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神经病 “呃……这确定是二十年没人住过?”梧桐在即将入住的“新家”进进出出好几趟,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已经荒废了二十年的旧宅。
可宅子除了破旧一点外,一点荒废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干净得到像是一直有人住着。
梧桐将宅子里里外外补修打扫了一遍,只是有一个房间她打不开门,便暂时放弃。
除此之外,宅子还有一个庭院,一间堂屋,三个房间。梧桐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这些地方。
忙了一天,晚上,梧桐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山村里的夜晚,格外寂静,夜风不知疲倦地肆虐。
突然,古宅的木门,被一阵诡异的风吹开后又迅速地阖上了。
梧桐几乎是立马被惊醒,她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外面穿堂而过。
她僵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漆黑。
“谁”她凌厉地开口问道。
安静了几分钟后,对面房间的房门突然支支吾吾地被打开了,屋里明明没有风。
梧桐的精神开始了高度紧张,因为今天刚搬过来,还没有扯线拉灯。她拿起事先放在床头的手电筒,打开照向门。
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她下床开始检查。
出了房门口,借着手电筒的光,把堂屋看了一个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又走到对面的房间,白天,因为打不开门就没有进去,梧桐怀疑是里面有东西在作怪?
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门却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梧桐心里现在更不淡定了,她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梧桐壮着胆子,走进来。进入眼睑的竟然是一副纯黑色的棺木。她吓得把手中的手电筒摔落在地上,手电筒的光也因此熄灭了。
但从正对面的窗户里透着白白的月光,在这微弱的月光下,棺木泛着点点亮光。
“啊……”梧桐把全身的氧气都用在了这声惨叫声里,随之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闭嘴”从棺木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显然,梧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全然没有听见。
“倏”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棺木里飞出来,立在棺木的顶端。只见黑影伸出右手对着梧桐“弹”了一下。
梧桐的声音立马停住,顿时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梧桐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她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身体也完全动弹不了。
身影见眼前的女人直直地看向自己,不仅有些意外。
“你是谁?”穆倾云冷声问道。
梧桐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站在棺木上的男人。借着月光,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也能判断得出眼前的是个男人。
男人一个弹指,梧桐便又能发声。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我家?”梧桐无视男人愚蠢的问题,先发制人,生冷地问道。
“宅子的主人”穆倾云紧闭着薄唇,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与此同时礼貌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你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梧桐反问道。
穆倾云无视梧桐的反问,冷冷地看着她。
“我想你误会了,这是我家,请你出去”梧桐从地上站起来,气势丝毫不输穆倾云。
穆倾云低头看向眼前的女人,
“你家?”听得出来,穆倾云声音里透着一些不耐烦。
梧桐从地上捡起手电筒,用力拍了拍,又能重新照明了。
她照向男人,这才看清男人的面孔。
皮肤干净却极度苍白,就像是死人的肤色。五官硬挺,一对剑眉横在眼睛上,眼里写满了阴厉,鼻梁高挺,鼻翼又直又窄,一副薄唇紧闭,五官完美又精致。
实打实的帅哥一枚。梧桐在心里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但,她坚信进门是要刷卡和插钥匙的,绝对不是靠刷脸。
“你说的什么鬼话?这是你家?大半夜潜进别人家里,装神弄鬼,还躲在棺材里。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梧桐对穆倾云的不满还在膨胀,眼前的男人行迹太诡异,莫不成是脑子有问题?
一想到这,梧桐心里又是一紧。
“这都什么事啊,大晚上在自家碰见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梧桐低语道。
可,这句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穆倾云的耳朵里。一对剑眉比刚才皱得很厉害,他阴戾地俯视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什么?”穆倾云语气里有一丝丝怒意,他直直地从棺木上飞下,站在梧桐面前。
梧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置信,刚在他似乎是飞下来的,她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梧桐恐惧地对着穆倾云大声警告:
“你是什么人?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别过来了!”
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交叉护着自己,美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穆倾云看着女人滑稽的动作,嘲讽地看着她,然后抛出一系列问题。
“这句话该我问你,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叫梧桐,我回答你的问题,现在到你了,你是谁?”梧桐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穆倾云完全不为所动,也不理会梧桐,眼睛直直地看着梧桐,像在等接下来的答案。梧桐无奈地接着说,
“这宅子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今天刚搬过来”梧桐回答了穆倾云所有的问题。
紧接着,又立马问道:
“那,你又是什么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穆倾云背后的伤开始发作,意识到自己需要立即处理伤口。穆倾云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力量便把梧桐推出了门外,“啪”的一声门也被关上了。
梧桐使劲地敲打着门,以及极度不满地质问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穆倾云疗伤需要静心,外面的女人又过于嘈闹。于是一个弹指,外面总算是安静下来。
穆倾云转身飞入棺木,开始疗伤。
梧桐突然又无法发声,整个身体也无法动弹。这和她以前遇到过的鬼压床极其相似,梧桐几乎是细思极恐,内心已经产生了一个她极度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梧桐站在门口,又惊恐又愤怒,但却又无可奈何。
梧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整理整件事的脉络。
这个宅子明明二十年没人住过,却丝毫没有荒废的迹象,房子里突然多出来的男人和棺木,男人似乎是有像电视剧里所说的超能力,不仅会飞,而且只是一个手指动作,她的身体便像是被施咒了一样动弹不了,也无法发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梧桐在恐惧中思考,又在思考中疲惫地睡了过去。
穆倾云退下衣物,坐在棺木中,背上的伤口在幽暗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见。伤口很深,像是被抓伤的,但,抓伤的程度不像是人为,更像是一种大型野兽所伤。
穆倾云提气,双手成掌,向外一运气,伤口开始往外冒着绿泡,暗绿色的液体不断从苍白的皮肤里渗出来,血水和脓也不断地流出,散发出一股恶臭。
将体内的毒全部排出来后,已经是清晨了。山下的村庄,鸡公在奋力地迎接新生的太阳。
穆倾云经过一晚上的疗伤,虽然毒液全部排出来了,但毒液黏在身体上让他极度不舒服。他急需泡个澡,习惯性地光着上身就出了房门。
一打开门,发现昨晚的女人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只是双眼紧闭,看来是睡着了。
穆倾云看着眼前身形虽然娇小,但看上去发育得还不错。一张鹅蛋脸,大概只有他的一只手掌大小,皮肤细腻光泽。
只是,好看的眉紧蹙着,眼睛闭着,如扇般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一张红唇紧闭,全然没了昨晚的气势。
梧桐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那里特别冷,可是四下无人。过了一会,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走近她。
梧桐蓦然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冰山脸在自己眼前,而且是她恨了一晚上的人。
她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用眼神示意她解开自己。
穆倾云冷漠地看着她,一个挥手动作解开了梧桐。
“你到底是什么人?”梧桐强硬地问道,内心却忍不住害怕。
眼前的男人太可疑了,只是一个动作就能让她全身不能动弹。
穆倾云全然不理会梧桐的质问,只说了一句话:
“出去”
梧桐现在才看清,男人的眼珠竟然是蓝灰色的,准确地说是更偏灰色。就像,就像。梧桐心里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穆倾云见梧桐震惊地看着他,心下已了然。
“像死人”穆倾云“好心”地替她填补了后面的内容。
梧桐震惊,心里忍不住自嘲到:果真是逃不了这种命运了。
她十几岁被父亲以不祥的名义赶出家门,活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独自在外生活,也没有朋友,周围的人都把她当做神经病。
如今逃到这深山里,以为再也不用忍受周围人的恶意中伤。却没想到终究逃不开老天为她布置的这张网。
梧桐极度不甘愤怒,不懂为什么老天要给她一双所谓的阴阳眼,让她活在两个世界之间,到头来,原本属于她的世界也容不下她,口口声声说疼她爱她的父亲也无情地扔给她一大笔钱,劝她离开。
梧桐压抑了太久,她受够了这些委屈不公和虚情假意,也受够了这的生活,梧桐已经到了一个崩溃边界,愤怒支配了她。
“该出去的人是你”梧桐朝着穆倾云的背影,大吼。
穆倾云没有预料到梧桐的反应,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二话不说,一个挥手,梧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体,像是被什么撞到一样,梧桐身体飞起,跃过大门门槛,摔在了庭院里。
梧桐背部狠狠着地,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裂开了,巴掌大的小脸紧皱在一块,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梧桐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微微有血溢出来。
第一卷 第二章 不朽的神话 梧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不远山头微微抬头的太阳。那被染黄的天空,在她而言更像是秋天绝望的颜色。
梧桐本可以甩一甩手,离开这间宅子。可,之后呢,又能去哪里?宅子是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奶奶留给她,她不想离开。哪怕里面住着一个可怕的鬼怪,她也不愿就此放弃。
想到奶奶,梧桐忍不住哼起了一首叫《一尾》的曲子。
“你是黑夜里的传说,
是不朽的神话,
是不可琢磨的远方。
我是星空下的尾巴,
是一尾求水鱼,
是醉酒里的梦乡。
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可不可以挽留
梧桐树下,
还没有你和我的故事。”
这首歌是奶奶在梧桐四岁的时候教给她的,梧桐的名字也是由这首曲子而来。她一直不懂曲子里面所描写的故事和情感。如今哼来,她也依旧只有对奶奶的怀念。
穆倾云坐在木桶里泡着药浴,水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用的都是剧毒的蛇和蝎子所泡制而成的药汤。
听到外面的声音,穆倾云立马从木桶里飞出来,拿上架子上的一件白衫,随意披在身上。
便疾驰而过,在离门还有一米的距离,木门便像自动识别一样,从外往里打开了。
因为昨夜的伤,穆倾云现在暂时无法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过来”又是一句简短的命令句。
梧桐听声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的男人。
穆倾云看着梧桐,她现在这幅样子像极了那个女人。温婉而又哀伤,在金色的阳光里,眼里溢满了惆怅与温柔。
梧桐与穆倾云对视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沉着地向穆倾云走过去。
“这首曲子,你从哪里听来的?”穆倾云面目表情地问道,但微微有些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对这首歌的在意。
“我奶奶教我的”梧桐也很好奇穆倾云是如何得知这首曲子的,这首曲子是奶奶自己做的词填的曲,他知道这首曲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奶奶认识?
“进来”穆倾云突然改变了态度。
梧桐听到后,楞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住下?”梧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穆倾云再次无视梧桐的问题,转身回到昨晚疗伤的房间。
梧桐以前住的房子里也常有一些意外的来客,所以,她丝毫不介意穆倾云的身份。
只是,穆倾云性情如此孤傲冷漠,让梧桐担心下次被扔出去会是什么时候。她忧心忡忡,也不愿再去招惹穆倾云。
梧桐在自己房间一直待到中午十二点,她的肚子已经是空空如也。只是,对面房间没有任何动静,梧桐也不敢轻举妄动。
梧桐自我安慰了很久,但肚子的抗议越来越大。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不管了,反正不饿死比什么都好”
梧桐说摆,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泡面,两根火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
穆倾云本来在棺木里安静地坐着,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灰色的眼睛表明了他此时正在想想某些东西想得出神。听到对面梧桐的动静后,立马回神,出门跟了过去。
梧桐一直轻手轻脚,全神贯注地洗锅烧水煮面,嘴里时不时哼着曲子,全然不知她的行为已经被穆倾云全部冷眼收入。
一碗泡面,几根肠,虽然食材简单,但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梧桐满足地端上面打算回自己房间吃,一抬头,看向门口才发现穆倾云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僵持了几秒后,梧桐率先开口:“呃…你吃饭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呃,我是想说你要不要也来一碗”说完后梧桐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竟然在问一个鬼要不要吃泡面,天啦,她一定是疯了,难不成真的成神经病了?
此时的梧桐内心各种咆哮压抑,紧张畏惧。突然,梧桐感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她立刻站直了身体。
“守好我的规矩”穆倾云开口道。
梧桐抬头看着穆倾云,难得的长句子从他嘴里蹦出来,虽然很想感叹一下,但为了不惹恼对方,还是安静地等待下文吧。
“我现在需要用餐”穆倾云浅显易概地对梧桐下达命令。
梧桐即便内心不满,如今也无法发作。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对方非常强硬地表现出宅子是他的私有物,好像她能住进来就应该感恩戴德。反正她不可能拿出房产证,和对方解释法律上规定这是属于她梧桐的。
只是,眼前的男人吃什么呀?总不可能和她一样吃泡面吧?梧桐见对方不回答,试探地问了一句
“要不你也来一碗?”
穆倾云听完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女人手上的东西,虽然面部表情僵硬,但眼里的嫌弃之意却表达的很明显。
“那请问你想吃什么?”
“肉”
她昨天才搬过来的,对这个藏在深山里的小山村还什么都还不了解,唯一清楚的就是她昨天也是在好几名的村民帮助下,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宅子的。
“那我吃完再去可以吗”梧桐实在不敢保证空着肚子她能走下山。穆倾云不置可否。
梧桐也不回房间了,坐在厨房烧火用的小木凳上,开始狼吞虎咽,很快便解决了那一大碗面。
因为是下山路,也没了行李,在加上刚才那碗泡面的功劳,梧桐下山地速度明显要比昨天快很多。
来到村庄里,梧桐便问村民买了一只鸡,考虑到对方是只鬼,梧桐还特意强调要买一只老母鸡。买完后又想到明天自己也没吃的了,于是又去买了一袋米和一捆青菜。
回到宅子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梧桐立马僵东西拎去厨房,准备给穆倾云准备鸡肉。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让那阿姨帮忙把鸡杀掉,这下怎么弄好”梧桐一脸发愁地看着被绑住翅膀和双脚的老母鸡,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老母鸡好像意识到危险一样,一直在地上挣扎乱叫。
经历了一番苦战后,梧桐终于在一片慌乱中,将老母鸡送往了西天。紧接着开始拔毛,为了保持肉感新鲜,以及避免破坏肉的质感,梧桐不敢用太烫的水。
一个小时以后,梧桐端出了一个盘子放在堂屋的饭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敲响了穆倾云的房门。
“可以吃饭了”
穆倾云从房间里走出来后,望向饭桌。桌子上一个白色碟盘,里面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虽摆放整齐,但白红之间看上去非常诡异。
穆倾云的眉头一皱,眼里的寒光射向身侧的女人,梧桐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语气并不强烈,但听得出来穆倾云很不满意。
“鸡肉”考虑到他应该是吃生肉的,她特意没下锅,连拔毛用的都是温水,光是拔掉半只鸡身的毛都累得她骨头散架。
穆倾云看着女人,眼里透着不耐烦。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而且又因为处理了一些麻烦消耗掉很多能量,加上昨晚的伤,他现在很需要吃些东西补充体能。
看到穆倾云的不满的反应,梧桐紧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哆哆嗦嗦拿出一头蒜,直直的伸在一人一鬼之间。这是她今天下山买菜的时候,顺手捎上的,就是为了防止穆倾云再欺负她。
穆倾云冷眼看着女人手上拿着地大蒜,刚刚的郁闷不满突然一扫而光。虽然依旧面目表情,但眼里的寒冷明显缓和了些许。
“重新去弄”穆倾云没有任何动作,连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强硬。
梧桐见穆倾云没有任何动作,在心里忍不住窃喜:没找到蒜竟然这么厉害。
梧桐一手拿蒜,一手端盘子,看来似乎是不打算把蒜放下了。
回到厨房后,因为调料比较单调,只有油盐酱醋。无奈之下,梧桐打算做一锅汤。
梧桐一边煲汤一边在心里盘算,自以为抓到了屋里那个危险男人的弱点,又确定了男人不吃生肉,自己便可逃过一劫。一想到这些,梧桐便止不住地庆幸。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所以煲汤的时候都格外地认真。
穆倾云看着梧桐,这就是她的孙女吗?两人截然不同,一个温婉大方,一个……。穆倾云发现他竟不知如何形容梧桐。
正想着,厨房里便传来了歌声,依旧是那一首《一尾》。女人清脆空灵的歌声倒是给了这首曲子不一样的感觉,穆倾云稍稍有些入迷,以前那个人唱的时候总是习惯低头,歌声里也全是哀伤和悲痛。
第二天中午,穆倾云一出房门便看见对面房间上挂着两条大蒜。心里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习惯了面目表情,他也就淡淡地撇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此时的梧桐依旧在床上睡着,这是两天来她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一觉。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奶奶坐在院子里那颗梧桐睡下,微笑着看着她。
“梧桐,来,到奶奶这来”
太久了,太久没见到奶奶了,她都快忘了奶奶的模样了。梧桐兴奋地跑过去,像个孩子一样一头扎在奶奶怀里,撒娇地问道:
“奶奶,你去哪了,梧桐好想你啊”
“我的乖孩子,奶奶也想你。”
第一卷 第三章 你骗人 “奶奶骗人,奶奶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梧桐了”
“奶奶没有骗梧桐,因为奶奶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没有办法经常回来看我们梧桐啊”奶奶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梧桐的头。
“奶奶,梧桐好累啊”大概是见到自己亲近信赖的人,从不开口喊累得梧桐也开始委屈地寻求安慰。
“奶奶知道,所以奶奶想回来给你介绍一个人,希望我们梧桐从此以后都不会孤单辛苦”
“谁呀?”梧桐从奶奶腿上把头抬起来看向奶奶。
“他就是……”
“起床!”突然一个冷漠凌厉的声音传入梧桐的梦里,梧桐顿时从梦里被拉回现实。
睁开惺忪的睡眼,进入眼睑的便是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不对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在门口挂上了大蒜了嘛?
“你怎么在这?”梧桐惊讶地开口问道。
“你真以为大蒜对我有用?”穆倾云冷漠地反问道。
没用?没用你tm不早说,我昨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挂上去的,你才和我说没用。梧桐在心里愤然地骂道。
梧桐很想爬起来给男人一拳,但考虑到两人的武力值实在是相差太大,还是在大脑里幻想一下就行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睡衣躺在被窝里,实在不方便行动。
本以为男人是真的害怕大蒜,所以,她才这样毫无防备,以为在门口挂上几颗大蒜便能安然无恙。
“那个,穆倾云是吧,我就叫你穆先生吧。穆先生,能不能先请你出去啊”梧桐拿出自己自认为十分真诚的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眸水灵灵的,扑闪扑闪地看着穆倾云。
穆倾云不为所动,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过来看这个女人,大概是昨晚鸡汤还不错的原因。又或是实在太无聊了,他想过来解解闷。
梧桐见穆倾云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不会吧,难道是想光天化日之下想对她一个弱女子欲行不轨。
“穆先生,你到底要干嘛”梧桐真的是对眼前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感到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沈清秋是你什么人?”穆倾云再次无视梧桐的抗议。
“啊”梧桐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一头雾水。但也僵硬地回答道:
“我奶奶”话说,刚刚在梦里奶奶是不是说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来着,都怪这该死的穆倾云打扰了她。
“《一尾》也是她教给你的?”
“那不然嘞”
“为什么要跑来这旧宅里?”
梧桐眼里的光几乎是在男人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暗淡下来,与其说是跑来的,不如说是逃过来的。
“没地方去了呗”梧桐一脸无谓地说道,但心却在慢慢冷却,想起来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和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住在一起都变得无所谓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穆倾云将梧桐所有地表情都尽收眼底。其实他并不关心梧桐的事,但只要牵扯上沈清秋他便无法淡定下来。
“你都问我好几个问题了,换我问你了吧”
“……”
“我就知道你又会沉默,没关系,那我就直接问了吧”梧桐也学着穆倾云无视对方,直接问道:
“你和我奶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在这,为什么知道《一尾》?你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了为什么要待在人世?”梧桐像机关枪一样抛出一大堆的问题,等待男人的回答。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穆倾云冷冷地说了一句话便又自顾自的离开。
听完这句话,梧桐感觉自己的头顶一定已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她咬牙切齿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别跟他一般见识,淡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在一堆牛头不对马嘴的自我安慰后,梧桐的火气总算是稍稍降下去了一点。
一个不愿自找麻烦,一个惜字如金,两人都待在自己房里,互不打扰,宅子便一直这样安静着。
傍晚,梧桐闷在房里实在无聊,便打算出门散散步。
宅子后面是一片山林,梧桐向来喜欢坐在高处眺望,想也没想便往山上走去。许是太久没人来过这,原有的路径都被藤条占据了,梧桐从地上捡了一条树枝,开始清除藤条。
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梧桐因为需要一边清除藤条一边往上走,所以花了近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太阳就要西沉了。
梧桐见天黑也失了要上山顶坐坐的兴致,正欲打道回府。
天黑了,即将来临的是另一个世界。
山林里传来各种奇怪诡异的声音,梧桐意识到了些什么,手臂上乏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梧桐开始加快步伐往回赶。
突然,传来一声厉叫,梧桐被吓得脚下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正欲爬起来。一个高大的声音便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梧桐抬头定睛一看,一个有三四米高,形状像牛,眼里泛着青光。面目狰狞地看着梧桐,嘴里发出一声声似吼似哀的声音。梧桐被吓得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梧桐撒腿就开始往山顶的方向狂奔。
只见那鬼怪双脚插在泥土里,不曾拔出来过。但因身子长,它直直往下一手便抓住了梧桐。梧桐被腾空拎起,她手脚在空中胡乱挥动。
“救命啊”梧桐不知所措只能喊救命。
突然一道白光直直地劈向梧桐身后地鬼怪,那鬼怪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梧桐也随着鬼怪的惨叫声从空中跌落,穆倾云飞向梧桐接住她缓缓下落,梧桐借着月光看到的依旧是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她刚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吓,此时这张脸对她来说真的是亲切又熟悉。
穆倾云低头见女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一言不发地把女人放下。
他刚才待在房里练功,突然听到女人的惨叫声,追着声音立马赶来。便见女人被患鬼抓住,手舞足蹈的样子实在滑稽。于是他并没有马上出手营救,而是选择在一旁观看。直到女人快要送到嘴边他才一记手刃把那患鬼解决掉。
梧桐抚了抚胸口,看着已经背对她的男人,声音颤抖着:
“谢谢你”
穆倾云也不与理会,径直迈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往回走。梧桐回头看了一眼那鬼怪,不一会便化作点点蓝光消失在黑夜里。梧桐一阵恶寒,紧紧跟上穆倾云回到了宅子。
回到宅子后,梧桐依旧是惊魂未定。她虽能看见鬼,但这么可怕,面目狰狞的鬼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以往所见的鬼大多都只是低头在某地徘徊或是坐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
唯独有一次,有一只男鬼一脸奸笑地看着她,表情阴森森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每天在她回家路上的一个路口等着她。起初梧桐并不在意,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依旧上下班。
直到,有一天那鬼开始一路尾随她回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趁着某个白天她搬离了那个房子。
之后不久她便因为厌恶了外人的眼光,搬来了这间宅子。
梧桐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害怕,于是她敲了敲穆倾云的房门。
穆倾云打开房门就见女人抱着一床薄被,一脸期待狗腿地看着他。
“那个,我可以来你这凑合一晚吗?我发誓,我就背靠着门坐着就行”梧桐为了表示自己所说属实,还有模有样地竖起左手的三根手指发誓。
“不……”穆倾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梧桐便从穆倾云的手臂下弯腰钻进来。
“嘿嘿,谢谢啊,穆先生真是善良的男人啊”梧桐昧着自己的良心把穆倾云夸了一遍。
穆倾云看着女人一脸耍赖地样子,头隐隐有些作痛。从不后悔自己所做所的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救人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梧桐已经是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现在她才看清房间所有的构造和布局。房间很大,一副纯黑色的棺木就放在房间中间,除此之外,就是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高台桌,供奉着一块灵牌,上面是奶奶的名字。
梧桐撤头看着穆倾云,眼里写满了疑惑。但她知道无论她怎么问,男人也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她也打消了再提问的念头。
“那个,我就睡这吧”梧桐把被子放在棺木旁,摊开被子便躺在上面。
“晚安”
穆倾云也不再理会,一个旋转便飞回棺木里躺下休息。
“主人”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梧桐一直睡不安稳,听到声音几乎是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从地上腾地坐直了身体。
“何事?”穆倾云冷冷地问道。
“白夜行有动作了”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这,梧桐发现穆倾云的脸色立即变了,眼里散发出寒光,表情阴厉。房间里的温度也跟着下降到了好几度。
穆倾云立马飞出门外,看着跪在地上的属下。
“叫地狼过来看着屋里的女人”
“是”无伤虽一脸疑惑,但还是接了命令。
说摆两人便一齐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梧桐。
第一卷 第四章 鬼婆 深山中最高的那座山,黑夜里泛着绿光,阴森森的,一阵阵寒气逼人。
半山腰上,耸立着一座城墙,城墙上只有两个字——鬼城。从城墙那头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穆倾云飞身而过城墙,城墙上有八只青面獠牙,身形魁梧的男人,手持长刀站立着。见穆倾云飞过,用沙哑的声音齐齐道:
“城主好”
穆倾云直接飞到城南,停在屋顶上看着低下一片混乱。
底下一袭白衣的男人,手持一把银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剑所到之处立马见血。
穆倾云直直飞到白衣男人眼前,在对方把剑刺过来时,迅速将剑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阴厉地看着白衣男人。
“哟,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很久了”白衣男即是白夜行,见到穆倾云后挑衅地开口。
穆倾云不理会白夜行的挑衅,依旧冷漠地看着他。
“哟,穆倾云,你不要以为这一次你还会是我的对手,为了得到生死簿和这座城,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穆倾云到底有多大能耐”白夜行见穆倾云全然不理会,眼里燃起一团怒火,更是凶狠地看着穆倾云。
白夜行一个后退将剑从穆倾云手中抽出来,随后又是一个飞身,拿剑指着穆倾云,直直地朝他飞过来。
穆倾云微微撤了撤身,便避开了这一击,随手迅速出手,一掌击在白夜行后背。白夜行身子开始不稳,微微想向前倾,努力稳住后,又一个后刺。
穆倾云往上轻跳,双脚夹住剑身,用力一个回旋,剑柄从白夜行手中脱落。
“没想到受了伤还能如此轻松躲过这些攻击,不愧是鬼城城主,统领一方的霸主”白夜行看着落在地上的剑又看了看穆倾云,额头上冒了几颗虚汗。
他低估了穆倾云的实力,但很快又变脸,露出狡诈的笑。
反观穆倾云,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白夜行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瓶盖一饮而尽。顿时,五官开始扭曲,全身抽搐,眼珠也变成了红色的。
穆倾云见此状,终于开始有了一点反应,他眯了眯好看的眼睛。
“哈哈,没想到吧,这可是我大费周章去西藏雪山上挖掘出来,埋在雪山下几百年的尸骨,再用几千米以下的寒冰熬制而成的,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我还加了很多大补的东西在里面,可以让我的攻力顿时提高好几倍。哈哈……”白夜行不住地狂笑,五官终于回到常态。只是眼珠依旧是红色的他,嗜血地盯着穆倾云。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穆倾云淡然地说道。
“哼!”白夜行见穆倾云依旧不以为意,顿时火冒三丈,猛地像穆倾云扑过去。
白夜行的功力果真如他所说强了好几倍,一招一式都凌厉凶狠了许多,招招逼向穆倾云。
穆倾云光是避开他的攻击就已经有些吃力了。一进一退僵持了许久,穆倾云在这期间一直在找机会攻击白夜行,但许是那药效的问题,白夜行除了招式凌厉精准了外,连反应都灵敏了许多。
每一次都避开了穆倾云的致命攻击,除了一点轻伤外,基本没有什么了。
穆倾云看着已经魔化的白夜行,脸上的表情沉重了些许。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伸出右手,月光下只见手指开始生长,指甲也在迅速生长。右手生长了七八公分,看上去强劲有力,指甲更是锋利无比。
白夜行看着穆倾云的变化,心里有一点点担心。可依旧嘴硬地嘲笑道:
“你终于舍得动真格了”
穆倾云再次睁开眼睛,眼珠已经变成了红色,比白夜行的颜色要深上好几度。
白夜行一手朝向先前掉落在地上的剑,只见那剑立马飞过来落在他手里。白夜行抓住剑柄,再次袭向穆倾云。
穆倾云右手弹开剑,左手直接伸向白夜行的脖颈,白夜行迅速躲开,但脖颈还是被划破了,渗出一颗颗小血滴。
白夜行也不甘示弱,迅速绕到穆倾云身后,剑直逼向穆倾云背部,似乎是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穆倾云倾了倾身体,但虽躲过了致命一击,腰身还是被刺伤了。
穆倾云立马转过身,打落白夜行的剑,右手在白夜行胸前狠狠地划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白夜行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穆倾云再被涂有剧毒的剑刺伤后,还能立马给他反击。
“这怎么可能,前几日你的左肩明明受了伤,今夜之战你也全程避开使用左手,为什么还能伤到我,这不可能?”白夜行一脸不敢相信惊恐地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
“哼,你也别傲,那剑上我的可是剧毒,就算你能克制这一时的毒性,你也不可能熬过这个月了,哈哈…”白夜行颇为得意。
但今日他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即便穆倾云伤得更重,他也无法再与穆倾云继续斗下去。在心里盘算一顿后,他决定先回去养伤,反正穆倾云大概是无法在他养好伤之前找到解药,不如先放任几天。
“哼,生死簿,我改日再来拿”说完,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穆倾云冷冷地看着消失的人,眼珠的红色也慢慢转回原先的灰。突然“噗”地一声,穆倾云吐出一口鲜血。
他强压制住毒性,不让太快它蔓延到全身。
而此时,远处的天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梧桐在穆倾云离开了宅子之后,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一直无法入睡,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梧桐便把耳朵伸长几厘米,唯恐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袭击她。
就这样紧张了好久,大概是太累了,梧桐在后半夜时终究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后半夜的安然无恙,全是门外一只叫地狼的狗的忠心认真的守护换来的。
第二天,梧桐早早就醒来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棺木,说实话,还是给了梧桐很大的视觉冲击,心里上或多或少有了一点点阴影。
她打算出去走走,打开门便看见一只狼。梧桐被吓了一跳,立马倒回宅子里,关好门窗。
“汪,汪汪”
梧桐听到门外地狗叫声,愣住了,
“天啦,原来是狗啊,我还以为是狼吓了我一大跳”梧桐轻吐一口气,放松了一下,重新打开门。
地狼又委屈地叫了几声,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头狼。主要是,中午十二点的太阳太大了,它无法去承受那样的阳光,偏偏主人还下了命令,它也只好待在这。
梧桐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狗狗,你怎么在这呀?估计是山下哪户人家的狗狗”梧桐猜测估计是从山下跑上来的。
地狼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山下都是些穷人家,谁会养狗,就算养狗也不可能养出像它这般威武雄壮的模样来,地狼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梧桐一顿。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呀?”梧桐太久没看到这种生物了,来这的几天都是和穆倾云那种非人类生物居住,又加上昨天遇到的鬼怪。梧桐现在看见狗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就开始自顾自地聊起来。
梧桐一边招手,一边逗着“进来,狗狗”
这正和了地狼的意,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再不躲着太阳,它就得受伤了。它一想到有一次因为贪玩被正午的阳光晒伤,全身的毛都有一块没一块的,被主人冷落了很久。
一想到这,地狼迅速蹿进宅子里。梧桐转身回房间里拿了几根火腿,走到地狼旁边蹲下来。剥开包装袋,梧桐将火腿肠凑到地狼嘴边。地狼嗅了嗅,顿时被火腿肠的香味所迷住,张开嘴一根火腿就这样没了。
梧桐见狗狗如此喜爱火腿肠,又迅速剥开一根,就这样连续喂了七八根,地狼才终于住嘴。
梧桐真的把地狼带下山了,挨家挨户问了许久,一位大爷才告诉梧桐,
“姑娘,我们村已经十几年没人养过狗了,不可能是我们村走丢的”
无奈,梧桐找不到狗主人,只好又把地狼带回宅子。
“既然找不见,那就暂时待在这里吧,反正冰山脸也不知道去哪了”
地狼一脸嫌弃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女人,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让它来守着这么一个白痴女人,难道它在主人心里已经窝囊成这个地步了嘛?
而此时,穆倾云回到了自己府上,府上大堂里的座位已经坐满了。
“情况如何?”穆倾云冷冷地看着低下各个区域的负责人。
一个身形魁梧,表情凶狠的男人,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开口道:
“城主,城东损失了几百兵力,这白夜行屡教不改,下次再来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白夜行此次不知为何突然功力大涨,从城南直接破城而入,直接毁了我们城门的防卫,我们损伤了一千左右的兵力。”一个白面书生像的人,手拿一枝柳条不停地在两手之间来回把玩,看着上面一脸冷漠的男人缓缓说道。
穆倾云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但他坚持不了多久。
“都先回去整顿你们所负责的区域”穆倾云打发下面的人走掉后,便对身侧的无伤道,
“去请鬼婆来一趟”
“是”无伤立即出门前去鬼婆住处。
“这是弋阳戈,它在人间本并非毒药,但对于阴气过重之人而言却是剧毒,而且,阴气越重之人毒性越大。”鬼婆在查看过穆倾云的伤势后,满脸沉重。
“如何解?”
“即是阳气,当得以阴解之。食女性之血,且此女最好是生于七月十四,通阴阳,识鬼目之人的血方能彻底解此毒”
听鬼婆说完后,穆倾云脑海里倒是已经浮现出某个人,但不知此人是否是能解他毒之人。
第一卷 第五章 地狼 相处几日后,梧桐已经彻底用火腿肠征服了地狼。
地狼本是生于地下的犬,是凶恶狠毒之物,以吸食死人脑髓为生。六十年前,遇到穆倾云并被收服,自那以后,便一直伴在穆倾云身后,听命于穆倾云。
如今,却被一个梧桐凭借几根火腿肠所征服。不知,它这地狼族的王是否还能保得住,前途堪忧啊,地狼兄。
梧桐沉浸在这两日的逍遥快活当中,每天逗逗狗晒晒太阳,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打扰,也没了冰山脸的压榨,日子别提多有惬意。
今晚,梧桐早早上床打算休息,一脸幸福地打算找周公约盘棋,却没想周公还没来得及登场,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姑娘醒醒,有要事相商”无伤站在房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穆倾云是你吗?”梧桐吵醒后,又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格外谨慎。
“梧桐姑娘好,我是穆城主的手下,我叫无伤,城主前两日受伤,现急需你的帮忙”
“穆倾云受伤了?等等,要我帮忙?”梧桐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一张怀疑脸。
“对”
梧桐有点蒙了,她能帮穆倾云干啥呀?她还是选择相信门外的人,走过去打开了门。
“需要我怎么做?”
“这需要梧桐姑娘和我走一趟”
“去哪?”这些人,不对,这些鬼,都这么喜欢折磨人嘛,大半夜不睡觉还得出去一趟,我来这究竟是干啥来了。梧桐在内心狠狠地心疼了自己一把。
“鬼城”
“什么!!”一听这名字,梧桐就后悔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可以后悔吗?”梧桐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在看到无伤一脸为难后,她就明白了,眼前这包子脸白白净净的小帅哥,肯定也是被冰山脸欺压的一个可怜人。
“那我可以带火腿肠去吗?”梧桐指了指无伤身后的地狼。自从地狼被火腿肠诱惑后,梧桐就贴切地为它重新取了个名字,就叫,火腿肠。
“这本是主人为保护梧桐姑娘而派来的”无伤看了一眼身后的地狼。
“穆倾云派来保护我的?”梧桐往前走地脚步顿时顿住,怔怔的看着眼眸幽幽的看着她的地狼低喃道。
其实这个人也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冷血嘛,这么想着她不禁有些动容。
人是不能冲动的,一冲动就容易做错事。
比如说,此时正在夜空中飞行的梧桐。突如其来地腾空实在让她毫无安全感,她现在四肢发软,浑身僵硬。
经过一路的折磨,终于进入鬼城,但梧桐早已经头脑晕乎,全身瘫软。
“梧桐姑娘,你还好吧?”无伤有些担忧看着她。
“你……”算了,梧桐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看了看无伤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为什么鬼可以在天上飞呀,不应该只是短距离的嘛?这和她以前见到的那些只会在地上徘徊的完全不一样,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无伤领着梧桐直接去了穆倾云的房间。
此时,穆倾云正睡在床上,眉头紧皱,浑身忽冷忽热。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来人,“坐吧”
又是两个字,态度还这么冷漠,但从声音能听出来他现在非常不好受,气息都不稳。梧桐在心里猜测。
“你便是穆城主口中的梧桐姑娘吧”鬼婆一脸慈祥地问道。
“呃,是的,”这怎么有种穿越了的感觉,这一口一个姑娘的,她有点适应不来。
“穆城主今日为护城而伤,现在伤势非常严重,已经拖了两天了不能再拖了,能否让姑娘帮个忙”
“怎么帮?”梧桐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
“姑娘生辰是?”
“呃…七月十四”梧桐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跳跃的如此快,愣了一下才回答。
“那就对了,这正是解弋阳戈的最好解药,我们需要姑娘一碗血”
梧桐瞪大了眼睛,鬼都这样的嘛,动不动就提一些吓人的要求。她有些犹豫,看看鬼婆又看看躺在床上也看着她的穆倾云,还是心一横,“可以”就当是还清他的救命之情了吧。
穆倾云看着梧桐:果然都是一类人,完全不管别人的要求有多莫名其妙,就只会点头。
鬼婆因为要先去准备其它要使用的东西便先走了,房间里就剩穆倾云和梧桐两人。两人一向无话,现如今,待在一个房间里,刚刚又答应了鬼婆要照顾穆倾云。梧桐干坐了许久,还是尴尬地开口了,
“咳,那啥,我的血有用吗?”
“有,你是至阴之体,你的血恰好可以解我体内的毒”穆倾云难得耐心的解释。
“至阴之体?不太明白”梧桐听了穆倾云说的话,一头雾水。
“你生于七月十四,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鬼节,这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你出生在这一天又是阴阳眼,能通阴阳两界,所以被称为至阴之体。”
“哦…”梧桐听得一知半解的。
过了一会,穆倾云毒性又突然发作,表情有些扭曲,梧桐看着穆倾云满脸隐忍又痛苦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看着他,
“那个,你怎么了?毒发作了吗?我该做些什么?”
穆倾云无暇顾及梧桐的问题,眼睛紧紧地闭着,毒气在他体内四处乱窜,他只能拼命压制。
见惯了那个高高在上霸气冷漠的穆倾云,再看现在躺在床上这个虚弱痛苦的男人,梧桐心里有一点点不忍。
走到床边,替他捏好被子,把椅子挪过来,陪着他。看着穆倾云紧皱着的眉,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她眼里的光突然亮了。紧接着,房里响起了空灵的声音。
“你是黑夜里的传说,
是不朽的神话,
是不可琢磨的远方。
我是星空下的尾巴,
是一尾求水鱼,
是醉酒里的梦乡。
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可不可以挽留
梧桐树下,
还没有你和我的故事。”
梧桐轻轻地唱着这首歌,她记得小时候她生病的时候奶奶就会唱歌给她听,效果很好,再难过都会不知不觉就睡着。
穆倾云听到这首曲子紧皱的眉在慢慢的放松,梧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淹没在黑夜中。穆倾云侧头看了一下梧桐,才发现对方已经拿手支着脑袋睡着了。
穆倾云像是在看着梧桐又像是在想些什么,眼里某些东西在闪烁。
梧桐睁开眼已经是次日,她看着头顶的纱账,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睡在了穆倾云床上,昨晚的人也已经不在房里。她揉了揉眼睛爬起来,推开房门打算去迎接太阳,外面却依旧是一片黑暗。梧桐傻眼了,难道她睡了一天一夜?
“别看了,这里不会有太阳的”穆倾云从书房回来以后,便瞧见女人一脸茫然不解的模样,心下了然,打断了女人的疑惑。
“诶,为什么?”
“深山老林,周围全是百年老树,阳光照不进来”
“原来如此,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穆倾云给她的感觉没有那么冷酷了,可能是良心发现了。梧桐在心里乐呵呵地想。
穆倾云则想起昨晚女人睡着后,一脸的痛苦,像在苦苦挣扎着什么,眼角噬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看着莫名让人心疼。本想开口问女人原因,但想想与自己何干呢,何况他也不会安慰人,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今天能否解除毒性”穆倾云直接了当说道。
用过早饭后,梧桐觉得她以前是彻底误会鬼这种存在了。生活习惯简直和人大同小异啊!同样会吃早餐,虽然都是肉食,但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
梧桐不知道的是,其实除了穆倾云以外其他鬼都极少食用熟食,大都吃生肉。她如今能安然无恙待在这个众鬼聚集的地方,只因穆倾云是这的城主,否则她已经成为那些鬼的腹中之物了。
“梧桐姑娘,主人和鬼婆已经准备好了”无伤叫住在庭院里散步的梧桐。
“嗯”
来到穆倾云的房间后,鬼婆走上前便说“梧桐姑娘,抱歉了”,然后直接拿出一把匕首递到梧桐面前。
梧桐看着匕首,这刀光凛冽的,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还是你来吧”
只是轻轻一划,梧桐甚至还感受不到一点疼痛,手臂处就已经血流不止。
穆倾云看着碗里鲜红的血液,一口饮下。然后,浑身都开始发热,一阵难受后,穆倾云整个人都精神了,看来是毒已经解了。
“这是我欠你的”穆倾云看着梧桐淡然说。
“不用了,就当还清上次你救我了,以后再不要再打扰对方了。我内心承受不来你们给我的惊吓。”要是能这样划清界限就好了,梧桐内心非常期待。
“那好,无伤,送梧桐姑娘出城。”穆倾云表情沉了沉,眼里是转瞬即逝的不满,没有人捕捉到。
梧桐走后,鬼婆又告诉穆倾云一件事,这件事让穆倾云刚刚还沉下去的心情,突然莫名好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第一卷 第六章 冰山脸 自从鬼城回来以后,梧桐真的再没见过穆倾云。这一段时间,梧桐的生活一直很平静,甚至连经常能看见的那些东西也都好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
已经来这里差不多一个月了,梧桐已经差不多弹尽梧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城一趟。一来她需要填补一些家用,二来她想回去看看妈妈。
梧桐在妈妈的墓碑前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她才红着眼睛离开。
城里所谓的家是回不去了的,所以梧桐提前订了酒店。
梧桐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开始不停地闪,狂风打着玻璃,呜呜地响。
等梧桐意识到怎么回事时,几个衣着破烂,青面獠牙,一颗眼珠向外凸出,张着血盆大口,嘴里叫喊着: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一阵阵恶臭朝梧桐扑面而来,梧桐在心里各种感叹:不会这么点背吧,刚出来就遇上这种事,怎么办?
最后,梧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拿上自己的包,强装镇定,从三只鬼面前,努力憋着气路过。
三只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突然,梧桐转动门把的时候,“咔哒”一声,惊醒了它们。
“啊”同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朝梧桐后背扑过去,梧桐感到身后一阵寒气,吓得一哆嗦,手从门把上滑下来。
“死定了”梧桐绝望地想。
突然,梧桐被一股强大的力,拉扯开来,正好逃过攻击,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你是在等死吗?”头顶传来一个即熟悉又低沉的声音,梧桐应声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
穆倾云把梧桐带到一旁,挡在那三只恶鬼前,眼睛眯了眯,发出危险的信号。
“哼,来了一个送死的”带头那只恶鬼嚣张得很,丝毫不知眼前的男人有多危险。
穆倾云伸出右手,梧桐只见穆倾云的手在不断的生长,越长越长,指甲也以疯狂地速度在长长。长到一定长度后便停下来,穆倾云把手指半弯曲,成一副鹰抓,看上去格外凶狠。
三只恶鬼像是意识到什么,同时像穆倾云发起进攻,穆倾云迅速绕到身后,给出狠狠地一击。三只恶鬼脚下失衡,扑倒在地上。
梧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混乱的场景,有点想逃跑,但良心阻止了她想逃跑的行为,在内心挣扎了很久。等她再次反应过来时,那三只恶鬼已经消失了。
穆倾云右手全是血,血顺着指尖缓缓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在一场混乱后异常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穆倾云微微转动一下手,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他看了一眼梧桐,从她面前越过去了洗手间。
等他洗完手出来后,只见女人还楞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走到床边坐下,拉扯着手指的骨头。
梧桐脑海里依旧是刚刚穆倾云用手刺透那三只恶鬼时冷漠的样子,以及那三只恶鬼消失前发出的凄厉的叫声。直到听到骨头被拉扯时发出的声音,梧桐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她抬脚走向床边,身上裹着的浴巾在刚刚逃跑时已经是松松垮垮,她一动,浴巾便从身上滑落,但梧桐全然不自知,依旧看着前方僵硬地走向穆倾云。
穆倾云一抬头,便看见女人傲然挺立的胸脯,随着女人走路的动作上下抖动着。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是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穆倾云竟然在这画面中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女人向他走来。
梧桐径直走到床边,直到坐下时,她看见穆倾云看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光了,只穿了一条胖次坐在床脚的位置。
“啊……”梧桐大喊一声,双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一会儿又捂上走露的风光,一会又指向穆倾云。
穆倾云在女人的惊叫声中反应过来,表情极其不自然地把头转开,走到离床一定的距离。过了一会,穆倾云迟迟听不到身后的声音,略微有些尴尬地问了一句,
“你好了吗?”身后依旧安静地出奇,无奈之下,回头看一眼,这才发现女人竟然趴在被子上晕过去了。
穆倾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梧桐超长的反射弧。本想就让她这样下去的,但想想容易着凉,还是走过去打算给她拉好被子。
穆倾云弯下腰,扯了扯被子,发现完全被梧桐死死地压住,他无奈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白皙光滑的后背一览无遗。穆倾云把目光转向房间的某个墙角,硬着头皮,用脚把被子踢开,轻轻地将梧桐抱起来放在床上。
期间视线不小心又撇到人家胸上,两粒桃红色的豆子镶在雪白的山峰上,格外的耀眼显目,穆倾云尴尬地转开视线,动作甚至有些僵硬。细白的长指捏着被角,遮住了所有的让人犯罪的场面。
穆倾云常年不变的脸上竟然微微有些发热,他努力抑制住这些久违的变化。
这一夜,一人一无所知地安然入睡,另一人却一夜无眠。
梧桐醒来以后就看见穆倾云站在窗边,她想起昨晚的事,脸“腾”地红了。在心里懊恼,真是丢死人了,以后怎么面对他啊?梧桐本来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一想到会牵扯到昨晚那件尴尬的事,梧桐果断选择只字不提。
梧桐起床收拾完后,穆倾云依旧站在窗边,背影虽然高大却让人觉得有些孤寂冷清。梧桐想,大概那千年不变的表情也是因为孤独吧。
“早上好”梧桐非常“自然”地打招呼,穆倾云回头看他一眼,像是从孤寂中回过神了,语气冷淡回应,“嗯,早上好”。
于是昨晚的事让两人都有些尴尬,虽然谁都没我提,但尴尬的气氛一直到两人去酒店大厅里用完早餐才打破。
“哇,那个人帅啊,好喜欢他,气质超级独特”
“啊……眼神好冷,我觉得我已经被他俘获了”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女人,一直盯着穆倾云看,嘴里吵吵嚷嚷的,各种犯花痴。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神情冷漠。但是遭罪的却是梧桐,那些女人在夸穆倾云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地顺带带上了梧桐,只是嘴里的词却是这样的,
“什么嘛,那女的也不怎么样啊”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太浪费了”
“还不如我呢,这女的难道一点知自明都没有嘛?”
起初,梧桐各种不适应,一个小时后,梧桐也淡然了,感觉更像是在听“找反义词”的比赛。
吃过早饭后,梧桐便退了房,穆倾云则一直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不少路过的女人都拿出手机在偷怕他。
“我要去一些用的东西,你去吗?”梧桐实在不知道,穆倾云这样特殊的身份要怎么办才好。只好是一起带去商店买东西,不然昨晚好歹救了她总不能赶他走吧!
“嗯”穆倾云想到,昨晚那三只恶鬼,估计都是看上了她这至阴之体,想要吃掉后大涨攻力,偏偏这女人还一点不自知,跑去墓园里待了那么久。
那天,喝了女人的血以后,鬼婆才告诉他,他从此以后都能感应到女人的处境,但凡女人情绪强烈他都能感应到。其实女人走从鬼城离开后,他也回去过宅子,只是不曾现身。
昨天,他有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情绪波动,她猜想女人出事了。赶过去后,发现女人坐在一块墓碑前哭得像个孩子,大概因为心灵相通的缘故,他在那一刻原以为死寂了的心脏,有了复苏的迹象。
“太阳没关系吗?不会受伤吗?”梧桐问道,眼里的担忧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嗯,伤已经好了,一般的太阳都伤不到我。”穆倾云解释道,语气虽一如既往的平淡,但说话的温度却不知不觉地上升了。
衣服店里,梧桐极力想认真地挑衣服,但因为穆倾云实在长得太耀眼了,店里的服务员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人,集满了整个商店,她实在头疼得不行。
最后,买了一顶帽子,在梧桐的苦苦哀求下,穆倾云冷着一张脸戴上了。效果还是很显著地,果真不愧是一个看脸的世界。盯着他们看的人少了很多,只是偶尔有人会说几句“哇,那男人身材好好”。
梧桐领着穆倾云去了很多地方,商店,广场,超市,小吃街。最后她还带着穆倾云去了游戏厅,梧桐看中了一只粉红色的猪仔,用了二十多个游戏币,那只玩偶公仔却还安然无事地躺在玻璃箱里。
越是这样梧桐越是不愿放弃,她轮起袖子,又投了一个游戏币进去,右手正准备操控游戏杆,从后面伸出一只大手盖在了她的手上,她身体蓦然僵住。
那只大手带着她的手操控着游戏杆,玻璃箱里的那只贴三爪准确地抓住了那只公仔,然后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出口处。
付在她手上的那只手也随即放开,梧桐回过神后,看见猪仔落在出口,立马取出来,兴奋立马让她忘了刚刚那件事,她拿着猪仔,笑得特别开心,还不忘对身后地人说声谢谢,“谢谢你”
穆倾云看梧桐笑得特别纯真,与昨日在墓碑前哭得不管不顾的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嘴角也不自觉染上了一抹笑意。
梧桐买了许多东西,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口粮和日常用品。其中最多的就是火腿肠,她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第一卷 第七章 特别委婉 从城里回来以后,两人之间多了一些指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梧桐利用买回来的东西,把宅子里里外外“打扮”了一遍,看上去更有烟火气息。穆倾云也默许了梧桐的所有自作主张。梧桐每次回房看见那一堆的火腿肠就忍不住想念地狼。她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就算她和穆倾云的关系没那么僵硬紧张了,但对方还是冷言少语的,而且是真的很喜欢地狼啊。
于是呢,她做了一大桌的好菜想巴结巴结穆倾云。穆倾云刚放下碗筷,梧桐就凑上前,
“那个,穆倾云,我能借一下地狼吗?”梧桐拿出十二分的真诚,态度特别委婉。
原来她每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时不时走到他房门口踌躇不前就是为了借地狼。
“为何?”穆倾云只知道他之前让地狼来保护过梧桐几日,却对她和地狼的事一无所知,不禁有些好奇,地狼极其凶狠,怎么会让她如此喜爱。
穆倾云要是知道地狼为了那些火腿肠,早就已经出卖了它自己作为地狼族的王的尊严,不知会做如何感想?
“我就是想看看它感谢它之前保护了我两天,而且,我买了好多火腿肠可以让它过来吃啊”梧桐绝对不敢说出她是因为和他待在一个房子里太闷太无聊了才提出这种请求的。
“嗯”穆倾云虽然不太相信梧桐地理由,但还是答应了。
下午,地狼便来了,梧桐一见着地狼就扑过去抱了抱,地狼碍于主人在场也极其乖巧地配合着梧桐。它抬头看向主人,发现主人虽然表情没变,但以它和主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它非常清楚主人眼里透着的不满。
它迅速从梧桐的怀里挣脱开来,梧桐全然没察觉出这一主一仆之间的互动沟通。她从房里拿出一堆的火腿肠,一根一根地喂给地狼吃掉,嘴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傍晚时,梧桐在庭院里大叫,“火腿肠,我们一起去爬后山好不好”今天是阴天,地狼也陪着梧桐胡闹了一个下午,可是即便太阳没有完全出来,常年只在黑夜里行动的地狼也有些精力不足,它趴在门槛上懒得再动了。
梧桐走过去摸摸它的头,“累了吗?那明天去吧!”梧桐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忍心再强迫地狼陪她玩了。
穆倾云在房里听到了梧桐的声音,走出来看着门口的一人一狗,
“我带你去吧”穆倾云开口道,梧桐听到声音抬头看着他,心里震惊,他最近是不是终于有了一种叫羞愧感的东西。住她的房子,还要让她负责一日三餐,重点是,却让她有一种自己才那个占人田地吃人粮食的坏人的错觉,每天都活在他的冷暴力下。
梧桐在内心平衡了一下,虽然穆倾云冷漠但最近已经好多了,而且她真的好想上后山看看,于是,还没彻底下定决心,一句
“好”便已经脱口而出了。
两人一前一后爬到后山山顶,要看快到了,梧桐超过穆倾云,兴奋地跑到山顶,看着远处的一切。她以前就有这个习惯,只要看着远方便让她有一种置身世外的轻松感。
她呼出一口气,朝着远处大喊了几声,回过头来,对着穆倾云说,“你要不要试试,这个真的可以治愈的”
穆倾云看着梧桐因为刚刚跑上来而泛红的脸蛋,对女人的说法不置一词。
梧桐已经习惯了穆倾云的沉默,她又转过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方,清风拂面,天虽阴着,但远处天边的晚霞却自顾自地爬满天空。
梧桐轻轻闭着眼睛,融入到这一片宁静中,穆倾云眼里没有风景,只是静静地现在站身后,看着女人的背影。
“我们来喝酒吧?”梧桐把包从肩上取下来,拿出一瓶白兰地,两个酒杯,回头笑着邀请穆倾云。穆倾云没有回答,走到梧桐所坐的石头旁坐下来,接过梧桐递给他的杯子。
梧桐喜欢喝烈酒,其中最爱的就是白兰地,很多人觉得女生不该喝这么烈的酒,但对梧桐而言只有白兰地才能暂时拯救她。让她在所有的痛苦和不安中暂时得到救赎。
梧桐先给穆倾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干杯”,梧桐说完后就一口闷掉。“其实我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喝过酒,不过你是鬼,还是不算人。”梧桐好像拿上酒杯就醉了一般,大胆地吐槽。
穆倾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了,确切来说从他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这大概算是他为鬼以来的第一杯酒了。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酒比他想象的要烈,身旁的女人却像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搬来这个宅子吗?因为在那”梧桐用手指了指远处,又接着说。
“那原本也有我的家,可是因为这双眼睛我成了一个孤儿,我以前其实有另一个名字,叫林知音,可是自从被赶出来以后我就不配再有那个名字,所以我用了奶奶给我的名字。像具尸体一样苟延残喘地在那个城市挣扎,希望有一天会被重新捡回去。”
五六杯下肚以后,梧桐已经有些醉了,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心底深藏的伤痛。穆倾云看着梧桐那张写满委屈和难过的脸,眼里出现了难得的温柔,即便女人说的没头没尾,他也懂了。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想过继续跑,可是这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啊,而且我发现比起外面那些人,你似乎更好相处”梧桐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一副,兄弟,我稀罕你的模样。
穆倾云伸手接过梧桐手中的酒瓶,给自己倒上,看着远处的山,想起他住进这个宅子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本是为了守护这个宅子而留下,却不曾想会有这样一个女人闯进来。
梧桐说着说着,便开始哼起歌来,
“拾棺路上,孤独的是灵魂吗?
还是抬棺人的心啊?
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不回来看我了吗?
不带我走的吗?
我在树荫下坐着啊…
你看见了吗?我在等你啊…
拾棺路上,你怎么越走越远,
怪我没有长翅膀吗?
井下是你的声音吗?
怎么那么悲伤啊?
我去陪你好吗?
我也独自孤单着啊…
你听见了吗?我在想你啊…
拾棺路上,我在等你啊…”
天已经黑下来了,悲伤的歌声一遍遍回荡在山中,梧桐几乎倾注了所有的情感到这首歌里。这是她自己填的词谱的曲,也是她第一次唱出来。
一首歌唱完了,梧桐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她胡乱用手抹了一把,又自顾自地喝起来。穆倾云感受到了,梧桐内心在狠狠地抽痛着。他僵硬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女人的背,
“哭吧!”穆倾云知道那歌定是她自己所写,歌里所有的情感都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不会安慰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他早已经忘了那些所谓的情感。
可是自从接触这个女人后,他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在开始复苏,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梧桐没有再哭了,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穆倾云,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像个要糖的孩子,眼里还湿润着。
穆倾云显然没有预料到,女人会提这样的要求,但看着女人的脸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绝。
梧桐没等到穆倾云的回答,便直接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穆倾云身体僵硬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有过这种直接的接触了,最后还是伸出手在女人背上拍了怕。像安抚小猫一样,缓慢地拍着。
大概是累了,梧桐就这样在穆倾云的怀里睡着了。穆倾云听到梧桐缓慢的呼吸声,才知道女人已经睡着了。他把女人横抱起,因为怕飞下山的话可能会影响女人,他便那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山。
把梧桐放在床上后,穆倾云在她床边站了很久,梧桐时不时皱着眉头,嘴里也时不时嘟哝着,睡得极其不安稳。穆倾云弯下腰,替她擦掉眼角的眼痕,低沉地安慰了一句,语气里透露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睡吧,别怕”这四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真的让梧桐安静下来了,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见梧桐睡安稳后,穆倾云轻轻地带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梧桐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像以前一样坐在院里那颗梧桐树下,温柔地看着她,对她说,
“我的孩子,你会幸福的”刚说完这句话,奶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穆倾云冷冷地站在那,回过头看着对她说,
“别怕”
第一卷 第八章 男色误人 “奶奶。”梧桐看着眼前消失的奶奶,惊慌失措地转着圈,寻找着奶奶的踪迹,可是,找了半天,最后映入她眼中的只有一身冷气的穆倾云。
梧桐倏的睁开双眼,烈酒的劲儿还没有退去,迷迷糊糊地,眼前已经是熟悉的房间,没有奶奶的影子,也没有穆倾云的身影。
不知为何,梧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原来冥冥之中,她已经将他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哦,不,是鬼。
头还有点晕,可是,梧桐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里交替着浮现出奶奶和穆倾云的面孔。
奶奶说,“奶奶想回来给你介绍一个人,希望我们梧桐从此以后都不会孤单辛苦。”奶奶说,“我的孩子,你会幸福的。”
每一次,奶奶的话刚落下,出现在她眼前或是梦里的就是穆倾云那张冰山一般的脸……
“幸福?”我会吗?梧桐眼神木讷地盯着头顶空旷的黑暗,脑海里闪烁着的是那一张张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嘴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地苦笑,幸福对别人来说是生活的馈赠,可是,对她来说,却是人生的奢侈品,她不奢求别的,只希望这一生平安度过就好。
想着想着,梧桐的眼神渐渐模糊,只剩下头顶上奶奶慈祥的笑脸,嘴里模模糊糊地喊着“奶奶……”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光亮,没有太阳,却丝毫不阻碍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钻进屋子里来,雕梁画栋,破旧却不失风格的老式屋子就这样在梧桐的面前展开。
“咕咕,咕咕。”脑袋的疼痛提醒着梧桐,她昨天喝了多少的酒,翻了个身,白嫩的胳膊遮住头顶的光明,准备再睡一会儿,可是肚子却却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
“唉。”梧桐默默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摸不到一点赘肉的肚子,在内心里挣扎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还是先起来做点东西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再说。
晕晕乎乎地摸索着起床,翻腾着背包里昨天采买的食物,准备随便做点东西吃,刚把一根昨天给地狼吃剩的火腿肠剥开,还没有来得及塞进嘴里,门就被穆倾云踢开了,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
在梧桐努力瞪大的双眸中,穆倾云高大身影逆光而来,被枝叶打乱的阳光散落在他的身上,洗去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遗落人间的男神。呸呸呸,什么男神啊,就是一个男鬼,梧桐用力地拍了拍还晕乎乎的脑袋,眼神定格在穆倾云的手上。
他手上端的是什么?看起来怎么好像是食物?梧桐瞪大了双眼,丝毫不知自己刚刚剥好的火腿肠还被空气剥削着它的香气。
“来,先把这个喝了,醒醒酒。”穆倾云就这样,在梧桐错愕的眼神中走到她的面前,接过她手中那根还没有吃的火腿肠,往她的手中塞进了一碗绿色的汤汁,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只不过,听在梧桐的耳朵里,却不如往日的那般疏离。
“哦。”梧桐好像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眼神直直地看着穆倾云,木讷地点着头,丝毫没发现穆倾云已经把她刚刚的那根火腿肠塞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东西?好苦。”灌了一口汤汁到嘴里,梧桐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想害死我啊。”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她的眼神就落在了穆倾云手中的半根火腿肠上,眼神一暗,如果不是她自知没有穆倾云胳膊长,她现在一定把那根火腿肠抢过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上两脚,什么东西吗?拿那么一碗难喝的东西,就这么轻松地换走了她手中唯一的食物,果然是男色误人啊!
梧桐捂脸,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男人的美色迷了眼,而且还是男鬼!
可是,对于她刚刚的想法,她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那人在她的屋檐下,低头的却还是她,谁让她的小细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呢?
“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穆倾云不知所谓地看着梧桐变化多端的表情,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只是,他的这张脸上,是有多久没有表情了?把剩下的一截火腿肠塞进嘴里,声音依旧是一贯的冰冷。
“嗯?”梧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额脑袋竟然不疼了,原来他是来给自己送醒酒汤的,再次看了一眼穆倾云,他手中的托盘上还有一个相似的木碗,因为他的身高高处梧桐许多,梧桐也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想着刚刚那碗绿色的汤子,梧桐打了个寒颤,不,她不要再喝那种东西了!死都不喝!
“好点了就把这根鸡腿吃了吧。”说着,穆倾云也不管梧桐的反应,径直把手中的另外一个木碗塞到她的手中。
“你,”梧桐看着手中多出来鸡腿,纠结了半天,终于讷讷地吐出了一句,“你不怕火?”
“又不是三昧真火。”穆倾云丝毫理解不了这个小女人的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傲娇地翻了个白眼,阳光他都不怕,那种普通的火对他能有什么影响呢?“你不饿么?快吃吧。”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寒冰语气。
“咕咕。”梧桐想着刚刚那碗苦到要命的汤汁,眼神看着安静地躺在碗中的鸡腿,对他的手艺不敢恭维,刚想客气地拒绝地,可是肚子的反应却比她的理智诚实,寂静地空间里,她的抗议的声音显得格外地嘹亮。
“额。”梧桐尴尬地看了一眼穆倾云,现在自己说什么应该都会显得比较做了吧?说不定还会惹怒他,她可是知道,他生起气来有多么的可怕!虽然他这段时间并没有做什么,不过,越是处在平静的生活中,就越是不能忘记暴风雨的可怕!
第一卷 第九章 识趣 “别着急,又没有人会给你抢。”穆倾云看着梧桐狼吞虎咽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唔。”梧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含含糊糊地说着,“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吗?怎么可以烧的这么好吃?”
“慢点,慢点。”穆倾云伸手拍了拍梧桐的背,眼中含着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以有这么多的表情。
这小姑娘真的是那个人的孙女吗?除了长相以外,她和那个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印象中的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这吃相,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不过,并不讨厌,相反,穆倾云甚至觉得,这样的梧桐浑身充满着一种率真的真实。
“唔。”不得不说,梧桐是个十足十的吃货,有了吃的东西的时候,她竟然忘了眼前站着的是个十分厉害的男鬼,伸出油乎乎地爪子,眼巴巴地望着穆倾云,“我还要!”
“咚。”穆倾云看了一眼梧桐油乎乎的爪子,嫌弃地闪开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梧桐的脑袋,“吃这么多,你也不怕撑死。”
“干嘛打我!”梧桐抬头瞪了一眼穆倾云,举起光溜溜的鸡腿骨,“撑死就撑死呗,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与其一不小心出门被那些魑魅魍魉当做点心,自己撑死了,做个饱死鬼也是不错的!”
“胡思乱想。”穆倾云听见梧桐张口闭口就是“死不死”的,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处莫名地堵得慌,再次伸出手,准备敲梧桐的脑袋。
“敲不到,敲不到。”梧桐在穆倾云一举手的时候,就猜到他想要干什么了,一闪身,躲了过去,不过,刚刚吃饱的梧桐,脑子都被美味的鸡腿塞住了,哪里还有一点智商可言。
穆倾云好笑地看着梧桐的举动,可能是酒还没有完全醒,这个时候的梧桐不像之前的那般小心翼翼,也不像昨晚的那般忧桑,快乐的她就好像一道春日里阳光,明媚却不灼热,照的人心暖暖的。
穆倾云是一个鬼,他不喜欢阳光,可是,他发现自己却无法讨厌这样阳光的梧桐。
手指变长,在梧桐得意洋洋的时候,一个糖包栗再次降落到梧桐的脑袋上。
“啊!”梧桐双手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穆倾云,“你,你耍赖!”
说完,绕过穆倾云,“不跟你玩了,我去找火腿肠玩,哼!”跑着,还回头冲穆倾云做了一个鬼脸。
“站住。”穆倾云一听见梧桐说要撇下自己去找地狼,几十年没有跳动过的心脏竟然莫名的紧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产生一丝疑惑,难道自己还不如那只地狼?
他不知道,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吃醋,竟然是吃一只地狼的醋,当然,就算知道,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想他堂堂的鬼城城主,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却吃一条狼的醋呢?
“嗯?”梧桐听着穆倾云再度变冷的声音,正要跨出门的脚一顿,迈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就那么悬空在半空中,“什么事儿?”
“你还想吃鸡腿吗?”穆倾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叫住她,看着她怪异的动作,悠悠地问了一句。
“嗯嗯,嗯嗯。”一提到刚刚的的鸡腿,梧桐赶紧点头,智商瞬间重新归零,一个转身,小跑着回到穆倾云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再给我做一份吧。”
这样的梧桐让穆倾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像自从昨天晚上她抱了自己以后,他似乎并不怎么讨厌她的触碰,相反,对于她的主动接触,他的心中甚至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伸手刮了刮梧桐小巧的鼻子,无奈地说道:“我们没有鸡了。”
梧桐现在满脑子里飘着的都是金黄色的鸡腿,哪里注意到穆倾云今天的异常,“我们现在就去买!”
不行,她得买几只小鸡回来,不然以后想吃个新鲜的鸡肉还得跑这么远。
打定主意,梧桐也不再犹豫,拉住穆倾云的胳膊就向外走,丝毫不介意他是不是愿意。
穆倾云对此只是摇了摇头,任由她拉着自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看着梧桐雀跃的小心情,他也不忍心给她泼冷水。
经过今天早上的一系列事,梧桐也不觉得穆倾云有那么可怕,相反,她觉得,和她以前认识的人相比,穆倾云比他们更好相处。
第二次一起上街不像第一次,这一次,梧桐和穆倾云之间的关系明显融洽了许多。
带着穆倾云实在是一件招摇的事,尤其是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那一双双冒着星星的眼睛,恨不得长在他的身上,而和穆倾云相比,落在梧桐身上的眼光,就变成了嫉妒的,怨恨的,甚至是仇视的。
梧桐摇了摇头,真是,带着这么一尊大神出来,简直太招眼了,唉,他这是自带拉仇恨光环啊!
“你怎么了?”穆倾云好像对周围的目光一无所知,看着梧桐摇头晃脑的模样,以为她的酒还没有醒呢。
“还不是你这个乱惹桃花的男鬼!”梧桐看了一眼依旧冷着一张冰山脸的穆倾云,果然,还是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比较单纯。
“呐,”走到一个小摊前梧桐随手拿出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塞到穆倾云的手中,赏给了他一枚“你懂的”眼神。
穆倾云疑惑地看着面前突然变脸的梧桐,嫌弃地看着手中的帽子,他讨厌戴帽子。
“帅哥,有什么烦心事,我能为你效劳吗?”穆倾云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帽子,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紧身裙,烫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的美女扭着水蛇一般的腰,挺着硕大无朋的胸,迈着优雅的步伐,一走,大胸一颤,走到穆倾云的面前,冲着穆倾云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直接无视梧桐的存在。
梧桐看着被美女拦住的穆倾云,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穆倾云,哼!让你戴帽子你不戴,现在被桃花精缠上了吧?
红衣美女看着梧桐识趣的样子,冲着梧桐抛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媚眼,妹妹真识趣。
转头走到穆倾云的身边,取代梧桐的位置,纤白如玉的手向穆倾云伸去,试图替他抚平皱着的眉头。
“你干什么?”穆倾云冷冷地扫了一眼红衣美女,看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一脸看好戏的梧桐,眨眼之间就移到了梧桐的身边。
第一卷 第十章 一丝感动 “你!”红衣美女举着的手就那么尴尬的举在半空中,明媚的大眼睛触及到梧桐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看好戏的笑脸,脸色一黑,这个臭女人就是来看好戏的。
向前大跨一步,伸出莹莹玉手,对着梧桐的脸,一巴掌狠狠地呼了过去。
“我们走。”穆倾云看着红衣女人的动作,浑身散发着冷气,一把把梧桐刚刚给他的帽子戴到头上,拉着梧桐的手就离开了现场,就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那她怎么办?”梧桐回头同情看了一眼还维持着刚刚想扇她巴掌的红衣美女,有点于心不忍。
“管她干什么?”穆倾云一听到梧桐提刚才那个女人脸色一黑,“难道你想站在那让她打?”
“额?”原来他是为了替她打抱不平,这样想着梧桐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没想到,在奶奶和妈妈去世之后,第一个会关心她,会替她打抱不平的竟然是穆倾云?
很奇怪,她心底那抹歇斯底里的难受竟慢慢在消化,她忍不住看向穆倾云英俊完美的侧脸。
今天,他又为她出了一次头。
穆倾云蓦地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看什么?”
“没什么。”
梧桐低下头,下巴很快被他挑起,他将脸逼她到眼前,黑眸锐利,大有不问到不罢休的架势,“说,看什么?”
梧桐只好轻声说出口,“我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会站在我身边,选择保护我。”
在经历过落单、无助、被抛弃之后,梧桐以为她可以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可是,却在感受到了来自穆倾云的温暖之后,一滴眼泪忍不住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她在奶奶的坟前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流泪,可是,却在这样一个时刻,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涌动,梧桐紧咬着嘴唇,才努力不让那一滴眼泪流出来。
穆倾云看着突然变化的梧桐的,冰冷的大手抚上梧桐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声音清冷,“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再也不要流泪了。”
他不喜欢她这个窝囊的样子。
看着梧桐流泪的样子,他那死了多年的心,就好像是被凌迟一般,堵的发慌。
他宁愿她像之前有一阵跟他冷脸的模样,那样至少看着有生气,不像现在就是只可怜虫。
“天都黑了,你还要不要吃鸡腿了?”穆倾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想哭就哭出来吧。”结果,她竟然从太阳当头哭到了日头偏西,穆倾云摇了摇头,几十年没有见过人了,他可不会哄人。他发誓,他再也不要看到她哭了,女人哭起来真麻烦。
“鸡腿?”一个下午了不管穆倾云说什么,梧桐都没有反应,可是,当她听见鸡腿两只的时候,突然来了精神,烦人的小手抹了一把,还含着泪水走的跟个杏核似的眼睛,扬起脑袋,天真地问道,“天都黑了,我们还能买到鸡吗?”
“你。”穆倾云看着梧桐肿得像杏核一般还含着泪水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他突然觉得他为鬼这几十年,今天把所有的表情都用完了。
梧桐默默地看着穆倾云,也不说话,只是自哀怨的小眼神表达着她想吃鸡腿儿。
“走,我们狩猎去。”穆倾云被梧桐看的心里一虚,嘴巴比脑子反应都快。
“嗯。”梧桐再次一抹还在流泪的眼睛,抓起穆倾云的袖子在脸上蹭了蹭,刚想起身,却发现脚上一麻,身子向前一扑,正好扑到了穆倾云的身上。
“额。”软软的身子一靠到怀里,跟上一次她睡着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穆倾云停止跳动的心突然狂跳了一阵,鼻息之间都是梧桐身上淡淡的体香。
“走吧。”梧桐还沉浸在要去打野鸡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穆倾云的异样,站起身来拉起穆倾云的胳膊就往山里走,如果不是她那肿得向杏核一般的眼睛说明着刚刚发生了,大家都不会相信那个能哭了一整天的人是她梧桐。
跑了半天,终于看到了阴森森的山,梧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看了一旁像没事人一样的穆倾云,梧桐心中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在心里碎碎念着,你大爷的!你明明可以抱着我飞过来,却非要让我自己跑,累死老娘啦!不过,她可是领教过穆倾云的性格,尽管这两天他对自己有些出奇的好,可她在没有被鸡腿儿灌满脑子的时候,还是不敢得寸进尺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扑到穆倾云的身上的时候,穆倾云已经乱了气息。
“哎,穆先生,我真的跑不动了,要不然你去打野鸡,我在这儿等你吧!”梧桐没敢提让穆倾云抱她的事儿,只得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嗯?”穆倾云回头,看着累的气喘吁吁地梧桐,薄凉的嘴唇吐出了更加薄凉的两个字,“没用。”
“……”
他这是怎么了?那个傲娇的鬼王又回来了?梧桐看着突然气息一变的穆倾云忍不住在心里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提什么过分要求。
“是是是,我是没用,小女子哪能比得上你英明神武的穆大人呢?”梧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不过,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武逆他,万一这个傲娇的鬼王一生气,把她丢在这黄山野岭中,她可不敢保证她就能安然无恙的看到明天的太阳。
略做沉思,穆倾云突然神情一凝,迅速伸手捂住了梧桐的嘴。
“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穆倾云声音冰冷的在梧桐耳边小声地说道,显得有些紧张,然后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冲梧桐吹了一口凉气。
梧桐不懂这是为何,只是觉得他的口气还算是蛮清新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不,是这个男鬼不会害她。
做完这些,他又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嗯。”梧桐哪敢说不,乖顺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可怜她的小脚啊
“嗯。”穆倾云冲着梧桐一点头,在梧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片影子都没有了。
白天的项山很好看,可是,夜晚的项山,对于梧桐来说,却是异常的阴森。
清冷的月辉斜斜地天空中洒下来,整座项山都被月辉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是不是的传来几声凌厉的鸟叫声。
梧桐找了棵大树的脚下坐下,努力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轻轻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仍旧一片寂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里凄厉的鸟叫声使得整座山林显得更加阴森。
梧桐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脑袋一垂,很快进入了梦乡。
朦胧之间她感觉整个人飘飘乎乎的,腾云驾雾一般,她强撑开眼睛,意识也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