了白烟。 “啊……” 女人疼的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她还没有回过神,男人又快速的长臂捞过酒柜上的一瓶酒,随意的启开,笑容阴冷的撇着女人,朝着她口中猛灌了下去。 “咳咳……” 女人被呛的咳嗽不已,却不敢遗漏半分,尽数将酒液吞了进去,狼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颤栗。 上一秒还优雅的云淡风轻,下一秒,就残忍霸气的令人胆怯! 盛琛宥将酒瓶摔倒地上,优雅的动手解开了西装外套,扔到了女人身上,同时,低冷的嗓音也快速袭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盛琛宥从不缺女人,就算缺,也不需要别人替我安排!” 女人脸色苍白,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点头,“……是,是!” 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略显烦躁的又拿出了香烟,脑中浮现的,皆是之前程伽蓝的容颜。 翌日清晨。 程伽蓝从自己的轿车里睁开了眼睛,宿醉的缘故,导致头疼欲裂。 略微回想一下,记起的都是和闺蜜疯狂喝酒的一幕,烦躁的揉了揉长发,拿手机给闺蜜拨了个电话,询问一下昨晚的情况。 结果电话刚接通,不等程伽蓝开口,那边直接说—— “蓝蓝啊,昨晚真抱歉,我老公过来接我了,我就跟他回去了,他表现挺好的,我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你昨天回家了吗?” 又和好了?! 程伽蓝一脸愕然的拿着手机,只想说一句fuck啊! “怎么不说话?你昨晚怎么样?回家了?还是……” 不等闺蜜那边电话讲完,程伽蓝的注意力已经被不远处路边走过的一道人影所吸引住。 女人娇柔的身体依靠着男人的臂膀,亲昵的挽着对方的手臂,撒娇似的轻微摇晃。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攫取着女人芳唇的软嫩。 多么恩爱甜蜜的镜头。 程伽蓝却只觉得眼睛被刺的生疼,因为那个男人,不就是她未婚夫杜明涛…… “蓝蓝?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里的闺蜜还在询问。 程伽蓝这边,却仿佛一颗心,生生的跌入了谷底。 她匆忙的说了句‘我没事啊!’就挂断了电话。 再抬眸时,路边刚刚拥吻的两人,早已走远,程伽蓝落寞的叹了口气,不过就是个未婚夫,又能怎样? 深吸了几口气,程伽蓝也开车去医院上班。 因为来的时间早了些,程伽蓝先在办公室冲了个澡,洗漱过后再出来时,就看到早已在办公室内等候多时的导师张教授。 “程伽蓝啊,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病人,这次交给你来负责吧!”张教授说。 她愣了下,略微回忆起那个人的病例。 张教授又说,“他是因为当年某件事的阴影,导致心理受创,患有严重的PTSD,以及幽闭恐惧症,还有文字读取障碍,你还有印象吧?” 程伽蓝点点头,“我记得他因为身份特殊,需要严格保密的,对吧?” “对!他今天已经来了,我安排在你的治疗室了。” 她简单收拾准备一下,换上件白大褂,拿着电脑就去了治疗室。 伴随着房门推开,偌大的纯白色房间,皮质的沙发上,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子,俊朗优雅的坐在上面,单腿支地,白皙的俊脸也随着门响而侧颜看向这边。 一瞬间,四目相对,程伽蓝愣住了! 竟然会是…… 男人也在看到程伽蓝时,不禁唇角衍生出戏谑的弧度,慢慢的站起身,大步凛然的朝着她走了过来,“还真是巧啊!看来你这……” 他话音顿了下,幽深的目光撇向程伽蓝的胸牌,才继续刚才未完的话语,“堂堂精神科医生,晚上还有兼职做小姐的工作啊!” 正文 第三章 还看吗? 程伽蓝只觉得不可思议,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她和这个男人,竟然两次谋面。 心底一个大写的惊讶划过,她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帅气俊颜,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先关上了治疗室的房门,然后迈步去办公桌。 将手里的电脑和笔记本统统放下,她再度转过身,注视着不远处的男人,开口问道,“首先,你是盛氏集团的总裁盛琛宥?” 男人没有吭声,一步步走向她的同时,也低了低头。 算作默认。 程伽蓝心里更加疑惑,堂堂的盛氏集团,难怪张教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对患者信息保密了…… “患有幽闭恐惧症,文字读取障碍,以及严重的PTSD,巨大创伤后心理应激障碍反应,对吧?”她再度询问,需要确认治疗患者的身份和信息。 男人依旧点头,同时大步流星的已经来到了她的近前。 “你确认好了吗?”他开了口,低醇的嗓音,磁性的犹如天籁。 程伽蓝眸光笃定,又说,“来,我们继续刚才你说的那个话题,兼职做小姐?” 这估计是她这辈子听到最荒谬的笑话了吧! 看着女人嗤笑的样子,漂亮的脸蛋,梨涡微旋,醉人的不是一星半点,男人魅瞳浮动。 程伽蓝清了清嗓子,漠然的将手伸向了他,“正确的纠正一下,我不是做小姐行当的,我是你的治疗师,程伽蓝。” “哦?只是治疗师?” 从男人轻蔑的口吻和漫不经心的语调中,程伽蓝读出了浓浓的鄙视。 她轻松哂笑,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句,“昨晚只是个误会,打扰盛先生的‘雅兴’了,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的影子。 还特别将‘雅兴’二字咬重。 仿佛刻意彰显昨晚的也一切。 盛琛宥凉薄的唇角逐渐上扬,遽然的笑容骀荡,“怎么误会了?” 她皱了下眉,明显目光疑惑。 男人却冷道,“弄清楚一点,我可不需要一个兼职做小姐的治疗师! 又从话语中听到了鄙夷,程伽蓝不禁冷然嗤笑,“盛先生,侮辱您的治疗师,这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话音未落,男人上前一步,长臂直接捞住了她的后颈,将她纤弱的身体抵到了办公桌上。 盛琛宥一手压住女人的后脑勺,手指轻轻的穿过她的长发,将小脑袋完全掌控在手掌中间,指腹轻轻的拂过她的唇,手上冰凉的温度,让女人薄唇不禁发颤。 他的手指抚着她的唇往下,抬起了程伽蓝的下巴,目光冷然,带着挑剔的寒凉,“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程伽蓝对男人的举动怔住,片刻,才略微反应过来,随着冷淡的轻笑好偶,忽然伸出手,迎合的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咪,伴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她的长发散落下来,撩拨在他的俊脸上。 女人吐气如兰,慢慢的靠近盛琛宥的唇,却在距离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了,“撩自己的治疗师,这种做法,是最愚蠢的!” 盛琛宥望着她的美眸,黑瞳璀璨,隐隐泛着光泽,唇角的微笑也恰到好处,注视着女人如履薄冰的神色,旋即,收手放开了她。 逃脱了桎梏,程伽蓝缓慢的转过身,不受控制的心脏却跳的像要失速,脸上的热度也不受控制的徒升起来。 些许,她才稳住自己的心神,再度转过身,依着办公桌,手上拿着治疗笔记,“我们切入正题吧!这是我接手以后,第一次心理治疗,盛先生,我们来一场真实的对话吧!” 盛琛宥坐回了沙发上,姿态优雅的手上拿着一个金属火机,动作随意的一开一合,显不出半分轻佻之气,反而两束眸光在女人脸上停留,良久,薄唇轻微弯了弯,一丝邪魅的痞气从棱角分明的俊脸中倾泻而出。 程伽蓝反倒别扭的抿了抿唇,历来工作经验丰富,竟然有了一丝慌乱的错觉! 她快速垂眸,看着治疗文件,开始了发问,“请问盛先生是做什么的?” “集团老板。”快速的回答,几乎碾压她的尾音。 “您童年,或者在某个时间段上,发生过什么,让您记忆深刻的某件事?具体阐述一下。” “没有!”他再度道。 程伽蓝一怔,抬起了头,“没有?” 按照正常的心理和精神领域分析,患有这几项心理创伤的,不可能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盛琛宥态度凛然,再度重复,“没有!” 主观逃避。 她在文件上填写下了四个字,然后又问了句,“那您曾受过什么伤吗?比如刀伤,枪伤,或者手术后留下的伤疤……” 这一次,没有预期之中的回答。 男人的缄默,引来了程伽蓝更多的关注,她抬眸看着他,视线疑惑。 片刻,就去翻阅之前张教授那边的治疗记录,和电脑之中的存档,再抬起头时,程伽蓝怔住了! 盛琛宥直接扔下了火机,站起身,摘下了手表,松开了领带,脱去外套,衬衫,露出精壮的腹部肌肉,在质地极好的地毯上,缓缓迈步。 咫尺的距离,一高一低。 气息的交缠,程伽蓝神色彻底凌乱。 “你这……” 男人高大的身躯慢慢俯低,缓缓的欺近,不着痕迹的视线,深邃的注视着女人娇柔的容颜。 他的眉骨安静,目光淡然,缓缓出口的嗓音,也低醇的犹如琴弦,“有没有伤口,看见了吗?” 程伽蓝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视线浮动的同时,清了清嗓子,“看,看见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那下身还要看吗?”他淡淡的,唇角微勾,清冷绝世的俊颜帅气夺目。 “不用看了!”程伽蓝的强调有些不稳,尽量避开视线,快速的在资料文件上填写了几个字。 几个字,落入了盛琛宥的眼底。 她写的是‘主观有暴露偏向’倏然,男人的眸色沉了。 “身体没有明显外伤,那就是精神上的创伤了,盛先生,您童年之中,到底经历过什么?”程伽蓝开始刨根问底。 只是话落,她撇着近在咫尺,却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不禁再度皱眉,强调了句,“先穿上衣服……” 音调未落,手中的填写的文件便被男人一把抽了过去,像一片破败的树叶,被他轻易拽走。 看着上面一项项填写的内容,盛琛宥不悦的挑了挑眉,黑色眼瞳闪动着一丝挑剔的光泽。 他仰起头,看着程伽蓝,谜一样的笑容更显邪魅,“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最需要什么吗?” 下一秒,就将问题答案丢给了她。 “上床!” 正文 第四章 绝对不能咬回去! 程伽蓝迎着男人漆黑如墨的视线,不悦的美眸眯了眯,努力的深呼吸。 心理不断的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绝对不能咬回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说了什么,心理有病的人是不能计较的! 她努力再度吸了口气,从盛琛宥的手中拿过了那张治疗填写单,继续刚刚未完的工作。 “盛先生,我们好好谈话,请不要随意岔开话题,好吗?”程伽蓝尽量心平气和,就连道出的声音都是柔柔的。 盛琛宥也配合的点点头,犹如碎星般的眼眸,璀璨的凝聚着万千星辉,幽深的眸光凝向了她。 但这一次,不等程伽蓝开口,盛琛宥早已先发制人,并且问题都已如期而至。 “程医生身为心理和精神双科医生,请问你心理健康吗啊?” 程伽蓝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反问了句,“嗯?” 等反应过来,也注意到了男人的眸中闪过的一丝不桀,不禁心底一股怒意突然窜烧。 从事这种工作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患者如此反问自己的。 程伽蓝视线凛然,还没等开口,又被对方捷足先登,“你主修的是精神外科,至于心理方面,应该是这几年才考取的资格证,为什么?” 她再度愣住,“什么?” 盛琛宥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她出众的外表,整洁利落的打扮,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势霸道的错觉,视线一丝不苟的在她身上周巡。 片刻,薄唇有了隐隐勾起的趋势—— “你考取的心理治疗师资格证,是为了治疗别人,还是你自己?” 清淡的一句话,像一根锋芒毕露的钢针,狠戳向了程伽蓝的心。 盛琛宥的目光仍旧没有停滞,继续在她身上逡巡,视线落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小巧,却非常夺目。 再缓缓上移,迎着女人较好的容颜,男人冷然轻笑,上前一步,钳住了女人纤细柔软的手腕,程伽蓝愕然一怔,然后跌进了男人深潭一般的眼眸。 程伽蓝只觉得莫名的心脏哐哐撞击着胸口,注视着男人的俊脸侵下,她浑身的汗毛都瞬间奓起。 他却只是凤眸微眯,薄唇在她耳边,轻启出了炸雷,“利用维系一段并不完美的恋情,来昭告天下撒谎说幸福,到底是想掩饰着什么?” 盛琛宥离的很近,近到了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一双漆黑的眼眸,深的骇人。 如果说之前的是撩拨,那么此时,对于程伽蓝来说,无外乎悚然一惊! 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竟然……三言两语道中了她的一切! “是像向所有人证明,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他的每一个字,都几乎在她唇.瓣间道出,离的太近了,高挺的鼻梁温热的气息摩挲,就连语气都变得异常轻柔,满含旖旎。 盛琛宥俊脸上的笑容更浓,浓的好像翻江的海浪,能彻底将人溺毙。 程伽蓝蓦然僵住,神色错然。 恍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和应对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两人的尴尬瞬间化解。 盛琛宥没有急着去接听电话,只是任由手机不断的响着,他的指腹轻轻的抚着女人的唇,娇嫩柔软,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攫取的冲动。 程伽蓝还没有反应,只注意到男人的目光炯炯,“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接下来,男人的吻便劈头盖脸的盖了下来,疯狂,迅猛,丝毫不给程伽蓝任何拒绝和逃避的机会。 前段迅猛,后劲又细细碎碎,像在珍惜怜悯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薄唇那么柔,又那么烫。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他的游移,指腹拂过她脸颊的碎发,拢去了耳后。 “像你这样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多被人要几次!” 轻佻的话语,鄙夷的味道,下流的言辞。 但从盛琛宥的口中道出,配合着男人那一身独特风华全作古成了清隽和优雅。 程伽蓝注视着男人转身,静默的大步离去,无措的手指,狠狠紧握。 难以克制的愤怒,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盛琛宥…… 拿着刚刚的治疗单,飞快的在上面填写了一行字,‘主管臆断过强,继续住院治疗!’ 最后,在‘电击治疗’一栏里画上了对号。 还觉得不够,又拿出手机,联系了张教授。 “这个盛琛宥患者,病的太厉害了!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直接送精精神病比较好!” 听着程伽蓝在电话中的咆哮,一向对她熟悉的张教授忍不住扑哧笑了。 任凭她发了许久的牢骚,张教授才缓缓的开口说,“盛总的双商可是极高的,他所存在的心理疾病,只是他自己本身不愿意证视的结果,并非什么大问题。” 顿了下,还补充说,“而且程伽蓝啊,没有你治愈不了的患者,再努努力吧!” “我……” 程伽蓝有些无语,尴尬的握着手机,还想再说什么,但电话已经被张教授那边挂了。 她气的咬牙,这个盛琛宥,根本就不是治疗的问题! 就在程伽蓝发泄着心中不满时,殊不知,门外正好途径路过的人,通过狭窄的门缝,手机摄像头也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外面的女人,看着捕捉到的完美画面,唇角勾起了皎洁的弧度。 临近下班左右,程伽蓝换了衣服下楼。 想到之前撞见杜明涛和个女人路边拥吻的画面,心里就像吞了个蟑螂,恶心又吐不出来。 正好下楼,碰巧路过妇产科,撞见了熟悉的身影。 杜明涛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江珊珊,两人伉俪情深的坐在等候的座椅上,有说有笑的。 看着这举案齐眉的美好画面,程伽蓝心底一股前所未有的愤然冲击着心房。 未婚夫出、轨,还带着小三如此大摇大摆的产检! 当真拿她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了吗? 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紧咬着的牙齿仿佛嘎嘎作响,但大庭广众,她实在没有心力与他们口舌之争。 她忍了! 正欲转身绕过时,耳边却传来了江珊珊娇滴滴的嗓音—— “明涛,那不是你未婚妻程伽蓝吗?有她在,是不是能给我安排不用这么排队了?” 正文 第五章 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珊珊的目光敏锐,而且早已厌倦了大医院的这种挂号排队的漫长等候时间,注意到程伽蓝的熟悉身影,当即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道音量不算很高,但却足以让四周的人驻足,视线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听到程伽蓝的名字,杜明涛眸中快速闪过了一丝心虚,然后,条件反射的抬眸看去。 果然,在过往的人群中,看到了程伽蓝的身影。 “哎呦,这不是程伽蓝吗?”杜明涛也跟着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程伽蓝愤然的心境还没有平复,芙蓉面色阴沉,但杜明涛没顾这些,只是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臂,“喂,程伽蓝,你马上给姗姗安排一下,别排队了!再预约个专家,要那个张主任……” 说话时,还转身看着江珊珊,在看到女人点头默许时,才再次确定,“对,就是张主任,她的专家号太难排了,你给说一声去!” 那种颐指气使,吩咐的语气,好像对待的并不是自己的发妻,而是随意差遣的下属,甚至连职工都不如。 程伽蓝看着杜明涛,目光寒凉,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杜明涛催促着。 她仍旧没有动,漠然的视线,一寸不移。 可能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的久了,导致杜明涛心底的不安更重,不禁清了清嗓子,刚想转身说句‘不去算了’那边江珊珊就站起了身,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过来。 杜明涛机忙快步过去搀扶她,“我的小祖宗啊,别乱动啊!如果惊到了我儿子,那可怎办?” 他儿子?! 程伽蓝愣住,视线错愕的看向了男人,“她怀了你的孩子?” 江珊珊抢在杜明涛之前,快速回了句,“对啊,恭喜我们吧!我怀孕了,明涛的骨肉。” 那炫耀的口吻,还有唇角洋洋自得的冷笑,仿佛都像刻骨的嘲讽。 程伽蓝忍不住悲晒的冷笑出了声,“是啊,看来是得好好恭喜了!一个小三,怀孕了还敢公然在我这个未婚妻面前炫耀,江珊珊,你很光荣吗?” 她的音调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四周围观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目光纷纷不友好的扫向了江珊珊。 “程伽蓝,你……”江珊珊气的咬牙,“能怀孕是我的资本!怎么也好过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强!” 不下蛋的…… 程伽蓝听着这种轻蔑的侮辱,唇角冷笑的幅度加大,缓缓的低了低头,“如果你自诩是母鸡的话,倒也是匹配了!只可惜了母鸡,侮辱了这种动物。” 江珊珊这种女人,怎么经得起三言两语的嘲弄,当即恼羞成怒,面露凶相的朝着程伽蓝扑了过去。 “哎呀!姗姗,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杜明涛还在提醒,但江珊珊正在气头上,哪里肯管这些,劈头盖脸的朝着程伽蓝撕打,程伽蓝漫不经心的身体往后一撤,别过身去,正好避开了女人的攻击。 但江珊珊却因为鞋跟过高,动作过猛,导致崴脚,一下没注意,摔倒了地上。 “我的肚子啊!”江珊珊面露苦痛的开始了申吟,绵软无力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杜明涛,“老公,一定要保护我好的孩子……” 一句‘老公’叫的无比亲热! 却让程伽蓝荒谬的只想仰头大笑,但她没有笑,反而被杜明涛突然起身,扬手捆了一巴掌。 他下了十足的气力,清脆的巴掌声,震痛着多少人的耳膜,让人触目惊心! 但程伽蓝浑然不知半分疼痛,和脸上的伤痛相比,心里的伤,早已溃烂流脓。 “你个贱货!如果姗姗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差池,我让你给我儿子赔命!” 杜明涛不顾一切的抱起了江珊珊,还不忘愤然的撞开了程伽蓝,嘴上恶毒的道了句,“让开!臭女人!”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女人,江珊珊依附着男人的臂膀,皎洁的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渐行渐远的程伽蓝,嘴角那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在宣扬着,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彻底归我了! 多么简单的一幕戏剧,不知道是江珊珊演技十足,还是杜明涛动情悲切。 只是程伽蓝被他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 这段所谓的订婚顾关系,已经没意义了。 旁边围观的几个人,却都义愤填膺,有略微上了年纪的,看着远去的男女,就一个劲的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啊!一个小三,敢和未婚妻这么叫板!这都是什么……” “可不是!太过分了,啧啧……” 他人的三言两语,明明是好话,时至此时,却犹如淬了砒霜的毒液,腐蚀吞噬着程伽蓝的心。 再回到杜宅,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没想到杜明涛和江珊珊,竟然先她一步,也回到了家里。 程伽蓝迈步进入客厅的时候,江珊珊正娇柔的身躯,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杜明涛的怀中。 他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女人的长卷发,手指轻缓的在她的发间穿梭,目光柔和满含关切。 以程伽蓝所站的角度看上去,多么感人恩爱的画面,好像登堂入室,妄图破坏他人家庭的,是她这个多余的‘第三者’一般。 程伽蓝敛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正好遮住了此刻心中所想。 江珊珊注意到了程伽蓝的身影,眸光一晃,当即防备般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杜明涛的手臂,娇柔的嗓音道,“老公,你看呀,她回来了!” 程伽蓝身姿笔挺的站立着,清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这幅样子,真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啊。 程伽蓝无奈的勾了勾唇,寒凉彻骨的心上,早已提不起半分怒意,眸光淡漠。 她从手上将订婚戒指摘下,放在了茶几桌上,“杜明涛,我们关系解除了吧!” 江珊珊撇了一眼桌上的戒指,然后视线落向了杜明涛。 他连看都没看,不桀的目光就落向了一侧的程伽蓝,“你想悔婚?” 程伽蓝抓着手里的包包,淡漠的美眸瞟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嘴角讽刺的扯了下,“事到如今,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我离开,让某人好实至名归啊!” 故意加大了‘某人’两字的音量,江珊珊这三个字,程伽蓝都不屑道出口。 她露出了绚烂的笑容,两排整齐白净的牙齿,莞尔微笑的样子,犹如阳光天使,随着目光的转动,眼底的冷然徒升,“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到此为止了!” 只要能摆脱这段混乱肮脏的关系,脱离这个所谓的家庭,程伽蓝就知足了。 但杜明涛清冷一笑,道出的话语,震惊了程伽蓝的思绪。 “谁说要悔婚了?姗姗怀孕而已,和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六章 为她而来 “有什么关系?” 程伽蓝诧然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疑惑的重复。 杜明涛却轻声解释了句,“对啊,谁说要和你解除关系了?你还一样是我未婚妻的!” 话音刚落,怀里坐着的江珊珊就不愿意了,马上娇柔的发出嗲音,晃动着他的手臂,“为什么不解除呀?人家不想咱们的宝宝出生就是私生子!” “乖,怎么能让我们的儿子做私生子呢?别乱想了,我自有安排的!”他柔声细语的哄劝着,随之,挑眉目光阴冷的撇向了程伽蓝。 “听好了,你以为和你一个程氏集团的私生女订婚,半点好处还没占到,就想着解除关系?程伽蓝,你想的太简单了吧!” 三言两语,道出了杜明涛的全部心意。 却也让程伽蓝寒凉彻骨,思绪震痛。 之前,还跪在她面前,发誓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变心的男人,转眼之间,就和别人成双入对。 誓言还未褪色,他就先变了心! 不对,不是变心。 是牙根就没动过真心! 杜明涛安抚住江珊珊,大摇大摆的站起身,走到程伽蓝近前,鄙夷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告诉你,想悔婚也可以啊,首先,你要先上楼……”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上一眼下一眼的在程伽蓝身上周旋着,徘徊的同时,嘴里啧啧出声。 程伽蓝受够了这种贪婪般厌恶的目光,皱眉怒道,“上楼做什么?” “洗澡啊!”杜明涛在她身边踱步,仔细观瞧,长得如此的秀色可餐,怎可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诡谲的冷笑,视线在程伽蓝身上停留,“然后躺在床上,说上一句‘求求你!’等我上去……!” 言犹在耳,程伽蓝心底巨大的怒意瞬间燃起,愤然的快速垂下了头,但紧握的双拳,将她心底的怒意彻底出卖。 杜明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怎么?生气了?” “放开我!”她快速推拒,并向后撤了几步。 他也不急着追,只是慢条斯理的继续说着条件,“装什么清高?就算悔婚了,我也是你前未婚夫,说我没碰过你,谁信?” “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做,然后再让你们程氏,痛快的签订了那个项目,说不定我就痛快答应你了呢!” 他的条件都说完了,程伽蓝心中的怒火也瞬间高涨了几倍,冰冷的视线扫着杜明涛,余光却撇向了沙发上坐着的江珊珊。 仿佛女人之间心有灵犀般,江珊珊也感觉到了她心底的疑惑,一边看着自己鲜红的刚做的指甲,一边说,“明涛要睡你,我是没有意见的!反正就这几次嘛,这点大度还是有的!” 大度? 程伽蓝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荒谬的字眼! 接下来,莫名的讽刺在心底凝聚。 “杜明涛,你和江珊珊还真是绝配!”她不得不由衷发出赞叹,婊子配狗,还真是天长地久啊! 杜明涛也似乎听出了弦外之意,不怒不火的冷冷勾唇,突然上前,一把就抓住了程伽蓝的长发,“你个贱人!在这里讽刺谁呢?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懂不懂?你一个私生女,如果能嫁给我,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不懂得珍惜的贱人!” 程伽蓝被男人大力的拉扯着,原本身形纤瘦,又穿着高跟鞋,哪里经受得起这般野蛮的对待。 两人正争执着,玄关门突然开了。 杜母竟然深夜造访,一身风尘仆仆的,进门也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但不过数秒,杜母就冷道了句,“别放开她!” 然后,三两步走过来,劈头盖脸的朝着程伽蓝扇了一巴掌! “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订婚了,还敢背着我儿子找别的男人!恬不知耻的女人,我们杜家怎么摊上了你这个白眼狼!” 杜母发狠的叫嚣辱骂,程伽蓝发懵的愣住,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颊,错愕的视线迎向了杜母,“你在说什么?” “还有脸问我?”杜母气的浑身发颤,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摞照片,洋洋洒洒的扔了满房间。 一张张照片,悉数坠落在地。 画面内容,却刺痛了程伽蓝的眼眸。 竟然是治疗室中,盛琛宥强吻自己的一幕…… 因为拍摄角度极准,几乎是一阵连拍,各个角度的都有,全部打印出来,特快包裹邮寄给了郊区的杜母。 江珊珊也拾捡起了几张,看着照片,捂嘴偷笑,“哎呦呦,想不到程伽蓝也是这种女人啊!明明有未婚夫,还偷人,好不要脸啊!” 这话从江珊珊口中道出,程伽蓝怎么莫名觉得天大的讽刺! “那你呢?”程伽蓝赫然还击,清淡的美眸中,毫无半分畏惧之色。 惹得杜母怒意更盛,趁机扬手又捆了起了那一巴掌,“你一个女人,能和我儿子比吗?再说了,姗姗肚子里已经怀了我们杜家的骨血,你呢?光订婚,也不马上结婚生孩子!” 程伽蓝本就被杜明涛拉扯的难受,脸上又被掌捆了两巴掌,一阵疼痛侵袭,耳畔嗡嗡作响。 她勉强咽下了胸腔里涌起的血腥之气,冷然的看着所有人,“出.轨的人,是杜明涛,不是我!” “还敢狡辩?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敢污蔑我儿子?”杜母火冒三丈,登时暴跳着就朝程伽蓝撕扯了过去。 几乎是毫无防备,程伽蓝被杜母一把扑倒在地,头发再度被人扯住。 这一次,江珊珊也急忙过来帮忙,一起欺压着程伽蓝,嘴里发狠的叫骂个不停,“不要脸!让你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大小姐的样子,背地里还不是那么不要脸!” “还想和我儿子悔婚?这一次,必须让你们程氏赔偿我们五个亿!对,精神损失费!” 撕扯之中,杜母叫嚷着说出了一个数字。 同时,又继续侮辱性的诋毁,“敢背着我们明涛做那种事情,真是个没羞没臊!” 倏然,外面一道清冷的男声,低沉的音量,划过了众人的耳畔,让这一幕闹剧,戛然而止。 “说谁是野汉子呢?” 声音低醇,清淡,却满含着气势。 有着出口气定山河的气魄,道出的瞬间,就摄人心魄。 几个人纷纷愣住,循声望去,只看到敞开着的玄关大门处,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屹立此地,一身西装革履的盛琛宥,目光冷冽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满身凌乱狼狈的程伽蓝身上。 正文 第七章 自作多情了! 盛琛宥站在玄关门口,清隽优雅的他,单手插着裤兜,目光邪佞的撇着房间里的几个人,轻柔的壁灯将他周身笼罩了一层光熏。 从程伽蓝的角度看上去,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显得更加立体有型,只是冷冽的气息不言而喻。 杜明涛率先认出了盛琛宥,刚要开口,脑中又划过了什么,低头看看散落满地的照片,这不就是照片中的男人吗? “你不就是程伽蓝外面偷的姘……” 杜母也对比照片和本人,认出了盛琛宥,但一句‘姘头’还没等道出,就被杜明涛制止了。 他马上露出一脸的阳奉阴违,笑呵呵的凑过去,忙说,“哎呦,这不是盛世集团的盛总吗?还真是大驾光临啊!怎么想起来我家了?” 杜明涛一边说着,一边回眸朝着母亲和江珊珊挤眉弄眼,示意赶快从地上起来,将这出闹剧暂停。 要知道,这可是盛世集团的总裁盛琛宥。 号称国内首个金融财阀大家族,也是迄今为止,国内商界风云国际的中心,位置犹如中流砥柱,坚不可摧。 多少次,杜明涛都妄图能和盛氏合作,但奈何都被对方残忍拒绝,甚至连盛总一面都未曾见到,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能让盛总大驾光临,又岂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不过,杜明涛眼角余光撇着地上散落的相片,看着照片之中,男人搂着女人,疯狂热吻的画面,再看看面前站着的盛琛宥,和那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程伽蓝,杜明涛心底冷哼,想不到程伽蓝这个贱货,竟然还能攀上盛总,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盛总,快,里面请——”杜明涛热情欢迎,奴颜媚骨的样子,十分低贱。 盛琛宥却没有迈步,仍旧站在门口,冷然的目光一扫众人,淡色的薄唇轻轻开启,道了句,“不用麻烦了,我是来找程伽蓝的。” “程伽蓝?”杜明涛一怔,这姘头还敢公然登堂入室,这个女人…… 但考虑到盛琛宥的身份,又瞬间敢怒不敢言了,急忙连连点头,回身对程伽蓝横眉立目,压低声怒道,“盛总找你呢,快点!” 杜母也看出了儿子态度的转变,为了不影响杜明涛工作,也是十分配合的,在旁推搡着程伽蓝,“快点啊!怎么这么磨蹭!” 江珊珊也在旁,使劲的推了程伽蓝一把,尖锐的指甲弯曲,在程伽蓝的手臂上,狠刮出一道血痕。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推搡,让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程伽蓝,再度重心不稳,高跟鞋踩空,身体踉跄的向后摔去。 上一秒,身体摇摇晃晃,即将狼狈的摔倒,下一秒,就被一个温热的胸膛承揽,男人孔武有力的臂膀,精准的将女人纤瘦的身体紧紧抱住。 程伽蓝蓦然一怔,抬起头,跌进了盛琛宥沉冷的眸光深处,望着近在咫尺男人如深潭一般的目光,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关切,让她诧异的忘了反应。 盛琛宥也没急着将女人推开,自然的搂抱着,并将她身体的重量,大部分依撑在了自己身上,阴冷的眸光撇向其他人。 杜明涛还想上前说两句,却被他阴鸷的语气打断,“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未婚妻,公然带其他女人,已经有错在先,还如此欺辱未婚妻,难道这就是杜家的家风家道吗?” 一字一顿的话语,生生的砸向在场每个人的心口。 程伽蓝在他怀中深吸了口气,鼻子里像被人塞了个柠檬,她需要很大的气力才能克制着,不去掉眼泪。 但不争气的眼眶却早已先红了,从盛琛宥怀中逃脱,她没说话,只是从地上拾起了包包,径直走出别墅。 看着一起往外走出的盛琛宥,杜母还想拦阻,却被杜明涛打断,“妈,不用管,反正也没悔婚呢,这个贱货还能跑哪儿去?” 身后传来江珊珊和杜母的谩骂声,程伽蓝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尖上漫步,痛彻心扉。 盛琛宥开车在市区街道上奔驰,车内氛围诡谲,过于安静的两人,如死一般的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程伽蓝安抚住了心下的复杂,缓缓地开了口,打破这如斯寂静。 “为什么来找我?有事儿?” 盛琛宥侧颜看她,一双墨色的眼眸,在淡色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就连道出口的嗓音,也有些暗沉了,“确实有点事。” 程伽蓝抬眸看他,“那盛先生请说吧!” “你是心理医生,就应该清楚,医患之间的事情,都是需要保密的。”男人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无关痛痒。 她也跟着低了低头,“对,是保密的,有关盛先生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泄露出去的!” 顿了下,程伽蓝略微蹙起了眉,“就这事儿?” “还有——”他说着,便侧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交给了程伽蓝,“把这个签了!” 她疑惑的接过文件,打开过目,不禁悚然吃惊,“保密……协议?” 厚厚的一摞文件,逐一翻阅,注意到上面有违约条款,只要程伽蓝将任何有关盛琛宥的病情信息泄露出去,盛氏随时都可以将程伽蓝,乃至背后的程氏集团,告上法庭。 “先小人,后君子,相信程医生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盛琛宥低醇的嗓音,突兀的从薄唇中溢出。 她抬起头,注意到男人意味不明的眸中,漾着难以察觉的冷寒,又何止是可怕这么简单! “如果违约了,真的会……” 试探性的话语没有问完,男人快速的语气,几乎碾压着她的尾音,“将你和程氏,告到倾家荡产!” “……” 程伽蓝悚然的脸色发沉,眸光也随之敛了下去。 但旋即,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又扫去了她徒升的顾虑,“相信程医生如此专业,应该也不会泄密的!” 还真是威胁与恭维并重,双管齐下,让程伽蓝还怎么拒绝? 她无力的目光低垂,不自然地哂笑了一声,自顾自嘲讽了句,“是啊,我一个医生,泄露患者隐私做什么?” 随之,拿过了笔,快速的在文件尾页签字。 其实,盛琛宥突然出现的那一刻,正好化解了她从未有过的狼狈处境,像降落的天神,将她杂乱的一切打破。 但仔细想来,他不过是为了这份所谓的保密协议罢了! 原来,只是凑巧。 是她想太多了…… 思绪还没有尽头,车子就蓦然停下了,盛琛宥转眸看着外面复古的老式别墅,淡道了句,“伽家到了,你该回家了!” 正文 第八章 怎么会是你? 伽家?! 闻言的刹那,程伽蓝探头看向车窗外,复古的老式建筑,有种古代大家风范的别墅四合院,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旁边还有伽家标志性的家辉,绝对错不了。 她落寞的叹了口气,自己这种情况,还在第一时间回伽家,那不是等着…… 复杂的思绪还没翻涌,身侧的男人就问了句,“怎么了?不想回家?” 她快速的摇头,随之解开了安全带,“不不,回家挺好的,谢谢你送我回来,盛先生!” 话落,人也推门下了车。 朝着盛琛宥摆了摆手,清秀的容颜上,柔和的笑容嫣然靓丽,但强颜欢笑的样子,也刺痛了他的眼眸。 转身往房子这边走,轻车熟路的输入密码,开了外面的大门,继续向里,一条冗长的道路,两侧是庭院,对面是伽家正厅。 因为是大家族,房屋结构方面,也都是仿照古代老宅建立的,中规中矩,十分讲究。 庭院之上,人还没等临近正厅,一道娇柔的女声,赫然袭来,惊扰了程伽蓝的脚步。 “哎呦,这不是刚刚爆出丑闻的程伽蓝吗?三更半夜的回娘家,这是被未来婆家扫地出门了?呵呵……” 循声望去,看到从不远处的侧厅这边,走出一道娇柔的身影,妆容艳丽的同时,紧致贴身的连衣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段彻底彰显,婀娜又性感。 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程馨柔扭动着妖娆的水蛇腰,一步步走到了程伽蓝近前,“刚订婚多久,就按耐不住寂寞,四处找野男人了?” “我怎样都轮不到你来说教!”程伽蓝注视着她,语气冷漠又疏离。 “一个失婚少妇,亏你还有脸回娘家!这里哪儿还有你的位置了?”程馨柔冷笑着,语气尖锐又毫不客气。 两姐妹正说着,房间里走出一位略微上了年纪的妇人,一身雍容,因为夜间的缘故,肩上披着个羊绒的披肩,冷冽的眸光撇着站在庭院中的程伽蓝。 程馨柔一见自己的母亲,立马露出娇柔的样子,围了过去,“妈,你看呀!她一个被未来婆家扫地出门的人,就知道跑回我们娘家,真是的,拿伽家当什么了?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蒋梅作为伽家无上尊荣的夫人,自然对程伽蓝这个私生女心生不满,没什么好脸色的瞪着她。 但既然回了伽家,多少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程伽蓝恭敬的颔首垂眸,轻道了句,“大妈。” “别叫我大妈,我可当不起!”蒋梅开了口,亦如从前的恶毒刻薄,毫不留情面,“我可没有你这种订婚了,还给娘家丢人现眼的女儿!作风这么不好,整个一个活脱的荡.妇,和你母亲当年如出一辙!” 被人侮辱倒是没什么,但说到了自己的母亲,程伽蓝心底的怒意瞬间燃了起来。 程馨柔可不给她爆发的机会,继续补充,“可不是嘛!就是个风骚的贱货,就会勾引男人,记得当初的杜明涛,也是她勾搭来的吧?” 蒋梅满腹恨意,脸色一沉再沉。 “这次又勾搭了谁呀?是哪个野男人?让你准婆婆大晚上的,给我妈打电话抱怨,程伽蓝,你还真是好样的呢!”程馨柔轻蔑的冷笑着。 程伽蓝心底不禁一怔,原来是杜母给这边打了电话…… 蒋梅怒火达到了鼎盛,直接说,“滚出去!从今以后,伽家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死在外面才好!” 话落,程馨柔又马上做好人,挽着蒋梅的手臂,嗓音娇嗲的道,“妈,别急着赶走妹妹呀!好歹她都姓伽,怎么也要知道她勾搭的野男人是谁,不然杜家找上门来了,我们怎么说?” 一句话提醒了蒋梅,她又忙着质问,“对,说啊,你勾搭的野男人是谁?” “放着伽家二小姐的身份不好好珍惜,竟干丢人现眼的事!真是做什么都掩盖不住你那一身的狐媚骚气!” 侮辱的言犹在耳,程伽蓝静默的站着,脸色紧绷,没有说话。 蒋梅火冒三丈,再度逼问,“快点说!外面找到姘头叫什么?” “对啊,野男人是谁?你总应该知道名字吧!不会被人玩了个几回,连名字都不知道吧!”程馨柔侥幸的捂嘴偷笑,咯咯的声音,像淬毒的刀子,狠戳着程伽蓝的心。 紧要关头,身后,一道男声倏然传了进来,惊扰了众人的思绪。 “盛琛宥!” 三个字,掷地有声。 声音干净利落,阴寒肃杀。 伴随着名字的道出,男人大步流星,几步来到了程伽蓝近前,自然的单手长臂捞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中搂了过来。 程伽蓝愕然发愣,而盛琛宥不桀的视线,却早已扫向了面前的两个女人,低沉的嗓音,也缓缓轻道,“野男人?姘头?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词汇称呼我,伽夫人,馨柔,好久不见了!” 一句‘好久不见’道出了几个人熟识的关系。 程伽蓝更加疑惑和震惊,复杂的视线,落向了男人精致丰神的侧颜。 程馨柔和蒋冉,做梦也没有想到,程伽蓝‘勾搭’上的男人,竟然会是盛琛宥! 一瞬间,母女两人都愣住了。 “琛宥哥……”程馨柔的呼吸猛地一窒,失神的恍惚了好一会,看着面前男人紧紧地搂着程伽蓝,心底的怒意又窜了起来,“怎么会是你呢?琛宥哥,你不是应该……” 程馨柔说不出话来,又尴尬又委屈,不甘的抿着唇,小手使劲抓着母亲的手臂。 蒋冉这才反应过来,也忙说,“琛宥,你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呢?程伽蓝已经订婚了,你应该和馨柔的呀!你们从小指腹为婚,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馨柔呢?” 指腹为婚? 程伽蓝好像第一次听到,程馨柔小时候就订婚了?而对象还是盛琛宥?! 疑惑不解时,男人漆黑如墨的目光,也如期而至,他看着怀中的女人,深邃的眸光流光萦闪,旋即,转眸看向蒋梅,“订婚可以悔婚啊,反正杜明涛也做了伤害蓝蓝的事情,而且——” 他话音轻微拉长,幽深的视线看向了一侧满脸忧愤的程馨柔,轻微的扯唇,笑容如春风骀荡,清隽的让人心颤。 “我和馨柔,只是朋友,又从未正式订过婚,伽夫人多虑了!” 多……多虑了? 蒋梅发懵,看着身侧的女儿,程馨柔也是一脸的愤然,发狠的咬了咬牙,看着母亲的目光,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和不甘。 再转过头,她娇柔的道了句,“琛宥哥……” 而男人却早已拉着程伽蓝的手转身,像浑然没听到般,两人迈步走出了老宅。 正文 第九章 我或许会娶你 波涛汹涌的海浪,一阵一阵拍击着沙滩。 远处的天边,慢慢的泛出了鱼肚白,一夜未眠的程伽蓝,坐在海岸附近的防沙堤上,纤细的双腿随意的搭在上面,哀凉的目光,望着潮起潮落。 “不冷吗?” 颀长的身躯,突然出现在程伽蓝的身旁,还有男人的外套,自然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盛琛宥也随之坐下,手里多了两杯咖啡,热热的,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程伽蓝接过,苍白的脸上,扯过一丝虚弱的淡笑,“谢谢,不过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你希望我回去?”他的语气很淡,像她若是点头,他就真的会马上离开一样。 程伽蓝想了想,就说,“回来也好,陪我坐会儿吧!” 盛琛宥没说话,只是端起了咖啡,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程伽蓝转过头,就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心底像是凌乱了一般,她不得不犹豫了下才说,“多来这种地方坐坐,对心理治疗有好处的。” 盛琛宥却皱了下眉,“说你,还是说我?” “额……” 程伽蓝无奈的叹息,这个男人,还真如张教授所说的,双商极高,可以轻易辨别出他人是否存在心理疾病。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都有心理疾病,所以盛先生的隐疾,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说。 男人却不禁扯唇嗤笑,唇边漾起了邪魅的弧度,“我知道啊!” 简单的三个字,震痛了程伽蓝的耳膜。 她诧然的看向他,“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签什么保密协议?” 不过一个幽闭恐惧症,外加严重一些的PTSD,至于非要弄什么书面合同吗?! “我有我的原因,就像你是程氏的私生女,不想被人指指点点道理差不多。”他难得的解释了句。 程伽蓝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皱眉,就知道不该和他谈论这种问题! 气氛又回归了沉默,寂静的四周,海浪翻滚,浪花涌动。 程伽蓝注视着那翻腾的海面,思绪漫游,反复回到了多年前,一时兴起,眸光扫着远处的大海,道了句,“关于这片大海,很多年前曾发生过一起事故,有印象吗?” “你指的是十五年前,江立大桥突然坍塌,造成五十多人死亡的事件?”盛琛宥语速轻快的道出,目光分外幽深。 对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他何止是有印象。 简直就是息息相关! 程伽蓝却看着他,心头泛起了一丝的酸楚,“十五年前,大桥坍塌那天,我和妹妹也在现场,但是,我却没能救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就死在我的面前……” 这是持续在程伽蓝心底整整十五年的阴影,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多少次相同的梦境侵袭,午夜梦回,她都仿佛看到了年幼的妹妹,多想抓住她的手,避免那场噩梦的到来。 程伽蓝将刘海拨到了耳后,对着远处的朝阳眯起了眼睛,“所以啊,我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我是杀人犯,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端着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正想道句谢,却听到男人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十五年前,你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吧?” 刹那间,程伽蓝身体僵住。 十几年了,母亲的指责,大妈的埋怨,所有人的辱骂……她听了太多太多。 从未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说上一句类似的话语。 是啊,十五年前,妹妹出事时,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让一个孩子,怎么去像成年人一样,挽救另一个人呢? 盛琛宥站起身,单手端起了她的脸,逼迫她看向自己,默默的端详了一会儿,忽然冷不丁的再度开口,“你有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不是别人来决定的,程伽蓝,说出你的真心话!” “真心话?” 她心下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头否认,“哪有什么真心话……” 望着女人蹩脚的否认,盛琛宥的唇角扬起一个不知是何蕴意的微笑,“说出来,万一我能帮你实现呢?” “……” 他放开了她,看着 远处升起的冉冉旭日,眯起了眼睛,“离开那个人!来我身边,我或许会娶了你。” 话音落地,等了许久,不见身旁之人回答,盛琛宥侧过身,却看到地上只剩下一杯咖啡,而程伽蓝,早已走远。 形单影只的背影,孤单,萧拓。 他注视着,幽深的眸色染满了杂绪,他摸了摸裤袋,拿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脑海中浮现了一些零散的画面。 大雨侵袭的天气,血腥味刺鼻的大街上,还有,女孩子慌乱无措的脸庞。 她应该还不知道,他到底找了她,有多久。 一夜未睡,程伽蓝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和医院请了假,她开了个酒店,洗澡换衣服,然后出门。 明涛公司是个不算很大的房地产投资和装修公司,婚后一年左右,程伽蓝也未曾来过杜明涛的公司。 这是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将早已准备好退还的订婚首饰之类的东西,放在了杜明涛的办公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还有他怀里依附的,身材性感火辣的江珊珊,程伽蓝面色沉冷,毫无表情。 “解除关系吧!再拖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她说。 杜明涛撇了眼桌上的协议书,冷笑,“有了外面的野男人,现在底气也硬.了啊!怎么?被野男人操了?” “野男人?” 刺耳的三个字,让程伽蓝重复出声,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昨晚杜明涛看见盛琛宥时的奴颜媚骨。 一瞬间,心底更加烦躁,唇边也衍生出讥讽的弧度,但道出的声音,还是柔柔的,“见到盛先生时,你怎么不敢这么称呼呢?” “程伽蓝!你个臭贱货,少在这儿给脸不要脸!”杜明涛暴跳如雷,站起身,一把将协议书撕的粉碎! 他还扬言,“老子就是不同意!你走到哪里,都是我杜明涛的未婚妻!就要拖死你,反正姗姗也怀孕了,没有你,老子也照样可以当爹!” “杜明涛,奉劝你一句,惹我,对你没好处!”程伽蓝漠然的从包里又拿出一份协议书,再度扔到了办公桌上。 江珊珊在旁挑唆,“明涛呀,你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贱人偷了人,还敢用这种语气,真过分!” 杜明涛怒火燎原,绕过来,朝着程伽蓝抡起了巴掌,但手腕却被对方精准的拦下,并狠狠的甩开了。 程伽蓝不屑的视线轻蔑的撇着男人,留下最后一句话,拂身离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正文 第十章 有些人就要物尽其用 “明涛,你看看你这个未婚妻,可真是从骨子里都透着贱呢。” 瞥了眼程伽蓝离开的身影,江珊珊如同一条妩媚的美女蛇,缠上了脸色早如同猪肝般的杜明涛,“就这么便宜她了吗?” “不可能。” 杜明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臭婊子,攀上了盛总就在我这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哼!” 说白了,盛琛宥睡她两次,可还会记得她是谁吗? 不过,若是她真的能够死死的缠着盛琛宥,这个婊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那可是盛总啊…… “宝贝,将你存的那些照片给我。” 想到这里,杜明涛轻轻的揉了揉江珊珊的头发,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你不是着急和我离婚么? 我就偏偏拖死你,该死的婊子,就该物尽其用! 第二日上午,程伽蓝刚刚走进办公室,便感受到了同事之间那不一样的气氛。 他们都不和她对视,仿佛刻意的在回避着她,偶尔因为工作需要要和她说话,也是匆忙带过。 这是怎么了? 程伽蓝心中疑惑,但面上依旧不显现出来,只是坐下来处理自己的工作。 刑侦队刚给她递了一个案子,她需要尽快了解犯人的心理。 “伽蓝,你来一下。” 张教授在办公室内间喊道,程伽蓝定了定神,起身前往。 往日里张教授对她总是和颜悦色,但今日,看到她进来,教授却是满面严肃的将报纸递给了她。 “伽蓝,医患关系是很神圣严肃的存在,你要正视它,不要因为眼前的利益而亵渎。” 眼看程伽蓝坐下,张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就算是私生活,也该注意一下。” 她静静的听着,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报纸。 那上面,大片大片的篇幅,都放着那天在杜家见到过的照片。 盛琛宥抱着她激情拥吻的画面,两人缠绵的瞬间,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呵,还真是造化弄人。 张教授还在说着什么,她的面色却是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教授。” 程伽蓝紧紧的握着手中报纸,因为用力过大,纤细尖锐的指甲透过纸张,刺入了手掌心中。 “我会将这件事通知到他,尽快处理的。” 医生的职业很严肃,如果不尽快将这些艳照处理掉,确实会给医院造成不小的影响。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开始蔓延,望着女人倔强离开的身影,形单影只。 张教授默默叹了口气。 摊开的手掌心,有着几个显眼的血红指甲印,程伽蓝面无表情的看着,凝眉深思。 她该找谁? 报社媒体的舆论压力很恐怖,若处理不好,怕是还会连累程氏。 但,她并没有能力。 空有伽家二小姐的名声,实质上,她不过是个程氏的私生子罢了。 她的工作和财产,都是她努力工作的结果。 该去找哥哥么? 脑海中浮现出程殊同的身影,她狠狠的甩了甩脑袋。 不行,自从父亲去世后,他独自撑着程氏,已经足够辛苦了。 “盛琛宥。” 鬼使神差般,她的脑海中闪现过这个男人的面容。 白皙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但最后,还是被她面无表情的关闭。 罢了,她和他不过是普通的医患关系。 “抱歉,程小姐,我们已经发行出去的报纸,是不能收回来的。” 开天报社,负责人冷淡的对程伽蓝说道,“您不可能要求买过报纸的人,将报纸再一份份的退回来。” 这点,她自然也知道。 “那能否将有关这些新闻的预售报纸和新闻都收回来?” 程伽蓝诚恳的说道,“我想封锁这些消息,不要再报道了。” 亡羊补牢,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开天报社是市区最大的报社,如果他们拒绝发售预期的报纸,趁着现在苗头不大,她还能够挽回一些。 眸光中闪过一丝戏谑,负责人冰冷开口,“不知道程小姐给我们多少补偿?” 将预定的报纸都收回来,可是不小的损失。 咬了咬牙,程伽蓝开出来她能够承受的最大数字。 “抱歉。” 负责人不耐烦的说道,转身关门。 看着那冰冷的大门,程伽蓝无奈叹气,继续向着下一家而去。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拜访了市区六家知名度最高的报社,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 甚至有家报社,在将她的请求拒绝之后,饶有兴趣的拦住了要走的她。 “程小姐,如果您愿意给我们提供些更劲爆的消息,我们愿意出高价购买。” 负责人色眯眯的笑望着她,“尺度多大,我们都能接受。” 这是将她当做新闻来源了? 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满身疲惫的拖着身躯,开车回家。 虽然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但除了伽家,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杜家别墅,她不会再回去。 “哟,你还有脸回来?” 刚将车子停在大门车库,程馨柔那尖利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将伽家的脸丢的全城皆知,你还敢踩这个大门?” 蒋梅也站在门口,冰冷的吩咐仆人,将一个箱子扔了出来。 “这是你的东西。” 她冷声呵斥道,“赶紧开车滚蛋,别将你那骚气沾染到家里来。” 这是要赶走她么? 程伽蓝垂下眼眸,白天的奔波早就让她疲累不堪,瘦弱的身躯也在不停的打颤,“大妈,能不能让我回去。” “我知道错了。”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手掌紧紧握住,指甲刺破了手掌心那刚刚结痂的伤口,痛的刻骨铭心。 但,她的面上依旧是一片淡漠,只是在那少许有些泛红的清澈眼眸中,才能找到一丝的不甘和难过。 “别废话。” 蒋梅鄙夷的呵斥道,“赶紧滚,从此以后你和伽家再无任何关系。” 就和你那个骚里骚气的狐狸精母亲一样! “妈,晚上风大,你别着凉了。” 看着程伽蓝形单影只的站在伽家大门外,程馨柔心底就感到无比爽快,“和这种骚狐狸讲话,没得将我们自己也染上脏气呢。” 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将程伽蓝最后的尊严,毫不留情的践踏。 她只是静静的站着,承受着她们的辱骂。 从小到大,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但,她并不反抗。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时刻提醒自己,在黄泉下,还有程伽莎的灵魂在看着她。 寒风刺骨,深秋的夜晚冷的让人寒心,她的衣服本就不多,又丢在了杜明涛那里一些不要了,如今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半夏装。 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由得瑟缩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