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次遇见你】 我从来没想过，五年后会以这样尴尬的方式，再次与卓亦然相遇。 五年前，我们是情侣，五年后，我是出卖自己的小姐，而他，则是今晚花钱买下我的金主。 我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除去煎熬，别无他想。 卓亦然慢条斯理的打开一瓶红酒，然后，微微抬起手臂，将一整瓶的红酒都倒在了我的身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淌而下，刺骨又粘腻。 我站起身微微苦笑：“我先去洗个澡好了。” “不用了，你身上的味道会让我恶心，这样刚刚好。” 卓亦然勾唇一笑，眼中尽是狂风骤雨前的阴霾：“脱！” 我知道，他想羞辱我，但我却无路可退。 妈妈还躺在医院等待治疗，我需要一大笔钱，就像当年一样。 在卓亦然的注视下，我拉下了衣裙的拉链……当我终一丝不挂站在他的面前时，我看见了他眼底那与憎恨交织在了一起的欲望。 “身材不错，这些年没少赚钱吧。”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冰冷的没有一丁点温度。 我愣了下，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想要为自己辩解，又无力反驳。 忽然他伸手扯了扯我的手腕，沾着红酒的脚心很滑，我一个激灵，整个人朝着地面栽了去。 冰凉坚硬的大理石里面，让我生疼，后脑发出‘嗡嗡’的响声，我下意识轻哼出声：“嗯……” 卓亦然不但没有扶起我，反倒是俯身大力捏紧了我下颚：“原来你也知道疼？我以为你的心，你的人都是石头做的呢？” 我僵硬着身体，声音蚊若：“对不起……” 但他却笑得狰狞：“晚了。” 他直起身，修长的手指攥紧了我的发丝：“现在才想起来装清纯？” 我忍痛没说话。 卓亦然用那沉不见底的目光将我上下扫视了一圈，忽然伸出双手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狠狠地甩在床上，紧跟着，他那健硕的身体就压在了我的身上。 “陶凉烟，今夜还很长，我要把你曾经带给我的伤痛，一点一滴，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不要！！ 在我疼的几近窒息时，他却大肆动作起来。 【第二章 金主变妹夫】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空气中还残存着卓亦然身上的冷香，但身边的床褥却早已冰凉。 要不是那摆放在床头上的五十万支票，我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忘记一个人要比喜欢一个人更难，我吸了吸鼻子，没让泪水落下来。 哪个小姐一夜能卖五十万？ 我值了。 我急忙赶到医院，送妈妈进了手术室后，我靠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眼干涩的又胀又酸，但却没有半点的困意。 ‘哒哒哒……’ 安静的走廊，忽然响起了高跟鞋清脆的响声，我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当看见那走过来的人时，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冯筱雅？ 她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父母才离婚了，只是没想到，我和妈妈不过是前脚搬出了家门，冯筱雅和她妈后脚就登堂入室，成为了冯氏集团的继承人。 冯筱雅看见我很是惊讶，加快步伐朝着我走了过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忽然从某一间高等病房里走了出来，刚巧挡在了冯筱雅的面前。 “怎么这么久？” 那人转过身，竟然是卓亦然？！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冯筱雅紧紧挽着卓亦然的手臂，满眼惊慌无措的望着我。 倒是卓亦然，只沉默了几秒钟，便带着冯筱雅走到了我的面前，轻吻了一下冯筱雅的面颊，唇角满是笑意：“筱雅，难得和你姐姐见面，怎么不介绍一下？” 冯筱雅的脸色有些白：“那，那个……姐，姐夫……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前几天妈妈崴脚了……” 姐夫，未婚夫。 还真是一语双关呐。 我强撑起一个笑脸：“是么，恭喜。” 捏紧身旁的扶手，我暗骂自己没用，不是说心不会痛了吗，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后，还是会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一般？ 卓亦然似乎对我强撑出来的表情没太大的兴趣，低头看了看腕表，“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我先去帮伯母办理出院手续。” “嗯，好，麻烦你了亦然，我再和我姐姐说会儿话。”冯筱雅踮起脚尖，主动亲吻了一下卓亦然的唇角。 等卓亦然下楼之后，她才又主动坐在了我身边：“姐姐，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我压着心里翻搅着的疼痛，也学着她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我并不觉得我和冯大小姐有什么可聊的。” 冯筱雅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的直接，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住了，看着我许久才诺诺地解释：“是姐夫主动选择和我在一起的，因为当年……” 【第三章 一无所有】 冯筱雅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了我不愿去回想的曾经里。 大二时，妈妈病倒了，因为要负担妈妈的治疗费用，我选择了辍学。 我并不知道卓亦然的母亲是怎么知道我和卓亦然的关系的，在我辍学的当天，卓亦然的母亲找到了我，以威胁和命令性的口吻和五十万的现金，让我给卓亦然打电话，结束这段感情。 我确实给卓亦然打了电话，我说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现在我就要拿着他母亲给我的钱远走高飞了，让他识趣的以后不要再找我，也不要给脸不要脸…… 但是！ 在挂了电话之后，我并没有收下那笔钱。 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了卓亦然，和钱无关。 可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自以为是很潇洒，其实没过几天我就开始想卓亦然了，那种想念的滋味让我动摇，崩溃。 当时正在上大一，和我无话不谈的冯筱雅，知道了这件事，自告奋勇的帮我去找卓亦然，说是要给我解释清楚，但是从那之后，我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等来卓亦然，就连冯筱雅也不再和我见面了。 曾经的过往，就像是一把绞肉机，绞的我心痛加剧，头昏脑涨，而冯筱雅却一脸炫耀的滔滔不绝，还站在我的面前说个没完没了。 “姐，我当年真的有帮你去找姐夫解释过的，但，但是，等我和姐夫解释完了之后，姐夫不愿意联系你的，他还和我说，其实他喜欢的人是我，你走了正好，我们也可以光明正大了。” 原来卓亦然早就和冯筱雅在一起了！ “是么，那真是祝贺你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我实在是不愿意也没有力气去想像他们相拥相爱的场面，转过身正要离去，却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如果说，卓亦然当真爱的那个人是冯筱雅的话，为什么他还会恨我这么多年？ “陶美琴患者家属——！” 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主刀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我赶紧跑过去：“医生，我妈妈怎么……” “哎！” 没等我把话问完，医生就重重叹了口气：“病情拖延的太迟了，抱歉，我们尽力了……” 眼前一花，身子失重地向前扑了去，“咚——！”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姐！你没事吧？” 冯筱雅紧张兮兮地蹲在了我的身边，打开她的名牌包包，从里面掏了掏，随后，将一叠钱递在了我的面前。 “姐，陶阿姨病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死了，其实也算是解脱了，我知道你没有钱，这些钱就当是我和亦然在一起给你的补偿费好了，你拿着把陶阿姨给安葬了，就别出现了……” “啪——！” 我抬手挥开了她举在我面前的手，红彤彤的钞票像是下雪一般，在医院纯一色白的走廊里，飞舞着，飘落着…… 我忍着一阵阵地晕眩站起了身，在冯筱雅惊讶而又委屈的注视下，我用力地勾了勾唇，笑了起来。 冯筱雅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得不轻：“姐，我是为了你好啊……” 呵呵。 我还在笑：“冯筱雅，把你的钱捡起来揣好，卓亦然选择和你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还有！请你记住以后不要再拿钱砸我，卓亦然他是个人，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物品！” “呜呜呜……呜呜呜……” 冯筱雅站在原地哭了起来，好像我多不是人的欺负了她一样。 身后，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场所笼罩，还没等我转回身，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捏紧，紧接着，卓亦然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 【第四章 你满意吗？】 冯筱雅哭成这个样子，我就算说什么都没做，恐怕卓亦然也不会相信吧？ 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甩开那钳制在我手腕上的大手，我迈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妈妈还没有被推出来，我要去等妈妈…… 然而，手腕却被再次攥紧，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我回到了原地，并将我甩向了旁边的椅子。 “砰——！” 我狠狠跌在椅子上，脑袋重重磕在了墙面上，眉骨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划过了我的面颊，溅落在了椅子上。 我很疼，但卓亦然却没有半分怜惜和懊恼的意思。 他的手还钳制在我的手腕上，扯着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满眼冰霜，就连脱口而出的气息都那么冷：“陶凉烟，你别给脸不要脸！” 在他的扯动下，又是一滴血涌出了伤口，却滴落在了我的睫毛上，滴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倔强的与他直视：“卓……卓少到底想要我怎样？” 卓亦然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拉着我的手，将我甩在了冯筱雅的面前。 “给我的未婚妻道歉！” 道歉？ 我僵硬着身体，看着冯筱雅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道歉。 “亦然……” 从头哭到尾的冯筱雅终于开了口，软绵绵的声音还带着梗咽：“我没事的，不用姐姐和我道歉的，姐姐现在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爱你，不应该和你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冯筱雅这些火上浇油的话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我只知道，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去，身后卓亦然的气压降的更低了。 可他沉默了半晌过后，并没有继续对我冷眼相加，而是对冯筱雅温润如水的哄说：“好了，别哭了，筱雅你记住，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卓亦然的未婚妻。” “嗯，我明白了亦然。” “乖……” 能不能请你们放过我？！ 忽视掉卓亦然亲吻在冯筱雅额头上的唇，我慢慢弯下身子，就算此刻没有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有多白。 捏紧双拳，任由指甲深陷进手心，我强迫自己缓缓开口：“对不起……” 如果只有道歉，才能让我远离这揪心的折磨，那么我愿意道歉。 “陶美琴患者家属——！” 身后，响起了护士的叫喊声，我直起身子转回身，正见妈妈的遗体被推了出来。 “小烟，是妈妈连累你了……” “小烟，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小烟，不要哭，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妈妈的话还能在耳边回响而起，但唯一与我相依相伴的妈妈却躺在那里再也不会起来了。 走廊的穿堂风，让我一阵阵发冷，那种冷似乎从皮肤渗进到了我的所有神经里，我瑟瑟地发着抖，步履蹒跚地走到了行动病床，握紧那冰凉的铁栏，在护士的告知下，推着妈妈缓缓朝着停尸房走去。 卓亦然还搂着冯筱雅的肩膀站在原地，他脸色微变，薄唇欲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再听了…… 所以在擦身而过时，我先行开了口：“如此狼狈的我，你满意了吗？” 你们都满意了吗？！！ 【第五章 赶出门外】 “不是我说，你也是成年人了，我们不是啥慈善机构，没钱你就别来火葬场啊，随便找个地儿埋了，你不说估计也没人知道。” “这些钱真的是我的全部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炎炎烈日，我在闷热的火葬场里四处求人，却屡屡碰壁，最后是因为妈妈的尸体在高温下开始一点点的变质了，火葬场里的人施舍的把妈妈放进了冷冻柜里面，但他们也给我下了最后通知，只有一晚，要是明天还拿不出钱火化，后果自负。 现实的残酷，让我仅存的自尊心荡然无存，所以出了火葬场之后，我直接去了冯筱雅的家。 三层楼的别墅，灯火通明，一楼的客厅里摆着玲琅满目的美食，许多穿戴精致的富家太太闲聊着，说笑着，只有穿着帆布鞋，牛仔裤的我，像是一根倒生在肉上的刺，突兀的站在她们当中。 “你怎么来了？” 在佣人的陪伴下，林柳珍穿着名牌礼裙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画着精致眼影的眼睛，像是在嫌弃垃圾一样的嫌弃着我。 我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但谁又曾想到，同样都是我爸爸的妻子，我妈妈连死都死不起了，但林柳珍却还富的整日靠举行派对打发时间呢？ 为了不影响派对的气氛，让林柳珍更加厌恶我，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的商量：“林姨，能不能把每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按一年的先给我？” 爸爸死了之后，在遗嘱上给了我和我妈妈一小部分的钱，但林柳珍却收买了律师，把那一小部分的钱，按照每个月三百给我和妈妈。 “凭什么？！” 林柳珍满脸的盛气凌人，说话更是尖酸刻薄：“当初我能够答应每个月给你三百块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那是我爸爸的钱！”我忍不住抬高了音量，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无耻！ “你爸爸已经死了！”林柳珍冷笑着看着我又说，“陶凉烟，现在的冯家我说的算，你受不了可以滚，再或者……找律师和我打官司啊！” 打官司…… 那是有钱人才消耗得起的。 “林姨……” 我不得不再次软下了语气，撇开自尊的恳求：“我妈妈病逝了，我需要一些钱火化我妈妈……” “这样啊。” 林柳珍很是恍然的点了点头，但随即却扯开红唇，笑的更加无情：“跪下求我，陶凉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不是吗？” 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口，我窒息的连四肢都渐渐冰冷了下去。 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她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的讽刺。 我是那么的想要转身离去，但最终，我还是缓缓地弯曲了自己的膝盖…… “林姨，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钱……”为了能让林柳珍开心，我咬紧下唇，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用头砸向地板。 我一遍一遍地恳求着，林柳珍始终无动于衷，一直到我趴在地板上，再也使不出力气的时候，林柳珍才抬高了声音喊道：“保安！”？！ 我一个激灵，从原本的晕眩中彻底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的望着她，而林柳珍则是品着高脚杯里的美酒，满脸的笑意盎然。 一直到保安将我架起来，她才满脸无辜的说：“我只是教你怎么求人，但没说我一定会答应。” 我真是错估了这个女人的狠毒！ “把她给我扔出去！” 耳边再次响起林柳珍声音的同时，我被两名人高马大的保安架着拖出了客厅，打开大门，我模糊看见冯筱雅正朝着这边走来，紧接着，那两个保安就把我甩出了门外。 “砰——！” 不偏不正，刚刚好我摔在了冯筱雅的脚尖前！ 【第六章 百口莫辩】 “冯筱雅……” 趴在坚硬的地面上，胸腔阵阵地发闷，忍着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的疼痛，我强迫自己喊出了冯筱雅的名字。 我不能让这里的保安撵出去，我必须要在今天晚上之前要到钱！ 我喊得声音足够大，但冯筱雅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语气生冷的训斥着那两名保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瞎了眼了？连要饭的都能混进来？！” 那两名保安解释：“冯小姐，她说她认识冯太太，而且，她刚刚也喊您的名字了……” “能叫出我名字的，就都是认识我的？” 冯筱雅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伸手指着那两个保安的鼻子警告：“赶紧把她给我赶走，不然你们就滚蛋！” “冯筱……” 眼看着冯筱雅要走，我再次开了口，但冯筱雅却一脚狠狠踩在了我的手背上，尖锐的鞋跟瞬间碾压进我的皮肉，我疼的蜷缩在了地上。 虚汗一层又一层的从毛孔里往外冒，眼前一阵阵地虚晃，我疼的止不住一声又一声地干呕着。 “砰！” 冯筱雅头也不回的上了台阶，进了冯家的大门，那两名保安赶紧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拖拽着我往小区外面走。 沉重的身体忽然轻了起来，我知道自己再次被那两个保安，像是扔垃圾一样的扔了出去……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再我倒地的那一刻，揽住了我的腰。 幽幽睁开眼睛，卓亦然的俊脸就呈现在了眼前。 看着我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皱眉的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此刻的他，没有昨天晚上的讥讽鄙夷，也没有今天上午的冰冷漠然，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上大学时，每次我吃雪糕吃的满嘴都是的时候，他一边耐心的帮我擦拭，一边又忍不住责备我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皱着眉头的说：“陶陶，你怎么总能把雪糕吃的跟灾难现场一样呢？” 曾经的记忆和卓亦然现在的面庞交错，一瞬间我热泪盈眶，心酸的难以呼吸。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泪，让卓亦然也想起了曾经，他那漆黑的眼里，渐渐浮现了一种我熟悉的温柔。 “卓亦然，你……” 我想求他帮我，因为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亦然，你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还要半个小时吗？” 身后，忽然响起了冯筱雅的声音，紧接着，她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在看见我的时候，很是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姐姐，你怎么来了啊？你这是……” 所有的心酸，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我冷眼看向她：“刚刚我们不是才见过吗？不是你让保安把我撵出来的吗？” 冯筱雅很是无辜的摇头：“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啊……” 站在旁边的两个保安，沉默的低着头，默认着冯筱雅的谎言。 “姐姐……我知道我和亦然在一起，是我欠了你的，可你也不能来我家管我妈妈要钱啊！” 冯筱雅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钱，递给了我：“姐姐，这里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当初亦然的妈妈给了你那么多钱，你现在还不停找我妈妈要，难道除了金钱，你任何感情都不在乎吗？” 嗖地，我的手腕被攥紧，卓亦然眼中的温柔早已消失殆尽，他冷冷地看着我，声音充满了压迫：“陶凉烟，我是真的小看你了！” “我没有。” 原来卓亦然一直觉得，我拿了那笔钱吗？ 我抬眼看向卓亦然，声音有些发颤：“卓亦然，我真的没有拿那笔钱，你相信我。” “让我相信你？你配吗？”卓亦然冷冷地笑了，猛地将我甩向了一边。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不稳，直直朝着道路两边的灌木丛倒了下去。 锋利的枝桠刮破了我的胳膊，双腿，我哪怕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吟出声，却还是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昏暗的灯光下，冯筱雅窃喜的偷笑着，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筱雅，你和亦然怎么还没进去啊？你们两个今天可是主角啊！” 林柳珍走了过来，同她一起的，还有刚刚屋子里聚会的那些富太太们。 看了看冯筱雅，又看了看卓亦然，她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陶凉烟，你还真是不死心，在我这没要到钱，又想来管筱雅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陶美琴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只认钱，连脸都不要的女儿来？” “妈！你别说了……”冯筱雅跑了过来，拉住了林柳珍的手，满脸的不忍。 “干嘛不说？小时后她就常仗着自己比你大欺负你，现在又跑来欺负你，你还帮着她说话？筱雅啊，你怎么就那么善良啊？！” 那些站在周围的富太太们，纷纷朝着我看了过来，眼中尽是不屑和讥讽，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对我指指点点，戳着我的脊梁骨，大声指责着我多么多么的不要脸，感慨着冯筱雅多么多么的善良。 卓亦然的俊脸隐藏在了夜色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 呵呵呵呵…… 我狼狈而艰难的从灌木丛中爬起来，惨笑着，转身离去。 我在乎的人都不相信我了，其他人的看法，我又何必在意呢？ “陶小姐。” 我一瘸一拐的刚走出小区，就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他指了指停在很远处的车，很公式化的说：“卓少说，您要是真的需要钱，可以在那边等他。” 等他？ 【第七章 刘航宇的到来】 深夜一点多。 我忍着浑身不断叫嚣着的疼痛，站在卓亦然的车边，没有一丝骨气，没有任何自尊的等待着他，因为他现在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确实需要钱，但我更想再和他说一声，我当年真的没有拿那笔钱，哪怕明知道他已经不会在相信我了…… “凉烟？” 不确定的试探声从我的身侧传来，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正见一个清瘦又带着一丝书生气的男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刘航宇？好久没见了。”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父母和我爸爸是世交，关系一直很好，爸爸去世之后，我带着妈妈开始漂泊，就和他断了联系。 “你这是……怎么了？” 他微微拧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惊讶和怜惜。 “我挺好的。” 我尴尬的扯了扯唇，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可一双腿却因为站的太久没有了知觉，完全使不出力气。 双腿的发软，让我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几欲朝着地面栽下去。 “凉烟！”好在，刘航宇及时搀扶住了我。 感觉到他的一双手扶在了我的腰间和后背上，我不舒服的想要直起身子，愿离开他的怀抱，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却响起了卓亦然的声音。 “看样子，我是来的太早了。” 踩着夜色，卓亦然盛气凌人的走了过来，俊朗的面颊上覆着一层冷郁的阴霾。 根本不等我反应，他直接将我拽出了刘航宇的怀抱，阴沉着的双眼充斥着冷沉狠厉，修长的五指用力攥着我的手腕，恨不得它折断。 “陶凉烟，你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什么？” 我能看得清楚他眼底愈发喷出的烈火，但却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呵！” 卓亦然冷笑一声，用力将我拽向他车子的方向：“陶凉烟，你现在和我装清纯，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语落，他打开车门，粗鲁的把我往车里甩，我的脑袋磕在了车框上，双眼一阵晕眩，但他却毫不在意，拧着我的手腕，将我推在了座椅上。 “凉烟，你没事吧？” 刘宇航走了过来，弯腰想要查看我的额头。 “砰！” 卓亦然却先他一步的甩上了车门，转过身，眉头紧蹙，眼底划过怒意：“我奉劝刘大少爷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卓亦然，你不要太过分！”刘航宇的语气也硬了起来，“我知道你就要和冯筱雅结婚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卓亦然沉默着，紧握着的双拳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我就算坐在车里，也能够看清楚那一根根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卓亦然，你想要干什么？！” 我吓得想要下车阻拦，但那该死的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听见我的声音，卓亦然的眼神更加凌厉，嗖地，一拳终是打在了刘航宇的脸上。 “砰！” 刘航宇捂着脸，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航宇！刘航宇！”我趴在窗户上大喊着，但躺在地上的刘航宇却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 “砰！”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卓亦然关上车门坐在了我的身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第八章 无止尽的羞辱】 卓亦然一直都在开着车，薄抿成了一条直线，面颊在路灯折射进车子里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将车子停在了一处无人的湖岸边。 见他终于停车了，我转身想要打开车门，他却用力将我拉扯回来，伸手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不顾我的僵硬，埋头在我的耳边，讥讽地笑了：“陪刘航宇上床，不如陪我赚的多，钱柜的小姐正常一个晚上三千，我给你一倍，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不过……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炎热的夏日，就连空气里都透着让人窒息的闷，但此刻的我却冰冷的连四肢都在颤抖着。 “你让我等你四个小时，就是为了和我上床是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卓亦然从扶手里掏出了一叠钱。 “陶凉烟，你不是很需要钱么？” 语落，他忽然抬起手臂，将那一叠钱砸向了我。 崭新的钞票砸在了我的脸上，又像是下雪一样，纷纷落在了我的身上，周围。 如此刻薄的羞辱，让我的面颊瞬间烫了起来，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对这个步步紧逼我的男人破口大骂。 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真的需要这笔钱…… 我的无动于衷，让卓亦然渐渐没了耐心，他微微拧眉，口气充满着不耐烦：“别在我面前装你的自尊心有多么的高贵！” 自尊心？ 那种奢侈的东西我确实已经没有了。 在卓亦然的注视下，我咬紧后牙槽，缓缓低下头，将那散落了一地的钱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揣进了兜里…… 这些，都是安葬妈妈的钱啊！ “果然钱对于你来说，是个好东西呢。” 他迫不及待的伸手拉住我，刚刚因趴在地上而扭伤的手腕，因为勒紧而针扎般的叫嚣了起来，我痛呼出声，卓亦然却完全不在乎，直将我拉进了车里，掰开我的双腿跨坐在了他的小腹上。 狭窄的空间，充满着他欲望的味道，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是我的第一次…… “我花钱买你，不是为了让你当花瓶的！”卓亦然见我半天没动，不满的怒斥。 也许，是真的逃不过了吧…… 我认命的咬了咬唇，俯下身子缓缓靠近他，双臂还绕过他的脖子，主动将唇送了上去，轻轻摩挲着他的。 “啊——！” 我是真的没忍住，张开嘴巴喊了出来，这种撕裂一般的痛，丝毫不亚于第一次。 疼痛使我没了理智，使我不得不向他求饶：“卓亦然，好疼，好疼……” “很疼？” 卓亦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在我恳求的目光下，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我的面颊，这样温柔的呵护，让我想起了五年前，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温暖。 目光渐渐朦胧，我忽然有一种想要扑进他怀里大哭的冲动，可还没等我的眼泪落下来，他就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恶劣。 “疼也忍着，我可是花了钱的！” 语落，他大肆的动弹了起来。 我疼的佝偻起了身体，他却捏紧了我的后颈，另一只手抬高我的臀，让我无法逃脱。 神志，开始有些混乱，只觉得疼痛叫嚣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第九章 无耻的威胁】 一夜的索取，换来了妈妈的入土为安。 我站在妈妈的墓碑前，手脚冰凉到血液仿佛被凝固住。 强迫自己唇角上扬，可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里那总是挂着淡淡微笑的妈妈，眼泪却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妈妈，对不起……” 原谅我用如此肮脏的方式埋葬了您，原谅我不能再继续陪伴在您的身边了。 因为，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擦掉眼角的泪光，深呼吸一口气，支撑着酸软的身体和打颤的双腿，我离开了火葬场，一路直奔机场。 以前，我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卓亦然的气息，哪怕见不到他也好，只要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无论多难的路，我都会咬牙走下去。 我曾无数次的想过他会怪我，会怨我…… 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恨我！ 他的恨，磨灭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期盼，也吞噬掉了我留在这座城市的唯一意义。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需要一张机票。” “好的小姐，请问您的目的地是哪里？” 目的地吗？ 站在机场前台，我抬头朝着头顶巨大的滚屏看了去，那上面滚动着今天所有准备起飞的航班信息，可我却迷茫的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随便吧，最近的航班，越快越好。” 离开，才是我的理由，而到底该去哪里，对于我这种连亲人都没有的人，真的是无所谓的…… 空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接过了我的身份证，开始办理起了手续。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离开了，但很快，我却被一群安保围住了。 “陶小姐非常抱歉，您的身份证存在问题，请您跟随我们去后面的审查室走一趟。” 七八个安保将我围堵的水泄不通，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们连推带架的带走了。 这些安保带着我走过长长的走廊，却没有押着我进审查室，而是带着我停在了一间VIP等候室的门口。 推开门，光线刺眼，我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眼睛，模糊之中，看见了一个男人挺拔而又笔直的背影。 我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这个背影我太熟悉了…… 卓亦然！！ 心脏忽然猛烈的缩进，就连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思念，不舍，诧异，这些思绪瞬间在我的大脑里爆炸。 卓亦然缓缓转身，俊脸阴郁，迈着长腿朝我一步步走来。 睡眠不足而发黑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但他身上的气息却依旧的气势凌人。 他拽住我的手，将我压向墙边，眼眸幽暗，冷沉狠厉：“陶凉烟，果然一声不吭的逃跑是你惯用的伎俩啊。” 手腕被他紧紧地攥在五指之中，力气大的几乎能将它折断。 我疼得回神，本能的挣扎：“卓亦然你放开我！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和你没有关系！” “呵……没有关系？” 卓亦然冷笑出声，原本攥着我手腕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完，哪里都不准走！” 语落，他不顾我的挣扎，强行拉扯着我出了机场。 【第十章 相对无言】 车子里的气氛，安静的让人压抑。 卓亦然专注的开着车，绷紧线条的侧脸充满着凌厉与阴骘。 我靠在车窗上，无可耐可又无从挣扎，疲惫地不想再说任何话，缓缓闭上眼睛，隔绝了卓亦然的同时，也阻隔了车窗外不断略过的风景…… 不知道过了多久，疾驰的车子停了下来。 卓亦然拉着我下了车，扭着我的胳膊将我推进了一处陌生的房子里。 反锁上大门之后，他大力将我甩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睛，我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和所有的神经，并拿过身旁的抱枕，慢慢挡在了自己的胸口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和他做那种事情，已经成为了我不可磨灭的阴影。 “呵……” 卓亦然忽然讥讽地笑了，眼神鄙夷：“放心，我就算上你也会给你钱的。” 他毒蝎一样的话，句句扎在我的心尖上，我无从反驳，只得在心里无声的苦笑着，在他的心里，我和花钱能买来的小姐有什么区别？ 下巴忽然一紧，我被迫抬起头，看着俯下身，近在咫尺的他。 “陶凉烟，你如果聪明，就别再去试探我的底线。”语落，他厌恶地甩开了我的下巴，转身进了书房。 紧闭的书房门，说明了他对我的厌恶，想着他刚刚的话，我勾唇惨笑。 他用他的底线，剥夺了我唯一仅剩的自由……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一直都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到窗外的天空侵染上了路灯的色彩，卓亦然所在的书房仍旧房门紧闭着。 抚摸着因为饥饿而绞痛的胃，我起身打开冰箱，没想到里面堆积了各种新鲜的食材。 和妈妈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让我学会了洗衣做饭，进厨房没一会，几道可口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不知道是不是被菜香味吸引了，我盛好饭刚坐在饭桌旁，就看见紧闭的书房门打开了，换上家居休闲服的卓亦然缓缓朝着饭厅走来，少了一丝凌厉的锋芒，多了少许的沉静与柔和。 他打量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少顷，勾唇笑了起来：“陶凉烟，你这是在做什么？证明一个小姐也可以多才多艺么？” 绞痛痛着的胃，真的让我没有力气和他争吵，深呼吸一口气，我淡淡的说：“你也饿了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卓亦然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我提前盛好的两碗饭上，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眼中有好多东西交错闪过。 难道他是怕我下毒？ 在他愣怔的注视下，我忍着胃痛，起身将那几道菜都尝了一口，才坐回到了椅子上，先行吃起了饭。 卓亦然的目光，不知道从时候起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在打量，又似乎是在专注的看着什么，那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我戳出个窟窿来。 也许，他又要用带刺的话扎我了吧？ 心里无奈的一笑，就连嘴巴里咀嚼着的饭菜都跟着苦涩了起来。 “吱嘎……” 就在我做好准备承受卓亦然那些带刺的话语时，却见他竟拉开餐椅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诧异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端起了精致的饭碗，将我煮的饭菜慢慢放进口中，缓缓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