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转世 一片烟云笼罩之中,三十三重天上的宫殿一座座若隐若现,而在宫殿群正中央的正是众殿之首--凌霄宝殿,如同一只亘古长眠的巨兽般,静谧,却处处散发出恢弘浩大的气息。檐角高高向上翘起,两头不知名的怪兽蹲在殿檐之上,向外吐吸着,形成一圈圈彩色的烟雾,将大殿隐隐罩在其中,令人只能看到大殿轮廓,却不见殿中景色。 三十三重天外,彩光轮转,闪烁不停,将整个天庭都照耀的辉煌通明,还隐隐有彩光射在地面,只是这一切,仿佛少了什么,显得毫无生气,处处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似乎是事物在极静之后,总会突然转化为极动,此时的三十三重天上,便如同油锅沸腾一般,人声鼎沸,在天庭除了凌霄宝殿前,几乎每个地方都站满了人,处处都可听到有人在高谈阔论着什么,附耳去听,却发现在其口中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在天庭担任神宰的太白金星。 此时的太白金星,正在一群天兵天将的簇拥下,从自己的住处逐渐向着凌霄宝殿行去,及肩的长发,一身稍有褪色的青布长袍,极为简朴的穿着却给人一种将己身融于天地万物之中的感觉,一挥手,一踏步,均协调无比,大道至简的真理,被太白金星刻画的淋漓尽致,而在其身后的众多天兵天将却是感到一阵阵压抑,体内气血翻涌不止,仿佛周身血气都会离体而出,他们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看向太白金星的目光带着敬畏,一些功力低微之人已开始调动自身元力去化解体内不适。 走过九拐十八弯的连廊,在道旁众仙家的注视下,太白金星从容不迫的站到了凌霄宝殿前,脚步顿了一顿,缓缓抬起头注视着这座无比熟悉的宫殿,望着那金瓦玉墙,太白金星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傲气,身后众将士受此气息冲击,承受不住,皆单膝跪地,一手将武器拄在地面,脸上神色变化,阵红阵白,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檐角蹲着的那两头巨兽,也在此刻停下了吐吸烟雾,带着畏惧的眼神看着太白,将凌霄宝殿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冷冷的哼声自凌霄宝殿传来,伴随着的,是丝毫不弱于太白金星的王者之气,众将士这才好受一些,缓缓站起,却再也不敢立于太白金星气场之中,均向后退了数步,将太白空了出来。 古朴沧桑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仿佛从远古一直存在至今:“太白,你进来吧,天兵天将皆侯于殿外,若谁敢擅自上前一步,定斩不饶。”太白金星听到传唤,挥袖大踏步踏上殿前的玉阶,以不紧不慢的节奏走进殿内,向林立两旁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位仙家点头微微一笑,继而抬头看向立于九龙玉阶之上的玉帝,脸上的微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坚毅,眼中的不屈,犹如烈焰般烧灼着殿内每个人的心。 玉帝与太白两人都静静站着不说一句话,仅仅是用眼神互相对峙,静谧瞬间传遍大殿,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终还是玉帝打开了沉默,开口向太白金星悠然说道:“太白,你担任神宰时间也有几千年了吧,是你同我一同开辟出这一片空间的,可是”说到此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无比“天条中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你这是知法犯法,藐视天庭的威严。”太白金星淡然一笑,“正是因为我太了解天规了,才真正了解什么才是天之规,况且,犯这条天规的,我也见了不少了,你的亲妹妹,二郎神的母亲,不就是吗?这条天规早该废了,这根本就是与“道”相抗,你炼道无数年,难道看不透其中道理吗?"二郎神听到太白说这句话,转过头来,向太白微微点了下头,却在嘴角挂上了一个万分无奈的苦笑。玉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狠心贬入凡间,更何况太白金星呢。 玉帝闻言,也是面色一变,转头看向位于右手边首位的太上老君,问道:“老君,你的观点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太上老君听得玉帝询问,赶忙答道:“启禀玉帝,老道沉迷于丹道,对这事实在谈不上意见。”玉帝微微点点头,目光又向众人逐一扫去,众人心中犹豫,不知如何作答,在玉帝湛然的目光下,均是低头不语。 玉帝抬头看向殿顶,目光深邃而悠长,口中再次向太白金星说道:“太白,你自己看看,殿中可是没人同意你啊。”太白金星闻听此言,向前一步,扬起头,看着玉帝道:“玉帝,你的心思,恐怕在场众人无人不知,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征求别人意见,我犯天规是错,你打的主意便对了?我虽功力不及你,但你要杀我,却也不易吧,我若拼死突出,你猜殿中会剩多少人,况且,这中间有多少人是我为你引荐的,他们的弱点在哪,我会不知道么。” 闻听太白话语,玉帝脸色涨得通红,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瞪着眼睛怒道:“看来你是决意离开了,我虽杀不得你,但你难道不在乎她了吗,有她牵绊,你还能发挥多少,在我天庭众将围剿下,你神魂俱灭的几率怕也不低吧”太白金星哈哈一笑,向着众仙道:“你们自己看看,这便是平日里你们敬重的玉帝了,现在竟然学会拿女人要挟别人了。”又转头看向玉帝“现在的你还是我们一起开辟天庭时的你吗,当初我们也是意气风发,豪气满腹,可如今你也太让人看小了些,我也不用你动手,我自会沉弱水,入凡间。"说罢,一拂长袍,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殿中众人看着太白,眼中不由都泛起了一丝惋惜与敬畏。 青影渐渐走出硕大的凌霄宝殿,步伐迈动的节奏,仿佛带动着每个人心脏的跳动,“砰、砰”不停,殿中已无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悄然减弱了许多,殿虽大,终能走完,只是,那份情丝,真的能剪断吗,太白的脚步在殿门前停了下来,似乎想回过头来,再看一眼这座大殿,但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迈了出去,再不停留得走向远方。 正文 第二章 谪仙人 望着太白金星远去的背影,玉帝终于再不复刚才那种强硬的姿态,颓然跌坐在龙椅之上,似乎和太白的这场交锋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向众人挥了挥手道:“众卿退下吧,朕今日累了,二郎神,你负责将百花仙子也打入凡间吧。”众人行礼后相继退下。三十三重天外的空间由亮变暗,星光在天外不断闪烁,又逐渐淹没在一片黑暗中,夜幕中的天庭中,仿佛蕴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太白此刻身边依然簇拥着大队的天兵天将,走动中,突然听到背后领头天将大喊一声,所有人退后,然后自己却跟上来,低声地和太白说道:“宰相,要不您快跑吧,我平素受您恩德不少,一直无缘报答,今日我可替您调开天兵,凭着您的功力,想要离开这天庭并不难,您何必非要去弱水呢,您要离开了,便是玉帝也无法将您捉回来吧。”太白惊奇的看着这位将领,开口笑了一声,说道:“不必了,我若想逃,在凌霄宝殿时便与玉帝开打了,何必等到现在。如果我现在逃了,你怎么办,玉帝如果发现我逃了,你的命他是不会留的。”天将“扑通”一声跪在太白面前,说道:“小神愿以命侍君,报宰相救命之恩。”太白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又向前方走去。天将见此情景,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宰相,无奈之下,只得让天兵继续跟上,随着太白的身影缓缓走向弱水。 便在第二日,玉帝降下圣旨,因为太白金星与百花仙子二人触犯天条,被贬入凡间,太白在今日午时准时入弱水,百花则延迟双九之数贬下,重受凡间种种罪孽,望二人能早日再次悟道,重入天界,重录仙册,重登仙班。宰相一职,暂时空缺,不由任何人担任。 碎叶城,这是一个位于大唐国土西部的小城,这里昼夜温差变化极大,往往是早晨还穿着棉袄,中午却只披着一层纱巾,虽然气候并不是很好,但小城里还是有许多当地或是迁徙而来的人居住着,在这里繁衍生息,多年下来,虽是小城,也颇见规模。 李客便是从外地迁徙而来的一人,此刻,他正行走在烈日暴晒下的碎叶城大街上,抬头看了看仿佛火球一般的烈日,皱了皱眉头,抬手擦了擦头上淌下的汗珠,心中突兀的产生了一些感慨,几年前,自己本家李敬业在朝为官,是一方封疆大吏,可出于对李家王朝的忠心,揭竿而起,起兵反武周,女皇武则天派兵镇压,李敬业身死,自己也是受此牵连,不得不从巴蜀一路逃亡至碎叶,才能得以安居。虽然几年以来,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也赚取了大量钱财,可人生便如同这太阳,虽此时肆虐着大地,可一旦过了正午,便会逐渐西沉,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直富贵下去,纵使今日衣食无忧,明日也可能沦落街头,况且,自己至今尚无子嗣,待得自己百年之后,家产却也无人继承。 想到此处,李客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踏着脚下被太阳晒的有些升温的路面,向自家店铺走去。碎叶城虽然只是个小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栈,酒店,私塾,杂货铺,兵器谱样样不缺,李客走到自家店铺门口,抬头看着招牌,自嘲似的笑笑,又低下头叹了一声,碎叶城最为富有的商人,竟是一个无子之人,难道上天真要绝我李客之后吗,自己行商十余年,向来本着良心做事,不敢欺骗百姓一分一毫,莫非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来上天惩罚,心里胡思乱想着着。李客皱眉信步走进了店铺中,妻子李氏从后堂迎了出来,看到李客满脸愁容,不禁问道:“相公,今日怎么这么不开心啊,是城中又有谁招惹到了你?”李客看着妻子,说道:“并无人来招惹我,只是我已年过半百,却仍是无儿无女,家中不免有些冷清,死后更无人为我送终,心中有些感伤而已。”说罢,也不顾妻子脸上一脸的惭愧,迈步向后堂走去。 绕过曲折的回廊,走进自家精致的后堂,掀开已经有些泛黄的竹帘,一眼便看到了供奉在正门前供桌上的三清像,瓷像上已经蒙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突然想起自己从经商有成以来,似乎便很少为三清上香了,妻子或许也有很多天不曾注意了,以致神像蒙灰,想到此处,李客立马倒上清水,彻底将三清像擦拭一遍,并暗暗决定,明日要与妻子一起去城东真仙观去烧香祷告。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李客便让妻子带上香纸,祭品,准备步行去真仙观,妻子也对此很是高兴,边收拾着东西边对李客说道:“今日去拜神,我们一定要诚心祷告,也许上天会怜我夫妻俩,给我们送个大胖儿子来。”李客苦笑一声,轻声说道:“但愿吧”。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客眼中也不免闪现着一丝怀疑。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出李府,呼吸着碎叶城清晨还略带清冷的空气,徒步向城外行去。 正文 第三章 真仙观 真仙观建在碎叶城东的一座山上,观主张伦是从梓州盐亭迁徙来的,与李客甚为熟识,在李客从巴蜀向此逃亡之时,两人便已经认识了,李客还记着当初刚来此地,城中无一人熟识,便每日来观中与张伦攀谈,只是后来忙于经商,渐渐疏远了道长,想起来也有几年未见了,如今也算故人重逢。 阳光刚刚驱散清晨的寒冷时,李客也正好站在了真仙观门口,李客打个稽首,向门口的小道童说道:“让你们观主出来吧,就说是城中李客到了,准备给众仙家上柱香。”道童面露犹疑,小声说道:“可是观主正在闭关,我怕他会责骂我。”李客轻轻一笑,说道:“别担心,我和你们观主关系非同一般,你尽管通报便是。”道童闻听此言,方才放下心来,向着后山行去。 李客与妻子见道童去通报,俩人便走入正殿,准备上香祈祷。正殿内供奉着各路仙家,大大小小的塑像将宽阔的正殿摆了个满满当当。李客与妻子商量了一下,正准备用烛火点燃香纸供奉众仙,却见张伦从殿外急急跨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向李客道:“贤弟且慢,且听为兄一言。”李客不禁奇怪道:“张兄,什么事情如此着急,竟要阻挡我为众仙家上香。”张伦犹豫一下,说道:“贤弟,此事本不该对你说起,但念我俩多年交情,你又迟迟无子,还是冒着泄漏天机的后果决定将此事说于你听。”李客闻听此事竟与自己中年无子有关,神情不由一震,急忙问道:“张兄快说,是何等事情,能令我得子吗?”张伦看了一眼李客,郑重地说道:“贤弟,你先得答应为兄不把此事外泄,我才能告诉于你,否则,人知道的越多,天谴便会越加严重。”李客迫不及待的答应到“我答应,别说是这么一件,便是十件也没问题,你快说吧。”张伦这才缓缓张口,将此事向李客娓娓道来。 原来,张伦昨夜一晚未睡,却是在观中看了一夜天象,待得午夜子时左右,见西方天边上的长庚星(即太白星,金星)猛的一亮,一刻钟以后,却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他怀疑可能是天上的仙家有什么变动,可能是有仙人要下凡。李客听完此事,却是心中犹疑起来,他虽然信奉道教,但心中始终觉得仙人下凡之事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相信此事。张伦说完此事,见李客脸色犹豫,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知道李客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便也不多加解释,转身缓缓向殿外走去。 太白金星此刻正一人坐在弱水边上,想着自己过往的种种。从自己成仙以来,似乎一切都特别顺利,凭着自己的眼光,帮助玉帝在短短的时间内便组成如此精英的一个天庭,可是也就在不久以前,自己与猴人族首领孙悟空相交,因为自己与其十分投机便两次向玉帝举荐,才在天庭讨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只是这猴子实在太不服教化,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把玉帝都不放在眼中,竟然大闹王母的蟠桃大会,然后反出天宫,把玉帝气得数日间不食不寝,几乎在同时,天蓬元帅调戏嫦娥,但在经自己手将他贬入凡间时,竟心神不属,让其错投猪胎,想来,也许自己是老了吧,玉帝也许便是在那时便对自己心有不满了吧。旋即,太白金星便想起自己这么些时候来,似乎也并无什么大错,为自己的朋友谋一份舒心的差事,难道也算错吗?就算是自己一时失手致使天蓬错投猪胎不对,可他最终也得证金丹,立地成佛了呀,自己与百花产生私情便又如何,玉帝不也娶了王母吗?难道仅仅是因为玉帝功力最强,谁都打他不过吗?那这样的天庭,又有何处是自己值得留恋的,想到此处,太白心中也不禁戚戚,缓缓从岸边立起,迎着弱水上吹来的风,长发随风飘舞,看着面前无边的弱水,不禁又回忆起往日与玉帝同开天庭的事情,时间最难忘者,惟情而已,但如今自己已决心离开了,便是玉帝又如何,自己已不服他管制。想罢,太白双臂向天,开始散去自己全身功力。 如果是一般仙人,入弱水也不需化功,只因太白功力高绝天庭,便是弱水也无法攻破太白的护体真元,所以太白才需先将自身功力化去,才能进入弱水。 刹那间,太白金星身上的青布长袍无风自动,被其体内真元激得呼呼作响,全身穴道内都开始向外渗出五行元力,金色的金行元力,绿色的木行元力,蓝色的水行元力,红色的火行元力,黄色的土行元力,缓缓绕着太白开始旋转起来,最外层的元力随着旋转,逐渐逸散在空间中,直至归于无形。太白感觉到元力在经脉中一丝一丝流动着,但在一周之后,便会流出体外,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不免感到可惜,自己多年苦修的一身功力,便如此散去,实在令人心酸不已。但心中如此想着,却将散功的速度再一次加快,只因心中害怕再过一时,心中不忍,就此罢手。太白一身功力,已然是功参造化,高绝天庭,此刻一加速散功,之间体外五行元力旋转愈发快速起来,颜色已经无法辨认,而最内层贴着皮肤的那一层五行元力,本已极为浓厚,此刻一经混合,立刻便接近了混沌,附在太白体表,便如一层白色的薄膜,天空的风越发急骤了,仿佛猛兽的怒吼,混沌中产生出了黑色的空间裂缝,竟是空间无法承受太白的功力,撕裂开来。 伴随着风的怒吼,是弱水的呼啸,此刻,原本古井无波的弱水,仿佛突然间沸腾起来一般,不断的翻滚着,一片接一片的浪潮从水天交接处显现,向着水岸奔来,接连不断得拍击在太白身前五尺的石岸上,轰然巨响,从弱水深处不断传来,响彻天际,一丝丝充斥于天地间的磅礴威能向四面八方辐散开来,立于太白身后的兵将们承受不住,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渐渐陷入了昏迷。 正文 第四章 散功而去 时间过了一刻钟,太白似是突然惊醒,身体猛然一震,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体表元力散入虚无,空间裂缝逐渐合拢,太白竟已散功完毕。身体如同推金山,倒玉柱搬颓然跪倒,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一阵阵的疲惫感觉侵袭着太白的身体和灵魂,另太白直欲沉沉睡去。一丝浅浅的微笑从嘴角绽开,突然间化为了大笑,最终,却是对天狂笑,经久不停,悠扬的嗓音逐渐变得嘶哑,但笑声未停,甚至太白的身体,也似乎未曾动过。嘴里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但嘴仍然大张着,“哧哧”的呼着气息。多年苦修功,一朝散殆尽,多年不曾有过的无力感,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却又如此伤感。 手掌撑着地面,太白心中暗暗决定,即使要走,也要走的辉煌,绝对不能让天庭的人们看了自己的笑话。手上加力,强忍着虚弱感,撑着地面缓缓的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走向弱水,一个巨大的浪头扑过,将李默白卷入了弱水。 泡在弱水中,太白只感觉到身体一阵舒爽,心中不免疑惑,平日里自己见天庭谪仙之时,那些仙人都是痛楚难当,自己为何却不曾感到,模糊的远方,似乎有人正在快速地接近自己,散功后,自己的身体机能下降了好多,换在平日里,自己早已辨认出来人了。 人影渐渐的从水面上飘来,太白才发现是弱水水神。一身与弱水颜色相同的淡蓝色长裙,似乎与弱水不分彼此,融为了一体。俏生生的立在太白面前,水神微笑着说道:“宰相,这些年来,多蒙您照顾,如今,您要入凡间,我不能阻拦于你,也无胆抗旨不遵,但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且将这弱水力道控制,为您减缓身上的痛楚,不敢说报君之恩,但至少能为您做一点事,尽一点绵薄之力,心中稍慰。” 太白笑笑,开口说道:“这便已经足够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这一去,或许便无法回来了,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且退下吧,我一人在此便行了。”弱水女神向太白施了一礼,踏波而去,衣袂飘飞,似在风中舞蹈。 太白心中暗暗道一声再见,便向弱水水底潜去,弱水的功力为消神体,散神功,化神念,太白散功之后进入弱水底层,弱水才显现出了它的狰狞与霸道。太白在水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弱水中一寸一寸的消融,都化为精纯的能量被弱水吸收。身体化尽之后,本应为散神功,但因太白自行散去,所以弱水便开始化去太白的神念。 自己在天宫的一幕幕,清晰如昨日重现,全部出现在太白的脑海,但在一刻钟之后,太白脑中便只能记起那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仙百花,再一刻,便感觉万物尽空,只余天地存在,将一切尽情忘记,又一刻,太白意识趋于模糊,似乎天地也不存在了,只余一片混沌,万物归于“无”,又一刻,神念彻底消融,一丝无知无识无形的神魄,化为一道金光,穿过弱水,向着凡间奔来。 张伦退出主殿,李客思忖一下,便和妻子点起香来给殿中神像一一上香,缭绕的烟雾很快便布满了整个大殿,殿中迅速得充斥满淡淡的檀香味道,拜完三清后,接下来便是太白金星了,虽然李客对于张伦所讲之事并不如何信服,但自己中年无子,此事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为了自己后继有人,李客还是闭上眼睛诚心向眼前的神像祷告了起来,正在祷告中,突然感觉地面一阵轻微的晃动,晃动虽然轻微,但李客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似乎是有什么进入了大殿内,睁开眼睛,向着四周望去,殿中神像稳稳当当,摆在供桌上似乎纹丝未动,地面也没有任何痕迹,李客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不寻常之处,才一脸犹疑的将眼睛转回来,可是刚看到面前的太白金星神像,便发现这塑像似乎在一霎那间变的有了灵魂一般,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李客还是有这种感觉。李客凝神看去,才发现神像竟是在微微摆动着,李客以为自己多日操劳导致眼花,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了神像,这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神像确实在前后左右轻微地晃动。正准备上前去将神像扶正,神像却突然间剧烈摆动两下,“咔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却是恰逢太白金星的神魂正从弱水中穿出,飘飘荡荡正准备找一处道法浓郁处投胎,只因他原是修道,魂魄中天然对道法比较亲近,此刻,随时魂魄已经丧失了所有意识,但本能之中还是对信仰道法之人散发的信仰之力有所感应,此刻正欲飘向道法最为浓郁之地,却忽然感应到在中原地区的西方一股极为纯粹而强烈的信仰之力直冲霄汉,而且这信仰之力又是极为亲近熟悉,便改变方向,直奔西方而去。 这股信仰之力,正是李客祷告所发,而太白金星的神魂,也正是向着碎叶,向着李客而来,待到神魂接近正殿,土木不禁神威,竟是颤动了一下,而殿中太白泥塑,因承受不住本体神魂威压,也是不住晃动,在神魂进殿之后,更是直接摔成了碎片。 神魂在进入殿内以后,本是想跟随李客,寻找机会投胎,但是进入殿内以后,才感觉到殿内女子所散发的信仰之力,一点都不比李客薄弱,神魂也不多犹豫,直接钻入李客妻子腹中,自此,李氏便是结珠胎,孕金身了。 李客见太白像碎裂,心下惊疑,更是诚惶诚恐地向每个神像上香,此次拜观,竟是拜了足足一天时间。 从真仙观回来已经三四天时间了,李客总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家里的空气都清新了好多,一进自己家,便会感觉神清气爽,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院子的上空,仿佛时刻都笼罩着一层金光,神圣而威严。但是城内的百姓却好像并未发现这些变化,也从未有人向自己打听过这些,李客心中虽然十分惊奇,但也并不向外人说起,只是和妻子在暗中讨论了一下,得知自己妻子也有如此感觉,但也不清楚原因后,李客左思右想了好多天。想到自己是在拜观回来后才有此景象的,如此天降异象,自己也无力左右,而这种景象带给自己的只有好处,便也渐渐释怀了,不在去探究。 转眼间便过去两个多月了,李客发现妻子小腹略微有些突出,还不时恶心,心中怀疑妻子是有喜了,但又不敢相信,于是将城中的郎中请来为妻子把脉,郎中来后,四指往李氏脉搏上一搭,便清晰感觉到有两个不同的脉在跳动,笑眯眯地向李客拱手贺喜道:“恭喜李老爷,夫人果然是有喜了,我察到脉象有力而浑厚,隐然间还透露出些许龙虎之力,多半是个男孩儿,贵府这下要添丁了。”李客闻听此语,不禁一愣,继而迅速地一把抓住郎中,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郎中见他如此形状,心中不免害怕,而李客手劲极大,自己双肩都好似要开裂一般,疼痛不已,使劲掰开李客的手,低声说道:“我是说夫人有喜了,而且多半是个男孩。”奇怪的是,郎中刚才大声说话,李客并未听清,此时轻轻一句,李客却听得清清楚楚。被掰开的手重新又抓住了郎中的肩膀,大声笑道:“我有儿子了,我李客有儿子了,老天开眼啊,四十多年了啊,我终于有儿子了。” 正文 第五章 脱胎 郎中被李客抓的龇牙咧嘴,又见他如此癫狂,心中更是惊惧,用尽全身力气从李客手中挣脱出来,调头便向外走去,嘴里低声埋怨道:“谁家也生孩子,就没见过这么疯的。”李客见郎中要走,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分激动了,双手在长袍上擦了擦,又举了起来,仿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连忙把郎中叫住,吩咐下人去为郎中取十两赤金,自己嘴里道着歉。一会儿后,下人将诊金取来,郎中接过赏银后高兴的告辞退走了。 时光过得如同流水一般迅疾无比,从真仙观回来已经有将近十个月了,李客看着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每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清晨起来,李氏悄悄告诉李客说自己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暗夜生强光,西方的长庚星落入了自己怀中。李客看了看妻子鼓得像小山一样的肚子,算了算时间,才发现这几日已近十月之期,怕是两三天内妻子便会临产。自从妻子怀孕以来,李客做梦都会笑醒,将最好的补品都给妻子服用,更是怕下人笨手笨脚,自己亲自照顾,将她照料的无微不至,想像儿子在这几天就会出世,心中不免在兴奋激动中还带着隐隐的一丝紧张害怕。 突然,妻子捧着肚子大声呼起痛来,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地不停落下,李客被此情形惊得束手无策,急得在地下走来走去,双手想来扶起妻子,又怕她更加疼痛。李氏见他如此情状,心中也不禁失笑,连忙告诉李客说:“快去请接生婆来,你儿子怕是现在就要出来了。”李客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吩咐下人去请接生婆,自己则坐在妻子身旁,握住妻子的手,也是紧张的一头大汗。 不多时,下人拉着产婆从院外跑来,一口气还没有喘匀,便被李客拉进了内堂,随手塞给她几两白银,吩咐一定要将小孩顺顺利利地生出来,大人也一定要保好。产婆答应了,连忙去看李氏,看过之后,便把李客从内堂赶了出来,说是男人见到秽物会晦气一生,随口吩咐家中丫鬟去准备热水等一切事物。 虽然被赶了出来,李客也并未离开,站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李府,李客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一般,身体一震,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内堂看去。“吱呀”一声,门打开来,产婆从内走出来,拱手对李客贺喜道:“恭喜老爷,母子平安,一切顺利。”李客顾不上和产婆说话,向下人招下手,意思是取赏银,便迈步急急走入了内堂。妻子抱着孩子正在轻轻地拍打着,轻声得哄着孩子,略微带着苍白,疲惫的脸庞上洋溢着难掩的温柔,全身都仿佛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李客看着儿子和妻子,心中不禁涌起了无边的满足,脸上的紧张逐渐退去,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轻轻坐在妻子身旁,看向她怀中的儿子。小脸胖乎乎的,一双眼睛中光芒闪烁,只是孩子却不知为何大异旁人得哭个不停,而且越哭声音越响亮,丝毫不见疲惫。 外面突然想起了脚步声,李客心中纳闷:谁会知道自己家今日添丁,竟然来得如此及时,起身走入院中,才发现竟是真仙观观主张伦来了,一身风尘未拂,竟是一路奔跑而来,看到李客迎出来,张伦打了个稽首,说道:“李兄,恭喜家中添丁,喜得贵子啊。”李客客气几句,皱着眉头对张伦说道:“一切都好,只是小儿不知为何,直至此刻仍在大哭不止,你听,在院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张兄可有办法?”张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微笑着道:“还请李兄将令子抱出来让我看看吧。”李客犹豫道:“这个。。。。。。小儿今日刚出生,见风不好吧。”张伦闻听此言,哈哈一笑“旁人家孩子或许会怕,但令子却非凡夫俗子可比,你尽管抱来便是,不碍事的。” 李客闻言,只好将儿子从内堂抱出,说也奇怪,这孩子一出内堂的门,受冷风一吹,却是更加兴奋,手足乱舞起来,似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襁褓之中,待看到张伦身上所穿道袍时,两只黑黑的眼睛滴溜一转,停止了哭泣,双手使劲向外伸着,似乎想将道袍抓在手中。张伦见小孩动作,也不怕将自己衣服弄皱,主动将道袍送入小孩手中,点头微笑。小孩手中抓住了道袍,竟是显得极为高兴,咧开嘴笑了起来。李客见儿子笑了,自己也高兴得说道:“张兄,你果然有办法,这孩子这么一会儿就笑开了。”张伦脱下自己的道袍,递给李客道:“李兄,这件道袍,便送给孩子当个见面礼吧,今日我暂且告辞,待孩子满月之时,我再次登门拜访。”说罢飘然而去,径自回观了。 转眼间便是一月,李客发现自己家里那些异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无踪了,而自己的儿子却是精力越来越旺盛了,一天里都只是睡四五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里,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乌溜溜转个不停,双手双脚不停的乱动,似乎一刻都不能待在襁褓中,只要身上有布料,他便不能消停,李客看到自己儿子体力这么好,心里在高兴的同时,也不免隐隐有些担忧,自家儿子与常人不同,怕是有什么病症。也曾找城里的郎中看过几次,可郎中把过脉之后,都说自己儿子很健康,脉象平稳有力,并无丝毫疾病,李客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该给儿子过满月了,李客中年得子,心中欣喜无比,暗暗决定要将全城的名门望族都请来喝自己儿子的满月酒,见证儿子的抓周仪式,让全碎叶城的人都知道他李客后继有人了,再不是无子之人了。 这几日间,李府的下人们都是无比忙碌,要挂灯笼,准备炮仗,还要写请柬,给城中那些达官贵人们送去,府里的下人们几乎都跑断了腿,才终于赶在李客儿子满月前,将请柬送至各人手中。 正文 第六章 喜丧宴 此刻,李客正站在李府门口,身穿红色对襟褂,虽然已是正午,可天气还不是很热,李客满脸笑容,正在迎接每位客人,本来此事应该交给管家来做,但是李客偏要自己出来迎接众人,说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诚心,于是,失去自己本职工作的管家,就只能在院中安排每位客人的座席了。客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城中各处赶来,来到李府门前,皆是下车拱手向李客贺喜,李客一个人一个人的回复,丝毫不觉厌烦。 终于,远处不在有马车向这里赶来,请的客人们已经全部到齐了,李客向院内众人看了一眼,面露奇怪之色,心中暗自思量,张伦说过要在今日来府中道贺,可现在客人都到齐了,却还没有见到张伦的身影,正准备转身进院内招呼客人之时,看到远方一道人影,道袍挥展,腰间佩一把银剑,大步向着李府而来,正是久等不至的真仙观观主张伦。 待张伦走近前来,李客才发现,张伦今日似乎特别装扮了一番,面若冠玉,唇若剑锋,双目精光闪现,如天上朗星,平日里不曾穿戴的祭神时的道服,道冠也整齐地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使得原本就颇显俊朗的脸庞,竟隐隐有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姿态,一派道家风情显现无疑。 李客仔细的打量一番,拱手向张伦笑道:“张兄,我承你的好意了,竟为小儿的满月如此隆重的装扮一番,比我这个当爹的还要好看。”张伦哈哈一笑:“贤弟何必客气,你我兄弟情深,李兄有子,我也是十分欣喜啊。”李客看了一眼张伦腰间佩剑,疑惑问道:“今日小儿满月之日,张兄为何却佩剑而来啊,难道城中有何危险?”张伦做出一副莫测高深之态,指指天,悠悠说道:“天机不可泄漏,时机一到,自然明了,你若信得过我,便不必多问,少时你必然知晓。”李客闻言,微微一笑,无奈道:“既如此,张兄便随我一同进院吧,马上便可开席了。” 两人并肩走入院内,才发现,李府偌大的院子,此刻却是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院中人声鼎沸,喧闹无比,李客携张伦走入院内,向四周众人挥挥手,众人停止了说话,均向李客看来,因为张伦平日里不在城中,院内还有人不认识,悄悄向周围人打听,待听得此人是真仙观观主后,众人脸上都露出钦佩之色。李客见众人已经安静了下来,便高兴得说道:“非常感谢各位能来参加小儿的满月仪式,小老儿中年得子,实是激动异常,颇为高兴,闲话不多说,各位今日在我李府尽管敞开了吃喝,只当是给我李客添个彩头了,我在此先干为敬了。”说罢,让下人上了一大碗酒,举起碗,向四周虚敬一圈,一仰头,只听“咕嘟咕嘟”声不断响起,一大碗烈酒顷刻间便已尽数灌入腹中,酒水顺着嘴角淌在胸前,李客将碗翻过来向着地,示意一滴不剩,众人看到李客面色不改,不由佩服李客酒量,一起称赞鼓掌,为李客喝彩。待众人赞完李客,李客向下人吩咐开席。不过片刻,下人丫鬟们源源不断地送上酒水食物,将院中摆放的各张桌子塞得满满当当,众人很快便开始推杯换盏,院内又是一片喧闹。 李客却不与众人一起吃喝玩闹,同张伦一起步入后院,开始准备儿子扎周用的各种器具,走在途中,张伦开口问道:“李兄,孩子可曾起好名号了?”李客一拍额头,“诶呀”一声,说道:“自孩子出生以来,家中一直忙于安排各种事物,竟是将此事忘记了,如今这一时半刻,却也想不起什么好名号来,张兄可有甚好主意。”张伦抬头看着天,思忖了一下,说道:“天地本为混沌所生,万物皆融亦为混沌,混沌为白,不如为孩子起名白,取这通万物,融万物之意。”李客闻言,不禁点头道:“他母亲在生他之前,梦到长庚星坠落怀中,取字便为太白吧。”张伦也赞同道:“如此甚好,便依次名号吧。” 待得李客与张伦在后院安排好小孩抓周的种种事物后,前院客人们也已吃喝完毕。一起随着管家来到后院,看小孩抓周。李氏让丫鬟将小孩从内堂抱了出来,交于李客手中,小孩初时出来见到院中有许多人,似乎有些惧怕,眼神躲躲闪闪,急急往李客怀里钻,李客摸摸儿子的头,将他抱在怀里,小孩似乎感受到了父亲平稳的气息,渐渐安静下来,又把头转向众人,带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众人看个不停。 不一会儿,下人将摆满各式各样器物的大桌子抬了上来,小孩看到这么多东西,明显变得高兴起来,呵呵一笑,伸出双手想要去抓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李客看到儿子如此高兴,自己心中也十分舒爽,正欲宣布让孩子开始抓周,旁边张伦却突然开口道:“李兄稍慢,我还有两样东西需要放在桌子上给孩子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古书,又将腰间佩剑摘下,置于桌上。李客此时才近距离的看到这把剑,仔细打量起来。只见剑柄以金丝缠绕,剑鞘似是用亮银打造,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光芒强烈,令人不敢正视,剑鞘在接近剑柄处,镶着一枚铜铸八卦印,造型巧夺天工,在八卦印之下刻着两条飞舞盘旋的龙,一鳞一须,尽皆清晰可见,龙的造型更是栩栩如生,仿佛一不小心,便会从剑鞘中飞天而出,虽未见剑身品质,但光看外表,就已经能看出这是把极品宝剑。张伦从怀中取出的那本书,似乎是道门的一本法书,以绢丝写成,而绢丝却以经泛黄,在书角上已经多处破碎,显是一本先秦古书。 李客看到此二物,便知此二物价值实在难以估量,正欲开口请张伦收回,张伦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微微一笑,说道:“在孩子抓完以前,我是不会收回的,你还是不用劝我为好。” 正文 第七章 一口剑 李客听此言,心中想到:“自己儿子未必会拿到这两件,即使拿到一件,到时再以绝不会让张伦吃亏的高价向他求来便是。”想罢,便宣布了开始,任由儿子去抓桌上器物,只见李默白看到此二物之后,双眼一亮,伸出双手,也不向别处去,径直抓向一书一剑,很容易将书抓进怀里,剑似乎有些沉重,李默白使力两次都没有拿起来,小脸胀得通红。李客正想帮李默白拿起宝剑,却听李默白小口闷哼一声,手中金光一闪,竟生生将剑提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只是这一下,似乎用尽了李默白全身的气力,哧哧地喘着粗气,一改往日好动的性子,静静地趴在李客怀里一动不动。 李客见到李默白竟然将这柄剑提了起来,心中一阵惊讶,刚才张伦将剑放在桌上时自己也试了试它的重量,饶是自己也感到有些沉重,不料孩子竟然将它提了起来,转头看向张伦,却发现张伦也正在看着他,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李客又想起刚才闪过的金光,似乎于前些时候自家院子上空的金光一般无二,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疑惑。还有就是张伦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知道李默白会将书和剑都抽到,又会将剑提起来,想到这些,李客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讶,一时竟呆了。张伦见状,知道李客心中震撼,连忙拍拍他。 众宾客见到小孩竟将剑提了起来,无不感到十分惊讶,但李客只解释说儿子天生神力,众人也不好再问,停留了一会儿后,均向李客告辞回去了。唯独张伦一人站在李客身边,似乎并无离去之意。 院内逐渐变得空荡起来,宾客们都已经迅速散去了,下人们开始收拾碗筷,桌椅,打扫院子,此时,李客方才转过头来,面露微笑地向张伦说道:“张兄现在该向我说说书和剑的事情了吧,制书的绸布已经泛黄,但绢丝稠密,一看便是先秦古书,剑形如飞龙游天,雕工细致精巧,隐隐透露着古朴,厚重的洪荒气息,怕是比那书的年龄还要久远,经久而不变其状,历千年而更呈新意,不看剑身也能知道此剑实是非同小可,你若不向我说明白这两件古物的来历,我可断不能收此二物啊。” 张伦闻听此言,犹豫一下,脸上突然泛起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对李客开口道:“不瞒你说,我是真不知道这二物的来历,不过,我跟你讲讲我来碎叶前的事,你或许就知道了。”说着,张伦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眼神迷离,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今年是整700年,大约在十六年前,便是武皇执政的那一年,武皇曾竟当过道士,对道家之人自是十分亲切,这本是件好事,但就是因为这样,致使我所在的三清观中出现了一些矛盾,观主与一众道士,在这种情形下,皆欲于当地官府联合,谋得一些小职务。我的师父赵蕤,他虽想要一些职务,但一来他所愿意为其服务的并不是武则天的大唐,而是李家的大唐,二来,我师父心志高远,并不能被区区一些县令等打动,后来,师父更是对政治失望,一心想要追求道法的极致,便去规劝观中各人,一开始,观主还假意接受,可他们心里早已决定,再师父数次规劝他们之后,他们终于恼羞成怒,终于。。。。。”说到此处,张伦脸上逐渐蔓延出痛楚的神色,眼角竟是隐隐出现了一些血丝,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根根膨胀,直欲裂开。感受到张伦心中那无可抑制的愤怒,李客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张伦肩膀,无言以对。 感受到李客的关心和无言的安慰,张伦渐渐从愤怒中平静下来,轻轻地说了声“我没事”,就地坐在了回廊前的台阶上,李客陪着他一起坐下,却见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的一朵朵白云,眼中的血丝渐渐消退下去,知道他心中悲愤已稍减。只听他开口将后来之事娓娓道来:“那些畜生,在我师父数次规劝之后,非但不领师父的情,反而心中暗起加害之心,意欲将我和师父格杀于观中。”突然,张伦“嘿嘿”冷笑两声,接着说道“只是,他们怕是死都想不到,师父在武则天登位后一心研究天地道术,武功境界早已不是当初他们所知道的那些了,寻常道士早已不能窥测,观主是整个观中修为最高之人,可是他也不过才悟通火金两道,可师父闭关多日,悟通的是土火金三道,非但攻击力惊人,防御也是极为厉害,唯一一点不好便是师父并未悟通水木中的任何一道,无法持续战斗。终于,观主动手了,他们自认师父不是对手,竟然不在夜晚偷袭,而是选在正午。当时,观中七成有功力之人将我与师父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师父出门与其理论,可是观主并不多说,举剑便向师父杀来,师父见其已是不顾往日情分,也是提剑便冲了出去。那一战,师父将观中十余名护观武道当场格杀,引动天地元力,与观主硬碰一招,将观主也力毙剑下,带着我从众道围困中突围而出,从此以后,我和师父的逃亡生涯便开始了。” 说到这里,张伦眼圈竟是开始泛红,眼中泪水晶莹,谁道男儿无泪,只是未到情伤。只听他哽咽着说道:“师父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是我拖累了师父啊!”边说边用手抓着头发显然是内疚到了极致,李客忙拉住他的手,问道:“莫非赵仙师已经。。。”张伦接着他的话回答到:“不,师父并没有死,可那些无穷无尽追杀我们的武道们的剑却将师父突破的梦想完全打破了,师父嗜武成性,这比杀了他更另他难受。”李客又奇怪道:“那你又是为何来到此地呢,你师父现在又在何处啊。”张伦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师父重伤后,摆脱了追杀的人们,休养了一段时间,便欲寻地隐居,而我在他身边太容易暴露了,师父为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一路向西行,会在途中遇到与我一般同样在逃亡之人,师父告诉我可以与之结伴而行,走到何处便算何处,在停下的地方建一道观,这便是当初我为何与你结伴来到这碎叶的缘故了。”李客听到此话惊奇道:“尊师真乃神人也,竟是穷通天地之变数,那这书与剑又是从何而来。” 正文 第八章 得道高人 张伦似乎又想起了那段时光,眼中闪烁着一片深邃悠远的光芒,轻轻说道:“剑是师父的佩剑,剑名昊天,是师父所取,此剑在师父手中惩治了许多奸佞小人,书是师父平日里修行用书,听师父说书中讲述了许多五行相生相克之道,以及一些天象至理,是先秦的物事,这两件都是师父在临行之前送予我的。” 李客听他如此说,顿时说道:“即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怎能轻易便送与小儿呢,你还是快快收回了吧,况且白儿一时间也用不到这二物啊。”张伦耸耸肩,张开双手无奈到:“贤弟,我也舍不得啊,师父在送别我之时,就送给我这两件事物,看着它们,便如同师父在身边一般,虽是见不到,但也心中稍感安慰。只是,师父临行前,却告诉我,此物可陪我十五年,十五年后,若当地谁家生子抓周,便可将此二物放于桌上,若谁两件都抓了,便将两件都送于那孩子,这是天意,切不可违,我若是舍不得,强留在身旁,恐怕会招致天谴,所以,我也不敢留此二物,便一并赠与小李默白吧。” 李客心中感激,不由抓紧张伦,说道:“尊师神通广大,张兄又如此高义,小弟无以为报,不如让李默白拜你为师,以后学成,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张伦听到此言,心中对师父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临行前,他师父曾说于他一句话:“能将这二物同时抓起之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可此子若拜你为师,你可断不能收,否则,必将消福折寿,命不长久。天地间,无人能教得了此子啊,”便也不敢收李默白为徒,只是对李客说道:“拜师便不必了,不如我俩结为异姓兄弟,让李默白喊我一声叔叔即可。”李客心中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就地与张伦义结金兰。 张伦与李客结为兄弟,心中也甚是高兴,拉着李客一直诉说些前尘往事,李客不由笑道:“以往也不曾见你如此能说,今日却倒似止不住嘴了。”张伦叹口气“诶,以往并非无话,只是无处倾诉,全闷在了肚子里,每日在观中只是练习师父所传剑法与道术,今日与贤弟结拜,心中颇为高兴,一不小心将以往存下的话都说了出来,心中舒爽了好多。”李客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大哥今日便不用回观中去了,你我住厢房之中,彻夜畅谈可好。”张伦巴不得如此,当即应了下来。 不说下人们打扫厢房,两人畅谈。李氏将李默白和那书剑一并抱入内堂,怕李默白将古书撕烂,便想从他手里拿走放起来,可不料李默白竟将书攥的紧紧的,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李氏夺了几次都未夺下,怕将书弄破,也就任由李默白抓住书不管了,又转而去拿剑,可这次李默白攥得更是紧密无比,李氏开始是抓着剑鞘,可手一滑,抓在了剑柄上,两边一使劲,“嚓”的一声,二人眼前一亮,昊天剑脱鞘而出。 伴随着剑身出来的,是那喷涌而出的浩然正气,天地间最为原始的能量仿佛在此刻被唤醒,古朴的气息在一瞬间爆发开来,李府中的每个人都在刹那间感觉到了洪荒的气息,似乎一人立于大地,渺小而微不足道,心中不由生出了畏惧。剑鞘上的两条龙也仿佛活了过来,绕着中间的八卦铜印转来转去,一声声高亢的龙吟直冲九霄,整个碎叶成的居民都匍匐在地面,向上天祈祷。 李氏被这种情形下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屋内的景象,李默白也瞪着双眼看着剑。说来话长,这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咔嚓”一声,昊天剑自动回鞘,所有气息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天地间又是一片寂静。唯一能证明此事发生过的就只有剑鞘上的两条龙冲进了八卦铜印,剑鞘上只余龙尾。 只听昊天剑“咔嚓”一声回了鞘,李默白一惊,眼睛一瞪,也是吓了一跳,手一松,将李氏夺了几次都夺不下的昊天剑一把扔在了地上,双手一张,把自己藏进了李氏的怀里。李氏也是一惊,回过神来,轻轻拍打着李默白的背部,把剑从地上捡起来置于桌上,正准备哄李默白去睡觉,却见李客与张伦二人并肩急匆匆地飞奔而来。 原来,剑出鞘的时候,李客与张伦正在厢房内促膝长谈,突见窗外黄光一闪,整个院子在那一刹那亮如白昼,继而便是感觉到一股纯正磅礴的浩然正气扑面而来。李客好不容易才有此一子,自是对其极为看重,此刻一察觉院内有事,身形一闪,如一阵风般便到了门外,张伦也是功运四肢,元力在顷刻间充斥于浑身上下每个细胞,如一道厉芒般划过房间,向着院外冲去。 刚走到厢房门口,两人便听到一声嘹亮高昂的龙吟,同时,光线一暗,两条黄龙冲天而起,在夜幕衬托下,一鳞一爪清晰可见,但在片刻间,在二龙头顶便浮现出一面硕大的八卦图,阴阳两面不断交替,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位卦象旋转不休,向着二龙头顶便压了下来,先时,二龙还能与八卦图相抗衡,但在转眼间,便明显落了下风,转身没入屋内,八卦图也紧随其后,在屋脊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重新被黑暗笼罩,月亮躲在云后,没有一丝光亮,隐约间还能听到碎叶城中百姓祷告的声音。 说来话长,其实从李客冲出来,到二龙隐于屋内,也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二人一看龙进了屋内,更是加速冲向内堂。 二人冲进内堂,却见到李氏正抱着李默白不断地哄着,而李默白却没有丝毫睡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纹丝不动的昊天剑。李客见妻子和儿子并无甚事,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问妻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九章 道法自然 李氏将刚才之事详细地向李客于张伦叙述一遍,语气中很是迷茫,李客听完,也是茫然无措,转头向张伦看去,张伦默不作声,却将头低了下去,陷入了沉思。“大哥,大哥”李客见张伦状若失魂,叫了两声,然后问道:“你可知道此等事情为何发生吗?应该是与剑有关吧。”张伦点点头,“我见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这完全不合常理啊,这不对啊。”李客奇怪到“怎么回事,什么不合常理,什么不对啊?”张伦偏过头去,仔细想了想,似乎在回忆什么,待理清思绪后,方才开口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小,有一次师父出去游历,为了让我也跟着见见世面,便把我也带在了身旁,一开始的时候,我与师父一起游历名山大川,日子过得也很是高兴,我从未见过外面的风景,也很好奇,一路上都很开心,可是有一天,我们在一座大山之中,遇到了一名鬼罗门人,这人平素作恶多端,师父早想将他除去,见面后一通名,得知身份后便动起手来。”张伦便向李客讲述起这件事情来。 那鬼罗门人全身都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子里,仅仅将眼睛和小半边脸露在了外面,可是那皮肤却是极为惨白,如同一张白纸般,根本不似活人的脸,倒是于新死之人有些相似,浑身都向外散发着寒气,仿佛看他一眼,便能将灵魂冻结。赵蕤给张伦体内注入一道火行元力,又吩咐张伦远离这片地区,张伦这才感觉到身体有一丝舒服,心中也不禁诧异,这鬼罗门人看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这功力可远非自己能比。张伦站定在远处,看着二人。 战斗前并没有话,赵蕤看张伦站定了身上便开始缭绕天地元力,红金两色不断纠缠,盘旋于赵蕤体外,对面鬼罗门人看赵蕤已经开始动手了,自己也不落下风,从脚下升起淡淡一丝黑气,慢慢从脚下升至头顶,越聚越多,终于将全身都笼罩在了浓浓的黑雾之中,仿佛在光明处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般,光线走近他身边便被吸入了永恒的虚无,鬼罗门人似乎很舒服,仰头一声长啸,伴随着他的声音,黑雾中开始发出一声声如同厉鬼嘶鸣,又如怨魂悲泣的声音,飘飘忽忽,忽远忽近,明知道发声处便在那里,可却不受控制的感觉到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冤魂厉鬼的呼喝声,令人头皮发麻,神情恍惚,仿佛置身于幽冥地府之中,冰冷而没有一丝生气,张伦忙用剑将袍子下摆割下来,将自己的耳朵塞得严严实实,不敢再听这恐怖至极的声音,但眼睛却仍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两人的战场。 赵蕤脸上升起了一抹凝重,体外天地元力随着一次次的呼吸胀大缩小,渐渐完全凝在体表,没有一丝外泄,天地元力虽然被压缩到了极致,但威能丝毫不减,反而显得更为凝重,厉鬼冤魂所聚的黑雾一进入赵蕤身体三尺之内,便会被这种无形的威能压制得魂飞魄散,消散在空间中。 由于冤魂在阳间不能久待,尤其是不可在阳光下,此时虽在山阴之处,但黑雾还是隐隐有消散的趋势,鬼罗门人不敢久耽,一声厉吼,将黑气凝于双拳之上,一闪身,向赵蕤攻来,赵蕤眼里有着一丝凝重,行动却丝毫不见慌乱,将金行元力凝在体表,火行元力注于剑与双臂。抬剑刺向鬼罗门人眉心。鬼罗门人冲势不变,身形一矮双拳转而攻向赵蕤小腹,赵蕤冷哼一声,手指用力,将剑从平刺之势直转而下,同时双脚跳后一步,手中剑一划,已在电光火石间,迎上了鬼罗门人双拳,这一击,双方竟然都用了全力。“轰”,如晴天霹雳,如地面崩裂,以接触点为中心,四周十丈范围内的树木山石均悄悄化做了尘埃,随着山风飘散在地面上。张伦受这力道一冲,也是瞬间便倒飞出了一丈远,但由于大部分力量都被赵蕤所挡,张伦也并未受重伤,只在倒飞时被树木的枝条划出几道血痕。 两人交手后,鬼罗门人已经口喷鲜血,向后飞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原本就惨白的脸庞,此刻更是蒙上了淡淡一层青色,而赵蕤也并不好受,向后“腾腾腾”大步退了三步,在坚硬的山石上留下三哥深寸许的脚印,身体不断颤抖着,猛地身体一软,一膝着地,半跪在地上,一手拄着剑,嘴角也是渗出了一道血迹,显然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并未在硬碰中占得多少便宜。张伦不禁呆住了,这看似年轻的鬼罗门人,功力竟是能与师父比肩,从修炼天赋来说,也是个天纵之才。 只见那鬼罗门人又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说道:“老鬼,这样便能杀了小爷吗,看看小爷的真本事。”说着,手指结一莫名法印,五指缠绕,将指尖指向了地面。 猛然间,天地一片昏暗,一股极其精纯的黑雾从地面缓缓渗出,又一丝丝缓缓渗入鬼罗门人的手指中,进而进入他的身体。昏暗的天地间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天际,静谧于诡异充斥满了张伦的内心,在这一刹那的光亮中,张伦看到鬼罗门人身体皮肤已经由白变黑,但他的眼睛却如嗜血的凶兽般红的发亮,隐隐有寸长的光芒伸出,令人不敢逼视。赵蕤见此情形,腰板用力,将受伤的躯体站了起来,双手握剑指天,口中念念有词,一种充斥于天地间的洪荒气息开始蔓延,昊天剑发出灿然光华,隐隐有龙吟声响彻旷野。 鬼罗门人将黑气全部吸入后,便又向着赵蕤攻击过来,赵蕤加速将剩余的文字念完,宝剑前指,满头长发随风散开,只见两条黄龙从剑中盘旋而出,迎上了鬼罗门人的攻击,黄龙现形后,赵蕤立马拿起剑鞘,又是一串晦涩难明的语句被快速的吟诵出来,一张巨大的太极图缓缓展开,从空中卷向了鬼罗门人。鬼罗门人背后显现出一高大雄壮的身影,只能看到轮廓,却没有面庞,这身影伸臂撑向太极图,意欲阻止它的下降。可太极图岂是易与,在空中慢慢旋转起来,高大的身影,在太极图下缓缓消融,此刻,两条黄龙才至身前,围着鬼罗门人开始冲击,终于,鬼罗门人与两条龙均进入了太极图,“砰砰”的撞击声不断想起,夹杂着一两声凄厉的吼叫,声音逐渐降低了,直至没有了丝毫声息。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终于阻挡不住阳光的侵蚀,被射穿了一点,一道光束从天而降,终于,乌云如同破布般,越来越多的洞口出现在上面,一束束阳光透过乌云照在了大地上,乌云消散,阳光降临,大地重新被阳光笼罩,战场上一片狼藉,除了躺在地上的张伦和赵蕤,更无他物了。刚才还在叫嚣的鬼罗门人,此刻已经在没有痕迹存在了,似乎从来未曾出现过,没有任何留在世间。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了,师父当时所发的招数,与今日情形颇为相似,小李默白真非凡人啊。”张伦悠悠说道,李客与李氏在他身边一脸的不敢置信。 正文 第十章 再开丹田 窗外的雪花又飘飘洒洒得吹向地面,间杂着街道上小孩子们欢笑的童稚声音,地面上依然残留着昨日各家各户响过的炮仗,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硫磺味道,街上似乎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处处都洋溢着喜气,各家大门外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没有被拆去,但灯笼顶上已经被薄薄的白雪覆盖了一层,红白交替,煞是引人,在街道上,也有着淅淅沥沥的人在相互闲聊。 虽然天空中的白雪依然飘洒而下,但这些却并不能阻挡热情的孩子们在街上奔跑,玩闹。 这些孩子都是五、六岁的模样,在从天而降的雪中,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堆积着一个个雪白漂亮的雪人,在这群孩子中,有一个小男孩,他的脸蛋冻的红红的,一道一道的白气从他的小口里喷出,虽然天气如此的寒冷,但这小男孩却是这一群小孩里玩耍的最疯,最快活的,口中大喊大叫着,还高兴得笑个不停,每当堆雪人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丝毫不顾忌身上穿着的衣服,跪在地上,用手大把大把得抓着雪,把雪人身上有每一处有棱角的地方磨得光滑平整。 “白儿,白儿。。。。”远远的,传来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妇人的喊叫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果然,那小男孩听到这喊叫声,愣了一下,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喊叫声传来的地方,眼睛转了转,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雪,跑到了比自己还高的雪人背后,又突然探出小脑袋来,对旁边的伙伴们说道:“一会儿我娘亲来了,你们可千万别说我和你们在一起玩哦,要不我下午就得回家去,不能出来和你们一起玩了。”看到周围小孩子们都点头答应后,才又钻回到雪人背后,连呼吸也在可以控制下变得微弱了很多。 不一会儿,便从远处渐渐走来一位中年妇人,身上的穿着华丽而富态,只是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似乎身体稍稍有些虚弱,走到这些小孩子面前,蹲下身子温和得问道:“孩子们,你们见到我家白儿了吗,眼看要到中午了,我叫他回家去吃饭。”妇女面前的孩子赶忙摇头答道:“没有,没有,刚才他还和我们一起玩耍来,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只是他显然是年纪太小了,嘴里说着没有见到,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向雪人背后偷偷瞄去。妇人见到小孩脸上的表情和他转动着的乌黑眼珠,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在哪里,伸出手揉了揉眼前小孩的脑袋,直起身来,径直向雪人走去。 旁边的小孩子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小的脑袋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妇人会知道她儿子在雪人背后,殊不知正是他们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妇人走到雪人背后,却发现自己儿子正抬起头来笑嘻嘻得看着自己,心中怜爱的同时,也不由有几分无奈,在家里丈夫疼他疼得厉害,把他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心中虽如此想,可口中还是说道:“白儿,看看你把身上弄的全是雪,回去又得换,真不让娘省心。”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疼爱,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来。小男孩听得母亲责怪自己,也不以为意,一脸的不在乎,仍旧是嘻嘻得笑着。 妇人刚拉着小男孩从雪人背后走了出来,小男孩就迫不及待得对周围的小伙伴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要回家去了,今天是我的生辰,我爹一定会送我一件好礼物的,到时候我拿出来和大家一起玩。”一个稍大些,壮壮实实的小男孩也摆手道别:“再见了,李默白,明天出来的时候,要来找我玩耍哦,我会在家里或者是和他们在一起。” 原来,这小男孩便是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小李默白了,时光匆匆,转眼便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小李默白虽然长大了一些,可那活泼好动的性子和当年却是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变化。旁边来寻他的妇人,自然便是李默白的母亲李氏了,只是生过李默白后,身子微微有些发福,又因中年生子,虽是补品不断,但气血仍是略显不足,脸色稍微有点苍白。 李默白他们玩耍的地方距离李府并不远,中间仅仅隔着一条街道,所以不一会儿,李氏便是已经牵着李默白回到李府,回府后,自有下人来照料李默白,给李默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李氏在吩咐下人们准备午饭后,则是带着李默白去见李客。 从小到大李默白从来就没有平静下来过,一路连蹦带跳得来到正堂,看到李客和张伦正坐在一起闲聊,连忙和二人打招呼道:“爹,大伯,我回来了,你们要给我什么礼物啊,现在就让我看看吧。”李客看到儿子回来,连忙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摸着他的小脸,高兴得笑道:‘你别那么着急,先告诉我昨天你大伯教你念的书是不是都会念了。’李默白听到此话,大声叫道:“我早会念了,你还是赶快把礼物给我吧。”李客却是遥遥头“现在可不行,等吃过饭以后我才能给你,要不你吃饭到一半跑出去我可找不回来。”李默白听他这样说,知道在吃饭前是拿不到了,讪讪得笑了一声,又无奈得撅撅嘴,心里虽然老大不情愿,可也不得不乖乖等着吃饭。 不得不说,李家的午饭确实太过丰盛了点,虽然只是四个人吃饭,但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无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 怀着满腔的好奇心,李默白破天荒的坐在桌子旁边吃完了这顿生辰饭,刚吃完饭,李默白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李客身边,张开双手向李客讨要礼物,还大叫着:“爹,快给我礼物,你说过吃完饭就给我的,可不能食言哦。”李客拍拍他的头,转头看向张伦,询问道:“大哥,你觉得现在到时候了吗?李默白今年满打满算才五虚岁啊。”张伦弯腰捏了捏李默白的胳膊,笑哈哈得说道:“二弟,你自己看看白儿这骨头有多硬,再看看他那超出平常人的旺盛精力,现在学正是时候,如果再等几年,不免耽误他的时间,而且,练习这些是年龄越小越好,越早则今后的成就才会越大。”李客点点头,答道:“大哥,我听你的,现在就把这书给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