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你的命根子吧 黎染瞥眉看着前面那辆龟爬似的法拉利458，左手食指急促地敲了两下方向盘，抬起右手看了下时间，再这样被它堵着就该迟到了。 打定主意，黎染一脚油门踩下去，向右打死方向盘，企图从法拉利跟护栏之间的缝隙跨过去，却不想自己一提速，前面的法拉利也开始加速，稳稳地又挡在了自己前面后，开始减速。 黎染连拍四下喇叭，打算联系殷嘉泽，一个打滑，手机却掉到了，她连忙弯下腰去捡手机。 谁知刚抬起头，只听“砰”地一声，头便猛力撞击到方向盘上，额内一阵嗡鸣，她连忙条件反射地踩住急刹车，然而还是狠撞上前面突然降速的车。 法拉利的驾驶座车门在被追尾后立刻打开，走出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黎染认得出来，是时下不瘟不火的小明星萧妃。 黎染眉心轻皱，紧接着思绪回转，一边用手揉着痛处，一边拨通了110…… 只见萧妃下车后并没有来找黎染质问，却是一脸慌张地跑到副驾驶座去。 “殷哥哥你怎么样了，殷哥哥……”萧妃原本娇俏红润的面庞上，此刻正一脸的担忧。 黎染挂完电话，打开车门，有些惭愧地朝萧妃跑去。 “萧小姐，很抱歉，我不小心撞上了你的车，”黎染顾不得额头上的伤，想要上前去看看副驾驶上的人情况，“车里的人还好吗？” 谁知萧妃听到黎染的话，立刻像护犊子似的把她一把推开，“你走开！你开车不长眼的吗？这么醒目的豪车在你前面，你看不见吗？” 黎染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对方盛怒起来的样子，不觉更加内疚起来，“对不起，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责任我都会承担，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人怎么样？” 她抬步，准备绕过萧妃去看看车里人的伤势。 “看什么看？你撞了我们车还有什么可理直气壮的！”萧妃紧跟着拦了上来，目光里透出凶狠，“我告诉你，殷哥哥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不只是现在，我会让你连后半辈子都别想好过！” 听着她的话，黎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此刻盛气凌人的架势，终是放弃了先前的想法，“萧小姐，我很抱歉，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一阵由远及近的鸣笛声传来，警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周围，几名医护很快抬着担架向这边赶来。 “快快快！”萧妃一见救援人员来了，赶紧一边拉开那紧闭的车门，一边招呼他们过来，“殷哥哥受伤了，你们千万要小心一点！” “护士长，你怎么样了？伤哪儿了？”其中一名女护一下车，便急忙跟上交警，跑到黎染的身边。在急诊室得知消息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她出事了，皆是担心得不行。 黎染从两辆车中间站起身来。 “别担心，我没事儿。”黎染又扫了几眼两辆车相撞部分的情况，冲着女护笑了笑，随后便跟交警说明起这次追尾的始末来。 “黎护士长，你快过来！”黎染刚刚跟交警说明完，就听到有同事叫她。 “怎么了？”他们不是在救车里的人出来吗，叫自己过去做什么？黎染一边纳闷，一边走过去，“人怎么样？” 黎染准备亲自查看下病人的伤势。然而，当她看到对方的脸时，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 浓密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紧抿的薄唇。虽然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着五官，却依然难掩男人那俊气逼人的相貌。 殷敏擎！？黎染错愕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心脏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开始刺痛，身体明显地发颤。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男人旁白一脸担忧的萧妃。原来，他这么厌恶自己吗？厌恶到宁愿去外面找女人，也不愿意碰自己一下。 从车里被抬出来的殷敏擎，看到黎染呆愣的模样，唇角突然带起嘲讽的一勾，毫不避讳地迎上她的目光。 “黎护士长？”同事轻轻唤了一声，生怕一句话就刺激到了对方的心理防线。毕竟，自己当初参加护士长和眼前这个男人结婚时，她是那么幸福，现在…… “嗯，”黎染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表情略显不自然地回应，“快送去医院吧。” 说完，她赶紧转过身，生怕殷敏擎看出自己的情绪，可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黎染，把自己的丈夫撞伤了，却不管不问，”男人幽冷的眸子从众人中间穿过，直直地过去，语气里带着明显地厌恶，“这就是你作为妻子的态度？” 话一出口，众人皆是一惊，顿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黎染没有想到他竟然抖出了两人的关系，一时间有些无从招架。让自己难堪，难道就让他那么痛快吗？ 隐藏在袖口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赶紧将他送去医院，他的伤耽误不得。” 殷敏擎还想说些什么，救援人员却在黎染的吩咐下很快将他抬上了救护车带走。 几个警察随即来到近前。 萧妃表情恹恹地扫了一眼，看向一旁的黎染，眼神里闪过挑衅，“我跟你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随你。”在得知萧妃是殷敏擎的情人后，她早已没了什么好情绪。 警局，笔录室。 “黎小姐，真是谢谢你了。”萧妃放下笔，一脸倨傲地看着对面的黎染，“殷哥哥这么宠爱我，也有你的功劳在，以后有机会请你喝一杯啊。” “萧小姐乐得当别人的情妇，跟我有什么关系。”黎染平静的眸子淡淡迎上面前一脸得意的人。 萧妃一噎，听到她话里赤裸的反击，脸顿时烧了起来。 “黎染，你自己没本事留住殷哥哥，还不准殷哥哥找寻自己的真爱了？”她霍地站起身，说出的话由于羞怒而更加带刺，“你明明知道殷哥哥对你厌恶之极，还死皮白赖地缠着他，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黎染身躯一震，不自觉地紧紧咬住苍白的下唇。自己和殷敏擎的破裂关系，竟然被一个第三者拿出来嘲讽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看着座位上强装镇定的女人，萧妃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要害，开始变本加厉，“黎染，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用过多肮脏的手段勾引殷哥哥。” “你知道什么！”纵然是再好的修养，也架不住萧妃如此得寸进尺的羞辱。黎染再也坐不住，裹在衣服里的身体明显地颤抖，手指却死死掐在桌椅的扶手上。深吸一口气，黎染企图强制自己保持冷静。 “我知道的可多了，”萧妃得意地冷哼一声，“殷哥哥每次跟我在床上的时候……” “住嘴！”萧妃准备再说的时候，一道冷硬的历喝声生生截住了她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嫂子，”殷嘉泽穿着一身得体西装，疾步来到黎染面前。 本来他和嫂子约好了时间碰面，却迟迟不见她来，要不是自己打电话追问了之后赶过来，他真不知道嫂子要被欺负成什么样。见她脸色很差，他不由得担心地问道，“嫂子，你还好吗？” “没事儿……”黎染见殷嘉泽来了，战栗的身体也慢慢缓和下来。 殷嘉泽站起身来，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吓得有些呆愣的女人一眼，“萧小姐嘴巴如此咄咄逼人，可知道你的言行完全可以够我们告你骚扰呢？” 萧妃本来就被男人的气场吓得有些懵，听到他的话，心脏猛地扑通扑通跳得更快。虽然害怕，可惯来的傲气使她很不服气。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以为这样就能吓到自己吗？ “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萧妃有些哆嗦地从包里拿出手机，“不就是有人撑腰吗？” 别以为她就找不来人帮忙！ “喂，”电话通了，萧妃立马焦急地吩咐着电话那头的人，“我和殷哥哥的车被人撞了，现在在警局，你赶紧过来！” 黎染冷着眼，静静地看着她打电话。她很好奇，萧妃能叫来什么人助阵。 不出一刻钟，笔录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哎呀嫂子！”彭程一进来，便亲切地向萧妃问好，“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了。” “我现在有麻烦，你帮不帮我摆平！”萧妃看着彭程有些谄媚地模样，虽然是询问，却丝毫请求的语气也没有。 “嫂子说的是哪里话，能帮上嫂子的忙可是我彭程的荣幸啊！”眼神里闪过几丝不屑，面上却不显。 要不是殷敏擎今日宠着你，就你这种的货色，也配使唤我？心里这样想着，彭程却依然笑嘻着问道，“不知道嫂子需要我做些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嫂子尽管吩咐。” 萧妃听完他的话，心里的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先前的害怕也都一应消散。她手一指座位上的女人，狠狠地道，“这女人，仗着有人撑腰，当众羞辱我，还反咬要告我！” 背对着黎染的彭程闻言，这才转身将目光向其他人投去。 不看还好，一看，彭程简直想抽死萧妃的心都有了。这不是黎染和殷嘉泽吗？ 这个女人得罪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两个人。萧妃这一招，明显是想把自己也拖下水。 “嫂子，嘉泽兄弟你们也在啊……”想起刚刚自己在萧妃面前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彭程尴尬地陪笑着，“你们来这里是有事要办吧？” “彭程，你这眼力劲依然没什么进展啊。”殷嘉泽靠在桌沿，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快。 “嘿嘿，”彭程自知理亏，萧妃论身份顶多也就是个情妇，如今这个状况，更不愿意被她拉着掺和进来，“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急着回去处理，我就先失陪了。” 说完，好像身后有什么豺狼，彭程雷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萧妃见自己好不容易搬来的救兵就这样走了，也意识到眼前两人不好惹，她冷哼一声，跺脚，强装镇定也跟着离开。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殷嘉泽见二人走了，这才温切地询问，“怎么会和他们碰上？” “我把殷敏擎撞坏了，不知道伤了哪儿，”黎染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看向一脸关心的殷嘉泽，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再次焦灼起来，“我们快去医院！” 医院。 黎染急匆匆奔到医院，旁边服务台坐着的护士连忙站起来问好。 “殷敏擎在哪间手术室？”黎染来到近前，直接开口询问，她急切地需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11楼102室。”小护士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也不敢怠慢，急忙从电脑里调出资料。 黎染一听完就准备直奔11楼，纲刚走出几步，却又生生卡住了脚步，她有些不确定地重复道，“11楼？” “嗯……”小护士有些拘谨地应着，又扫了眼显示屏，确定自己没说错。 “病人伤哪儿了？” “被人咬伤了……那里……” 第二章 看病 殷敏擎在看到黎染带着殷嘉泽走进病房的时候，翻阅文件的手指顿时一滞，严肃的面容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哥，”殷嘉泽一进来，便看到穿着病号服的殷敏擎正在床上批阅文件，不由得有些心疼，“才刚做完手术，好歹休息一下，别让自己太累着。” “你事务所那么忙，怎么这么急着就过来了？”殷敏擎合上文件，却是看也不看旁边的女人一眼。 “目前也没有很忙，”殷嘉泽来到床前，将床上的文件放到桌上，“嫂子和我都很担心你，就急忙过来了。” “担心？” 殷敏擎质疑的目光冷冷扫向黎染，“看到自己丈夫受伤却不管也不问的女人，会担心？” 讥讽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响起，站在一旁的黎染一愣，疏淡的眉眼浮起几丝压抑的难受，“你刚刚动完手术，多注意休养才有助于刀口愈合。” 殷敏擎冷冷地盯着眼前人隐忍的样子，突然间唇角勾起，“住在你监管的病房，唯一的影响让我无法得到休养。” 黎染诧异地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深邃的瞳孔里是对她明显的厌恶。即便将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生疼，也依然抵不消他话语里的中伤。 沉默半晌，黎染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终是轻轻开口道：“好，我马上安排人给你换病房。” “你说换就换？”黎染刚迈动步子准备去叫人，冷硬的话语便直直传了过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一旁的殷嘉泽看着哥嫂之间的针锋相对，想要尝试调和两人的矛盾之际，病房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殷哥哥！”一道担忧的软糯声传来，萧妃很快跑到了病床前，“殷哥哥你怎么样了？” 彭程紧跟着也走了进来，似是依然碍于先前的尴尬，呵呵笑着和几人打过招呼，便立到了一旁不再多言语。 “小美人，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殷敏擎轻轻抬起萧妃尖瘦的下巴，拇指玩弄着她柔嫩的唇瓣。 萧妃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调戏，白嫩的脸蛋霎时一红，眼珠带着歉意溜溜地迎上殷敏擎的目光，“殷哥哥，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殷敏擎一把将她揽到怀里锁住，不着痕迹地扫过黎染一眼，她的脸色苍白，身体也有些哆哆发抖。 他不觉得逞一笑，眼神暧昧地朝着萧妃的耳垂呼出一口热气，“小美人要是再这么自责，可又要让我心疼了。” “殷哥哥！”萧妃一听这话，脸颊的红热瞬间烧到耳根，娇羞地轻轻捶打起殷敏擎的胸膛。 殷嘉泽目光严肃地看着床前眉来眼去的场景，剑般的眉越皱越紧，“哥，你可是……” 话还未说完，却被身旁的黎染一把扯住，殷嘉泽疑惑地转过头去。 只见黎染轻轻扯动唇角，抬眼看向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声线里透着不冷不淡的漠然，“萧小姐还是莫要太激动的好，否则引起病人伤口甭裂，还得再进一次手术室。” 直接转过身，黎染实在不愿意再留在这个病房看他们眉来眼去，直接拉着殷嘉泽，便离开了病房。 “嫂子……”一出病房，黎染便松开了手。殷嘉泽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没事儿，”黎染强装镇定地看向殷嘉泽，以示自己确实没有问题，“你事务所事儿多，赶紧回去吧。你哥这里有我。” 殷嘉泽犹豫了一下，明白自己待在这里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那行，有什么事，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黎染点点头，目送着殷嘉泽离开，白皙细致的脸上透着点点倦容。 病房内，殷敏擎见两人离开，原本伪装的兴致迅速失了色彩。松开揽着萧妃腰肢的胳膊，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淡淡冲着一边的彭程开口，“送萧妃回家，我也有点累了。” “殷哥哥，”被推开的萧妃明显没有料到床上男人的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快，一时间有些错愕，撒娇到，“殷哥哥，人家还没陪够你呢。” 殷敏擎冷冷地睨了女人一眼，不再说话，直接合上了幽沉的深眸。 黎染在值班室还没休息多久，便进来一小护士告诉她有人找。黎染撑起疲倦的身子，还未踏出门，便看到了来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听嘉泽说，敏擎动手术了，我们放心不下就来看看。”殷母臂弯里挎着一个限量定制的包，保养极佳的脸上是明显的担忧。 “好，我带你们去。”黎染缓步趋向殷敏擎的病房，内心却霎时暗潮汹涌起来，她一心祈祷着此刻萧妃已经离开，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来到房前，轻轻扣了扣门，黎染才推门走了进去。 “又来做什么？”闭目养神的殷敏擎一看到去而复返的黎染，眸子里顿时充满厌恶。然而，却在看到她身后的另外两人时，瞳孔骤然缩紧，慵懒的身体猛然想从床上坐起，刺骨疼痛瞬间从关键部位席卷全身。 “哎呀儿子啊，你千万别动！”殷母一看到自己儿子疼到扭曲的五官，连忙赶上前去扶住他。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殷敏擎强压怒气地询问，眼睛却是直勾勾阴冷地对着脸色疲倦的黎染。 黎染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却又退无可退，只得硬生生承受着他眼神的暴击，她知道殷敏擎又误会了，动了动唇，却又抿住了唇。她从很早已经就已经明白，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他总会把所有的糟糕预想都归结到她的身上。 “这手术是怎么回事？”殷母凌厉的目光瞥过黎染，随后很快落在殷敏擎身上，见他不说话，只好又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黎染。 “妈……我和敏擎闹了点矛盾，不小心追尾了他的车。”温软的细语声从薄唇里传出，却让床上男人的眸光更加阴寒。 锐利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地射向一旁的黎染。 “你也不像莽撞的人，什么矛盾能让你撞到敏擎的车，到底是怎么回事？”殷母不悦的神态尽显在脸上。 “妈……”黎染紧咬着唇，面对殷母的追问，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听说你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殷父拉了拉殷母，低沉的嗓音有些欲言又止。 “听谁说的？”殷敏擎冰冷的态度好像丝毫没有悔意，不由得让殷父大为恼火。 “就你做出的这么档子混事儿，还用得着听谁说吗？你是有家室的人，别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我们殷家丢不起这个脸！” 殷父不再多言，一把扯过殷母的胳膊，将她拉出病房。 殷敏擎坐在病床上，听完殷父毫不留情的指责，刀子一般的眼神冷嗖嗖地射向黎染。 她低了低头，有些受不住他阴沉的目光，见父母都走了，也忍不住想要离开。 “砰！”刚转身踏出两步，玻璃杯却在她的脚踝边应声而碎，冰凉的水沾染上裙摆，瞬间暗沉了大半。 “黎染，你当真是好深的算计啊！”殷敏擎摔碎杯子，阴狠的话也跟着甩了出来。“把他们弄过来指责我不说，还装什么白莲花，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恶心吗？”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过来。”黎染背着身，实在不愿意再对上那双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的目光。 “你少在我面前再扮演什么好人，”他怒睁着黑眸，幽深的瞳孔仿佛要将面前的女人看穿。“不就是受不了我冷落你吗？只要你求我，我殷敏擎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 黎染浑身一震，转过身，苍白的小脸也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恼羞成怒，“殷敏擎，我说了不是我就就不是我，你爱信不信。” “就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有一点值得我施舍信任？”看着面前女人抖得有些厉害的身体，忍不住挑了挑眉，如针扎般的话语再次轻飘出口，“连住在你看护的病房，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黎染脑袋一嗡，她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窒息般的疼痛如冰锥直扎心窝，有些站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 良久，再次深吸一口气，她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疼痛，轻抬微步，拿起房角的扫帚默默将地上的玻璃碎渣扫除。 黎染走出病房，很快叫来了几名护工。 “鉴于殷先生住在我监管的病房会影响休养，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别的病房，希望你住得满意。”黎染尽量克制着胸腔的汹涌，压抑的嗓音像古老的铜钟一般低沉。 “没想到黎护士长这么体贴地为我考虑，倒真是让我意外。”殷敏擎双手交叠在床前，轻勾唇角，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她攥了攥手心，眉目间的疲惫不知何时染上了隐忍的伤痛，随后招呼几名护工，“大家移床的时候小心点儿，殷先生刚刚做完手术。” 护工们轻应几声，黎染走到桌前拿起殷敏擎的东西，率先迈了出去。 第三章 照顾病人 通知院长将殷敏擎调到了医院顶层的特级病房，不想在面对那个男人刁难的目光，黎染收拾妥当就回到了值班室休息。 只休息了一会儿，通话器就丝丝啦啦的响了起来。 “护士长，你来一下特级病房吧，里面的人说他是你的……丈夫，只要你来照顾。” 黎染一闭眼，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殷敏擎如此高调的告诉同事他们是夫妻的事实，不过就是想羞辱她罢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调情，却什么都做不了，让人看笑话。 殷敏擎半倚在床头上，神情冰冷的看着黎染：“你终于是舍得来了啊，丈夫受了伤，你宁愿躲懒也不上来看一下，黎小姐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黎染走上前去，调了调殷敏擎的点滴，淡淡的开口：“你真的想让医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用对我有好处。”殷敏擎的眸光幽暗，伸手抓住了黎染就将她往身边一拽，贴在她的耳边说：“只要对你没有好处，我都很愿意看到。” “你放心，就凭我们这个样子，不会有人真的相信我们是夫妻的。”黎染与殷敏擎针锋相对，一句话说出来心中却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一厢情愿的爱了他许多年，换来的却是怨怼与屈辱。 病房的门是开着的，他们两个在屋里的争吵一字不差的传了出去。 “护士长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可是明明他还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傍大款还被人嫌弃了啊？” 议论声传进了黎染的耳朵里，她难耐的皱起了眉头。 殷敏擎英俊的面庞上带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样？你也就配这样的评论。” “如果你一直想跟我这样交流的话，恕我不能奉陪。”黎染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当场崩溃，说完一句话，转头就走。 殷敏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这样，不是他想要的，敢于欺骗他，他要让这个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挤在病房外的小护士们见黎染出来，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黎染走出一段距离后站定，面无表情的开口：“你们不需要再猜测了，我跟里面的病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什么谣传，不要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 小护士们一个个被黎染的气势所震慑，低着头呐呐的不敢说话。 平日里比较相熟的同事见黎染心情不好，连忙凑上前去安慰：“放心吧护士长，那个小狐狸精是什么货色我们明白，绝对无条件支持你。” 黎染勉强的笑了笑，转身下了楼。 还没等她休息一会儿，对讲机又响，说是特护病房的病人专门要护士长去换药。 黎染皱了皱眉，她不想再这样被殷敏擎牵着鼻子走了，拿起手机给殷家拨了个电话。 很快，殷嘉泽就来到了医院。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殷嘉泽见黎染脸色不好，连忙问。 “没什么，只是身边有个殷家的人，还能说的上话。”黎染叹息着说。 “其实我觉得，我哥还是……”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黎染打断了他的话头，苦笑了一下：“我这就把他调回我看护的病房。” “嫂子能这样想就最好了。”殷嘉泽笑道：“嫂子也别想多了，那个女人不可能对你有威胁的。” 黎染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转头去忙碌换病房的事。 到了查房的时候，黎染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踏进了那间病房，毫不意外面对了殷敏擎冰冷的眼神。 按照流程查房，还没完毕，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黎染才一转头，萧妃就扑到了殷敏擎的床前。 “殷哥哥，是我的不对，是我开车的时候出了问题，你让那位姐姐不要起诉了好不好？”萧妃一双杏眼蔓延着水汽，哭的梨花带雨，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 “别哭啊美人儿。”殷敏擎拇指蹭过她的脸侧，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黎染转身就想走，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别走啊。”殷敏擎开口：“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我怎么没听见哪一句是跟我说的？”黎染背对着他们，语气没有一丝的波动，眼眶却莫名的发酸。 萧妃见状，连忙上前抱住了黎染的手臂，左右摇晃着：“姐姐，都是我不好，看在殷哥哥的面子上，你撤销起诉吧，我们私了行不行？” 黎染被她一抱，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挣脱，返身直视着她：“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没用。” “谁让你这么跟我的美人儿说话的！”殷敏擎语调中带了一丝愠怒，对萧妃招手：“过来。” 萧妃委屈的走了过去，依偎在殷敏擎的身边。 “你随便开个价，或者我给你一张空白支票自己填，不就是想要钱么。”殷敏擎微仰着头，唇边挂着冷笑。 黎染眸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些许不甘，她不想让萧妃好过，可是见着殷敏擎明显不屑的眼神，又不禁有些自嘲，要是真要了他的钱，会让他更看不起自己吧。 “钱就不必了，我还不缺。”话音落地，她打了个电话撤销了案子。 “谢谢姐姐，姐姐人真好。”萧妃笑的一脸纯良，丝毫没有单独面对黎染时候尖酸刻薄的样子。 “不用。”黎染只觉得疲倦，想要休息一下。 萧妃跑过来抓住了她的袖子：“姐姐，这件事儿肯定要好好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呀。” “我没空。”黎染说完就想走。 “哦？没空？她请你吃饭，你有什么资格没空？”殷敏擎嗓音低沉醇厚，却带着浓浓的威胁感。 她不想去，就偏要她去，当年骗他骗的那么心安理得，如今也应该付出代价！ “拒绝的话，代价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殷敏擎不紧不慢的又加了一句。 黎染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第四章 装什么清高 萧妃得意的一笑，眼底闪过了一丝算计的光芒，又跑回了殷敏擎的病床前，仰头问道：“殷哥哥，姐姐喜欢吃什么呀？” “只要你喜欢吃就可以了，她什么都行。”殷敏擎语气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黎染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涩，她不想再呆下去了：“既然你已经有人陪了，我最近正好有事情，要请假几天。” 殷敏擎听闻她如此说，暗色的眸光深沉了下来，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要躲开他？他怎么能允许如此的事情发生！ “现在医院的管理都这么松懈了吗？护士长都可以随便请假？”殷敏擎冷哼一声，硬朗的眉峰皱起：“我不同意，你看谁敢给你批这个假。” 黎染内心苦笑，果然是怎么都逃不开的吗？他一定要在医院中让自己颜面扫地吗？ “那还要我怎么样？我是护士长，只负责查房，请假都不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护士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殷敏擎一字一句的说完，将身边的萧妃一推：“你先走吧，最近没什么事儿就不用过来了。” “殷哥哥？”萧妃有些不可置信。 殷敏擎不耐烦的皱眉：“走，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凝滞了，殷敏擎身上压抑的气势让人没有反抗的勇气。 萧妃张了张嘴，没敢出声，踩着高跟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好了，现在没有人陪我了，麻烦黎小姐履行一下做妻子的义务吧。”殷敏擎轻笑：“你不想被同事当个笑话看吧？”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黎染的弱点，屈辱的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去，给我倒杯水。”殷敏擎指了指床头上的杯子。 黎染深吸一口气：“我没记错的话，你并没有伤到腿脚吧。” “哦？不愿意？”殷敏擎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你是忘了我母亲之前的交代了吗？照顾不好我，你这个殷家儿媳妇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 黎染无奈，只能照做。 整整一个上午，她被殷敏擎支使的团团转，一旦略有不满，他就抬出母亲的名头压了下来，不想被误会，也就只能照做。 幸好，殷敏擎还算有点良心，邻近中午的时候，放她去吃了个饭。 实在是不想再面对殷敏擎，黎染躲在了休息室里，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暇。 陆陆续续有同事回来了，黎染实在是疲倦，也没有出去打招呼。 “我觉得啊，护士长肯定是死赖着殷敏擎，不然的话凭她怎么可能嫁的进去呢。” “就是，不就凭着一张脸蛋嘛，那样的男人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她钟情呢。” 闲言碎语涌进了黎染的耳朵里，心里一阵阵的泛起涟漪，她们说的，好像也没错，就是自己赖着不走，因为心中那放不下的喜欢，才会陷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中无法自拔。 这样的流言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散去，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了只要黎染一出现，就有异样的眼光追随者她窥探的地步。 “护士长……”与黎染比较熟悉的实习生终于是忍不住了，在病房外拦住了她。 “怎么了？”黎染暂时放下了病历，抬头看。 “她们都在传，你跟殷敏擎其实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想要离婚你说什么都不肯。”实习生小心翼翼的观察黎染的表情。 “谢谢你告诉我。”礼貌的对实习生点了点头，她信步走回了值班室。 正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几乎所有同事都在里面呆着。 黎染清了清嗓子，在心底下定了决心，她要一次性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反正在殷敏擎的心里，她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能够甩脱这个包袱，想必他也是愿意的吧。 拍了拍桌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黎染面带笑容开口道：“我知道大家最近对我的婚姻状况都有些好奇，今天想要告诉大家的呢，就是我跟殷敏擎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大家也不用猜了，他还单身，有想要电话号码的可以直接上了。” 一句话落地，同事们互相看了看，都笑了出来。 这样的一番解释，不算严肃，但已经清晰的说明了黎染的立场，同事们自然是识趣的。 值班室内一片祥和，而在拐角处，殷敏擎靠在楼梯扶手上，俊朗的面容阴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如此急切的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吗？婚约还在身，就可以丝毫不在乎了吗？ 既然如此，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黎染再去查房，还没推开殷敏擎的病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呀，姐姐你来了啊。”萧妃坐在殷敏擎的病床上，手里正捏着一颗葡萄往他嘴里送。 殷敏擎注意到了门口的身影，余光瞟了一眼，张嘴含住了葡萄，同时轻咬了一下萧妃的手指，换来一串软糯的笑声。 黎染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就算告诫了自己许多遍不要在意，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匆匆查完房，黎染飞快的转身离开。 殷敏擎躲开了萧妃又凑过来的手指，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夜，黎染值夜班，昏昏欲睡之际，呼叫铃响了，是殷敏擎病房的，按开通话器，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传了出来：“给我拿个枕头过来，现在用的不舒服。”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午夜一点多了，没办法，她也只能照做。 “给我放床上。”殷敏擎淡淡的吩咐。 黎染放好刚想走，手腕却被抓住了，身体失去了重心，一声惊呼就向后倒去。 “怎么？这么等不及投怀送抱了吗？”殷敏擎恶劣的笑着，手掌撑在她的后背。 掌心中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了进来，黎染连忙站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在这里装什么清高，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想要找别的男人吗？我告诉你，游戏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殷敏擎控制住了她所有的动作，在她耳边低声道。 黎染被这突然接近的距离弄的心神大乱，连反驳都不想，拼命挣脱之后，跑出了病房。 第五章 偷腥 诸如此类的情况一直在发生，殷敏擎不断的用细碎的小事折磨着黎染，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每天提心吊胆，还要忍受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任谁都会憔悴的。 黎染站在殷敏擎的病房前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踏了进去，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既然殷敏擎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惜，那么放过他，也算放过了自己，摊牌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怎么？这次想起主动来看我了？”殷敏擎靠在床头，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不屑。 黎染视线在他的脸上一寸寸的描摹，这个人是她爱惨了的人，也是伤她伤惨了的人。 “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开吧。”黎染一句话说出，心中忍不住的酸涩。 殷敏擎的眉头渐渐皱起，嘴角扯出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你……” 还没等他说完，病房门突然又被推开了，萧妃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转身站在了黎染的面前，指着她说道：“你别这么不要脸了，殷哥哥喜欢的明明就是我，你占着殷家少奶奶的位置不走，真是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殷敏擎的话没有说完，被萧妃打断，他却丝毫没有气恼的意思，反而略带笑意看向了黎染。 黎染咬了咬嘴唇，就算她想离开殷敏擎，但现在毕竟她还是他合法的妻子，被萧妃逼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让她有些愤懑。 萧妃还在不依不饶的嚷着，眼看病房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黎染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你说够了没有！” “怎么？你受不了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明明殷哥哥对你没有一点感情，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上赶着要留在殷哥哥的身边，还想搅散我们的感情，你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吗！”萧妃声音尖锐，生怕别人听不见。 黎染实在不想跟她再纠缠下去了，围观人员的视线让她如针芒在背，丢下一句你不要欺人太甚，转身掩面离开。 萧妃得意的笑了笑，依偎在了殷敏擎的身边，仰脸含泪道：“殷哥哥，我知道你只是心软，为了我们能在意，我愿意做这个坏人。” 殷敏擎伸手拂过萧妃的发丝，意义不明的说：“你做的很好。”听起来像是在夸奖，神色却冷静的吓人。 黎染出了病房，瞬间就暴露在了各种审视的目光下，一些不明真相只听到了些许片段的病人对她指指点点，念叨着‘小三’‘不要脸之类的’。 好容易穿过了楼层回到办公室，黎染趴在桌子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下去，她肯定没办法在医院里好好工作了，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拥有的一切被萧妃毁掉！ 既然殷敏擎执意要护着萧妃的话，凭她在殷敏擎心中的地位，大概是不能抗衡的，想要不落于下风的话，就得想点别的法子。 黎染的指尖在手机上划过，调出了殷母的电话，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按下了拨通键，就算时候被殷敏擎再次刁难，也比把自己的声誉毁掉要好的多，反正他心里对自己也没有半分的在意。 病房里，萧妃正腻在殷敏擎的身边。 “殷哥哥，你这次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出去玩儿吧，在这里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萧妃一句话意有所指。 殷敏擎怎么肯能听不出来，轻笑了一声也就顺着她说：“我的美人儿，自然是想要去哪儿就能去哪儿的，放心，我很快就能恢复。” “殷哥哥对我真好。”萧妃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正你侬我侬，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你就是萧妃啊。”进来的人径直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带着不善的语气开了口。 “妈，你怎么来了？”殷敏擎不由得皱眉，下意识的就将身边的萧妃推开了。 “见到我的面知道藏着掖着了，你之前是怎么做的！”殷母气场全开，看到这一幕把她气坏了，也顾不得给谁留面子。 萧妃脸色变了变，呐呐的开口：“伯母……” “别叫我伯母，一个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你是谁？”殷母趾高气昂，余光都不给萧妃一个。 “伯母，对不起让您不喜欢我，可是我跟殷哥哥是真心相爱的。”萧妃一脸委屈的表情想要靠在殷敏擎的身边，却不防又被推了出去。 “妈，你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殷敏擎想要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想象的什么样？我告诉你，我们殷家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家里一个娇滴滴的夫人不管，去外面偷吃，说出去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殷母眉梢眼角都带着怒气。 “是我的错，您不要迁怒殷哥哥了。”萧妃说着，眼泪就滑了下来，挂在娇嫩的腮边，让人看着就心生怜爱。 不过这一切对于殷母来说毫无作用，她冷笑了一声：“当然是你的错了，你不就挖空了心思想进我们殷家的门儿吗？告诉你，不可能，殷家承认的媳妇只有一个，你就算死在我们家门口，都埋不进祖坟里去。” 萧妃的脸色瞬间煞白，这句话确实戳到她的痛处了。 “怎么？我跟我儿子话个家常，你还想在这儿听吗？”殷母下了逐客令。 萧妃看了一眼殷敏擎，见没有替自己说话的打算，只能低声下气的道：“那就不打扰了。” 离开病房之前，她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殷母站起了身，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出现在你身边。” 殷敏擎神情不变，淡淡的说道：“也许吧。” 殷母对殷敏擎的态度很是不满，走进了他身边说道：“你这样下去，到底把家族的利益放在什么地方？” “说的有点严重了吧，母亲。”殷敏擎似笑非笑的应着。 “这样吧，你尽快让黎染怀上个孩子，殷家也算有个继承人，男人做了父亲以后，自然会知道什么叫责任。”殷母说完，也不等殷敏擎的反应，拎起包就离开了。 第六章 真正的目的 殷敏擎目送母亲的背影离开，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那个女人的目的是这样的吗？让他母亲来施压，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好坐稳殷家夫人的位置？还真是好算计。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才刚刚说了想要离开他的话，这一手欲擒故纵，配得上她的心机。 黎染并不知道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她叫来殷母只是为了不让萧妃继续耀武扬威下去，不然自己就真的没法在医院里呆了。 幸好殷母说话还算好用，她看见萧妃怒气冲冲的离开，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再被人像看猴子一样的围观了。 晚上又是她值夜班，呼叫铃响起来的时候，黎染叹了口气，还是想着殷敏擎的病房走去了。 “出什么问题了吗？”黎染让自己尽量不带多余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问。 “你过来。”殷敏擎的声音有些沙哑。 黎染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他的床边，似乎每一次，她都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稍一沉沦，又强迫着自己清醒：“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要去值班了。” 殷敏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身边一拽，黎染失去重心，惊叫一声摔在了他的怀里。 “你还真是主动啊。”殷敏擎说着，手臂一展，揽住了她的腰身，也隔绝了她能够挣脱的可能。 “你干什么！放开我！”过于接近的距离让黎染脸颊一阵阵发烫，慌张的开始挣扎。 殷敏擎丝毫不在乎她的动作，腰眼一拧，将人牢牢的压在了身子底下，感受到女人柔软的身体，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暗：“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想怀上属于我的孩子？”说着，干燥温热的大手顺着护士服的下摆就伸了进去。 黎染被突如其来的触感惊到，忍不住的战栗，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你放开我！不要这样！这里是病房！” “呵呵，你这种人，处心积虑的爬上我的床，现在我满足你，病房不病房的，又有什么关系。”殷敏擎恶劣的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肆无忌惮。 黎染所有的反抗都被控制住了，身体上传来的触感清晰又难堪，这里是病房的认知让她几乎有些惊恐：“求你！不要！” “装什么清高，自己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吧，我现在就满足你。”殷敏擎手上用力，捏住了黎染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巨大的屈辱感让黎染咬紧了嘴唇，渗出血丝也没有察觉到，泪水无声的顺着眼角滑落，洇进了枕头中。 “在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黎染一字一句的说着，瞳孔中泛上了绝望的死灰。 “对，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殷敏擎不假思索的回答。 黎染终于在他这一句话中崩溃了，压抑不住的哽咽自唇角泄露，混合的唇瓣上猩红的血色。 殷敏擎手下的动作一顿，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莫名的勇气了一股烦躁，想要将她的泪水拭去，念头一起，又被自己生生的压抑住了，他绝对不会对这个女人有丝毫的手软。 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了她的领口，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去撕碎。 以一个别扭的姿态僵持了半晌，殷敏擎冷哼了一声，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黎染：“你知道吗，你的身体脏的让我恶心，根本就不配有我的孩子。” 冷冰冰的话语落在了黎染的耳朵里，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让她实在是承受不住，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看都不看殷敏擎一眼，就冲出了病房门。 走廊上空空荡荡，回响着黎染奔跑的脚步声，她现在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如此的屈辱，只有一次就已经够了。 脏吗？她是脏的吗？ 脑海中的思绪纷乱，殷敏擎绝情的冷笑不断的重放。 拐过楼梯，猛然间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黎染心绪不稳，压根就没注意，丝毫没有停留。 “嫂子？你怎么了？”殷嘉泽连忙回头，只看到了黎染消失在大门外的背影。 本来看他是来看哥哥的，可是这个时间了，嫂子一个人哭着跑出去，不安全吧？ 殷嘉泽犹豫了一下，拔腿就追了出去。 医院大门外面一片黑暗，黎染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夜色中，殷嘉泽顺着道路找了好久，却没有发现人影。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试探着拨了黎染的电话，传来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 左一圈右一圈转了好久，殷嘉泽无奈只能先回到医院，至少先找到哥哥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沉的彻底，黎染不小心绊了一跤，跌倒在医院楼下的树丛中，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勉强爬起来抱膝坐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付出了自己最纯的热爱，换来的却是一句脏。 新婚之夜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从那时起，殷敏擎就根本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她羞于对任何人启齿，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可是现在，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人生还长，她难道要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耗尽自己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吗？ 无意识的抬头看，殷敏擎的病房在五楼，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开着灯的窗口。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窗边，明亮的灯光给他的身体包裹了一层毛茸茸的边，俊美的犹如神袛，身处在黑暗处的黎染将他的每一寸细节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让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那个他法律上的丈夫。 黎染呆呆的抬头看，腮边的泪水被风化，有轻微的刺痛。 她看见，殷敏擎的唇边挑了起了一抹冰冷的笑，不带丝毫的情绪。 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绝望到了极致，真的就是死心了。 曾经奢望，只要他能给自己一丝的温暖，就可以回味一生，但只是这么一点点的渴求，都从来没有得到过，有的只是无尽的屈辱和折磨，这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该结束了。 将身上凌乱的衣衫整理了一下，黎染复又上楼，挺直了腰身站在殷敏擎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殷敏擎，我们，离婚吧。” 第七章 离家 殷敏擎看着眼前突然来了勇气的黎染，玉质金相的面庞上骤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霭。他微微皱了眉，“怎么，如此经不住羞辱？我才说了几句，就急着要离婚了。”殷敏擎目光似剑，直直的扎向黎染。 黎染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低头站在不远处，默不作声。 “你如果真的想要离婚，又为何将我母亲喊来责骂我，为何费尽心思要怀上我殷家的骨肉？”殷敏擎见她这一副准备好了要受到羞辱的模样，便顺水推舟，毫不留情。 黎染握紧了拳头，抬头看着殷敏擎，额前的长发凌乱，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沾湿了，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前。“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被医院里的流言蜚语搅得无法工作。”她径直看着晋荀奕的眼睛，她似水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前所未有的笃定和坚持。 “没有这个意思？”殷敏擎嘲讽的笑道，坐了下来，斜睨了一眼黎染，“你如果没这个意思，又为什么刚才又在这病房里，对我欲拒还迎？”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个女人，“你应该也很享受吧，刚刚只做了一半，你是不是也觉得受不了了？” 回想起刚才殷敏擎对自己的羞辱，黎染的脸整个烧了起来，又被他的言语挑逗，她现在只想快步离开这里，不想再与他纠缠，白白受这莫名的耻辱。 “殷先生，原谅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奉陪了，”黎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假装风轻云淡地说，“以后照顾你的事，就留给那新来的小护士。我黎染，不想再与你殷敏擎有任何瓜葛。” 黎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在关上门的那瞬间，她听见屋内的那男人对自己说，话语中带着轻蔑的笑意，“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什么时候会低眉顺眼的回来求我。” 她不愿意去理会，关了门便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出来，双腿发软，全身无力。 只是今晚不能再回到殷家去了，黎染又不愿意这样狼狈的跑回家去，让父母白白的担心。回家去，又不免被人询问这个那个，这么晚了，黎染只想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她靠着墙蹲在病房外，打开手机通讯录，百无聊赖的滑动着。她看着这么多黑色的名字，却不知道要点哪一个，也没有勇气点下去。 这样的自己太不堪也太凌乱，她既不想被人见了嘲笑，也不想给朋友们添了麻烦。 正当黎染无计可施的想着，手机屏突然闪烁起来。她凑近了一看，跳跃的正是谢彬的名字。她想了一会，把手里揣在怀里快步走进了电梯间，摁下了一楼的按键。黎染看了看电梯里自己憔悴的面容，还留着泪痕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终于犹豫着划向了接听键。 “喂？”她试探的问道，心情忐忑。 “黎染？你在哪呢？”是谢彬的声音。对面听起来很是嘈杂，是不属于自己的热闹，只有这好闺蜜谢彬的声音依旧熟悉，熟悉到黎染一听见这声音，便忍不住酸了鼻子。这些天来的委屈和苦楚一下子涌上心头。 “是我啊，怎么了？”电梯停了下来，黎染看了一眼头顶的楼层数，边说着边走出了电梯。她努力沉住心情，希望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不要被谢彬发现。 “黎染，这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偷偷哭鼻子啊？”谢斌笑着问道。听到谢彬这样询问，黎染终于憋不住，眼泪大颗的滚落下来。果然，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谢彬能一下听出自己的情绪，不愧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 黎染抹抹眼泪，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里的谢彬说，“挺好的，没什么事。” “你骗谁呢？”谢彬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如果你真的没事的话，就不会忘了我啦。” “忘了，忘了你？”黎染不知所谓，“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你这可是乱冤枉人！” “今天我们是不是约好了，一起来金思怡的生日会啊？”谢彬嗔怒道，“你这可就是忙着工作就忘了朋友啦，真不够义气！” 黎染这才猛然想起，今天确实是金思怡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大家便约好了要一起聚一聚的，只是自己这些天烦心事这一闹，早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黎染想着，站在医院门口，不知道要往哪去。在路口徘徊了一阵，便蹲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着医院门口深夜的车来人往。 “我今天是真的忘了，要不这样，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们吃饭，好好地补偿一顿。”她笑着说，只要能摆脱了医院里那烦人的家伙，就连请客也乐在其中。 “黎染啊，”谢彬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怎么还在大街上不回家啊，看看这都几点了！”黎染丹唇轻启，正打算说些什么，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谢彬便急着说道，“你要是无处去了，就来我家吧。这几天我爸妈都出门旅游去了，我一个人怪孤单的。” “我……”黎染被谢彬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接受，“你别想了，就这么定了。天晚了，你在哪呢，我正好打算回家，过来捎你一程吧。”谢彬的语气不容拒绝，霸道的恰到好处。 黎染此时只觉得谢彬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伤心事都瞒不了她。“在医院门口……”“好，你等着，别乱跑。”谢彬语速很快，不等黎染说完就挂了电话。黎染依旧握着手机，过了半晌放下手来看了看通话记录，不知应该是哭还是该笑。 秋天的晚上，已经是凉意袭人。晚风萧瑟，卷起街心的梧桐叶子，卷起黎染的长发，撩拨着她的心弦，吹进她的心尖。黎染只穿着薄薄的纱质长裙，却一点也不感到冷。她一想到谢彬温暖的笑容和怀抱，暖意便从手心一直传向全身，是浑身酥酥麻麻的舒服大气。 第八章 借住 令黎染意想不到的是，停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辆最新款的雅马哈R6。黎染呆呆的看着面前这辆崭新的摩托车，正心想着这摩托究竟该至多少钱，“别看了，也就十多万。”谢彬坐在前座上，摘下了头盔，转过头来对黎染说。 黎染看着面前的谢彬，一头及耳的黑色短发，碎碎的刘海贴在额前，不加修饰的赤裸的脸上，洋溢着这都市里少有的率真与随性。“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呀。”谢彬笑着对她说，笑起来露出两枚尖尖的虎牙和漂亮的梨涡，显得整个人都变得俏皮了起来，与方才酷酷的形象有种强烈的反差。 一坐上后座，谢彬便从后视镜上取下一个头盔，罩在黎染的头上，“抓稳了，”谢彬说道，“老娘我可要发动了，这里不能停车的，快抱住我。”说完便很快的发动了摩托车，黎染被突然的加速吓了一跳，紧紧搂住了前面的谢彬。 “哈哈哈，我说了吧，快抱住我。”谢彬笑得让人放心，“谢彬我，京城玉面小车王，今儿个就要带你去兜兜风，除除你身上的落寞味道。”黎染笑了一下，并不说话，任由谢彬孩子气的胡闹。 黎染第一次坐在这样飞驰的摩托车后座，感受深夜的这座城市。她紧紧贴着谢彬不算结实的后背，听着头盔外呼呼的风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街灯和行人，看着车水马龙的国道，也看着自己时不时被风吹的糊在头盔的防风玻璃上的长发，心里的确宽慰了不少，整个人像是要醉在这城市的晚风里。 深夜的街道上，少了许多车，这也就给了谢彬如此放肆飙车的条件。她迎着风在城市边缘开着，不像是一个年轻的都市女孩子应有的作风。黎染正沉醉在喧嚣的夜风中，浮想联翩，只听见谢彬模模糊糊透过头盔传来的声音，“你觉得我的新发型——怎——么——样——” 谢彬在自己的头盔里声嘶力竭的喊道，喉咙的震动通过后背，传到了黎染的身上。她感受到了谢彬胸前的强烈震动，便回应道，“丑——爆——了——” 黎染也不管不顾的大喊道。她们的声音稀释在极速穿过的风里，被稀释在莘城浓稠的夜色里。 回到谢彬的家里，黎染只觉得浑身舒爽，既放松了心情，又喊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只累的想好好睡一觉。 “黎染，你最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事啊。”谢彬看似随意的随口问道，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黎染，低头吐了一口水，拿着牙刷问她。 “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小事罢了。”黎染更是随意的打发过去，将这个问题滑到了地上。她拧干毛巾，挂到了镜子边的挂钩上，“早点睡吧，玉面小蛟龙。”黎染笑着走出卫生间，只留下还在刷牙的，若有所思的谢彬。 黎染抢先躺在了床上，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有三个未接来电。她思索了一下，点开手机，果然是殷母打来的，看来是见自己迟迟没有回家，不免有些担心。她看时间已晚，犹豫了一会，便给殷母回了个短信，说自己今晚住在朋友家，让殷母不要担心，顺便为自己深夜不归家，也没有提前打电话的行为道了歉，就关了手机扔在一边，整个人霸占了整张床，躺成了大字型。 也是，殷敏擎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担心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呢？ 我黎染真是，事到如今还是这么自作多情啊。 她躺在床上，暗暗自嘲道。但不论怎么自嘲，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难道这自己喜欢了十几二十年的男子，好不容易与自己结为连理，差点就能同床共枕的男子，就要这样与自己离婚了吗？ 黎染的心里是希望殷敏擎能够挽留一下自己的。但她想要的挽留，是舍不得她，是与自己同样心情的因爱意而做出的挽留，而不是为了看她出丑，为了继续折磨她而虚情假意地说出口的挽留。 黎染躺在床上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划过脸颊，湮湿了一片被子。她无心去管这些，还没来得及翻身，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谢彬洗刷完，走出卫生间便看见床上躺的放肆的黎染，看着她已经沉沉睡去的侧脸，有些心疼的笑了一下，这黎染，在外人面前便坚强的像个刀枪不入勇往直前的小坦克，只有在这样最熟悉的人面前，才能卸下平日里沉重的层层盔甲，才能容许自己做出这样不雅的姿势，将全世界抛在脑后的好好睡一觉。 虽然谢彬并不清楚黎染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但她也毫不担心。这样黎染一定能处理好所有的麻烦，继续刀枪不入，勇往直前。 不过，谢彬的心里还是希望黎染能够彻底脱下那些沉重的盔甲，不要长大的这么快，依旧做那个没心没肺的高中女生，依旧乐了便笑苦了便哭，依旧是那个能与自己倾诉所有烦心事的脆弱的小女生，不要长大的这么快，不要这样逼着自己去承担一切。 想到这里，谢彬顺手为黎染盖上了被子，然后卷了个卷推到一边，自己睡了上去。 第二天两人沉沉的睡到了中午，毫无知觉的酣睡，两人醒来时都觉得浑身的筋骨几乎要散了架。 黎染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在一旁收拾着东西。“今天是周末，离大护士长！”谢彬睡眼惺忪，坐起来看着忙碌的跑来跑去的黎染。 “周末怎么了，我还得去上班呢。”黎染随手抓起了自己的包，便出门了。 到了医院，已经是下午，护士们正好在交接班，自己来的是正是时候。黎染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穿着病号服的殷敏擎。 她瞳仁突然一阵震颤。昨日一晚不见，就已经仿佛隔了长长的一个世纪。 但方才的那一瞥，便将她从昨夜依稀的夜风和梦境里抓了回来。整个人又像是掉进了殷敏擎设好的陷阱里，无法动弹。 第九章 离婚？休想！ 黎染看着不远处的殷敏擎，像是有一股电流击穿了自己的身体。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格，快身走进了边上的休息室，极力躲避着殷敏擎的目光。 “离护士长，离护士长。”黎染正坐下没有多久，那新来的小护士急匆匆跑进屋来，“离护士长，那个特级病房的病人，又……又闹着要见你。”小护士也不知所措。 “不去！”黎染啪的摔下手里的各房病历报表文件夹，“你就跟他说，我不在。”她心情烦躁，狠下心来，不想再踏进那病房一步。 小护士被她突然的情绪吓得耸着肩膀，徘徊了一阵，就抱着一堆文件夹出去了。 黎染半躺在办公椅上，心里想起昨夜殷母的三个未接来电，心里还是始终放不下来。她踟蹰了好久，还是拍拍护士服，走了出去。 刚要走进殷敏擎的病房，便撞见从里面跑出来的那小护士，看她一脸的怨气，应该是方才在房里，被殷敏擎置气了吧。 小护士撞了她一下，却是看也不看黎染，就侧身跑走了。 黎染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走了进去。“殷先生，可有什么事吗？” 好一声殷先生啊，叫的格外生分。殷敏擎和衣半躺在床上，即使是一身病号服，他靡颜腻理，也穿的分外好看。他的眼睛却像是鹰眼一般，与这温和的脸部轮廓恰相违背，让黎染心生迷离。殷敏擎的目光紧紧抓着面前的黎染，仿佛是将她的心紧紧攥住了。 “昨天，母亲给我打了不少电话。”殷敏擎说得平淡，眼神却还是一刻也不肯放过黎染。 “你母亲……啊，她说什么了？”黎染问道。 殷敏擎沉默了一阵，“她说什么，我不用听都知道。” “替我向母亲赔个不是，剩下的我都解释过了，不劳烦殷先生了。”黎染说完，转身便想出去。 “怎么，给我惹了麻烦，这就想走了？”殷敏擎声音低沉，又紧紧抓住了黎染，令她不得脱身。 黎染装过身来，“麻烦？” “当然是麻烦！”殷敏擎向她吼道，“你自己干出的好事，你不知道？是你和母亲说的吧，说要和我离婚？” “是要离婚，没错啊。”黎染想要迎面对峙，却还是软下了阵脚，只能低着头回道。 “你可真是好手段，你这么一来，便把所有罪名，推到了我的身上。”殷敏擎看着黎染，“你的手腕可真是巧啊，黎染，你究竟有没有羞耻之心？”殷敏擎看着面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黎染，看着她瘦削的肩膀和单薄的眉眼，怒从中来。 这女人，既然此前曾被她骗了，如今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呢？ 黎染舌挢不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黎染想了想，接着说道，“只是你，殷先生，若不是你的生活作风出了问题，母亲又怎么会如此怪罪你呢？” “母亲说，她们不同意你离婚，让我赶走了那小美人，好好劝劝你。”殷敏擎眼也不抬，随便的说道，“如今我也算是哄过你了，你便该手下留情，放过那萧妃了吧。” “萧妃？”黎染正只觉得可笑，“我什么时候不曾放过她，我黎染什么时候难为过她？” “你骗术高明，我可不敢小看了你。”殷敏擎抬头看着她，眼里满满的轻蔑和戏谑。 黎染不想再与之纠缠，只想着迅速脱身。 “母亲说不同意离婚，那可不关我的事。只要我决定了要离婚，他们也迟早会同意的。”黎染说完，眼睛直盯着面前的殷敏擎。殷敏擎的眸子里虽然素然像藏了碎玻璃一般尖锐冰冷，如今也好像变得朦胧、圆钝起来。 “母亲不同意。我也不同意。”殷敏擎说道，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来，语气不瘟不火，听不出真假，也听不出有几分真心。“我殷敏擎，断断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你。”他补充道，语气同样坚决。 果然，这殷敏擎只是舍不得放过我这么一个折磨的对象罢了。 黎染心里想着，“他殷敏擎只将我当做一个发泄的工具，我却还这样对他的旧情念念不忘……”她只觉得自己可笑，也不说什么，便径直走出了病房。 拿出手机，黎染才猛然发现，殷母已经打来了两个未接来电，只是自己昨天心烦意燥，便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母……母亲？”她打回电话去，只听见对面的叹息。 “黎染啊，你先什么都别说，把手头的东西通通放下，快回来一趟。”殷母语气平淡，似乎早已有了准备，也不怪罪什么。 “我还在医院呢……”黎染回道，转头看了看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不论在哪，这样的大事，你都得快点回来。”殷母的语气不容争辩，说完便自顾自的挂了电话。 黎染正打断说些什么，却只听到听筒对面传来的忙音，心情很是不愉快。不过想来也是，这样的离婚大事，无论是谁，都会着急万分的吧。 黎染想着，到更衣室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依旧是昨天的那条纱质长裙，仿佛还弥留着昨夜的秋风的味道。黎染想起谢彬的笑脸，心里便定下了三分。 在护士房里安排好一整天的事项，又去主任办公室请了假，黎染便准备好下楼去了。 她犹豫了一下，是否应该和殷敏擎说一声，自己回家去了呢？她站在电梯间门口，踟蹰不前，还是走了进去。 他必定不会关心自己这样的小事。也是，就算是离婚，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对他殷敏擎来说，只是少了一个玩具而已，他又如何会在乎？黎染想着，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突然喘不过气来。 她按了楼层，还是觉得浑身不适，便蹲下来休息了一会，剧烈的喘着气。好在电梯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见到自己如此丑相。她感到一阵宽慰，至少自己不用处处都出丑了。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黎染扶着电梯厢，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便冲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与她迎面撞到，她经不住这撞击，便被推到了电梯角落。黎染虚弱的睁开眼，强迫自己站起来。 慢慢清晰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时髦的休闲装，宽松的普通运动外套，而他朱唇皓齿，利落短发，倒是被他穿的惊为天人。 第十章 与殷母摊牌 她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莽撞的男人，他只慌忙将黎染扶了起来，不住的说着对不起，一脸的惊慌失措。待她清醒片刻，她才猛然认出，这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学时期拒绝过的追求者之一，李物。 李物此时也认出了黎染，慌忙将他的手放开，关切的检查黎染全身上下是否有恙。见黎染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急着去住院部见我母亲……”黎染见他着急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说，“我知道了，我没事，快上去吧。” 她看着李物鞠了个躬，急急忙忙的进了电梯，便也出门了。黎染在门口搭了辆出租车，在后座摇下了窗户。从医院到殷家，还需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黎染并不着急。 黎染只靠在后座上，呆呆的看着窗外。殷母会不会已经被自己突然的行为给气坏了？她昨天才刚刚在医院见到了萧妃，如今我便急着要离婚，这也难怪她会怪罪殷敏擎了。殷夫殷母对自己，向来与对亲生儿女无异。如今自己却这样让他们操心，黎染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既然殷敏擎对自己如此薄情寡义，我又为何要在这里耗下去呢？ 她看着窗外闪过的行道树和幢幢高楼，像影子一样一晃而过。殷敏擎在自己的人生里，他们两人之前的错判婚姻，是否也就像这些一闪而过的行道树一半短暂，令人目不暇接呢？黎染想着，看着窗外，又想起昨晚谢彬带着自己在这里兜风，秋风宜人，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 黎染看着殷家熟悉的大门，做了个深呼吸，便走了进去。 李妈给自己开了门，黎染一走进去，便看见殷母一脸肃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自己进来了，便立刻站了起来，迎面看着自己。 黎染只觉得十分抱歉，赶紧走上前去，殷母径直迎了上来，抱住了自己。 殷母的怀抱温暖柔软，加上一股熟悉的味道，让黎染顷刻间有了家的感觉。 “染儿，昨天你可是真真切切的吓坏我了！”殷母对她说，“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也不回个电话？”殷母拉着黎染转了一圈，才坐了下来。 “昨晚我怕你们都睡着了，怕扰了你们休息，就没有打电话，”黎染解释道，“昨晚我睡在谢彬家，很好，你看我。”“那就好那就好。”殷母终于放下心来。 “染儿啊，”殷母突然严肃的问道，“是不是那敏擎他不争气，四处沾花惹草，你才想要离婚的？”殷母拉着黎染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上面。 “不是不是，”黎染感受到殷母手掌的温热和粗糙的质感，“我与敏擎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只是靠我一直在硬撑着。母亲，我真的感觉到累了。这几天因为敏擎的事，搅得我不得安寝。” “早就没了感情？”殷母感到不可思议，“我看你和敏擎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何没了感情，你日夜照顾敏擎，怎么可能没了感情？” 殷父闻声也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怎么了，染儿？”他转头问殷母，“白梅，怎么了，染儿可是在那受了委屈？” 殷母低着头并不说话，殷父着急的问道，“说话呀你们，”他抓着黎染的手，“你昨晚究竟去哪了，你可知道，我和敏擎他妈，可担心了整整一个晚上啊！”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黎染咬着嘴唇的样子，“染儿你是不是又敏擎那受了委屈，昨天我们才打了电话问他，问她你去哪了，他竟然毫不知情！你说，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儿，你才生他的气？” 黎染不知作何回答，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弄得殷夫殷母不知所云。 “我看你是气坏了。”殷母扶住她，说道，“我看你也别冲动，什么决定都别下，好好的休息一会，我看呀，只要等气消了……” 黎染却突然挣脱了她的手，眼神坚定，“不，母亲，父亲，”她抬头看看两人，目光坚定，“染儿这次已经想好了，我必须要离婚。”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婚，我是迟早会离的，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荒唐！”殷父突然说道，音量颇大，神情肃穆，不怒而威。 “这婚是我们父辈千挑万选，这才定下的联姻，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父辈的决定？”他坐下，自有一种严父的威严，“你们明明天造地设，般配的很，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你们却一点也不珍惜……”殷父说着，声音低沉了下来。 殷母赶紧上前安抚着他，为他倒了一杯茶。 殷父端起杯子，突然想到什么，又猛地把杯子放下，“你们一个个的，敏擎在外面养了情人，你竟然不管不顾，不加以反省，这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说出离婚这样的话来，真是不可理喻！” 他一反方才的体贴温柔，变得严厉起来，让人不敢回答。 “你们知道吗，你们这一离婚，会造成我们这两家多大的损失？集团形象受损也就罢了，你让我们如何善后？” “对啊对啊，”殷母上来打圆场道，把盛气临人的殷父拉到身后，“你们小夫妻吵架，过几天便也就跟过去了，切莫冲动行事啊！”她拉起黎染的手，“这次若是敏擎做错了，是他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我这便把他叫回来，令他给你道歉！” 殷父的心绪缓和了一些，说道，“我和敏擎他妈，是从小看着你这孩子长大的。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对你也放心，我们知道你从小便是一个规矩懂事的孩子，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定有你自己的考虑。”他色厉内荏，与殷母刚柔并济。 “但是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除了你自己的考虑，你也要考虑一下我们啊。”殷父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我们也已经一把年纪，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一番了。” “是啊，染儿。”殷母接到，“我看你还是先好好地再考虑一下，我晚上，晚上就让敏擎回来和你道歉！你千万别和他置气了，夫妻之间有些摩擦口角，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可不能轻言放弃啊。” 黎染听得心神恍惚，但却也还是非常坚定。 “你们都别说了，我既然说了要离婚，那就一定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