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戏猪
岁月无情,年华溪落,无奈亦公平。
行世数载,待满面斑驳发如雪,忆往昔,百感交集乃是幸,念无可念徒伤悲。
壁炉里时不时传出吱吱的烧柴声,摇椅上,老人腿上盖着一张棉毡,借着壁炉的火光,他端详着手中一柄残破的木剑,另一只手轻抚着偎在自己膝上女孩的头发,神色平和的讲述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这是一个充满原灵的世界。”老人意味深长的吁出一口气,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故事要从一只名为‘恒寒’的冰狮子讲起。
九月里的一天,天很低,阴沉沉的,一片风雨预来袭的样子。
一对夫妇走在僻静的丛林小路上,两个刚满一岁的孩子,女人身后背一个,男人怀里抱一个。他们步子很急,毕竟,两个孩子太小,这样的阴云里,雨随时会落下来,那绝不会是三月里的一场小雨。
终于,大雨还是不期而遇的落了下来,一泻倾盆。
雨疾,心更急``````
这时,不远的前方密林里闪耀的亮光顿时让人觉得欣慰,想那或许是处人家吧。
可是,又有谁会猜到是那般景象。”讲到这,老人轻轻咳了几下。
小女孩马上起身朝角落的柜子走去,拿起摆在柜子上的茶壶,斟了一杯,冷的。于是女孩闭起双眼,双手环杯,片刻后转身回来。
“爷爷,您喝点水。”小女孩双手捧过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
老人接过抿了一口,不知是对茶的香气感到满足,还是茶水的温度让他觉得满意,闭着眼微微点头,笑容里无限慈爱。继而又打开了话匣子。
“光,是从一个闭眼人的头顶发出的。那光晕里似乎藏着另一个世界,可以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却什么都看不到,这就是结界师的能力。
结界师虽然闭着眼,却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他对面的物体——一只如同幼犬大的狮子,一只冰蓝色幼犬大的狮子,一只目露凶光的冰蓝色幼犬大的狮子。
一人一兽如同时间定格一般置在原地。没有动作,没有声音,没有气息`````
夫妇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等男人反应过来马上拉起女人的手转身就走,却只迈了一步就又退了回来``````‘进一步漫天风雨,退一步海阔天空。’用这样的句子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这时他们才发现,大雨就像被什么从空中截住,刚刚震惊的同时,竟没发现自己身处于‘闭眼人’的光芒里就像进了一间水晶房子,里外的世界都清楚见得,可地上的草却是不挂一滴雨露。
犹豫``````
对普通人来说,面对如此境地犹豫是必然的。
人们总是对陌生的事物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惧。眼前一人一兽加上一个不透雨的小空间,无疑就是这陌生未知的事物。不过在人的心里,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抑制甚至击败恐惧的。比如,亲情。
回家的路大概还要两个小时,远远望向天边,乌云一直蔓延到地平线上,谁又能指望这是一场阵雨呢?两个刚满周岁的孩子在这样的大雨里淋上两个时辰``````想到这,已经没的选择,除非是这不落雨的‘水晶房子’的主人执意驱赶。
夫妇俩鼓起勇气,就在这‘一步风雨一步宁’的界地旁坐了下来,紧张而坚定。眼盯着丛林里的两个‘艺术小品’,心底一边希望这一人一兽一直有如雕塑一般,另一边便是企盼风吹云走雨停日出。
也许是巧合吧,也许。
也许是宿命吧,也许``````
沉寂的‘水晶房子’里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了原本的安宁,紧随一声雄狮的咆哮震彻整片森林。
再看,一人跪倒,二手撑地,三道抓痕,四目相对``````
结界师眼里是一种心有不泰,却显得无力。
冰狮子眼里是一种如释重负,且带着躁动。
形如幼犬的小狮子外形上本没有什么震慑力,再加上一身晶莹的冰蓝色绒毛,看上去反而觉得是那样温驯。当然,这一切仅局限于你没看到它的眼神之前,那双深邃迷离、冰冷刺骨的眼神。
恰恰,夫妇俩都看到了``````只一眼,便无法起身,更无力挣扎。
冰狮如获新生,抖了抖自己淡淡的冰蓝色毛发,不慌不忙的走向女人。
女人想喊,想跑,想躲,想求,想挡``````可她能做的只有想,甚至连眼都无法眨,无法跟随一步一步踱向自己身侧的狮子转动。
草被胖胖的小爪子踩的沙沙响,一步,两步,三步``````就像踩在女人心上。冰冷的绒毛擦着她的肩膀消失在视康里,然后是婴儿的啼哭,撕心裂肺。那是孩子与父母共同的撕心裂肺`````
渐渐的,没有了婴儿的哭声。父母的心神也随着那渐消的哭声陨落,那不是一句‘无奈’可以道清的感受。
这所有的一切,跪在地上的结界师都看在眼里。
雨,停了。
直到雨停了才感到身上雨水的冰冷,才知道从结界师跪下那刻便一直淋着雨。
坐着的人心如死灰,跪着的人站起身来,他摇晃着,他又一次双臂展开。光,太阳一样温暖的光。
即便脸上渐渐爬上血色,即便泪可以不自觉的流淌下来了,坐着的人眼瞳依旧是灰蒙蒙的。
结界师摇晃走到女人旁边,他看着女人,女人看着地上。他抬起手,女人依旧看着地上。他摇摇头,放下了手,嘘出的那口气不知带着多少种情绪。
结界师摘下一缕头发,双手合十,眼闭眼睁,手摊开,一根黑色的线。
‘穿在孩子耳朵的牙印上,一生不可摘下。若不然,天涯海角,定杀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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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听故事的小女孩长成了小熬人,成了一名云游四海的吟游诗人。每到一处酒馆,她总是在讲完自己精心编写的那些亲身游历的见闻后,兴致盎然的讲起爷爷的这个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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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干巴巴的。
刚升起的太阳像没睡醒一样,不尽责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远处巍峨的雪山似被利刃齐断一般,冰雪规整的冻成一面镜子。
皑皑白雪中,浅浅的古战壕里,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从盖满白雪的草席下向外窥探。
“嘘```”一个16、7岁的少年单指立于唇前作禁声状。
“怎么了哥?来了?!”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紧张起来,也向外窥探出去。
“来个屁啊来,你再吹那破树叶子,雪鸡吓跑了,把狼招来了!消停会儿不行么?!吹的我都要尿裤兜子了!”哥哥说着紧了下眉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肮。
在这条宏窑国与森林矮人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壕沟里,立、蹲、坐都没法让人觉得舒服,毕竟当初矮人族是为了自己一米一左右的身高挖的战壕。弟弟笑了笑,又坐在壕沟里靠着哥哥的腿说:“你当这冰天雪地的找片能吹的树叶容易啊,我这不是想模仿下雪鸡的叫声‘引鸡入瓮’么。那天听见洛小明家的雪鸡叫,我就在想,它们也应该有一套语言来交流信息,说不定我这儿吹着吹着就吹出雪鸡语来了,‘亲爱鸡友们~快来啊,这有美味!’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说着,少年还哼起了小曲儿,两眼望天,作期盼状。
“嗯,就怕你吹出的是‘鸡友们,赶紧闪啊,这有俩人要拔鸡毛做掸子啦!’自己还都不知道!”哥哥不屑的撇着嘴。
“不能,有数~”
“少扯!”
哥俩争论间,忽然听见有急促的踏雪声,马上止住话语,四目炯睁紧紧盯着30米开外的小树林,就等着雪鸡觅食到自己下的陷阱里。
没错,这两个活宝就是这个故事里其中的两个主角,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叫莫康,弟弟叫莫泰。对于名字的由来,每次听见母亲说起,弟弟莫泰总是要抹一把额头说:“娘,幸亏您大智啊!不然我这一辈子就毁了。”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或许是因为双胞胎的缘故吧,两兄弟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听着妻子煎熬的叫声,父亲按捺不住自己抓狂的情绪,头也不抬的一直跑到了田地里,或许是释放积压的情绪吧,仰天长啸,谁知一只笨头笨脑的康鸡吓的扑打着翅膀跳了出来。手拎康鸡的父亲刚一进屋,两个捣蛋鬼先后顺利的生产下来。父亲看着手里的康鸡,觉得是它给自己一家带来好运,便要以“康鸡”之名来给两个孩子起名。
“莫康,莫鸡,孩儿他娘,你觉得怎么样?”幸福的丈夫高兴的冲昏了头。
看着喜出望外的丈夫,妻子不想扫了丈夫的兴致,婉转的说:“恩,不错的两个名字,但你忽略了件事。”
“嗯?什么事?”丈夫问。
“你手上不光是一只康鸡,指缝里还夹着一根泰草``````”
就这样,“莫鸡”躲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无力抗衡的“劫难”,两兄弟也因此得名康、泰。
哥俩都是一张正气的脸,阔海平眉下一顺棱角工鼻,这是双胞兄弟极其相似的部分。除了语态有所不同之外,哥哥脸稍白,嘴稍翘,左眼是双眼皮,据说是11岁那年哭了三天三夜后变的,短发,无论何时何地,神情看起来总是那么精神奕奕,显得对任何事情都信心十足。弟弟略显黑些,嘴总是抿着,长发扎成马尾一顺到腰间,一对单眼皮总好像没睡醒一样,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更是目光呆泻,右耳骨上打着两个耳洞,不过没戴任何金属饰品,只是在两个耳洞里栓了一小谤不起眼的黑绳儿。
两个山沟里的孩子都没正经的读过几天书,或许也是因此,那份来自大山的康性与灵气深深的刻在了两个孩子的每个表情里。就拿这个两兄弟自制的陷阱来说吧,说是陷阱,简陋的很,没有刺儿也没有钉儿,就是一个半遮掩的大箩筐用麻绳牵着翘起的一头,麻线引到两小的“指挥部”里,箩筐下撒些碎玉米粒。虽如此简陋,却百试不爽,看兄弟俩家里的雪鸡毛掸子、雪鸡戎毛做胆的背心、雪鸡毛挂件等等,就知道这口筐盖了不下几十只顾头不顾腚的家伙。人家抓雪鸡是十几号人围了大圈子向中间哄,到“包围圈”收紧后,自然看见雪鸡头插进雪堆里屁股露在外。可哥哥莫康却对其他孩子说:“这帮大人真是脱裤子放屁!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一到冬天不挖它半米都看不见土,能吃的都被雪盖住了,雪鸡天天扎着脖儿,饿的比我弟弟莫泰还蠢,用的着费那么多人力物力么。”
弟弟莫泰提着他“八点二十的眼神”接过去说:“是啊是啊,我哥说的对,下回你们再抓雪鸡,不用那么费事,找我哥就行了”
“嗯嗯嗯!”哥哥在旁边做捕鸡能手状,摆了个猛男的姿态。
弟弟接着摇头晃脑的说:“知道为什么吗?所谓一国有君,无君不立。群鸡也有头,简称‘鸡头’,就是我哥莫康了。他只要站在林子里摆现在这个虽然有些土但却很经典的造型,嘴里大喊:‘额```各位鸡友,下面开始点名,听到的请回答,凤仙、花月、芙蓉、如花```”
“啪”莫康照着莫泰后脑勺就是一下,小声的说:“拆台是不!”然后转身面对其他人要继续演讲。
“啪”莫泰反抽回去,也是压低声音说“你虎吧!教人家,入冬雪鸡都叫这帮傻小子逮去了,抓你换钱给娘买药去啊!”莫康听后默然```
“对!”莫康灵光一闪,然后转身冲大家一抱拳说:“各位大叔大伯大婶大娘,七大姑八大姨堂表哥地二姥姥,两小自幼家境贫寒,内有疾母,今在此大义讲受专业捕鸡知识,望有钱的``````”话音未落,人散```````
闲话不多讲,话回林边兄弟俩的“大本营”。
正午的阳光背射下来,倒不刺眼。寒冷的气温阻止了温暖的阳光融化草席上的积雪,否则雪鸡没抓到,先浇出两只落汤鸡。
两兄弟大气不喘,莫康手握麻绳专注的看着筐下,莫泰更是塞了口雪到嘴里,让自己精神些,随时准备冲出去绑起入冬来“第一笔生意”。
莫泰嘴里的雪还没化净,突然从林子里晃出一物,却并非雪鸡。此物身长一米半开外,炸毛如刺,眼若铜铃,最显眼的就是那两颗獠牙,足足有兄弟俩前臂一般长,哼着“流行歌”晃儿晃儿的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康兽天生对食物的敏锐感引导它冲箩筐下的玉米径直扭了过去。
“康~~康~”莫泰故意拉着长音。
莫康听到弟弟叫自己,下意识的冲弟弟侧面。
“康~康猪!”莫康转头的一瞬间,莫泰读了出来。
“什么时候了!还玩!没想到等雪鸡,等出这么大个买卖来!哼哼!”说着,莫康把麻绳头在手上又多缠了几圈。
“买卖?你要上?这家伙比咱俩加一块都壮,咱```”
“怕你就杵这儿!大怎么了!再高的树不一样砍了做凳子!爷我是有脑子的人!”初出牛犊不怕虎,莫康一脸的坚定。
“我就是要说,咱得智取,不能盲攻。”莫泰显得有些难为情的补充到。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一点准备也没有,眼看着不多的玉米被康猪几口就要见底,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想出什么好的策略,又不敢盲冲。
等康猪吃完,打了个响鼻刚要转身,莫康不知哪儿借的大胆,催力拉动了麻绳,箩筐顺着牵引就扣到了康猪头上,正巧卡住了两根猪牙。康猪眼前一下子昏天暗地,惊吓的嚎起了“摇宾”,随着康猪的摇摆,箩筐反倒越扣越紧,见障眼的东西甩不掉,畜生凭着直觉朝林子里狂奔,莫康已经早有准备,眉心紧锁,咬紧牙关,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像风筝一样“嗖”的一下被拉飞了起来。莫泰见哥哥被拉了出去,急忙拽住扮哥的裤角儿,兄弟俩就像一两个柿子拍到了地上,外表看起来健全,内里却绞的一团糟。没想到康猪这般力大,硬是拖拽着两兄弟继续狂奔。
看着三十几米开外的小树林,弟弟急了,所谓上阵父子兵,打猪亲兄弟!眼看哥哥在前,马上就要被拖进树林,无论撞哪棵树上,以现在速度的冲力,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哥!放手!快放```”下巴贴着雪地的莫泰,一张嘴说话灌了满嘴雪,这下精神大劲儿了。不料倔强的哥哥就是不撒手,转眼就要到林边了,弟弟说不出话,只能用手猛掐哥哥的腿,掐不放换抠,也就是嘴里塞满雪,要不牙也不能闲着。
突然,两个风筝感觉风忽然停了,轻飘飘的又滑出去几米,刚好停在了林子边上,千钧一发。
莫康二话不说,抽出靴子里的```木刀,顺着麻绳冲了进去,莫泰也没多想,随后跟了过去。北方冬季寒冷,到处都是耐寒度较高的针叶植物,眼前这片矮松林也称得上是“荆棘密布”了,稍不小心就会在脸上留下痕迹,兄弟俩半躬着腰,敏捷的穿梭于林间,远远的瞪着依稀可见的箩筐一动不动的置在那。
突然,康猪又站了起来,东撞西撞却不像刚刚那般癫狂,兄弟俩心里明白,这定是因为刚刚视线受阻的康猪高速奔跑中撞到了松树上。现在这样,八成眼前这只满眼冒金星的康猪是之前撞怕了,想慢慢的试探着找条路。眼看面前一头畏首畏尾的康兽,反而让莫康冷静下来,他冲弟弟使了个眼色,双胞胎兄弟默契十足,一起拉着麻绳头,以康猪为中心,绕着周围的树木把康猪圈在了当中,康猪在“猪圈”里左右兜转半天也出不了“迷魂阵”,便开始焦躁起来,此时它已不再有兴致来段小曲,转而急促的喘着粗气。兄弟俩见状便不再着急,躲到旁边一颗矮粗的树上耐心的等待康猪力竭,再做打算。
一个时辰过去了,兄弟俩慢慢放松了紧张的情绪,开始闲聊起来。
“你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莫泰问。
“公的。”莫康回答的很肯定。
“你咋知道的?”
“洪猎户说的母猪都穿的双排扣大衣,这只```没有~”
“哦。”
“哎?你跟它吹树叶交流交流,叫它别白费力气了,速速就擒得个痛快。”莫康对弟弟调侃到。
“要沟通也得你去啊,起码你们俩名字都有个‘康’字,没准聊聊还能拜个把兄弟什么的,做了把兄弟,那不就好说话了。”莫泰自己说完还忍不住的笑。
莫康忽然眯缝起眼睛,就算一边与莫泰闲扯,他的眼神心神还是弥留在康猪身上。
这时,康猪渐渐不动了,慢慢的,似乎连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累虚脱了?”莫泰话里微带着一点欢愉。
“有可能!你在上面观察,别碍事让康猪跑了!”说着莫康向下一跃,落地后一个干净利落的前滚翻稳稳站住。
“少扯,绑了康猪回去换了钱,好跟咱爹说是你一人逮到这家伙?!”莫泰随后也跳下树来,顺手抄了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棍壮胆。
兄弟俩谨慎的走到离康猪两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两人紧张的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莫康拣了块拳头大的石子冲箩筐打了过去,没反映。
“这么耗着不是办法,你去把绳子解了,准备绑猪。我去拾些干枝先烧一烧这家伙,真安全了,咱们再灭了火,就当给它退毛了。”
“别啊,这身毛皮没准能换不少钱呢!”
“你懂个啥!我看村头洪猎户每次打了康兽回来,制毛坯的时候都要用火熏。再说现在只是吓吓它,看看它还有没有战斗力,你当是要烤全猪啊。”莫康说着开始拣周围稍微干一些的树枝。
“哦。”莫泰听了哥哥一番对制皮工艺的“简略剖析”,便一边开始绕着康猪收起了麻绳,一边还指挥着莫康说:“这有干树枝,那~,对还有那```”放松了对康猪的警惕。
突然!康猪哽叽一声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后腿微弓,“嗖~”似出弩飞箭一样冲着莫泰就射了过来,莫泰大惊,侧身卧倒在地,连续打了几个滚,可他却忘了放开手里的绳子,这一滚一拽正好成全了刚转头的康猪,把箩筐从康猪头上拽了下来。康猪恢复了视力,一刻不停,怒眼充血,猛力的冲向坐在地上的莫泰。莫泰见已经闪躲不及,急忙用右手握棒尾,左手抵着棒头横在胸前遮挡,身子慌乱的向右倾斜。没想到也没有工夫去想,这畜生如此的蛮力,一瞬间不但生生的将木棍撞断,长长的獠牙还在莫泰的左臂上刮开了一片血肉。疼?不疼。因为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没等肩膀的疼劲上来,这畜生更是兽性大发,不但未向远跑,反而借着血腥气味返身折回,更加凶猛的冲来,短短几秒连续面对三次致命的攻击,莫泰头脑有些发木,习惯性的又想朝右翻去,左臂一支地却抻到伤口,一股刺痛钻心,不但没躲成反而栽躺了下去,再看康猪已经高高跃起,自己再无能力闪避,只能用右手挡在脸前,凭天由命。
第一卷 第2章 “双杰”
莫泰被重重的压在下面,闷哼了一声,哪知还没完,紧跟又是更加猛烈的一压。几秒后,就听莫康大喊:“泰!泰!别吓我!泰!”
“上回书说到,曹孟德欲霸杨玉环为妾可姜子牙不准```额```”莫泰虽未睁眼,却已暗暗猜到刚刚第一个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定是哥哥莫康,第二下更狠的一压才是康猪。而今莫康不顾那畜生,鞭尸一样的狂摇自己脑袋,说明危险已解除。想到这,他便信口捏来洪猎户闲暇时胡扯的段子。莫泰微笑着缓缓的睁开眼,却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如此震撼的景象,甚至本来要继续胡扯的话语也随着口水咽回了肚子里。眼前的莫康满脸是冒着热气的鲜血,不住的滴在莫泰胸前、脖子上、脸上,直到一滴热血砸进莫泰的眼睛里这才让他醒悟过来,莫泰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赤身于雪海之中,冷!
“哥!你```!”
“好好照顾父母,来世还做```”话没有说完,莫康的头重重的压在莫泰胸前,不再有丝毫动静。
莫泰抽搐着,眼前一幕一幕两小儿时开心的画面,抓蜻蜓、偷红薯、在净潭嬉戏、互相搓背``````奔腾的热泪如雪崩般倾泻下来。
许久,他终于深喘上一口气,胸中的悲慨再也按奈不住,大声咆哮:“哥~~~~~~~~~~~~~~~~啊!诈尸!”
“诈你妹!耳朵啊!哭就好好哭,喊个屁啊喊!差点把我震聋!!”莫康腾的坐直了。莫泰上去就是一拳,重重的把莫康打翻在地``````
殷红的雪地里兄弟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肆意的释放着之前的那些紧张与现在的兴奋。
片刻,两人回过神来,看看侧卧在旁的康猪,木刀正深插在它心脏处,怒目圆睁的看着两小,如果不是莫康的身快刀快让康猪死状定格,就只能理解为它是心有不泰,死不瞑目了。
莫康用嘴抿了抿自己裂开的虎口,带着血丝朝康猪吐了口吐沫说:“哼!这畜生要不是全力飞身过来压在我的‘宝刀’上,就算是腹下的皮,用我的木头‘宝刀’也很难剥开,也算它自食其果了!”然后回过身来看着倚在树旁的莫泰说:“要不?你吹段康猪追魂曲,叫它颠儿把儿颠儿的自己跑回村子?”
“它要不是挂了,我还真想拿它练练手。”
“滚犊子!人家吹牛你吹猪。贫!早拖回去早躺着,累~”
“嗯!”莫泰右手撑起身子,吃力的翻身站了起来。
两小双肩三臂拉了两里半地回到了他们生活的村子——雾凇村。
刚到村口,远远就见一个年纪与兄弟俩相仿的少女对面迎来。少女一身鹅黄色的短毛长衣,圆顶皮帽,齐眉刘海下浓眉杏核眼,稚嫩、清纯,背着一个采药的小箩筐,与之身后大雪山下的小村落宛如一幅美卷。
“洛小明~”莫康冲少女大声的喊。
少女先是一愣,原本悠闲的步子马上密集起来。莫康心里顿时开了小红花,“哎~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才两天不见就不够矜持了,使这么大劲跑。”
洛小明边跑边把背后背的箩筐扔下,远远的就能看到少女边跑边急促吐出的雾气。相离十几步远的时候,莫康心底开始打鼓,“迎不迎上去好呢,不迎!不迎好像浪费了安排的这么好地剧情。迎!迎上去又不像个远征回来英姿飒爽的战士。不迎,迎,不迎```”没等莫康盘算明白,洛小明已经到了跟前。莫康刚反映过来,展眉相迎,洛小明却好像条小雪豹一样从他身边擦过。
“泰!”
莫康回头一看,自己的弟弟正趴在地上。洛小明跪在地上抱着莫泰的头,看见莫泰的外衣一片血红,左臂破衣处已经结了冰。她马上从怀里取出几个小药瓶,从其中一个里面倒出一粒塞到莫泰嘴里,双手在旁捧了一把雪,用手温溶了雪水滴在莫泰嘴里,然后一刻不耽搁,叫莫康赶紧背起弟弟去找洛小明的爹爹洛神医。
火炉旁,莫康直愣愣的看着火堆,等待着里屋洛神医的消息。他嘴里轻轻的骂着莫泰是个笨蛋,那么重的伤还不吭声。心里却暗暗的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的后知后觉。
许久,里屋的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黄髯老丈,虽已年过古稀,却说不出的精雅,除两鬓微黄,其它头发乌黑油亮如盛夏草原,郁郁葱葱。
“洛大爷,我弟弟```”莫康忙起身迎向前。
“没事儿没事儿,少壮男儿血气方刚,只当换换新血,有助健康。”洛神医笑答。
“别听我爹说笑!鼻头都露出来了,血淌了一路,要不是天冷血液循环的慢,早流干了!”洛小明拧起一条刚为莫泰擦过伤口的红手巾,泛红的水一泻而出。
“呵呵,骨头接上了,3个月内,那只胳膊就吊在脖子上吧~没事儿没事儿~”虽然洛神医的话是冲莫康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爱女。
“那以后```”莫康话说半截,又咽了下去。
“我叫什么?!”
“洛神医”莫康答。
“那还罗嗦个什么劲儿,说了没事儿了。”老头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莫康长嘘一口气。
“此伤虽不致命,却也熬人的很,就怕伤口发炎发烧。每日早晚,我要为他换药,这半月就别挪动他了,在我家静养,有事也方便照料。你去把那畜生拖到洪猎户家拨了皮,猪皮拿来些入药,猪宝跟冰血拿回来给泰补身,猪牙也拿来。”洛小明吩咐到。
“猪牙也能吃?”莫康有些茫然。
“看病不要诊金啊,有银币么?没有就速去速回~”洛小明笑说。
“哦。。。”莫康本想那猪牙锋利得很,磨来制把合手的兵器,可比自己那柄木质“宝刀”强的多了,可神医救了自己的弟弟,理当报答,别说要猪牙,就是全要去也是舍得。
莫康转身出了屋子,到村口把装着康猪的箩筐拖到洪猎户家,当时吓了洪猎户一跳。
“这```这谁做的?”洪猎户瞪大了眼睛问。
“莫氏双杰!”莫康撇着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叔叔来了?”
“没啊”
“那你说双杰!”
“是啊,胞兄莫康,胞弟莫泰,莫氏双杰么!”
洪猎户看着莫康一身血红,将信将疑的问:“你们兄弟俩?就只有你们俩?”
莫康双手捧着接到洪猎户下巴下,“哎呦哎呦,洪叔你别使劲啦,再把眼珠子挤出来。”
“想我洪广从猎三十载,试问如此大的康猪,凭我一人之力,也难成事。”说着洪猎户又翻起康猪,看见插在康猪胸口的木刀,叹了口气道:“一刀毙命,还是木刀,力到了得!若并非亲眼所见,真叫洪某无法置信,想不到两小扮身藏不露,佩服佩服。”
看着洪猎户越夸越盛,莫康实在觉得脸上发烧,忙应:“不敢不敢,侥幸侥幸。”
“有本事又有德行,燕儿!以后要多跟莫氏双杰两位哥哥学习!成天跟那帮傻子玩,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人家双杰,人中之龙,必成大器!”孰不知洪猎户的昏话,却道破了10年后的天机```
“他俩?我看看我看看。”说着,洪家小女洪燕跑了过来,扒着康猪左看右看,嘴里不住念叨着:“恩,像,恩,应该是,对,绝对是,没错```”
“什么对?什么没错?”莫康旁问。
“这猪冻死几天了?”洪燕仰视着看着莫康。
“谁知道几天了```嗯?什么冻死的!是小爷我用宝刀一刀毙命的!”说着,从康猪身上抽出“宝刀”挥舞了两下。莫康见猪血已经慢慢融化了,从刀口中缓缓涌出,急忙说:“洪大叔,有器皿么,猪血猪宝洛小明要给我弟弟补身的,要一小块猪皮入药,额```还有猪牙```”
“小泰受伤了?严重么?”说着,洪猎户开始熟练的做起屠夫的工作。说起来,猎户是一条龙工作,打猎、屠宰、贮藏、皮毛烘干、碳灰防腐。还要有个会制皮的闲内助来缝纫、变卖,那些工作当然就是洪婶的事了。
“左臂骨折,洛神医说不碍事,百天后就又是一杰!”
“哦,那我赶紧把这畜生收拾干净,你好先带过去。剩下的肉我晚些送到你家,皮毛```不够美观,叫我婆娘给你娘做套护肘护膝保暖吧。”洪猎户听到莫泰骨折,更对“双杰”的英勇深信不移,对两个孩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本来,两个小家伙名声就不错。虽然,平时总是弄的一会这家孩子像被狼追一样的乱跑,一会那家孩子满身是泥,毕竟是孩子们之间的嬉戏罢了,遇正事的时候还是表现的大义凛然的。什么背王老太太过河,帮村长捅了他家房檐下的马蜂窝,帮孙阿姨挑水```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两小的口碑一直还是很好的。
其不知大人们是不明就里。王老太太原本只是想在河边洗洗衣服,两小见周围好多大人在聊天,就硬是要背老人家过河,以此在众人中换得口碑。到了河中央,哥俩儿还熟练的还来了个空中接力,王老太已经六十几岁的人了,不是身体硬实点,早吓背过气了。
帮村长家捅马蜂窝,纯属是小扮俩谗虫作怪,想吃蜂蜜是真。全副武装的两小捅蜂窝之前,还来了个义博云天的演讲,原话是这样的——
康:“各位乡亲父老,叔伯阿姨,我兄弟蒙村长大人错爱,特雇我兄弟二人前来```捅马蜂窝。实本我们兄弟也是血肉之躯,哪有不怕蜂蛰之理。然!为了雾凇村的繁荣昌盛,安定团结,我兄弟俩毅然决定保家卫村儿,誓要将蜂蜜搞到手,呃```誓要将毒蜂消灭干净!!”
泰:“除蜂之艰辛,旁人或许不晓,我们哥俩儿经多次犯险,颇有心得。这里请大家通传一下,哪户有蜂窝要除,可与我兄弟联系,来人来函一律欢迎。下面,请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拉好窗帘,密掩门窗,捂进被卧,防止蜂蛰,万事妥当,来把蜜喝``````”
说完,见大家都已经乖乖回家,两小先捅了蜂窝,取了蜂蜜,然后又跑到后山净潭洗了个澡,吃了顿康味儿~。
等蜂群散去,村长一家回到家,村长媳妇问村长:“马蜂喜欢吃梨么?”
村长:“可能```”
“哦,那八成是被抄了家,气急败坏把那篮子梨顺走了。呓?马蜂还喜欢吃鸡?```”
再说那孙阿姨。孙阿姨是个童养媳,丈夫早年从军,在一次抵抗外敌的战斗中为国捐躯英年早逝,留下自爱的孙寡妇独自一人,芳龄二五,正执大好年华。那次她正巧要洗澡,两小得见紧跑来献殷勤。
泰:“孙阿姨,你挑水啊,这么远的路,我俩帮你吧!”
孙寡妇自当童养媳起就尝尽人情冷暖,让热心的小扮俩感动的痛哭流涕,哥俩挑水进屋果见一口大木浴盆。
康:“孙阿姨,你要洗澡啊,那你洗着,我俩帮你挑水烧水。”
两小就这么一个挑完一个烧,一个烧完一个挑,轮流跑了40多个来回,足足让孙寡妇泡了仨钟头!
第2天孙寡妇上街,那些爱美的邻家女子都主动的打招呼说:“孙妹子,你咋一下子白了这么多呢,有啥秘诀么?孙寡妇笑笑不答,心里暗想‘退层皮你也白!’”
据其他孩子们讲,兄弟俩私下经常一唱一和的说着一段对白。
康:“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泰:“有危险要救,没有危险制造危险也要救!”
第一卷 第3章 相照
傍晚,洛神医家——
“日头要落了,烧个火红天。明儿是个好天儿啊```他娘,别担心,连洛神医都说了咱儿不打紧,你还那么操心个什么劲儿。等会孩儿醒了,见你哭丧个脸,又得上火。”莫大叔望着窗外说到。
“不急不急!你就知道说不急!没听洛儿说么!鼻头都露出来了!我怎么能不急!”莫大娘在眼前抹了一把。
“平日里,这穷山僻壤能人少,这俩娃娃仗着几分聪明傲的不行,与其大了到外面吃大亏,现在吃点小亏磨磨棱角磋磋锐气,对这俩小子也是好事。男人么!不经事怎么能成长。”莫大叔倒是很看的开,烟斗在拿在嘴边一口接一口的吧嗒。
“额```洛儿要为小泰换药,咱们外屋说,外屋说。”见二老争执,洛神医出来圆场,三个老人家前后出了内屋门。
内屋里,见洛小明手捧一块棉布,把刚烫好的外敷药淋在上面,为莫泰换下了早些时候敷上去的药。洛小明见此时的莫泰赤裸上身,眉心紧锁,自己也下意识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莫泰额角不时的有汗水淌下来,洛小明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块手绢在莫泰的额头上轻点。这会莫康正歪在椅子上睡觉,他也累坏了,睡的很沉。平日里,虽然大家每天都在一个大院里玩,可很少能像现在这样仔细的端详这对活蹦乱跳的猴子。
“哦哦哦,你偷窥我~”莫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微睁的眼睛冲洛小明笑。“怎么着?看我强壮无比,要以身相许啊?”
洛小明的脸腾的一下全是嫣红,马上住了神不屑的说:“切,像个猴精一样,当烧火棍都闲火不旺,懒的扎眼,我去叫叔叔婶婶进来。”
“别别,他们进来又得吵个没完,爹准说:‘该!叫你得色,明儿你俩去山里再逮头老虎回来!’”莫泰学着莫大爷的神情语气,接着又扮起莫大娘的语气说:“‘要死啊,儿子病这么重你还说他!儿子,吃不吃这个,吃不吃那个,这疼不疼,那疼不疼,喝水不,那个那个谁,拿个枕头来,给我儿垫高点```’何苦来的,陪我坐会吧,好么?”
洛小明看着莫泰,又好气又好笑,缓缓的坐回了刚刚坐的椅子,又在莫泰的额头上点了几下随口说:“你们俩就是不叫人省心,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坏。”
“心疼了啊,咯咯~”
“死不死谁儿子~切~”
“好!我接着睡,不吃不喝我去死!”
“别闹了,我去拿碗猪宝汤,喝了好吃药”说完,洛小明朝外屋走了出去。
洛小明刚一出屋,莫康就出声说:“你小子就跟我装吧,我还不知道你!说,是不是那会见了洛小明故意让她着急才那么巧趴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康也醒了。
“嘘!小点声!屋里没蚊子,不用你张嘴熏!”莫泰紧忙回应着。
莫康刚要反驳,见三老进屋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头转一边,又装睡过去。
“儿子醒啦,渴不渴,饿不饿,疼不疼,那个那个谁,拿个枕头来,给我儿垫高点```”莫大婶边说边冲莫泰大步走过来。
“娘,我没事,不信我给你翻俩跟斗你瞧瞧。”说着莫泰就要起身。
“还逞能!快住那!”莫大爷紧忙制止。
“嘿嘿”莫泰用右手揉了揉眼睛。
“泰儿,这个把月的,你可不能再乱折腾,那可是要坏你一辈子的,骨头长的不好,没准手以后就得朝后翻,那可笑死人喽!”洛神医半真半吓的说。
“哦,谢谢洛大爷救命之恩,等我养好了,抓雪鸡孝敬您。”莫泰正色的冲洛神医说。
“来,让他喝点猪宝汤”洛小明从外屋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汤进来。
“我也喝!”莫康坐了起来。
“行,一会你出去把胳膊也敲断了就有的喝了。”洛小明说笑着。屋里的气氛一下缓和下来,大家都跟着笑。
“娘,我们也回吧,莫泰有洛神医看着,出不了事,咱明儿个再过来,不早了,您也得回去休息了。”莫康过去搀莫大婶。
“恩,走吧他娘,明儿再来。”莫大爷说着,又冲洛神医一拱手说:“洛神医,真是有劳了,大恩不言谢,日后事儿上见。”
“好说好说,没事儿没事儿”洛神医笑答。
“谢谢您了,洛神医,还有洛儿,真是委屈你了丫头,泰儿占了你睡觉的地儿,要不,你过去跟大娘一起睡?”莫大婶话音刚落,就听莫泰使劲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不用了莫大婶,我就在这睡一样的,我爹年纪大了,煮药换药的事还是我来,在这方便。”说着,洛小明指了指墙边一条突出来的有点夸张的火墙,示意在这里睡。
莫大娘看看儿子,冲洛小明点了点头,两老一小起身要回家去。走之前,莫康摸到莫泰脸边嘀咕了几句“你小子就装吧,你可美了,还有洛儿贴身照顾~”
“咳~咳~~”莫泰又咳嗽两声。
“别吵你弟弟了,快走!”莫大婶叫着莫康。
两老一小回家无话。
第二天一大清早,洛小明晾完了草药,烧好了饭进屋来叫爹爹跟莫泰起来吃饭。
“爹,起来吃饭了,您洗洗先吃吧,我叫这懒虫,喂完他再去”
“呵呵,不光小康眼气啊,我这老骨头都眼气了~明儿我也病病,也让人喂喂饭~”洛神医边起边笑说。
“别乱说爹爹,您身体好着呢,再有20年,您都硬实着呢。”洛小明脸色粉嘟嘟地说。
“恩,等我起不来床了,你也早嫁跑喽~”洛神医酸溜溜的说完,朝外屋走去。
洛小明见爹爹出去了,一面捏着鼻子,一面用根小摈挑着莫泰那条在墙边“立正”的袜子,在莫泰脸前晃啊晃,可莫泰却一点反映也没有。洛小明见不管用,又喊了两声,用手捏住莫泰的鼻子。不一会,莫泰猛睁开眼,深喘一大口气,“谋杀亲夫啊你!”
“去死!”说着洛小明狠狠揪了一把莫泰的鼻子,“不害臊!”
“嘿嘿,是不是吃饭啊,我都饿死了~昨天晚上就吃那么少,饿的一晚都没睡好,就刚刚,我还梦见就着臭豆腐吃豆花呢!”莫泰笑着说。
“吃臭豆腐?呵呵”洛小明止不住抿嘴儿边笑边说:“好啦,来喝点白粥,吃完好喝药。”
“啊?不是猪宝汤么~我等这会都等了那~~~~么长一晚上了。”莫泰故意拉长了声说。
“大清早的得吃点清淡的,快吃!不吃我还不喂了呢!”洛小明说着就要转身。
“哎哎哎~别端走啊,吃啊,我吃,嘿嘿,你做的白粥比猪宝汤也差不多少。”莫泰紧忙补说。
“就嘴甜!”洛小明语气虽然略显重,但是脸上还是笑咪咪的。
两小边吃边聊着。
“洛儿,你爹那么大个手子,神医啊,怎么跑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莫泰问。
洛小明伸头看了看外屋,转回来小声对莫泰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哈,爹爹是不准我跟别人讲的。我听爹爹说,他原本是王宫里御医部的部长,桑阮之乱,我爹属聂系,遭人迫害。后随当时御检阁阁幕聂胡一家逃离京城,路上兵荒马乱的,与聂大人一家失散了,爹爹一人游走乡间来到这,也因此我才有命得爹爹收养。要不是爹爹,刚出生的我被人遗弃在垛草里,早就被狼叼了去。爹爹说咱们雾凇村虽然偏僻,但一来是逃难,偏僻的地方不容易让人发现。二来这地方气候温差大,附近的雾白山环境恶劣,有很多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这些植物多半可以制成草药且功效奇佳,方便爹爹研究医术,就扎根在这了。”
“啊?原来你真是洛神医的养女啊,我说呢,洛大爷都70多岁了,你却才15、6岁,我就猜你```”说了一半,莫泰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虽然我不是爹爹亲生的,但是爹爹从小对我爱护有佳,可能是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个弱产婴,所以被遗弃。从小到大,爹爹一直呵护倍至,一个人冒着危险去雾白山里为我采药,才让我现在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健健康康。所以我一直认爹爹是亲生,从没有一点失望。”
“你刚刚说桑阮之乱,是什么啊?”莫泰瞪着求知的眼睛。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爹爹说,上朝国主傲斯统仁爱,但有些软弱。国师桑阮狡诈多端,暗生势力。宏窑492年桑阮生叛,诛杀天子及亲护派系,当时的御检阁阁幕聂胡首当其冲,我爹与聂大人私交甚好,一起逃出了桑阮的势力范围。1年后傲斯统年过五旬的哥哥祁歆王傲斯捷派麾下老将步夏挂帅,引兵20万救都,2年间步夏指挥卓著,军队所向披靡,经大小百余仗攻入都城宏莱,历经3年多政权重新落回傲姓。5个月后,祁歆王傲斯捷把自己23岁的长子傲群过继给已故绝后的哥哥傲斯统,拥立为帝,也就是当今咱宏窑国缅统帝。后来缅统帝封战功卓著的步夏为北原侯世袭。这些都是听爹爹讲的,至于这些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具体情节。”说完洛小明放下自己手里的碗,拿出手绢替听的入神以至于粥淌了一下巴的莫泰擦了擦。
莫泰瞪着大眼睛有点懵,想了想说:“洛儿,这么多名子这么多事儿,你是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爹爹经常提起,每次都很伤感。听的多了,自然就记得了。”洛小明倒不以为然。
“既然已经拨乱反正,为啥洛神医不回去做大官啊?”莫泰紧追。
“爹爹说自己年岁已高,看破了宫廷内的勾心斗角,又说伴君如伴虎,不如闲云康鹤乐得自在。”一边说,一边又端起碗来,朝莫泰嘴里送了一口。
“原来洛神医~~当年是大官,怪不得~~你识那么多字~”莫泰边咽边断续的说着,边说嘴还边“放焰火”。
“是啊,爹爹从小就教我读书识字,他说我没娘教女工,认识些字学些医术以后也好自食其力讨生活。”说完,洛小明吹着刚盛起的一勺。
“反正我要躺一段时间,要不你教我识字吧,好么洛儿。”莫泰知道洛儿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只是卖乖的作出一副讨好的表情来。
“好啊,不过要等我每天干完活后。”
“好,好好好,知道学本事了,孺子可教也。反正我也没事,打明儿起,你跟莫康都到我这来,我亲自给你俩上课,学费么```等你好了,去给我打几只雪鸡~”洛神医从外屋边走进来边说。
莫泰的心情有如掉入了大雪坑里一样,刚入口的饭差点没喷出来。
“怎么?不愿意?!”洛神医正色。
“怎么会呢爹爹,他是听您要亲自教他高兴的,是吧泰。”洛儿马上接过去。
“那是必削地咧!”莫泰说话的味儿都不对了。自己心想:“有你‘程咬金’啥事呢~!”
“恩,你们哥俩十六了吧,也是时候学点正经东西了,先从什么教好呢?我想想```”洛神医冥思状。
“其实我俩跟我爹也学过点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您教我们些真本事吧。”莫泰想既然之前的计划失败了,那索性就真学点有用的东西,也算不亏。
“哦?背几句来我听听。”洛神医问到。
“人~之~初~,如玉璞。席~铺~炕~,不尿床。”莫泰摇头晃脑投入地背诵着。
“噗嗤!”洛小明赶忙捂住嘴。
“嘿嘿,洛儿笑真好看,我是故意逗乐呢。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莫泰正色的背着。
“好啦好啦,知道了。恩,还行~我心有数了。”洛神医点点头,止住莫泰的摇头晃脑。
以后的半月,两小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认真的跟洛神医学文,起初洛神医也奇怪,两个猴子怎么这般乖巧,后来见两小比着学才明白,弟弟是没办法,不学也是在床上干呆,哥哥更不能让弟弟超自己一步,学的更是认真。洛小明则除了每日必要的工作,偶尔也尊父嘱,去给莫大婶行针活血,两家人每日往来,不能再亲。
这日赤霞晚照,莫泰已有大半月未曾下炕,望着窗外红霞洒进屋内,就想起身下床活动活动,虽然莫泰该被划分到比较懒的人一列里,可这一躺大半月,任谁都不舒服。
“别动!你干什么!”洛小明正瞧见忙制止。
“没事,我就是起来活动活动腿脚,每天这么坐坐躺躺,都快生锈了,再说我是胳膊受伤,腿又没事儿。”说着就用右手掀起被子来。
“腿没受伤是不假,不过流了那么多的血,你身子很虚,一不留神晕了过去,还不坏了臂疾,弄得前功尽弃。”洛小明又把莫泰的被子盖了回去。
“所以啊,我得起来运动运动行行血气不是。”莫泰执意要起。
两小争执间,听外屋门开了,一个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强悍的灌入莫泰耳朵里,听上去有些别扭,如果是个成年人的声音,未免语气太过稚嫩,如果是个孩子的声音,那么音色也太过粗厚了。
“二哥!看我给你拿什么好吃的来了!二哥呢?在哪?二哥!”一个年纪13、4岁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进了内屋来,看上去比莫氏兄弟俩略矮半头,约有1米6的样子,四方脸,拇指眉,一字怒目,寸发。他是莫大叔的侄子,莫氏兄弟的表弟,汉岂商甲子弟,名叫莫贯辛。或许因为从小锦衣玉食,比起两个表哥肤色白了很多,与那一脸怒相极为不衬。孩子从上到下最乍眼的就是胸前挂着一个与身型不匹的特大号的大兜兜,鼓鼓囊囊的看来装着不少的东西。孩子身后跟着莫大叔和莫康,众人正撞见洛小明握着莫泰的被角,洛小明紧忙收回握被的手,神情尴尬。
“莫大叔,泰他不听劝,非要起床。”洛小明忙解释。
“这猴子!快看看,贯辛来看你了。”莫大叔倒不多责。
“哈,贯辛来了啊,快快快,让我看看```”听到二哥叫自己,莫贯辛乐呵呵的蹦跳着几步来到炕边。
“让我看看有啥好吃的。”说着,莫泰用一只手在表弟的大兜兜里翻江倒海,还别说,糖果肉干小米锅巴翻出一堆!。然后把小孩晾在一边,开始与洛小明分起“赃物”。
“你的,我的,你的,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莫贯辛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洗劫一空,小眼睛眨巴眨巴,哇的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别闹你弟弟了,他一来听说你病了,紧忙来看你,你就这么对人家啊。”莫大叔一边数落着莫泰,一边安抚起小莫贯辛
“就是就是,太没良心了!”莫康也过来凑热闹,“分东西就想着洛小明,连我的份都没有!”说着从莫泰手里抢去几块肉干。
洛小明替莫贯辛在一旁擦眼泪,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开玩笑,也不介意,一笑而过。
第一卷 第4章 有责
时间转瞬即逝,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莫泰的伤已无大碍。这天,四个孩子见附近的雾白山脚下已经化冻,借陪洛小明采药为由,跑到雾白山下游玩。
“这是什么药?”莫泰见洛小明摘起一株草,除去了叶茎只留一条难看的根扔进背篓里,好奇的问。
“是白薇,清热凉血,利尿解毒。”洛小明回答。
“我看叶子比根好看多了,怎么只留根不要叶?”莫泰不解。
“啪!”后脑勺习惯性的被抽,“好看的不一定就中用!你看这崽子皮肤又白又嫩,让他碰见康猪,准尿裤子!”说着,莫康用嘴挑了挑莫贯辛。莫泰被抽也习惯了,好像刚刚只是苍蝇落在耳朵上,晃了一下连头都没回,这会似乎他没心情跟莫康逗嘴,又看着洛小明从一株榆树上剥离下一株草放到背篓里。
“这条榆树叶怎么跟其它的不同?”莫泰又追问。
“它不是榆树的枝叶,它叫北寄生,是攀附在别的植物上的一种草药,靠吸取别被攀附植物的养脉生存。”洛小明不厌其烦的解释。
“看见没‘莫寄生’,认准了,这就是你的本命草,跟你同属。”莫康冲莫贯辛挤了挤眼睛。
“凭啥就是我的同属?!”莫贯辛老被欺负,这次也不干了。
“呀呵?会顶嘴了?你除了吸你爸的银子买这买那的,你还会啥?”莫康连瞅都没瞅表弟。
“哦,那你也是‘莫寄生’,每天吸我的大兜兜!”莫贯辛也不瞅表哥,说完蹦跳着向前跑去,生怕马上被洗劫。
风和日丽,春风侧撩。三个少年边走边聊,边聊边笑,一路来到山脚下,忽然听见前面的莫贯辛大喊:“啊!!!救命啊,大哥二哥!啊,别过来!离我远点!救命啊大哥二哥```”
“神经病啊!喊完救命喊别过去,到底是过不过去!”莫康说着脚下步子急了起来,莫泰跟洛小明也紧跟着。
走出一小段路,在前面的莫康突然站住,然后马上回头拦住后面两人,三人一看都傻了眼。在面前的是一个大概3米多深5米见方的大坑,贴着三人这边的坑底莫贯辛正闭着眼睛使劲狂叫,时不时的眯开一只眼战战兢兢的瞅向坑底的另一边,地上一滩已经半干了的血迹,血迹旁边有些零散的禽类羽毛,顺血迹看去,一只体型硕大的北原钢赤虎,长有两米半,正静静的趴在角落里,舔着自己被捕兽夹夹住的那只足有海碗碗口大小的左前掌,仿佛没看见坑底的莫贯辛与坑上的三人一般。
“我的妈啊。”洛小明吓的躲到两兄弟后面。
“泰!脱衣服!”莫康边脱自己的衣服边冲莫泰轻说。
“咱们还是去叫人吧。”洛小明吓的不敢再向里看一眼,只躲在后面出主意。
“不能耽搁,谁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发作,叔叔对我家不薄,既然我们把人带出来,就要完好的带回去,老师(洛神医)不也教导我们,怀“璧”有责么!”说着,莫泰把自己脱个精光,只留了条衬裤。
俗话说的好,初春的天气,冻人不冻水儿。可眼前的十万火急,两小也顾不得旁的,把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紧紧连起来,边绑还边叨咕着:“奶奶的,怎么好事都叫咱贪上了,搞了头康猪又来只钢齿虎”“爷爷的,我正想给咱娘搞件皮大衣明年冬个儿穿,就送料子来了,这家伙估计连咱娘的帽子都出来了。”或许这个时候,能做的也只有自己跟自己说些打气壮胆的话了。
下面的莫贯辛听见了哥俩的话,再定神看了看受伤的钢赤虎,根本不理睬自己,也稍梢提起些胆子来,不再哭闹。
兄弟俩趴到坑边,刚要把“衣绳”往下顺,谁知那钢赤虎终于还是把精神从自己的伤爪上转移到了这边。它缓缓的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样子十分无所谓,提着伤腿与脚上挂着的足有十几斤重的兽夹,用另外三足拐拐的朝这边走来```
莫康觉得心已经勒的要吐出来了。就在这时,“咻咻~咻~”不知打哪飞来三支淡蓝色飞箭,呃```不,不是箭,箭有箭头,有木质箭杆儿,有羽毛的箭尾,而这三支飞箭不如说是三道淡蓝色光华,没有实体,似箭非箭。气箭朝着钢齿虎的下咽就射了过去,眼看钢齿虎无防备定中无疑,哪料它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只是在最后时刻,张开血盆大口一声长哮,三枚气箭顿时化为无有。
“咣铛!”两小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先是神秘不知名的气箭猛势飞射,随后是钢齿虎随意的化解,这情节转换的太快了,真让人膛目结舌,兄弟俩下意识的回头朝气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有一男子正从高高跃起的空中下落,身边跟着两个少女,三人约18、9岁的样子,为首的男子身高1米8左右,一身棕色净面皮衣,半长的头发迎风飞舞,掌面脸,深褐色的眼睛带着一种天然的迷离感,但却不掺杂一丝的邪恶,挺拔又显得倔强的鼻子,赤而薄的嘴唇,左臂前横,手持一支曲弓竖琴,真是苍劲!后面迟一步的两个女孩子,皆是一身蓝衣,比前面男子略矮一些,同样都一束马尾高高吊起,眉宇间聚着一团正气。
三人步履迅捷,转眼已到了坑边,那男子又是一纵,左臂横琴,右手扯琴弦入力,待拉满一松,一条较前颜色更深些的蓝色光华随弦而出,仿佛可以听见气箭破风的声音,直朝猛虎眉心咬去。再看那钢齿虎,单爪击地,立起身子,先是像人一般用一只虎抓捂了捂虎口,打了个哈欠,然后似慢却疾的一扫,又打散了那道气力,随即轻轻趴下,冲上似怨一吼,拨浪鼓一样的晃起脑袋来。
“嗯?此兽非同一般,灵性异常,似乎没有伤人的欲望。”棕衣男子说到。
听到棕衣男子的话,那钢齿虎像是尽懂一般,又不住的点头起来。说来也奇怪,钢齿虎一边摇着脑袋,一边还伸吐着舌头,怎么看怎么好像顽皮的孩子在做鬼脸一样。
“恩,此兽应该略懂我们的话。”棕衣男子又说。
钢齿虎听完,只是用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胸贴地皮,像只小猫一样乖巧的朝莫贯辛爬去。
“大家别轻举妄动,应该没事!”棕衣男子略带命令地说,同时左臂又横起竖琴,二指入力拉满弦,一离即发。
莫贯辛从小衣来身手,饭来张口。在家那是手一挥马上跑来十几个下人服侍的少爷,哪经过这恐怖场面,当时嘴唇挂霜,上下牙不受控制的斗争起来。
只见钢齿虎动作缓慢,时不时的眼神朝棕衣男子手中的竖琴看看,不过也不停歇,径直爬到莫贯辛脚下,然后用额头顶了顶挂在莫贯辛胸前的大兜兜,两只眼睛一大一小的睁着看向莫贯辛,表情颇为丰富。
“贯辛?贯辛?贯辛?!!你到是听见没有,听见吱一声啊!”莫康有些慌张的冲坑下轻喊。
“吱”估计这声已经是莫贯辛费九牛二虎之力发出来的了。
“它好像冲你要吃的,你拿点肉干给它看看。”莫泰看出了端倪。
莫贯辛哆哆嗦嗦的朝自己的大兜兜里掏,然后拿出一大块肉干来,手刚掏出来,一条湿嫩的大舌头就从小手上掠过,暖暖的略微有些粗糙刮手。
“啊~~~~!我的手啊!啊~~~~!哎?还在~呵呵,还在还在。”
上面的几人一面是心惊肉跳,一面无奈的摇头看着莫贯辛在那自娱自乐。
这下莫贯辛心情稍稍平和了一些,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通通倒在了地上,嘴里不住的在那念叨着:“哥们儿,铁哥们,呃```虎哥们,老弟我今天就带这些,不过我家老有钱了,你别吃我,过后我给你弄大把大把的好吃地,哦不?”
那钢齿虎也不理莫贯辛的“真情告白”,一点不认生的将地上的食物几口就添得干干净净,然后大眼睛渴望的看着那个兜兜,吓的莫贯辛赶紧把兜兜翻了个底儿朝天示意没有了。钢齿虎见的确空空无一物,大脑袋在莫贯辛腿脚上蹭起来,边蹭边淌哈喇子。吓的莫贯辛赶紧又说:“爷~我有脚气,实在抱歉,那个那个```您别看我小,我有时一不小心就穿了我爹的鞋,他老人家有脚气,就这样过给了我,所以我脚的味道一定不合乎你择食的标准跟档次。”莫贯辛吓的胡说八道着。
要说还是女儿家细心,洛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情况稍稳定下来,也向下看着,见此一幕便说:“贯辛,把这个洒在它脚伤上。”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扔到莫贯辛脚下。
莫贯辛小心翼翼的拾起药瓶,拔出瓶塞,紧张而无奈的轻轻蹲了下去,缓缓的洒在捕兽夹附近的虎爪上。钢齿虎好像马上舒服了很多,乖巧的趴在莫贯辛脚上,一动不动。
“看来此兽并非想图你兄弟性命。”棕衣男子自顾点头的说。
“虎朋友~我们知道你是只懂规矩守礼貌热爱生活有品位的钢齿虎,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家伙下了这陷阱害你受苦!我诅咒他诅咒他!我们兄弟是绝无恶意的,为了表示真心,我现在下去帮你解了陷阱,你可千万认清敌我,不要为难我们兄弟啊。”说着,莫康就要朝下跳。
莫泰一把抓住了哥哥,“哥!让我去!”
“你消停会吧!轮也轮不到你个半残废,自己胳膊的伤还没痊愈,装什么独臂勇士!”说完,莫康飞身跳下。
棕衣男子把琴线拉得更紧,甚至隐约的可以看到琴弦上凝聚着一团淡紫色的光华,他死死的盯着那钢齿虎的眉心。而钢齿虎则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虽然睁着眼睛,但连余光都懒得去瞟一眼飞身而下的莫康。
“虎大哥,我来了哈,你看我几乎也算光着了,绝对没带武器,绝对有诚意,也绝对有能力为您解除痛苦,我来了哈,我来了``````”莫康不住的叨咕着,缓慢的贴着坑壁朝钢齿虎蹭去。
器械终究是器械,就算设置再精密的陷阱机关,设计人都会留下解除的方法,以便自己误中或者猎物中了以后解除,莫康从小在乡间张大,像这种简单的捕兽夹,给他足够的材料他自己都做的出来。
莫康蹭到表弟旁边,握了下莫贯辛冰凉的小手,用坚定的眼神跟弟弟做了一个安抚性的交流,然后缓缓俯身下去,仔细寻找捕兽夹上阻力的卡簧。
“虎大爷,机关我找到了,您忍一下,我抽出卡簧夹子就开了,您的痛苦就解除了,但是您一定得言而有信哈,不能辜负我们兄弟啊。”莫康说完伸手就去掰卡簧。
“咔!”捕兽夹应声而开。
“嗷~~~~~~~~~~~~~~~~~~~~~~~~~~~~~~~~~~~”钢齿虎仰天长啸!吓的小扮俩贴着墙作立正的姿势,那一丝不苟的站姿,要是再打个军礼,绝对可以冒充一个有着标准军姿的军人了。
钢齿虎吼完,大舌头舔了舔莫贯辛的小手,然后嘴微微一张,一口咬在了莫贯辛胸前,莫泰的心顿时凉了,随口而出“完!”于此同时,一道紫色气箭也应声而出。
哪想那钢齿虎只是咬住莫贯辛的外衣,向后一甩,准准的将莫贯辛甩到自己的背上,见气箭袭来,向上一纵跳出坑外,动作之快让还在坑下的莫康没等反映过来,就见坑下只剩自己和被那气箭戳在坑壁上留下的背篓大小的缺口。
“差点错伤它,险些酿成大错```”棕衣男子知道自己冒失,喃喃自语。
钢齿虎跳上来后,缓缓走到那棕衣男子身前俯下,莫贯辛也趁势跳下虎背,惊惶未定的闪到一边。然后钢齿虎回头咬住“衣绳”的一头,向坑下一甩,见莫康还傻愣愣的立在坑下,钢齿虎随即把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弹了过去,准确的命中在莫康的额头上。莫康这才回过神来,见此情景也不再迟疑,双手加双脚抓紧了“衣绳”,钢齿虎向后退了一步,大脑袋轻轻一摇,一个空中飞人从天而降``````
“刚刚碍于不知详理,险些伤了虎兄,是我冒失了。”说着,棕衣男子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钢齿虎斜眼看了看棕衣男子,根本没予理睬,转头又趴到了莫贯辛脚下,微闭着眼睛,不再有任何举动。
“刚刚真是谢谢这位大哥了,萍水相逢却为我兄弟犯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说着,莫康跟莫泰朝棕衣男子躬身下去。
“惭愧惭愧,本听见有人遭难,我跟两个师妹急来看个究竟,见有人涉险故卤莽一箭,哪知并非我等所想,惭愧惭愧。”说着棕衣男子转身跟身后两个师妹说:“帮虎兄包扎。”其中一个肤色白皙的蓝衣女子从自己裙下用短匕划开一圈,上前要给钢齿虎包扎患爪,哪想钢齿虎猛一抬头,冲来女就是低沉一吼,看来这家伙还挺记仇,看出了二女一男是同路,这会心里还有些怨言。
“我```帮你``包扎好么?”洛小明居然壮着胆子站了出来。
钢齿虎不作声,只是把下巴又搭在莫贯辛脚上,与家养的花猫一般懒散的样子。
洛小明上前一步,莫泰一把抓住了洛小明,洛小明回首摇摇头,然后接过蓝衣师妹的棉裙布条,蹲到钢齿虎旁边,包扎起来。众人见钢齿虎乖巧得很,也知的确无事,相聊起来。
“我们兄弟姓莫,我是老大莫康,这是我胞弟莫泰,那个水裆尿裤的家伙是我表弟莫贯辛,为虎兄包扎的是我们的好朋友洛小明。赶问少勇尊姓大名?”莫康礼貌的作着介绍。
“不敢当,我是这雾白山里乐林派的长徒,我叫扈大地。这俩个是我的师妹,蓝明善跟蓝婷丽。”扈大地神情得体的回话。
“扈大哥、两位姐姐,既然同历生死,我们弟兄就不说寒暄的话了,那倒显得疏远了。要是扈大哥没急事儿,找个平敞的地方生堆火,一起聊聊吧。”莫泰提议。
“好,那边吧。”扈大地遥指不远处一块平草地。
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一起不一会就聊的孰络起来,扈大地告知几人他与蓝明善、蓝婷丽两位师妹受师命下山来到附近的村落买些蜡烛焚香等物品,回山的路上正巧听到莫贯辛的疾呼。莫康也打开了话匣,对两位蓝衣师妹更是关心,问长问短,从祖上三代问到生辰八字,让蓝婷丽不得不疑惑的回问他:“莫兄弟在村中是否经常替户部统计户籍吧```”
聊的正火,莫贯辛不合时宜在一旁嚷嚷着饿,钢齿虎听了低沉一吼便跑到林子里,大家正猜测如何时,工夫不大,那钢齿虎嘴里叼着一只已经失禁的小梅花鹿回来,众人又是一惊。
莫氏兄弟生了火,烤了鹿肉,几人直聊到傍晚。闲谈中,几人也都大略的摸到了相互的性子。用莫康的话说,扈大地属于那种闷骚型的,话不多但眼神很够用,一会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师妹,一会又把目光投到洛小明的脸上。而两个师妹中肤色较白的蓝明善偏内向,大眼睛的蓝婷丽更热情。
经几事,大家对钢齿虎也都渐渐失去戒心,莫贯辛更是只当钢齿虎是家养的宠物,喜欢得不得了,骑着钢齿虎兜来兜去,开心的哇哇乱叫。哪是刚刚那个鼻涕一把泪一把,张嘴就冲钢齿虎挂着尊称的小屁孩儿。
扈大地起身抱拳说:“今天能结识几位很开心,平日在山上生活,周围全是女师妹,少与男儿谈天说地,能认识几个同性知己甚为心悦。可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得回山复师命,免得她老人家担心。”看的出扈大地有些恋恋不舍。
“是是,我们也是时候回家了。”莫康起身回应扈大地。
“只是这灵兽如何。”扈大地忙想到,就说了出来。
“带它回家呗,我晚上搂它睡觉~”莫贯辛倒不以为然。
“带回家?你要把全村老少都吓死是不?”莫康说着抽了莫贯辛一巴掌。
“噢```”钢齿虎低喉。
莫康忙解释:“虎哥们,我们哥们这种行为是种亲密的行为,你别误会哈。”
“是,是是,亲密行为。”莫泰应和着,说着跟莫贯辛朝莫康后脑就是一顿抽。
“那‘焉之’咋办?”莫贯辛指着钢齿虎问到。
第一卷 第5章 贤会(上)
每隔四年的三月十八,在江下繁华的权饶城内会举行八方贤会。当代知名文人墨客、云游四海的侠士与一些王孙贵族商甲世家子弟,只要没过而立之年的大多都会在3月云集于贤庄,届时各施所长各展其佳。贤士们为的是“八方贤子”之名,历届经验证明,得此名头者此后定会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而那些达官显贵让自己的子弟前来,一则开阔见闻,二来孰络人脉,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为自己的家族势力拉拢招募有能之士。因此,八方贤会可谓宏窑国民办集会中,名头最响的一场。
“各位贵人贤士,鄙乃贤庄总管荆轲,先替庄主也就是家父荆邺对大家的应约而来表示欢迎。今日便是三月十八八方贤会,下面请大家到后堂先行用膳。午时过后,众贤能各展所长,开始争得‘八方贤子’之名的考验。好,大家这边请这边请。”一个37、8岁样貌的正气男子站在贤庄正厅的上座位置彬彬有礼的跟大厅里形形色色的六七十人示意。众人有早到有晚到,可都在提前几天进住了权饶城内的大小旅站跟酒馆里,所以对贤庄内的人事也都略有耳闻。眼前这位总管,又是庄主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的被众人有所了解。众人纷纷随贤庄家丁朝后堂走去,经过总管荆轲旁边时,也都礼貌的打着招呼。
贤庄后堂的宴会厅有十张正桌,四十多人各由意愿的坐在席间,随仆立于两旁。虽然大家皆是天南地北不同地方来的,但来到这里的人都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跟目的,所以气氛并不尴尬,虽有说有笑有来有往,却无高声不礼之士。
“听说,今年‘八方贤子’的‘静礼’是太祖期间大将步韬流落民间的青韬枪,‘活礼’是一名江下渔女。”说话的正是兵部部长基茨.科尔的长子兰登.科尔。
“听说那青韬枪识主,一般人是驾御不了的,若不是有缘人,根本解不开它内藏的玄机,发挥不出它惊世骇俗的威力。”一名稍显成熟的侠士在旁补充到。
“我就不明白,听说上届的‘活礼’是条身生‘八斗’二字的荀龙鱼,怎么今年只是一渔女,该不是庄主献宝献的小家子气了吧。”御商阁阁幕之子曲星尺不留情面的揣测。马上有几个拍马屁的家伙在一旁迎合着紧点头“是是是”“高见高见”```。
“我看不是,听说这个渔女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是灵性超常,能与飞鸟心灵沟通,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足够称‘宝’了!”御检阁阁幕仲孙寻的独生女仲孙面替贤庄打抱不平。
席间再不多讲,无非闲聊寒暄。
“诸位,经我父与其他7位贤叔历上届八方贤会后苦心冥思,定今年八方贤会依旧以文、武、智、勇、财、德、乐为题设七关,七关胜多者并众人折服者得‘八方贤子’之盛名。想来大家不会有异议,就请诸位到后院以能会友,可带亲随一名。”说完,荆轲侧身,与家丁让出经后院的路来,众人纷纷笑谈走向后院。
贤庄的后院非常精雅,精致的石子小路曲曲绕去,两旁的淡黄色迎春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大叶植物当中,途经一池清塘,众人来到中间一片精磨理石铺地的小便场;西北角有两株高大粗壮的梧桐,两树相距约15米,树上另有藤蔓盘绕,两树间有一粗藤相连,藤上挂满若干鸟笼,想必是庄内诸贤的爱物;正北一字排开一列兵器架,上有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等十八班兵器与练功木人,不远的地方有一口大墨缸,墨缸边上挂着一只特大号猪鬃笔;东北角有座别致的凉亭,亭外半掩一层薄沙,隐约看到内有三人,拓影看去,亭内三人的头饰梳妆皆是女子打扮,一坐两立,坐着的女子身段纤曲,亭亭玉立,就算纱帘阻隔,也难以阻起她娇柔身姿,这或者就是人们口中经常说的“气质的魅力”吧;正东则只有一面净白空墙,虽是空墙,四周也表刻着精美的花纹。
“诸位,八方贤会已经成功举办九届,也就是说,已经有九人勇夺‘八方贤子’之名,他们的名字和墨宝就刻在贤庄正厅两侧,以励后人。贤庄每届会以一‘静宝’一‘活宝’奖予‘八方贤子’。而勇夺‘八方贤子’之盛名者,也要在众人前立誓,为贤庄做一件不有为伦常不伤天害理之事,想必此等细节众贤也都略有耳闻,荆某就不再多加罗嗦。”荆轲话音未落时,已有八名男仆送入场内四张紫檀木椅,在东面空墙前约5步远处一字排开,后跟出四位老者,文扮武扮皆有,纷纷落座。“下面向诸位介绍下庄内四位上贤,也就是八方贤会的考官。左手起,傲花、幽鹤子、跃鲤子、骄蝉子。”四贤点头示意,众人鼓掌捧场。
“好,我代表贤庄宣布,第十届八方贤会正式开始!”
场内众人拍起手来,气氛也随之变的不再那么闲悠,随着四贤入座,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感觉到有些紧张。
“第一关,文关。本届文关之题,是以东北角悠亭为题,在一刻钟内赋诗一首,体裁不限,当众记予东面净墙之上,话不再多,下面开始。”言罢,荆轲侧身用一只手摊向东面的净墙示意。
少时,有一男子大步踏出,直朝东墙而去,步履稳健,气势汹汹,面墙前提笔狂草```“春色满园关不住,我诱红杏出墙来。——兰登.科尔”
众人见此等蠢货都敢出来献宝,自己还怕什么,呼啦一下,都不再矜持,纷纷洒墨。墙上顿时五花八门,难为了这面净墙,好似暴雨梨花。
“神女天上来,我乃凡间勇。今日来斗诗,只为看雍容。——尚才高”
“一二三四五六七,约走七步牵到你。七六五四三二一,稍等一会别着急。——夏八斗”``````
“赛文赛武,实为辛苦。我坚信!花钱越多,离床越近。——曲星尺”
``````
四老脸色凝重,不发一语,要么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要么屡着自己的胡须,反正各个是一脸泰然,稍带着那么点不屑一顾。
众人都已落款,只有一人还站在原处眼望东亭,投入其中。此人年纪大概二十以里,一身青衣长挂,近1米8的身高健硕的很,忠国脸,鼻方口阔,两腮短须精修,双目似电,一副正气。
“步惊心,步惊心?”傲花轻呼此男。
男子听呼转身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木讷,然后缓步朝东墙走去。浓沾墨宝,一色大篆顺畅挥来。
“背阳洒金缕,
前亭雾罗纱。
丽光拓媚影,
不知是何佳。
——步征”
“好,好!好啊!”傲花不住的自语。见所有人都已完毕,四位老者眼色相交,不无异议。傲花叫住荆轲,耳边小语,荆轲会意的点点头,转身上前几步,一拱手:“众位,第一关已有所定夺。文关胜出者,步世子步征!”
步征轻施一礼,并无多言,眼神里透着一种不俗的平和,这样的平和本不该出现在一个不满20岁的脸上。
四下马上议论开来,“他是谁啊?”“他你都不认识?他就是北原侯家的少主步征啊!”“哦哦哦~难怪难怪,拜服拜服。”``````
“大家请看,此亭内落座女子,是我庄为此届八方贤会胜出者备的‘活宝’。此女奇才,能与飞禽灵识相交,乃不可多得之宝。”顺荆轲手指方向看去,亭前薄纱被两个俾女撩起,当坐中间的是一身渔家打扮的女子,17、8岁的样子,短衣衫,身形娇小,乌黑挽发,好一副眉清目秀、小巧玲珑的胚子。
纱帘挽起,当时就炸开锅来,“这等才气的女子放身边,那斗鸡斗鸟不是只胜不败了,哈哈``````”说者边说边像看见杨梅了一样不住的淌着哈喇子。“切~区区一渔女,我堂堂御商阁阁幕世子要来何用```”曲星尺话落又偷眼瞟入亭内。
仲孙面或者是因为同为女子,思想里没有旁边那些男人的纠结,只是浅浅冲亭内女子善意一笑,那渔女强挤悦容回了一礼。
再看世子步征,呆若木鸡,依旧不发一语望向亭中。
此时,骄蝉子冲亭内渔女一个眼色,渔女会意,朝西北的挂笼一声清吟,笼内各种飞鸟顿时脆鸣起舞,引得众人唏嘘一片。
“呼~~嘶~~~锵~~!”几乎所有人都被突然发出的异音引头望向北面,不知何时,荆轲已经手持一秉长枪立于兵器架前,此枪一丈有七,枪身通体青色金属却不知为何锈迹斑斑。荆轲面前有一块花岗岩像豆腐一样被青枪刺入贯穿。众人喝彩。
“献丑献丑,此枪名曰青韬枪,乃太祖傲逊天座下大将步韬所持,开金贯石无往不利。辗转反侧流于我父之手,今我父割爱赠予此届‘八方贤子’,乃为‘静宝’。”荆轲说着持枪摆了个遥指乾坤的态势,很是威猛。
步征本来一直没回过神,眼睛呆呆的投到亭内,却一听到‘青韬枪’三字,马上像被人揪了过去一样,眯眼细观着握在荆轲手中的青韬枪,微微点头。步征旁边的随从上前小声一句“少主```”,步征只简短“嗯”了一声,不再多语。
“诸位,下面是第二关,武关。武关题目如下,大家往身后看。”众人随荆轲的话朝后看去,一汪不十分规则的约30米见方的池塘。“我已于昨夜将一块手心大小的玉牌投入此池内,这边有一些庄内赶制的棍棒助大家取得此玉牌。一会令后,诸位谁可取回此牌却不湿衣角者胜此关。因到场者皆为天下有为贤能,望点到为止,莫伤了和气。”
众人中,大部分的人都到北墙角下取了根棍棒,棍棒约有手腕粗细,韧性很强,长有一人来高。也有少数人自知武艺不精,原地不动,准备做看官。
二十多人池边而立,各个摩拳擦掌,掳胳膊挽袖子,就等一声令下,奔入池中。
“众贤听令,预备~~~”说着,荆轲手握一枚金币,指弹而出,金币发出悦耳的“嗡嗡”声,飞过池塘敲响了对岸悬挂的一面铜锣。
“咣~~~~~~嗡~~~嗡~”众人应声飞身而起,有的学猴子状单棍支撑,跳跃着四下里仔细寻找;有的把棍子折成几节,用绳子捆出一个木排立身于上;有的干脆见棍棒有余,拿了两根像踩高跷一样在池塘里奔走来回``````
这时,池塘边站着一个小泵娘却没有急动,她上着米色短衫,下裹米色紧裤,贴身的衣着显现出少女丰盈的身姿,苹果脸,肤色白皙,嫩的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水滴,乌溜溜的黑眼珠夹在如两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里,唇红齿白,这也就是一身男儿打扮,要是换身女儿家的行头,说闭月羞花也不为过。这就是当代御检阁阁幕仲孙寻家的大小姐仲孙面,若不是这一身精劲装扮,着实看不出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也是会武之人,当然也不会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她不慌不忙,只在塘边观看,一会紧紧衣袖,一会理理腰间绑带,做着琐碎闲事。
跟仲孙面同样没急于下池的还有步征,他站在离仲孙面不远的地方眯着眼朝池内观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良久,一灰衣男子大笑“哈哈!是我的了!炳哈哈哈~”说话的正是兰登.科尔,他手举玉牌,单棍急跃,朝塘边跳来。刹时间,人潮涌动,都朝声出处紧赶。
“哎?哎~哎~怎么还带抢的啊,还真抢啊!再抢我不客气了啊!叫你抢!宾蛋!”兰登一手撑棒,另一只手左右挥击,不一会就被他“噗嗵噗嗵”打入池中数人。
“哼~蠢货!”仲孙面轻蔑一笑飞身而起,谁曾想到,一个18、9岁的女儿家身法如此了得,一跃就离地三米多,手中大棍一击地,噌的一下像海鸥猎鱼般扎了过去,瞬时到了兰登头上,玉足轻踏在兰登双肩,朝四周抡圆了就是一扫,又有七八人落水。
兰登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略带奸诈的笑容说:“嘿嘿,谢谢小姐帮忙。”说完,把玉牌揣入怀中,然后一把抓住仲孙面的脚就要将她拽落水中。
“恩将仇报?呵呵~”仲孙面早有提防,两脚一发力在兰登两耳同时一敲,敲的兰登双耳当场嗡鸣,没等兰登反映过来,仲孙面把手中大棍向后一摆,正打在兰登挽在木棍上的支撑脚脚跟儿,顿时让他失去了重心向后落去。曲星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溜到了后面,眼见有机可乘,伸手朝兰登胸前掏出玉牌,然后也不恋战,转身就要踏筏逃之夭夭,谁料刚一转身,迎面扑天盖地袭来一棍,力道之猛呼呼挂风,曲星尺心知万念俱灰,一紧张双手做投降状张在大头两侧,紧闭双眼。那棍只打到曲星尺面前一寸就骤然停进,然后向下一兜又向上一挑,把从曲星尺手中落下的玉牌挑起,大手一挥把玉牌牢牢握在手中,随即大棍一捞水面,转身飘往池边,一连串的动作迅猛惊人!如此健硕的身型却又那样不合乎逻辑的轻盈,这正是步征。
仲孙面见到嘴的鸭子被人黄雀在后,怎能泰心,单脚以曲星尺胸前做垫向后一蹬,追了上去,眼见步征已离池边一步之遥,当时气急败坏从袖口里掏出自己的兵器,三十六尺狮岩鞭向前一抖,鞭梢儿正卷在步征握玉牌的左手腕上,步征本以为稳操胜券,那料与后人相阁近10米也能被追上,促不及防。仲孙面一发力,自己猛势朝前,步征却被拉回几分,仲孙面顺势向步征手里一摸,将玉牌握入手中,等步征撑棍立稳,已见仲孙面落在池边,转身卖乖的轻施一礼,然后朝东墙四老那边径直走去。步征跃到池边,并无多话,缓步朝东走去。步征贴身的随从小超赶忙跑过来,接下了步征手中木棍,略带几分不满的说:“少主,她```”“贤庄自有定夺,勿需多言。”步征喝止了小超继续说下去。
一刻钟后,夺玉过程中落水的人都已更衣梳理完毕,众人又集结在小便场上,虽然一个个都有些不服气,但毕竟到场的人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都有些身份,倒是没有继续滋事的主。大家都比较冷静的等待着第二关的结果。
见荆轲从四老那得令后,转身向前几步定住。
“诸位,有目共睹,仲孙小姐首先持玉上岸。”荆轲说完看了看仲孙面,仲孙面微笑着等待结果。“可是,规则讲明只用庄内备上的木棍,但仲孙小姐使用了自家兵器,违规在先,经四位考官一致决定,第二关武关胜出者,步惊心步征。”荆轲言简意赅,他看了看仲孙面,仲孙面已是侧面观景,好像根本说的事就与自己无关一样。
步征向前一步,朝四贤方向曲身施一礼,然后转身朝仲孙面一拱手“小姐好身手。”仲孙面朝步征使劲的筋起鼻子,吐了吐舌头,也不多话。众人也被这个有些蛮横的女孩俏皮的鬼脸逗的乐起来,也都再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进行第三关,智关。大家请看```”说着,荆轲遥指北面兵器架前,已早有十名家丁列队排开。“大家看,那边有十个家丁任诸位随意调度,把此十人排成五行,每行四人,首先排出者得胜此关,下面开始。”荆轲依旧是简洁明快又清楚的叙述了题目。
众人各自盘算起来。许久,无一人前试。
一些愚钝的王孙贵族子弟,想了想觉得根本不行,也不再多费脑力。有的不住的朝凉亭里看,有的赏鸟赏鱼,还有的干脆坐在一旁修起指甲``````
这时,步征似乎想通了,上前一步,哪料一人先行飞身出去娇喊一声:“我来~”正是仲孙面。
“荆总管,可否借猪鬃笔一用?”仲孙面指着旁边一口墨缸边沿上挂着的大毛笔问到。
“仲孙小姐请便。”荆轲总是显得彬彬有礼,谦卑有加。
仲孙面走到墨缸前,抽出大号猪鬃笔,在十个家丁前拖出一个正五角星来,又把隔角相连,然后让十个家丁分站在外五角与内五角上。
“这样行么?”仲孙面微笑着问向四老。
“仲孙小姐聪慧过人,好!我宣布,智关由仲孙小姐闯得。”幽鹤子站起身来,一丝不苟的说到。
众人不住的赞叹称好,曲星尺却撇着嘴私下嘀咕:“我看她一个女儿家出去比画了就没跟她争,其实我也想到了。”随即马上就有人捧起猪蹄狂啃“是是是,曲惊心大度。”``````
宣布完智关的结果,荆轲又上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
“到此,本届八方贤会已去三关,前两关皆步惊心胜出,第三关由仲孙小姐夺得,望其他诸位再接再厉,今日天色渐晚,诸位请先行休息,养足精力明日再比,本庄已为诸位备好厢房,一会仆人会带各位到自己的房间休整,待晚宴备齐,仆人们会一一去请。”荆轲冲众人一拱手。
众人听闻,也都乐得,各自随庄内仆人而出,一路又回到了闲悠的气氛里,有说有笑。
第一卷 第6章 贤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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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庄内各处都掌起灯来,从厨房缓缓飘来晚宴的香气。
“少主,贤庄派人来请去宴会厅赴晚宴。”门外步征的随从小超叫到。
“知道了。”步征整理了一下衣冠,随即出了房门,由贤庄家丁引路朝宴会厅而去。
贤庄里此次来参加八方贤会的客人们都照贤庄安排分住在东西院厢房,所有的人都被请往宴会厅,大家出了东西院来到正院,互相打招呼,共同朝跨院走去。
“我说了!你儿子的死跟我贤庄无关!是他自己不小心管我贤庄什么事!再说他又不是死在贤庄内!”众人走着忽然都听到小跨院里有人争吵,听声音好像总管荆轲。
“总管大人,我儿尸骨未寒,你可不能寐着良心说话啊。我儿要不是随贤庄的夫人们去山上祭拜,怎么会失足滚下山去,我孤苦伶仃,只求您给点赏钱,能把我儿安葬就好,也不算无理。”众人进了跨院,顺灯火看去,见荆轲面前站着一个满身浓疮的老妇人朝荆轲说话,说完就上前抓住荆轲的脚,跪拜在面前。
“松开!松开!”荆轲争脱了脚,又一脚把老妇人踹到一旁,贤庄的几个家丁跋忙上前用棍棒压住了老妇人,此时的荆轲似乎没注意到将要小跨院外的客人们,与白天彬彬有礼的那个荆总管荆少庄主简直判若两人,他咬着牙黑着脸说:“我再说一遍!你儿子的死与贤庄无关,如果每个贤庄的人在外面死了都跑来朝贤庄要血金,贤庄不被你们这样的人要空了!今日我贤庄内有大事,不予你多加计较。赶紧滚!”荆轲话落,几个家丁拿棍棒就开始驱赶老人家。
“各位大人们评评理啊,我儿死的冤枉啊~”老妇人边被下人们架走,边朝众人哭喊着。
“咻~啪~~咣啷咣啷~”鞭声响起几条棍棒应声落地,“啊~~呃~~啊~~~”几个家丁的都手被抽出一道血痕,而几个人也同时感觉到虽然只是一条浅浅的血痕,手臂却犹如被烈火灼伤一般炙热难忍,各个顿时汗如雨下,想呻吟却发不出声音,因为整个喉咙已经干的好像没有一滴唾液。
“太霸道了!不给钱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对几十岁的老人家下的去手!”仲孙面边说边收起了狮岩鞭,如果说荆轲是咬着牙黑着脸,那么此时的仲孙面就好像要撬开荆轲的牙关,并在荆轲黑着的脸上来那么一鞭子一样,白日里俏皮的姑娘到了这会却变成了一只母狮子一般,这真是应了那句“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仲孙小姐,此乃庄内家事,不必劳烦您操心。来啊,把这老太婆赶出去。”荆轲依旧固执的下着命令。
“看不过去我就要管!我看谁再敢欺负老人家。”说着,仲孙面纵身一跃挡到老妇人前面,三十六尺狮岩鞭侧手横握,鞭梢儿上爆起一团红色的电花,吓的几个吃过亏的仆从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上前一步。
“仲孙面!你不要忘了!明天还有四关的比试!何必为了一个满身毒疮的老太婆与我贤庄作对!”荆轲侧眼威胁着。
听到这话,众人皆装做没看到眼前的事,纷纷朝宴会厅走去,就好像跨院内有戏班子唱戏,而曲目自己并不喜欢,一一离场。
“哼!这样的八方贤子我不稀罕!”仲孙面说完,回首搀扶起老妇人。“老人家,你还好吧,这样的人不要求他!我这有些银币,你拿去葬了自己的孩子吧。”说着从自己怀中取钱袋来塞到老妇人手中。
“呵呵,仲孙小姐大仁大义啊~好个巾帼豪杰。磊儿,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骄蝉子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跨院外,朝院内的喝止了争吵。
“哼!不敢当!”仲孙面没好气的说,似乎现在贤庄上下所有人已被她唾弃。
“先去宴会厅用餐吧,一会我另有事宣布,请仲孙小姐给老夫个薄面,老夫一定给你个公道。”骄蝉子一直客气有佳,仲孙面也不好回绝,随众人去往宴会厅。这时,只听地上轻轻“咣啷”两声,骄蝉子侧目看去,在步征离开的地方,有两颗石子留在地上。骄蝉子暗暗点了点头。
先前进宴会厅的众人都已落座好,大家忙活了一天,早就饿了,就等主人们来开饭。
“诸位,庄主有事宣布,请大家稍等片刻。”荆轲的嘴脸一下子又回到了白天的样子。
“大家辛苦了,我乃贤庄之主荆邺,晚宴前我要先宣布一件事情,耽误大家用餐,先表抱歉。”说完,骄蝉子施一礼,众人都起身回礼。
“大家都知道,八方贤会共有七关。先前已经过有三关,乃文、武、智三关,众贤的本事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用我多说。本来说好明日继续后四关,不过旁关不说,就德关而言,实不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比现出来。所以,我们四个老家伙跟大家开了个小玩笑,决定设下一局,叫犬儿饰霸,恃强凌弱,暗比这德关!”众人一听,都知道怎么回事了,纷纷汗颜不发一语。
“刚刚之事,仲孙小姐之行经,大家都看在眼里。老夫不想再多说一二,想此德关归属,大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下面我宣布,德关由仲孙小姐摘取。”说完,骄蝉子朝仲孙面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面色冷冷的转身走往后堂。拐出宴会厅前,回头看了一眼步征,两人正好对眼,骄蝉子冲步征微微点头,步征颔首示意。
“诸位操劳一天,想必早都饿了,我就不再多加耽误,请大家用餐吧,下面开席。”荆轲话落,家丁们一个接一个的端着热腾腾盘子出来上菜,这样的场面上,全都是山珍海味的美食,但众人只觉得脸上比那盘中还烫,静静吃完便各自回了房。
后来听说,宴会结束后,因剩菜太多,贤庄内所养的八条护院壮犬生生被撑死六只```
晚上,步征的房间——
“少主,这比试的节奏也太快了,我都没完全进入情节呢,这么一下午三关就过去了,原本以为这贤子之名的争夺怎么也要比他个十天八天,照现在看,这还真是考水准,让人没有过多准备,就看谁平时有真本事。本来以为结束了吧,谁知道晚上庄主又来这么一手。还好少主是有真本事的,才有现在这个领先的局面。”步征的随从小超拍着马屁。
步征坐在那,似乎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小超的话根本没听见。
“少主,家主吩咐青韬枪的事儿```”步征的随从在旁欲言又止。
“嗯,我心有数,青韬枪我一定替父亲拿回去。”一提到青韬枪,步征这才回过神来坚定的说。
“可是仲孙小姐经过今晚德关以后,已经与少主一样胜了两关。少主不得不防啊。”
“仲孙面虽然有些女儿家的小刁蛮,但不失为女中仁杰。”步征正色的点点头。
“是啊,所以我怕少主仁义,对她手下留情,结果完不成侯爷的使命```”小超只是点到为止,没再多说。
“公平竞争吧,父之命定当全力以赴。今日纵观众人,对于后面的比试我还是有信心的。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步征不慌不忙。
“是,少主也早点休息。”说完,小超退下了去。
步征早早上床,翻来覆去,半宿未眠。
第二天早上,众贤吃过早饭小息片刻后,被请到正院昨日比试的地方准备后三关的考试。
“不知诸位休息的可好?”荆轲一句礼貌性的开场,没想到会引来无限话题。
众人都表示昨晚睡的很好很香,好像跟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生怕荆轲又绕到德关的事上。更有甚者评价起贤庄的床来,说比自己家里的舒服不知道多少倍,还问荆轲在哪定制的,自己回家时也定两套带走。聊完了床又聊昨晚晚宴的菜式,聊完了菜又聊贤庄的婢女个个关怀体贴,最主要的是个个貌美如花,追问荆轲在哪淘得这么多美貌的女子。
荆轲知道众人的心思,旁话也没多说,只叫家丁去请四贤,告知说众人已准备就绪,可以开始考试了。不一会,四老一一入场,依旧落座在东面,只是礼貌性的冲众人微微点头,并无多话。
说起四老面对这么多达官贵人王孙贵族也从不过多客气,一直正色而持也是有原因的。正所谓德高望众,虽然四老现在皆普通百姓的身份,但说起四人的背景,众人中不知者还是少数。傲花邹顺天的父亲邹青曾是御典阁阁幕,可谓家学渊源。邹顺天自幼伴读于先帝,也就是宏窑国上代国君傲斯统,与先帝感情甚好,情同手足,更是器重的称邹顺天为邹弟。后傲斯统登基赐邹顺天傲姓,这才起号傲花,连当今宏窑国国主傲群见了也得客气的叫声叔叔。幽鹤子章耀生于乡间,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师从何家。章耀自幼聪敏,更是心灵手巧,善制机关。现在宏窑国皇宫内的机关就都是他亲自设计。众所周知,皇家历来“过河拆桥”,建造陵墓,造好后坑杀建造者。造机密军械,造后软禁制械人员。可对于设计皇宫内每处机关的幽鹤子却是例外,可想而之,皇家对此人的信任与钟爱了。跃鲤子杨木生于江下商甲之家,可谓从小耳熟木染经商之道。说他家底富可敌国有些夸张,不过当跃鲤子把自己一大半的身家捐给宏窑国后,宏窑国马上重建皇宫,半年内莱都战区阔军5万,其中2万陆骑军,2万8千步军,组建了第一支宏窑国皇家狮鹫空骑军团,总数2千。又在随后与史源族历代相征的沐河延岸修建了军事城塞——沐城。还有人听说,跃鲤子的父亲重金礼聘魔士,让跃鲤子8岁开始学习魔技,跃鲤子虽平时处世低调,但本身其实是一位魔技超群的魔士。四人中最神秘的就是庄主骄蝉子荆邺,只知道荆邺乃武学大家。其徒薛定碑乃宏窑国大将,宏窑498年,也就是国主傲群登基的第三年,古涸族犯疆。傲群授35岁的薛定碑为帅统兵30万抗敌,两个月内,沐河被染的血红,在抵抗住了古涸族第三波攻击以后,薛定碑率军反攻,他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一条长锤所向披靡,将士们见此无不激励的奋勇杀敌,古涸族败退,薛定碑直追入史源族领地二百余里,国主傲群飞书诏回,封沐坚候。直到现在,薛定碑仍然带领薛家军驻守沐城,领导宏窑国五大战区中,兵力最多的一个战区——沐河战区,长住军队总计三十七万。薛定碑也成为最年轻的战区军事总长。他甚感恩师教诲,每逢过年,都会来饶权城拜会恩师。此等四人,就算权位再高的贵人、文武全才的贤能,又有哪个敢不敬,哪个敢不给面子呢。
对于荆轲洪钟一样声音,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认可。这样的声音,只有严谨、博学、刚正的男子口中才发的出来,所有人都敬重于这个正气的声音。荆轲操着他标志性的语气说到:“诸位,下面进行今日后三关的比试。首先是勇关,顾名思义,勇关考的就是众位的勇气。原本按我父与三位叔父的意思,是利用庄内养的八只护院犬来考核各位的勇气,但因昨晚小小差错,有六犬抱恙,只省两犬不足以测试各位贤能之勇。所以今早我父与三位叔父商议,决定用我二叔父跃鲤子所养爱宠来替代。”荆轲虽然声音浑厚,但字句却说得很轻松。
众人听闻,都暗暗的捏了把汗。入庄时,大家都经过前跨院,也都曾见过那8只所谓的护院犬。说是护院犬,个头足有雄狮般大小,别说跟这八个家伙比试,就是看看心都发寒,都庆幸昨晚少吃一口饭。
众人正暗自欣喜时,只见跃鲤子起身,朝天空中一个响哨,几秒钟后,天空传来清脆一吟,然后紧接着一阵破空声,一只似雕非雕的银鸟从空中直冲下来。说此鸟似雕非雕,是因为体型又大又壮,长有近三米,翅展有6米开外,壮到上乘两人估计它飞起来也不会很吃力。银雕俯冲下落,跃鲤子朝空中抛了一块肉,银雕轻松叼住,然后缓冲了一下,落到凉亭的上面,银雕身型强健,一身银色毛羽唯头是白色,两爪大而锋利,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下面的人。众人一看,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顿时心凉了半截。
“大家看,这只银雕就是我叔父跃鲤子的爱宠,名叫‘孤援’,它就是这次勇关的‘守关者’,谁能首先在一会发令后赤手空拳不带兵刃的拔到一根雕毛,谁就胜出此勇关。”荆轲就好像在跟众人说,让他们去厨房碗架柜里拿根筷子一样简单。“好,下面开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久久没有一个人动。
跃鲤子见状,只能补充一句:“诸位贤能不要怕伤了雕儿,它自幼由我养大,身上曾受过很多严重的伤都不曾危命,请诸位放开手脚,无论如何,老夫自有定夺。”
“靠!谁怕伤你的破鸟啊,怕就怕没拔到毛自己却丢块肉!”想必很多人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
那银雕孤援直直的看着下面众人,眼冒寒光,好像一名武士站在校场上准备应战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终于有人第一个走上前去,大家一看,是兰登。众人也为这第一个鼓起勇气的人鼓起掌来,兰登更是牛B轰轰的朝大家摆摆手。这时就有人小声的嘀咕:“呵呵,摆手吧,就不用说再见了。”
兰登缓步走到亭下,在亭下站了一站,然后闷了一口气向上一纵,刚跳到亭顶,还没等他站稳,银雕孤援一挥三米长的翅膀,迎面就是一下。兰登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看准了翅膀挥来的方向,并不准备闪躲,要生生顶了这一下。当翅膀击中兰登的同时,兰登用手使劲的抓住了孤援的翅膀,心想:“哼哼,鸟就是鸟```”然后手一用力,就想揪下一根雕毛来,哪料这雕毛长的如此结实,硬是没扯下一根。偷鸡不成反失把米,兰登被孤援一击抽下亭来,当即嘴角渗血,被下人抬了下去。
步征见此状,对身边的小超小声的说了两句话,小超随即转身而去。
“我来!”说话的是御商阁阁幕之子曲星尺。见曲星尺大步向前,一副要拼了的架势来到亭前,然后朝怀内摸了摸,又朝袖子里摸了摸,又把鞋子拖了下来倒了倒,众人看得清楚,曲星尺是在满身的翻钱,东摸西摸的摸出了不下60银币跟10多个金币。众人看了都佩服的不行,仲孙面小声的说:“身上揣那么多钱,他也不嫌沉!”
收拾完毕,曲星尺走到亭前站住,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雕兄,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曲星尺,是御商阁阁幕之子。今初到贵庄,随身带的钱财不是太多。我知道雕兄乃雕中之杰,身上的毛当然也是千金难求,如果您不嫌弃,就请把这些钱笑纳了去,我没别的奢望,就希望雕兄送一雕毛做回礼,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以后就是哥们了,以后用钱的事您就知声,您看```”众人一听,好么,曲星尺跑这做买卖来了。曲星尺见说完话大雕孤援依旧纹丝不动的盯着自己,就又继续说:“我估计雕兄您一定能听得明白,我这就先表示下诚意。”话落,曲星尺把钱放到一个袋子里,双手用力向上一扔。孤援见势长啸一声,刚刚曲星尺话说的很块,雕毕竟是雕,有一些话就算这灵兽银雕再聪明也不是很理解,要么说什么事就怕一知半解呢,孤援心想:“不是说不用兵器么!这孙子来阴的!说说话朝我撇暗器!哼!”大翅一挥,把扔上来的钱袋猛力抽回,直直奔曲星尺飞来。曲星尺见势不好,撒腿就跑,躲了开来。钱袋落地后里面的钱币洒了满地,还有几枚硬是镶到了理石地上```曲星尺回头一看,钱洒了一地就想回去拣,又仔细一看理石地上镶的那几枚银币,酌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孤援,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
“曲星尺,给都给了,那么几个钱对你来说还计较什么。”仲孙面见曲星尺垂头丧气的回来,在一旁开他玩笑。
“不服你去!”曲星尺气轰轰的激着仲孙面。
“去就去!”仲孙面说着就解下外袍,紧了紧衣襟袖口,然后来到亭前,轻飘飘向上一跳,稳稳站到了孤援面前。
孤援见一个秀气的姑娘站到面前,谁知是不好意思先动手了还是被她的花容月貌吸引了,并不出招。
仲孙面见孤援也不急动,就在亭顶围着孤援缓步绕起圈子来,孤援见姑娘轻轻一跳就上了亭顶,定是有些手段的角色,也不怠慢,跟着仲孙面一起转。一圈、两圈、三圈``````仲孙面一圈比一圈快一圈比一圈急,到最后健步如飞,身法步履之快,下面的众人都暗暗自愧不如。而孤援双目紧紧盯着仲孙面的脸,身体跟着原地打转。
这时,小超回到步征的身边,往步征手里塞了一个包裹,步征接过,用手掂量了一下,没有出声。
仲孙面跑了大概五十几圈的时候,偷眼看了一下孤援,见孤援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收紧:“就是现在!”一个急停,朝反向一跳,然后向里一并伸手就要摘孤援颈后的雕毛。哪想孤援原地转了五十几圈一点不晕,(闹呢么,这不等于跟飞行员比试折跟头看谁先晕么,人家没事竟在天上掉个儿折腾了)双爪踏地踩碎了几块青瓦,向上猛力一纵,回身朝仲孙面脸上就是一爪。这一爪要是打上,那指定就是美女变猪头了。紧急关头,步征依照跃鲤子刚刚一般朝孤援打了一个响哨,然后朝空把刚刚随从塞在自己手里的包裹向空中一抛,包裹里散出一大块肉来。孤援先是一愣,以为是跃鲤子叫自己,没等清楚的分辨哨声是否出自主人,就见到一大块肉抛在空中,当即扑了上去。步征并不迟疑,把包裹抛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朝包裹的方向射了出去,孤援快到一步,双爪准准的抓住了那块肉,步征手疾眼快,就在孤援爪住肉的同时,他也在孤援腹下拽了一把。孤援抓住了肉,又飞回了亭上。仲孙面受惊,跳下亭子来。步征见仲孙面再无危险,就转身朝四老而去。
“四位上贤请看。”步征伸手张开,一撮儿绒毛夹在指间。
“嗯,不错,有勇有谋。”骄蝉子点了点头,朝荆轲使了个眼色。荆轲领会了骄蝉子的意思,向前跨了两步,然后正色的说:“第五关,勇关胜出者,步惊心步征!”
步征颔首向四老示意,别无多话,转身走回人群里。当步征走到仲孙面旁边的时候,听见蚊子般的一句话:“谢谢。”步征却并未止步,径直走到自己的随从边,从小超手里接过一条手绢擦了擦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诸位,下面开始第六关的比试,第六关,财关。俗话说的好‘有能者生财’,所以有财者多半有能。今我叔父跃鲤子愿献爱鸟一只做为诸位投标之物,价高者得。”荆轲好一副义正词严的说词。
其实也不是贤庄四老贪财,虽说四老不缺钱花,更有跃鲤子这样的财神在此,但若大个贤庄,每年庄内百十口人的吃穿,家丁开饷,八方贤会献宝等等,算起来就是笔不小的支出,也正因为有跃鲤子这样的人物在,贤庄一定不会把自己摆在坐吃山空的位置。另一方面,来八方贤会的人中,不全都是有能之士,毕竟有些王孙贵族商甲的败家子儿,人家来了,总得给人家点表现机会不是。
众人一听是跃鲤子的爱鸟,都朝亭上看去,一个个暗自盘算:“把这大鸟弄家去,暂且不说攻击力,就是没事骑着溜溜也够威风的啊!必须拿下!”
第一卷 第7章 贤会(下)
就见荆轲话落朝西北走去,在藤上一排挂笼里摘出一笼,然后转身回来,到众人面前笑眯眯的一指笼子“就是这只了~”刚刚心机算尽的人们听完差点没折过去。
“下面开始出价,无底价,无封顶,大家随便叫。”荆轲就好象在拍卖什么众所周知的稀世珍宝一样,并不多介绍。
来到贤庄的非富则贵,多数都是财富五车之士。反正得‘八方贤子’之名是没有希望了,总不能连面子也丢了,另外在这摆摆阔,让贤能们看看自己家中有势,也好拉拢人才。所以虽然面对的拍物只是一只普通的莺雀,也慷慨的叫起价来。
“30银币!”兰登又是首当其冲。
“50银币”
“80银币”
“100银币”
“150银币”
“200银币”
“250银币”
“250”曲星尺在一旁咬着手指甲说。
荆轲听闻笑着对曲星尺说:“曲惊心,方才已经有人出了250银币这个数字。”
“哦,没错~我说的是250金币。”曲星尺一脸满不在乎的说。
众人都私下议论开来,“真有钱,250金币买这么个破鸟!”“破鸟?要是真花250金币买家去了,还不得天天供着?那就不是破鸟了。”“他咋这么有钱?”“他老子是御商阁的阁幕,要是没钱那就怪了```”说话者话里带话。“哦,那敢情儿了~”
“曲惊心已经出到了250金币,还有哪位给更高的价格么?”荆轲也不多加催促。
众人只是议论纷纷,再无出价格。“250金币一次,250金币两次,250``”就当荆轲准备开口要叫停叫价时,有人喊了一句“251金币。”说话的正是站在曲星尺旁边的仲孙面。曲星尺见有人跟自己斗钱,绝不势弱,抬头就要再叫价。仲孙面在曲星尺旁边小声的说:“听说,御商阁最近丢了批缴获的私盐哈。”曲星尺听闻生生把要喊的数字随着一口吐沫咽了回去,然后侧眼看了看仲孙面,他知道仲孙面的父亲就是当今御检阁阁幕。马上低头不语``````
“仲孙小姐出到了251金币,还有哪位出价更高么?”荆轲声音依旧平静。
“少主```”步征的随从小声的提醒了下眼望空亭的步征,步征回过神来说“这关算了,我也不想与她伤了和气,还有一关呢,不急。”
“251金币一次```251金币两次```251金币三次。成交!第六关胜出者,仲孙小姐。”说完,仲孙面上前接下来鸟笼,向众人轻轻一笑,然后下去随手扔给了家丁。
“已经正午时分,想必大家也都饿了,请先到宴会厅用餐,下午两点比试最后一关,乐关。此届‘八方贤子’之名归与谁人,下午当有分晓,请。”荆轲不厌其烦的施礼。
众人对去宴会厅的路已经熟悉了,不用家丁引领就都自行而去。步征见众人散去,上前几步走到荆轲面前,客气的说了一句“少庄主,不知那渔女```”荆轲多聪明的人啊,马上就明白步征的意思了,赶紧随之低声的说了一句“步惊心放心,她就在庄内厢房,待‘八方贤子’决有分晓,自会出来。步征觉得被人一下看破了心底事,脸腾的一下变成个大柿子,马上解释说:“不是,我```其实```恩```好的,那我去吃饭了,您忙着。”步征也不等荆轲再说什么,转身大跨步的朝宴会厅走去。
步征来到宴会厅,见众人五七搭伴的已经边吃边聊,大家都知道自己已无希望胜出,所以反倒轻松起来。步征见角落有张桌子空着,也不想与大家凑热闹,朝着那张空桌走了过去坐下,马上就有有心之人坐过来拉关系,主动跟步征搭话,步征也只是用极其简单的诸如“嗯,好,是”之类的话应和着,家丁们马上为这桌上了酒菜。步征正吃着,忽然听见身边有一女子说话“刚刚谢谢了。”说话的正是仲孙面,她就站在步征后面。步征听出了是谁,也没起身,只是侧面示意说了句:“没什么,我也只是为了夺关罢了。”仲孙面也没再多说,出了宴会厅,朝自己的厢房而去。
进了厢房,仲孙面其中一个婢女随从说:“那个姓步的也太不给小姐面子了!跩什么跩!”
“呵呵,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会这样,你看宴会厅里上赶子过来跟我搭讪的,个顶个都是草包。”仲孙面也不生气。
“小姐,一会就要比试乐关了,可您这方面```”婢女不敢再往下说。
“怎么了?不会琴乐怎么了,我的时间都修文习武了,哪来的时间练琴学乐。”仲孙面仿佛被蜜蜂蛰到了一样,脸色马上黑了起来,倒八眉毛像是两把挂在脸上的菜刀。
“是是,小姐本事绝不让须眉。”婢女紧张的马上捧上去。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看那步征虽然身手文采都不错,估计八成也跟我一样,没那闲工夫学习音律,我们两个这关都拿不下,也顶多是打平,我也不输,到时候再看贤庄有何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仲孙面很看的开。
午后的温暖赶跑了权饶城湿漉漉的气息,太阳在几朵云彩和柔风的配合下时不时的与人们玩起来捉迷藏。正院里,所有人都已经来到正院空旷的地方聚集,包括那‘活宝’渔女。
时间不长,主人家也都应时到来,落座后开始宣布这最后一关的比试。
“诸位都到了,那我们就开始最后一关的比试吧,最后一关,乐关。”荆轲话落,见傲花起身从家丁手中接过一件葫芦形状半人来高的乐器,然后站在人群前一旁,对众人轻施礼说:“此四弦琴名曰‘提琴’。是疆外旁族喜爱的乐器。此乐器按琴身大小所发出的音色也有所不同,我手中的是比较大的一种,声音浑厚有力。”说着,傲花右手手尖入力,拨响了提琴。左手在琴弦上滑动以求高低不同音。傲花大概演奏到快8小节的时候,荆轲示意众人随叔父傲花的琴声即兴附和。只见众人中懂音律者都拿起自己顺手的乐器来,应和而起。令仲孙面吃惊的是,步征也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古琴,双腿就地盘坐,开始弹奏起来。
“小姐。”仲孙面的婢女紧张的低声对仲孙面说。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滥竽充数。”仲孙面虽然嘴上强硬,但以这两天来她对步征的观察,相信步征也不是那种没品的人,只是一时间不愿意把不败的期望寄予其他那些庸才身上。
步征从琴声初起就一直看着亭内渔女,起初随傲花由宫调奏起,节奏舒缓幽雅,步征脑海里想起昨日眼望“前亭雾罗纱”的场景,跟的悠扬。过一会,傲花由宫转徵调后,情绪变得紧张起来,琴音也变的密集起来。步征正好想到了纱帘挽起的一刹那,手中自如的应和着傲花的琴声。旁观众人也都不发一语,静静的随琴音扯动心弦。经过一段简短的舒缓,傲花的节拍突然快了起来,身体随之前倾后摆的愈加厉害。步征突然想起了渔女眼望仲孙面时勉强挤出的一笑,不知那凄美的一笑内包含了多少风霜,不由的心中也紧张开来```
许久,步征才从冥思中抽离出来。侧耳倾听,似乎只听得见自己手中七弦古琴的声音,他有些不解,睁眼观看,众人都在静静的看着自己,更有些人已是如痴如醉般的轻摇着头附和着琴声,他随即缓缓收了琴声。
琴声一落,第一个鼓掌的是仲孙面,而剩下那些投入其中的人被掌声击醒后,无不用力的用双手来赞叹这天籁之音。
四老只是微微的笑,微微点头,微微的发出欣喜的“啧啧”声。
待四下收了掌声,四老站起身来。傲花首先上前宣布乐关胜出者,当然步征。
随后庄主骄蝉子荆邺上前致词。“诸位,四年一届的八方贤会用意在于为国精挑不世英才,给那些怀真才却无门使力的贤士们一个展现自己的平台,从而被挖掘被发现被重用。相信这次到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失望,毕竟各自都有收获。下面我很高兴的宣布,历经今第十届八方贤会的七关比试,此届‘八方贤子’之名由北原侯世子步征获得。”
在一片掌声中,骄蝉子第一次运足了底气的叫到:“步惊心”,仅仅三个字,场内骤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气,一股似柳絮拂面的气流从周身穿过,直到自己的胸膛里打了一个滚儿才消失了去。
“在”步征上前两步。
“我知此青韬枪乃你祖上之物,今汝取之,也算物归原主了。”骄蝉子从荆轲手中接过青韬枪转于步征手中。
步征略显激动的接过青韬枪,然后躬身一礼说到:“庄主成全了。”
“此枪我研究了很久,据说威力无穷,但我始终没揭开它的秘密,现在由原主的后人得去,希望你可以发挥出它隐藏的威力,保家卫国。”骄蝉子有些自叹的说。
“欣女,过来。”骄蝉子朝亭内渔女说话。“从今以后,你就归属于步惊心了,今后要时时懂礼,不要失我贤庄的名誉啊。”骄蝉子笑着对渔女说。然后转身过来,对步征说:“她叫欣女,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希望步贤子礼待。”
“谢庄主,我一定善加对待。”步征似乎表现得更加激动了。
欣女略显尴尬,微微颔首朝步正一礼“步少主”步征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最后憋了半天硬只挤出一个“好”字来,看来这个沉稳且风度翩翩的贤子也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伙子。
骄蝉子见该过已经过,小声提醒了步征一句:“步贤子,请立誓。”
“是”步征转念正色回答,然后转身面朝众人说到:“我步征今在此立誓,愿为贤庄竭尽所能做一件不有为伦常不伤天害理之事,有生之年有违此誓,世人共唾,毁我贤子之名!”余音响彻贤庄内外。
“好,到此,第十届八方贤会已经圆满结束了,贤庄欢迎诸位继续在庄内游玩。如有事者,也备马相送。祝各位顺意。”荆轲说完,四老共同向大家拱手示意,众人也都回礼。
别看正事已经比完,对于那些本就不是准备来夺八方贤子之名的人们,他们要完成的目的现在才刚刚开始,都各自暗暗挑选贤能欲为己用,上去主动搭讪寒暄,久久不散。
旁人不说,单说步征,步征领着随从跟欣女当日就准备起程回北原侯的封地,拜辞了庄内四贤跟诸位贤者,出了大门上了马,就听有人喊:“步征~欣女~等等~”步征认识这个声音,原地没动。
一会仲孙面领着两个婢女牵马从门内出来,“你们要去哪?”
“北原”步征简短的回答。
“哦,我要回都城,我们应该能走一段顺路,搭伴好么?”仲孙面并不看步征只朝欣女说。
欣女难为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转头看步征。
“你认为呢?”步征反倒征求欣女意见。
欣女感觉受宠若惊,忙回答:“一切听少主的。”
步征提马转头:“我看你们似乎很投缘,那就一起上路吧。”想想又再次转身回来说:“以后不要叫我少主,叫我步征。”然后策马前行,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
欣女甚感欣慰的看着步征的背影,同仲孙面等人也随后跟上,一行人等朝西行去。
第一卷 第8章 归家
出了贤庄,步征吩咐自己的随从小超骑快马先行回北原汉岂城报信。一男四女一路行出30里,太阳已经渐落西山,找了一块清幽的江畔,准备当晚路宿于此。
“我去拾些柴生火,您们在这不要远走。”步征对其他几人说。
“少主,还是我去吧。”或许因为出身贫寒的缘故,欣女心中总是有着很深的主仆观念,即便“主”的礼待似乎从未把自己当成“仆”。
“不用,我顺便到那边林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打来吃,你等在这就好了。”青韬枪随着刚易的主子朝林子里走去。
“对么欣女,你就在这等吧,这儿就他一个大男人,当然是他去了。来,坐这儿。”仲孙面倒不客气,说话间用手拍着她身边的一块大鹅卵石向欣女示意。
欣女显得有些拘谨,迟疑了一下,坐到了仲孙面旁边那块干净石头上。
“欣女,我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你是怎么跟鸟儿说话的?教教我吧,我特别好奇。”仲孙面也不转弯抹角,直切主题。
“仲孙小姐,实话说```”
“等等,叫我阿面就行,继续。”
“是阿面小姐,实话说```”
“再等等,去掉小姐,只叫阿面就行,继续。”
“这样不太好吧``````”
“朋友间不应该直呼其名么?”仲孙面脸上的表情自然而随和,不参杂一丝的狡诈。
“朋友?我是说```好,阿面。”仲孙面的话让欣女忽然间百感交集,有些诚惶诚恐,也很是欣喜。仲孙面诚恳的神态最后还是让欣女放下了包袱。
“对么~好,称呼定下了,快说说快说说。”
“嗯,阿面,实话说,我也不太确定我是如何跟鸟儿们交流的``````”欣女的话音越说越小,越说越虚。虚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对方屈尊拿自己当朋友,结果自己连朋友的第一个请求都无法给予满意答复而觉得愧对。
“嗯?怎么说?”仲孙面显然有点失望。
看着仲孙面表情的变化,欣女反而释然了,她只是一五一十的照实说:“那时应该还很年幼。有一天清早,大批大批的鸟儿从沽绽山里飞出,我深切的感觉得到它们的惶恐,并且毫无缘由的认为它们在说山里发生山洪。我本以为是自己的想象,便没有与别人说起,只是一个人跑到山里,结果山洪真的爆发``````后来,我发现可以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常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我脑子里似乎已经很熟悉这种语言,就像我们说话一样,想到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不用多加思考。”欣女解释着自己都不太肯定的回答,她并不指望这样的谬谈会让仲孙面相信,可事实本就如此。
“那不对啊,昨天我明明听见你发出清脆的一声,然后那排鸟笼里的鸟就欢腾起来``````”仲孙面继续追问着,话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语失,朋友间该是有必要的信任的。
“昨天啊,那是庄主吩咐的做的夸张点,好让大家知道的确是我引起鸟儿们的骚动。”欣女坦诚的回答。
“哦``````哎~那没办法了。不过没关系,什么时候想知道鸟在说什么,我就问你好了~呵~”这时的仲孙面不但没有了质疑,对于眼前这个质朴的女孩,她甚至暗自责怪,责怪自己曾有的怀疑。
“少主回来了。”欣女看见远处步征捧着一摞干木朝这边走来,站起身来迎了过去,伸手去接步征手中的干柴,步征摇摇头微微一笑。
“康味呢?”仲孙面朝步征喊,似乎在质问自己的随仆一样。
步征也没回答,直走到几女近前才开口说:“没看到。”
“啊?那吃什么啊。”仲孙面摸了摸肚子。
“包裹里有些干粮,将就一下吧。”步征说着去解包袱。
“又硬又冷的,嗯~~~难吃死了。”千金小姐哪受过这苦,仲孙面真后悔没在贤庄打包一些卤肉荤腥。
“阿面,你吃鱼么?”欣女笑着问仲孙面。
“吃啊。”
“呜~~~咿~唔呜呼~~”只见欣女站起身来嘴唇微张,隐隐约约能听见有种听不懂的声音发出。
就见江对岸飞起两只鹈鹕,“扑啦扑啦”的以一个优美的弧线扎向江中。不一会“噶~~”的一声,一只嘴里鼓鼓囊囊鹈鹕的飞上岸来,大水袋一样的嘴里扔出一条大鲥鱼。
欣女马上跟上前去说:“逮住啦,别让它跳回去,这种鱼很不好抓的。”说完,欣女朝鹈鹕又是轻张小嘴的交流一翻,那鹈鹕又“噶~~”的一声飞走了。
“哈~欣女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仲孙面表情兴奋的冲欣女说到。然后紧忙帮欣女与两个婢女一起压住了地上那只活蹦乱跳又粘滑的大鲥鱼。
夕阳的映照下,步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四个花样女孩手忙脚乱的样子,此时的他很想拿起支画笔将眼前美卷永远的捕捉下。不自觉在一旁欣赏的笑着。
两个婢女驾轻就熟的将新鲜的鲥鱼清理干净,切成了一段一段放在器皿里煮。不久,沸腾的气泡托起阵阵香气引人垂涎欲滴,几人美美的吃了顿江鲜。
天黑了下来,两个婢女用蒿草与随行携带的兽皮为三人铺好了临时床铺,仲孙面吩咐她们先去休息,三个年轻人围着篝火聊了起来。
“步征,北原侯的封地在哪?”仲孙面首先打开了话题。
“北原。”步征回答。
“废话,你就住在原康上啊~”
“汉岂城。”步征并不是个无话之人,只是在他的眼里,仲孙面仅仅是一个毫无味道的达官显贵罢了,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而对于这样的人,他一贯没什么好感。
“汉岂城远么?”欣女随口插了一句。
“离这半个月左右的路程。”步征转目看着欣女说。
“哎?你怎么回事步征?我问你你就两三个字的嘣,欣女问你你就一下说那么多个字!难道你是鸟啊?只有欣女跟你沟通得来?”仲孙面明知顾问的逗着两人。
“那你把我刚刚的话用两三字概括出来。”步征虽面色不改,但心里自知理亏。
“‘半月路’,嗯,这才像我们步贤子的对白么!”仲孙面学着步征的语态,不依不饶。
这惹得三人都笑了起来,以至于两个婢女也被三人的笑吵醒。此后气氛也不再尴尬,聊的多了,步征慢慢觉得仲孙面并不是自己眼中的那种显贵自居傲慢无礼的女子,或者说她很随和,虽然有些小姐脾气,但为人率直,不失一位可交的朋友。
闲谈直到夜深,三人才微微有困意,准备休息。
“少```步征。”欣女有些为难的说。
“什么事?”步征一下坐起身来,就像地精族制作的古怪机械一般,而欣女的话就像上发条的螺栓。
“明天如果早上起程,大约午前就可以到达我的家乡沽绽。我想``````”欣女欲言又止,步征在欣女眼中看到了“期待”。
“好,明天我们在沽绽逗留一天,你去看看家人吧。”步征淡淡的说。
“我没有亲人了,只还有一个```义兄。”
“也好,那就看看朋友,早点休息吧。”
夜再无话。
第二天,习惯了早起的欣女轻手轻脚的煮起早饭,她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些干粮放在鱼汤里煮,香气把相离最近的仲孙面从睡梦里拽醒,看着欣女独自在那忙活,仲孙面蹲到两个婢女身边,朝着两张酣睡的脸狮吼:“要死啊!~~~~~~~”
晌午,照欣女所说,几人来到了沽绽。说沽绽是村,比村子大很多。说是城,却没有城镇的繁荣,更没有城塞围墙。沽绽出产大陆最上乘的铁,名绽铁,是从附近沽绽山里开采出来的。所以沽绽这个地方的人们主要是以开采铁矿、炼铁、打铁为生计。铁是武装军队装备的根本,军队是国家稳定的根本,不过像稀有如绽铁这般的材料,也只有高官王族才能佩戴得上绽铁打制出的兵器,普通的什长级别的军官,顶多在立功后会被受赏一件绽铁作锋的利刃罢了,剑锋上指头般大小的绽铁是多少军官的向往,由此可见绽铁的稀有与名贵。绽铁的开采很艰难,一般都埋藏在沽绽山里很深的地下,这就不但要开山,还要掘地,而且一掘就是一百五六十米,只有在这样的深度左右才可能有绽铁。每年,这个地方都要向国家交纳开采出来的大部分绽铁,所以沽绽这个地方并不富裕。
沽绽的街道上既没有都城与汉岂的繁华,也谈不上环境清幽。欣女更是从小生长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几人一路走马观花的很快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前。
“就是这儿了。”欣女下马朝屋子走去,似乎带着一些迟疑的轻扣门板。
“哥,你在么?慈惠?我是欣女。”
门里久久没有回应。
“可能是出去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晚点我再陪你来。”步征在马上说。
“嗯,可能是出去打猎了。”欣女的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九分的失望中似乎还带着一分庆幸。
“走吧走吧,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哦速速的解放一下我这可怜的屁股,骑了一上午的马。”仲孙面挑马转身,狠狠的一鞭子抽在马腚上回头扔下一句:“街口那家酒馆,我先去点好菜等你们哈。”
短短一小段街路上,步征欣女默默的没讲一句话,两人都不是善于主动交流的人。步征眼里,欣女似乎心事重重,少女的心中不知为何事踌躇着。
小镇的酒馆里热闹非凡,似乎大家都很熟络,也因此看的出欣女应该不常来这种地方,因为那些健谈的本地人没有一个与这个本地姑娘打招呼。那些本地人时不时的用偷观的方式朝仲孙面这桌窥看,或者是因为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挤满了店里所有的美食吧。
“欣女```”还未等众人开动,一个男人声音夺入几人耳中,那声音听起来很浑厚,带着点刺耳的沙哑。
“慈``````”心女缓缓站起身来。
步征顺声音和欣女的目光看去,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身型照自己略紧一圈,一身兽皮装扮,长发披着,胡须蓬松着显得很粗犷,眼睛不大却显得有很多故事藏于其中,僵僵挤出的微笑中露出很白很齐牙齿,一把乌黑锃亮的铁戟斜插在背脊上。
“还好么?”男子只朝欣女说话,并不顾旁人,显得有些过分的不识礼数。
“好。”欣女点点头,然后侧身对两面介绍说:“少主,这是慈惠。”“慈,这是我的少主步征,这是仲孙面小姐。”此时的欣女神情尴尬,或者形象点说,很像一只洞中的狐狸听见洞外有只豹子踱步喘嘘的声音。
“你好,欣女要随我回北原汉岂城,途径此地,说家乡还有一个义兄,想来道个别。我猜就是阁下了。”步征礼貌的一拱手,与慈惠相比之下天壤之别,一个是些粗犷无理的康猎户,另一个则是满带骑士风度的绅士。
“什么!北原?!”慈惠突然双手握住了欣女的肩膀,看里只有欣女一人,那张微颤的嘴嘎巴了半天,一个字再未脱口。
“啊~~别站着说啊,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仲孙面见状紧张的不得了,她可是了解步征的本事的,别看这口“大钟”平时少有声音,可真响起来那真不是一般的有劲儿。
慈惠落座在欣女身侧。
“刚刚回家,邻居说你来过``````不是在贤庄么?怎么又要去汉岂。”似乎慈惠那双不大的眼睛只能容得下欣女一般,那瞳仁里从未有一刻倒影过旁人的影子。而在座的也只有欣女知道,对于慈惠,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来,已经是件足以让人震惊的事情了。
“荆老先生对我有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将自己押给荆老先生。后来荆老先生把我转交给步少主,我现在是少主的人了,少主要回北原,所以我也要跟过去。”欣女尽量平复着自己惶惶的情绪,慢条斯理的解释清楚。
“你又不是货物!”慈惠眼里着起火来,随话一拳头砸到桌子上。
“慈,少主待我很好,你放心。`”见慈惠终于还是发作了,欣女只好尽力扯开争执。
步征却没有想仲孙面心中所想的那样,他反而见眼前男子的神情的确是真心关心欣女,对他稍稍表现出的无理并不生气,只是慈惠刚刚握住欣女肩头时,使他微生醋意,不过慈惠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很快的将情绪压抑下去。他语气坚定的说:“安兄放心,我一定善待欣女。”
慈惠第一次视线离开了欣女,他转头看向步征,眼神里疾电奔涌,傻子都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久久的,只扔下一个“哼”字。然后任凭欣女在后面如何喊他,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酒馆拐出了街角。
“他真是你义兄?”仲孙面小声的贴在追出酒馆的欣女旁边问到。
“``````”欣女低头不语。
步征见状也不再多话,只是自顾自的吃饭。
终于,这顿气氛凝重压抑的饭终于还是平稳的吃完了。步征眼望桌面用他低沉的声线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随我去北原,那就留下。”稍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我必须要说,我很希望你与我一同上路。”
“少主```”欣女有些不知所措。
步征单掌立在半空止住了欣女的话。
“没关系,刚刚你一直叫我‘少主’就已经很明白了。棒打鸳鸯的事,我步征不会做。”步征仿佛交谈的对象是眼前的方桌一般,死死的只盯着桌面。
“你误会了少```步征,慈惠与我的确青梅竹马,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前年沽绽闹瘟疫,死了好多人,我家只剩下我一个,是荆老先生把我救了去,又安葬了我的家人,我无以为报,答应荆老先生用自己报答他,日后做牛做马心泰情愿。可当荆老先生说要把我当礼送出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有些难过,更是紧张。直到那天看到你``````”欣女显得十分紧张,语速快了很多。
“你慎重考虑吧,不用急着答复我。慈惠说的很对,你不是货物,如果你愿意跟着我,那就明天一起上路,我待你会如同至亲。如果你想留在这,我也定没埋怨。”步征说完朝仲孙面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上了阁楼没再听欣女说下去。
两个婢女识相的迅速把碗中的饭清理干净,然后借收拾客房为由先上了楼。
酒馆四下里有人开始指手画脚起来。看他们频频投来的目光,仲孙面知道这些本地人想必是在说着自己这帮人。
桌上的两个女孩沉寂了良久,最后还是仲孙面安奈不住首先说:“其实,我觉得步征挺好的,家事好,人品好。那个慈惠倒显得``````”仲孙面话只说了一半。
“不是的,慈惠平时对人很好,刚刚只是为我着急才失礼的。”欣女急忙替慈惠解释。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傻子都看的出步征是真心喜欢你,瞧他把你赢了去,比赢他家那宝枪还开心。”仲孙面有一说一,她当然是倾向于步征的。
“我``````”
仲孙面又说:“喂!你不是在犹豫吧?”
欣女坚定的说:“不是不是,我是一定要跟着少主的。”
“还‘少主’,再这么叫步征又急了。”仲孙面俏皮的朝欣女挤了挤眼睛,两女对视一笑,心中所想已经摆的很清楚了。
别看步征前一天超爷们的转身上了楼,可这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着实把他折腾够呛。到第二天一早,他早早守在仲孙面的房门口,弄得仲孙面大清早一开门就看见只“熊猫”惊得差点一鞭子抽过去。讲了昨日两女间的谈话,步征虽然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转头便已按捺不住,喜上眉梢。
吃过了早饭,几人收拾妥当,朝慈惠家走去,毕竟欣女还是有必要与慈惠道个别的。
欣女见到了一旁栓着的马,并没有敲门,站在残破的门板外,用一种几近叹息的语气说:“慈惠,我走了,你多保重。”
“咣啷~”门开了,一个憔悴的慈惠站到了门口。
“保重。”慈惠低着头,他似乎是不敢看欣女的脸。然后他抬头看向旁边的步征又说:“言而有信,善待欣女。”
“安兄放心。”步征也不多话,四个字说的沉甸甸的。
“走吧``````”说完,慈惠依旧低着头关上了门板。
从窗户的缝隙里,一双含泪的小眼睛看着欣女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街角,欣女的回眸一望更是激的他泪痕两行。那不善言词的嘴里忽然念道:“出人头地,赎你自由``````”
``````
出了沽绽,仲孙面看着情绪低落的两个朋友都闷不作声,只能又是自己找些话题来暖场。
“问:世间情为何物,答:情为怪物。”仲孙面说完看了看另外两人,欣女强挤出微笑了应和仲孙面,而步征则似乎对周遭的景物更感兴趣。
仲孙面接着说:“步征~你说你这算不算是一见种情呢?”仲孙面继续调侃着。
“阿面~~~”欣女脸上马上爬起了红晕。
步征继续装没听见,一只手挡在眼睛上遮挡着阳光看向远方,煞有介事的点头感叹着毫无惬意可言的乱草杂树。
“嘴笨的像猪一样,给你台阶都不知道自己往前上,猪!”仲孙面见步征不理自己的话,气急败坏的找话刺步征。
“我笨?”步征侧面转头。
“啊,怎么着?说你笨你还觉的冤枉着你了啊?你丫就一蠢货!”仲孙面也没看步征,嘴里不屑的扔出这么一句,边说边摆弄着自己三十六节狮岩鞭。
“我笨?我笨你还输给我。”男人以笨为耻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有人说自己笨,步征要问个究竟。
“那你听过大猪说没有,小猪说有的故事么?”仲孙面转头看着步征认真的问,仿佛说的是一个有名的典故一般。
“没有```”步征憨厚的回答。
“哈哈哈~欣女你看,说他笨他还不承认。哈~~~”仲孙面得了手,开心的不得了。欣女作为旁观者,听得清楚,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步征马上反映过来,觉得也挺好笑。几天下来,几人相处的很融洽,步征一点也不介意仲孙面开自己玩笑,反而对她倒有些感激,如果不是她,自己与欣女不会这么快走得如此近。所以说,礼数这东西是摆出来给人看的,不该是绕在朋友中转的。
“终究还是要分手的,过了饶河会有人来接我向西走了,你们是要向北走吧。”仲孙面语气里的依依不舍感染到整个愉悦的气氛顿时随之骤减。
“嗯,向北。”步怔的声线似乎又低了八度。
“真有点舍不得```”欣女话没说完便哽咽起来。虽然两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觉得格外投缘,说什么都能说到一快,谈什么都谈的特别开心。仲孙面虽然身为世家女,偶尔有些小姐脾气,可她多数的时候都很随和,鬼主意又多,人也健谈,总是让欣女觉得很开心。而欣女驯良纯朴,感性知性,是从前仲孙面身边那些高官子女贵族王孙身上找不到的。
“别弄的那么伤感,你们回去如果没事,就上都城宏莱来找我玩,我家挺大的。多来些人也有地方住,到时候我带你们逛都城。”仲孙面虽然挑着开心的事说,但还是忍不住越说越难过,最后眼泪伴随着笑容滑落下来。
“阿面,你要是想欣女了,就让人到汉岂捎个信,我会准备好一切,汉岂城列队欢迎你。”步征挺直了腰板,安慰着仲孙面。
伴随着两女的泣不成声,几人踏过了饶,那是一种难得的不舍,那是一种难得的眼泪,那是一种即便你身份显赫、家财万贯也难得的友情。
红霞下,仲孙面一行人朝西,步征欣女向北,就此分道扬镳。经岁月流转,他们一定还会重逢,也还会有不舍的别离。人生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喜聚泣离中映射出友情的珍贵。
第一卷 第9章 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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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窑历510年4月1日,古涸族再度进犯宏窑国。古涸族将军五田领轻装狼人7万、纳加族3万,重装牛头人3万、熊人2万,空中力量鹰鹫族5千、巨蝙族5千总计16万先头部队连夜渡河对沐城发起突然袭击。
沐河战区军事总长薛定碑因为先前情报显示古涸族有兵力调动的征兆,所以早在10天前已经做了准备,才不至于措手不及。沐城的住军是整个沐河战区的三分之一总计约12万,当晚加上城内治安团、预备役、家族私人护卫团总计近13万人都收缩到城内四面城墙上顽强抵抗奋战一夜后,破晓时分,古涸族将军五田见闪击未成,下令收兵退回沐河对岸依岸扎营,虎视耽耽。
消息由狮鹫传令官4天后传回国都宏莱。国主傲群看信后大怒,回信命令薛定碑坚守沐城,待沐河战区兵力集结完毕伺机反攻给予教训。哪料两天后又收到西姆峰战区的军事情报,原来在沐城受攻的同晚,西海岸大城克罗城也遭到来自岛国偃川国的突然袭击。不同的是西姆峰战区军事总长吉斯准备不足,促不及防损失惨重,到发信时刻克罗城已经全面失守,城内外长住军8万余人损兵近3万,吉斯带所剩5万余众退出克罗城向西姆峰方向进发,准备在化顿重新集结西姆峰战区的主要军事力量,以图后用。傲群看了这份加急情报后反倒冷静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次偶然的双面夹击。当即下令给飞漠战区军事总长阿提夫,命令阿提夫分兵5万从西姆峰山脉以西安营扎寨时刻准备支援西姆峰战区作战。又给西姆峰战区军事总长吉斯传令,命其在化顿集结西姆峰战区主要军事力量,待阿提夫军队调动完毕,再行定夺。下令给北原战区军事总长步正宫严备以待,防止刚釜矮人国趁虚而入。随后又传一名御典阁学士锦字华文的修国书两封,一封发往同盟国南瓷国,另一封发往友好邦交赤髯族,信内容大致一样,向两国介绍了一下目前宏窑国面临的状况,希望作为同盟国与友好邦交能给予一定的支持,并委婉的警示了下两国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随波逐流趁火打劫,宏窑完全有能力解决目前的状况,切莫破坏了两国长久建立起来的良好的同盟友谊。
其后第五天也就是4月12日首先收到南瓷国国王的回信,信的内容如下——
尊敬的宏窑国缅统大帝:
我南瓷国原本出于宏窑国。所谓饮水思源,作为同盟国的南瓷一定会在这场侵略战中与母国宏窑并肩作战,此点毋庸置疑。姜逊发信后即刻召集南瓷国内商甲,为母国征集优等战马,有望在月末前献良驹万匹。
愿宏窑昌盛,宏窑与南瓷永世结好。
——南瓷国国王姜逊
傲群看信后大悦,叫礼官当众朗读此信。
众臣分为两个派系,对此信各执己见。首先发言的是御征阁阁幕道一,道一说:“陛下,我认为不可对此掉以轻心。现在我们已经是两面受敌,对于西姆峰战区促不及防损失惨重之事应有所借鉴,臣认为对诸国都应有所防范才是。”
“我看不然。”御检阁阁幕仲孙寻站出说话。“当今战事已经展开,益多立友而少树敌。如我们调动兵力对盟国也加以防范,对此会伤了与盟国的和气。刚刚我注意了一下南瓷国国王信中对自己的称呼,他没有称自己为‘朕’,而是对陛下直呼自己的姓名‘姜逊’,这小小细节就可以看出,此人对陛下乃至整个宏窑国还是忌讳的,还是可以肯定他的友好态度的。”
“好啦好啦~两位重臣虽然各执己见,但都不无道理。这样吧,曲千!”
“臣在”御商阁阁幕曲千出列答话。
“从国库拨100金方赠予南瓷国示好。萧绅。”
“臣在”御典阁阁幕萧绅出列。
“命你亲自监督御典阁学士修国书一封予南瓷国,内容委婉讲出100金方的用意,修好后给朕过目盖印发出。李礼!”
“臣在”御户阁阁幕躬身上前一步。
“待前方发回战亡将士名单,向战亡将士家属发放抚恤金,并马上命粮部清点库存粮草数目呈报上来。”
“臣领命。”曲千、萧绅和李礼一同说出。
“如果没什么事了,今天就到这吧。”傲群抻了一个懒腰,样子极其随便,与刚刚那个肃杀的国君判若两人。
“陛下万福~~~”众人齐喊,然后退下。
第二天,又收到了来自莫列基城赤髯族总族长那布列夫的信函,傲群看后大笑的不住点头,并断言说信一定是那布列夫亲笔所写。信内容如下——
傲群,咱们哥们就不说那外道话了,山猫康兽(古涸族)那边我够不着,管不了。偃川那旮瘩你放心,我的马鹿战士已经上鹿了,你看信的时候估计他们已经跨过了卡涅江,估莫着有半旯月就能从贼拉冷地修索山杀过去。等俺逮了夏侯灭旗那小子,找你喝酒去。
——那布列夫
傲群看后马上亲笔修书一封,很简练。内容是这样的:“收到,温好酒等你!傲群”
然后把众大臣召集上殿,在礼官读了那布列夫的信以后,像上次一样又问了一下大家的看法。
众臣依旧各有各说。有的说那布列夫承袭了赤髯族民风淳朴的天性,耿直可信;有人说那布列夫随不至于倒戈相向,但也不会派兵协助,信中所提及派兵助阵只是示好的一种策略罢了;有的说陛下仁德,那布列夫与陛下私交甚好,出于对陛下的敬重和与陛下的友情,他一定会帮忙;有的说那布列夫助战明着是说帮助宏窑国,实际上是想在偃川国的军队上发笔小财``````
“嗯,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军情部有新的战况汇报么?参军部的作战计划跟兵力分析出来了么?兵部赶制了多少新的投石车、云梯、霹雳强弩?御医部有多少新进医官可以投入到前方的战斗?”傲群一下子问了4个问题,很明显,傲群私下时做足了功课。众臣一一作答。
“报陛下,尚无新的前方情况传回。”军情部部长柏度回答。“嘶~,迅速以各种渠道联系安置在他国的情报人员,计量为参军部多收集情报以作敌情分析,这是目前最为关键的一件事,要居安思危啊。前方随时会打起来,我们在后方,要做足工作!”“是,陛下。”
“报陛下,作战计划跟兵力分析报告有望在三日内呈上。”参军部部长沈良说。“要快!我知道你们目前情报不多,但是战事已经展近半月,你们要在现有情报的情况下做出最符合实际情况的作战分析与下面的战略部署,与军情部密切配合,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不得再延误!”傲群施加着压力。“遵命!”
“报陛下,兵部连夜不休,已经赶制新的投石车14部、云梯9顶、霹雳强弩20张。”兵部部长基茨.科尔回答。“连夜不休?那你们怕是竟在白天睡觉了!造这么少还敢来理直气壮的!你手下养的都是娘子军么!加紧赶造!”随着傲群的“加紧赶造”四个字的出口,拳头“咚”的一声砸到了面前大案上,吓的基茨.科尔连连应是。
“报陛下,御医部现有800名左右合格医官等待赶往前线。”御医部部长钟勺说。“嗯~~不错,不错。等参军部的作战计划跟兵力分析报告出来了,再作分配。”“是”
说完了正事,傲群悠闲的在面前长案上画起画来。
“仲孙寻,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傲群边画边问。
“是,陛下,刚釜矮人国跟以往一样,没有明确的站在哪一方面,我想是不是也修国书一封```”御检阁阁幕仲孙寻说。
“不必了,矮人国王石塔虽然性格火爆,但我想他们还不屑于与那些康兽为伍,现在修书过去,不是等着人家讹诈么。”傲群似乎早想过此事,顺口说出,语气平和。傲群总是这样,好像对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但是如果你提出问题来,他又一定表现出志在千里的样子,这让众臣总是感觉有种敬而远之的疑虑。
傲群见众人再无他事,叫众人退了下去。
待众人退出大殿,傲群问身边的礼官:“你对那布列夫的信怎么看?”
礼官当时就吓的汗流浃背,这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陛下问道了,总是要回应的,他躬身说:“国家大事,哪是小人看的透的,小人不敢妄加评论,扰了陛下思虑。”
“哈哈哈哈哈哈~!凭你也能左右我的想法?!要不是他赤髯地广人稀,要不是他赤髯每年拿大量的金属矿产到宏窑买卖换取生活必须品,要不是他赤髯的马鹿骑兵不适合长时间在温热地带作战,要不是他赤髯族内各个部落纷争不断,他那布列夫会泰心乖乖的守着他那冰窟窿?哼~”傲群咬着牙一连又说了4个“要不是”,条理相当清晰。
礼官听了当时就发自内心的一躬到底,“陛下真乃英明圣主!”
“哈哈哈哈~啊炳哈哈~~~~~~~~~~~~~~~~~~”那是一种霸气的笑,不,是一种气势磅礴的笑。
等礼官抬起头来,傲群的背影已经快淡出了他的视线。礼官朝桌案上看了看傲群刚刚画的那幅画,上面画着一只猛虎一只豺狼一只猎鹰还有一只黑熊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一只刺猬``````
雾白山脚下——
“贯辛,你不是真要把这钢齿虎骑回村儿吧?”四小回村的路上,莫康问莫贯辛。
“你说焉之啊,啊,骑回去。”莫贯辛骑在钢齿虎的背上,样子超威风的说。
“挺霸气一只虎,怎么叫个女了女气的名字```”莫泰在一旁嘀咕。
“洛小明姐姐说我‘什么马丢了,焉知非福’我就想,那就叫焉之吧,我觉得挺好听的。”莫贯辛解释完,钢齿虎也轻轻‘呲’了一声,好像在表示赞同。
“不管这虎名字多文雅,可它毕竟是猛兽,对你是很亲近,但不表示它对别人也会和善,所以```````”说到这,莫康转眼看了看焉之,心有所忌的在莫贯辛旁边小声的说:“你一定不能骑它回村里。”莫康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语气很坚定。
“那我就骑回家去!”莫贯辛说什么也不想离开焉之。
“嗯,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家宅子大,应该有地方养。”莫泰说。
“可是你一人回去,路途那么远我不放心。这样,今天晚上先回家收拾打点一下,你让```焉之等在村外住一晚。明天早上,我跟泰送你回汉岂,反正我们也好久没见到叔叔了。”其实莫康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见莫贯辛抱着钢齿虎不撒手,自己又惹不起它,只能这样说。或许明天一早,这康兽就不知道上哪溜弯儿去了,也算解脱。
“可是```可是我爹过些时候才让家丁来接我啊```”一说真要送自己回家了,莫贯辛还有点舍不得。
“你家那么多家丁,放出来两个当放他们假了,也不碍事儿。再说,没准路上就碰见了。”莫康不给莫贯辛借口。
到了村外,莫贯辛把焉之安置在了一片小树林里,又对焉之千叮万嘱的说:“焉之,你可一定得等我啊,我明天一早就接你回家,咱家老大了,老多好吃的了。”焉之似乎听懂了一样,‘呲’了一声,然后乖乖的趴在小树林里直到四小离去。
回到家里,莫康怕说实话吓到身体虚弱的母亲,就跟莫泰一起捏了个谎,说莫贯辛想家了,吵着要回家,自己跟泰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叔叔了,也想去看看,正好送莫贯辛回家。
莫大叔听着合情合理的谎子,也没再多问,只叫莫大婶晚上做了些干粮给孩子们带着路上吃,又准备了些土产让兄弟俩给叔叔捎去,嘱咐了几句,也知道这两个小子聪明得很,便不再多说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
“起来啦起来啦!”莫贯辛穿戴整齐的摇着两个哥哥起床。
“几点啊!在这狗嚎狗嚎的!宾蛋~”“你再碰我一下,我把你挂窗户上你信不!”两个哥哥都不耐烦的骂着,捎带着威胁,翻了个身,谁也不动地方。
“哎?焉之你怎么自己跑来了?”莫贯辛朝屋外说话。
哥俩腾的一下就从炕上跳了起来向屋外看,看了半天,也没见着虎影。转头回来看莫贯辛已经手拿着两个哥哥的衣服递了上来,两小无奈的摇摇头。
穿好了衣服,拿上了干粮和土产,轻轻的关上了门,出去牵了两头毛驴,朝村口走去。
路过洛小明家的时候,洛小明已经在窗口等好半天了,她叫住了弟兄三人,然后跑了出来跟三人道别。
“你们一路要小心啊,别在路上贪玩,晚上露宿的话,找个背风的地方。还有泰,这药是给你补身子的,你病罢好,要比他们两个更加注意。”说完,洛小明把手里的药递给了莫泰。
“知道啦,回去吧,早上冷,我们到了叔叔家,呆几天就回来,来回也就是1个多月的事。贯辛他骑个钢齿虎,就是有山贼强盗也得绕着我们走不是,你不用担心。”莫泰倒没感觉怎么,反而觉得洛小明总是小题大做。而莫康更是觉得没必要,说不定一会几个人就回来了。
四人分了别,哥仨朝村口走去,洛小明一直看着几人拐过了村口的大杨树。
“这家伙还真听话啊?!”莫康拉长着脸远远的就看见焉之还趴在小树林里睡觉。
“那是啊~不看谁的宠物。”莫贯辛看到焉之,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撇着嘴好像根本没担心过一样。
当走到离树林有50米的时候,这下坏了,两只毛驴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咯嘎咯嘎”的叫个不停。
“咋不走了?走啊!”莫贯辛急性子,下了驴狠狠的朝毛驴的屁股上踹。
“废话!那么大头康兽在那杵着,这两头驴没掉头跑已经得说我训练的好了!别踹别踹,一会惹毛了它,一脚把你踹成个球!你自己去叫你那破虎,我们往前赶路,你在后面保持距离跟着,渴了饿了就喊我们。”莫康说完,跟莫泰两人拨驴朝东南走去。
“哈,焉之!你真的听明白我的话了啊,我昨天晚上担心了一整晚,就怕你扔下我回山里了。”莫贯心独自跑过来抱住焉之的大脑袋,还吓了焉之一跳,边说话边朝焉之又亲又啃的,给刚睡醒的焉之干干净净的洗了个脸。
“来,吃点早饭。”说着,莫贯辛从兜兜里拿出一捧山楂来送到焉之面前。焉之看了看山楂,眼睛里充满了委屈与无奈的神情,又看了看莫贯辛期待的眼神,一闭眼一舌头全舔了去。莫贯辛开心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说:“焉之你也爱吃酸的啊,行,等回咱家了,有得是水果吃,我这还有些,都给你!”然后骑上了焉之,跟在了两哥哥的后路上。焉之则像患了风寒一样,不住的“呲~呲~~”莫贯辛还以为焉之在小树林里过夜冻着了,这个心疼。
第一卷 第10章 虎威
可能是因为后面有个“虎监工”跟着,两头毛驴的步子一直不慢,第三天快日落的时候已经能隐约听见雾白江主干道的江水流淌的声音了。
“我怎么总觉得洛儿对你比对我好呢?”莫康有些酸的说。
“长相问题~”莫泰也没在意的一说。
“难到真应了那句老话?”莫康眼睛望着天,故意摆出一副好像思考着重大问题的样子。
“哪句?”
“美女爱康兽!”
“总不会爱康猪吧。”莫泰说完,又反嘲了莫康一句:“孙婀娜不是也天天缠着你么?”
“滚蛋,她那脑袋比后面那钢齿虎都大!”莫康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两只胳膊几乎已经完全伸开。
“呵~长个包子相就别怪狗跟着。”莫泰懒懒的说,似乎所说的内容是个不争的真理一样。
两小胡侃着也不动气,聊着聊着莫泰想起了昨天扈大地的英姿。
“我要是有扈大地那本事就好了。”莫泰眼望南天感叹到。
“嗯,再打雪鸡就不用大筐了。”莫康对莫泰一向异想天开的想法满不在乎,打击莫泰是他生活中与睡觉、吃饭相齐平的最快乐的三件事之一。
“锄禾~~日当午,弯弓~~射老虎。窗前~~明月光,琴弦~~响叮铛。”说着,莫泰胡掰出一首诗来,摇头晃脑煞有介事的读了起来。
“呦呦呦~你快停快停,牙都要倒了!学两天半文,还要改名啊?”莫康捂着牙在旁边打击到。
“改名?”莫泰非常配合的做了一个出色的捧哏演员应该做的一切台词。
“不叫莫泰(干)了,改叫莫诗(湿)。你也真敢想,人家扈大地的本事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么?再说了,你想练也得有人教啊,梦吧你就!到前面雾白江边,打点水弄点吃的才是真格的的,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说到这,莫康眼睛看向自己的肚子,用手拍了拍,像父亲关爱孩子一般的说:“让你受苦了~”
“站住!把钱都拿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惊住了两小。哥俩向前看去,两个练武打扮的人横在路前,一个贼眉鼠眼,一个膀大腰圆,都手持一秉明晃晃的钢刀。哥俩心里很清楚,这是遇见强盗了。
“两位大哥,怎么买卖做到自家兄弟这儿来了,同行同行啊。”莫康的反映超快,故作镇定的拉住了驴子打岔说到。
“同行?呵~你们两个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吧~”贼眉鼠眼的那个家伙衣服敞着怀儿,说话间露出一口七扭八歪的大黄牙来,下牙面上还挂着菜叶。
“所谓英雄莫问初处,流氓不看岁数。别看我兄弟俩年纪轻轻,这方圆几十里的村子你打听打听,有那家不知道我们的名头!”莫泰也明白莫康的意思,耗住时间,后面有‘大哥’呢,于是把话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呀喝?那你说说,你们俩什么名堂。”贼眉鼠眼的那个继续发问。
“莫氏”莫康说完,又在驴上摆出了他那个经典的猛男造型,然后看了眼莫泰等他接下去。
两人也没演练过,莫泰迟疑了一下,马上反映过来接上去说:“哦~双杰!”
“莫氏哦双杰?胖子,你听说过么?”贼眉鼠眼问膀大腰圆。
“没有”膀大腰圆憨厚的回答,腮边的赘肉随着嘴的一张一合颤颤悠悠的晃动着。
“没有‘哦’,就是‘莫氏双杰’!”莫康又解释了一下,语气里毫不客气。
“胖子!没有‘哦’,就单是‘莫氏双杰’你听过没?”贼眉鼠眼又问膀大腰圆。
“呃```那也没有。”膀大腰圆在他硕大的脑袋里寻找了半天,依旧未有匹配的答案。
莫泰见就快撑不住了,可‘大哥’还没上来,没等贼眉鼠眼再说,马上又扔出一句:“那也不奇怪,在道上混,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我们是懂的,所谓树大招风么,就算你没听过我们的名号,可那首描写我们的诗你一定听过。”
“什么诗?”贼眉鼠眼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挥一挥匕首,不留一个活口。”莫泰说完,朝莫康使了个眼色。
莫康赶紧抽出自己的“宝刀”来,煞有介事的比画了两下,最后还撅起小嘴朝“宝刀”上吹了一口灰尘。
“哈哈哈哈哈哈~~~”贼眉鼠眼仰颏大笑起来,旁边的膀大腰圆见贼眉鼠眼笑也跟着应和着笑起来。
“你们就拿这破烧火棍子在道上混?!”贼眉鼠眼突然止住了笑容,语气强硬的问。
“大哥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木刀,这把刀是```红松木的!对,红松木。”莫康心急如焚,心想着莫贯辛怎么这么半天还不上来,自己也不知道编点什么说词好了。
“红松木?红松木怎么了?”贼眉鼠眼有点迷糊了。
“红松木乃木中极品,用它来制作的家具经久耐用,不易腐朽,树皮跟树根可以拿去造纸,松油```”
没等莫康说完,贼眉鼠眼再也不听不下去,打断了他胡扯的话。“什么他妈乱七八糟的!有没有钱!有钱放下就走!没钱留下狗头!”“有啊,‘叮叮’”这时候莫贯辛骑着焉之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说话的同时还露出手腕上的两支白玉镯子在面前敲了敲,那语气真是有虎撑腰谁也不鸟。
“大哥~我是不眼花了,那小子骑着个什么完应?”膀大腰圆问贼眉鼠眼,腿肚子不自觉的产生了恐惧时应有的生理反应。
“额``````好像```好像```是钢齿虎!”待贼眉鼠眼念出钢齿虎三个字的时候,莫贯辛已经骑着焉之来到了两个哥哥中间。两头毛驴没有一点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钢齿虎就静悄悄的站在了自己旁边,当时四蹄抽筋跪了下去。
两个强盗一看两头驴好像参拜一样的‘咚’一下就跪那了,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花,当时就吓的变了口气。
“三位爷,您哥仨这么劳师动众的是要上哪做大买卖去啊?”贼眉鼠眼毕恭毕敬的弓着腰说。
莫康歪着个脖儿,一只眼挑起,一副‘我也混过’的样子说:“今儿这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往远走了,我看就这吧。”说着话,莫康看向了莫泰,似乎在征求意见一样。
“我看也是,他奶奶的,今天真热,弄的老子一个劲的犯困,就不往远走了。呃~~今天你哥俩买卖做的怎么样啊?有啥收获拿出来看看呗?”莫泰假客气着,任谁都听的出来,这是要黑吃黑。
贼眉鼠眼心里恨得翻江倒海,可脸上还是堆满淫贱的笑容,一副“求三位爷打劫我们吧”的样子说:“爷您上眼,我们俩今儿在这守了一天,就在您哥仨来之前,脚前脚后的做了那么一比买卖。人都跑了,得了这么个包袱,还没来的及开包呢,我就出来迎接三位爷来了。我就给您放这了哈。”说完,贼眉鼠眼这会像个学者一样礼貌的把一个小包裹放到了地上,还煞有介事的朝干净的不得了的包裹上掸了掸灰尘,紧接着起身就说:“爷,您看要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莫康心头大石终于落地了。
“等等!我看你们俩那刀不错,借我们玩玩呗?”莫泰这句话可把莫康吓的够呛,莫康那小心脏狂跳着想“还他娘的玩,一会逼得这俩狗东西狗急跳了墙,借刀?给你两刀吧。”
“好的爷~刀我也给您放这儿了哈。”说完,两个强盗慢慢的放下了刀,然后又慢慢的转过身去,又慢慢的朝前面走出几步,突然就撒腿狂跑起来。估计依他俩的速度,就算刚刚拿着东西跑,莫康跟莫泰骑着这俩条吓堆的驴也追不上,当然也根本不会追。
等两个强盗跑没影了,哥仨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莫康上前取了包袱,打开来看了看,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跟干粮,看衣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莫康把包袱扔给了莫泰,莫泰接过来就觉得什么东西搁了下手,又伸手在衣服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扁扁的锦盒来,打开来看,一只通透的上乘翡翠镯子。
“好东西啊!”莫贯辛叫到。
“去去去~别在那装明白。”莫康说。
“什么装呢?我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啊?”莫贯辛稚嫩的小脸上挂着不服气。
莫康突然想到自己叔叔家是开珠宝行的,马上就问:“真是好东西?比起你手腕上那一对怎么样?”
莫贯辛抢过翡翠镯子,摆出一副账房先生的样子说:“跟你们这不识货的人还真不太好解释细节。这么说吧,我手腕上这对每支就得2个金币,而这支单翡翠镯子,就凭这通透劲儿,换我手腕上的四五个不成问题~”
“几~几个?奶奶~那不就是10个金币?!”莫康瞪大了眼睛朝莫泰手里看。
“先离开这再说吧,免得那两个家伙又叫人来再把咱们困住。”莫泰说完,从莫贯辛拿回翡翠镯子揣进怀里,把包裹和缴获的两秉钢刀放到驴背上。然后让莫贯辛骑焉之先避一避,两头驴见钢齿虎走了,被两小一牵也起来了。三人速速离开了“做买卖”的地方,直到深夜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下休息。
汉岂城北原候俯——
“禀侯爷,刚刚城门军派人来报,说少主回来了,说是还带了一位姑娘。”一个家丁进了内堂向北原侯禀报。
“呵呵,终于回来了。走,他娘,咱们出去看看。”说着,北原侯起身领着夫人跟家丁来到了外院。
时间不长,步征跟欣女到了大门外。
“爹、娘我回来了!爹您看~!”步征大跨步的进了大门直朝北原候走去,说话间把背后的青韬枪横在两掌之间送递上前。
“嗯~~~~!不愧我北原侯家的孩子!炳哈哈哈~~~”北原侯显的特别开心,接过了青韬枪,在手里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双手微微的颤抖着,看的出这柄青韬枪让侯爷很是激动。
“儿子,这一去一切都好啊?”夫人可不顾祖宗的枪,这个把月的就是想儿子,赶紧从后面上前来冲儿子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的,怎么看都是喜欢。
“娘,我一切都好。爹娘你们看,这是欣女。”说完,步征把欣女让到近前。
此时欣女眼前是一位四十出头正当壮年的长者,虽然身着便装笑容可掬,却在骨子里透出一股威严。旁边站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夫人,锦衣华服慈眉善目。欣女没跟高官贵族打过交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礼对,只是简单的躬身一礼说:“北原侯,夫人,你们好,我是欣女。”
“嗯,我听小超说了。好,姑娘眉清目秀,又天生灵慧,好啊。”北原候笑眯眯的看着欣女,欣女稍微平静下来些。
“别在院里说了,快进屋吧。”随话夫人的上前一步,体贴的把手环绕在欣女背上,将她让进内堂里。
二老坐在堂上,步征坐在一侧,欣女站在步征旁边。下人们看了茶,一家人聊了起来。
“闺女,怎么站着啊,快坐那。我们家虽然是侯爵府,可老爷是个开通的人,没那么礼数。我呢更是有一说一,心直口快。虽说你是步征赢回来的,可我这一见你就打心眼而里喜欢,以后在咱们家,你就是```就是上宾。”说完,夫人朝周围的下人们看了看,示意了一下。
欣女紧忙冲夫人点头施礼,然后坐到了步征旁边。
夫人继续说:“我听征儿的随从小超回来讲,我们步征赢了你回来,比赢了祖宗的枪都开心。有这事么征儿?”
步征看了看父亲,马上说:“当然没有!”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欣女脸色特别尴尬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欣女能跟着我,我也很开心``````”
两老见自己的儿子那副憨厚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俗话说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从小看到大,每一个细微表情代表着什么,当娘的一清二楚,她知道儿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
“呵呵,我前段时间还要找媒婆去大户人家给你定门亲事呢,现在看,也不用了。”夫人笑说着,眼神一刻不离开欣女的脸。
“哈哈~好啦好啦~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平常事,等忙完了这次的战事,你们再年长几岁,就把你们的事给办了。步征,你既然把人家姑娘请了回来,可得对人家负责啊。”北原侯虽然一点架子也没有,但言语中尽显说一不二的态势。
本来欣女回来的路上想到北原候那么大的一个官还忐忑不安,现在看有些庸人自扰了,这么随和的侯爵还真让她感到意外,在心底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可再一听北原候说等战事完要把步征跟自己的事办了,自己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马上又有点发虚,虽然步征这一路对自己爱护有佳,自己也挺喜欢步征,可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也就半个多月,彼此的了解还不是那么深```不过自己已经是作为礼宝被步征赢回来的了,就算做牛做马也不为过,现在出乎意料的这样礼待自己,已是天降洪福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选择同意与否呢?
“爹,怎么有战事么?”步征正色而持,转了话题。
“嗯~~~~,前些天家主来信,说古涸族跟偃川国同时向咱们宏窑国发难,让我部署兵力防止矮人国也参与其中。目前的形式还很不明了,这次```怕是有大仗要打了。”步正宫感叹着说。
“爹,您不是说等我成年了,咱们步家骑军就让我管么,现在我18岁了,要为咱们步家光大门楣。您不是还说,好男要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么。您还说```”平日处事稳健的步征很少会表现的如此这么急切。
“呀?我的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流利的说这么长一段话了?嗯,看来欣小姐不但有跟飞禽沟通的本事,木头她也聊的来啊~哈哈哈哈~”步正宫调侃着两小。
“爹~我认真的,你就说给不给我军权吧。”步征显得急躁起来。
“呵呵,哪有跑老子这抢军权的。要想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除了统帅自身的指挥能力,更重要的是上下一心才能让下面的各级军官跟士兵认真的执行统帅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你要想将士们从心底听从你的,你必须自己去争取。我现在就算把步家精骑的指挥权交给你,你以为下面的将士就会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言听计从么?笑话~”步正宫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那好,您说,我怎么个争取法。”步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显得十分认真。
“别急别急~刚回来,先安顿安顿。过几个月正好是擂台选拔新军官的时候,届时我在咱们步家军大营里摆下擂台,挑几个最强劲的骑将跟你比试,你若胜了,嗯~看见没,步家军将牌归你。要是败了,呵呵,那就说明你资格还不够,等几年吧。”步正宫说话间从腰里取出了步家骑军的将牌示意给步征看,金制将牌上写着硕大的一个“步”字。
“说定了爹!”步征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个拳头像棒槌一样握的紧紧。
“当然,本侯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