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绿眼怪猫   那天夜晚,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姥姥床上忽的就飘过来一个青面老人,那老人白发獠牙,眼睛里滴着鲜血,嘴里反复念叨着“人鬼同居住,人死不出村”,见我跑了进来,便迅速伸手在姥姥头上拍了一下,姥姥次日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时隔近二十年,当我回忆此景,“人鬼同居住,人死不出村”这句话萦绕在我耳边时,我仍觉后背一阵凉意。   我所在的村子在东北一个不为人知的旮旯里,关于这个村子有很多传说。说是村里人的祖先是清朝末年宫廷里的卫士和宫女,为了躲避革命军的追杀,携带紫禁城的珍宝玉器来的这里。   我家住在村东头,阿妈怀我的时候,村南头的婶婶也怀上了。按理说,我应该最先出生,村北头的那个婶婶应当最后生。   但是,在我出生前几天,村北头的那个婶婶肚子就疼了起来,接生婆忙了一头汗,终于接生出一个女婴,可是那女婴刚生出来不到两分钟,哭了几声就没动静了,再一摸鼻子,断了气了。   我们那村子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是不能入棺的。婶婶家男人,见生出来的是个女婴,本来就没当回事,死了倒好,省得替人家养活,直接就拎着那女婴扔到了村北头的山丘上。   村里人死了都埋在村北头的山丘上,去山丘上必须得经过晃头老太家门口,这晃头老太,从没有人听她说过一句话,也从来没人看过她吃饭,她无儿无女,家里的门经常关着。   有人说她90多了,也有人说她100多了,还有人说她就是当年清宫的宫女。偶尔她出来的时候,也都是晚上,遇到走夜路的人就晃着头对他们诡异地笑。   当婶婶家男人拎着女婴路过她家门口时,她仿佛已经等候多时,站在家门口晃着头诡异地笑着。。   我姥姥住在邻村,是个“香头”。所谓“香头”,就是连通阴间阳间的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中介,只不过这个中介,一头连着人,一头连着鬼。   姥姥听说了女婴这事,赶忙从家里赶了过来,在我家一直住到我出生满月。用姥姥的话说,那女婴本来是想赶着投胎,没想到她赶得太快,最后赶死了!   我出生的那一天,阿妈肚子从早上就开始疼了,可是一直到晚上10点,我都没出生。过了11点,姥姥开始坐立不安,对她女儿也就是我阿妈狠狠地说道:“使劲使劲,这都子时了,还生不出来,你是要等到凌晨阴阳交汇之时生出来么?”   阿妈听了姥姥的训斥,使足了力气,可是我迟迟不肯出来,姥姥在屋子里急的来回走动。而就在此时村北头的晃头老太也出现在我家门口,她在门外焦急地直打哆嗦,头晃得十分厉害,隔着很远距离朝着屋子里张望。   阿妈、阿爸、姥姥起初看到她都很害怕怕她站在门口会影响我正常出生,但发现她的表情一反常态,不再诡异地笑,而是很谦恭显得很卑微地守在我家门前,便渐渐安心下来。   突然间,夏天满夜的星星全部消失,天色很快变了下来,不打雷不下雨,却只见阴风阵阵。姥姥熟知气象,见8月天出现如此奇怪气象,我又迟迟还没出生,更怕我会出什么事情,忙大声骂我阿妈道:“该死的闺女,你倒是使足了力气把娃给生下来,生了娃你要是去死我都不拦你!”   阿妈从来没想到姥姥会说出这样的话,化痛苦、伤心、恼怒为力量,咬着牙拼命使力,可我还是迟迟没能出来。   姥姥急得去厨房拿来一个碗、一根筷子和一把米,刚要做法事喊“鬼神”,却听到外面阵阵狗吠。那狗吠越来越近,我家那条狗竟跑到了屋里来。   我家那条狗是阿爸养的猎狗,被阿爸训练的十分懂“规矩”,平时绝不会到房间里来,最多只能进堂屋(客厅)。而且这狗连深山里的狼都不怕,今天居然叫的这么凶!这让阿爸产生了怀疑,难道外面来的什么猛兽?   阿爸刚要走出房间去一探究竟,忽然间从门外窜进来一个庞然大物,将阿爸吓退了几步,猎狗也躲在阿爸面前更加猛烈地叫着。阿爸定睛一看,这东西长着猫的形状,只是体型和重量要比一般猫要大得多。   但是我家那猎狗站起来有半人高,这猫虽说远比一般猫要大,在我家那猎狗面前还是相形见绌的。   阿爸便用腿推着狗向前,猎狗躲在阿爸身后“汪汪”地叫着,被阿爸推得被逼无奈刚向前了一步,只见那猫两眼发出绿油油的光,“瞄”地大叫一声,我家那猎狗吓得夹着尾巴躲到了床下。   阿爸也从未见过猫两眼发绿光,吓得直往房间退,那猫一步一步地向阿妈躺着的床边走去。   阿妈正使足劲生我,歪头一看床边来了只大猫,两眼直直地望着她,发出“喵喵”的叫声,吓晕了过去。   姥姥这么多年见多识广,大叫了一声“不好”,便将手中的那把米向那猫扔了过去,那猫如同遭了闪电一般,向后退了几步,见姥姥手上的米已经撒完,便“喵”地一声又向床边扑来。   姥姥赶忙蹲下,将筷子插入碗里的清水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只见那猫全身的毛发全都竖起,“喵喵”地惨痛地叫了起来,紧接着顺地打滚。   阿爸见状,忙唤我家猎狗上前,趁机撕咬了那猫,我家那猎狗许是被那猫吓破了胆,躲在床底下始终不肯出来,只“汪汪”地象征性地叫几声。   过了许久,那猫终于不再动弹,姥姥也停止了念咒语,道:“猫属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今天这怪物不死,娃子是生不出来的!”(我出生的那年是虎年,生下来以后大家都管我叫虎子)   姥姥吩咐阿爸速速将那猫扔在村北头河流的西北角处,让它的尸身和灵魂都陷在污泥里,永世不得超生以防它再来祸害人间。   阿爸刚要上前去拎那猫,我家的那条猎狗跑了上来,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表现太差觉得对不起主人想将功补过,还是因为见那怪物已四脚朝天没有任何杀伤力对它构成不了威胁。   猎狗像俘虏战利品一样,刚要用嘴叼起那怪猫的肚子往外拖,殊不知那猫竟窜地而起,“瞄”地一声狂吼,直直地往阿妈的肚子方向扑去,目标很明确,利爪直指阿妈腹中的我。   我家猎狗不知是因为被那怪猫骗了感到恼怒想要复仇,还是因为那怪猫已经威胁到它即将出生的小主人,在那怪猫刚跃到床沿时,猎狗竖起前腿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住那怪猫的尾巴。   那怪猫被我家猎狗咬得是撕心得痛,刚要碰到阿妈腹部的前爪掉头反扑,对着猎狗“喵喵喵”直叫,眼睛里不停地闪出绿光。   猎狗和怪猫撕咬在一起久久僵持不下,屋子里没听到我出生时“哇哇”的啼哭声,却只听得猫和狗间歇的此起彼伏惨叫声。   阿妈昏迷迟迟未醒,阿爸显然是被这场面给吓呆了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姥姥才对阿爸大声地叫道:“快!快取把大门上的八方镜给摘下来!”   姥姥当时也实在没法,只是记得以前抱着猫照镜子时,猫会迅速地躲开,她以此推断猫怕照镜子,忽想起我家大门前有个辟邪的八方镜,才出此下策。   我家大门有两米多高,阿爸不到1米7的身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纵身一跃,旋即把那八方镜给取了下来。   那怪猫嚣张跋扈,利爪獠牙,抓咬的我家猎狗“嗷嗷”直叫,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姥姥见此,迅疾取过阿爸手中的八方镜,对着怪猫的脸伸了过去。怪猫见姥姥将手伸了过来,径直扑了过来,正脸一映到那八方镜中,旋即“瞄”地一声,化作一道绿光,消失在八方镜中。   阿爸和姥姥都被这怪象吓得半死,半天没说出话来。一直到阿妈醒来,他们才意识到我还没出生。姥姥一看墙上那挂破钟,还有十分钟不到就到凌晨12点,直呼不好不好,阿妈的肚子现在又开始剧烈疼痛。   “快快快!赶紧在12点之前生出来。”姥姥拼命地朝阿妈吼着,这让在一旁的阿爸很不理解。   阿妈使足了力气,姥姥拼了命地叫嚷,阿爸擦着汗在一旁急的团团转,那猎狗也昂着个头期待着它小主人的出生,终于我在凌晨12点来到了这个人世,我的哭声伴随着12点整点的钟鸣声在屋子里响起,并随即从家中传了出去。   姥姥忽然间像着了魔一样,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说什么“阴阳合,异灵生。”   后来,我稍大后经常听村里的人说,我出生那夜的哭声大得惊人,整个村子都听到了我的哭声。我也没当回事,只当他们合起伙来骗我这个小孩。   我还听阿爸说过,一直守在我家门前的那晃头老太,听到我出生的哭声之后,竟跑到我家的大门门槛上跪了下来,使了劲地磕头,只听那门槛被她嗑得是“砰砰”的响!   一直到我四岁,姥姥还总是在我家提起说什么“阴阳合,异灵通”。我一直不明白她老说这句话是真么意思!直到我跑进姥姥房里,看到姥姥床上那长得十分吓人的老人……    正文 第二章 床上的鬼   我吓得直往后退,问阿妈道:“阿妈,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吓人!”   阿妈左看右看根本没看到人,便对我说:“虎子,大晚上你别乱说,吓唬人啊?!”   可是,我明明看到姥姥的床上坐着一个老爷爷,便又强调了一遍,阿妈气得差点要打我。   姥姥却拦住了阿妈打我的手,说道:“时候到了,时候到了,虎子---没错的—虎子,是时候了!”   我根本不知道姥姥在说什么,只见到姥姥忽然诡异的朝我们笑了一下。   第二天我和阿妈起床去姥姥屋子一看,姥姥居然口吐白沫!阿妈哭天喊地,说姥姥死了!   姥姥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但是姥姥怎么就突然死的呢!   阿妈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姥姥的死亡中恢复过来,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事就是问我:“虎子,姥姥去世那天,你真看到有位老爷爷坐在姥姥床边了?”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阿妈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有个老爷爷坐在姥姥床边怎么啦?   这件事情过了很久,慢慢地阿妈从伤痛中走出来,我也长到了四岁半。   有一天邻居家一个老奶奶来我们家玩,她跟阿妈聊天的时候,我看到她后面始终有个长得很怪的东西在拽着她。   我便跟阿妈说:“阿妈,奶奶被什么东西拽着啊?长得好奇怪,好吓人啊?!”   阿妈刚要打我怪我乱说,忽然想起姥姥那次的事情,便确认似地问我道:“虎子,快跟阿妈说,你看到什么了?”   “阿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长得好吓人,浑身都是毛,脸上脏兮兮的,牙好长啊!”   那老奶奶就我们母子两神神怪怪的,以为我们两都招了邪,吓得转身就走。阿妈赶紧拦住她,要她一定要注意。   老奶奶没有理会阿妈,径直往回走。我看到那怪物一直跟着她走到了家中。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就炸开了锅。阿妈仿佛早就意料到村子里早上一定会发生事情,早早就坐在了床边望着我。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阿妈告诉我昨天那个老奶奶死了。我跟阿妈赶到那老奶奶的家中,发现她和姥姥一样一样的死法—口吐白沫!   从此以后,阿妈就有了心病。只要我一定睛看某人或某个东西,她就心慌,她怕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妈也对我说:“虎子,阿妈求你,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不然咱们母子两在村子里是呆不住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们就在村子里呆不住。不过既然阿妈这样说,我就听阿妈的。   这件事又过了几个月,村子里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死寂当中。进入腊月,过年就快到了。过年一到,就意味着阿爸就快回家了。阿爸回来一定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   阿爸终于回来了,看到阿爸大包小包的带着那么多的东西回来,别提我又多高兴了!我和阿妈老远就迎了过去!   可是,可是,阿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阿爸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个女人长得好恐怖啊!鼻子里还流着血,我都不敢去接阿爸了!   阿妈见我突然停止不走了,觉得很诧异,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虎子,怎么啦?整天吵着嚷着要见阿爸,怎么现在见到阿爸还倒跟个小丫头似得不好意思呢?”   “阿妈,我怕?”   “怕什么?你阿爸还能吃了你?”   “阿妈,我怕阿爸后面的女人吃了我,她嘴张的好大!”   阿妈听了我的话,差点要吓晕过去。阿爸见阿妈没站得住要倒下的样子,忙跑着奔了过来,说道:“怎么啦?怎么我到家你腿还软了呢?”   阿爸往我们这跑的时候,我看到他后面的女人也跟着他跑了起来。阿爸一到我们这,那女人也就到了我们身边。   我吓得连忙跑开,阿爸忙说:“虎子,怎么啦?不认识阿爸了?阿爸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我站在远处看着阿爸扶着阿妈,那女人就站在阿爸和阿妈中间,跟着阿爸和阿妈往我们家走。看到那女人走到我家,我吓得根本连家都不敢进。   “虎子。快进来,看阿爸给你买的酥糖!”阿爸站在堂屋召唤着我。   酥糖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忍不住诱惑刚要进家,可是刚要跨进门槛,我居然看到那女人在吃我的酥糖,还一边舔着她满是鲜血的手!   阿妈见我这样,知道肯定有事,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跟阿爸解释。便出来问我:“虎子,你告诉阿妈,你看到的那女人在哪?”   “阿妈,她就坐在小桌上吃酥糖呢!就坐在阿爸旁边一个板凳上!”   不知道阿妈想干什么,她居然拿了一个大椅子,站在上面把门前的那个八方镜给摘了下来。   阿妈刚从椅子上下来,我就看到女人脸色瞬间铁青,然后就见不到她影子了。阿妈拿着镜子在阿爸身上左照又照,又在阿妈旁边的凳子上照了照。   我说:“阿妈,你干嘛呢?那女人走了!”   阿爸一头雾水,问阿妈道:“你们两是不是招什么邪了?什么女人啊?家里除了你哪来的其他女人?!”   我这才敢安心进家,只不过那酥糖无论阿爸怎么哄我,我都不肯吃了。我明明看到那酥糖上有血,可是阿爸硬说我骗他,跟他闹着玩。   阿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以为那女人给她用八方镜照死了!   晚上我和阿爸阿妈睡在一张床上,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只不过没发出声音。   阿爸阿妈以为我睡着了,就贴在了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是不是冬天太冷了,贴在一起会暖和些,那他们怎么不带上我一起贴?   我翻过身来,又看到白天那女人满脸鲜血地骑在了阿爸身上,阿爸骑在了阿妈身上!   “阿爸,阿妈!”我大吼了一声。   阿爸吓得从阿妈身上跌了下来,连同那女人也跌到床上。阿爸阿妈只觉羞愧得要命,这种事情居然被我给看到了,幸好我还小,应该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虎子,怎么了?是不是又做梦了?”阿妈关切地问道。   “阿妈,阿妈,我怕!女人,女人—就在我脚头!”   阿爸只觉得我中了邪或者发烧烧迷糊了,说道:“虎子,睡觉!别闹啊!阿爸明天带你去买新衣服!”   显然阿爸是想我早点睡觉,他还想继续和阿妈贴在一起!   可是阿妈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噗通”一声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连内裤都没穿,露着大屁股在外面。   “翠翠,你疯了!这么晚,你要到哪去?!”阿爸召唤着阿妈,他在想我们母子两到死是怎么了!   阿妈又取过来八方镜,问我说:“虎子,女人呢?快告诉阿妈,那女人在哪?”   “阿爸------”我尖叫了一声,眼泪喷薄而出,那女人正露出獠牙要咬阿爸的脖子。   阿妈被我那一声尖叫给吓得半死,手中的八方镜瞬间跌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那镜子响起的刺耳的声音显然对那女人起到了很大的恐吓,她刚刚伸到阿爸颈子上的舌头缩了回来。不过,过了半天竟发现不再有任何声响,那女人便又将锋利的带着鲜血的厉牙对象了阿爸的脖颈。   阿妈生平只记得姥姥用过八方镜,如今镜子碎了,她没了招,竟“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阿妈的叫声穿云入天,我听了都觉得刺耳难受,可是那女人丝毫没有反应。   我看到她用舌头在阿爸勃颈上来回地舔一舔,像是农村杀猪时先要将刀在猪身上磨一磨一样。   阿爸好像被施了法术一样,竟呆呆地笔直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很享受这种“按摩”。   我一声“阿妈”,一声“阿爸”地叫着,眼泪哗哗地流。我知道这么晚了,村子里没人能听到我的哭声,没人会来救阿妈阿爸的。   我想跑出去喊救命,可是我害怕,我怕我一出去我就再也看不到阿爸阿妈了。   那女人终于舔够了,湿润够了,用力地张开了她的那张大嘴,对我阿爸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女人的獠牙已经刺进了阿爸的脖颈里,我吓得哭起来:“阿爸---阿爸---”,我拼命地叫着。   可是阿爸并不理我,反而静静地呆呆地坐在那里嘴角还挂着微笑。   “阿妈,那女人正在啃阿爸的脖子---”,我见叫阿爸无济于事,便又转叫阿妈。阿妈听到我的这句话,腿一软,竟晕倒在地上。   见阿妈也晕倒了,我更加害怕了,蜷缩在被窝的小角落里,离那女人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那女人的牙刺得阿爸的脖子越来越深了,她头也歪向一方,发出“呵呵”地笑声,做好准备先从一边啃阿爸的脖子。   “阿爸—阿爸---”我不顾一切地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眼看着女人的牙即将咬断阿爸的脖子,我的床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满脸皱纹,拼命地摇着头,对我叫道:“虎子,虎子!”   我怎么听怎么感觉她在叫我“主子主子”呢!我听阿爸阿妈说过她,她就是村北头的晃头老太!   可是阿爸阿妈说过,自从我出生以后,她家的门就再也没有开过!村里人都以为她死在外面的呢!   怎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正文 第三章 陈家沟的冤魂   家里的门明明是关着的,我亲眼看到阿爸临睡觉前给门上的栓,晃头老太是怎么进来的呢?   不过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阿爸脖子马上就要被啃断了,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这个晃头老太。   “阿婆,阿婆---求求你救救阿爸---”我哭喊着用小手拉着站在床边的晃头老太说道。   不想晃头老太居然跪了下来,我都蒙了!她左一声“虎子”又一声“虎子”地叫着我,我还是觉得她叫“虎子”听起来感觉像“主子”一样!   我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见她晃着脑袋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我终于忍不住了,不再对她客气,而是很凶地对她说道:“该死的晃头老太,快救我阿爸!听不到吗?”   晃头老太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像着了魔一样,自言自语道:“陈家沟子的丫头,我来这好一会了,难道你看不到我吗?”   那正要咬断我阿爸脖颈经脉的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鲜血低落到我露在被子外面的脚上,我只觉小脚上一阵凉意,   “谁?你是谁?”女人长了一下嘴问道。   “还不去投胎,再过几天冤魂就只能在村子里飘散,永世不得为人了!”晃头老太拼命地摇着头说道。   “为人?当人有什么好?我个女人家勤勤恳恳,在家伺候父母,照顾兄弟,到头来落了个什么?”   “强暴你的那几个男的,你已经把她们给杀了,还不够吗?”   “够?杀了他们就够了?他们三个男人是怎么糟蹋我的,你知道么?你被糟蹋过吗?老宫女!”   “住嘴!你个蛇蝎心肠的人,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都已经死在路上野草堆里,血全部被你吸干,脖子也被你咬断,好毒的心肠!”   “毒?你看到我是被他们怎样糟践的吗?三个男人啊,三个男人轮着糟践了我一个晚上,然后把我丢在村北头的臭水沟里!”   “你怎么报复我不管,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但是这个男人是无辜的!你放了他!”   “老宫女,我听冤鬼姐妹们说,你守了一辈子的身,说是当年清朝皇帝老儿想要你的身子你都不从,怎么这么大把年级反倒替这男人说话?是想弥补弥补以前的遗憾?”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嘴张的越大,笑得声音越大,嘴中流出来的鲜血就越多。   “丫头!我念你生前尽孝尽恳,死得凄惨,不与你一番见识,但是倘若你再这么咄咄逼人,可就别怪我这“摇头定”了!”   “摇头定?那些冤鬼姐妹们就是被你给----”女人声音开始梗塞,显现出害怕和恐惧。   “别再残害无辜,今天我就放过你,赶紧去投胎吧。清明一到,冤鬼齐路,怕到时候你永世不得超生!”   “残害无辜?这男人也无辜?那天在陈家沟那三个畜生强暴杀害了我,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当他路过踩在我身子上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还没死,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脚,求他救救我-----”   “他起初见我浑身是血,还觉得十分恐怖。等到他打着电筒照着我裸露的身子时,灯光竟然在我的身子上停留了很长时间!我使出最后的力气抓着他的脚,求他救我啊!可是他除了望着我裸露的胸部和腿部,什么都没做!”   “要不是我身上有太多的鲜血,他肯定会成为第四个强暴我的人!他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打着电筒离开了!我的心当时那个恨啊!我最后一口气就在怨恨中断了!”   “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我恨这个男人甚至要恨过另外三个男人!当时他要是救了我,哪怕他以后每天晚上糟践我,我也愿意,可是他就那样走了!”   “我的冤魂在野草堆里飘散,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他们四个人都杀死在野草堆里,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可是我在这等了好几天都没见他回家,我的杀戮之气越来越重,我只有先杀了那三个人解恨!”   “我把他们逼到野草堆里,我咬断了他们脖子,吸干了他们的血,还是没能解恨,我便四处去找这个男人。最后,我居然在陈家沟的兰花寡妇家找到了他!”   “男人啊!这就是男人啊!出去干活干了大半年,没进家门倒先去找了别的女人!你还说这样的男人无辜!这样的男人就该死!这小娃长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人说着眼睛望向了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我不管他做了什么,总之今天你必须放了他!”   “放了他?我即便是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杀了他。老宫女,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不过今天这事,希望你别管!真要是斗起来,我怕伤了这娃!虽说这娃长大以后也不会是个好东西,但是我还不想滥杀了这娃!”   “陈家丫头,你放肆!大胆!”晃头老太说着,便把眉头紧皱,嘴里咕噜咕噜地念起了什么咒语。   晃头老太一念咒语,我便觉得自己没之前那么害怕恐怖了,我的眼泪也不再流了,我觉得她念的咒语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好听!   阿爸眼睛慢慢睁开了,逐渐苏醒过来,之前嘴上挂着的微笑也慢慢褪去。   那女人却像被电了一样,浑身开始颤抖,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屋子里能闻得到烧焦的味道。   晃头老太眉头越来越紧,头也摇得越来越厉害。女人“啊”地一声,紧接着说道:“清家王朝老宫女,是你逼我滥杀无辜的!”便飞一般朝我扑来,张牙舞爪!   不知道是不是晃头老太念了咒语,我竟然没之前那么恐惧了,那女人伸出两只滴着鲜血的唱首都快伸到我脖子了,我居然没哭没叫。   她的手一碰到我脖子,居然像碰了高压电线一样被怵了回去。她又伸长了蛇头要来卷我,就在这时,我看到晃头老太头摇得居然像高速旋转的车轮一样。   晃头老太急速地摇着头,我只看到有东西在动,根本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了。屋内瞬间产生了一种烧草纸的味道。   晃头老太最终不停念着“清宫皇母玉女藏悲咒”,我眼前一下出现了无数个身着奇装异服古怪模样的女人,她们都围绕在晃头老太身边。   忽的,晃头老太的头忽然定住了,一动不动,紧接着我便看到那女人化作了一摊血水。   屋子里很快恢复了安静,没有那女人舔脖子时的窸窣声,也没有我的尖叫声。   我看到那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古怪女人都朝我床边走来,她们虽说穿得衣服都很古怪,头上还带着簪花,但是她们一个个看起来并不像刚才那个女人那般恐怖。   只是我觉得她们的脸色都好苍白,毫无血色一般,就像姥姥死的时候的脸色一般。   她们都弯折腿,将双手和在一起放在腰边,好像是在给晃头老太请安。晃头老太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骂了她们一顿,她们一个个都低着头,然后跑到我床边,直接都跪下了。   “虎子饶命,虎子饶命!”她们异口同声地对我说道。   奇怪?她们怎么都知道我叫“虎子”,只是怎么她们叫我“虎子”感觉和晃头老太一样,听起来像“主子”。   我一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焦急地竟哭了起来。我一哭,阿妈终于醒了过来。我还怕阿妈看到屋内多了这么多人,会感到奇怪呢,可是阿妈好像根本没发现他们,直接跑到我床边问我:“虎子虎子,怎么啦?”   晃头老太和那宫女,一看到阿妈醒了过来,瞬间从屋子里消失,消失前还在空中给我做了个揖。   晃头老太她们从屋子里消失时,一齐挥了一下手,我和阿妈便昏昏欲睡起来。   第二天,阿妈是被我起床时的哭声闹醒的。阿妈赶紧从睡梦中醒来,说:“糟了糟了,起晚了起晚了。”   阿妈的神情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看了看阿爸还安然地躺在床上打着呼噜。   “阿妈,阿妈,昨晚的事你还记得不?”我焦急地问阿妈道。   我便跟阿妈说了一通,阿妈竟然用手抱着我的头,说道:“虎子,昨晚你也做了一样的梦啊!”   做梦,怎么会是做梦呢?昨晚明明是真实的事情啊!阿妈怎么会突然就望了呢!她明明拿着八方镜要跟那女人拼命的啊!   我还要说什么,阿妈拦住了我说:“咱们母子两怎么都会做相同的梦呢?”她指着挂在门前的八方镜继续道,“你看,这不,镜子还在呢!”   怎么会呢?难道是我真做梦了?   看了看阿爸的脖颈并没有被咬断,也没有被尖牙刺进去的牙印,看来我好像是真的做梦了!   阿爸一醒来就说自己可能落枕了,脖子僵硬难受,只能把头歪着,这明明就是昨晚被那女人啃脖子时歪着头时的样子啊!   阿爸的落枕一直都没好,头一直都歪着,而且慢慢地我发现阿爸的鼻孔经常无缘无故地流鼻血,每次流鼻血时他都会神情诡异地笑。   我和阿妈注意了阿爸这样的神情注意了好多天,慢慢地阿妈也开始怀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   阿爸歪着脖子一直没好,鼻血也越流越多。这在白天还好,关键是在晚上,甚至是在做梦时有的时候都会留着鼻血。   我就睡在阿爸和阿妈的中间,好几次我能感觉到阿爸的鼻血流到我的脸上。每每这时,我便会把阿妈叫醒,然后我们都开着灯,干睁着眼,不敢睡觉。   所以慢慢的阿爸晚上睡觉,我和阿妈是白天睡觉。有一次早上我和阿妈睡到十二点才起,一睁眼看到阿爸正望着我们,鼻孔里还往下留着鼻血,我和阿妈吓得半死。   阿爸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吃饭总吃不下,人变得越来越瘦,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很多夜深人静的晚上,苍白脸色的他留着鼻血,让我和阿妈开着灯睁着眼都觉得害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慢慢地我已经5岁了,阿爸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眼看着是过一天少一天的节奏。那天阿爸突然发了疯着魔一般地张着嘴,磨着牙,头发散乱地趴在地上!    正文 第四章 井中的小女孩   阿妈和我上前要去扶阿爸起来,可是我们刚把手放到阿爸身上,他就吧嘴伸了过来要咬我们。   他的嘴涨得好大,牙上沾满了血。他见我们后退没咬到我们,居然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嘴中咬。   阿爸死劲地咬自己的手指,手指鲜血直往外流。那手指头眼看就要被他咬断了,他居然还用嘴嚼了起来。   阿妈不知道是哪来的想法,还是忽然意识到那晚上的事情不是做梦,忙对我说:“虎子,我在这看着你阿爸,你快去找村北头地晃头老太!”   村北头的晃头老太?说实话,除了那天晚上我见过她,之前我真的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果那天晚上果真是做梦的话,那我怎么去找她,我哪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而且不是说,她自从我出生就从来没路过鸟么?   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哪知道村北头是哪头?只记得村北头是村里埋死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棺材,很多坟墓!   想起来都好怕,以前每年清明跟阿爸去烧钱时就会感到十分害怕,现在居然让我一个人去?!   不过看到阿爸手里已经被他嚼的快烂的手指,听到阿妈那悲天悯人得哭声,我什么都没想,径直往村北头跑去!!   越接近村北头,我越感到空气里的阴森和恐怖,当我终于跑到晃头老太得家门口时,我的脚步却停止,不敢向前了!   以前每次经过晃头老太家门口,阿爸就吓唬我说,让我别一个人到村北头来,说是晃头老太会吃小孩的手,她迟够一万之手指头就不晃了!   可是没想到我还没看到她吃小孩手时,就看到了阿爸吃他自己的手!看来,话有时真的不能乱说!会在自己身上应验的!   因为阿爸之前老吓唬我,所以每次经过晃头老太家门口,我都把头低得很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家!   现在仔细看了看,那种恐怖和诡异让我小腿直打哆嗦!她家的门紧闭着,外面并没刮风,可是她家的门却在晃动,像是里面有人在推搡一样!   门前有一个大水井,就在门口中央,哪有人家把水井打在大门中央的?也就说要进她的家门必须得迈过那口井!   天哪,那口井下面到底有什么啊?会不会我迈过去的时候刚好会有一只手从井中伸出来一把抓住我的小腿?!!   我的小腿已经发软,四周显得更加诡异了……   我迈着我的两只小脚提心吊胆地朝门前走去,我生怕惊动了门里面或井里面可能暗藏着的人,所以我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能听得到我的脚步声??难道——难道--   这脚步声不是我的,这除了我还有别人?我屏住了呼吸,停下了脚步,便听不到那脚步声了。看来是我自己吓自己,那脚步声就是我的!   我又鼓起勇气大胆的向前走,可是那脚步声又出现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天哪,我那幼小的心灵差点被吓得三级伤残,我不顾一切地向后望去。   就在我转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一个黑影“噗”的一声,从我身后窜了过去,窜到那不知多少年的老槐树下!   我差点就要哭出声来!我没看清楚那东西的面目,可是那东西居然还带着一个长尾巴啊!   从小我就听姥姥说过“千年槐树万年妖”,所以没事千万别呆在槐树底下。可是如果我不管不顾一直往前走,万一这未知的怪物从后突袭我怎么办?   我极不情愿地又不得不朝那怪物所在地老槐树底下走去,槐树在阴风下呼呼做响,离得越近,我越能清晰地看到那个怪物的尾巴在风中摆来摆去………   现在,我离那只尾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那尾巴仿佛还没意识到我在窥视它,还在惬意地摆弄着。   以前我听姥姥说过,动物也好,鬼怪也好,只要它有尾巴,只管朝它尾巴点火,即便是再猛的动物,或者再厉害的鬼怪,只要它尾巴一起火,它便只有死的份!   可是,平常那么爱玩火的人今天居然没带火柴啊!看来今天想玩火自焚逗没戏了!   我要是力气大些,还能趁它不注意,一把扯断了它尾巴,这也能伤了它的元气,可是我只是一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娃啊!   就在我即将靠近那尾巴时,那怪物忽然转过头来,叫了一声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喵!”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只是一只猫,我连理都不想理它,转头向那口井和那张门走去,阿妈还等着我,我得赶紧找到晃头老太,不然阿爸手指肯定全被他吃光了!   我刚一迈步,那脚步声又响起!不可能是猫阿,猫爪上有软肉,走路是没声音的,可是这声音这般的响!   难道––––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我忽然想起阿妈以前跟我说过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只大猫,那猫身体肥硕,走路的声音比人还大!   难不成,那只猫还没死?阿妈明明跟我说过它被姥姥用家里的八方镜给照死了,化作一缕绿光。   敢不成它还有小崽子,都让我给碰上了?!   我一直强忍着的哭声终于憋不住了,我黄河决堤似地哭喊着,“阿妈,阿爸”。   我本以为那猫听到我的声音会像发现了目标一样朝我扑来,却不想它尾巴突然不再动弹。   转过头来,朝我望着。我总算看清了它的面目,算不上肥硕,肯定不是我出生时那只猫,稍微放了心。   它小声地"喵喵"地叫着,浑身没有要侵犯我的意图。   就这样,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们互相对视了好久,它喵喵叫,我哇哇哭,过了约么一段时间。   再肯定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对我并没敌意以后,我终于擦干了眼泪,重新向那口井和那扇门走去。   这次脚步声终于消失了,我小心地走了几时步,眼看即将走到那口井和那扇门,那猫竟“飞空一跃”,朝那扇门扑了过去!   那扇门看上去十分厚重,那猫飞身一跃的力度撞上去,不被撞死才怪!我都提它捏了把汗!   我屏住呼吸,真不忍心看它被门弹到地上,脑袋碎开留着鲜血的惨状!她好好地活着多好,没事整啥自残呢?   却不想眼看着它就要一头撞死,它却忽然间就从门缝隙里消失了,紧接着我又听到"喵"的一声,那声音显然是从门里面穿出来的!   它居然进去了!!我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   这门内本来已经让我觉得足够KB了,现在又多了一只能变身的猫,我要进去不得活活吓死?!   不过想想,其实也好,之前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现在两个都在门内,我倒是可以集中应敌,不用担心后方!   不然万一我在屋子里遇到啥鬼怪想要逃出来,却发现那门被那小猫用猫爪聪外面反扣住怎么办?   我走到那口古井边,只要跨过这个古井,我就可以推开那扇门了。   那古井上盖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我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掀开袋子看那井下到底有啥!   我必须得保证后方(屋外)安全,才敢安然入内啊!   我提着一颗幼小紧张的心,慢慢地掀开了那黑色的袋子………   掀开那一层黑色塑料袋,我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惺臭味。这井下面怎么会有这般味道?   井水只有不到半米深,我伸手就要能碰到井下的水。奇怪了,为什么我的倒影没在井水中出现?   难道这井下的不是水?不然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倒影?   我头往下倾了倾,脚翘了起来,伸手去够井下的液体。我的头越靠近那井下的液体,那股难闻的味道就越来越浓。   当我手终于摸到那井下的液体时,我居然感觉到这水竟然是热的,还有着温度!   而且这液体十分粘稠,我更加肯定不是水了。   我用我的小嘴尝了尝这液体的味道,我差点都要吐了出来!   是血啊!这井底下可都是血啊!   我的小胃已经忍受不住,往井底吐了起来。呕吐物掉落在水里,不,是血里,溅起一片片水花,不,是血花!   当血花溅开时,我竟然慢慢地能从井看到我的倒影了,看来,这井下只是上面漂了一层血,底下应该还是水!   只是,我发现我的倒影怎么越来越不像我呢?那井下慢慢影射出的分明是一个女孩的脸!   她正欢快地望着我,对着我笑……   我吓得双腿差点悬空,一头栽在井里,与那井中的女孩头碰头。   我本来为是幻觉,将手伸进井水,以为用手在井水中拨弄一下,那张女孩脸就会消失。   谁知我把手伸了老长伸到井里,那女孩的脸没消失,我居然用手摸到了那女孩脸上的肉。那肉嘟嘟光亮亮的脸分明就是一张人脸,一张孩子脸啊!   她见我用手摸她,笑得更开心了,居然也伸出她的小手和我的小手拉了起来,慢慢的我们的手拉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地不再恐惧了,反而感到很亲切,而且脑海里仿佛浮现出一副景象——我和一个小女孩在大园子里玩耍,身后跟着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跟在后面。   难道?难道?我认识这个小女孩?   她的手拉我拉地越来越紧,可是她分明又不是想把我拉到井里,该不会她是想让我把她拉到岸上??   我使足了全身力气想把她拉上来,可是我明明感觉到她很轻,可是为什么拉不动她呢?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啊,要是长大些力气再大些,可能就能将她拉出来了!   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剧烈地晃动声,抬头一看,只见那扇门像地震了一般,嘭砰地震动着…………    正文 第五章 神秘的棺材   屋内“喵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并着门震动的嘭砰声,此起彼伏,好不吓人。   我看了看井中的女孩,她早已不是刚才那番满脸笑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接着又变得苍白。当我望向她时,她一把推开了我的手。   "走!走!快走!阿婆回来了。”从井里传来一个清脆的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   她居然会说话?之前一直看她笑,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说话!   她刚才说阿婆回来了,她叫的阿婆是晃头老太么?看来,晃头老太八成就在里面!   阿爸有救了!   我再望井下望去,那小女孩的脸已经消失了,我连自己的倒影也看不见了。看来最上面的那层血又把下面的井水盖住了。   我已经无暇去管小女孩了,我要马上打开门,进去找到晃头老太,救我阿爸!   门还在剧烈地震动着,喵喵的猫叫声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我胆怯地将手放到门上,用力推了推,我手一触碰到那门,那门居然突然间就静止了下来!   我刚要用力再去推门,那门却神奇般地缓缓地打开了。   那门好似多年没人开过一样,发出“吱吱”的响声…………   门“吱吱吱”越来越响,门内的景象也渐渐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那堂屋(客厅)内居然挂了一个白绳,白绳扣着死结挂在堂屋中央孩。天哪,该不会等我进去活活把我勒死,或者施什么魔法让我自己去上吊吧!   我还没跨进屋子,就闻到一阵发霉的味道,和很久未打扫尘土堆积的味道,这屋子显然很久没人住过,晃头老太怎么可能在屋里?   不过既然来了,就得进去找找,何况刚才那女孩左一声又一声阿婆的叫着!   屋子里阴暗无比,地面还是土做的地面,踩在那地面感觉脚上阴冷无比,仿佛那般潮湿可以透过鞋子直接传到我的脚上。   除了那根黑暗中色差对比度较高的白绳外,我什么都看不见,屋内黑漆漆的。我靠着墙想摸开关,只要灯亮,哪怕是真有鬼,我至少在光明中可以壮胆。   我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根线,那时候村里用的还都是拉线开关。我喜出望外,终于可以见到光明了!   可是我拉了几下,屋子里并没有一丝光亮。这已经够让我恐怖的了,更恐怖的是,我顺着那根线往下摸,居然,居然——   那线上居然拴着一双鞋!!   我看不见那双鞋到底什么样子,但是凭手摸,我能感觉到到那是一双很小的女鞋。   这么小的鞋是谁的呢?又怎么会在线上吊着?难道是刚才看到的那井里的女孩的?又或者是晃头老太的?   我听阿妈说过,晃头老太以前好像是清宫的宫女,那个年代的女人都是要缠脚的,而因为当宫女送进宫的年纪都比较小,所以她们在还是女孩的年纪就缠了脚。   所以阿妈说晃头老太的脚就跟女娃的脚一样!   屋子里静得我都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我真的不敢再在这个屋子呆下去了,看样子晃头老太也不会在屋子里。   阿爸阿妈,虎子对不起你们了,虎子害怕,虎子也没找到晃头老太,虎子要回去了!   我如蒙大赦一般,转过头来就要出去往回跑,这里我是一秒钟也不敢呆下去了,太阴森太恐怖!   可是,我刚要转头就撞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的角落磕的我好痛!我用手去推了推那东西,居然毫无反应。   我又像盲人摸象一样去摸了摸那东西,天哪!这该不会是棺材吧!   屋内密不透风,可是此时那只被线栓着的鞋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那棺材形状的东西也嘣嘣的响了起来————   我的小胆都快被吓破了,这屋子里有没有晃头老太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鬼啊!   我刚要绕过那鞋子和那棺材,聪旁边走出去,不想我刚转向,那栓着线的鞋子也跟着摆到了我的面前,那棺材更是像长了脚一样,居然自己跳了起来,重新又跳到了我的面前。   看来今天是有人要存心拦住我,不想让我出这门!我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心想横竖跑不掉了,就好好玩玩吧!   反正我一小破孩,才活了五年,来到这人世并不算长,就算死了也不很亏,如果能搭上一个,我倒是赚了!   我竟大胆妄为地用手一把抓住那只女鞋,在黑暗中去摸索那打着的结,试图把那结给解开。   我一手固定住那只鞋,一手去解那打着的死结,终于把那鞋从绳子上解了开来。   那只鞋刚脱离绳子,便飞也般的在屋子内来回转了几圈,像被绑了很久的腿期待着一场奔跑一样。   转了几圈之后,那鞋居然停在了我的眼前,对我鞠躬似地做弯曲状,然后竟钻到了那棺材里!   刚还转悠游的鞋怎么突然间就自己主动钻到棺材里,它要关在棺材里接受束缚永远不再出来??   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棺材里躺着它的主人!   阴寒入骨,我不只是哪来的勇气竟要去开棺!!   我将手固定在棺材的两边,我惊奇地发现这棺材是出其的小,因为我短小的双臂居然可以够的着棺材的两边!   在我的印象中,我所见过的棺材都很大。因为人死为大,即便是年纪再小的人也要入大棺材,更何况哪怕是小孩死后他的鬼混也还是要长个子的。   所以必须给他弄个大棺材,否则棺材盛不下他的鬼魂,他会来阳间做乱的!   只有一种可能——我听姥姥说过刚出生就死的人是不能入棺的,但是家里人有些舍不得的会给她入个小棺材!   即便是这样也得偷偷摸摸的,要是让族人发现,事情肯定闹大!   之所以把刚出生就死的娃娃放在这种小棺材里,一方面是因为这种小棺材就像一个小盒子一样,便于隐藏,即便是被人发现,也可以说这不是棺材,只是一般的小盒子!   另一方面,是因为刚出生就死的小孩据说是没有灵魂的,所以不存在棺材太小阻碍她灵魂继续长大的问题。   可是,村里最近哪有刚出生不久就死亡的娃娃啊??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阿妈以前跟我说过的一件事:阿妈说我出生的前不久村北头的李婶就生了个女娃,那女娃刚生下来就死了。   当时姥姥还说那女娃是赶着投胎,最后赶死了!   阿妈还说李婶家男人发现生出个女娃,还是个死娃,就直接将她扔到村北头的山丘上了。   阿妈还说李婶家男人路过晃头老太家门口时,晃头老太还对他诡异地一笑!   天哪,我现在就在村北头晃头老太家,那女娃当年被扔的山头就在门外不远处啊!   棺材里莫不是躺着————?   如果棺材里真躺着一个小女孩,那她现在的年纪应该和我一般大吧!   哎呦我的天,阿爸以前还跟我开过玩笑,说当年我们家还准备和村北头李婶家那女孩订娃娃亲,村北头李婶嫌我们家穷,便找了个理由给搪塞了!   李婶当年真是有远见啊,否则我打开棺材要是发现她真躺在里面,我是认她这个小女朋友呢还是不认呢??   以后长大了,都可以跟人家开玩笑说,我的女友,原来是——棺材里的女婴!估计都没人会信!   我带着期待带着恐惧带着好奇,将手放到了棺材盖上。真没想到,我这么小的娃居然要开棺验尸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如果棺材里躺着的真是我的娃娃亲,我的死鬼小女友,那她这回可是赚了,没见公婆就先见她家小当家的了!   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有功夫开玩笑自我调侃,开了棺能不能走出这个门都是问题!   姥姥以前说过小孩子千万不能往棺材里看,否则一生都会染上阴气晦气,可是我今天居然斗胆自己开棺!   姥姥要是知道,恐怕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使出了我五年吃奶加吃饭的力气,将棺材盖慢慢朝一边移开…………   这棺材只有一般盒子大小,可是却沉的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棺材移开一个口出来。   姥姥以前说过,人死后因为体内水分缺失,所以体重相差不了多少。之所以有的人棺材重,有的人棺材轻,是因为他们生平的可怜程度和死后的冤情程度决定的。   看来这棺材里的人生平一定很可怜,死的一定很冤。如果里面躺的真是我的娃娃亲,那她确实怪可怜的。   她一生下来就死了,恐怕没多少人比她冤了。她死了直接就被扔到荒丘上,死的也真够冤的!难怪这小小的棺材会这般沉!   棺材刚打开一个缺口,便从里面露出来一根长长的毛发,那毛发不同一般人的毛发又黑又软,竟然是白色的,我用手摸了摸竟然硬硬的。   那毛发还一摇一摆地左右晃动,天哪!我真是遇到鬼了!这棺材里躺着的到底是什么啊?   如果是那女婴,女婴哪来的头发啊?难道她长大了留长发了?可是如果她长大了,她又怎么能躺在这盒子般大小的棺材里呢?   我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反正棺材已经开了一半了,开工没有回头箭,即便是真遇到鬼我也认了!   我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猛的一下就移开了棺材盖,我不顾一切地往棺材里望去!   妈的!请原谅我一个小孩说脏话,那棺材里竟然站着一只猫,这猫不就是我之前在门外看到的猫吗?   合着那刚才又白又硬的东西原来是它的胡须,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这该死的猫,在门外吓得我半死,到了屋内还吓我,合着是跟我杠上了??我说怎么自从我进屋子里,半天都没听到它的鬼叫呢!   那猫见我把棺材打了开来,不慌不忙,一点都没害怕的样子,居然安然地躺在了棺材里睡了起来,它的下面压着的是那只女鞋。   到底它身后有多厉害的主人撑腰,它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猫咪,让你好好看家,怎么我刚出去一会,你就躺在我的床上睡觉,还压着我的鞋子!"    正文 第六章 荒丘坟堆(1)   我只觉后背一阵阴冷之气,刚才那女孩地声音说“睡在她地床上”,原来这棺材是她地床,那她到底是人是鬼啊?   我感到一针白光从门外漂了进来,我一转身,只见一张熟悉而苍白地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是你?”   我居然禁不住首先开口说了话,我怎么能说话呢?万一她看不到我,我一说话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可是我眼前站着的人,我很熟悉啊,虽然跟她所谓地熟悉不到几分钟——她就是井底下那个那个对我笑,和我拉手的那个小女孩,只是脸色比之前苍白了许多,毫无血色,像死人一样。   我本以为她听到我说话,跟我打声招呼,说实话,之前在井里只能看到她一张脸,现在她整个人站在我面前,我对她感觉更好了。   她要真是那个和我订过娃娃亲地那小女孩,即便是女鬼,我也认了。   可是,可是,她怎么像不认识我一样:“谁,你是谁?”   之前还跟我拉手还对我笑,现在这么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她难道智商真的还是婴儿状态,记忆只有数秒??   我刚要靠前,想跟她说我是刚才那个井边拉他的小孩,可是她一见我靠近她,便一闪白光突然间不见了。   到底她是鬼还是我是鬼啊!我都没怕她,她倒被我吓跑了。   她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室内温度骤然降了十多度,本来已经足够阴冷潮湿地屋子显得更加寒气逼人了!   “猫咪,你不好好看门,躲在我床上睡觉不说,居然还把人给引了进来!快到北头荒丘当面向阿婆谢罪吧!”   说完,只见一道白光从屋的上空一闪而过,那只正欲睡觉的猫也忽地不见了!   整个堂屋只剩下我和那只被猫睡扁地女鞋…………   去村北头荒丘找阿婆谢罪?原来阿婆在村北头!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只顾满足自己的好奇和“勾搭”小女友了,居然忘了我来是找阿婆救阿爸的!   不知道阿爸现在的手指被他啃得还剩下几根,想到这里我便一阵心酸,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惊奇地发现当我的眼泪流到棺材里的那只女鞋上时,那女鞋竟发出光来,虽说那光亮比较微弱,但却足以照亮整个盒子般大小的棺材!   透过那丝光亮,我居然能看到棺材上密密麻麻的字。那时候我才五岁,还没上学,上面那么多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只记得最大的那几个字,好像是“爱新觉罗咕噜氏”,我自己的那七个字好像是这样写的的,但念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好奇心了,必须马上去找阿婆。   可是村北头那荒丘那么一大片的地,我每次跟阿爸去烧纸时,阿爸有时候都会走迷路,我哪知道哪对哪啊?   跟踪她们?可是猫除非下雨天走来烂泥路上才会有脚印,那小孩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就更别提足迹脚印了!!   对了!对了!鹅卵石!!   我听姥姥说过,以前她半夜要是出去,身上总得装上一口袋鹅卵石,每隔一段路程,便往地上撒上一颗鹅卵石,要是发出“濨”的一声,证明这条路被鬼走过,那就得绕着走。   我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堆鹅卵石,刚好派上用场。只是我这次跟姥姥相反,我不是绕着走,而是跟着鬼走!   从屋内出来,顿时间明白了什么叫“人间地狱”啊,之前没觉得村子里空气有多好,在这密不透风、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呆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外面的空气是那么的美好。   一出来我便发现,天居然黑了下来。我明明感觉我在屋内没呆那么长时间,可是天怎么就黑了呢?   只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难不成地狱一小时,人间十小时,看来这屋子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没准就是地狱的某个停尸房或炼鬼室!   幸好,总之,我出来了!   我摸着黑漆漆的夜路找到了那堆鹅卵石,一把一把地往口袋里装,等到装到我衣服口袋全都满时,我还嫌不够,又抓了两把在手上。   我往前随意扔了两颗,并没有听到“濨”的一声啊,难道姥姥以前是吓唬我的?我望转了45度左右,又扔了两颗,这回果真听到“”濨濨“的声音,不仅如此,我还——   我还看到那鹅卵石落地处有一个很小的白色脚印。啊呀妈呀,老吓人了,原来鬼走路也有脚印,以前听的鬼故事不都说鬼是没有脚的么?   我便把手中的鹅卵石当着指南针使用,不停地往空中扔,只是理北头山丘的路虽说不远但也不近,我不敢再两颗两颗的扔,而是一颗一颗的扔。   我怕我到了半路迷路了,到时候连撤退都不知道往哪走,被困在那荒丘数不尽的坟堆里。   离荒丘的坟堆越来越近,我身上的鹅卵石也快用完,黑暗中那股刺人的阴寒逐渐笼罩着我全身。   我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手仿佛跟着身体一齐发抖,难道是晃头老太??   “虎子小娃,你看到我没?”那声音阴森恐怖,可是我怎么听怎么都感觉不像是晃头老太的声音。   这荒丘坟堆里多冤魂鬼怪,谁知道何时何地会冒出一个厉鬼来。   “虎子小娃,不认识我了吗?回头看看我!”那恐怖的声音带着诱惑的味道。   回头?我这时候哪能回头啊!姥姥说过,男人身上有三展明灯,分别在头顶,左肩和右肩。走夜路的时候如果三回头,这三展明灯就会熄灭。   有这三展明灯在,鬼怪就耐你不能如何,一旦这三展明灯熄灭,鬼怪就开始近身。   所以,别说听她那声音像是一个老太婆,即便是刚才那个在井底跟我拉钩的漂亮小女孩,我也不敢回头啊!   背后的声音见我不搭理她,嗔怒地说道:“虎子小娃,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隔壁家的奶奶,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去的你们家,还记得不?”   隔壁的奶奶?不就是去年到我家,我看到她身后有个脏兮兮血琳琳的怪物拽着她那个奶奶么?她不是第二天就死了么?   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啊?要说去年她到我家我只是提醒了她一下,她身后有个血琳琳脏兮兮地怪物在拽她,她第二天死在家里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她见我还不回头,竟“蹭”地一声飘到了我的前面,看到她那张熟悉的脸,我马上开头叫了声“奶奶”!   “虎子,你知道么,奶奶从去年死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啊。我家那该死的儿媳把我儿子管的紧紧的,我那胆小怕媳妇的熊儿子竟一年没来给我烧过纸钱,没钱我吃什么?阴间买东西也是要花钱的啊!”   “前些日子我鬼混飘回了家本来是想吓吓我那儿媳妇,让她知错,同意我儿子来给我烧点纸钱。可是不想那天杀的儿媳不知悔改,不给我儿子给我烧纸便罢,反倒请了个巫师在门前挂了个八方镜!“   ”这该死的女人,我就不信她不出门,只要她一出门我就掐死她!她整天让我儿子孙子出门买东西砍柴做家务什么的,我哪舍得对自家的孩子下手啊!“   我听了毛骨悚然,合着它不仅是个鬼,还是个饿鬼。要知道饿鬼比恶鬼还来的恐怖啊!恶鬼作恶还分场合,可是饿鬼饿了往往饥不择食啊!   “奶奶,我现在就回去给您带话,让伯伯和婶婶给你烧钱,给您做好吃的送来,您说您爱吃什么?”   我只能这番拖车做缓兵之计,一边说我一边往后退,自以为退的很远了,忙转身拔起小腿就要跑,不想刚一转身,她就站在了我面前。她舔了舔舌头,流着口水,对我说到:“奶奶饿了一年了,奶奶等不及了!”   “虎子小娃,你阿爸都是我接生的,有句话叫生来死往,既然我给你阿爸接生,你阿爸就应当以死相谢。你阿爸不以死相谢,你谢是一样的,父债子还嘛。”   “要说阿婆实在是太饿了,据说吃一次童男管饱一年,虎子是你替你阿爸报我接生之恩的时候了!”   “奶奶,奶奶,不要,不要!”我拼命地往前跑,但是刚跑没多远,就感觉颈子被什么给勒住了。   我被那不知什么东西拼命地往后拉,一直到她面前,“怎么样,跑的过我的舌头么?”   她忽然间又把舌头稍微缩了缩,但是缩回去的舌头还是要比常人大的多,她用舌头在脖子上舔了舔,我只感觉她的舌头就像猫舌头一样,上面全是倒刺,弄得多钻心的疼。   “没事没事,不疼的,我舔会等会再咬断你脖子就不会疼了!”   我眼泪已经禁不住往下流,哟阿妈阿爸哭天抢地地叫嚷着,可是四周空旷无比,声音一出去就散了开来,根本没人能听得见。   “奶奶,求求你饶了我,你接生我阿爸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我以后每年清明,七月半都来给您烧纸,不,我以后每个星期,不,是每天都来给你烧纸,求求你饶了我!”   “不仅如此,这样还不够,我要让我以后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一直给您烧纸,让您有花不完的钱!”   “花不完的钱?你以为我们地底下没有钱吗?告诉你,这地下棺材里有数不尽的宝贝,珍宝玉器,说是都是清朝时带过来的。”   “要不是那天杀的晃头老太整天家奴般死守着,我们不敢接近她,我们地下那些冤魂还需要你们阳间人给烧钱你们烧十年的钱砥得上地下一个玉器么?”   “虎子,让奶奶吃了你吧,死了以后你也能来阴间,阴间可好玩了,除了稍微冷点以外,比阳间好玩多了。那晃头老太死守那珍宝玉器,说是等到她主子死了之后全部敬奉她主子,没准你就是她小主子呢!你不死一回你怎么知道啊!”   “还有还有,那晃头老太旁边还跟着一个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你要是让奶奶吃了,奶奶以后去给你说亲!”   她说着,舌头已经在我脖子上停止了舔弄,看来下一步就要咬断我脖子了!!    正文 第七章 荒丘坟堆(2)   千万不能让她咬到我脖子,阿爸就是被陈家沟那冤鬼咬了脖子,才沦落到现在这样歪着头、流鼻血,自己啃自己手指的。   想到这里,我伤痛欲绝,本来是出来找晃头老太回去救阿爸,现在可好,没能救得了阿爸倒把自己给搭上了。要是让阿妈知道,阿妈还不得急得一头撞死!   她的牙齿马上就要啃到我的脖子上了,只要她的厉牙一碰到我脖子,我肯定就会和阿爸一样。   我要反击!我要反击!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力气也没她大,拳头纂起来也没力气,我还如何反击啊!   我气急败坏,哭着将手中地鹅卵石往后一扔,说到:“姥姥,虎子来地下陪您了,以后跟着您学怎么捉鬼!下被子再也不用怕被鬼用舌头从后面勒着脖子了!”   我话音刚落,却听她“啊”的一声,随即瘫软在地上,紧接着地上便出现一股血腥味的白色液体。   这种味道,地上无疑是血水,只是这血水为何是白色液体?我听姥姥说过,饿鬼因为体内没有任何东西,再加上鬼魂早已没了肉身赋体,所以他们流的血水往往是淡红色,只有微微一点的红色。   我见那血水竟见不到一丁点红色,雪白雪白的,可见她确实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不禁生出一丝同情之心,心里默道:   “奶奶,虎子对不起敏了。只希望您沦落到十八层地狱时一定好好忍受苦难遭受磨炼,以求他日能再入人世!”   “没有您就没有阿爸,没有阿爸也就不会有虎子,所以虎子刚才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保证您在十八层地狱你也钱花,也能成为富婆,再也不挨饿!”   想到这里,我竟忍不住地滴下一滴同情的眼泪!   同情之后,我在想刚才奶奶怎么就突然就化作一摊血水的呢?   难道是我叫姥姥,姥姥听见了,在阴间帮助了我,我“姥姥姥姥”的叫了两声,一直没有回应,连风吹草动等暗示都没有。   看来不是姥姥,那会是谁呢?我低头在看那一摊血水,发现在血水边上的鹅卵石已经由之前的光亮蛋黄色变成了漆黑一团。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鹅卵石!真没想到鹅卵石不仅有指引方向的作用,还能驱鬼震邪。早知道多装点装在身上了!   我抬起头来,感觉晃头老太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似乎闻得到我周围异样的气息,这味道肯定不是人身上的。   我刚要往前迈步,忽然感觉脚被什么给抓住了,动弹不了,然后就听到一阵凄惨的声音:“老婆子,老婆子–––”   声音的方位很低,再加上为什么是我的脚被拽住,难道有人从地下爬了出来??   我使劲抬了抬腿,可是那腿像被固定住一样根本动弹不了。我朝后望了望,发现一个老头血琳琳地趴在地上,用一只手拽着我的脚。   这荒丘坟堆看来实在是死人太多冤鬼太多,刚走了又来一个,这老头看起来怎么比上一个老奶奶还恐怖!   “你弄死了我的老婆子,你弄死了我的老婆子,我要咬死你。”那老头像条疯狗一样朝我的小腿咬去。   身上的鹅卵石已经全部用完,腿又被他给抱住了,想跑都跑不了,今天可能真的要命丧于此。   只是在临死之前我想做最后的挣扎,我用足力气拼命拔腿,只是腿刚往上抽了抽,又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他仿佛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朝我的腿咬去,因为我的腿往上抽了抽,所以他刚好咬到了我的鞋子。   他竟“啊”地一声叫唤了起来,我那鞋子仿佛被碳烧了一般,变成漆黑色。瞬间,他和之前老奶奶一样化作一摊白色的血水。   我蹲下来看了看我的鞋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很小的鹅卵石,我说之前怎么感觉脚被杠的疼呢~   幸好当时因恐惧害怕没敢停下来把鞋子里的东西给扔了,否则我现在真不知道是人是鬼了!   一只鞋已经变成碳色,索性我扔了另一只鞋,光着脚丫子踩在泥土上。   当我地双脚光着踩在那片泥土上时,我发现周围的气氛没在那么恐怖了,远处的漆黑和阴霾瞬间也变成了光亮。   我清晰地看到晃头老太就在不远处,她跪在一个墓碑前,后面是那个小女孩和那只低着头好像在认错的猫……   我踏着光脚朝晃头老太的方向走去,我发现我每前进一步,我的眼前就是一片光亮,身边的阴暗漆黑都全部褪去。   阿妈以前跟我说童话故事,说里面有个国王平常就是个国君,一到晚上他就会光着脚杵着法杖去捉妖,为他的百姓祛除妖孽。   阿妈当时给我讲这个故事,问我听懂没?我摇了摇头说:“国王拿着法杖我能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光着脚?”   阿妈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能推辞说:“书上就是说的,故事里国王就是光着脚!”   一直到现在,我才仿佛明白国王为什么要光着脚,因为我发现自从我把鞋子给扔了,光着脚丫走在泥土上时,我觉得我的眼前一片光亮,我也没之前那么恐惧了!   甚至我跑起来的速度都比以前快多了。按理说我所到之处如此光亮,晃头老太她们早该发现我,可是她们好像一直没注意到我!   难道我能看到她们,她们反倒看不到我了?   不管了,总之我一定要到她面前让她跟我回去救阿爸。我加快了速度,我感觉我像是飞了起来一般,转眼瞬间就到了她身边。   我刚要开口喊“阿婆”,却发现她跪着的墓碑上画着的那图像居然怎么那么像我呢?   墓碑上的图像俨然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那人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像我啊!这该不会就是我以后的墓吧?天哪!我该不会活到二十来岁就去地下找我姥姥去了吧!   墓碑显得十分怪异,只有一副图像印刻在上面,整个墓碑上没有一个字。我每次跟阿爸来烧钱时,从未见过没字的墓碑,没有   图像的但是很多。   那墓碑右侧离得很近处,还有一块墓碑。这块墓碑上倒是写着字,虽然我不认得预谋,那字念什么,但是我能确定这几个字个先前我在晃头老太家棺材里看到的“爱新觉罗咕噜氏”是一样的。   我感到十分不解,两块碑离的那么近,怎么会一块有字一块没字呢?难道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不能为外人所知?   我定睛看了看那块墓碑,那墓碑上刻的不是眼前站着的小女孩么?   墓碑上那女孩约么也就13、14岁的样子,她怀中还抱着一只猫,那猫也和眼前的这只预谋猫长得是一模一样!   我感觉自己进了阴间一样,如果那墓碑上的画像和我们一一对应的话,那我今天到这来是不是是被她们提前安排好的,她们早有预谋,故意把我引到这来,然后——   原来之前的那么多鬼怪,怪异都是她们设下的圈套!   我的这一切想法,被晃头老太的一阵责备之声打断了:“咕噜氏皇妃,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是没望心里去么?”   我本来还是挺害怕的,听晃头老太叫那小女孩:“”咕噜氏皇妃",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世上哪有人名字前带“咕噜”的,我说怎么她呆在井里呢,合着是在井里冒水泡“咕噜咕噜”呢!   还有她这名字起得可真好,叫黄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皇妃呢!   看晃头老太如此凶地责备她,想必晃头老太是她什么长辈吧!不过咱村子里的规矩,哪有长辈跪在墓碑前晚辈还站着的?不合我们族规啊!   那小女孩听闻晃头老太凶她,忙解释道:“阿婆,不是我把主子引进屋的”,是猫咪,猫咪躲在大槐树下唆地一声飞进了屋子,还,还,躺在我的床上睡觉!“   ”你还狡辩,我问你水井里和主子玩耍的可是你?“   像所有孩子的谎言被家长拆穿一样,小女孩低下了头嘟起小嘴做哭状。   “阿婆——阿婆——我只是想上来透透气!井上面那一层血水整天蒙在脸上,堵得慌!“   “透气?五年前要不是我在李家婶男人走后第一时间赶到这将你地尸身用血水泡在恒温的井水里,你的身体还能保存到现在那般完好?恐怕早被虫子咬烂了吧!你井中的尸身得以和你现在的灵魂分离,你知道为这我花了多少心血么?我还给你在屋子里做了个小床,让你灵魂在家有个安息之处!”   “你知道我这样做已经坏了我们族人的规矩!我才出去一会,让你在加上好好守着,你倒好,我前脚出去,你灵魂后脚就飞到井里,与尸身会和,还让主子拉着你,是想从井里出来怎么着?好大地本事你!”   “要不是我感觉屋子那方向气息不对,你还没准就丧主子给从井里拉出来了!“   ”你知道如果我不用我的气息隔着老远去错乱你,你要是从井里出来,就闯了大祸,就破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隐藏着等着主子来解开的秘密!“   ”阿婆,到底是什么秘密,还有为什么我们要管那小孩叫主子,这一切跟我不能接近那小孩不能转世为人又有什么关系——”“   “住嘴,咕噜氏。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让你不要再打听这个事情,你还给我问!咕噜氏,你知道你的姓氏在满人里面是最贫贱、最低劣的姓么?别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只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皇妃!”   “当年你入宫时,只是一个最最贫贱的丫鬟,我们这些宫女是给皇帝给娘娘倒屎倒尿,而你是给我们这些宫女倒屎倒尿!要不是那天晚上你看到天上的异象,知道主子要出事,那么多小丫鬟我会扶你当皇妃?!”    正文 第八章 冤魂附体(1)   我站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晃头老太说的是云里雾里,又是宫女又是皇妃的,我怎么感觉我在看电视剧一样。   “咕噜氏,我问你,打我那天把你从这荒丘坟堆里捡了回去,我就跟你交代的事情是什么,我要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中间不允许有任何停顿!”晃头老太说完,便凶神恶煞地望着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显然还没从晃头老太刚才的话中缓过神来,一下子没接过话,晃头老太跃然起身,道:“都忘了吗?我天天让你背天天让你记,都能忘吗?”   晃头老太的眼神看起来好吓人,仿佛要吃了那小女孩一样。   到底晃头老太都交代了什么,小女孩记不起来值得她这么凶神恶煞?   “阿婆—我没忘—没忘!---阿婆死后,我要定期来清扫此处坟墓。睡回阿婆屋子的小棺材里,除了扫墓之外,永远不得外出,肉身永藏于那口水井之下,无论是谁拨开那口水井,都不能现身----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说—还有什么?”晃头老太显然急不可耐,十分想让她说出下面的话。   “还有---我的灵魂要时刻飘在主子周围,时刻保卫主子的安全,主子二十四岁前,千万不能让主子出任何事!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最后还有什么----”晃头老太头竟加速地摇了起来,看我我好恐怖,她到底要逼小女好说出什么?   “还有---还有,我要时刻监视着主子,主子二十四岁前不能让任何女人接近主子,也万万不能让主子对任何女人动情---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都忘了吗?”   “否则----否则无论是谁,都要让她死去,要让那些女人明白不要接近主子,也不要让主子接近!”   听到这里,我的后背的冷汗已发了出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她们所说的主子。我更不明白她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她们所谓的主子,而且为什么是在二十四岁之前?二十四岁到底又是什么意思?二十四岁以后呢?   “最最重要的呢?”晃头老太怒目眦珠恶狠狠地对小女孩说道。   “待到主子二十四岁,人生已经两轮之后,想办法引主子前往此处,然后我进入眼前的右侧墓葬,引主子挖开他的坟墓!”   “嗯,记得还算清楚,我可以走了,我的时辰到了!”晃头老太头摇得愈加厉害。   “阿婆,我想知道我引主子挖开他的坟墓之后呢?之后又会发生什么?”那小女孩畏惧地问道。   “之后?之后的事等主子挖开坟墓再说吧!阿婆老了,阿婆等不到主子挖开他坟墓那一天了。主子那个叫命苦啊!我看着主子从襁褓一直到他二十四岁啊!主子!主子!婢女不能再伺候您了!希望您挖开坟墓的那天,能在地下看到老奴的尸骨!”   阿婆说完,便拼命地摇起了头,那头摇得如轮子旋转一般地快,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咕噜氏,切记我刚才让你背出的话,此生必当谨记。你若能成功守卫主子至其二十四岁,引他挖开坟墓,你便是整个爱新觉罗家族的万世功臣!”   “阿婆要走了,阿婆早该走了,在这阴阳两间整整多活了十多年,只为等待主子能长到二十四岁!可是阿婆真的等不下去,阿婆的时辰到了!”   我忽然间缓过神来,阿婆要走?那阿爸怎么办?不能让阿婆就这么离开,一定要让阿婆先救了阿爸!我大声了喊了起来:“阿婆!”   我的声音刚发出去,我身上之前的光亮全部消散了,眼前重新恢复到一片漆黑。   “主子?主子!”晃头老太一听到我的声音,如被惊动的山中猛虎一样咆哮着。   我刚要开口求她去救阿爸,她便咆哮式地对那小女孩吼了起来:“咕噜氏,你竟然瞒着我把主子引到这里来!”   “阿婆—阿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女孩恐惧地连连往后退。   “这是天意啊!天意啊!主子你别怪老奴对你不敬重,老奴实在没法,才对你出此下策!”她说着,便用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我,然后头疯狂地摇了起来。   “摇头定”,我在看了她峰一般地摇头之后,突然间定了下来,我只觉我眼前一阵红光闪过,晃头老太突然间就不见了,我也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我倒在地上的时候竟没感到任何疼痛感,反而觉得软绵绵的,像躺在床上一样。   我的耳边依稀可以听得到:“主子睡吧,醒来你就忘记你这五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老奴在底下等你,等到19年以后,你掘开坟墓,老奴一定跪在墓室口迎接着你!”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好久,我只觉得身后被人盖了一件衣服,听到“瞄”地一声猫叫!   我竭力想醒来看看那给我盖衣服的人是谁,可是无论怎么样使力,我都醒不来。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幕景象画面,姥姥,怪猫,陈家沟的丫头,邻居家奶奶,阿爸,阿妈,还有那个在井底对我笑的小女孩……   我只觉我的头阵阵剧痛,那种痛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我脑中爬在咬我的脑神经一样……   我是被阿妈的叫声给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天色已大亮,阿妈正哭嚷着站在我的身边,叫着:“虎子!虎子!”   “阿妈!”我一头扑进了阿妈的怀里。   “虎子,你怎么到这荒丘坟堆里来了?阿妈昨天晚上找了你一夜都没找到你,阿妈都快吓死了!”   是的?我怎么会躺在这荒丘坟堆里?以前我跟阿爸来烧纸都是怕捏捏的!我怎么会睡在坟堆里?我越想头越痛!   “虎子,阿妈昨天不该让你来找晃头老太的!昨天晚上阿妈找了你一夜,阿妈都快急死了!”   “阿妈,你昨天让我怎么来着的?我什么都记不清了!还有晃头老太不是在山下的小屋里么?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找他?”   “虎子!虎子!你不会是失忆了吧!你昨晚都看到什么了?”阿妈焦急地问我,声音里带着要哭的前兆。   “昨晚,阿妈,昨晚我也不记得我来过这了。阿妈,我怕,我要回家,我要见阿爸!”   我觉得我好像有好长时间没见阿爸了,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虎子!虎子!你不记得昨天你阿爸发生了什么了?你阿爸昨天啃自己手指你都忘了?”   我吓得哭了出来:“阿妈,阿妈,阿爸怎么了?阿爸为什么要啃自己的手指?”   阿妈仿佛被我吓傻了一般,只管“虎子虎子”的叫着:“都怪我,都怪我,怎么能让虎子一个人去找晃头老太呢?虎子昨天晚上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被吓傻了!”   我紧紧地抱住阿妈,说道:“阿妈,我要回家,我要见阿爸!”   阿妈背着我往山下走,路上阿妈一边哭一边问我昨晚上的事情,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阿妈还问我能不能看得到什么异样的东西,我说:“阿妈,什么异样的东西啊,我现在除了能看到你,什么都看不到啊!”   “到底是孩子大了,天眼就关了,看不见灵异的东西,还是他昨晚受了什么惊吓,遇到了什么鬼怪?”阿妈自由自语地说着,我说,“阿妈,你在说什么啊?”   下山的时候,路过那片鹅卵石堆,我只觉得大脑一阵胀痛,我总觉得眼前的这对鹅卵石十分熟悉,但又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阿妈见状,又惊又怕地问我:“虎子,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还是想起了什么?”   “阿妈,我想捡几个鹅卵石带回去玩。”   我从阿妈的背上跳了下来,捡起几个鹅卵石装到衣服里,便又让阿妈蹲下,我翻身爬了上去。到了家门口,我大声地叫着:“阿爸,阿爸!”   从阿妈的背上跳下来就拼命地往阿爸的屋子里跑去,阿妈在身后“虎子虎子”地叫着。   “阿爸---”我杀猪般地嚷了起来,我看到阿爸的十个手指的前半截已经全部没了,我吓得直往门外跑,和迎面赶来的阿妈撞个满怀!   阿爸好像刚刚被我吵醒,听到我的声音,便从屋子里叫道:“虎子!虎子,快到阿爸这来!”   我刚要迈开腿,被阿妈厉声喝住:“虎子!别过去!”   我弄不懂为什么阿爸让我过去,阿妈却不让我去接近阿爸,是不是昨天晚上我没回来,阿妈和阿爸又吵架了啊?可是以前阿妈和阿爸吵架,都是阿爸喊我过去然后让我来哄阿妈的啊!   看来这次阿妈和阿爸吵架吵得不轻,那我更要过去找阿爸呢!   阿爸还在屋子里,带着沙哑的声音叫着我:“虎子,虎子,过来。到阿爸这里来!”   我不管阿妈了,抬起脚就要往阿爸屋里冲,阿妈一把把我拽住,说:“虎子,不停阿妈话是吧?举起手来就要打我!”我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阿妈从来没打过我,今年居然要打我,阿爸到底是怎么啦,阿妈非不让我进去!   阿妈越不让我进去,我就越好奇想进去。中午阿妈在厨房做好饭时,我跟阿妈说:“阿妈,阿爸不来吃饭么?”   “你阿爸不吃,你给我快吃饭!”阿妈嗔怒地对我说。   “阿妈,我想给阿爸送过去!阿爸不吃饭会饿!”   “阿妈说话你听不见是吧,让你自己吃饭你就自己吃,再话多你也给我别吃了!”   我的眼泪已经低落到碗里,阿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还有阿爸手指的前半截为什么都会没了?难道是昨天我不在,阿妈跟阿爸吵架然后打了起来,阿爸的手指不小心被阿妈给切了!   想到这里,我又当着阿妈的面哇哇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村南头林家婶婶的声音:“虎子她妈,快快,我家那老母猪不知怎么的这一窝生了那么多小崽,我婆婆让我赶快来请你去帮忙,说人少了猪崽不能及时出来,怕是在母猪肚子里时间呆长了会死掉!”   “这----这----我这家里-----”阿妈半吞半吐地说。   “没事没事,虎子,听婶婶的话,一个人在家里,不准出去玩水玩火!”林家婶婶说着,就强拉着阿妈从厨房走了出去。   阿妈走的时候一直望着我,那眼神是告诉我一定不要进阿爸的屋子。看着阿妈的声影从眼前消失,我那颗好奇心又按耐不住了。   这时候,阿爸的声音又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虎子,虎子,过来,快到阿爸这儿来!”    正文 第九章 冤魂附体(2)   阿爸的声音沙哑中显现出无比的痛苦,我再也忍不住了,朝阿爸的房间跑去,大声地叫道:“阿爸,阿爸!”   说实话我一看到阿爸十个只剩下半截的手指,我就害怕,起初还是不敢上前,但是阿爸“虎子,虎子”地叫着我,我怎么可以不去他床前。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阿爸啊!每次回来给我带东西吃,背着我在整个村子转悠的阿爸啊!阿妈可以不理阿爸,但是我不能啊!   我坐到阿爸的床前,阿爸伸手就来摸我的头。以前我最喜欢阿爸摸我的头了,可是阿爸现在用一只手五根半截的手指摸到我的头上,我觉得好不自在,好害怕啊!   阿爸用手摸着我的头,跟我说了好多以前他带我玩给我买好吃的事情,还说了我三岁半时因为玩火把自己家草堆给烧了的故事。阿爸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慈祥,我就弄不懂阿爸都这样了,阿妈为什么还不理阿爸。   阿爸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头,只是----只是----我觉得阿爸摸我的头的力度越来越大,我慢慢地感觉有些疼痛!   “阿爸,阿爸,疼,疼!”我头让了让,试图从阿爸的手中挣脱。   但是阿爸没有减轻力气,反倒力度越来越大,虽说他只剩下半截手指,但是他的手掌很宽,盖在我小小的脑袋上,弄得我真的好痛。   我拼命地转过头来,刚要对阿爸说话,只见阿爸吓人得长大了嘴,眼神显得十分阴冷和恐怖,脸色也全然没有刚才那般正常,之前暗黑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   阿爸的手越来越用力,嘴也张的越来越大。慢慢地,我竟然看到阿爸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我本以为阿爸是因为断了手指哭了,可是那流出来的东西是暗红色的啊!   我吓得“阿爸阿爸”地叫着,可是阿爸仿佛完全没听到我的叫唤一样,将另一只手也抓到了我的头上。他两只手一起用力,竟然拖着我的头将我举了起来。   我知道阿爸之前经常跟我玩这种游戏,我也是乐此不疲,每次都乐得哈哈地笑。可是,阿爸现在的眼神和举动显然不是在跟我玩游戏啊!   阿爸用两只手将我举得老高,一直到他的手能举高的极限,我本以为他玩玩就能将我放下来,谁知他竟然双手将我往空中一扔,使我转了一圈,然后两只手又抓住我的脚,慢慢地将我往下放。   我的头越来越接近他的嘴,他嘴张的越来越大。而且,我近距离地发现他嘴中的牙齿竟然都变得雪白雪白,以前阿爸抽烟抽的是满口的黑牙啊!   他的大板牙也全部变成了老虎牙,看起来锋利无比。我吓得“哇哇”地哭起来,左一声“阿妈”又一声“阿妈”地叫着,可是阿妈去了村南头即便是去了就回来也得好长时间。   阿爸竟甩起我的脚来,使我的头能刚好碰到他的嘴。他甩起我的时候,因为是倒立的缘故,我先前跟阿妈下山捡起装在口袋里的鹅卵石全都掉在了床上。   阿爸“啊”地一声,将我从手中丢了下来,好在是落在了被子上。阿爸的脸色忽然间又从苍白恢复成暗黑,雪白锋利的牙齿也变成黑色大板牙。   他眼角之前一直往外流的暗红色的液体,也瞬间没了。过了半晌,阿爸又恢复成之前那样,和我说话,和我聊天,然后用手摸着我的头。   只是这次阿爸再摸我的头,我刻意避让了。我真的弄不明白,阿爸刚才是怎么了,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为什么之前和现在会反差这么大?   阿爸和我又聊了好一会,我慢慢地不再害怕阿爸了,渐渐地又跟阿爸靠得很近。我觉得阿爸刚才肯定是跟我玩耍,在和我玩,就像以前一样,扮鬼脸吓我,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哪有阿爸要伤害自家娃子的!   可是,渐渐的渐渐的,阿爸又变成了那般恐怖的表情,嘴又张的老大老大……   我以为阿爸又是在跟我玩耍,说:“阿爸阿爸,不玩了不玩了,我们玩拾子吧!”   拾子是我们这小孩常玩的游戏,就是拿两颗石子,往上扔一颗石子的时候,手必须得拿住底下的那颗石子。我看床上刚好有从我口袋里掉出来的鹅卵石,就想起来玩这个游戏。要说这个游戏还是阿爸教我的呢!   我刚把一颗鹅卵石往上扔,阿爸那恐怖的表情立马就收了回去,最也马上合拢了起来。我一颗一颗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扔拾着鹅卵石,阿爸的表情恢复得越来越平静了,又用手轻轻地摸起了我的头。   我看阿爸闲在那儿,就对阿爸说:“阿爸阿爸,我们一起玩吧!”说着就把鹅卵石要扔给阿爸,阿爸像是我扔了火把给他一样,忙忙坐着往后退。   阿爸这是怎么啦?以前教我玩的游戏,现在自己倒害怕起来鹅卵石了!真不明白!   “虎子,你去把鹅卵石扔到外面好不好?”阿爸说这话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不像他的声音呢,阿爸之前和我说话即便是再慈祥,那声音也是很浑厚的啊。   怎么我听阿爸刚才说话怎么感觉像女人说话一样?   “虎子,听到没?阿爸说话你不听么?”阿爸的声音突然变得凶起来,可是即便是阿爸发狠变凶,我还是觉得那声音怪里怪气的,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阿爸,我可不可以再玩会啊,我才玩了一会!”我哀求着阿爸,“要不我不在床上玩,我拿个凳子过来,在凳子上玩?”   我知道阿爸肯定是怕我把被单弄脏,阿妈回来凶我顺便也凶他没管好我。   “虎子,你去把这鹅卵石扔了,去外面捡其他石子来玩,好不好?”   阿爸刚才还对我那么凶,一转眼又对我这么温柔起来,我真不适应。   只是阿爸这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女人了,我甚至觉得比阿妈说话还像女人!   “阿爸,为什么要去把鹅卵石扔了,去重新捡其他石子啊?鹅卵石多干净多光滑啊,门前的石子都脏兮兮的,不会把床上弄脏么?”我觉得不解地反问道。   “叫你去你就去,听不到阿爸说话吗?”   阿爸又凶了起来,怎么阿爸一会凶狠一会温柔啊,这一阴一阳的真让我觉得好奇怪,好像不是他一个人,有两个人在跟我说话一般。   我惟命是从地将床上的鹅卵石捡起来,从阿爸的房间出去,去找其他的石子。从阿爸房间出去那一刻,我听到我身后传来“呵呵”地女人般的笑声。   我旋即回头,却只看到阿爸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床上,哪来的女人,看来又是我多想了。   我出去将鹅卵石扔了,我刚才居然没发现那其中的一个鹅卵石上竟有着一个漂亮的图案,那图案上是一个女人坐在一朵大莲花上。咦,这女人好生面熟,哦,对了,这不就是我家堂屋茶几上放的那菩萨吗?   以前经常看到阿爸阿妈点着香火向这女人作揖,真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能让阿爸阿妈那样。不光是阿爸阿妈,村里的好多家茶几上好像都放着这坐着莲花的女人!   刚才在玩鹅卵石还真没发现,这么美的鹅卵石我哪舍得扔!我偷偷又将这颗有着女人图案的鹅卵石藏到棉袄里面的口袋里,阿爸这样总不会发现了吧!   “虎子,虎子!你好没,随便捡几个石子就行了,快进来!阿爸等不及了!”阿爸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我只觉得好奇怪,我捡个石子,阿爸怎么会等不及呢?莫不是阿爸也想跟我一起玩吧,想到这里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赶忙捡了几个干净的不带泥的石子蹦蹦跳跳地朝屋内走去。   阿爸见我走了进来,又“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声音还是像之前那般诡异。而且,我居然看到阿爸用舌头舔了舔自己下嘴唇,好像十分饥饿的样子!   想起阿爸还没吃午饭,我便问阿爸道:“阿爸,你是不是饿了,阿妈非得不让我给你送饭,锅里还有热饭,今天吃青菜烧豆腐!”   “虎子,你快过来,阿爸不饿不饿,青菜烧豆腐不好吃的,太素了,没有肉猩味!”   我简直在怀疑床上坐着的那个人是不是阿爸,阿爸以前最喜欢吃的不就是青菜烧豆腐吗?家里无论做什么菜,他都不喝酒,只有吃青菜烧豆腐时,他才会喝几口小酒!   我从堂屋的大桌下面搬了个椅子到房间,在椅子上玩起了拾子游戏。阿爸看我离他那么远,说道:“虎子,到我身边来,到床上来玩!”   “阿爸,可是这石子有点脏,把被单玩脏了,阿妈回来会打我的!”   “没事,没事,阿妈回来就看不到你了!”阿爸说着又像猫见到鱼一样,馋馋地舔了一下嘴唇。   我坐到阿爸身边,阿爸让我把手上的石子给他看了看,他看了以后,好像确定什么般安心了下来,便说:“虎子,身上可没有鹅卵石了吧?”   我弄不明白阿爸为什么不给我在身上装鹅卵石,那东西多光滑多漂亮啊!我撒了一个谎骗阿爸道:“阿爸,我都把他们给扔了!”   那个上面有着女人和莲花图案的鹅卵石,我真心不舍得扔,我还准备拿到小伙伴面前炫耀呢!   “啊!好啊!那阿爸就放心了,阿爸可以放心地整个吞下去了!”阿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又有一股暗红的液体要流出来。   我吓死了,问阿爸道:“阿爸,你要整吞什么啊?”   “啊?没什么,没什么,虎子你去把房门给关起来,把扣子从里面扣上!”   阿爸要整吞什么呢?我一边去关房门一边想着,总之他不至于把我给整吞下去吧!我虽说还是个小孩,但是想要把我给整吞下去,那除非是大白天见鬼了!   阿爸穿得那么多又躺在床上,应该不会冷吧!他让我关门干什么呢?还让我扣上,难道是怕阿妈回来发现我在床上玩脏石子?   我觉得这一切好奇怪,扣上了门,朝阿爸床边走去……    正文 第十章 冤魂附体 (3)   “虎子小娃,是时候了,我饿到现在了。”阿爸怪里怪气地跟我说。   自打我有意识以来,阿爸还没叫过我“虎子小娃”,都是“虎子虎子”地叫,阿爸这么叫我,我觉得好别扭。而且阿爸说他饿到现在了,我之前问过他吃不吃东西,他跟我说不吃的啊。   “虎子,快过来,快过来!”阿爸用一种沙哑的娘里娘气的声音叫着我。   “虎子,你快走!快走!赶快出去!”这次的声音好像是阿爸平时说话的声音。   我都凌乱了!阿爸是不是疯了啊!又让我来,又让我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虎子,让你过来没听见吗?”那个沙哑阴冷的声音。   “快走!虎子!”那个我很熟悉的阿爸浑厚的声音。   我停住了脚步,进退两难,我到底是去床边还是打开房门跑出去呢?不行,我不能丢下阿爸!即便是阿爸真疯了,我也要留下。   我鼓起勇气朝阿爸的床边走去。紧接着我听到两种声音看到两种表情。   “呵呵,虎子小娃,对,听话,过来。”阿爸诡笑着怪异地望着我。   “虎子,出去,阿爸求求你,马上出去!”阿爸哭喊着流着眼泪求着我。   “阿爸,阿爸,你没事吧?”我跑到阿爸床边用手扶着阿爸。   阿爸猛地朝我扑来,两只手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我疼得几乎叫不出声来,只能微微发出“阿爸阿爸”。   阿爸忽然又将他的两只手松开,哭着说道:“虎子,走!走!”   我还在犹豫到底走不走时,阿爸的两只手跑又朝我掐了过来,我迅速地躲了开来,“哇哇”地哭着,站在房门处除了哭,不知道该干什么!   “虎子,去把厨房的刀拿来!”这个声音是我熟悉的阿爸的声音。   “虎子,快到阿爸床边来,阿爸饿了,怎么阿爸饿了你不管吗?”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猛地打开房门,只听到身后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虎子,回来,回来!”   厨房的菜刀阿妈平常都是挂在灶台上方的,我根本就够不着。我端了一个平常我们在厨房吃饭的小凳子站在上面,我还是够不着。   现在,只有回阿爸的房间把那把我玩石子的椅子搬来,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敢再进阿爸的房间了!   看到我家那条猎狗安之若素地睡在吃饭的小桌下面,我一脚把猎狗给踢醒。   我不知如何使唤猎狗,那猎狗自从我出生以后,就没再跟我爸打猎过,我望着挂在灶台上面的菜刀,又指了指阿爸的房间,那猎狗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傻望着我在我的脚边转来转去。   我急得哭了起来,那猎狗听到我哭,再听到阿爸房间传出的凄惨的叫声,竟然飞身一跃,撞在了刀背上,刀“哐当”一下地掉了下来。   我提着沉重的菜刀,带着猎狗,直往阿爸房间跑去。那猎狗好像也嗅到了什么,不停地“汪汪”地叫着,到了阿爸房门前,那猎狗居然停了下来,不敢向前了。   “虎子,你想干什么?”我听到那阴冷的声音,“你以为拿菜刀就杀的了我吗?你杀啊,杀啊,我就在你阿爸体内,你杀得了你阿爸,杀不了我的!”   猎狗听到话音,“汪汪”地叫了几声,竟夹着尾巴跑走了。我吓得快要瘫软了,阿爸体内居然还有一个人,那眼前床上坐着的还是不是我阿爸啊?   “虎子,去堂屋的茶几上取香灰,快去,把香灰抹在菜刀上!”阿爸的声音撕心裂肺,我不得不去堂屋。   刚要出门,我便转身搬了刚才玩石子的那把椅子。我站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被阿爸阿妈称之为“菩萨”的女人安然地坐在莲花上,我不知道菩萨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她面前的香火或许可以救阿爸。   我将那一小坛的香灰全部倒在菜刀上,我仿佛能看到那女人正坐在莲花上对我笑。   香花被我倒的满地都是,菜刀已经被抹得严严实实,完全见不到那锋利的刀刃,我不知道阿爸让我拿菜刀又让我抹香灰到底是干什么!   回到房间,阿爸一见到我提着抹满香灰的菜刀,“啊”地一声叫了起来:“虎子,你想干吗?你难道想杀阿爸?”   这声音是女人阴冷的声音,我知道她就是那个藏在阿爸体内的女人。我恨死她了,是她让阿爸那么痛苦!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傻傻地提着菜刀站在那儿。   “虎子,虎子!拿着菜刀对着阿爸的脖子,狠狠地砍上一刀,快!阿爸求你了!”   阿爸居然让我砍他脖子?别说砍了,光听着我就吓哭了!我怎么会砍阿爸的脖子呢?   “虎子小娃,你砍啊,你倒是砍啊,乖孩子,才五岁,就拿着刀想砍阿爸的脖子了?”那女人的声音又从阿爸的嘴中发了出来。   “虎子!砍啊!阿爸求求你,你不是在杀阿爸,你是在救阿爸啊!只有这带了香灰的刀子见了阿爸的血,阿爸才能和体内的那个冤魂同归与尽!不然的话阿爸会害了你,会害了你阿妈!你让阿爸解脱吧!”   “好大的能耐啊?让你的孩子砍你?想解脱?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吗?你即便是做鬼,我也会去找你的!”   “陈家沟丫头,这带香灰的刀砍在我脖子上见了血,我最多是人死了,灵魂还是在的,鬼还是能当的成的!而你,你这个冤魂可就魂飞魄散了!陈家沟丫头,那次我没救你,这次就让我以这一死还清欠你的债吧!”   “还清欠我的债?你还得清么?我本来以为那次晃头老太使了“摇头定”我便早已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的冤气太重,阴曹地府都不收我,像这种被三个男人轮J的女人连阎王爷都嫌弃都嫌我脏!”   “但是被那老宫女使了摇头定之后,我的冤魂便不能独自游荡,得找一个人附体,我当时想啊,我找谁呢?我想了半天,只有你最合适啊!你不是喜欢不回家去找寡妇吗?那我就附在你身上,去把村里所有的女人都给睡了,然后把她们的男人通通杀光!”   “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完完全全是在成全你!虎子小娃,快,快过来,让我先填下肚子,我还得去给你阿爸找女人去了!你阿爸硬是不吃东西啊,想活活把我给饿死!让我吃顿大餐吧,虎子!”   “虎子,阿爸说话你听不进去吗?快,快拿刀砍我脖子,让香灰见血!快!”   “阿爸---阿爸----”我只顾站在那儿傻傻地哭,让我向自己阿爸举起屠刀,我哪能下的了手?   “虎子!阿爸求你了!砍啊砍啊!快砍!”   阿爸痛苦难受的表情仿佛昭示着他寻求一种快意地解脱,我提着刀朝阿爸床边慢慢走去,到了阿爸床前,阿爸把脖子使劲地低了下来,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脖子低了下来,又猛地抬了上去,紧接着我又听到那女人的声音:“你让他砍他就能砍的成吗?我在你体内是白呆着的吗?我会让这穿开裆裤的小娃轻易地砍你?”   阿爸又要拼命地低下脖子可是那脖子竟僵硬得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阿爸噙着泪水对我说:“砍我身子,随便砍,只要砍得深让香灰见血,血液能把香灰浸得深就行,一刀不行,多砍几刀,快,砍啊,虎子!”   “虎子—阿爸,求你了!自打你来到这个世上,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阿爸是没有资格当你的阿爸的!阿爸死后你要记住,十二年为一轮,二十四年为一瞬。”   “你今年五岁,19年后,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任何人引诱你,你都不要回来,更不要去村北头那荒丘里的坟堆里。你要记住阿爸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阿爸说过的话,来啊,砍啊,让阿爸先走一步,阿妈过几年会来陪阿爸的!砍啊!命啊!这都是命啊!这是我们家的劫难,这是整个村子的劫难啊!”   阿爸这个样子我已经泣不成声,听阿爸说阿妈过几年会去陪他,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把手中抹有香灰的菜刀随意往床上扔了过去,瘫坐在地上没命地哭了起来。   阿爸见那蘸了香灰的菜刀朝他飞去,先是脸色一变,大惊一下,见刀子飞到了床脚,便“呵呵”地笑了起来:“虎子小娃,好孩子,对的,就该这样,菜刀是用来砍别人的,哪有砍自己阿爸的!”   我听得出是那女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她继续说道:“菜刀你是够不着了,那下面该我向你动刀子了!”   话音刚落,阿爸便伸手提起我的头,一直将我提到床上:“啊,听说吃个童男,管一年的饱,这一年我可以附体在你阿爸身上去睡多少女人,去杀多少男人?虎子小娃,你死的多值!”   “陈家沟丫头,你不能杀他!你真的不能杀他!”阿爸已经声嘶力竭,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吃个五岁的娃子没事的,你也没在他身上花费多少粮食!吃谁家的孩子不是吃?”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虎子不光是我家的孩子,他还是----”   “还是什么?今天就算是皇帝老儿生的孩子我也要解解馋!”   “你真的不能杀了他,你杀了他,会有一场大的劫难的,不能,你真的不能----陈家沟丫头,你附在我体内我带你去找任意一个孩子杀,你唯独不能杀了虎子!”   “凭什么?你家的孩子是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我今天非得要杀了虎子,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得把他的心窝子给咬出来,看他跟其他家孩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啊---听说男童的心窝子肉那可都是血淋淋香喷喷的啊,我连他衣服都不想剥,就想直接一嘴朝他心窝子咬下去,连着衣服的棉花沫子一起嚼到肚子里,那该有多好吃啊!”   说着,阿爸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眼中流出暗红色的液体,长大了嘴,露出他雪白锋利的牙齿,低下头朝我的心窝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