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祠堂里的分娩
“夫人,怎么突然黑云漫天了?”一条崎岖的山村山道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估计十三四岁的样子。
另外则是一个妇人,打扮的比较典雅雍容,然而一身白色宽松的衣裙没能掩盖其隆起的肚子。
“对啊,这天真奇怪了,刚才还阳光明媚的,瞬间便满天乌云了。月儿,我们赶紧走吧。”妇人有点担心肚子中的孩子,有些紧蹙的和那个叫月儿的丫头说道。
那弯弯曲曲的山路本来就难走,两边还生着各种奇特的植物,有些甚至会绊脚,这对于一个怀胎六月的妇人行走起来显得更为困难。
妇人在月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着,就在主仆二人快到山脚的时候突然狂风大作。
那妇人加快脚步,右手被丫头缠扶着,左手却自然不自然的放在肚子前面护着。要是有第三人再此,肯定能看见妇人那满脸的忧虑。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可是三十岁的她的第一胎,三十在她所在的这个年代绝对不能算是年轻。
“夫人,前面就是杨宗祠了,要不我们在那避避吧。”月儿看到紧张的夫人,而且想到夫人肚中孩子的重要性,提议道。虽然那个叫杨宗祠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随意去的。
“恩,那我们快点吧”,那妇人催促着。
杨宗祠顾名思义是纪念姓杨的人的一个祠堂,然而这个杨氏并非杨氏后人所建。
这个山村同这个时代的其他所有山村一样,有着一个简单的名字简单“三僚”,据说是根据很久很久以前村中的三个简陋的房屋而命名的。
三僚村人口大概三千来点,藏在江西西南的大山里。村里主要住着两个家族,一个姓曾,一个姓廖,而这个杨氏宗祠所供养的便是这两个家族的先祖共同的一位老师,杨救贫。
就在这黑云压城狂风大作的时候,三僚村的另外两个地方闹开了番。
一个是曾氏大堂,另一个是廖氏祖屋。两个大堂虽然相隔甚远,两群人虽然有着两个姓氏,然而他们的争吵似乎如此的相同。
在曾氏,曾家家主曾定坤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走出屋子,不可思议般地仰望着突如其来的巨变。
而在廖家,廖家家主廖泽福则一直盯着一本发黄了的书喃喃自语着。
曾廖两姓其他的有资格坐在祖屋的人都在不停的交谈着什么,似乎这一切都与这琢磨不透的天气有关。当然在他们眼里这不是天气,确切的说是天象。
曾定坤死死的盯着天空,那些被狂风夹起的沙石不停打在他的眼角也没能让他有所动作,他带着一丝绝望的呓语:“难道天亡我三僚,天亡我曾氏乎?”。
廖家,廖泽福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两个字,那便是“绝望”。廖泽福放下手中那本黄的不能再黄的书,抬起头恭敬的问了身后面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算天叔,难道我们三僚的命运就要结束,难道我们廖家也要到头了吗?”
白发老者低头不语,不是他不回答,更多的是他不想回答,或者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风沙依旧在四处的狂虐,但逐渐地似乎显得安静了些许。
这时候,月儿搀着夫人已然来到了杨公祠。
然而对于那妇人事情似乎变得更加的糟糕起来,因为那名没生过孩子的她开始感觉肚子在不停的翻滚着。
痛,钻心的痛。
虽然那妇人自己没生过孩子,但怎么可能没见过,更不可能没听过别人讲述各种关于生孩子的一些情形。妇人觉得自己可能要生了,但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结论。因为她能够清楚的记得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才怀了七个来月,甚至她能清楚的知道那是两百一十六天。
对,就是两百一十六天。从男女最原始的最神圣的动作仪式到怀胎再到生下孩子,这时间铁定远远的不够。
在这后世人认为天气最好的人间四月天里,妇人的头上蹭出层层的汗。她怕,她很害怕,她害怕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那对于她来说将是最残酷和最无情的打击。
“快,快扶着她到后面的床上躺下。”一直呆在杨公祠怪异老者用一种似乎有说不尽的激动的口吻对月儿说到。
这个怪人老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三僚村,一直呆在这小小的杨公祠中,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有着一个值得所有三僚人尊重的姓氏---杨。
他的打扮着实令人吃惊,满头逢乱的头发,整身青灰色的衣裳。那衣裳已经破烂不堪了,而本来是整条的裤子俨然成了条七分裤。他那腰间上系着跟不伦不类的腰带,长长的一直拖到地板上。
说他是老者其实不然。他具体的年龄没人知道,据村里的上了年纪的人说他不超过五十。可是他那脸上充满了沧桑和疲惫,似乎是经历了几百上千年的人生打滚。
月儿一点也不敢怠慢,赶快扶着满脸痛苦的夫人朝祠堂后,那杨氏怪人平常呆的小屋走去。那房间同样的破烂不堪,除了整个屋子的陈旧的各种书籍以外,只剩下一张狭小的木板床了。不过,月儿此时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小心翼翼的把夫人放在了床上。
夫人躺在床上,痛苦之色依然不减。那杨氏老头不但没有一丝的担忧的痕迹,似乎还有些高兴,不紧不慢的说到“她,快要生了”。
一直跟在妇人旁边的小丫头月儿觉得一切的一切似乎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对这诡异的天气的不理解,对这怀胎时间的质疑。
其实,不可思议的事情仅仅时刚开始而已。突然袭来的肆虐狂风,也转眼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是一个突然。一声“哇…哇…”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村子。三僚村的上空出现了一道诡异的云彩,谁也说不出那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只知道那似乎是在杨公祠的那个方向升起的。
而在三僚村东北方向相隔万里的地方,几乎在同时之间也出现了一道五色之光,光彩耀眼,直冲云间。
当然这些景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发现的。
第一卷 第2章 :大凶还是大吉
“大哥,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氏族长曾定坤最小的堂弟曾文彪忍不住率先向大哥发问。
“这个我也不懂,从未遇到过。如果没推算错的话东北方向那道五彩应该是帝王之气吧。”曾定坤思索着,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们村中的这莫名的黑云压城和那来去匆匆的狂风以及那怪异的云彩,似乎有着无穷的诡异。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前也没有听老人们讲过。不知道是凶还是吉,不过这景象要是凶则必定是大凶,要是吉也自然是大吉。”
说完,曾定坤的脸上紧张的之色未改,不过暗暗地却好像有着一种期盼。
“帝王之气?大哥,在至正十五年(公元1355年)你不才说过一次帝王之气吗?怎么才不到五年又出帝王之气。按我大伯他临死前留下来的说法我们乱世可差不多要结束了,而且结束乱世之人早已出生。前几年的五彩难道不是下一个皇帝吗?”曾文彪十分不解。
“上一次的五彩前期无限耀眼,可是后面去暗淡无色,估计是个短命的君王了。”曾定坤回忆着几年前的情形。
“那这次的五彩呢?”曾文彪似乎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在他的眼中一切的这些异象都是如此的神奇,令他有些痴迷。
“这个我们暂且不管吧,况且想管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上的事情。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我们自己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云气是从杨公祠那个方向升起的。”说完,曾定坤就离开座位,匆匆的往外去了。
廖家的大堂里,所有人同样困惑着。这两团云气怎么也不是太说得通。
就在廖泽福想继续翻阅古书的时候,月儿的大叫声从门口远远的传了进来:“老爷,老爷,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月儿无比的兴奋,好像是自己生了一样。
祠堂里的人都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
“大哥,恭喜啊!”
“泽福贤侄,可喜可贺啊!”
道贺声此起彼伏,大家好像都把刚才的疑云还有那诡异云彩的压迫感抛出了脑后。要知道廖泽福是三代单传了,而他自己本人年龄不小了却没有一个子嗣。
“老爷,夫人还在杨公祠,我们快点过去吧。”看见廖泽福还沉浸在愉悦兴奋中,月儿赶紧催促道。
杨泽福这才反应过来,大步往祠堂的方向走去,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庆之色。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曾廖两家将近上百人浩浩荡荡的在杨公祠前相遇。
两氏族人不知从第几代开始就不是太友好了。虽然他们都生活在一块土地上,而且两家的始祖都师从同一个老师---风水高人杨救贫。两家经常由于种种争分发生口角,不过毕竟是一个村子的,还没有发生过大打出手的事情。
甚至为了缓解两氏的矛盾,两氏先人自古留下了这么一个习俗:在曾廖两姓的交界处有一块空旷的打拼,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那天,两姓的小孩站在各自的边缘互掷石块,或者总是设法抓住对方一人,非常残冷地逼迫对方吞吃狗屎。这个风俗一直延续到现在。
这次在祠堂前,他们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斗嘴。他们都带着各自的想法而来,各自抱着自己的心思往祠堂内走去。
这时,那位看祠堂的杨氏老头走了出来,曾定坤和廖泽福的脸上马上恭敬了起来,叫到:“杨师傅。”
老头并未过多的理睬,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转向祠堂下厅的众人:“孩子刚出生,你们别在这边吵闹,都到外面去吧。”
本来嘈杂的下厅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都安静的往祠堂外的空地走去。杨老头向两个家主使了个简单的眼色,往后屋去了。
杨泽福赶紧跟上,曾定坤也不敢怠慢。
来到了老头狭小的屋子,杨泽福最关心的自然是那个刚生的孩子,以及那个妇人,也就是她的夫人刘青。曾定坤则最想从那杨老头口中知道今天发生的种种诡异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公”刚生完孩子躺在刘青看到自己的丈夫,虚弱但幸福的叫了一声。这个幸福是她觉得自己终于无愧于廖家了,生育的问题困扰了她十来年,这次总算争气了一回生了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带把的。
杨老头站在一旁没说什么。
月儿赶紧从夫人手中抱过了孩子递给廖泽福。
廖家家主更加的高兴,明显他也看出了是个儿子。双手抱着一个重量十分轻的孩子,他全身的谨慎,身子甚至有些些颤抖。
此时,站在门边的曾家家主曾定坤却陷入了深思。不知是因那灾祸与自己无关的高兴,还是对那可能的大吉出现在了廖家感到了深深的不满和失望。
杨老头虽然有些糟蹋和怪异,但那眼神绝对的透亮,充满了无穷的穿透力。他隐隐知道曾定坤的心思,因为他自己虽然没有悲与喜的感情,但对于今日村中之事以及这个孩子有着同样的疑惑,即使他应该是这个年代最智慧的老头了也无法解释什么。
“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杨老头的声音几十年来都是这样的不冷不热。
“你们怎么看今天的事情?”杨老头先开了口,毕竟要是他不说话,另外两个即使是家主的人物也不敢说话。
对于杨老头的尊重和敬仰对曾廖两家的人来说是天生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知道每一代的上任家主都对新接任的后辈们交代,杨公祠的看守人是他们必须无条件敬仰的,至于原因几代的家主都不知道,同样他们不知道杨老头是从哪里来的。
曾定坤曾听曾祖说过,在每代的看守人死后大概十五年以后,又会从外面新来一个人看守祠堂。这些人都不懂从哪里来,但都有一个特点,少年的沧桑和不修边幅的打扮。至于,在没有来新人的十五年,两代的家主都会派各自的嫡系子弟来看守这祠堂。可见这祠堂对于两姓人,对于三僚村的重要性。
“那东北方的紫气应该是有帝王降人间吧,至于我们村中这奇怪之云还忘师傅明示。”曾定坤按旧历先回答道。他是杨救贫大弟子曾文辿38代孙,而廖泽福则是杨救贫弟子廖瑶的39代孙,按辈分算,曾定坤比廖泽福大了一辈,所以即使两姓不和,廖泽福也对曾定坤有着一定的尊重。
“泽福,你说呢?“老头看了一眼廖泽福。
“我也觉得应该是帝王之气,昨夜我夜观星象,北斗星南移,今日又紫气东升,我想在东北方应该又是一位帝王,至于我们村中之事,恐怕我也说不清楚,还有至于是否与我儿有关,望师傅详解。”廖泽福心中同样没有任何的底气。
廖氏家主甚至有些担心那个新生的儿子会给自己廖家,会给三僚村带来什么不利的东西。他给不想廖氏,不想三僚毁在自己这一代人的手中。毕竟三僚村是先祖廖瑶和曾氏先祖曾文辿以及杨先公共同选定的地方。
据廖氏家谱记载,先祖们选定这村庄时,发现这里是“前有金盘玉印,后有凉伞遮阴”的好地方,曾廖两氏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将近400年。虽然没有真龙冲天,甚至连个紫绶金章的儿孙都未曾出过,但这里一直是风调雨顺,衣食无忧的人间胜地。现在居然天降异象,按常理来说黑云与狂风可是大凶之兆,要不是后面的奇异云彩无法解释,恐怕他们的心要一直的颤抖。
“恩,没错,那东北方的确应是帝王之气。你们是否注意到五年前有同样的五彩紫气在东北方升起,不过那五彩紫气前面无比强劲,后面却软弱的不行。有帝王之运,却无帝王之命啊。”杨老头似乎为那位无帝王之命的人感动可惜和遗憾,摇了摇头。
讲完这些,老头却没有继续分析那村中的云彩以及杨氏新生儿的问题,而是告知他们可以走了。既然老头不说,他们两也不敢多问,带着各自的族人回家去了。
自然,杨氏的那小儿也被一群族人簇拥着带回家中,只是这一路上那小表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脚不停的挣扎。令人震惊的不限于此,更主要的是一路上这小表居然没有哭哪怕是那么小小的一声,这还是个刚出生的小表吗?
杨老头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小屋,坐在床边,冥思苦想着。那本就沧桑的脸庞显得更加的沧桑,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凭他自认为无敌的智慧也想不清问题在哪里。他第一次无法用他那双洞穿世事的眼睛去看透一个凡人,而且这个凡人居然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而已,一切真的只能用“诡异”两个字去形容了。
第一卷 第3章 我来自600年后
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这不是杨老头的重复,而是在廖夫人刘青手中那个孩子的想法。
他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却又毫无办法去挣脱,他感到恐惧了。他在心里怒斥着:“这他妈到底是哪里,地狱?还是天堂?这些人又是谁啊?天使还是魔鬼?”
刘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睛一丝也没有脱离那小表的脸庞。女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亲骨肉,那幸福的感觉自然是满满的。她看着儿子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还有那古怪上翘起的眉毛,乱蹬着双脚,那调皮劲真够足的,她心里还在乐呵呵的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管着这小子。不过,她还没有预料到他们骨肉不能相亲的局面,不然现在的她肯定不会如此的高兴了。
刘青怀里的小表拼命转着头看着周围的世界,一种完完全全陌生的感觉。“那些人怎么穿成这样,他们说的好像是古文?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天空还真蓝啊。天上还有鸟儿自由的翱翔?”各种奇异的想法从他脑中像过幻灯片般一页页的闪过。
很快,他就丧失了继续观察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他想到了另外的一幕,那是悲情的一幕,一开红色且尖锐的石块高速坠落的镜头,还有血肉模糊的自己。
“这到底是哪里?不像传说中的地狱啊,地狱里好歹要是阴森森的,好歹得给我来个黑白无常吧?”他思索着,挣扎着。
低下头,他突然间看见自己的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脚。他抓了抓,还有些痛感。
“难道,难道自己像神话般带着曾经的灵魂和记忆的穿越了历史的时空吗?这是小说吗?”他在心底问着自己。
没错,我们的主人公的确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至正十五年。这一切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尤其是对于主人公这个受过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十来年传统的唯物主义教育的青年来说,当然现在他不能叫青年了,只是个刚出生的小表。
让我们来简单的了解下我们的主人公前世今生吧。
前世,他有个俗气的名字叫李蛋蛋,当然这并不能怪他,因为名字不是自己能取的。
他出生在福建西北的一个偏僻山村,父母都是农民,老实巴交的那种农民。当时给他刚出生不久要取名字的时候,村支书刚好拿了两个鸭蛋从他家门口经过。
父母官一项体贴百姓,我们的支书大人也是如此。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李家。听到李家在给孩子取名字,全村文凭最高的村支书大人自然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当然他不敢说自己读了六年的高中而没有考上大学。
看到支书的光临,蛋蛋的父母及叔伯自然高兴的很,他们赶紧邀请支书给孩子取蚌名字。支书摸了摸本就没有几个头发的脑勺,然后忽然灵光一现故作深沉的说道:“看到我手上的两个鸭蛋没有,就叫他蛋蛋吧。”
蛋蛋那老实巴交的父亲有些不高兴了:“支书,这个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叫蛋蛋呢?”
支书洋洋洒洒的回答道:“说你老李头没读过书吧,你还不信。以前那个我们最出名的作家鲁迅说过,名字要越贱越好,这样孩子才能更好的养活。以前还有人叫野花,野草,甚至叫狗日的呢。还有,这蛋蛋,蛋蛋的,就说明天生两个蛋,说明这个孩子以后每次考试都一百分。两个蛋,而不是一个鸭蛋。你想想看,多好的名字啊!”
老李听了支书的话又高兴了起来,连忙拿出平时都没敢抽的七匹狼烟小小翼翼的递了根给支书。当然他不知道鲁迅压根就没讲过这狗屁的什么越贱越好养活的千古大道理。
老李一家人都幸福地盯着蛋蛋,希望他真能像支书说的那样能够聪明,每次都考个一百分。他们多希望自己家能出个大学生。
老李的父母家九个孩子,其中夭折了两个,剩下四女三男,然后每个孩子都生了几个小孩,可是这么几十个下辈中,居然没一个会读书,大多的都只是初中毕业,最多的也就上过技校而已。
老李是李家最小的一个了,他当然希望能自己的孩子能够有出息,给自己争争光,给家族也争争光,不然以后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只有给别人嘲笑的份。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走出大山,到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去,他们这辈子也算是活得值了。
这样,蛋蛋这个名字就这么来了。因为这个奇特的名字,从上小学开始主人公就一直被人嘲笑着,什么傻蛋,臭鸡蛋,王八蛋等等各种恶搞的名字层出不穷。以至于后面蛋蛋还经常嚷嚷着要改个好听点的名字,不过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理由很简单,老李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
不知道支书的那名字越贱越好的理论还是那鸭蛋的理论用得好,反正蛋蛋真得比他的那些堂兄堂姐表哥表姐们聪明多了。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他的上完了小学,上初中。上完了初中上高中。最终,他在众人的期许下上了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这对于老李家,对于蛋蛋本人来说,似乎前途不能算阳光大道,但至少也算是一马平川了,只是谁也不会料到有后面事情的发生。
本来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他该好好的学习,然后拿点国家补助,拿点奖学金什么的。最后再找个工作,娶个老婆,在城市买个房子车子,最后接父母到城里住,报答多年以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养育之恩。这是一个理想路线,同时也是一个传统路线。
但可能是按古话说的吧,不平凡人走不平凡路,不平凡的蛋蛋最终没能那样走。
在他才大一的时候,从山村来到南京这个大城市的蛋蛋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喜欢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四处的闲逛。
某天当他从南京的中山街经过,恰巧看到几个老头在下象棋,由于兴趣使然,傻头傻脑的他就一个站在旁边下棋。
在这观看的过程中,两个老头讲了个神乎其神的故事。其中一个老头说,在二十年前一个给他们家祖坟勘探风水的说那坟墓做得恰到好处,藏风聚气的好地方,他们下辈在二十年后悔出现个正厅级的干部,而上个月自己的侄子真的调任某市当了市委书记。
另一个老头接应到:“风水这东西真的很玄乎,有的时候不信也不行。我隔壁那老张家当年修祖坟时,那风水先生说目前的那条河有一个小分叉把水引开了,这是泄露了生气,三代之内有少丁之险,那老张当时还大发脾气。这不,前几天他那儿子肝癌给死了。现在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下到处找风水先生另外踏勘好地去了。”
本来按社会主义伟大的教育思想来看,这只不过是个愚昧的不能愚昧的迷信,作为21世纪大学生的蛋蛋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反而要嗤之以鼻。不过,他没有,因为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鲤鱼跃龙门到了他所在的小县城读重点高中。一天他和几个同学去校门口的小店铺去吃晚饭,在校门口的石阶上碰到了个要饭的乞丐,其他同学都远远的跑开了,而蛋蛋却看那个要饭的可怜,在自己本身就一个月才一百块生活费的时候给了一块钱给那个可怜兮兮的乞丐。
在他给完钱要走的时候,那乞丐却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我见过你,你是那某某村老李的小孩吧。你出生那天我刚好在你们村上,你们家的屋顶上那时候飞满了乌鸦和喜鹊。乌鸦和喜鹊按常理说不可能这样大面积的聚在一起,这是凶非凶是福非福的,你这辈子注定充满了诡异。你看你眉毛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往天上弯的。”
由于那时候蛋蛋已经高三了,为了应付那该死的高考,每天都挤着学习读书,他也就很快把那些小时候听说的事情,以及乞丐说的话给忘记了。
听着两个老头的话,蛋蛋摸了摸自己那充满个性的眉毛,想起了当年乞丐的话,他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诡异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蛋蛋每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因为从他的当时的认知中什么知识都能从书中获得答案。他翻遍了图书馆几乎所有关于风水和一些神鬼的书籍,不过他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答案,似乎在有记载的人类几千年历史中从来没有什么乌鸦喜鹊在出生时相聚满屋的情形,也没发现眉毛上翘的历史人物,这些让他很沮丧,整整沮丧了一年的时间。一直到他大二的那一年。
在这一年,蛋蛋认识了一个叫林筱的女孩。
看过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的人肯定记得这句话:“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一年是公元2006年,一个普通的年份,不过这一年对于我们的主人公蛋蛋来说,却又是不平凡的一年。因为他像所有二十来岁这个年龄的男性青年一样荷尔蒙急速分泌,这就是歌德所说的哪个少男不钟情,他暗恋了上了林筱。最后,作为一个农村的来的每天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年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追到了林筱。开始了自己的初恋。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正人生得志的时候,谁知道会遇到什么灾难。
在一个周末,作为地质系学生的蛋蛋被要求去离南京不远的某座高山做一个地质认知实习,去观察那里出现的一种有可能是变质岩的奇特岩石。
许多地质学家无法给那片区域的岩石做出明确鉴定。虽然经过化验那岩石的化学成分无非是一些常见的Si,O,Fe,Pb,Zn等元素,不过除了石英可以确定外,那组成岩石的其他矿物的具体类型没人说得出来,连矿物中元素的排布形式都没办法进行分析。在这次实习中,蛋蛋违例带上了自己的女朋友。
那片山区的生态保存的还算完好,树林茂密,各种动物种群也算丰富,山路弯弯曲曲的,很多地方甚至没路要自己去开拓。
在接近正午的时候,出生在大城市的林筱被太阳晒的满是汗水,她提议找个地方歇歇,蛋蛋也很体贴,想找个地给自己的女友歇歇。四周逛了一圈,他们发现了一个不是太大的山洞,就往里走去,想在那里找到一个开阔的地方休息。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突然一个那种拳头大的特殊的岩石往下坠落,就在要砸到林筱的瞬间,蛋蛋用身体挡住了那时快,石头没有因为蛋蛋的伟大而改变方向,而是笔直的砸向了他的大脑,这以后,蛋蛋就失去了知觉。后面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呆在病房里,可是他错了。他发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旁边还有一些穿着长相奇怪的人,当他想挣扎的时候,看到自己白嫩的小手和小脚,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卷 第4章 日出东方,应天而立(一)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这是哪里,我死了吗?”蛋蛋大骂着,但这个骂不是用嘴巴,而是用心和用行动的,大家都知道一个刚出生的小孩想骂谁都骂不了。
他瞪着自己的小脚,不停的摇摆自己瘦弱的身躯,似乎想去撼动刘青那伟岸的怀抱,刘青则看着怀里虽然调皮的孩子,满心欢喜。
呵呵,一个恼,一个欢喜,真悲剧。不过没办法,谁让我们的主人公没办法去争辩什么。
廖氏一族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不过有几个人却开始沉思,其中就包括了廖氏家主廖泽福和他的那个远方叔公廖算天,廖氏最老的老人了。他们思考的问题就是杨老头没有给出答案的东西,这个天生奇异的孩子到底会带来什么。
廖泽福心里真的没底,刚才老来得子的兴奋也慢慢的消散开去。
廖泽福的一个叔叔辈叫廖明乾的先把话匣子打开了:“你们大家说泽福的那小子怎么这么奇异,不说他出生时候那个天象,你看他的那眉毛,谁的会像他一样居然上翘,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他那眼神怎么都不像刚出生的啊,更奇怪的是从杨公祠这样一路回来,他居然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廖泽福虽然是家主,但他们的长辈说起话来还是相对随意的,没有太多的顾忌,惹得廖泽福不是太开心。
廖算天是廖氏长辈,他活了八十几个春秋了,年少的时候根据家族的规矩外出了十来年,可以说阅人阅事无数了,但今天这个事情还真是蹊跷,也没听祖上说过,流传下来的书上也没有记载。
不过他还是没有太多的绝望,毕竟这个事情是凶是吉还说不准,更重要的是他记得族谱上第一句就这么写,“先祖廖瑶,追随杨老,千里迢迢,定居三僚;子孙尽心留守,生外之物飘渺,切莫贪图逍遥,三三三元至少。”(PS:“三元即三个甲子,分为上中下三元,一个甲子为60年,那么这里三三三元就是说,三三得九,九个三元,就是27个甲子的意思,至于具体多少年,你们心算下,心算不行的笔算,笔算不行的那你就用计算器吧,千万别用电脑,那样大材小用了,哈哈。。。)。
廖算天还是相信先祖的,毕竟先祖留下的东西几乎没有错过,他们这些年也都谨记祖训,大多数人除了按家规年满十五岁的要外出五年游历五年以上,几百年来都没人留恋与大山外的花花世界,也没有人考过科举什么的,所以他相信即使这个孩子生来便带来了灾祸也不会殃及整个廖氏。
他把他能了解的这些东西都告诉了一行的族人,廖泽福也突然恍然大悟过来,作为家主对于家规和族谱他是清清楚楚的,从十二岁便在前任家主也就是他父亲的要求下,一字一字的背诵过。刚才他被那突然的兴奋与忧虑给搞蒙了,现在才回过神来。
他们的交谈落到了紧随其后的刘青还有怀里的蛋蛋耳里,刘青紧绷的心弦也放了开来,但我们的主人公蛋蛋的心情却不是如此。
蛋蛋充满了悲伤,还有就是觉得人生的荒诞。他虽然不曾听出这到底是哪里,但经过还算不笨的大脑分析,他可以确定他像以前舍友们经常津津乐道的穿越小说的主人公般穿越了。这是何其的不可思议。
他的大脑快速的运转,想起了高中那时候碰到的乞丐,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出生时候的情景,种种的诡异加起来反而不再那么的诡异。
他有点想哭,他想起了林筱,那个他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自己不懂死没有,反正灵魂是肯定不再了,来到了这个不懂时间和地点,甚至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空间,他在想那块把自己砸得灵魂出窍的石头到底有没有把林筱砸伤。
当然,他当然没忘记他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他们起早摸黑、省吃俭用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他这个儿子能够走出大山,能够出人头地,可是神马都成了浮云,他的灵魂已经走了,可能再也看不到父母了。
“现在的父母知道我的消息没有,老李会不会哭的一塌糊涂。”那个心碎啊,他越想真的越想哭了。
然而,他没哭,他害怕哭声伤了男子汉的自尊,要知道一个天才的没落要受到多大的打击,要知道一个农村的孩子要到处求学时多么的艰辛,从小到大他从没有为困难和挫折流过哪怕是一滴的泪水,所以他坚强着,白皙的小手擦拭着湿润的双眼。
日落天黑,日出天明,一连过去了好几天,整个三僚村的寂静到处在讲述着廖家新生儿的传说,而我们的主人公却一直在被动的沉默着。
他本想通过耳朵了解什么,不过听得最多的就是“乖儿子”这三个字。刘青把这个儿子当成了宝,每天都藏在房间里,所以主人公每天都看着自己这个当代的母亲和那个叫月儿的丫头,偶然还能看看这个时代的父亲廖泽福过来的视察。
每天,刘青还会掀开上衣给这个儿子喂奶,看着那白胖胖的乳房是蛋蛋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当然更乐趣的是每天深夜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多少让蛋蛋这个处男有些兴奋,其余大多时间都是失落着。
他依旧从来没哭过,他也压根就不知道原来刚出生的小孩必须每天哭上几回,要是他知道的话,他可能会试试装哭几趟打发每天无聊的时光。
又是几日毫无生趣的重复,直到有一天刘青提醒老公该给儿子取蚌名字了。
廖泽福抱怨了下自己的粗心,不管怎样取蚌名字是件大事情。这是他们夫妻两第一次做父母,这几天廖泽福也忙着查阅各种古书,居然把这事给疏忽了。为了体现尊重老人,廖泽福夫妇打算先征询下家族老人廖算天的意见。
但是,廖算天出于各种原因没敢给取,本来取蚌名字也简单,廖算天算字辈,他下一辈明字辈,到了廖泽福就是泽字辈,再下一辈就是明字辈了,然后看生辰八字加上最后一个字,一个好听的名字便呼之欲出了。
廖算天想了下,和廖泽福说:“泽福,你看这孩子是在杨公祠出生的,既然他和那有缘分,不如就请杨师傅给取蚌吧。”
在整个三僚村,不管什么辈分都叫那个老头师傅。听了这个建议,廖泽福夫妇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当心那个古怪的师傅是否会答应这个请求。
其实,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蛋蛋出生的事情,他比活了八十几岁的廖算天懂的东西多多了。他清楚的知道就在那个小孩出生的晚上北极七星的勺子开口居然转了一个微小的方位,然后又似乎受到东北方向飞来的云气所驱动不停的摇摆。不过,杨老头通过这些也分析不出什么具体的什么,只是他知道那个孩子和东北方那个未来的帝王一定不一般。
“那帝王出生时异兆的气场太过强烈,以至于在万里外也能捕获。而那个使北斗星系左右摇摆的气力则出自村中这股气息。那君王必定是非凡的角色,而这个居然生在这祠堂的孩子却能撼动北斗七星,同样是了不得。这小孩是否和我有关,难道真的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他能撼动星位,力量如此之大,要是他真的是我等的人,那如何是好。”
当杨老头在心里思索着的时候,廖氏夫妇和廖算天一起走进了祠堂。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一卷 第5章 日出东方,应天而立(二)
在上一章中,杨老头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艰难的决定。之所以谓之艰难是因为这个是要夺人之子的决定。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这是多么的残忍。
老头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要是那小子真的逆天而行,把整个三僚甚至把这天下给毁了,可是他不想看到的,也许只有他能改变些什么。更重要的是,这可是那小子可是他一直在等的人,要是错过了,会遗憾终生。
老头第一次放下了一贯的架子,有些请求般的委婉和那杨氏夫妇说道:“泽福,你们看,这个孩子天生不凡,甚至有逆天之举。这样与其他日后危害廖家,危害三僚,甚至有有为害苍天的风险。就让他跟着杨公姓杨吧,断奶后直接送来我这祠堂里。这样可避免廖氏之灾,同时我也够尽心教导他几年,让他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杨老头在三僚村的无上地位,自从他几十年年前来到这里开始,就从没有人质疑过。作为廖家长辈的廖算天虽然对这个决定感到吃惊和不理解,以及一些遗憾,但是他对杨老头的尊崇绝对不亚于五百多年后一个华氏领导人对上任开国领导的尊崇。在许多三僚人心中:凡是杨老头做出的决策,他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杨老头的指示,他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可是这次廖氏夫妇对老头的尊崇有了些动摇,尤其是刘青。
她十七岁那年通过相对的自由恋爱“嫁”给了当年刚过二十的廖泽福。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才来到了三僚村,真正成为杨家的媳妇。在这里她仅仅呆了不到七年的时间,虽然平时她跟随着丈夫和其他的亲戚对杨老头保持着敬仰,可是她从来没弄明白过原因。所以,这次在涉及到自己亲生骨头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
刘青对于孩子期盼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当年,杨泽福依家规在外游学,出于偶然认识了当时还是小姐的刘青。两人一见钟情,而后相知相恋。刘家的家长们对于当年的杨泽福还算比较满意,有着智慧和年轻人的闯劲,最后成全了当时少有的自由恋爱。廖家的父母后面也尊重了儿子的意见,毕竟刘家也算是个有些名气的大家族,刘青这个大小姐来到这个小山村过清贫的日子已经算不容易了,更何况她还知书达礼,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种。
后来的几年,刘青的压力越来越大。因为他们自在一起后的好多年都没有怀上孩子。廖家老家主廖明堪和他夫人一直催促着儿子媳妇早点生个孩子,可是一年又一年,春去又秋来,在等了几年后两老都没能等到孙儿的出现。前年廖明堪因病而去,后来其夫人也就是廖泽福的生母也由于悲伤孤寂而离开了人世。
刘青对此事一直念在心中,她总觉得对公公婆婆愧疚太多,同样对相公廖泽福也是一种愧疚。好再廖泽福还算开明,在所有人都因为她不能生育不是太高兴的时候,是他在后面默默地支持着刘青。刘青很感激,同时也在庆幸当年自己的眼光没走眼,要知道她那个时候可是个出名的人物,多少年轻小伙的倾慕,夸张点说媒婆都跨破了她家的门槛。
在公婆死后,刘青更加的想尽生孩子的方法。
最后,还是听从了叔公廖算天的说法,每天到村口西南方的小山上的一颗名叫“九尾杉”的树下下祈祷,然后每天剥一片树皮当茶叶泡着喝。
刘青将信将疑的试了一年多后,见证奇迹,怀上了现在这个孩子。也许是上苍对她勤恳和真诚的褒奖,也许是九尾杉的神奇显灵,反正她是怀上了孩子。在杨公祠生孩子前,她正是刚在九尾杉下祈祷归来。
现在,听到杨老头说要儿子姓杨,她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她首先觉得对不起公公婆婆了,而后又真的害怕这个孩子会带来什么灾难。虽然算天叔说过廖氏族谱上明确写着廖家至少还能有几百上千年的运数,可是杨老头的话在这个村里是最有权威的。他说的岂能不信。
廖泽福现在的心情同样不好过,这个儿子要是真的姓杨了,自己还能不能再生一个,更关键的能不能再生个儿子。
虽然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千年后叫做性别歧视,女人也能当半边天,重男轻女是不对的,但是在那个时代,是不容置疑的真理,更何况一个作为姓氏家主的人物,要是没有儿子,是不是要让那些远房的侄子接班?他对于廖家当前的年轻一代不是十分的看好,而同村的曾家,可是有几个后辈十分的惹眼。
杨老头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不然想必要廖家把半数的后辈全部改姓杨,他们都不会有异议。老头站着一旁,看着他们夫妇两为难的表情,凭借那老不死的智慧也不懂该说什么。
众人一直沉默着,不知是过了多久,廖氏家主终于做了表态。
廖泽福没直接回答老头,而是看着旁边有些失了魂的妻子说道:“杨师傅是我们村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他说的肯定没错,我看就这么办了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心如刀割,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要听天命信人运,祖先一直把一命二运这种说法穿了下来。人是不能和天命作对的,所以他做出了个艰难的决定。
虽然预料到丈夫为了廖氏甚至天下的安危以及他对杨老头无比坚定的信任会把自己的儿子拱手送出,但刘青还是忍不住的流出了两行眼泪,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切杨老头自然看在眼里,他那本该对世事淡漠的心,也觉得刘青有点可怜。他为了缓解这个压力,说道:“放心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三僚村只是那么大点地方,你们每个月可以来看一次,我也会让他每年七月十五以及除夕那天作为你们廖氏子孙回家中看看。还有,我会尽心的教导他,他会比曾家的那些孩子有出息的,这样也算给你们廖家争光吧。”
听到这些廖泽福夫妻两悲伤的心才有丝丝的好转。
一直站在一旁的廖算天没有忘记他们此来的目的。虽然自己廖氏的小儿要姓杨了,但好歹也该取蚌名字,他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杨老头。
老头深思了许久后,说了一句:“日出东方,应天而立,就叫他杨昱吧。”
第一卷 第6章 一个名字引发的反应
杨昱,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新的人生,同样一个崭新的世界。
话说,廖家新生儿从此姓廖的事情一经传出,引起了整个三僚村的轰动和议论。
廖家这么有着两种显然不同的观点。有一部分人认为,那孩子姓杨能够给廖家带走那可能存在的大灾祸而且那孩子还能跟着先祖的老师一个姓,并且能由杨老头进行亲自的教导,这样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坏事。
而反对的人也有自己鲜明的观点,他们认为那个小孩未必就是凶兆,很可能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也学是廖家历史第一人也说不定,并且那小孩可是家主廖泽福的儿子、所谓虎父无犬子,即使不要那个神秘高高在上的杨师傅的教导也必定能成才,将给死气沉沉的廖家下一代注入生机。现在他姓杨了,以后几年的七月半廖家估计没机会再赢同村的曾家了,曾家那个叫曾广孝的家伙着实的变态,不说他在阴阳术数方面的能力,就凭他那狠劲也够人怕的,在前几年的七月半不懂有多少廖家的孩子被他一个人给弄得吃了多少的狗屎。
当然,他们不知道杨老头曾经答应过廖家夫妇,那叫杨昱的小孩在每年的七月半还是可以代表廖家出场的。
老头当初做这个决定一是为了安抚廖家人,同时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老头可不希望两家人有一家慢慢衰退,毕竟对于两家他都有深厚的感情在里面。更重要的是他也希望有人能制一制曾广孝那小子。那个叫曾广孝的人和他离家出走的父亲太过相似,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有一颗凶狠不甘寂寞的心。杨老头虽然不是个专业的相士,但也知道他将来必定会引起各种风云,金鳞岂是池中物啊,这个乱世的年代总是能出各种人才的。
在曾家,许多人都被老头这个决定给震惊了,他们虽然不能看透老头,但有一点他们是清楚的,那就是每一代的看祠堂老头有着似乎无穷尽的智慧。这在他们先祖的讲述中,以及他们在几十年来遇到的一些大事上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
当然,他们不是被老头的能力震惊,而是被老头想收徒弟的想法震惊,他们虽隐隐能猜到什么,但都不敢确定。
自有他们曾廖两氏在三僚的历史以来,每一个老头都没有收徒弟的历史,只是每年会在特定的时候教授两家的家主一些东西而已。
而那个叫曾广孝的小表对这个决定充满了抱怨,虽然他没告诉任何人他的不满。在他的心中,他才是整个三僚村最出色的年轻一辈,仅仅七岁的他就有着天大的报复。同时,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他也对人生和世界充满了了不满和一定的仇恨。
可怜的他还自幼是个孤儿,而且还经常被人说成是野种,因为他们的父母没有经过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生下了他,用几百年后的话说,他就是个私生子,是由他的亲叔叔廖定坤一手带大的。
至于他的父亲,他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他想知道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只是没有人告诉他,他只知道从他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他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的父亲本是廖家家主的继承人,但是由于天性凶残经常被前任家主责备,而且不堪三僚这个小村庄的平静,在私自生下这个儿子后,把儿子丢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投入乱世之中,最后死于战乱。当然,这个说法一直没人证实,即使曾定坤也只是听上一辈的人这么说,对于自己那个厉害的大哥曾定乾,曾定坤不相信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这件事最大的影响人当然是我们的主人公蛋蛋了。当然现在不能再叫他蛋蛋了,他叫杨昱。
廖家曾家人的反应对于蛋蛋来说简直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当然他不是急的,他是高兴的。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在当天的晚上,月儿那个丫头在哄他的时候总喜欢娇声娇气的叫:“小昱昱,小昱昱乖,小昱昱听话……”等等让我们主人公听了都掉鸡皮疙瘩的话语。
要是小杨昱能开口说话,他一定会大声疾呼:“什么小昱昱,小昱昱的,我哪里小的,我哪里都不小。”当然,作为才出生不到半个月的人来说,他开不了口。不过,开不了并不代表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用自己那小小的小手又是抓,又是拳击的,不懂是想报复月儿的称呼,还是想借机多吃两块豆腐,亦或者两个都有吧。
上一段说到蛋蛋很高兴,对,蛋蛋真的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不要叫蛋蛋了。
杨昱多好听的一个名字啊,还有什么“日出东方,应天而立”的解释,简直是酷毙了。
蛋蛋想,以后没人再叫我傻蛋,臭蛋,笨蛋,王八蛋等等不是太好听的昵称了,更没有人会因为蛋蛋这个名字而骂自己乡巴佬了。高兴是高兴了,可是一会他又不高兴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林筱。
记得,在他们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了,只要林筱一撒娇或者生气的时候都喜欢用蛋去造各种各样“贬义”的词语,现在不会再挨骂了,可是他反而不自在了,林筱现在还好吗?他还会记得我吗?他想到了各种的疑问,还想起了以前种种的甜蜜。他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那个农村的没文化的老爹老妈,那个叫老李的农民,那个叫四嫂的妇人。还有,他觉得很愧疚,自己现在姓杨不姓李,可是他心中永远是老李家的孩子,他还没有报答那个生他养他的父母,伤心,真的伤心。
可是回忆永远是回忆,想念也只能是想念,当回忆永远都不能重现的时候,当想念的人再也不能重逢的时候,这回忆可能会是苦涩,这想念也将成为一段噩梦,自己死了算了,可是却无意间带来了自己多少至亲至爱的人的不尽伤悲。
杨昱,杨昱,蛋蛋,李蛋蛋,那天晚上那个叫蛋蛋又叫杨昱的人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和想着与这些相关的事情,任他怎么想没想清楚什么。他不懂以后的路会怎样,甚至还没弄清楚现在的许多事情。
深夜,入梦了,他梦到了好多人在流泪,梦到了那年迈的父母又长出了许多的白发,梦到了郁郁寡欢的林筱。梦中林筱的样子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般,脸色有些苍白了,也显得郁郁寡欢。杨昱在梦中用一句诗安慰了下自己,那便是:“病弱西子胜三分。”
梦中,也无比的想念。
第一卷 第7章 七月半(一)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将近20天就过去了。一年一度的七月半又来了,七月半很简单,就是七月十五的意思。这本是普通的一天,但对于三僚村,对于曾廖两家来说并不是一般的日子。
我们上面说过,曾家先祖曾文辿和廖家家主廖瑶都是杨救贫的两个弟子,而曾文辿是大弟子。杨救贫当年不叫杨救贫,而叫杨筠松。杨筠松为唐僖宗朝国师,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掌灵台地理事,后因国家衰落,群雄逐起,以及被当时政客所害,杨筠松带着弟子开始云游四方。
在杨筠松云游四方的时候,他一路救济穷苦的百姓,还免费的为许多普通人家卜地,慢慢的百姓给了他“杨救贫”的美称。他带着两个弟子,最终定居在江西的兴国县三僚村。细说来,这个三僚村的选定还有着一番典故。
曾文辿是杨救贫的首座弟子,也是三僚曾氏的开基祖先,自从在黄禅寺偶遇杨救贫之后,便与杨救贫云游天下,但是曾文辿一直都想寻找一块吉壤,世代定居下来。在宁都的赖村,曾文辿希望在那里安家,在他看来,那里的风水可以出大官,杨救贫说那里的山是秃头山,只会出大盗。
后来在雩都的平头寨,曾文辿说这里是“五虎下山,狮象把水口”,将来子孙肯定兴旺发达,谁料杨救贫又说他看错了,这是“五鼠下山,猫儿把水口”。
最后,曾文辿发现三僚的风水不错,子孙可以世代为官,于是告诉杨救贫,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前有金盘玉印,后有凉伞遮荫”的好地方。
杨救贫来到三僚一看,果然是一块肥沃的盆地,山水环绕,盆地中间有一座长条形的石峰,在遥远的盆地边缘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树底下卧着一块圆形的巨石。但是,在这位风水大师的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块适宜风水先生世代居住的地方,整个盆地就是一个硕大的罗盘,盆地中间的长条形石峰酷似罗盘的指针,而松树和巨石则是风水先生随身携带的雨伞和包裹。
他说,住在这里,子孙后代端着罗盘,背着包裹出门。原来杨救贫担心死后风水成为绝学,希望徒弟们能够世代继承他的风水地理学问。杨救贫和他的两个弟子一起,在盆地中间搭起茅棚住了下来,一人一座茅棚,茅棚为“寮”,故称“三寮”,后由于“寮”字不够兴旺,改成“三僚”。
杨救贫死后,曾廖两氏人开始世代定居在三僚,也继承了杨救贫“堪舆”的种种技能,也就是“看风水”,一直传承。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即使这老虎是亲兄弟。曾廖两氏互相都不服对方,总觉得自己才是杨救贫真正的传人。自杨救贫死后,两氏人就开始明暗相争,比上一辈老人的功绩,比这一辈当家的能耐,还比下一代年轻人的本事。
当然,毕竟先祖曾是师兄弟,两氏人的较量只是为了较个高低,并没有太多仇恨的意思,所以一直也没引起太多的风风雨雨。
七月半的风俗就是在两家人明争暗斗的背景下形成的。
七月半是两姓小孩可以光明正大互相争斗的日子。每年这个时候,但凡曾廖两家小于12岁的孩子都很兴奋,有的人想报仇,有的人想延续去年欺负异性人的快乐。不过,还有一些人很郁闷和无奈,因为他们年满13岁了,按祖宗的规矩不能再参加小孩间的争斗了,那可是他们一年一度难得放纵和激动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在三僚村曾、廖两姓各据一方,有一条天然的界线,互不相犯。这个界线还有其天然的含义,那就像一个八卦的分界线,整个三僚村就形如八卦,所以那自然的分界线也叫阴阳线。每年七月半,两氏的小孩以阴阳线为界各据自己一方,开始各种的攻击行为。
去年的七月半中,以曾广孝为首的曾氏一方以用石子打伤八个廖姓小孩以及强行抓获三个廖氏小孩吃狗屎,而自己除了有四个小孩受了点皮外伤外没有任何的损失,可以说是一个完胜。
今年的七月半,曾家同样派出了曾广孝领头的三十八个小孩。曾广孝是现任家主曾定坤的亲侄子,而且仅仅七岁的他,长着一双三眉眼,一身的霸气,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曾氏年轻一代的领头羊,就连那十来岁的堂兄们都对他畏惧三分。
曾家的代表中,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岁。那个十二岁的小孩叫曾广林,去年就是他在曾广孝的指挥下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抓到了对方的两个小孩,并且成功的逼迫对方吞下了事先准备好的狗屎。可是,也就在他那得意的时候,眉角处被一个不知哪里飞来的小石块砸出了一道裂痕,一年过去了那道伤痕还历历在目。今年,他就是来报那一箭之仇的。
廖家,今年派出了十岁的廖文胜领着四十五个小孩参战。廖文胜是廖算天的重长孙,也算是廖家能拿得出手的少数几个年轻一代了。去年,他一个人砸伤了两个对手,曾家那个曾广林其实就是被他给砸的。凭借那不错的战绩,上一届的领头,也就是廖文胜的某个堂哥自动让出了自己领头的位置。
早上还不到八点,两拨人就各自在自己的阵营边站好了,看那阵势,不懂的人根本不懂他们想干什么,只知道是两群气势冲冲的小表。
看他们拿的武器,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当然也充满了创意和想法,毕竟按双方几百年不便的规矩他们是不能够带那些杀伤性武器的,什么刀枪斧剑是不允许用的。他们有的往衣袋子上塞满了已经专门磨成尖利的小石块,有的挑了一担担的大粪水并且拿着农村那种浇肥的长勺,有的则准备了一堆又一堆的狗屎想给对方填满肚子。
还有一些拿着农村家里晒谷子的农具,厉害点的还自己制作了些木剑,以及还有那少不了的远程武器—-弹弓,廖家的廖文胜就带了一个自己在八岁生日时曾祖廖算天送的一个精致大弹弓。而那个最引人注目的曾家大少曾广孝则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身边还跟着个比她大一岁,也就是八岁,但显得有些胆怯的小女生。
两边剑拔弩张,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卷 第8章 七月半(二)
一般最先冲锋的绝对不是整个战场上最勇猛的,但是肯定也不会是最懦弱的。不懂两边中谁喊了句:“动手吧。”
曾家这边曾广林就开始往对方那边冲去,他拿的是一个最简单也是比较有杀伤力的武器,一个又大又粗的木棍。他想在今年报去年的仇,并且明年就是十三岁了,可要好好的疯狂一把。
廖家这边居然还摆好了阵势,一群拿各种近战武器的,同时也是年龄比较大的在前面站成一排,而后面的还分散着大半年龄小的,拿着石块或者弹弓,在曾广林还未冲到对方阵上就被横飞的乱石砸了一通,不过这些小石块经过在那群小屁孩的投掷下已经没有了什么威力,曾广林似乎比当年的关羽还凶猛,想直接突进,然后打几个算几个。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还在眉角的疤痕又狠狠的吃了一块由弹弓发出的石子,这可是丝毫不差,当时他只能扔掉武器,双手捂着双眼,退回自己的人群中。
经过这么一出,双方都不敢再轻易冒进了。开始准备了远程攻击。
这一次,一种武器起了绝对主力的作用,那就是粪便水。
这可是一个奇招,前几年从来没有人用过这么损的武器,而想出这个主意的就是廖文胜。廖家的小家伙们一个个拿着长勺,用尽吃奶的力气一勺一勺的粪便水就这样飞跃过阴阳线,然后散在那些倒霉的又靠的比较前面的曾家人群中。
有的人意识和跑步较快的还能躲开一些,可是那些笨蛋就没办法了,一时间整个曾家阵营都臭哄哄的,那个味道啊,真不是人能够闻的,有的蠢货在没反应过来前甚至还用舌头去舔了下粘在脸上的那液体,那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
曾家人怒了,曾广孝也怒了,十分的怒。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被泼到了那肮脏的水,同样也不会轻易因为几个愚蠢的同兄弟而真正的动什么大气。动气的原因,就是他带来的那个小女孩的裙子被泼了一身,本来漂亮的裙子就这么废掉了。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这个小女孩当然不会是他女朋友,因为能够来到这里的和他一个阵营的都是姓曾,那自然是他的亲戚了。说她是小女孩,其实她也不算是太小吧,至少她不会比曾广孝小,她是曾广孝的堂姐,也就是曾家家主曾定坤的独女。
不过说她是小女孩也不为过,她自小和曾广孝玩在一起,也一直都把对方当成了哥哥。曾广孝自小案母都不在身边,虽然叔叔曾定坤对他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可是他还是显得孤单和早熟,一直比较独立,只是经常被那个大他一岁的姐姐黏着。他一直把她当成至亲至爱的人,并且是两个指头就能数的来的那几个人。
小女孩的名字叫曾广筱,从小因为有个处处出头的哥哥总是宠着她,她似乎也养成了一种习惯,不过她自己内心的心思可不仅仅是一个小女孩那么简单,曾定坤都不是个池中物,虎父无犬子,她同样是充满了一身的智慧,只不过被他那个像哥哥一样的弟弟的光芒给掩盖了而已。
曾广筱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哥哥,拉了拉曾广孝衣服的一角,意思是在提醒他不要太冲动。
可是一向自傲和霸气的曾广孝根本不理这些,对着周围的一群人说:“冲过去,给我见人就狠狠的打,把那狗屎也带上,刚才谁喷过粪水的,都给我把那东西塞进他娘的嘴巴里。”
既然大哥都发话了,那群本就一肚子怒火的曾家小表们,拿起各自的家伙不管还在继续飞来的粪水和石块,冲了上去。
冲在最前面的依然是曾广林,那个眼睛红肿得厉害的家伙,他拿着自己的木棍,对着前面两个和自己同龄的廖家人毫不犹豫的砸过去,两个同样拿着武器的廖家人却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任挨了。
而曾广孝那边则抓门抓那些年龄小的,也就是刚才泼粪水的那些人,他抓起那些和自己一样大,甚至比自己大的,一句话不说就是一巴掌,然后就叫身后的几个随时准备着狗屎的人把那东西塞到异姓人嘴里,干脆利落。
局势在曾广孝那种杀人一千自损三百的攻势下很快就一边倒了,那人数本来占优势的廖家一下子溃不成军,被打得狼狈不堪。
可是,廖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孬种,就在曾家一群人热血激扬,兴奋不已的时候,一个人的眼睛被一个石子直接穿中,不要说是谁,肯定是那个曾广林,那个倒霉的曾姓人,一声惨叫传遍整个空地,整个场面都呆住了。
见血本来是小事,可是眼睛被砸出血来可不是小事,大家赶忙凑过来看这个伤势到底如何。还没等别人开始询问和查看,那个受害者曾广林就拼拼的嚎啕大哭:“我眼睛瞎了,啊,啊,啊!”
一声声的惨叫不断的传出,一群小表都开始慌乱,这时候只有两个人比较冷静。一个就是曾广筱了,她看着受伤的族人,赶紧叫几个相对较大的把曾广林抬回家中去,并吩咐直接抬到专门负责治病的赤脚医生曾定秒家。另一个比较冷静的是打出这个石子的人,那就是廖家的廖文胜,他看到本来想再次打眉角的石子居然穿入了对方的眼睛,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他没有逃跑,也没有幸灾乐祸,他知道有点玩大了,赶紧过来这边曾家道歉。道歉有用吗?对于一般人或许会有。
在几百年后的民间经常有人喜欢说这么一句话,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这时候的曾广孝没有听过这句话,但他的内心似乎从一开始就认了这个理。如果说刚才他是动怒的话,现在的他应该是怒火攻心了。
在廖文胜还没有解释完的时候,一拳头就砸上了他的嘴巴,那是比他还矮那么半个头的曾广孝砸出的。他毫不顾对方道歉的真诚,叫了句给我狠狠的打,曾家剩下的人就直截了当的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廖文胜毫无悬念的被打趴在地上,而廖家的其他人似乎都看傻了,或者说还在对对方有人眼睛被打伤而愧疚,都不敢上前帮忙。
廖文胜被打得遍体鳞伤,曾家许多人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曾广孝这时候却搬来一个大石头,叫所有人闪开,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往廖文胜的腿上砸去,又是一声的惨叫。随着这声惨叫,廖家本来温顺的一群来开始发怒,两边开始凶狠起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两方都没什么力气,并且不少人因为受伤或者送伤员离开而脱离战场,到了黄昏所有人都散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七月半,两姓人半数以上都挂彩了,更严重的是曾广林的眼睛真的瞎了,而廖文胜的腿断了。惨,真惨,一个七岁的小孩能够毫不犹豫的把人的腿给活生生的砸断,狠,真他妈狠。
本来就不是太融洽的曾廖两家变得更加疏远了,不过因为两家各有损伤,而且那又是在七月半这个祖宗留下来的日子出的事,大家也没说什么。两氏的家主还相互间道了个歉,从此互不相干。只是,曾广孝的凶残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其中包括杨公祠的那个老头儿。
第一卷 第9章 初生的选择
话说,七月半过后,三僚村就安静了起来。我们的主人公杨昱则还是母亲的怀抱中喝着奶,听着一些哄小孩的话,其他的多数时间都睡着觉,虽然他有着二十来岁人的思想,可是身体还是个婴儿,每天都必须要有足够的睡眠。
一天又一天,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一年也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年中,主人公杨昱都没有出过屋门,因为按照习俗,小孩是不能出去招风的。
他一年了还是很困扰,没弄清楚多少这个时代的事情,只是知道了母亲叫刘青,父亲叫廖泽福,丫鬟叫月儿,还有一些张家长李家短之类的无关紧要之事。今天是他满一周的日子,一大早廖氏夫妇就把他抱出了家门,往族中祖屋的大堂走去。
大堂中早已聚满了廖氏族人,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家主的儿子杨昱周岁的日子。根据祖宗之法,廖家新生的小孩到了周岁的时候就要在家中老屋里进行抓阄的仪式。
所谓的抓阄,又叫做试儿,先要焚香祷告,告知祖宗,然后斋戒沐浴,准备十二种东西,让孩子选,测试孩子将来的志向和预测孩子的出路。这个抓阄的风俗并不是廖家特有,也不是三僚村特有的,不过三僚中不管是廖氏曾氏都会增加一种东西,那就是以先祖的师傅杨救贫的而命名的罗盘,叫“杨公盘”。那是他们世代相传之物,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十二种东西分别是以下那么几种:
官星印命中有官,官运亨通
????食神盒口中有福,享尽美味
????财满星命中有财,一生富贵
????酒令筹筒爱好交际,友遍天下
???孔孟书学识渊博,前途无量
????鲁班斗脑灵手巧,长于设计
????串铃心地善良,医行天下
????王亥算易商好商,商界巨子
????伊尹鼎守家爱家,一生幸福
????洪崖乐性格活泼,能歌善舞
????陀螺乐喜欢锻炼,身轻体健
????将军盔好武尚武,易军易武
最后一种杨公盘是:杨公盘知天晓地,洞彻人生。
十三种东西一一放在的一张圆桌的中心上,杨昱被月儿抱了上去,一大群人围在圆桌旁,似乎在等待什么都大的事情一样。
我们的主人公会选择什么呢?他什么也没动,他在想怎么是这么老土的仪式。周岁抓阄虽然他上辈子没经历过,但也听舍友以及其他的同学讲过,这抓阄没有一点科学性。以前有个外号瘦子的同学周岁的时候抓了个“将军盔”,本来家里人以为他能够戎马一生了,结果瘦的可以,别说将军了,当士兵都会被人闲的那种。不过,他记得小说上好像很喜欢用抓阄和人生挂钩的,那个《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居然抓了个胭脂,最后果真天天泡在女人堆里,那日子真爽。
他还在不断的意淫着,可是旁边那些人可不干了,刘青在引诱着他:”昱儿,你看中间那么多好玩的,快点过去拿一个,多漂亮啊!”而月儿那丫头就抓着他的双手一直往圆桌中间那么爬去。杨昱认真的看了看那十三件玩意,真不懂该怎么选。
他心里很明白,杨家那些人肯定希望他拿那个杨公盘,这样可以继承祖业,光宗耀祖。可是,虽然他上辈子是学地质的对罗盘也不陌生,并且他上辈子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风水学,可是他对这些枯燥的东西只想当成业余爱好,可没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的风水先生。要是真的能够选择,他宁愿选择去当官或者去经商赚钱,在上辈子他和他那老父亲老李都受到了太多没钱没势的苦了。
那时候有一句话叫做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钱。老天似乎很不公平,它只会锦上添花,却没有雪中送炭,穷的人更穷,富的人更富。这样穷人就只有被剥削和压迫的份了,虽然他那个时代叫做社会主义社会,虽然那些当官的叫做所谓的人民公仆,可是普通百姓反而全都是那些所谓公仆的官老爷们真正的公仆,他真的很不甘,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上辈子,也就是那时候的蛋蛋在别人看来是个老实勤奋的孩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无奈,作为一个乡下人他只能通过读书通过勤奋去改变命运,他也想像那些富二代一样每天花天酒地,可是他没那个经济基础。
杨昱已经爬到了圆桌的中央,可是他还是那样的一动不动,廖泽福都已经开始慌了,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把那杨公盘抓起来,强行的塞进杨昱的手里。这在大家在不停讨论的时候,杨昱开始动作了,他首先拿了个印章,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用抓了个算盘,他在心里高呼,要是这个抓阄能准的话,他希望这辈子能够大富大贵。他高兴的拿起那两个东西,居然露出了笑容,还360度的转了一圈,似乎要告诉全世界他这辈子的选择。
他高兴了,可是所有的族人不是太高兴了。
按照祖宗之法,廖家的人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当官虽然在每个朝代都算个好工作,可是廖家人并不是太感冒的。至于经商就更被别人鄙视了,那时候一直有商不如农的思想,生意人再有钱在那个时候也不是太有地位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下等人。
正因为如此,那些围观的人和廖氏夫妇都不是太满意,心里充满了遗憾。杨昱看着众人那五颜六色的脸庞,也猜到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他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那官印和算盘,抓起了杨公盘。虽然,这样的选择他自己不怎么欢喜,但是他思想了一直保留了那种最朴实的想法,那就是不要让父母失望。
上辈子,小时候的他可是个闻名村中的神童,可是后来他慢慢的丧失了那种天才的能力,那时候他就看到了父亲老李的不尽的失望和一些伤心。老李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其中的辛苦那时候的蛋蛋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要好好努力,不能让父母失望。也正是他那种心态,他才能拼命的学习,最终还考上了重点大学。
在这个新生的时代,虽然他和杨氏夫妇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知道那好歹是自己的父母,按照惯性的思维他不想辜负自己的父母,所以也就拿起了那杨公盘,一个比几百年后的科学用地质罗盘还复杂的东西。
看到这些,廖家人开始欢呼,要知道在廖家的那么多小孩中,大约十个才有一个会拿起这个罗盘的。当然,当时的人没回过概率学,要不然他们可以轻易的解释这个问题。就在一大群人欢呼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低头在廖泽福耳边说了句:“村里出事了,曾家曾广孝那个小王八羔子把隔壁沈家的一个孩子给活活的打死了。“
第一卷 第10章 八岁也能杀人
廖泽福听到这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毕竟那才是个八岁的孩子,而且从三僚村的历史上来说,不管是他们廖家还是曾家除了在风水以及口舌上进行争斗外,从来没听说过杀人这种恶性事件。
在去年的七月半,那七岁的曾广孝虽然砸了廖家廖文胜的一条腿,可那可是因为廖文胜不小心把曾家人给打残了一只眼睛,虽然狠是狠了点,可那也事出有因,这次到底又为什么呢?
当廖泽福还在猜测事发原因的时候,曾家那边却已经乱开了锅。要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真理可是在什么时候都有一定效用的,那时候的人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不然低于十三岁的孩子杀人应该问题不大。曾定坤眯着双眼坐在一条大红木椅上,想着处理的办法,而曾广孝则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眼神里没有哪怕是一丝的害怕,更没有一些杀人犯杀人后的悔过表情。
在三僚村,主要是曾家和廖家,但是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三僚村还有一个沈家,这个沈家是个大家族,人丁将近上万人,有一小部分分散在三僚村,其他的则分布在隔壁的沈家村和钟屋村,可谓是一姓占三村人丁兴旺的大家族。由于三僚村两翼西南方地势高于东北方,导致曾氏一族人丁不旺,曾氏先祖一直想在村庄东北角上人工堆砌一道山梁作为青龙砂以旺人丁。但该位置恰好是当地旺族沈氏的白虎位,风水上讲究“宁可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半抬头”,即使沈家对风水不是太精通,但是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知晓的,所以堆砌砂手这一事遭到了沈氏的强烈反对。
由于曾家比沈家势弱,堆砌青龙砂一事也就久拖未成了。两氏人从此结怨,而且这个怨恨远比曾廖两家那小打小闹来的深。
曾广孝虽然才八岁,但是自幼跟着叔父曾定坤,听着看着加上天赋自然学得不少风水常识,所以他从来不是太喜欢沈家人。
自去年七月半他把廖文胜腿打断以后,曾经三番五次的被曾定坤批评,每天都显得闷闷不乐的。她的堂姐看着自己哥哥般的弟弟不开心了,就一直黏着他,让他在村中四处游荡,这样既散心又好玩。
今天他们不经意的来到了村东北的山脚,恰巧那里有几个沈家的孩子也在玩着山大王的游戏,也就是讨论下谁谁谁能当皇帝,谁谁谁能当宰相什么,他们总共才三个小孩所以至少也能当个大将军这样的角色。
曾广孝看着那三个大概和自己同龄的人,觉得十分的好笑,这屁样的游戏他根本不屑去玩。一向自傲和狂妄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去掩饰自己那不屑的眼神和嘲笑,如果你在场你会发现那是多么的瞧不起人的眼神。沈家的那些帝王丞相们看到这个可不是太高兴,那个帝王开始率领着自己的臣子开始辱骂对方。辱骂本是件小事,可是那丞相不愧是文官,骂出了一句很有杀伤力的话:“没爹没妈的野种,还人模狗样的。”
痛,真的很痛,心痛。曾广孝怔怔地看着天空,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姐姐曾广筱在旁边看着也不禁心伤起来。从曾广孝记忆开始,就没有父亲母亲的任何片段,有的只是那个很照顾自己的叔父以及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婶婶。他从内心深处他还是一个孤儿,他渴望有一个家,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就这么的简单,可是老天就是不给他这些。他从小比别人成熟,也比别人刻苦,他不希望自己比别人差,那样才不会显得无助和孤独。他一直把自己心中的痛埋藏在最深处,在脸上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自傲和放荡不羁的样子。
沈家的那些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而且是单纯的孩子,他们看到曾广孝的哭泣更加得意了,却忽视了他眼中除了伤心还布满了仇恨。
那个丞相想扩大自己的战果,开口又来了一句:“大家看,那个没爹没妈的野种哭了,哭的真难看。”
曾广孝拿起右手,用那长长的衣袖擦干了眼泪,眼睛很红很红。他直接猛冲到那个所谓的丞相旁边,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在了对方的头上,两个小头都渗出了血,那个沈家更加惨不忍睹的倒在地上,用双手死死的捂住流血的地方,哭声震天。
那帝王和将军看到自己的臣子倒在地板上,再看看凶狠不要命的曾广孝那可怕的样子,一时不敢有任何动作。而曾广筱看自己的弟弟动手了,对方却有三个人,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跑回家喊大人去了,她知道自己肯定劝不了那弟弟,也帮不了他,为了防止弟弟被打得太惨就只能寻找帮助。
有句古话叫“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然而有的时候命同样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好比说那个沈家丞相就不是太珍惜自己的小命。
他被挨打了,他心有不甘,但他还有嘴巴,一边还在大声哭着一边又是一句狠话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你他妈的野种,你他妈他妈的不得好死,你他妈的狗娘养的,我屌你娘的。”
这次,死神开始召唤他了,在他还不知道”屌“字作为动词时候的真正意思的时候,他死了,是一块石头在他脑袋连续撞击后流血死的,死的有些可惜了,但有什么办法,他确实死了,是曾广孝把他打死的。(PS: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说狠话可以,但是记住说狠话前正确的评估双方的实力,以及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
沈家的另外两个孩子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场景,又哭又是作恶起来,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撒腿就跑,往家的方向去了。曾广孝再狠也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也感觉不到头上还在岑出层层的血。
不到一会,曾定坤跟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村里的东北角。曾广筱看到了那具尸体,马上开始呕吐起来,也捂着自己的双眼不敢再看,同时大声哭了起来。曾定坤看着这场面,知道这下真的麻烦大了,他赶紧叫自己的女儿回家去各处把所有曾家的男人都喊来这里,自己则拖起还瘫坐在地板上的侄子,然后背起他,飞奔着回家。
曾定坤在瞬间已经做好了决定,曾广孝不能留在三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