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北京我来了
北漂第一部分
公元2001年8月31日,中国北京,全中国最繁忙的火车站之一——北京站。
我拉着箱,抹着汗水,矗立在广场的旗杆下,等着祥子。
祥子全名雷祥,高中时候就是我的好友,我在学完《骆驼祥子》后就把“祥子”的称号强加在了他的身上。在我的印象里,高中的祥子高而单薄,有着犹豫的眼神。高中毕业后,他来北京读书,从那时起我一直没有见到他,仅仅依靠网络和短信偶尔传递一下信息。
手机声响,接通,祥子的声音:“别动,别动,我看到你了,往右边转!”。
我转过头,接新生的那排标语前,祥子快步走了过来,他标志性的右手点着我,那意思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微笑着看着他,依然很高,但是不再单薄了,甚至是有些略肥,短袖衬衫,皮鞋。
祥子张开双臂:“驴,欢迎你来到首都,怎么也得拥抱一下吧”。
我也张开双臂:“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
——这是我在北京得到的第一个拥抱。
我问祥子:“怎么就你一个,你的那位我家祥林嫂哪里去了?”。
祥子嘿嘿一笑,挠挠脑袋:“马上就见到,哥们给我好好看看,我眼光怎么样”。
祥子介绍说,他女朋友正在读大四,广播学院的,他们是在王府井书店买书的时候认识的——因为两人买了同一本的《红与黑》。
我肯定了祥子的眼光很不错,祥林嫂在工科院校应该属于美女级别的,即使在财经院校也不好意思归到平凡那一类。我希望这次我的审美没有发生偏差——大学四年,别人都称我的审美是“眼里无丑女,遍地是美女”,不过我的母校是很漂亮,风景和人?不是吗?忽然又有点怀念她。
我狠狠地拍了祥子的肩膀,用力的拍打用来表示我对他眼光的肯定,祥子几乎叫出来了,冲我努努嘴,给我们介绍:
“驴,这是我老婆,苗苗同学”。
很明显,苗苗不喜欢“老婆”的称谓,非常温柔而坚定的拧了一下祥子的胳膊——这是逃脱不了我的眼睛的。
我伸出手,冲她点点头:“苗苗小姐,小弟初到京城,还请多多关照”。
苗苗对我是相当的客气,轻轻地握了一下手,用那标准的播音员声音说:“你和雷祥说的不大一样欧?”
我疑问:“怎么,有什么不一样?”
苗苗指着祥子说:“他说你是一个纯朴善良的书呆子,嘿嘿,不像不像”。
我没有弄明白这是在夸我吗?
不过我还是很礼貌并加上十二分的老实回答:“其实我心里很呆。”
祥子和苗苗大笑。
我本想直接就去学校,但是祥子一定要让我去他那里住一晚。
“我哪里交通方便,明天坐地铁直接送你去学校了——你今天去还不一定有住的”。
他推了我一把,用手指着我说:“说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们,真是想你们了。”
2001年8月31日下午,祥子住所
祥子住在四惠,出了地铁走不上十分钟就到了,他和别人合租的两室一厅,在11层,祥子说交通很方便,就是租金不便宜。
屋子里乱得很,另外一个室友不在。苗苗说,平时她都不敢进来。
祥子不失时机地说:“单身男人都这样,要不怎么都要找个女人结婚哪?”。
苗苗瞥了他一眼,目光让我觉得有点复杂。
我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外面低矮的楼房之间还有很多平房,和北京站那里有着天壤之别,倒是有点类似我家乡那个小县城。祥子指着那些平房告诉我,那些平房主人都把平房租给别人了,自己到别处去住,租金便宜。
“上周,我在那里买菜的时候还碰到一个30多岁的老乡,就住在那里,每个月200块”。
我说:“这里可算不上繁华,倒是有点乱,和咱们家差不多”。
祥子说:“这是四环了,往东走更偏僻,比如苗苗他们学校那里,外面空旷的很”。
苗苗接着说:不过北京发展快,再过一两年肯定就不一样了。
祥子点点头:毕竟这里是首都。
苗苗很快就走了,祥子去送她。
我收拾我的东西准备洗澡,祥子的书架上有几张合影照,有他的大学毕业照,还有高中的毕业照。在照片里,我看到了祥子高中的女朋友——李薇,那个把头发剪得比男孩还短的女孩,我们在高中的时候一直叫她的“祥嫂”。高三的时候,李薇家搬到了北京,我们在羡慕她可以享受首都孩子高考“优待”的同时也为他们惋惜。
晚上,祥子家楼下的“东北虎”菜馆,祥子为我接风。
东北人在东北人的菜馆,自然少不了酒。
祥子指着不远处的地铁站(四惠站是在地面上):“那要再修一条延长线,可以直接通到苗苗他们学校,以后晚上回去就不用担心了”。
我单刀直入的问:“祥子,我听说李薇也在北京啊”。
祥子指着我:“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说实话,我当初考北京来就是为了找她”。
我就笑:“这不是废话,我们都知道你这个意思”。
他也大笑,然后说:“你还别说,我后来真和她联系上了,你猜她读那个学校?”
我:“这我哪里猜的到,北京的大学和地铁的人一样多。”我对下午乘坐地铁时候的拥挤念念不忘。
祥子摆摆手:“我告诉你,和我一个学校!”。
我咣当一下,差点把酒杯掉下来,几乎是大喊着说:“林大?”。我很是不相信居然有着这种事情。
他就笑:“真是的,真是的,她是贸易专业”。
我就吃惊的叉开手:“这可真是有缘,怎么会,怎么会,这下你们可以....”我想不用我说完,祥子就能明白我说什么。
祥子又点着我:“再续前缘,是把,靠,你这人越学越坏了。”而后,一本正经的说:“缘是续不了了,差点变成仇人。你来北京前,我联系了班长、耗子,也想联系一下她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他叹着气。
我现在觉得这个故事变得有趣了:“ok,祥子,给我解释”。
祥子的解释轻描淡写:“因为我把她的男朋友给打了,后来那小子又带人把我打了,诸如此此类的,就这样,完了。”
祥子外表不像个打架的人,但是我却了解他,在某些事情上,经常控制不住自己。
我喝酒,不说话。
祥子也喝酒,末了,继续说:其实,我知道她在林大都已经是大二了,这还是班长告诉我的。我实在忍不住了,通过球友打听到了她的宿舍,那天晚上和社团的人喝了点酒,就去女生楼了,结果在门口,树底下,一个男的正搂着她,ok,你明白了,亲热动作。驴,那时候我真的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冲上去。唉,冲动是魔鬼阿。
我不得不用酒杯安慰祥子:“唉,就算咱们是好朋友,我也不得不说,你太冲动了,你的错误大大的”。
祥子苦笑,和我低声说:“驴,和你说真的,这辈子我八成就真的喜欢过李薇一个人。苗苗挺好的,但是和她谈恋爱,就没有和李薇的那种感觉。比如买糖葫芦,李薇要吃,我会翻过高中的墙跑到党校门口给她买;苗苗要吃,我虽然也会去买,但是心里就没有那种感觉”。祥子用手拍着胸脯,那意思我能理解他。
我安慰他:“人都是要长大的,也许大人的恋爱就是这样了。”
祥子被我的神态逗笑了:“噎,噎,你小子还装像起来了。你在大学的丑事,我可是一件不拉的都知道了,嘿嘿”。
我手一摊,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也许你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嘿嘿”。
祥子啪的一下把我手打开,很正式的对我说:“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小子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的大脑飞快的旋转,推算到底我有什么“幸福”。
祥子摇摇头,叹气,终于忍不住,说:“柳芳还有一年毕业把”。
在我的鹭岛故事中,柳芳其实几乎没有出现。她是我下两届的不同专业的师妹,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北京有一个同名的“柳芳”地名。她考到南方去,可以说是我的“拐骗”。寒假时回家,去郑老师带的毕业班上呆了半天,然后把我的母校说的天花乱坠,当时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丫头就对这所“南方之强”产生了浓厚兴趣,果不其然,她考上了我的大学。
柳芳家住在孤岛,她的爸爸和祥子的爸爸同在矿务局上班。
祥子拿起旁边的晚报,击打我的脑袋:“你这个木瓜脑袋,你到底是不知道她喜欢你,还是故意装的?”。
今天真是个值得记录的日子,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柳芳喜欢我,怎么可能?
我抓住晚报:“你老兄没喝多把,她像我的小妹妹一样,再说她有男朋友阿”。
祥子夺回报纸:“你小子大学里犯的傻事也不少,什么课堂送情书,凌晨占座位什么的,对吧,我怎么知道的那?我都是在柳芳的日记里看到的,日记,明白吗?那日记我都不忍心看。”
“&#$%%”,我在大脑里搜寻和“柳芳”的记忆,在大学里,我一直把柳芳当作小妹妹一样,平时的接触并不多,至少半个月才见到一次,通常是我请客,请她吃饭,大家把近况说说。当然我也把她当作很好的朋友,很多嗅事也当作饭桌上的调味剂说给她听。不过我上大四之后和她联系就少多了,也就是偶尔发一下短信。
我忽然灵光一闪:“你这猪头,要蒙我,什么日记,她日记你怎么能看?”。
祥子不无得意地解释:“告诉你,这是电子日志,国外刚刚兴起的,就是把日记写在网上。毕业的时候,我回家去了两天办证明,正好柳芳家的电脑坏了,送到我家让我给修,我就发现了那个网址,本来我也不会留意的,但是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写电子日志在中国的发展的,而且她的那个日志网站还是我的范例之一!”。
电子日志?那不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也就是后来的博客。在bbs的站务会议上,技术组曾经提出要在BBS开设电子日志功能。
我反驳祥子:“那是刚进大学时候把,我帮她一些忙,她那时还对大学不熟悉,很容易对身边的男性产生好感,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不足为怪。我上大四的时候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唉,我这个老乡兼师兄就被扔在一边了”,我做可怜状。
祥子摇头:“你真该看看她的日记,你就不这样想了,懒得说你了,喝完酒回去自己看,嘿嘿。”祥子倒酒,末了还补充:“柳芳在我们楼可是好人缘,我爸妈常说,谁娶了这个可爱姑娘,享福去吧。你小子后悔药来不及吃了。”。
我仍然有点半信半疑,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可疑的就是我大三时候学校的周末舞会,我在舞场碰到了柳芳,我给她买了饮料,她迟疑了一会,很害羞的请我带她跳舞。跳舞的时候她靠我靠的很近——现在想起来,以至于我的鼻子可以触碰到她的秀发,但是我并不会跳舞,就那么来回走了两圈,就举手投降了。
祥子开始问我别的:“驴,你和我说实话,你大学里真的像短信里说的,没有谈过恋爱?”
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祥子:“真正的恋爱我真的没有谈过,不过和恋爱发生过几次摩擦,喜欢过别人,也表白过,被拒绝过,也被表白过,也试图和一个女孩子走近,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无疾而终”。
这话差不多就是我在大学里的感情总结:我喜欢过梦迪,喜欢阿默,但是那,梦迪走的时候我甚至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走进安检口而不敢鼓起勇气再次承认对她的喜欢,毕业的时候我只能礼貌的拥抱一下阿默,虽然那时候我好想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但是我不敢,那会激怒精灵般的阿默的;英子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同样不敢接受,任凭她那温暖的小手在我怀里慢慢变冷——杂乱而莫名奇妙,这是祥子喊我喝酒时候,我迅速的总结。
祥子给我盘子里放了一个大榜骨,这东西在东北非常受欢迎。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送苗苗的时候,她说有空要给你介绍女孩子”。
说到这里,祥子非常正式而友好的鼓舞我的斗志:“我和你说,你去她们学校走走,就知道,高考的目标绝对不是北大清华,坳,北大还好点,清华就惨了,我有时候去看班长,你猜怎么着,班长的眼睛都发绿了,就差把我当做一个女孩子了”。
他笑,我也笑。
“广院就不一样了,校园里一眼望过去,都是女孩子,青春靓丽,秀色可餐”。
祥子是那种不善于喝酒,一喝酒就脸红,但是非常有酒品,别人一杯我一瓶的那种,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已经有点飘了,不然说话不会这么“贫”。
这次该我提醒他了:“哎,哎,打住,我可以畅想一下春天的景色,你就免了吧,你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祥子闭上眼睛,也许是努力阻止这惯性的思维,睁开眼,张口就是一个问题:“你说我和苗苗能成吗?”语气中充满了否定以及惆怅。
我答:“感情这个东西难说,别想那么多,喝酒”。我也开始加大喝酒力度,让自己在酒桌上不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自己灌醉——特别是对方已经要晕的时候。
祥子摆摆手:“我这也是和你说,我都知道估计成不了,真的,至少这两年我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安定稳定衣食无忧的家。”
我安慰他:“怎么能这么说那?大学毕业的还不都是这样,都要白手起家。重要的是两个人有感情,一起努力,这个过程才是最值得的”。
祥子又指着我笑:“看,看,我说以前的那个书呆子哪里去了,这不,这就回来了”。
他举着酒杯说:“你这是还没有工作,工作两三个月,你马上就不这样想,男人没有自己的事业,不行。我的那个主管昨天和我说,他为了跑项目,胃喝出了两次穿孔,为什么,事业”。
我用酒杯碰他的杯子:“这么说也对,男的应该努力自己的事业。过了几年,没准你就是雷总了,嘿嘿,到时候不会不和哥们喝酒了吧”。
“哪里话”,祥子伸出左手抓住我手:“驴,哥们永远是好哥们”。
酒桌上我们还聊到了在北京的高中同学,祥子告诉我,现在北京的,他能联系上的有5个,除了他和李薇,还有班长,耗子,莉姐:班长不用说,保送到最NB的学校,毕业了在一个研究单位工作,据说还没有女朋友;耗子在沈阳读的大学,现在在一家IT公司做销售,为了来北京工作,户口都留在沈阳了,不过这段时间被派到深圳去了,可能要大半年才能回来;莉姐是我们高中时候的美女,有着让人“流鼻血”的身材,她从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了一个中学,据说她不愿意做老师,就来到了北京,好像给一家网站做编辑。
祥子说:“除了班长,大家都没有户口,都是租房子,我们这就是漂在北京的人,北漂!”
他又说:“我为什么在这个公司工作,每个月全算上不到两千?还是税前的,看中的就是他的性质,国有企业,据说熬过三年能解决户口”。
我来北京之前就知道北京的户口不好解决,就因为这个,大学毕业时候,很多本打算来北京的都改道去深圳淘金去了,还好我现在只是来读书。
晚上,深夜,我起来喝水,祥子在地板上呼噜声不绝于耳。
脑袋清醒了很多,忽然想起祥子告诉我他电脑上柳芳日志的地址,本来准备明天看得。
IE的收藏夹,我不确定能找到那个地址,但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芳草萋萋的电子日志”标题——肯定的就是它了。
页面背景是简单而挺拔的翠竹,卡通的头像。
首页的日志就是短短的几句话。
“今天,我头很痛,没有出去,外面下着雨,石井的风很大,我在想着我的未来,我的梦想…..”。
文笔一如我认识的柳芳,没有我,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第二篇却是一个很长的日志,首页上就显示几句话。
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现在会在做什么那?
其实,这样不是很好?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
我路过北京,
在熙攘人流中,
我告诉你,我曾经喜欢过你
一个别人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女孩子
在这个浪漫而美丽的校园
默默地关心你,望着你
为你在被窝里流泪
你会有一点愧疚吗?
………
缓慢打开每个日志,从00年1月开始到今天一共将近数十篇的日志,有一半都是关于我的——虽然那个“你”没有名字,但是从描述的那些事情中,我知道那就是我。我读着这文字,手几乎在颤抖。
本来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果知道了有异性偷偷喜欢自己,总是很高兴的;但是我现在确是在高兴的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愧疚?伤心?后悔吗?
很多鹭岛的回忆,很多不可理解的插曲都慢慢得到了解释。
我现在才知道,每当我固执的坐在图书馆的120号座位上看书的时候,在靠门的二层上,都有一个女孩子在看着我;
我现在才知道,我在石井门口为梦迪而犹豫不决的时候,碰到柳芳请她帮我把花带上去的时候,这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子送完了花,自己躲在被窝里流着泪水进入的梦乡。
我现在才知道,毕业的时候把考G/T的书送给柳芳,她送给我的那个圆形布挂饰,上面一个男孩在看着一个女孩跳舞,是她辛苦绣出来的,而我,拿到之后居然说:“这东西挺好看的,再哪买的?我再给我小妹买两个送人”。
我现在才知道,每次我请她出去吃饭,她都很早的回到宿舍,努力把自己的打扮的更漂亮,而我在吃饭之余还对她评头论足,几乎没有夸过她一句。
我现在才知道,毕业时候阿默和我拥抱的时候,为什么问我:“你是喜欢我吗?”我当时还在佩服阿默竟能觉察到我的感受,事实上是,柳芳找到的阿默,和她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坐在120号的同时,阿默经常坐在115号的原因!
我现在才知道,00年寒假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柳芳执意要坐在外面,那时候她心里想的是也许累了,可以靠在我的身上,她会很喜欢。而我却出自关心的角度,硬把她塞到靠窗户的位置,让她靠窗户休息,最让她难以理解的是,火车经过杭州之后,我竟然和另外一边的一个胖子换了座位,跑到那边打80分去了,那个胖子浑身的烟味让她一直恶心到北京,——因为我一直打牌打到终点!
我现在才知道,柳芳知道梦迪走后,曾经想走进我,她犹豫了一晚上给我发了短信,却是试探性的表示:“那个男孩子下午向我表白了,怎么办哪?”我回了一条非常猪头的短信:“可以考虑呕,小心过了这村没这店,嫁不出去了”。我估计柳芳是照着我的短信打上去的,只不过后面加了很多感叹号。
我现在知道,选证券投资课程的时候,我非常理直气壮地质疑课本的一个公式的时候,柳芳在下面偷偷的为我鼓掌——虽然后来证明我的质疑是错误的。
我现在知道,有一次中秋节我在食堂碰到她,只是“开玩笑的”邀请她去环岛路骑车,她却一口答应了,因为她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天她其实身体不舒服,但还是去了,结果我和阿默骑一个两人自行车,给她租了一辆单人车,而更让她郁闷的是,我骑车骑的飞快,她在后面不停的赶,肚子痛得厉害,前面还传来我和阿默的“欢声笑语”——用她日志的话说,就想把自行车骑到海里去。
我现在才知道,我租房的时候,叫老乡来家里玩,她执意要做饭,我们在玩,她在厨房准备了好几个小时,还把手烫了一个泡,结果我居然在吃了两口饭说:“小芳同学做饭水平太差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阿”。更郁闷的是,那天她本来很不高兴,我还非逼着她说说那个追她的男孩子的各种事情。
我现在知道……..
我的眼中真的浸满了泪水,泪光中,仿佛那个活泼漂亮的小女孩,在一字一句的向我诉说,而我很明显让她伤透了心。这种连补救都没有的伤害,让我不知所措。虽然我拒绝英子的表白也有一些内疚,但是我知道英子是心直口快的,而且显然她那时候也一样喜欢涛哥的。
经常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头脑异常清醒却又异常空旷。
肩膀上被重重的一拍,是祥子,不知道他起来多久了。
“驴,我说的没错吧,人生就是常常这样错位”。
错位?不是吗
一夜几乎无眠。
第一卷 第二章 杨晨的女友
我们的宿舍是四人一间。
现在隆重介绍我的三个舍友:陈晓,来自北京,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常穿一件肥大的套头衫;杨晨,来自山西,从最顶级的两所(pku&tsinghua)之一保送过来的,一丝不苟的短袖衬衫;常小磊,山东人,却不不是典型的山东大汉,脸上常带着孩子般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
某种程度上,我刚开始有点抵触杨晨,这主要是他不自然的带着一种优越的气势——“我来自的学校比较好”,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
2001年9月3日中午,星期一,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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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快。
小磊觉得食堂的菜很不好吃,只吃了几口,就准备去倒掉,陈晓拉住了他:“别倒阿,多可惜”。
小磊冲他一笑,仍然走出去找垃圾桶了。
杨晨拍了拍陈晓:“唉,我说你们北京人,还挺有优良传统的”。
陈晓摇头:“小磊真是没吃过苦,浪费粮食啊。”
杨晨:“看你说的,好像你吃过多少苦似的。”
陈晓很认真:“我吃过的苦可多了,只是不愿意说”。
杨晨继续逗他,可能是发现整个上午,陈晓都对他不是很友好:“人家飞扬是从农村来的,你一个北京人,还好意思说苦,我在北京待四年,见到的北京人大部分都和爷似的,没见过吃苦的。”
陈晓推开他的手:“什么啊,北京又不都是有钱人,普通人多的是,我大学的学费,全是我妈妈给人做缝补衣服赚来的,你知道什么啊”。
这有些出乎杨晨的意料:“不会吧,我学校八食堂旁边也有一个做衣服得阿姨,她们一般是外地的。”
陈晓摇头:“我妈妈就是帮人做衣服,很辛苦。”
陈晓一直没有说他的爸爸,我们都预感到有些什么,也就不问。
杨晨忽然问到:“你可以自己打工挣学费阿,没必要让你妈妈那么辛苦”。
陈晓望了他一眼,又望向运动场,说:“也是,还是我没有什么本事”。
我一直在吃饭,这时候觉得谈话进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赶忙插嘴:听说北京有一个卖衣服特别便宜的地方,叫做动批,离这里远吗?
陈晓:“动物园批发市场把,不算远的”。
杨晨补充:“坐地铁到西直门就可以了,衣服挺便宜的”。
陈晓:“要买衣服?哪天我陪你去吧,动物园哪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要识货”。
我当然很高兴:“那太好了。”周末,陈晓真的陪着我去了动物园批发市场,我买了两件衣服,还给妹妹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裙子,准备十一回家带给她。
2001年9月11日,周二晚,篮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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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晓打完篮球,累了,坐在地上闲聊,我讲我在农村的生活,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妹妹,还有农村里的很多故事。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陈晓背后的故事:陈晓的妈妈是外地人,逃婚来北京打工认识了陈晓的爸爸,结婚生子。非常不幸的是在陈晓十岁的时候,爸爸在一次车祸去世了,肇事的司机虽然抓到了,但是却没有钱赔。那时候妈妈在一家国有纺织厂打工,照顾陈晓,还要照顾生病的公公婆婆。
陈晓还有两个伯伯和一个姑姑,生活的不错。陈晓说,当初爸爸娶妈妈时候,大伯二伯以及姑姑非常反对,但是爷爷奶奶支持,结果闹翻了,两个伯伯以及姑姑就很少来看爷爷奶奶,只是过节时候才会过来带点东西。
妈妈很要强,当初嫁给爸爸时候就和两个伯伯姑姑说好了,老爷子的老,我们养。
陈晓的妈妈非常地辛苦,好在他们住的地方类似城乡结合部,海淀区的边缘,有很多外来打工者,他们就在小院子里加盖了几间小房子,出租,每个月可以有几百元的租金,勉强可以生活。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陈晓考上了高中,妈妈的厂子却破产了,下岗的妈妈就开始给人缝补衣服,做衣服,做舞蹈服装来生计。陈晓说,他本来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初中的时候叛逆期,不理解妈妈的辛苦,还故意气妈妈,抽烟喝酒鬼混,结果中考的时候差好几分才能去家附近的区重点,除非交一笔可观的赞助费加择校费。
令他印象最深的是,妈妈筹集不到那么多钱,就去求爸爸的哥哥姐姐,每次都是空手回来,晚上起来,就看到妈妈在低声抽泣。有一次他陪着妈妈去向姑姑借钱,姑父却对妈妈说:“你一个外地人嫁过来,我们本来就不同意,老爷子支持,没办法,现在他爸爸也不再了,老爷子也不再了,我们就和你们没关系了,你快把那个破院子卖了,带着他回甘肃,别在北京烦我们。”妈妈一句话没说就把陈晓领走了,出门就抱着他哭。
陈晓说,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第二天妈妈真的去找人卖房子,但是靠近郊区,还是平房,人家给的钱扣除赞助费也省不了多少。总之房子没有卖成,但是钱在妈妈的努力下终于凑齐了。
陈晓上了高中后,开始努力读书,他说,这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姑父那鄙夷的脸色。
我拍拍陈晓的肩膀:“你妈妈真伟大,你很幸福”。
陈晓说:“我大学毕业要工作,让妈妈好好休息,妈妈却说,而且读研究生也不用花钱还给钱,她希望我读研究生,这样我就考到这里了,还不错,住宿也不用花钱”。
我们沉默一会,陈晓叹口气说:我读研究生后,二伯又来家里,还给了五百块钱,唉,也许时间长了,我也就不那么恨他们了。
是啊,时间长了,似乎留在记忆里的是温馨而非温馨背后的辛苦。我望着北京只有几颗
星星的天空,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是不是很苦——似乎是很久才能吃一顿大米饭,只有在过年过节才能吃顿饺子,可是有什么关系,有爱我和我爱的爸爸妈妈妹妹,这不就足够了吗?
2001年9月21日,周五晚,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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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陈晓因为母亲回老家而没有回家,在看小磊写的程序,我则靠在床边看书。
杨晨接了个电话后,忽然在床上坐起来大声说:哥几个,明天我女朋友要来了,大家多多关照一下啊。
我笑说:“怎么关照啊”。
小磊抬起带着厚眼睛的脑袋:“咱们宿舍挺干净的,尽管来好了”。
经过一周多的接触,陈晓对杨晨也没有那么不友好了:“来呗,还挺快的”。
杨晨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又意气风发的说:“我女朋友身份很特殊,超乎你们的想象”。
小磊说:“莫非是外国人?”
我也凑趣:“莫非是军队的妹妹?”
陈晓却与众不同的:“不是未成年少女吧”。
杨晨连连摆手:“什么啊,是演员”。
啊,这引起了我们的广泛关注,小磊把笔记本推到了一边,抬头道:“莫非是林青霞?”
陈晓笑:“你是昨天看笑傲江湖看得把,林青霞再怎么漂亮也四十多了”。
杨晨也笑:“其实只是个普通演员,还没有毕业,演过几部连续剧”。
娱乐圈和我,电视曾经是唯一的交集;现在这个交集多了“杨晨”。
在我们的一再地“虚心请教”下,杨晨给我们讲述了他和这位演员mm的相识经过。
大四临近毕业,即将要读研究生,没有就业压力,杨晨和宿舍的几个哥们经常去北京周边走走——所谓的踏春。杨晨喜欢摄影,还曾经是学校摄影协会的副会长,踏春的目的是想趁着有时间用照片记录一下北京周边的景色——特别是那些不出名的景点。在杨晨他们看来大家都蜂拥而至的香山等景点根本不值得一去。
那天去的云蒙山,云蒙山很大,他们专找一些别人不去的地方,这样在一个小瀑布前碰到了一个剧组在拍电视剧,古装片。
他们几个就站在外面看,当时拍的一场戏是一个女孩子被追赶到溪水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岸边是几个强盗,相互对峙着。导演显然要求很高,大声喊着“要表现的慌乱,要跑到水里,要让水花溅出来”。所以第二次,第三次拍的时候,女孩的衣服全都湿了,那时候刚刚四月末,很冷的。
大家就议论纷纷:拍戏也很辛苦啊。
杨晨作为宿舍老大,“感慨”的尤其厉害:“我多想给她送去温暖的怀抱”。
朋友们趁机就起哄:“送阿,不用送怀抱,有本事就真过去给人家送件衣服阿,哥几个酒佩服你”。
玩笑声被剧组人员看到了,刚开始就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看好几台单反相机,以为是记者。当时就有两个人过来,问他们是不是记者。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剧组人员还算有礼貌的请他们离开。
大家当然不愿意离开,一起起哄:“这是景区,你们也没有权利让我们离开;再说我们是家属,一起来助威的”。
剧组人员晕了,问是谁的家属?
大家一起指着那个拍戏的女孩说:“她是我们老大的女朋友”。
然后杨晨就被推了出去。
他们的谈话吸引了剧组的其他人,全都转回头看着这帮年轻人。
此时,杨晨的“骠悍”展示了出来,他不慌不忙地走进场中,把身上的夹克披在了那个刚刚拍完戏走上礁石的女孩子。也许是剧组的人都被弄晕了,竟然没有人阻止他进去;而那个女孩子显然更晕了,要不就是太冷了,居然默默接受了!
杨晨的讲述显然更加精彩,只不过他明显轻描淡写了那次邂逅的后来——抛弃了其他兄弟,和他的新女朋友坐剧组的车回来的。
小磊和我都很佩服杨晨的沟通和交际能力,特别是那种自信,这在十多天的“同居”生活中就能明显感受出来----某些时候有些过了。他说整个剧组居然和他聊得都很开心,那个导演甚至承诺要在将来的某部电视剧中给他安排一个角色。
这个演员mm叫刘芸,杨晨在网络上常常称她为流云----这也是她的艺名。一位湘妹子,正在艺术院校读大三,在几部并不热的电视剧中出演过并不重要的角色——陈晓总结的。
小磊听完了杨晨的故事,嘟囔道:“据说演艺圈很乱,是不是真的?”。
杨晨充分肯定这个观点:“我一个同学的朋友,就是做经纪人,每次饭桌碰到他,都会收获一大堆花边新闻,哪个明星有私生子了,谁跟谁上chuang了?那个人的秀发其实是假发之类的。说的你都不敢相信。”
陈晓反问:“那你还敢找演艺圈的mm,或者说以后有可能在演艺圈发展的mm?”这其实也是我想问的。
杨晨毫不犹豫地回答,依旧是自信:“嘿嘿,那得看谁,我是谁啊,我就是防火墙,你要让你的mm死心塌地,外面怎么乱都没有关系了。”
小磊和我都笑。
杨晨又补充:“流云他们学校,美女真多,实在不是我们这个和尚庙所能想象的,走在里面,实在是很养眼。”
翔子也这么推荐过传媒大学,其实那,我的母校也是不错的。
我开玩笑道:“是不是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杨晨指着我:“还真是,就是这感觉”。
陈晓却慢悠悠的说:“路边的野花还是少踩为好”。
小磊哈哈大笑:“陈晓,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那就不是野花,只要数量控制的住,就没问题”。
陈晓:“我是提醒杨晨,以免河东狮吼导致他体无完肤”。
杨晨拍拍脑袋:“嘿嘿,还真谢谢提醒了。”
小磊问陈晓:“你真没有女朋友?我看你特成熟,应该有了吧”。
陈晓:“没有,真的没有,谈过一段,毕业的时候,走不到一起,分了”。
杨晨:“大学毕业分的太多了,往事不堪回首阿,我那好多出国的同学,没有一起出去的,基本都分了。”
陈晓点头,我也点头。
小磊问我:“飞扬,你那,有女朋友吗?”。
我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大学经历,却原来我都不能算是有过女朋友,我喜欢过别人,别人也喜欢过我,但是却真的不能说是恋爱。
我只好回答:“没有,孤家寡人一个”。
杨晨却问小磊:“小磊,你有没有”。
我们差不多一致的把小磊当作小兄弟,因为觉得他某些独立生活能力很差,可能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离开家的原因——他父母就在他读的大学工作,每天上学走路不过5分钟,所以我们都期望的是当然的否定回答。
不料想小磊却说:“我女朋友在北大读研,一起过来的”。
杨晨一愣:“不会吧,我们学校?”
小磊点头:“我大学同学”。
我忽然想起来小磊的床头有他们的毕业照,就说:“你那毕业照里有把,展示一下把。”
呼拉一下,我们蹦得蹦,凑的凑,包括刚刚过来借插线板的隔壁老王,我们一起把小磊围住,小磊还有点害羞,用手慢慢的指着,移到了一个女孩身上——一个圆圆的脸蛋的女孩子。
9月22日周六下午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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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不在,去做家教了。
杨晨领流云进来的时候,我们眼睛都一亮:紧身的粉红色文化衫加上项间亮晶晶的项链映衬着很曲线的身材,牛仔短裤,光脚加白色的运动鞋,短发,健康青春的气息,这和我们“研究僧”的氛围大不一样。
来的不止是流云一个,还有一个看起来年龄更小的女孩子,长裙,淑女的样子,和流云很相反的类型。我面对女孩子通常第一眼就决定了我状态——有的我感冒,会紧张的不行,不会说话,最近的历史上那就是阿默了;有的即使我承认她漂亮,但是并不会影响我什么。
和我不同,小磊有点紧张了,他有点局促的从床边站起来,靠在夏天冰冷的暖气上。杨晨给我和小磊介绍:其实我们当然知道,他办搂半抱的是秋雪;另外一个女孩叫仲夏,让人想起来仲夏夜之梦,是流云的一个老乡,来自另外一个学校。
我笑着对流云说:“两位mm魅力四射,我们宿舍都显得小了很多,看,”我指着小磊,“我们小磊都要被逼出窗外了。”
小磊脸有点红,推了我一把:“什么和什么啊”。
之后的时间里,杨晨和两位mm聊得甚欢,而小磊也加入了谈论的圈子。我依然靠在床角看书,一本高中数学辅导的书,陈晓答应我给我找一个家教做,等他回来也许就有消息,所以我要准备一下——据说现在找家教,家长是需要试讲一下的。
这时候我接到了翔子的电话,祥子说:“驴,没看到我短信阿,我和班长在你们学校门口的地铁站这里,出来接我们啊”。
我一愣,刚才确实没有听见短信。赶忙打了招呼,下楼跑出去。刚跑出大门口,斜刺里一个人,一把把我拉住,正是祥子和班长,班长瘦瘦的,和高中没有什么变化,独有的风格仍然是那厚厚的大大的方块状眼镜。
我拱手:“抱歉抱歉,宿舍来美女了,没看见短信”。
祥子指着我,对班长说:“看,我说啥了,重色轻友”。
班长非常沉稳的点头:“驴从高中时候就有这种倾向”。
我飞起一脚,班长闪身躲过。
祥子说:“这么快就认识mm了?外校的巴,我们两个在这站了十分钟,从里面出来18个人,13个男的,另外五个女生不是惨不忍睹,就是名花有主”。
我当然要维护学校女同胞的尊严,说祥子:“这话可不是事实”。
班长一本正经的说:“莫非女生比例还少?”
我也不计较,回敬班长:“就基本情况来说,我想也不会比你们学校差”。
班长握住了我的手:“哥们,就是哥们,太对了,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不同的是,我已经脱离苦海,但是你……你又跳进来了!”
我们都哈哈大笑,旁边的保安也笑。
祥子问:“到底是哪里的mm?没耽误你把,要是耽误了,赶紧说话,我们两个立刻走人”。
我:“哪里话,和我又没有关系,宿舍兄弟的。你们两个大老远来看我,鄙人还真有点感动”。
班长摇头。
祥子笑:“驴,我们刚才在城乡贸易中心了,反正两站地,就过来看看你,很感动,那就请客吧”。
班长对我说:“驴,既然祥子这么说了,你就把他留下吃晚饭,看他敢不敢?”。
我疑惑。
祥子将班长:“只要你敢留下我就敢留下,保不准那时候她们也没有买完”。
怎么还有两个人?我一转眼已经明白了,肯定是祥子和苗苗去城乡贸易中心买东西去了,然后就顺便过来了,不过另外一个?那就是说班长也有女朋友了。
我微笑的看着班长:“这么说,班长也……..”我指着他嘿嘿的笑。
又转向翔子,意思是上次你不是说班长还是单身吗?
祥子赶忙说:“驴,上次我可没有骗你,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都谈了2个月了”。
我一把抓住班长:“这可不是兄弟的作风啊,先去喝点东西,慢慢给我说说”。
祥子也抓住他:“对,我也听,问了一路,就是不说”。
我们做在可口可乐的凉棚下面,享受着那位慈祥大妈亲手密制的“酸梅汤”,听着班长的故事。班长的故事有如惊雷,一个接一个的向我们轰过来,而这些秘密班长显然也在一直找机会说出来,或者是为了自己轻松,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
第一波惊雷,“其实我和孙莉谈了一年恋爱,大四的时候,网上啊,电话啊”。班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我和祥子几乎同时说:“搞笑,你发烧了吧”。班长在高中时候几乎就没有和莉姐说过很多话,他总是一本正经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选他做班长,而且他比莉姐小。另外因为他家离学校近,每天来的很晚,下午放学就走,不像我们大多数人都会上晚自习,晚自习的时候大家一起疯,多少还有点机会。
班长按着我们两个的脑袋,肯定的说:“没错,没错的,反正就是一次在网上碰到了,不知道怎么就经常聊,后来打电话,再后来她说也要来北京”。
祥子打断他:“那么莉姐来北京就是因为这个了?我还以为真不愿意做老师哪”
班长点点头:“大部分是把,但是她确实也喜欢北京,你们知道她是那种喜欢闯的女孩子,不过我对不起她”。班长狠狠地喝着酸梅汤,仿佛是伏特加一般。
祥子狠狠地抓住他的胳膊:“你另觅新欢了,是不是?我真的很诚实的告诉你,这个,说真的,可没有莉姐好看,身材,唉,领导的想法,我真搞不懂。”
我从桌子底下踹了祥子一脚,这家伙要旧病复发——祥子高中的时候特崇拜莉姐,尤其是她的身材,经常偷偷的和我说:“每天一看到莉姐飘过,鼻子就有流血的冲动”,那时候他正在和李薇谈恋爱。
班长手一摊:“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也就这样了”。
我看班长脸上表情不那么轻松了,就没有继续说话,他迟疑了一会终于补充了一句“她是我们主任的独生女”——第二波惊雷来了。
祥子显然对于这种“小说上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没有准备,往后一倒,靠在了椅子上。
我倒是表示理解,就分析说:“可以理解,想想看,班长这么有才,还是Top1毕业的,主任肯定是看上这个”,下面的话我没有说,和自己的主任的女儿谈恋爱,肯定以后发展很好,也不愁在北京不能安家立业了——不过还是为莉姐感到不爽。
班长这时候又发出了第三波惊雷:“我知道你们鄙视我,我也没有办法,而且她怀孕了”。
我和祥子已经要崩溃了。
祥子干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竖起了大拇指:“班长,不愧是班长,你做的事情都太猛了,来干杯”。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大口。
其实我们不会鄙视班长,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已经经历过大学的生活了,也已经了解社会了,感情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东西,人生更是如此。
我问班长:“那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吧,其实,班长,我觉得这也挺好,以后老婆孩子过一个安稳日子,多好,不像祥子还要继续奋斗,或者我,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以后还不一定在哪里。”。
祥子大概是和我们在一起就回到了高中的状态,现在又被拉回到现实中了。
他点头:“其实,还真是的,就像驴说的,这样也挺好,以后北京就是你的家了,兄弟几个,就你最快了,说到底,哥们还是替你高兴”。
班长有点感动:“本来真不想结婚的,不过她不想去医院做,结就结把”。
我在大脑中盘旋了一下,有点诧异的说:“你们还真是太快了,刚2个月就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班长摇头:“以前其实就认识了,我大四的时候一直在这个单位实习”。
我打趣道:“这可是有点奉子逼婚阿,班长你还真有点猛”。
祥子笑:“猛也就罢了,也不小心一点,肯定是他老爸看你是个材料,就用这种方法把你拴住”。
这家伙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笑着提醒祥子:“你也的小心一点”。
祥子抓了抓脑袋:“什么啊,苗苗和我还没有哪个”。
班长的单位是一个军队下面的研究所,研究所的主任就是班长的未来岳父,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工作稳定,能分房子,班长现在已经有了一套房子——这是翔子最羡慕的了。
祥子终于忍不住了,问班长:“那莉姐那?我八月初在西单碰到过她,看样子状态不是太好,那时候都分手了吧”。
班长点头:“分了,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其实想打电话,忍住了”。
我补充:“还是别打了,你们都冷冷巴”。我其实有点可怜莉姐,虽然她是那种敢闯敢疯的女孩子,但是毕竟一个人在北京,挺让人担心的。
祥子和我对望了一眼,大概心理想的都是这些。
班长大概知道我们的意思,分别抓住我们的手:“是啊,我是不方便,你们两个有空替我去看看她把,我也挺放心不下的,上次她和我说想去做保险推销,我觉得挺不好的,女孩子做太危险”
我点头。
祥子推推我的手:“莉姐现在孤单一个人,驴你应该赶紧努力”。
我瞪着祥子。
祥子伸了下舌头,摆手道:“好,我什么都没说,驴的心里还在想着阿默把,嘿嘿”。
阿默是个精灵,没法不想,至少对我来说是个精灵,不是吗?
祥子和班长终于不敢在这吃饭,匆匆走了。
我忽然想给莉姐打个电话,这个在高中时候,经常“慈爱”的摸着我的脑袋说:“叫我一声姐吧”的女孩。
祥子留下的电话号码,我希望她没有换。
嘟嘟的声音,好几声,我有点着急,终于通了,果然是莉姐的声音,但是有些疲惫。
我:“莉姐,是我,收到我的短信了吗?”——我刚才先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是谁。
莉姐听起来很高兴:“刚收到,你在北京啊,太好了,上次祥子发短信叫我和他一起去接你,可惜我太忙了,没有空”。
我:“别太累了,保重身体,今天祥子来看我了,我们还说什么时候去看你去”。
莉姐:“太好了,我都想你们了,唉,你在哪里上学”。
我和她说了地点,她很吃惊的说:“不远啊,我在你们那个地铁再过两站,每天上班都要路过你们那里,呵呵,不过是地铁上”。
我赶忙邀请她:“那有空来我们这里把,我请你吃饭”。
莉姐遗憾的说:“我下班一般都晚上十点多了,只能吃夜宵了”。
十点多,好晚。
于是提醒她说:“那千万小心,那么晚,最好搭伴走,如果一个人注意安全,两个人就还好”——有了曾经的笑话,我不敢胡乱断定别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了。
莉姐语气停顿了一下:“当然是一个人,唉,是很累,忙过去去了就好了,我给别人做方案,刚上手,要多写多练”。
我听出了她的不开心,就说:是啊,上手难啊,没事的,以后你如果下班了没事就来找我,我请你吃夜宵,然后还护送你回去,呵呵,祥子说你是美女,一个人走他可不大放心。
——这真是刚才祥子说的。
莉姐笑:美女,都老了,还美女什么,祥子就是逗。
我们胡乱聊了一些。
最后互道晚安,末了,我叮嘱莉姐:“莉姐,北京就我们几个老乡,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困难一定要和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你一个人我们真的不放心”。
我说“我们的时候”,在心里,其实已经把班长算上了。
莉姐仿佛抽泣了一下鼻子,又笑着说:“这哪是我高中时候要认的弟弟阿,分别就是我哥一样,放心吧,我没事的”。
9月22日晚饭时间,第二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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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磊短信:“晚上院迎新晚会,大礼堂,别忘了”。我倒不是忘了这个,不过对于我这种五音不全的人来说,晚会中要是有什么活动输了唱歌,那可是太可怕了。不过小磊都发短信了,不能不去,因为还要给他拿东西。
回到宿舍,华仔和为民已经去了,而秋雪和仲夏的包还在,看来没有走。这时候恰好收到杨晨的短信:要是回宿舍,帮我把床头的数码相机带过来!
杨晨喜欢摄影且家境殷实,刚开学没有几天,他就去中关村买了当时非常少见的数码相机,经常给我们拍一些照片。像素是130万的,柯达牌,很贵。我也比较喜欢摄影,高中时候上过摄影班,机器是爸爸旅游时候买的华夏老旁轴。
数码的东西要比胶片方便多了,每次拍照完就立刻可以传到电脑里看,不用再花钱去洗。
我到大礼堂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很多,我在门口给陈晓发了短信,然后走进去,好在灯光还没有熄灭,吵杂的环境中,我找到了杨晨他们,很靠前的位置,我走过去,拍了拍他,他接过相机,然后向我示意,我发现旁边两个空位置,空位置那边两个人正在低声说话,一个是小磊,一个是仲夏。
我冲着杨晨一笑,点点头,那意思:“小磊同学似乎有点忘记北大的女友了…”。
杨晨指着前面圆形舞台:“一会唱一个呗?”
我一摊手:“要唱了,就把大家的美好心情都敢跑了,你肯定要唱了,定下啥了?”
流云一直在剥桔子,听到此,转回头,冲我说:“我们一会要对唱,唱什么好那?给个建议把?”
我笑了笑,冲杨晨说:“不错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在全院面前展示你的漂亮女朋友...”。
秋雪听我夸她,满是笑意,一把递过来一个桔子:“冲你这句话,奖励你了”。
我接过来,连忙感谢。
杨晨拉了把凳子,等我坐下,问我:“明明白白我的心怎么样?”
我点头,其实他们唱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是这时候想起了大学时候十大歌手赛的时候那对相拥而哭得恋人——牛仔和阿萍,临毕业的时候,牛仔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和落寞的眼神,这哥们现在在哪里哪?阿萍来北京病治好了吗?
这时小磊看到了我,冲我喊:“飞扬,刚果来?”
我开他玩笑:“是不是聊得有点小投入,连兄弟来了也视而不见”。
小磊脸一红,挠了挠脑袋。
仲夏也有点不好意思,就拉着流云去卫生间。杨晨等他们走了,忽然招手把小磊叫过来,然后低声说:“有点事阿,麻烦,兄弟看看行不行?”
我笑:“有话就说呗,别吞吞吐吐的”。
杨晨点头:“这样,秋雪刚才和我说了一下,今晚想在这边住,明天我们从这里去游乐园,省得折腾了。”
我一愣,心里的反应就是,那我们三个就要找地方了?
小磊看来要比我纯朴:“这和我们说什么,你认识的女生多,看看有空床没有”。
我冲着华仔笑,然后说:“你真是个淳朴少年,八成杨兄是要留美女在咱们宿舍把”。其实这时因为周三的信息论,我和隔壁的东北老乡坐在一起,他说他们宿舍的一个兄弟带女朋友回宿舍过夜,让他很不爽,故此想到了。
杨晨果然点点头
我说:“一晚上没关系,我可以找地方,哥们成全你们”。
小磊显然很吃惊,长大了嘴巴:“阿,阿”。
我把他下巴推了上去:“这有什么吃惊的”。
杨晨也看着华仔笑:“不用不用,你们都不用找地方,她在我床上睡,你们睡你们的”。
要不是我抓住小磊的胳膊,这家伙肯定把椅子靠翻了。
我也奇怪的看着杨晨。
杨晨一努嘴:“没什么阿,我在大学时候,舍友的女朋友就经常过来住啊”。
好,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个大男人——奇怪这时候我想起了和梦迪在上海共住一个小旅馆房间的情景。
我向杨晨打保票:“没问题,你们不介意,我们不介意”。我觉得小磊短时间不会适应这个事情,干脆替他做了决定。
果然他张大了嘴巴好一会,才说:那陈晓那,好像不回家。
我说:他肯定也同意,没啥问题吧。
杨晨竖起了大拇指:“好,谢谢支持,你们女朋友也尽可带回来啊,不用麻烦女生那边,挺方便的,大家都成人了,小事情。”
我看着小磊:你可以考虑阿,你的北大女友?
小磊肯定是脸红了:“唉,这个,唉….”。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杨晨:“等等,你把流云留下了,那仲夏怎么办?难不成留到我们两个的床上”。说出后面这句话,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龌龊的言语了。
杨晨看了看小磊,然后说:“呵呵,你们要有这本事也行啊——她今晚的回去,我正想说这第二件事情,谁帮我送她回去,好机会啊”。
我拍了拍小磊:“就你了,不二人选”。
小磊很犹豫,也许是想起了女朋友。
我和杨晨就笑。
杨晨领着秋雪和仲夏去小超市,小磊紧靠着我坐下,然后很为难的说:“晚上怎么住阿,有个女的,衣服都不敢脱”。
我安慰他:“这怕什么,人家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不过话随这么说,我其实心里想,晚上还是就这身衣服睡吧。
华仔:“觉得很别扭”。
我补充:“其实,你应该祈祷,他们两个别干chai烈火,那我们就晕了”。
小磊更着急了。
我忍不住笑了,小声说:“你真是纯真少年,你以为什么啊,不会的”。
小磊显然郁闷了。
手机响,陈晓,接听:“飞扬,你们在哪排,看不到你们啊”。
我举起手机,感谢手机键盘闪烁的的灯光,陈晓过来了。
他一坐下,小磊就迫不及待的把刚才的事情一说,希望找到一个同样震惊而郁闷的人。
不出我所料,陈晓显然没有当回事:“住就住呗,关咱们啥事情。”
小磊说:“一个女的,在宿舍,多别扭”.
陈晓笑:“这有啥,你这胆子还得练练啊。”
小磊诧异:“练胆?”
“练胆,什么胆子”,刚刚过来的陈鹏也听见了,俯下身:“磊同学的胆子不大吗”。
陈鹏可能是我们院帅哥的代名词——大多数女孩子都这么认为,甚至有个女孩子在bbs上发帖“我们院有个姓陈的帅哥,很帅”——当然通过ID是找不到具体的人的,但是其实那,我们院就十几个女生,又没有见有人出来辟谣,所以大概是公认的了。
我倒是不觉得这种白面书生样子算作“帅”,这总让我想起来“奶油小生”。陈鹏可能是研究生中比较特别的一个:据说手底下有一两个公司在运作,父母也是“有地位”的人,楼底下经常停着他的白色马六坐驾,虽然不是研究生院唯一的开车的研究生,也是极少数的。不过我们并不反感他,在同学面前从没有见他有什么优越的表示,倒是有时候还搭他的顺风车。
我一笑,指着小磊说:“磊同学某些方面的胆子比较小而已”。
陈鹏哈哈大笑,然后忽然降低了声音问:“刚才那个白连衣裙的女孩子是为民的女朋友?”
白连衣裙?我忽然想起来,流云来的时候是穿着牛仔短裤的,看来晚上为了唱歌还换了衣服。
小磊点头:“是啊”。
陈晓问陈鹏:“很漂亮吧”。
陈鹏一笑:“挺漂亮的”,他又补充:“有点像我出国的女朋友,呵呵”
小磊说:“人家是演员,当然漂亮”。
陈鹏:“是吗?是演员阿,还挺有气质的”。
我开玩笑的说:“你别乱想啊,人家都名花有主了”。
陈鹏笑了笑,又对陈晓说:“明天回家吗?叫我,我去看看我姑姑”。
陈晓点点头:“好”。
陈鹏告辞去另外一边了。我却明显在他说话的时候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兴奋和期待,这背后也许也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我问陈晓:“你们以前就认识阿”。
陈晓:“是啊,我家隔着一条马路有一排别墅,他姑姑住在那边,呵呵,富人区,我住在贫民区,他有时候去他姑姑家,会去旁边的篮球场打球,我们在篮球场认识的,后来一问,还都考到这里来了。”
小磊在旁插嘴:“帅气,有钱,杀手锏阿”,这句话似乎在感叹….
我们都很诧异的看着小磊,决计想不到他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陆续到来而听到这句话的两个女同学也都用别样的目光看着小磊。
我问陈晓:“我以为你半天家教,没想到晚上才回来”。
陈晓点头:“对了,我正要跟你说,我给你介绍的家教的事情,今天我把你卖了,怎么样”。
我表示奇怪。
他说:“我今天上午做的是赚钱家教,下午是义务家教,这义务家教,你的帮帮我,每周两小时,前门那里,怎么样?”
我开始不明白,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陈晓曾经跟我说过,关于城市贫民问题,就是在前门大街繁华嬉闹的街市背后,还有很多游离于城市生活之外的贫民,他们是北京人,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过着非常辛苦的生活,他还说过很多例子,祖孙三代居住在一间不足15平米的房子里;即将成年的女儿和爸爸只能挤在一张床上;有的家里把双层铺下面再加一层铺来睡觉等等。他说这些时候我有点不相信,我是农村的孩子,农村的辛苦我当然知道,但是在我心里,我并没有想到首都里也会有这样艰难的生活。
后来陈晓给我看过一些志愿者拍的照片,我才为之震惊,我们曾经说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陈晓说:“我今天家教完,就去找我同学拿两本书,路过前门,就自己骑过去看看,情况虽然有些许改善,但是还是很难受,比我家还要辛苦;碰到了两对父母,答应给她们的女儿补课,希望能来得及,争取考上好的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很振奋,竖起大拇指:“嗯,我支持你,下次带我去,我也去看能做点什么”。
陈晓:“说真得,咱们还真不能帮什么,我也是上午家教,下午就自然想到这个了,他们的女儿学习都是很普通——很大原因是家里的生活影响了学习。
小磊可能并不理解这样的生活,终于插话道:“会影响吗?我看很多报道,说很多家庭贫困的孩子学习都很优秀,还不明白怎么能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照顾家的情况下,学习还那么好”。
陈晓摇头:“也许是真的有,但是对普通人,影响很大的,美好的希望和现实总是不一样的,当初我高考,如果妈妈不努力把家撑起来,我决计考不上本科。”
我表示赞同。
陈晓对我说:“你不用找了,帮我教阿,我周六,你周日,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咱们努力一把,争取能给她们提高一些。”
我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好,没问题,锻炼自己,帮助别人”。
陈晓又说:“我今天去那里转,又一个很大的感受,读书的孩子几乎都是女孩子,没有男孩子,回来我就想,后来大概明白,男孩子读到初中后就基本不读了,成了二流子,成群结队的,成天鬼混,父母也管不了,这个事情还挺严重的”。
我深有感慨,在我的家乡,很多男孩子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并且有时候是有机会读书而不去读,因为家里人觉得读书要赚钱还要等很多年,没有直接去打工实在,何况现在高中大学的学费如此之贵,一般的庄稼人要攒很多年才能供的起——紧靠庄稼,我舅舅曾经告诉我,那只能养活自己,赚钱是不可能的。
陈晓还给我介绍了一个赚钱的家教,是他学生的家长给介绍的,留给了我一个电话,我决定明天去接受“面试”。
杨晨和流云的演唱,被排在了倒数第二个出场,很明显流云的白色连衣裙加上长长的秀发震撼了我们这个男生过多的学院,有连续的赞叹声在暗流涌动。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我可以再次审视流云:其实她的美丽在于她的精心打扮,很多女孩子如果打扮对路都会很漂亮,而真正漂亮的女孩子即时不打扮也应该漂亮——我对漂亮的门槛很低。但是在我心里,最漂亮的女孩也是有的,就是那个教我们日语的研究生姐姐,素面伊人,震慑人心,美丽和漂亮似乎要比教才能有结果,换句话说,美丽和漂亮其实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流云的演唱很不错,杨晨唱得稍稍有些不到位,但是大家不在乎这些,每当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有起哄声,看得出来,杨晨很高兴。
我忽然感到人群中有很热切的目光在盯着台上的秋雪——那是陈鹏,他嘴角带着那种自信的笑意,欣赏而恬静的看着——仿佛看着一个称心的猎物。
散场的时候,小磊拉住了了我和陈晓:“我真的,这个,送她好像不好,你们辛苦一趟吧”。
我看着他:“我们去送没关系,但你要确认你不想去,呵呵,不然我们就是多事了”。
陈晓也点头。
我不知道小磊心里是不是很想去送,不过最终还是我和陈晓去送的仲夏。
深夜的北京还是很凉的,而没有拥堵的路面让公交车可以尽情驰骋——我们送仲夏回住的地方。
仲夏和流云是老乡,现在在读大三,一所北京的普通学校,和流云的学校不远,两所学校在校外有一栋共同的宿舍楼。
我们在车上聊得还算轻松,聊北京的生活和就业,聊杨晨和流云,聊考研,聊明星,一顿胡侃。
陈晓和仲夏说的时候,我扫了一眼车上,除了司机和售票员以及我们,只有一个女孩,还有两个男的。
那个女孩坐在靠车的右边,斜靠着窗户,很累的样子,白色卡通图案的体恤,因为在我们前面,看不清脸,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我们的右后方,那两个男的,一个有着小胡子,一个地胳膊上刺着很大的红色的图案,在投射的路灯下很刺眼。
他们引起我注意,确实他们外表不认识,但是相互之间却都盯着前面那个女孩子,而且相互用点头和眼神传递着信息。
前面的女孩挽了一下头发,雪白的胳膊在空中一伸,那个样子好像阿默劳累的样子,我的心一动,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那两个人要对女孩子不利,但是我却不想让她冒这个险。我寻找车站,还有6站就到头了,那两个人没有下的意思,仍然一个半睡的样子。我想要不直接到女孩子旁边,和她认识一下,这样也许那两个人就不想了,但是贸然过去,女孩子没准当我做坏人。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车减速要停占,女孩子站起来,走向车门口,我分明看到那两个男的相互碰了一下胳膊,示意着也站起来了。
我已经来不及去想怎么办,就也站了起来,陈晓很奇怪,刚要说话,我连忙拽了他一把,说:“我晕车,坚持不下去了,下去”。其实我还在犹豫叫不叫华仔和我一起下来,两个男人,估计很有震慑力,但是可别有什么危险,那就叫拉朋友下水了。
陈晓和仲夏很热心,竟然都没有说什么和我一起下车了,我看着女孩望前走去,就跟着往前走,陈晓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大声说“哥们,前面就到了把”。
我伸开胳膊尽量大声说:“嗯,走啊,走啊,坐车太憋屈”。
仲夏兴致很高:“好啊,好啊,还有一站地就到我们学校了”。
这样我们就往前走,那两个人跟着女孩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我们一直走在后面,就忽然停住了,等我们走过他们的时候,明显感到那种愤怒和无奈的气息。
甚至仲夏感觉到了异常。
这样我们走了很远,有了新的小商铺和路上的小摊,那个女孩要拐过去,我忍不住跑了几步,喊那个女孩:“同学,等一下,等一下”。
那个女孩一直这样走,耳朵里插着耳机,一直没有留心我们在后面,听我喊,就把耳机摘了下来,转回头,大大地眼睛望着我,满脸都是奇怪的表情,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喊她同学。
我走上前,先点点头:“同学,你一个人啊”。
那女孩更奇怪了:“我,我当然一个人”,又下意识的回退了一步。
我连忙说:“别误会,别误会,你刚才在车上没注意有人跟着你吗?”
女孩嘴角一抿:“没有啊,懊,你,你们跟着我?”她注意到陈晓和仲夏走了上来。
陈晓替我解释:“刚才有人盯梢你,我们怕你有什么麻烦,所以提醒一下”。
我点点头:“刚才车上有人盯上你了,好像,就这样”。
女孩做出很不信任的表情,不过还是说:“啊,那谢谢你们,我会注意的”。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出了她的不相信,又走了几步,提醒她:“真的,真的,你以后真的得小心点,女孩子一个人挺危险的”。
女孩把她刚要放上去的耳机摘了下来,眉毛一挑:“危险?那你是不是要送我回去那?这是一种新的和女生搭讪的方式吗?”
我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话,晕倒,心想:“即使你是个美女,不过我也没有大半夜的为了和你搭讪,提前一站下车锻炼身体啊。”
陈晓和仲夏在旁边都笑了,看着我窘迫的样子,陈晓拍了我一下:“飞扬,好心被风吹了吧,别理她了,走我们的”。
我无可奈何的冲这那个女孩摊摊手,点点头:“好吧,好吧,我发明了新的搭讪方式”,便要离开,终于还是有点担心:“同学,不管怎么样,你一个人要小心些,尤其是晚上”。我冲着她点头一笑,我们继续往前走了——这里已经是居民区,我想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两个人也没有跟过来。
我和陈晓说:“北京看起来也不大安全,要不就是我判断错了,刚才那两个人是盯得把”。
陈晓拍拍我肩膀:“那两个肯定有问题,不过我在北京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到这种事情,八成有别的隐情把”。
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没有车,我们是打车回来的。十二点虽然晚,当然还没有到大家睡觉的时间,我们推开门,心里还在想,晚上怎么睡啊——陈晓不以为然。
杨晨的床上竖起了一个帘子,实际上是两个蚊帐套在一起,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见,但是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了。
忽然帘子里传来他的声音:“兄弟回来了吧,辛苦了,辛苦了,我们先睡了。”
我喝了一口水,赞赏他:“嗨,还真有你的,这方法不错”。
陈晓补充:“省得春guang外泄”。
就听见流云低低的笑声。
这下好了,我们倒是看不到春guang了,但是却担心我们被别人看到了。
我简单洗洗,没敢脱衣服,就短裤体恤躺下了。睡了一觉,实在太难受,用被子盖着,然后把短裤脱了,外面的路灯照进来,我看到华仔也在被子下面脱,我和他相视一笑,往陈晓床上看去,好家伙,和平时一样,赞心理素质,睡觉!
第一卷 第三章 班长的秘密
2008年9月23日星期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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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教的面试约在了下午一点,一所部委的家属院,离学校不远。
因为上午刚刚飘过一阵小雨,空气是少有的清新。
我顺利的通过了简单的面试,其中的秘诀就是和这个高一的男孩子胡侃,听起来好像有点不负责任,但是要真的想让他认真听,这是必不可少的,好在我的杂学甚多,侃了一阵网络、武侠以及打猎,他就基本认同我了。
这样,每周两次,我有了收入,学校的补贴基本上够我的生活费,这额外的收入我会存起来,一部分是准备买一台电脑,另外一部分存起来。
陈晓给我约的义务家教在晚上6点。我是吃了两个煎饼果子后过去的。
走进这片被陈晓称为“城市遗忘的角落”,我的心在振动:这条小街堆满了三轮车,椅子,以及各种杂货,门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路面有很多积水,还有三五成群的少年在抽烟,从平房交错的空间中远望,夕阳下,就是北京高耸的现代大楼,却仿佛和这里是两个世界。
我按照陈晓提供的快速识别技巧:缺了一个后轮的三轮车旁边的三个竹篓对面,黑色的门,就是这家。我推开门进去,因为我知道,这看起来是一家,其实是很多家在一起。果然,院子里显然不止几户人家,我的到来,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
住在这里的有很多是外地人,还有很多是没有能力搬到别处的北京人,他们似乎很少说话,都在独立的享受着这片天空。我对于贫穷其实是能承受很多的,农村里什么样的贫困家庭都有;但是对于空间,我却难以接受,在农村再穷的家里也有足够的空间,自己的土地——当然农村的土地不值钱。
但是很奇怪,土地不值钱的地方,每个人的空间都很大,却邻里之间关系很好,嘘寒问暖;在城市里,大家的空间都被压小了,却形同陌路,空间压缩,人与人的距离却拉长了:所以人像刺猬一样,不是吗?
这应该是后搭建的一间房,我敲门,里面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谁啊?”
我正要回答,旁边洗菜的水池旁跑过来一个中年汉子,冲我很友好的笑着,我注意他的腿有点瘸。
他擦着手:“你是来给燕子补课的巴”。
我点点头:“是啊,我一个同学介绍来的”。
他不住地说着:“谢谢谢谢”。然后冲屋里喊:“快给老师开门,给你补课来了”。
门开了,一个个头足到我眼睛的少女,圆圆的脸蛋,很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
中年汉子,她的爸爸,推我:“老师,快进去,快进去,给老师倒杯水”。
我一面说不用,取出自己的水杯,一面走进去,这个屋子也许只有10平米不到,一个字台,一个上下铺,上铺用窗帘遮盖着,靠近门口还有一张木桌,桌子下是一个液化气罐——看来这是冬天做饭的地方。
她爸爸给我拉了把椅子,还特意用刚刚擦手的毛巾擦了一下,示意我坐下,然后他和他女儿坐在了床上。
她的爸爸说:“陈老师昨天跟我们讲了,说介绍他一个同学来,我,这我都知道,你们讲课是有报酬的,你看,给我们不要钱,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太感谢了”。
我连忙摇头:“叔叔,你太客气了,你看,这不也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
他爸爸:“我这家,我女儿,这是,叫她燕子就行,她妈妈去世早,我这有时候还犯病,她耽误了学习,有很多课程跟不上,您多费心,多教教她,上了大学,唉,这我就放心了。”
我:“当然,当然,您放心,我一定尽力的”。
他爸爸说了几句,反倒有些紧张,抑或是有些难过
“张老师,您就上课吧,我这也不懂,我先出去”。
我站起来送他出去,这个走路一瘸一瘸的男人,我忽然觉得那么亲切,他一定在为这个家而自责,没有能给女儿一个更好的空间,他也许在觉得自己不中用,他的背后应该由很多的故事,但是真的仅仅是他自己的责任吗?我们的社会没有责任吗?
燕子等她爸爸出去了,话就忽然多了。
我让她把最近学习中的一些难点告诉我,争取给她理顺,然后再补以前的。
她却把一个黑皮本子拿出来,抱在怀里,然后问我:老师,你给别人上课,收费的,多少钱哪,一个小时。
我一愣,回答她:“一个小时三十四十元左右把,怎么了?”
她很认真地和我说:“哪我以后一定把这些钱还给你,你给我补多少小时,我都会记着,等我赚钱了,还给你”。
我笑了:“不用不用”。
她很执著的说:“我不想欠别人什么,可是现在真的有很多不懂,确实需要你帮我”。
我开导她:“我给你辅导那,不用你用钱来还我,用你的努力就好了,我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不需要报酬。”
她笑了,不再提报酬的事情。
讲解的过程其实很快乐,因为是义务的,所以没有一种隐性的压力,像给妹妹讲东西,而且不用担心出现瑕疵——如果给小然讲题讲错了,哪就惨了。
燕子其实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姑娘,她有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经贸大学和财经大学,但是最近一两年这两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大幅上升,她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她和我说:老师,其实即使我考不上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去技校,去找工作,让我爸爸多休息好好养病;不过我不努力我爸爸一定会伤心得。我考大学是暑假才决定的,争取努力去考一所好大学——读大学不也可以像你一样做家教,或者做兼职来赚钱吗?
我点头:“你想的没错阿,父母都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也会成功的,一定把你成绩提上去”。
我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却没有见到燕子的父亲,燕子说,他爸爸晚上都要半夜回来,怕耽误她学习。
燕子把我送到了院子的门口,这时候有一个小姑娘,很嬉皮的打扮,染着头发,走进来,看到了燕子,说:“燕子姐,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燕子回她:“你每天都混这么晚,当然看不到我了,——今天回来倒是很早啊”。
那姑娘笑:“拿东西阿,一会还出去哪,蓝岛,去不?”。蓝岛我想应该是一个酒吧或者迪厅的名字。
燕子劝她:“你还是少和他们混把,多陪陪你妈妈”。
小姑娘已经走出好几步转回头:“我可没有你那么NB,考大学;你加油,把我的油也加上,你考上了,我也就考上了”。
燕子摇头苦笑。
这是她小时候的一个玩伴,都是院子里长大的,那时候院子里没有这么多家,很要好。这小姑娘初中时候成绩还很好,后来父亲下岗了,然后做小买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起来了,这之后她就变了,经常和一些混混去溜街泡吧,高中也不读了。
临走,我叮嘱燕子,女孩子一个人注意安全,有如每次看妹妹时候的叮嘱。
2008年9月24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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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上的课差不多是全校选修人数最多的课,基本上几百人的大教室座无虚席,更要忍受这教室当初设计中的失误——窗户较少,空气很闷,但课程和气氛是异常精彩的,老师引人入胜的讲解和同学天才般的争论,都让人受益匪浅。
我回味着上课的内容,飘回了宿舍。
小磊和杨晨都不在,陈晓在他那台古老的电脑后敲打,看到我回来了,他指着电脑屏幕:“来来,看个帖子,挺搞笑的”。
论坛,Love版,谈情说爱。
帖子的名称“有些人为了搭讪,不择手段”。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出什么事了,某一个男孩为了搭讪作了出格的事情,唉,现在的小弟弟小妹妹太疯狂了。
帖子打开:
“上周六我跳操后坐车去姑姑家,上车之后,就被一个ws的男生盯上了,也许是本姑娘美丽无方,他一直跟我坐车做到了几乎终点,我下车了,他和他的朋友也跟下来了(现在想起来真可怕,当时应该让姑父去接我一下的)。我故意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bs他,胆子小,不敢说话),后来他终于追上来,和我搭讪,理由是要保护我,因为他说我被坏人盯上了,!哼哼,肯定是平时看小说看多了。”
“新的搭讪方式,很bb,姐妹们小心啊”
帖子id是ppmm123。下面的回复大多是支持她的,诸如“现在的男的都很ws”之类的。
陈晓看着我看,少有的笑得不亦乐乎。
我读到一半,就晕了,这非常像上周五的情景,那个萎缩男,就是我了……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陈晓:“我,好像是我啊,我ws马?”
陈晓没有回答,刚刚进屋德杨晨接口:“萎缩?还真有点啊”。
我马上回了一拳。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女孩子,唉,早知道不管了”。
陈晓盯着我,不住地摇头,居然落井下石的说:“我现在都怀疑了,你那天是不是真的想去打人家的主意啊”。
我指着他:“哥们,可别这么说阿,你可是证人了,你要改口了,我辩解都没处辨去”。
小磊也回来了:“辨解什么?”。
等他们看完了帖子,听完了陈晓的讲述,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有点烦:“别笑了别笑了,我的回一下,不然搞得和什么是的”。
宿舍电话响了,小磊把电话递给我了,同时眨眨眼睛,小声说:“女的”。
电话是莉姐打来的,声音很疲惫:
“唉,本该早点来看你,最近总是忙,没有抽出时间,现在有空吗?我就在你们大门外的地铁站口”。
我当然有空,去见高中老友总是重于网络的虚幻“自尊”——那女孩有什么关系,过两天就忘了——我当时这样想的。
地铁站外,黄色的灯光闪着光晕诠释着北京并不清新的空气。
奶茶,啤酒,毛豆,摊位的旁边,是依旧靓丽多姿的莉姐,只是风吹衣角,联想到祥子所说的话以及她和班长的感情纠葛,忽然让人觉得那么孤单。
莉姐还是那样淡淡的冲我笑,甚至还像高中一样,如同姐姐对弟弟一般按了一下我的头:“好几年不见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来,没什么变化阿”。
我:“莉姐也一样啊,变化的是更漂亮,更成熟了”。在高中我也经常这么“恭维”她,实际上某些时候,她真的像一个大姐姐。
莉姐:“你说的要是真的就好了,不过还是很开心”
我请莉姐喝珍珠奶茶,还要了两盘毛豆,一盘水煮花生。
莉姐的话语已经不像高中时候那么快速而干脆,话语背后总是显出那样的无奈和孤独。上周祥子打电话过来时候,我们曾经胡侃,其中就说到莉姐和班长的事情,我说莉姐是一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快人快语,这事对她没什么影响的;祥子却郑重地告诉我,越是这样的女孩,越对感情格外认真,很难走出她们认为值得的那段感情。
我不想谈及此事——也许莉姐还以为我不知道,我问莉姐做什么工作,现在。
莉姐歪着脑袋说:“现在给一家公司做库存统计,就是每天进库出库,很烦,也很累,我还不熟悉,就每天多花点时间边学边做”。
我诧异:“祥子上次说你在网站做编辑吗?”
莉姐叹口气:“那是个小网站,上个月倒了,工资只开了一半,没办法就来这家公司了。”
我:“数字统计,嗯,这应该是挺烦的,进进出出的”。
莉姐说:“现在才觉得大学时候真是好,老师也好,同学也好,不懂得问她们都会马上告诉你;工作了,你不可能去问别人,就算去问,别人也不会告诉你,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这情况祥子也和我说过。
我安慰莉姐:“慢慢来,等你对这摊熟悉了,就好了,那时候再跳槽就是资本了”。
“跳槽”?莉姐苦笑一下:“公司别把我开了就谢天谢地了”。
我觉得莉姐的状态不是很好,就提醒她:“不过,莉姐,我觉得你气色不是很好,你还是要保重身体,再忙也要把这个放在第一位,广告说的好——健康是人类的第一财富”。
其实说这个的时候,我心里在想,说这个有什么用哪?一个女孩子,没有亲人,自己在北京租房生活,肯定很辛苦了——这时候忽然有点bs班长,如果他们走到一起,两个人一起打拚,不是很好吗?难道那稳定的工作,未来的升迁等等,真的那么重要?
莉姐挽了挽头发,用手用力的“干洗”了一下脸,仿佛精神了一些,然后说:“是阿,同事一直说我起色不好,不知道怎么了,来到北京几乎都没有安稳的睡过觉,睡不着,心里想啊想啊,睡着了也马上醒,作恶梦,唉,还是家里好”。那最后一句,仿佛带莉姐回到温暖的家里,带来瞬间的温暖回忆。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可是似乎又不能帮上什么,只能安慰她说:“别想那么多,工作慢慢会好起来的,很多事情也不用想,想也改变不了,不是吗?莉姐不是个心思重的人啊,多想点开心的事情,比如我们高中一起去花果山什么的。”
莉姐点点头:“是阿,我发现,慢慢的,性格都变了,总想不开心的事情,觉得每天这样完全没有意义,就是那么混混谔谔的,混日子马?说不清楚。”
她喝了口奶茶继续:“和你说,我特不想回家,每天,真的,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烦,还不如在公司,拼命的干货,加班,虽然不知道做得有什么意义,但是没空想别的,挺好的”。
我望着她,确实,对比高中青春勃发的年龄,少了很多阳光和希望的精神。
我认真的说:“莉姐,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我正想继续说下去,忽然莉姐的手机响起来,莉姐从兜里掏出手机,无奈的冲我奴奴嘴,然后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她问我:“感激我,感激我什么?”
我希望提起高中的事情,让她开心些:“比如阿,那次感冒,你早上居然给我带一盒药,有时候还带水果给我,多感动”。
她笑:“谁让你是我们班最小的了,还住宿,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个你这样的弟弟就好了,呵呵,不过你这弟弟不大听话”。
我:“你现在还真是对我客气,记得以前高中时候,动辄就飞腿过来”。
莉姐又笑:“我都好久没有踢人了,性格八成也变了,再说,这不是还不好意思踢吗,上次在西单见到翔子,我就踢了他几脚”。
我夸赞:“踢得好”。
莉姐诧异:“?为什么?”。
我:“谁让他重色轻友”。拜托翔子,这是我乱给安的罪名。
我问起她的住处。
莉姐说就是这个地铁站继续坐两站再走十多分钟就到了,那里是一个以前一个职工宿舍,现在基本都改外租了,都是小单间,每层共用卫生间和洗澡间,主要是价格便宜。这比她刚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好很多了,那时候她住在北大里面著名的考研胡同——每年几百名考生,大多数是往届没有考上的学生,挤在那里,因为租金高,所以可能几个人挤在一间,上下铺,然后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参加各种考研班。
刚说完,电话又响起来了,她又挂断。
这次还没有等她把端起的杯子放下,手机第三次响起来了。
莉姐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听不清那边说什么,但是莉姐听了一分钟不到,就对着电话说慢慢的但是很干脆的说:“我真的不用你关心,我正和朋友在一起,也求求你不要再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似乎有些激动,偶尔有声音大的字眼传到我的耳朵里。
莉姐的声音变大了说:“真的,不可能的,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不用想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的嘴一噘,站起来了,转过身去,把头抬的很高,双手蒙住了脸。
今晚的莉姐一点也不像高中时候的她,北京,还真有魄力,能让人都改变,我几乎想像不出莉姐这样柔弱可怜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扶了她一下肩膀,问:“怎么了,莉姐,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麻烦事,告诉我,没关系的,咱们好多朋友在这里的”。
莉姐摇摇头,灯光照耀下,眼角湿湿的,闪烁着泪花。
“一个人,一个台湾人,老缠着我”。
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缠着你干吗?”
莉姐盯着我,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
莉姐到这个公司刚上班不久,一次参加了一个商贸会,在会上碰到了这个台湾人——其是一个台湾公司在大陆的分公司的头,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个台湾公司是莉姐公司很重要的生意伙伴。那次见面后,双方很高兴,签了一笔大单。莉姐的老板请大家在全聚德大吃了一顿,饭桌上,台湾人就不停的毫不忌讳的夸莉姐长的好看,身材好,应该去当模特,搞得本来比较开朗大方的莉姐都不好意思了,只顾埋头吃饭。
吃晚饭后,双方的老板要去KTV唱歌,那台湾人却点名要莉姐同去,莉姐虽然心里不愿意,不过也还是去了,但是执意叫了几个同事。在KTV里,他就几次要和莉姐合唱一些情歌,弄得莉姐很不开心。
回来的路上,莉姐的同事,公司的会计,就和莉姐说:“台湾老板看上你了,以后他们公司的单就靠你了”。
莉姐和我说,虽然读了大学四年,但是因为师范院校女生多,其实真的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她说这个,我在想,看来仍然不想让我知道她和班长的事情),但是也知道社会上的一些现象,很抵触,不过当时还真没有想的那么多。
就简单得回同事:“我找也不会找个四十多岁的”。
同事说:“四十多岁怎么了,人家有钱,据说在广东那边有好几栋别墅,养得金丝鸟多了去了”。
我插嘴:“金丝鸟,就是二奶把?”。
莉姐点点头:“我当时很生气,很冲,就对同事说,这么喜欢,那你去找他好了。我以为同事会很生气,没有想到她笑了笑,和我说:你还是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慢慢来吧,很多时候人是无奈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见到那个台湾人就觉得恶心,但是他不停的烦我,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还说要每天开车接我上下班,我现在都不敢让公司知道自己的真实住处,就怕公司把这个也告诉他”。
我表示很大的愤慨:“这个人,肯定有老婆把”。
莉姐点头:“应该有的,他们很多台湾人,都是在台湾有个家,然后在大陆做生意再包养一个,想想都恶心”。
也许莉姐觉得我很单纯,不了解这些事情,但是其实那,这几乎是我了解最早的“丑恶”社会现象:大学时候的修车师傅和他的那个无比漂亮的教我们日语的女孩——我只能用无比漂亮来形容她,因为我找不到更恰当的词语来表述。那时候我们23个男孩子一起把那辆宝马围住,下的那个满脸粉刺的好色妄想的猪头老板不敢出来,那是怎样的气魄啊。
我就把这件事和莉姐说了。
莉姐听了很久沉默不语。
然后忽然说了句话:“其实,女人真的很可怜,也许将来,我也会变成我同事那样的人”,她看着我,“但是那,现在不会,我还不想做什么金丝鸟,我能自己飞,飞得很远”。
我不住地点头:“是啊,我相信你,莉姐;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你够魅力,男人为你倾倒”。不过怎么班长这个猪头放着这么美丽的女孩不要?美丽的女孩,前途+金钱,哪个重要?
没有想到,莉姐也想到了这个,她,推了我一把,
冲我说:我忽然想问你个问题,一个漂亮的女孩,还有一大笔财富,如果你选择了女孩,就要放弃财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果你选择了那些财富,就要放弃那个爱你的女孩,你会怎么选择?
我几乎没有犹豫:“肯定是前者了,平平淡淡没有很多钱也没有什么啊”。唉,要是毕业那时候,阿默也喜欢我,靠,什么研究生等等都不用想了,我们就去农村弄块地来耕种也不错。
莉姐笑了,对我说:唉,那你又没有想过,美丽的女孩过几年就会老的,不会美丽的,那时候你后不后悔?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照实回答:以后后悔不后悔,那是以后的事情啊,就现在来说,这就是我想选择的,如果以后不后悔,那现在就后悔了阿。
莉姐:人和人真的是不同的,你还真的很单纯,财富,前途。
长长的叹息。
她喝了口奶茶,然后又说:“我和你说,也许是你还没有工作,工作后的人,几乎大多数都会选择财富和前途,尽管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实际都会这么做的。
我点点头:其实我能理解,这是显然的,男人吗,应该以事业为重,而且男人没有了事业,你们女孩子没准就不会喜欢了。
莉姐:“还真是,不过,女孩子也是不一样的,还是有一些女孩子喜欢平淡,只希望男朋友健康快乐陪着自己,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财富和事业也许不是最重要的标准,对这些女孩子来说”。
苍天啊能不能告诉我,阿默是哪种女孩?估计老天爷也不知道——她本就是个精灵!
莉姐又说:“工作的男人慢慢都相信,只要有了事业和金钱,就会有漂亮的女孩”。
这我也信,所以就点头。
和莉姐的聊天,很开心,我希望她也开心。
我们说得很晚,送她到站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本来我要送莉姐回去,连票都买了,毕竟女孩子一个人比较让人担心,但是莉姐执意不要。
她说:每天其实她都是这么晚从公司回去的,我能送一次,不可能此次都送阿,她要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
我开玩笑的说:要是我是你男朋友,就天天送你回去,呵呵。
莉姐一笑:我们不是同路人阿,不过,你是我的好弟弟。
她沉默了少许:“那个台湾人,真烦”。不知道怎么地,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台湾人。
我安慰莉姐:莉姐,要不你和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让他死心。
莉姐:有男朋友?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这些有钱人,只要是不结婚,估计不会死心的,再说,我没有男朋友阿。
我拍拍胸脯:“小弟不才,可以冒充以下,如果需要身高马大的,我可以找同学来”。
莉姐笑弯了腰,拍着我的肩膀:“这方法不错,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嘿嘿,你想得美”。她的腿踢过来,这才真像高中时候的她。
轨道内传来列车的声音。
莉姐问我:你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哪,是不是该高考了了,嘴巴很甜啊。
高中时候,有几次我带妹妹去我们班,她的甜嘴巴把同学哄得的开心得不得了——一至于经常有同学问起她,甚至一些好朋友有时候碰到了,还让我带些小东西回去给她。
我点点头:“明年,就高考了”。
莉姐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还是个小孩,我上次回去一中,听说你妹妹学习很好啊,比你这个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阿”。
我惭愧的说:是啊,比我要好,每次都是年级前三名。
莉姐羡慕的说:真厉害,差不多可以靠北大清华了。
她又问:“那个斑后来有办法了吗?”
我点点头:“我已经打听到了,据说北京有一家医院就可以做,不过要修养很久,现在高考,等等,再说我得攒钱”。
莉姐:“你妹妹真是乖,要是我,唉,女孩子把自己容貌看得比生命还重”。
她推我:“要是真用钱,别忘了和我说,我多少还能借给你一些”。
我连忙说谢谢。
列车进站,我目送莉姐离开,能看得出,她很开心,也许是这么久,终于见到老朋友,有个人可以说些话——我在高中就是很好的听众。
第一卷 第四章 莉姐的麻烦
2001年9月30日周日
今天上午的英语免修考试阻止了一大批人得国庆提前旅游的想法。终于,现在解放了。
我曾经想十一回家一趟,但是排队买了两次票都没有买到,又觉得找黄牛不值,就放弃了。
小然听说我不回去,很不开心,她是在好奇我给她买的那件衣服——等寒假回去那就过季了,甚至语重心长的和我说:“哥啊,你说我天天惦记那件衣服,就没有空学习了,万一高考考不好怎么办?”我只好答应她邮寄回去。
从邮局回到宿舍,杨晨正在收拾东西
我问杨晨:“买到票了吗?真找黄牛了?”
杨晨:“唉,中国这铁路就是养黄牛的,我同学说没办法,这不加了70买黄牛的票”。
我诧异:“昨天上午你打电话不是加50吗?”
杨晨做无可奈何状:“昨天50,今天就是70”。
上网的小磊:“不过服务还不错,送货上门”。
我做晕倒状:“上门服务可不值这么多钱,真是黑阿”。
杨晨:“是啊,不过不错了,晚上的车,能现在拿到票,很幸运了,我同学去上海,找黄牛都买不到票,只好买全价的飞机票。”
小磊:“还是我好,做汽车就回家了”。
杨晨:“你自己回去,还是两个人”。
小磊:“当然两个人”。
我开小磊玩笑:“小磊同学,你们这也该叫青梅竹马了吧”。
杨晨点头:“绝对叫,绝对叫”。
他又问我“飞扬,陈晓那?免修考试没有看到他啊”。
“做家教了去了,可能直接回家了吧”。我回答
杨晨:“这家伙也太能赚钱了,国庆也不好好安排一下,好孩子啊;你国庆干吗去?没听说你有什么安排阿”。
“我好像还没有什么计划,我给兄弟们看宿舍,呵呵”。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安排,翔子说会过来找我喝酒,找几个同学聚会,别的时间也许就是看看书,四处走走,特别的还想去三零四医院去咨询一下妹妹的病。
杨晨:“你要真没什么事,可以约约仲夏阿,据说她也没有什么安排,好机会啊”。
我笑了笑点头:“好啊。那小磊不是要吃醋了”。
小磊怒目圆瞪,我和杨晨大笑。
因为燕子他们还没有放假,所以我今天就不用去前门了。刚做完有偿家教就收到陈晓的短信:“我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回家了,电脑重新装了,密码是*****”。
我回他:“要帮忙吗?帮忙告诉我一下”。
很快:“没事,我能处理的了,不行找你”。
回到宿舍,宿舍果然空空如也,隔壁四处走走,很多同学都走了,还真的有一点空当的感觉;我当然不会去约仲夏,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翔子适时的打来了电话,我请他在楼下的小餐厅吃饭。
翔子一开始就要敬我一杯,让我很诧异:“驴,先喝了这杯”。
我喝了:“你没高烧把,怎么今天行为方式不正常”。
翔子:“我给你道歉来了”。
我反问:“道歉?”
翔子点头:“是啊,我不是说国庆和你一去爬野长城马?爬不成了”。
我笑:“你不说我都忘了,咋了”。
翔子挠头:“我得陪着苗苗去海边玩”。
我:“这应该阿,有什么好道歉的”。
翔子叹口气,指着我:“驴,有点郁闷,十多天前,苗苗就说她想报一个旅游团,国庆去看大海,我也没有当回事啊,昨天去接她才知道,真报名了,还交了押金,据说都是各个大学的学生们自己组织的,自助游性质的,帐篷阿,烧烤什么的。”
我点点头:“我们这也有,叫什么草原联谊或者沙滩联谊什么的”。
翔子:“对,就是那个,你说这都有我了还联谊什么,我想想,这叫一个不放心,干脆就给自己也报名了——老婆得看着点,别飞了”。
我哈哈大笑:“翔子,你想太多了,肯定是你国庆没有安排好的节目,人家苗苗不高兴了,下次你学乖点把,你先动手,她就不用去和别人联谊了”。
翔子:“有道理,来,再走一杯”。
翔子的酒量我发现越来越大了,以前还是半杯半杯,现在根本就当这是鲜橙多阿。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翔子,同学录上的留言你看了吧。”
翔子:“什么,我现在都很少上网,天天盯工地那”。
我说:李薇留言,她要结婚了,点名叫我们去那?你不会不知道吧。
翔子闭上眼睛叹口气:“驴,我知道,不想去了,心理落差大”。
我开导他:“什么落差大,比你早结婚还落差了,看你这点出息”。
翔子摇头:“不是不是,她嫁入豪门了,我tm努力也没有用”。
我:“努力,你还惦记啊,哥们,你得醒醒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婚礼我觉得你应该去,去了,你就可以把你的心彻底的完全的都压在苗苗身上”。
翔子不理我:“她嫁给了一个据说是一个部委司长的儿子,人家在二环里买的复式,我怎么比,怎么比,没意思,不去,不去”。
我:“就是上次你打了他,后来他找人打了你的那个人吗?”
翔子挠挠头:“这个,嗯应该是把”。
我推了他一把:“你给哥们张点脸行不行?人又不是按照钱分等级的,再说,你和李薇早就断了,作为一个高中的同学,应该去不是?”
翔子指着我:“驴,你就是还没出这个校园”。他指着外面的大门:“你走出那个大门,我告诉你,还真就是钱啊,权阿。”
其实我没有那么单纯,翔子说的我明白。
我问他:“那朋友哪,爱情那?”。
翔子哈哈笑了:“嘿嘿,驴,你这头驴要是值个几百万,也许我就把你给卖了”。
我点点头:“恭喜你还能把我推销出去,来喝酒”。
翔子的心里可能从来没有忘记李薇,有如我一直没有忘记阿默一般?这是对苗苗不公平吗?也许我只是猜测,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厦门长崎国际机场,邱梦迪和我说的,其实没有那么纯粹而单纯的感情,如果有,那就是神话了。
事实上,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根据,那就是李薇一定也还想着翔子,猛一疏忽,我在想,我的阿默小师妹会想着我吗?有空的时候想想我?对此我没有任何信心,她是个精灵,没有人知道她在思考什么,她思考的压根就不是这四维时空的事情。
翔子问我:“孙莉现在怎么样,你不是见到她了?唉,美女阿,那身材那长发”。翔子做艳羡状,和高中没有什么两样。
我瞪着他:“哥们,你的感情思维跳跃也太快了”。
翔子一摊手:“呵呵,驴,别老在我面前装纯真,你研究之余难道不想想美女来放松一下神经,有没有,说”。
我一愣,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只好点头说:“这个,是会”。
翔子:“就全是你的阿默小师妹?没有别的,一丁点?”。
该我挠头了:“这个,八成,有时候还是会得”。
翔子哈哈大笑,咣叽给我满了一杯:“就冲这个吞吞吐吐的劲,罚你,干了,干了”。
我只好干了。
我简单说了说上次莉姐来的情况,然后把我的想法和翔子说:“翔子,咱两个狐朋狗友了,私底下说,有时候觉得班长做这件事有点不大地道,莉姐挺可怜的。”
翔子摆手:“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班长的光辉形象都飞了。不过后来,就上次购物之后,我去过班长家里,装修房子,我带朋友过去的,跟你说,班长憋屈极了,用时髦的话就是在家里没有地位,他老婆脾气还算可以的,但是那个丈母娘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告诉你,咱们以后看,有班长好受的”。
设身处地想想,这倒是很郁闷,没办法,顶头上司是岳父阿。
翔子趴过来问我:“驴,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孙莉,莉姐,追追?”
我反问:“要是你女朋友动不动就像个大姐姐一样,爱怜而深情的抚mo你的头,仿佛你又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你觉得如何?”
翔子哈哈大笑。
我想起了上次莉姐的电话,就和翔子说:“莉姐好像有点麻烦,上次她说一个台湾人老追她,搞得挺烦的”。
翔子:“肯定的,莉姐漂亮,还单身,肯定被那些苍蝇盯上的,就是找情人、包二奶呗,那真够烦的”。
我补充:“那个台湾人老打电话,莉姐也没有办法”。
翔子:“要有个男朋友会好点。不过这事情,也真不好说,苗苗说她认识的一个女孩子,本来有男朋友,但是每到周末还是有高级轿车来接她,奇怪的是她男朋友居然毫不在意”。
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是说轿车接这件事,而是她的男朋友居然能容忍:“这哥们….涵养真好”。
我的手机响了,竟然是莉姐,真是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了。
我冲翔子一努嘴:“莉姐的电话”。
翔子点点头。
我接电话,电话那边的莉姐竟然有些焦急:“你没出去玩吧,在北京吗?”
我:“在,当然在,我正….”。
莉姐打断我的话:“那..你,过来接我一下,我和那个,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台湾人在一起,唉,你接我一下”。
“阿”,我很诧异:“没问题,没问题,那里?”
“我短信告诉你,你就说是我男朋友阿”。
我连忙告诉她:“没问题,翔子也在这里”。
她显然很高兴:“真的,那你们一块来,一块来,我挂了”。
我和翔子说:“莉姐麻烦了,我们得去接她”。
翔子问:“那个台湾人把,是不是?”。
我点头:“咱们马上走吧”。
结账出来,莉姐的短信也到了,我给翔子看:“怎么去,地铁能到马?”
翔子说:“开车去,我开车来的”,他补充:“单位的车,头这几天让我用了”。
有了车就方便了很多,翔子又打了两个电话,确定了位置,叫做海阁广场——一个KTV广场。
翔子和我根本等不及服务员来领我们,就已经找到了那个房间,还是VIP的,没想到的是门口竟然有两个黑西服的年轻人,看我们要过去,两个人一伸手,把我们拦住了:“你们干什么”。
我灵机一动,指着翔子:“你们老板请我们处长,市政府两岸交流合作处的”。翔子是从班上来我这里的,西服皮鞋,大约还有点处长样子,只是到底有没有这个处那只有老天知道了。
两个人当然半信半疑,但是已经足够让我们推开门走进去了。
KTV的灯光总是那么昏暗,但是已经足够看清里面,竟然,里面是空的。
我立刻有些发傻,翔子一拉我:“往里走,这是外间”。
我才仔细看,发现有个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的入口,和环境融为一体。
冲进去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场景,但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可怕,我们看到一个中年人正在抓着莉姐的手,但并不是那种强迫的抓,实际上他脸上竟然还有泪水,那泪水反射不亮的灯光。
似乎在诉说,似乎在抒情,总之是被我们打断了。
莉姐一机灵,马上站了起来,靠在我们的身边。
那个中年人个子并不高,但是也绝不是我想象的那种老而萎缩头发不多的样子,看到我们来一愣,旋即说:“怎么回事,你,你的朋友?”。
莉姐拉着我的手,手很冷,又很湿,和那个中年人说:“这是我男朋友,我刚才和你说过了,他们不放心我,就赶过来了”。
中年人没有迟疑的站了起来,我立刻加强了戒备。
不料他拍拍脑袋:“你看,你看,这一时聊得开心,都忘记了,别误会别误会,来,坐坐”。
他这么客气我倒是不好意思,还真就准备坐下。
翔子一把把我拉住:“不了,我们还有事,孙莉,驴,咱们走吧”。
他拉着我,我拉着莉姐,转身就走,那个老板却在后面说:“没关系,坐下来喝一杯”。
两个黑西服的年轻人也进来了,几乎和我们撞个满怀。
车上,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来,这几分钟的事情,我竟然有些紧张。
莉姐也不说话,我和翔子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依照我刚才的意思,本来是想坐下好好和那个老板理论一番的,但是往深了想,这东西能理论的清楚吗?
莉姐突然双手捧着面,哭了。
翔子摇摇头,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我又递给莉姐。
我安慰她:“莉姐,没事,没事,这不是没事吗?”
她不理会我的安慰,擦拭着眼泪。
翔子叹口气:“孙莉,别难受,别往心里去,这帮鸟人,总有一天都给他们解放了”。
莉姐说到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想吐”。
翔子:“你喝酒了?不会把,那就朝车外吐把”。
我伸手帮她把车窗完全摇下来,莉姐把头伸出去了,真的吐了一大口,有一股酒气倒卷进来。
我伸了伸舌头,冲着镜子里的翔子。
翔子摇摇头说:“喝酒见风就容易吐,吐了酒就清醒了”。又递过来一瓶水。
吐了几口,仿佛是清醒了,莉姐闭上眼睛:“噩梦,真是噩梦”。
翔子叮嘱她:“女孩子单独和男的在一起,千万不能喝酒,真的,决计不能”。
莉姐仿佛精疲力尽的样子:“我也没有想喝,唉,怎么就喝了”。
翔子:“你啊,他们这些人都经验丰富的很,泡过的女孩子多了,今天要不是我们两个来…..”。
莉姐:“他和我谈他创业多艰辛,结果好容易有点起色,家庭又有矛盾了,老婆和别人好上了,我那时,似乎还真有点触动”。
翔子点头:“惯用伎俩,女孩子心软,你电视白看了啊”。
我安慰莉姐:“下次留心点就是了”。
莉姐头靠在车窗上,看着我,把我盯毛了:“大姐你别盯着我行不行?”
莉姐笑:“男朋友,男朋友”。
我也笑了笑,倒是有点害羞。
翔子大声说:“唉,唉,你们两个别从这里放电阿,电着我,可开不了车”。
这话还没有说完,莉姐已经踹了他屁股一脚,车子一晃。
这么一闹,我们仿佛都开心了很多。
车开在长安街上,璀璨绚丽的灯光,其实这个夜可以很美。
翔子问莉姐:“唉,先给你送回去吧”。
莉姐:“你们还有节目?”
翔子:“我们的酒还没有喝完,这不就来救你了”。
莉姐:“你酒后驾车阿”,莉姐这样一说,我才意识到翔子是在酒后驾车。
翔子哈哈笑:“偶尔开一次,还真忘记了酒后不能驾车了”。
莉姐:“我也和你们去吃,我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我们讨论了半天去那里吃这顿不是夜宵的夜宵,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又回到那个小餐厅,因为翔子说那个干炸鲜蘑太好吃了,莉姐就要吃——今天晚上,莉姐表现的像个小女孩,我心里想。
店里只有一桌人了,那个服务员mm看到我们回来很吃惊。
我冲她笑笑:“又回来了”。
翔子:“早知道我们留着那桌好了”。
我:“拜托,留不留都一样,鲜蘑都被你吃光了”
翔子不同意:“错,你吃的比我还多”。
点菜,我问翔子:“还喝酒吗?”
翔子摇摇头:别喝了。
莉姐却把菜单拿过去:“我喝,陪我喝吗?不陪我喝,我自己喝”。
翔子:“驴,你摸摸她脑袋,没发烧吧”
跟着一蹦,肯定是莉姐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莉姐:我想喝点,这段时间太郁闷了。
我点头:那就喝点吧,翔子意思着,我陪你喝。
实际证明,不用我们陪,莉姐就在自己喝,她的喝酒姿态表明,就是要把自己灌醉,也许是灌醉了就什么也不用考虑,看着这样子我们都觉得有点难受。
我把翔子拉过来:“给班长打电话,叫他过来看看,看看莉姐”。
翔子也很生气,打电话,可惜是已经关机的提示。
莉姐问:“你们说什么,给谁打电话?翔子,我还没有见到你女朋友,漂亮不漂亮”。
翔子:“没你好看,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
人真奇怪,我记得高中时候,翔子经常和我私底下说莉姐多漂亮,后来他和李薇谈朋友时候,有时候还会这样说,我就反问他:“那李薇和莉姐那个漂亮”。翔子一般会说:“那个,当然还是我们家薇薇好看”。不过我不知道翔子当着苗苗的面会怎么说.
莉姐喝醉了,爬在了桌子上,服务员和吃饭的那桌同学不住的忘我们这边看。
翔子低声和我说:“驴,你们宿舍不是没有人吗?就让她住你那把,这把她送回去,还挺不放心的。”
我:“你不是发懒了吧;倒是没有人,不过我这孤男寡女不好吧”。
“靠”,翔子拍我脑袋:“你看,你龌龊想法出来了把,我又没说你们住一屋阿,你不会找个别的宿舍住阿”。
我恍然大悟,说真的,看来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因为刚才我心理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对。
我让翔子背着莉姐,他站起来又坐下了:“驴,还是你背把,我毕竟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点头:“这话说得有良心”。
我把莉姐安顿在了我的床上,盖了被子,把宿舍窗户关了,翔子又拿了脸盆放在床边,然后和我说:“别晚上再吐”。我赶紧换了另外一个盆——因为他拿的是洗脸盆。
我借宿在隔壁,虽然没有到正常的睡觉时间,但是什么也不想干,就那么躺在床上,隔壁的兄弟在下一个隔壁打八十分打得不亦乐乎,不时地传来叫喊声。
不知道多久,电话,翔子的电话。
翔子:“驴,我到了,唉,莉姐怎么样?”
我:“睡了呗,没事。”
翔子开玩笑:“特荣幸把,我警告你啊,可别趁人之危。”
我无奈的笑笑:“我是驴,不是狼,更不是色狼。”
翔子:“你是色驴,我跟你说,刚才一忙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苗苗刚刚批评了我”。
我:怎么?
翔子:“苗苗要给你介绍一个mm阿,他们学校的,十一没事,见个面呗。
我:阿,不用了吧。
翔子支支吾吾:“这个,你别这么急拒绝啊,怎么说那,你就见个面,女孩子挺好的,苗苗的同学,怎么样”。
我:“你不是和人家约好了吧”?
翔子:“还真是,唉,约好了,我帮你约的2号,感谢我把”。
我愤怒:“你都没有问我,就定了阿”。
翔子:唉,和你说实话吧,刚才苗苗问我有没有和你说,我想让她高兴,就说说了,她就问那是不是有空见个面,我说没问题,苗苗就说那我现在就告诉那个女孩把,你说1号,2号哪天好,我就顺嘴说那就2号巴,我还说你会约那个mm出去玩——估计她已经通知那个女孩了。
我彻底晕倒了:我ft,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是也把地点定了吧,几点几分那?
翔子:“那倒没有,一会我把女孩子的手机发给你,你们自己聊吧,主动点啊,别让我丢面子”。
我:“你丢个头面子”。
驴:“我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白银王小五的样”。
我:“说完了,没信心了吧,怕人家过后说你翔子嘴里的白银就是破铜烂铁把”。
翔子傻笑;为了苗苗,他还真把我给卖了。
按照翔子的短信,我给这个陌生号码发了短信,说什么哪?开门见山吧。
“你好,我是苗苗介绍的那个,后天有空吗?我们去颐和园怎么样”。嗯,反正我还没有去过颐和园。
对方的短信很快:“好吧,那就颐和园门口见吧,这样见面还挺奇怪的,几点那?”。
我:“那就上午九点把”。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能不能赶到,不行就早起把。
对方mm:“好的”。
我没有回,不料过了一会,mm又发来短信:“我怎么认你那,你有扫描的照片给我发一张”。
我觉得这样麻烦:“照片虽然有,不过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打电话把”。
mm回复很快:“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可以给你发一张,看照片彼此有个印象,我邮箱******”。
我:“算了不用看,没有必要把”。
mm执意:“有必要,你给我发一张把,我等着”。
看来这不发是不行了,我也理解,mm也许是怕碰到青蛙,浪费了美好的一天,毕竟通过苗苗的口述还是有些差异的,何况按照我这普通的长相,虽然不能说是吓人的青蛙,但估计苗苗也不会把我美化到什么程度。
我爬起来,借用隔壁的电脑从邮箱里找到了那张被阿默称为“劳改犯”的照片,给mm发过去了。
2001年10月1日,上午
喝酒有时候会睡得香那时烂醉的时候;有时候其实只会大大降低睡眠质量,早上起来头痛——就像我昨天喝的水平,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超人,满地球这个飞啊,飞啊。也许飞的太远了,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很累。
宿舍的门半开的,我推开门,哇,这是我们宿舍吗?so干净,莉姐正在给我整理书桌。
我感叹:“大姐,你效率真高啊,我都以为走错屋了”。
莉姐:“你们屋真是太脏了,不是才开学一个月吗?真没想到昨天我还住了一晚”。
我无奈:“这个,有时候把我们也是想打扫得,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搁置了”。
莉姐笑,我感觉她精神很好,看来烂醉睡的就是香,我有点羡慕。
我:“别弄了,吃早饭吧,吃什么?喝粥馒头,还是小笼包。要不我打上来?”
莉姐:“我吃小笼包”。
我拿了饭卡拿了饭盒准备出门,忽然发现堆在床边的几件脏衣服不见了,脸盆也不见,不是拿去洗了把。
我赶忙问:“莉姐,我那个,床头拿几件衣服那?”。
莉姐:“啊,太脏了,我正要去洗,泡一会了”。
她就推门要去水房。
我蹭就蹦到她前面,把她拦住了:“no,no,不用不用,这个,真不用你洗,这我都感激不尽了”。
莉姐:“什么,这么客气干吗,我不是你大姐吗?”
我坚定的伸开胳膊:“不,这个真不用,要不你去打饭吧”。我把饭盒递给她。
莉姐推开:“有内裤,是不是,呵呵,你就荣幸把,我今天心情好”。
我被她一脚踢开了。
说真的,心里稍稍有点尴尬,但是,奇怪,怎么还有种甜蜜蜜的感觉。
莉姐上午就离开了,她和我说,那家公司是呆不长了,她也累了,准备找个机会在北京开个服装店,最近有空准备跑跑动物园等几个批发市场看看。
送她到地铁,我叮嘱她:“要是哪个台湾人再烦你,或者有什么麻烦,记得叫我,还有翔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莉姐少有的乖乖的点头,然后看着我说;“冒牌男朋友阿,八成有时候,你还真有点男朋友样子”,看来大多数时候,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回来的路上,才打开了手机,四条短信。
翔子:驴,莉姐没事吧,我正奔驰在京沈高速上。别想我。
第二条竟然是班长:驴,帮我照顾照顾她,哥们感谢你。
唉,估计是翔子和他说了,也不知道班长怎么想的。
第三条短信是陈晓:明天去前门补课,带上小辉也一起补把,我明天没空过去了。
小辉是陈晓教的那个女孩子。
第四条陌生短信,奥,不是陌生人,是那个翔子介绍的mm:
“真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感冒,明天去不了了,真抱歉,以后有空再联系把”。
感冒,我刚想安慰一下,忽然觉得似乎不那么简单,伊不会是被我的照片吓到了把,呵呵,我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倒是觉得很轻松;不过走进卫生间,通过镜子还是认真打量了一下这张“青蛙脸”,这够青蛙吗?
旁边一宿舍哥们正好路过,接口道:“够,挺青蛙的”。
2001年10月2日上午,前门,补课
2日的上午,我来到前门给燕子补课,还叫上了小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燕子的爸爸不在。好像是最近找了一个看门的活,白天都去上班,真替他们高兴。
我给她们补数学,数学这个东西很抽象,很多人都会觉得女孩子不善长这个,燕子和小辉的数学成绩都不是很好。我和陈晓聊过这个问题,发现,最根本的原因,是女孩子做题的时候思路不够活,这可能是男孩子比较顽皮,愿意从不同角度去捉摸一个新东西,所以是性格的原因。那我们就干脆尽力总结“思路活”的模式,高考毕竟不是科研,是开发前人没有的东西,真正的创新;高考的题目终究是人出的,所以总有模式可循。这样每次遇到一个新的题目,新的模式,我都会尽量从更高的角度提炼它的模式,并且让她们记下来,我相信时间长了,绝对会有感觉的。
课间,燕子问我:“老师,一会和我们去放风筝把,小辉爷爷扎的”。
我童心大起,自己小时候也扎过风筝,那时候是妹妹看电视看到了,就一定要。可惜没有成功,飞不上去。
我说:“好啊,咱们一起去”。
这是城市中间的一片绿地,城墙边,有很多人在嬉闹,也有人在放风筝。也许是平时都忙家里的活以及学习,燕子和小辉这时候才真的回到同龄人的状态,两个人拉着风筝乱跑,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看着她们,想起了小时候,领着小然去集市里买东西的情景,还有去山上找做农活的妈妈,还有骑车载着她去上学。嗯,妹妹比我有出息,高考一定会考的比我好,一定会的,我默默地祈祷;脸上那个东西也一定会去掉,没有瘢痕的我的妹妹,绝对是最漂亮的姑娘——我无数次的梦到这样的情景。
游人车辆喧闹中,一条让我热血澎湃的短信翩然而至,能让我这么激动的,目前,只有一个人,对,阿默。阿默习惯突然袭击,我当然了解,但是我以为离开了鹭岛,我们真的就不会再见面了。简单的几个字,一个陌生的号码,熟悉的风格:
“今晚,T157次,北京,我是阿默,你的小师妹”。
我仍然那么激动,迅速的回复:“你来北京?我接你,要找住的地方吗?”。
半天,阿默回复:“不用,但要接我!”
我:“几号车厢阿”。
阿默:“13”。
虽然这几条短信,我也开心的不得了,也拉起了一个风筝,把它放的很高很高。
我们拿着风筝往回走的时候,肚子已经咕咕叫了,燕子说:“老师,在我家吃吧,我给你做饭。”
小辉说:“燕子姐炒菜很好的”。
我看到路边的麦当劳,忽然很想很想请她们去吃一顿。
“这样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麦当劳”。
燕子和小辉都不同意:“老师,不用不用,真不用”。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对钱的概念都不一样,源于他的财富以及习惯;一百元可以是我月生活费的四分之一,但同时也是可以让这两个女孩子更开心快乐——至少我想她们应该很开心。
我拉着她们进去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去点,燕子说我就喝杯可乐把。
于是我自做主张的点了三份套餐,三个人坐在窗子旁的长条桌上,窗外,各行各业的人不断地走过,享受着这美好的国庆假期。
人总是很奇怪,mm们也很奇怪。
我从前门去北京西站的时候,收到了一个mm的短信——苗苗和翔子介绍的那个mm:
“你明天有空吗?我的感冒不碍事”
很明显的含义,我无可奈何的笑笑:莫非是我小人之心度mm之量了,人家根本没有介意我的普通长相,而是真的感冒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简单回了一条:“你多休息吧,我朋友来北京玩了”。其实我知道阿默绝对不是来北京玩的,来找我——我更不敢这么想,但是我想,还是时刻准备着把,阿默叫我,随叫随到,嘿,我打了自己一巴掌——看你贱的,没办法!
路上,想着阿默的样子,想着大学时候的点点滴滴,总是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很多事情不开心的都忘记了,开心的都留了下来;
有些朋友仿佛失去了联系,但是一不留心,就会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你的面前。
我和阿默,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她其实算是很明确的拒绝我了,就像令狐冲对小师妹的感情,终究是没有结果。那也没有关系,她就是做为朋友,作为师妹,也很好。
重逢,该是什么样那?
我站在站台,内心很是激动,车站已经在广播“从厦门开往北京的特快T157次即将进站,请接车的人员做好准备”。
......
第一卷 第五章 永远的阿默
第五部分永远的阿默
2001年10月2日晚,星期二,北京西站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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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上翘的嘴巴,永远灵动的眼睛,黑色的长发沿着鬓角垂在胸前,白色的薄风衣束着腰带,白色的运动鞋,一如厦门秋天时的阿默
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在阿默面前,我才会那么笨拙而木纳——我虽然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但平时也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我就那样半张着嘴,那样看着人群中的阿默,竟然忘记了去帮她拎一下皮箱。我后来曾将这个情景讲给祥子,祥子问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回忆和YY吗?我其实自己清楚,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短路了。
依旧是轻快的步伐,阿默的手在我眼前晃动,嘴角含着笑意,对我说:“统计数据表明,每次飞扬看到阿默师妹,都是要阿默首先问候的欧?”。
我挠挠脑袋——这个习惯也是在阿默面前养成的,以退为进的说:“没办法,看到你,我除了傻笑来不及说别的了”。
阿默笑:“至少要说句,小师妹你来了?或者阿默你来了?知道我怎么这么快认出你吗?人流里面,你就像个电线杆一样戳在那里”。
她半弯着腰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飞扬的心理还喜欢着我这个小师妹把,所以每次见到阿默,脸部肌肉就紧张了?”
我无可奈何,摊开手:“古怪精灵的阿默,想忘记也忘记不掉啊”。这话绝对不是假话。
阿默,伸出左手,放在我的右手手心,依旧是暖暖的,小小的,突然往下一按,然后对我说:“我倒是有一个消息告诉你,听完了,你就会把阿默忘记了”。
我盯着她,我想那时候眼睛肯定突然变得很大。
阿默抓住我的右手大拇指,慢慢的,干脆地说:“我要结婚了”。
即使我有充足的准备,仍然本能的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心在颤动,但是我竭力想掩饰住自己的感情,努力用平和但实际上应该是僵硬无比的话说:“我知道,那真祝你幸福,祝福你啊”。
我怎么会知道,真是莫名其妙,我当然不知道,也许我当时想说的是:总有一天,阿默是要嫁人的阿。
我的掩饰显然不起作用,阿默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然后哈哈的笑了:“你把我手都握痛了,骗你的,我阿默怎么会这么快嫁人那?我还没有毕业啊,再说有谁有那么大的魄力能让我流浪的心停泊啊。”
我反应过来她在说假话,竟然完全忘记了她还没有毕业不能结婚得事实,就那么相信了。真与假有什么关系哪?这是迟早要发生的。
自己曾经无数次假设阿默嫁人时候自己的反应,那种感觉已经很熟悉了。
阿默推了我一下,用那我听起来温柔无比的声音:“师兄?飞扬,帮我拿皮箱把?”。
我接过皮箱,没有说一句话,机器人似的跟着她出站。
阿默就笑——似乎从来就没有看到阿默有流泪的时候,虽然我知道阿默流泪时候肯定更美,让让人心动。
阿默告诉我,她来北京是参加一个教育部国际交流学生的面试和培训。
她递给我一个卡片,一个地址,说:“这是我从网上查到的住宿酒店,离培训中心很近,飞扬带阿默找到那里吧?”
我问:“你没有电话预订一下吗?国庆旅游人多,不知道有没有空房间”。
阿默超级自信:“不用,我阿默来了,肯定有房间的”。
我只有笑笑了。
我显然对北京还不是很了解,那上面的地址除了朝阳区我知道外,其他都没有听说过。我决定先做地铁,然后步行再打车。
地铁上,阿默显然是累了,斜斜的侧靠在门口边的扶手上,即使是晚上九点,一号线人还是很多,没有座位。
她睁开眼,眼神中已经有些疲惫了,和我说:“飞扬,面试和培训完了,我想去一次长城,陪我去吗?”
我点点头:“当然。哪天都可以,你告诉我”,记得阿默拒绝我的时候,无意中说的“我怎么会没有男朋友,你问在哪里啊,在北京啊”。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当然愿意陪着她去长城。
阿默眼角又孕育她那奇怪的笑意,然后又慢慢退却,说:“其实,我来的时候犹豫了,要不要惊动你那?你知道的,阿默做事从来不犹豫的。我想这会不会耽误飞扬的工作那?”
我赶忙摆手:“怎么会,工作本来也没有什么”。
阿默握着垂在胸前的头发,眼眉一挑,继续问:“那会不会影响你修行那?”
我诧异:“修行”。
阿默笑:“修行不近女色阿,我看飞扬第一眼就知道,飞扬还是Single阿”。
我也想骗她:“这次阿默同学可是猜错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说出“我有女朋友”这几个字的谎言。
阿默摇头:“飞扬,心里装着一个人,再去找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可能吗?”
我的心猛烈跳动,头脑灵光一闪的想问自己,翔子和苗苗介绍的女孩我没有一点想去见的意思啊,我心里还会想着阿默想多久?
阿默看了我一会,把眼睛闭上了,懒懒的说:“飞扬,阿默真的是很累了,以前被飞扬赶跑的疲惫又回来了,真想好好睡觉。”
我安慰她:“很快,很快,我们就到了,要是远,我们出地铁就打车过去”。
阿默闭着眼睛微笑,点头。
她用非常轻的话语,给我讲她在火车上碰到的人和事。
她说好几个人都和她交换号码——单独的女孩子吗,总是有很多男孩子想认识,何况还是精灵古怪人见人爱的阿默哪?
我们终于还是打车走了20多分钟才到的那个酒店,叫酒店并不大。这个地方并不是繁华的地方,但是绿化很好。
阿默一进大厅,就精神了很多,她说她喜欢大厅中央的一个人造假山,因为那像她梦里的一个地方——这样奇怪的理由,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在前台登记,注意到上面标的价格没有我想象的贵,当然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找一个招待所的。
前台mm非常礼貌的问阿默:“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房间?我们的房间只剩下几间了,都是客人预订临时取消的”。
阿默拉着我的袖子,对着那个小mm说:“你说我们两个,得需要什么样的房间哪?”她的声音不大,但是也不算小,特别是加上她那沁人心脾的吴侬软语,引得其他几个在办理入住的人都朝我们看。
如果身边的女孩不是阿默,也许我根本不会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我就觉得有点脸发热。
前台小mm大概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结巴的说:“那您,可能需要,大床房,夫妻房把。不过我们这好像没有了,您应该提前预订。”
阿默眨眨眼睛,笑着说:“开玩笑的”,然后看着那几个盯着我们的人说:“和阿默住一个房间的男人还没有出生那”,末了转向我,问我,“飞扬,对吗?”。
我有点窘迫的点点头。
阿默迅速的转向前台:“你们这有几层客房?”
前台mm:“一共六层”。
阿默:“那就523号房间,我就住哪里了”。
前台mm又吃惊的看着她,对着电脑点了点,很莫名其妙的问阿默:“小姐,您怎么知道这个房间还空余?真奇怪,5层就剩下这一个房间了没有人订了”。
阿默神秘的一笑,眉毛一挑,对着前台mm说:“因为我是阿默阿,就这么简单。”
前台mm提醒:“不过这是个单人间,另外加床是要加钱的”。
我赶忙说:“我不住这里”。
房间其实很小,但是布置的很好,阿默很喜欢。而且屋子不朝马路,很安静。
阿默把风衣挂上,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说:“终于,我可以睡在伟大首都的床上了”。
我站着,看着她,粉色的体恤,覆盖着她厚厚的黑发,很好看。
阿默冲我一摊手,很歉然得说:“我想洗澡睡觉了,飞扬?”。
我点点头,说:“那我就回去了,等你想爬长城告诉我,随时恭候”。
阿默点头,向我表示感谢:“谢谢飞扬,虽然阿默知道没有必要说这四个字”。
我一笑,转身拉门。
阿默忽然拉住我的袖子,对我说:“阿默今天真是太累了,恐怕睡觉是不能恢复精力的,飞扬需要帮我一下”。
我一愣,马上想到了买药,就问:“要买药吗,我现在下去买,应该有那种二十四小时药店的”。
阿默呵呵的笑,摇头,说:“不要,拥抱一下阿默把,就像毕业时候一样”,说这眉毛一挑。
我当然不能拒绝,事实上我希望这个拥抱可以永远。
但是阿默那暖暖、软软的身体在怀里只是一瞬,她就推开了我,好像真的恢复活力一样:“好了,我已经有精神了,飞扬,晚安了”。
我稍稍有些失望的微笑,和她告别,晚安。
阿默就是个精灵,我每次都是这样提醒自己——而我只是一个人。
2001年10月5日,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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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的面试和培训昨天终于结束了。
我兴奋得安排了她的行程:
5号下午等她起床了,去北海公园,晚上逛什刹海酒吧一条街;
6号和翔子苗苗一起去八达岭长城,翔子开车;
7号,7号阿默就该走了。
阿默今天穿了一件牛仔的短裤,白色的体恤扎在腰间,背着那永远的运动背包。
我微笑的看着她:“晚上就冷了,小心着凉”。
阿默摇头:“没事,没事,习惯了南方没有暖气的生活,还怕冷?”
她拍着背包:“再说这里有我的专用风衣”。
我们沿着北海公园顺时针走,阿默像个孩子一样,把每一处景致、每一处记录都认真的欣赏完。
我带了老的华夏相机,给她拍照,她把相机又塞回去了:“我只想玩,别拍了”。
我和阿默划船,水面上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徜徉其中,我似乎又鼓起了勇气。
阿默冰雪聪明,问我:“飞扬,你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大对了,颇有点旧梦重圆的感觉”
她“呸”了一下:“什么旧梦重圆,就是你那不死心的小火苗又悄悄烧起来了吧。”
我摇着橹,点点头:“是啊,你给不给我一次机会哪?”。
阿默:“师兄,飞扬阿,我在以前已经回答你了,我们是好朋友,不好吗?”
我叹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是我真的,无法忘却。”
我望着远处的景山,多想诉说一下自己的心里话,说一下自己心里是如何的惦记她,但是终究只说了上面一句话。
阿默忘着我:“阿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飞扬,你忘记我把,把我放在好朋友的位置。阿默很抱歉让你喜欢上了我。”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你从来就没有给我一个明确拒绝的理由。我其实愿意为你留在厦门,等你毕业,你知道——我们不会没有结果的。”
阿默摇头:“我们没有结果,你留在厦门我们仍然也没有结果,阿默和你说过,我的心如同浮云,飘着的,追逐一片浮云,你没有收获阿。飞扬,我的好师兄,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不是吗?”
她说的没错,我一直弄不明白阿默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我点头:“是,我知道我很笨,真的不明白。”
阿默:“你不笨,你不明白,别人也不明白,柳芳妹妹说我是个精灵,没错。”
我又开始发晕。
我实话实说:“阿默,我不知道怎么了,真的就像和你在一起,看着你,我就开心”。
阿默笑:“精灵都会迷住一个人,然后这个人就会很惨,就像狐狸精一样,你可要小心啊”。
我:“#?¥#%……—”
阿默双手按住了我摇桨的手:“真的,有很多好女孩,很多,比如柳芳妹妹,她喜欢你,你知道吗?她也要来北京读研。真的不要因为等待夕阳而错过精彩的一天。我阿默有你个这个朋友很高兴,我永远是你的小师妹。”
我闭上眼睛。
阿默继续:“我原以为隔了这几个月,你已经不再想了,可是你一接我,我就看出来了。阿默有那种嗅觉,能分辨谁突然荷尔蒙分泌过多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过来烦你是个不好的注意。”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不过来,我该想还是想”。
阿默:“其实我也高兴,毕竟有个人能够喜欢自己这么久,很多男孩子喜欢我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说我太精灵多变了,像你知道的汪泉,他就这么说我,喜欢我太累。”
我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是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要早起,就是和他竞争,竞争一百二十号——坐在阿默对面的机会,不过后来他放弃了。
我苦笑:“嗯,昔日情景记忆犹新阿,看来我还是蛮执著的。”
阿默点头:“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接受你的,真的。”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当初元浩就曾经说过。
我问阿默;“你真的有男朋友吗?就像你说的在北京?你怎么没有找他?”。
阿默看着我,许久终于说:“我不想回答。”
我点头。
阿默不说话。
我说:“其实,我明白,我没有什么,也知道没有结果,这次你过来,我看到你也就很开心了,我希望你能快乐,刚才,唉,总是有时候,还是有些非分之想的。”
阿默笑了笑:“我喜欢现在的感觉,或者是师兄,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哥哥;但是我不喜欢你作为男朋友的感觉。”
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到这里终于被击碎了。我提醒自己,阿默不喜欢我,我干吗这么卑鄙无耻下流的强迫人家,小心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想失去这个小师妹阿。
男人通常都会自作多情,特别是面对自己心仪的女孩,这个时候自作多情和自卑两个看似矛盾的东西,会同时占据心理的高地,多少年后,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小船没有拉近我和阿默的距离,反而让她不再那么开心,某些时候,故意和我保持距离了,这个情景是那么的熟悉,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它无数次的上演,所不同的,我承担失望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什刹海的酒吧街,灯红酒绿,迷醉的男女相拥而过,摇曳的湖中倒影着灯火,我有点迷糊。
我和阿默说:“我们也进去喝点东西吧”。这个时候我没有想到我是否能消费得起。
阿默摇摇头:“阿默更喜欢看”,她指着那水面上一圈一圈的灯火:“你看那多漂亮”。
我点点头,嗯。
阿默突然说:“师兄,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水面的一盏灯火,你记得要来看我啊”。
阿默的话常常莫名其妙,我本都习惯了,不过这个听起来还是很不爽:“小师妹,你在说什么?”
阿默嘴巴翘了翘,哈哈的笑:“我只是说着玩的”。
“你好,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一个mm向阿默说,旁边是她的男朋友,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
阿默点头,她接过了相机,那个mm和她的gg已经摆好了姿势,阿默摇头:“这样还不够好,要再亲密些”。
那个gg就轻轻把她女朋友搂在了怀里,阿默这才满意的按下了快门。
岸边有很多情侣在相拥,我又有点冲动,忽然想把阿默紧紧抱住,阿默显然没有留意到我这样的想法,她过来拉我的衣服:“到那里坐好不好,还有冰淇淋吃”。
我以不计后果的绝然勇气,迈过了理智的红线,在这有些迷醉的灯火和喧闹中,突然把阿默抱住了,靠在了岸边的栏杆上,唉,没得解释。
阿默努力推我,很用力,但是没有推开。
她把双手隔在我和她中间,干脆不推了,幽幽的说:“你还真怕我冷啊”。
她又慢慢的说,很干脆的:“人家抱来了爱情,你却在抱走我们的友情”。
这些话晚上我在回忆的时候,觉得那么冰冷,但是当时我竟然破天荒地、死皮赖脸的、厚颜无耻的说:“我不管了,我就是想抱着你”。
阿默没有说话,我当然也没有。
一会阿默在我怀里叹口气:“可以了吧,你可不要腰酸背痛还死撑着”
我说:“我不在乎”。没有放开的意思。
阿默:“我在乎,这已经是我容忍的极限了,放开我”。后三个字异常的大声,过往的行人都很吃惊的转头看我,她力气异常大的把我推开,转身就走。
我当然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阿默要是真生气那可是很可怕的。
我追上她,拉她的衣服,被她甩开,她穿梭在人流中,我竟然真的追不到。
一转瞬,她穿出了酒吧街的出口,我追出去,她突然转回身来,面对着我,我几乎撞在她身上。
阿默就那样瞪着我,虽然灯火昏暗,但是目光清澈如水,闪烁点点繁星。
我忽然很冲动的感觉就那样被消失掉了,这情景和曾相似?
许久,我低下了头,脸上有点发烧:“小师妹,对不起”。我像阿默道歉的时候总是喜欢叫她小师妹,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快点原谅我。
阿默的眼睛闪动着,她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慢慢的说:“答应我,你会是我一辈子的师兄,是我沈默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不会再逼我,任何时候”。她探着头,像个孩子似的侧看着我。
心里不停的跳动,我其实知道再任从我如何的追逐与努力,阿默终究不是我的,伤心会有的,但是我更喜欢阿默开心快乐,刚才那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冲动,让我汗颜,我希望阿默不要生气。
我勉力的点着头。
阿默笑了笑:“我要回去了,我自己回去,很对不起,明天你不用陪我去长城了,我改变主意了”。
我一愣:“阿默,你生气?我知道你应该生气,我保证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我陪你去长城好不好?”
阿默摇摇头:“我刚才在思索,来打搅你真是一个错误,可是人哪,有时候就是那么莫名其妙,有些事情,许多年,5年,10年,再回头,也就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阿默的感慨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争取明天陪她去八达岭长城的机会——只要看到她在面前开心快乐,我就很开心。
似乎一瞬间,柳芳电子日志中的一句话,闪过脑海:
他快乐的看着她;我伤心的看着他快乐的看着她。
阿默没有任何余地的拒绝了我的请求,包括送她回去的请求,她关上了出租车的门,留下一句虚无的话:“飞扬,过很长一段时间,你才真正会明白我的,懂我的”。
缓慢轻柔的音乐,闪烁迷幻的彩灯,红白相间的出租,轻轻飘逸的长发,阿默就这样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没有想到,从某种意义上,我的阿默再也不会回来。
我一个人沿街缓慢的走着,城市的喧嚣仿佛与我无关,有一种湿润模糊了双眼。
我打电话给翔子,不知道什么事情,他等了很久才接电话:“驴,你干吗那?明天几点走?长城,我好多年没有爬了,也总算兑现了诺言”。
他的话语无限的兴奋,应该不是因为要陪我爬长城,那可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翔子昨天才回来,然后自告奋勇的答应我,开车带苗苗,我和阿默一起去八达岭长城的。
我叹口气:“不去了,不去了,她…有事不去了”。
翔子似乎没有听出我的郁闷:“那么不凑巧阿,那行,我们自己安排了”。
他又小声和我说:“驴,挂了吧,苗苗在这哪,明天聊”。
我本来想去找他,活着说几句郁闷的话,忽然改变了主意:“好吧,你们happy把”。
翔子匆匆挂了电话,我心里暗骂他“重色轻友”。
宿舍当然就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我又干了一件愚蠢之极的事情。
阿默发短信过来说:“我已经安全回来了,我今天很开心,晚安。”
我头脑又发热,也许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阿默,我就是喜欢你,爱你,我只希望永远永远我们都在一起”。
许久,阿默的短信,翩然而至:“受惊的鸟,会飞走的”。
我没有想到阿默第二天真的飞走了,她退掉了火车票,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踏上了北京飞往厦门的飞机悬梯,阿默就是阿默,这样做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而是我根本不原意去想这样的结果。
“坐在机舱里的阿默发短信告诉她的师兄,她的朋友,3分钟后我就要离开北京了,希望再见面时候,不要再吓到我”。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却又无力的躺下。
阿默,我的小师妹,祝福你快乐。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她能听到。
第一卷 第六章 出国的话题
这许多天来,我在努力把阿默忘记,至少忘记那部分“非份的感情”,但是真正要去做,是多么的困难。
北京的秋天慢慢到来了,秋高气爽,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我常常走在有几片落叶的小路上,这样想着。
2001年11月7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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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标准卧谈时间。
小磊的问话提供了谈论的话题。
他问杨晨:“晨哥,听说你女朋友要去拍广告了?”
杨晨有点自豪的说:“是啊,过两天就签合同”。
小磊:“嘿,不错,说明你们家流云够漂亮”。
陈晓哼了一声:“都‘你们家’了,还没结婚,变数多着哪”。
陈晓说话很直,杨晨并不生气:“唉,这漂亮的,还真是有点累”。
我也凑合:“这当然了,漂亮也是有代价的,不然不是一窝蜂都去追了”。
陈晓:“这个广告,不是陈鹏介绍的那个把”。前些天,陈鹏来我们宿舍,杨晨和流云,陈晓小磊都在,据说陈鹏说要给流云介绍广告拍。
杨晨:“怎么了?好像就是那个,流云自己联系的,化妆品的”。
陈晓:“杨晨,我觉得流云还是不要去为好”。
杨晨诧异:“怎么?其实我对这个兴趣并不大,但是流云她喜欢阿,他们班的同学都有各种门路赚外快,她一直都想找机会”。
陈晓:“唉,我也只是劝劝,着什么急啊,机会慢慢不就来了”。
杨晨:“怎么,陈兄似话中有话阿,有话直说阿,陈鹏这个人我觉得不错,你们觉得那?”。
我:“是,还不错,陈晓,有什么问题吗?”。
陈晓:“我随便说说罢了,——陈鹏人还不错”。
我觉得陈晓有些话没有说,第二天的课间,陈晓才和我揭开了这个谜团。
陈晓:“毫无疑问,陈鹏真的对流云动心了,我有好几次碰到他,他都在谈论这个,还给我看他前女友的照片,真的很像。”
我:“怎么,你觉得他要做撬棍?”
陈晓:“这也没有什么撬不撬的,公平的竞争;那个广告公司陈鹏也有股份的,你到那个公司的网页看看就知道了。”
我:“你想多了吧,流云和杨晨关系不错,不会那么容易出问题的”。
陈晓:“实话和你说吧,我看到过流云坐陈鹏的车!”
本来被流形弄得昏昏欲睡的我突然来了精神,主啊,原谅我的猎奇心理把,本能的说:“什么?自己?那好像还真不大好”。
陈晓:“应该没看错,流云他们学校门口,陈鹏应该是把她送回来。”
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做个龌龊的人,所以我想这还是能解释通的。
我说:“也许顺路把。”
陈晓:“我很了解陈鹏,他认定的东西就从不会放弃,他自己也这么说,也是靠这个成功的。杨晨和流云,实话实说,我看悬。”
我:“其实只要流云爱着我们晨老大,就没有多大关系”,小磊最近都喜欢叫杨晨晨老大或者晨哥,搞得我有时候也这么称呼他。
陈晓反问我:“那要是不爱了那?”
我晕菜:“这个,这个,那就自然分开了”。
陈晓感叹:“爱总是不同步的,她不爱他的时候未必是他也不爱她的时候”。
这话听起来还蛮有哲理的。
我认真地打量了陈晓:“你还真是个哲人阿”。
陈晓非常缓慢的点点头:“当然,你和默默同学的感情也是这样”。
我不是一个善于隐瞒的人,陈晓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在我最难受的时候,他确实开导了我很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我没有心思听课的时候,帮我记了详细的笔记——我上了研究生才知道,有些牛人讲的bt课确实牛,牛到如果你不记他课堂的笔记,那么你是绝对听不懂的,不管你是来自于清华北大还是有多么雄厚的基础。
我笑了笑:“你这大有旁观者清的味道,你要是陷到里面就不这么想了。”
陈晓摇头:“不会,我觉得,感情其实要理性对待的,它的蛛丝马迹是完全可控的,很多感情出问题,恋爱痛苦都来自于主观的盲目判断,诸如好高骛远、自以为是等等。”
我拍拍脑袋:“你牛,I服了你了。”
陈晓说的也是带有玩笑成分的,感情当然不能那么客观,但是有时候确实,局内人过于主观的愿望常常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中午,宿舍。
小磊正在废寝忘食的啃着新东方俞敏洪的红宝书。
我:“小磊还在努力啊,别累坏了身子”。
杨晨:“咱们小磊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飞越重洋阿”。
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应该是比翼齐飞,两个人一起出去多好”。小磊是一周前知道女朋友要考GRE的,于是毅然而绝然的也报了名,一头扎进了汹涌的寄托洪水中。
小磊抬起头,扶了扶黑色的眼睛框:“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的心”。
杨晨:“你的心?我们当然不知道,未名湖畔应该有人知道”。
陈晓却突然插嘴,说的话莫名其妙:“小磊的目标是要去泡洋妞”。
我们还在吃惊中,小磊已经冲陈晓竖起了大拇指。
我问陈晓:“你怎么知道?”
陈晓就笑:“小磊和我上影视英语课的时候,不停的说在夸外国mm漂亮,说的我耳朵都出茧子了。”
小磊微笑点头。
我非常遗憾的对小磊说:“可怜的乖孩子,到这个宿舍彻底被腐蚀了。”
杨晨却说:“挺好,外国mm身材超级棒,我大学时候就立下了志愿,要做美国人的爸爸”。
小磊:“据说在美国生个小孩,小孩就是美国籍,你带着流云出去,就可以生一个美国宝贝”。
杨晨点头:“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太早,我明年再考,考完了申请,弄个F2签证”。
陈晓在旁感叹:“唉,一帮出国狂人”。
我对着杨晨说:“听说你们北大和清华本科毕业出国三分之一,没有出去的读研究生再出去,最后读完博士再去国外做博士后”。
杨晨点点头:“还真是,我是不打算读博士的,研究生毕业了就出去”。
陈晓:“和百多年前的清华没什么两样,一样是留美预备役”。
杨晨:“做学问还是要出去转转的,很不一样,镀层金,回来就是引进人才了”。
出国留学永远是学生们热衷的话题,我们也一样。
小磊:“嗯,还能赚笔钱——如果申请到全奖的话”。
杨晨:“咱们肯定要有全奖才能出去的,不然这费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小磊:“得几十万上百万把”。
杨晨:“差不多”。
陈晓:“北京有很多本科毕业就自费留学的”。
杨晨:“我们那里也很多,都是煤老板的孩子,出去读个一年硕士,钱砸的”。
陈晓:“不一定是有钱的,也有很多普通家庭的,我本科一个同学,就是父母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拿去留学了,真不知道值不值”。
杨晨:“顶尖的大学绝对值,现在最热的金融数学博士出来,年薪不会低于十二万,高于哈佛的MBA”。
这些留学的话题我也喜欢,但是出国留学的热情我已经没有保留丝毫了,但是还记得大四时候辛苦背单词的情景,那时候,就是在芙蓉湖边背GRE单词,然后等着阿默从图书馆回来。
我赶紧提醒自己的,怎么又是阿默,别想。
我问杨晨:“听说现在改机考了,好像容易了吧”。
杨晨:“嗯,我大四时候考过笔试,成绩不理想,机考容易些,明年再考一次”。
小磊:“机考据说要熟读机精,我这两天正在搜集机精”。
所谓机精,就是以前参加GRE考试的考生考完之后泄露题目汇总,通常情况下那么多题目不会记住多少,但是大陆的考生何其多,又有网络的便捷,还有“活雷锋”热衷于搜集整理,所以这些汇集起来,差不多就能涵盖GRE机考抽题的题库——而这个题库不是每次都换的,是考过很多次才会换一次。当然这种做法其实是违反了开始考试时候签署的保密协议。
热烈讨论了一阵,小磊捧着红宝书和下午的课本去教室了。
杨晨爬上chuang去睡觉,忽然又坐起来,问陈晓和我:“周六咱们去爬香山把,我约了流云和仲夏,可能还有一个流云的同学,美女啊,我诚挚的邀请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陈晓问我:“去不去?赏红叶”,陈晓出乎意料的很感兴趣。
我答应了,估计了一下时间,那时候和家教等并不冲突。
但是我答应的太早了,下午刚下课,班长的电话。
电话里的班长竟然过分的成熟,希望不是故作成熟:“驴,周六十号,我结婚,过来吧”。
我吃惊:“你动作真快,好的,没问题”。
朋友的婚礼当然不能错过。
路上,翔子的电话,这家伙听起来比即将结婚的班长还要兴奋。
“驴,班长结婚你知道了吧,一定过来啊”。
“班长结婚,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兴奋;当然,你要是还开你们公司那辆车,就过来接我一下”。
翔子:“嘿嘿,没车了,你八成要地铁加公交了,或者打车,让班长报销”。
我:“别价,那班长就破产了,你们两口子阿,还是带这苗苗小姐?”要是翔子一个人,我就还不至于落单,不过可能性显然不大,最近这段时间,从翔子的短信和电话中,我都能感觉到他和苗苗的关系在突飞猛进。
果然,翔子:“哈哈,苗苗当然要去,她是伴娘,我是伴郎阿”。
我一拍脑袋:“唉,忘记这个事情了,班长的伴郎伴娘非你莫属阿,呵呵,你可得当好了,别砸了场子——别喝多”。
翔子信誓旦旦:“放心吧,驴,我结婚时候你给我当伴郎阿。”
我反问:“你这么确定我结婚比你晚?”
翔子:“嘿嘿,当然当然。”
正要挂断之际,翔子忽然变了语调:“驴,你说这要不要叫上莉姐?”
这真是个晕倒的话题。
我:“这我怎么知道,班长还是要邀请以下比较有礼貌把”。
翔子:“我问班长了,他发短信说结婚了,莉姐没有回,班长就没好意思说婚礼的事情,唉,这事不好办,莉姐去了也难受,别来了也好”。
我:“也是,我也好久没有碰到莉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翔子:“你把班长的重托忘记了?抽空关心一下我们的美女阿”。
我叹口气:“拉倒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最近这一个月也在郁闷阿,刚刚有所好转”。
翔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阿默是没可能的,隔着十万八千里,你就是倔,上次苗苗介绍的,你也没见吧”。
我:“唉,别这么说,上次那个可是人家不要见我,见到我照片后就不见面了”。
翔子:“谁让你不把自己照的好看点”,他边说边笑:“那个mm可逗了,看了你的照片第二天还特意给苗苗打电话,说怎么和劳改犯似的,哈哈,那时候我们正在黄金海岸那。”
我:“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又说有空了,看来是苗苗替我美言了几句”。
翔子哈哈大笑:“那当然,你虽然不是什么帅哥——比我当然是差点,不过也不至于说丑到吓倒人的地步,苗苗认真描述了客观情况,打消了mm的疑虑。”
我忽然很想叫莉姐去:“翔子,我还是想问一下莉姐,问她去不去,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也许莉姐早已不在乎了”。
翔子想了想:“恩,你问吧,不管怎么样,就咱们几个在北京,以后还要长聚的”。一刹那间,我似乎感觉到了,翔子已经忘记了李薇,真的吗?
我想提醒翔子,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李薇,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我给莉姐发的短信:“莉姐,班长周六结婚,我和翔子都去”。
过了一会,莉姐回复:“奥,他结婚了,恭喜阿,我去吧,你去的时候叫我,一起去”。很明显,莉姐还在掩饰她和班长的曾经,或许她觉得我们不应该知道。
宿舍里,陈晓和小磊、陈鹏正对着电脑看东西,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陈鹏了。
我:“哥几个,干吗哪?”
陈晓:“过来看,又有人暗恋我们鹏帅哥了”。
我凑过去,论坛,有人发帖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最水的“谈情说爱love”版。文中短短数言,颇有相思暗恋之苦。
陈鹏不住的点头,然后在窗前做了一个刘德华的造型,然后问我们:“我真这么帅吗?”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小磊问陈鹏:“你公司里也有不少暗恋的巴”。
陈鹏眨眨眼睛:“没有,都是想办法多从我这里要钱,涨工资,呵呵”。
小磊:“记得你说你女朋友不就是你公司里的吗?”
陈鹏纠正:“是前女友,没错,这不是把我抛弃了吗?”
小磊问:“听说是出国是把”。
陈鹏拍了拍小磊的红宝书,笑着说:“要不怎么我一看到这个就生气,考完了,出国了,我们完了”。
陈晓笑:“总结的挺简单”。
陈鹏:“其实站在别人的角度,我是挺理解的,国外僧多粥少,到处都是男的,都望眼欲穿的等着这边飞过去一个mm,即使是恐龙去了,也是当作天仙一样伺候”。
陈晓:“这是当然的,男的过去了,就算拿到了绿卡,也终究是二等人,想娶个洋老婆还是有难度——不用说别的,就是英语,你都不过关”。
小磊:“不会吧,我们口语好的很多的”。
陈晓:“拉倒吧,恋爱可不是一般的交流,不是所谓的口语好就能对付的了得,另外还有文化观念的因素,很难,所以了,当然就要找国内的了,但是国内的女孩出国的少,还有很多是F2出去的,当然珍贵稀有了”。
我:“嗯,总体看,中国男人娶外国老婆的少,外国男人娶中国老婆的倒是很多”。
陈鹏:“而且女孩子要是一个人出去,很辛苦,真的很辛苦,打工上课交论文,只是……”他转向窗外迟疑了一下:“我想不明白,我给了她足够得生活费,也不用她那么辛苦啊”。
他是在说她女朋友。
陈晓:“不是生活不辛苦就可以的,还有心理上,孤孤单单的,你就不应该让她出去”。
陈鹏:“她喜欢国外,那就出去吧,以前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动心过,她是第一个”。
小磊:“这个女孩子没准会后悔的,怎么会提出和你这样的万人迷分手哪?”
陈鹏苦笑:“别老这么挖苦我了——不是她提出的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我们都很吃惊。
我:“你不是说她抛弃你吗?”
陈鹏:“抛弃是抛弃我了,我有朋友在她学校,看到她经常和一个外国人在一起,后来发现他们都住到一起了,不过还总是和我要生活费,后来想了想,也挺没有意思的,就自己放弃了——我其实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不过现在回头看,那时候的选择是对的,庆幸我成功说服了自己,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陈晓:“你选择太对了,该放弃就放弃”。
小磊:“这出国还挺乱的”。
我拍拍他肩膀:“你不用担心,反正是带着女朋友出去的”。
陈晓:“那也不确定,出国前先要结婚”
我:“生个娃更保险”。
陈晓和陈鹏就笑。
我和陈晓说:“抱歉,周六香山我去不了,一个高中好朋友结婚,我的去”。
陈晓“啊”了一下:“不会吧”。
我一摊手:“没办法啊,刚打得电话,你们再拉一个吧”。
陈鹏:“香山?我去阿,是拉男的把,女的我就不去了”。
我点头:“还真就缺男的,当然你要带个mm来,大家肯定都欢迎”。
陈鹏:“好啊,都谁去阿”。
小磊:“飞扬不去,那男的就是杨晨和我和陈晓了,女的就是流云,还有她同学和老乡,好像”。
陈晓好奇的问:“奇怪,你不是要考G马?怎么也去了?”。
小磊:“劳逸结合阿,头太大了,需要去走走”。
我:“你不怕你的北大女友知道了吃醋?她在辛苦备考,你却在花天酒地?”
陈晓和陈鹏都笑。
陈鹏:“不错,你们宿舍活动还挺多,我们宿舍好像活动太少”。
陈晓:“因为你基本不在宿舍待”。
陈鹏:“还真是,最近特忙。那说好了,周六去,我看能不能开个商务车,一起拉过去”。
小磊:“那真是太好了,挤公交太痛苦了”。
陈晓:“其实咱们坐车也方便,而且周末香山不好停车,路上也不好走,特别是香泉环岛那里,人都走不过去,——最好咱们骑车去,比较省事”。
陈鹏点点头:“要是开车去,就的起大早,骑车不错,不到二十公里把”他问陈晓。
陈晓:“不到,十八公里多,或者我们从八大处爬过去”。
陈鹏:“不行,这不是还有女孩子吗?走不了那么累,还是骑车好了”。
小磊:“骑车,你都开惯了车,骑车行吗?”。
陈鹏拍拍胸脯:“我,也是自行车健将,你问陈晓”。
陈晓点点头:“嗯,还有一辆好车,我早就想买你那辆捷安特了,就是没钱”。
陈鹏:“最近没骑,还在我姑姑那,你去骑好了”。
小磊:“不过女孩子好像骑不了那么远”。
陈晓:“慢慢骑呗,要不每个人带一个?”
陈鹏:“好像不行,坐那么久腿都会麻的,我还是找辆车吧,咱们早点走”。
陈晓:“这次骑车确实不大妥当,不过以后真应该组织一次,骑车走远点”。
陈鹏拍他的肩头:“你应该组织一个自称车协会,我支持你”。
我和小磊也同样表示了支持。
前段时间我刚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一直想找个机会骑车绕行北京,这个事情和陈晓核计了很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行。
我:“下次陈晓先组织一次骑行香山,咱们都去”。
最终,在第二天晚上,陈晓他们敲定了方案,那就是男生都骑车从学校出发,而女生开车,开陈鹏的那辆马六,由陈鹏带来的那个女孩子许飞飞开。本来流云也刚学得驾驶证,但是显然,对于众多驾校培养出来的初级马路杀手,大家都是不放心的。
陈晓私下里的和我说,这次香山,一定有好戏看的,主角当然是杨晨流云还有陈鹏。
而我是不能去了,终于在小店买到了一个红包,包上钱,准备星期六的婚礼。
很多人知道香山,却很少人知道香山的另外一个名字静宜园。
它位于海淀区西部,距离城八区大约20公里,实际上根据公交网估计距离我们学校大约十八公里左右,整个景区面积160公顷。
香山的名字一种说法是因为山中有巨钟乳石形如香炉,称为香炉山,简称香山;还有一种说法是得名自古时香山的杏花,花开时其香味使得此山成为名副其实的“香山”。香山是北京很著名的森林公园,某种意义上,我们小学学得课文“香山红叶”又让香山成了闻名全国的景点,搞得好象到北京不去看看红叶,不去采摘两片就和没去过天安门一样。
但其实,我第一次去香山是很失望的,它的红叶也没有很多其他地方红,所以我越来越相信很多景区其实是象征意义的。
追溯香山的历史可以到1186年,取代辽的大金皇帝在这里修建了大永安寺,又称甘露寺。并派人在寺旁建行宫,当时应该是很有规模,后来寺庙和行宫经过历朝扩建,到了乾隆十年(1745年)被定名为静宜园。
和北京的很多其他瑰宝景区一样,香山在中华民族最惨痛的时候,也就是鸦片战争后的1860年和八国联军的1900年惨遭抢劫和焚毁。
建国后国家陆续修复了很多名胜。现在的香山门票上标注的主要景点有鬼见愁、玉华山庄、双清别墅等。?鬼见愁是香山的主峰,又叫香炉峰,海拔557米,号称陡峭而攀登不易而称鬼见愁,实际上去过香山的人都知道这个陡峭其实是相当有水分的,比之华山实在是天壤之别。
香山底到香炉峰有缆车,大约18分钟。通常人们游览更喜欢徒步登顶,从香山底部到峰顶有两条路,一条是台阶,年轻人多由此上山,人多时候几乎是踩着脚根上去;还有一条是比较缓慢的坡路,这就适合老人散步了,不会对膝关节造成伤害。
香山的介绍上说站在主峰放眼四望,石景山、颐和园、玉泉山历历在目,天气晴朗时,还能清楚地看到北京城。对此我表示怀疑,能看清全北京城那应该是奇迹日了——北京的环境虽然没有恶化到煤城灰尘弥漫的地步,但是比之大学时候的白鹭之城,实在是差距过大。
香山的游人以秋季最多,为的是红叶。?有游记里写,每到秋天,漫山遍野的黄栌树叶红得象火焰一样,遗憾的是我数次找准时机爬香山都没有看到火焰一样的香山红叶,而是点缀其中,并不那么鲜艳。
红叶所在的这些黄栌树是清代乾隆年间栽植的,200年来,逐渐形成拥有大约94000株的黄栌树林区。每年10月中旬到11月上旬是观赏红叶的最好季节,红叶延续时间通常为1个月左右。半山亭、玉华山庄和阆风亭都是看红叶的好地方。?
香山的其他景区还有眼镜湖、见心斋、昭庙、半山亭、香山寺、弘光寺、森玉笏等景点。
如果说我对香山的印象是失望,那么对香山毗邻的植物园倒是感到眼前一亮。香山脚下其实有两个植物园,一个是大众所熟知的北京植物园,还有一个是中科院植物所的植物园。
中科院植物所的植物园比较小,但是很精致,了解得人不多,是一个以幽雅的园林景观与现代的科技相结合,集植物学研究、迁地保护、科普教育、人才培养、旅游开发为一体的开放式单位,全园区现有土地面积74公顷,建有树木园、宿根花卉园、木兰牡丹园、月季园、裸子植物区、环保植物区、水生和藤本植物区、稀有濒危植物区、紫薇园等十余个专类植物展区和一个热带、亚热带展览植物展览温室,收集保存植物6000余种(含品种)。对于年轻人区里面看看其实是很张知识的。我去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很多小学生和中学生在这里动手实践,每个人都非常认真。进入植物所植物园有一个省门票的好办法,那就是冒充植物所的研究生,或者让植物所读研的同学出来接一下,都可以。
如果要游玩,那植物所植物园就不是个好选择了,这时候北京植物园是大家的不二之选。北京植物园的特点就是大,大到其里面延伸,就到了香山。所以可以从向上沿着山路一直进入植物园里面,恭喜,这时候你就逃掉了门票——当然门票其实并不贵。
第一卷 第七章 班长的婚礼
2001年11月10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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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他们出去的时候我居然不知道,等闹钟把我闹醒,宿舍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而这正是我需要的,为什么那?因为我要“装扮”一下自己。唉,没有办法,平时随便的我,班长的婚礼可是不能那么随便了,翔子特意发短信说:别给娘家人丢面子——我们就是班长的娘家人了。
西服?有一件当初毕业时候英子帮挑的面试专用杂牌西服上衣,牌子是号牌子,可惜是假的,翻出来穿上,不伦不类,遂放弃。最终还是普通的衬衣和夹克服了,衬衣是上周和陈晓去动物园淘的,不到20元,夹克还是高中时候的老夹克。
非常郁闷的发现头发怎么梳也搞不定,没办法,为了班长的面子,我只好到水房洗头——好在暖壶里面还有水,顺便还刮了一下胡子。这时候才知道,女孩子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多么花费时间,顺便还想起了在家给小然吹头发,而她乖乖的看书的温馨画面。
很显然我耽搁了时间,因为莉姐已经发短信说马上到我们这个地铁站了。我匆忙穿上衣服,跑下楼,顺便买了个煎饼果子,嘴里填着东西,就如同很多上班路上吃早餐的白领们,只不过我的吃相一点都不文雅。
地铁站里,莉姐已经在等我了。
我张着嘴巴,吃着东西,对莉姐竖起了大拇指:“大姐,你这一打扮,真是啧啧….那个漂亮”。
莉姐对我少有的小女人般的问:“很漂亮吗?”
我冒出了一句:“当然,估计大家都不看新娘,都看你了。”说完了,觉得这句话不大妥当,果然莉姐一愣。
我赶忙打岔:“吃饭了吗?我起来晚了,没吃”。
莉姐:“我也没有吃,有我吃得吗?”,她指煎饼果子。
我赶忙用袋子卷了另外一个煎饼果子递给莉姐——好在卖它的大妈给我套了两个袋子。
莉姐满是赞许接过来:“还挺乖吗,知道给我带一个”。我忏悔,真的压根没有想给莉姐带,只是因为我觉得婚礼可能要吃饭很晚,想早上多吃点,所以要了两个煎饼果子,一个放了鸡蛋,一个没有放,两个放在一起套一个袋子就是明证。
不过值此美女嘉奖之际,我当然昧着良心接受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莉姐打扮得确实很漂亮,我在心里想,班长阿,不知道你看到了做何感想,老天保佑,你别像老友记里的Ross在婚礼上念错了名字。
周末地铁还算好,没有贴成柿子饼。
我不想成为美女旁边的陪衬,所以可以保持与莉姐的距离。
莉姐用脚踢了我一下:“唉,你干吗那,和我保持距离?”
我笑:“大姐,站在你旁边有压力,别人会误会你这朵鲜花插在了不好的地方”。
莉姐也笑:“你在说自己吗?你今天穿的还算整齐,有点不象毛头小子了”。
我:“谢谢夸奖,这差不多是我不像的极限了”。
莉姐发现她用脚已经踢不到我了,佯怒:“快给我过来”。
我:“不过去,我怕别人误会”。
莉姐:“误会个头,我是你大姐”。
我只好靠近她一些,不过要防备她的飞脚,这时候我忽然灵光一闪,莉姐对我们班大多数熟悉的朋友,男的,经常是飞脚踢来,例如翔子,例如我,都是,但是似乎从高中那时候起,我从来没有看到她踢过班长,啊,线索阿,线索,唉,怎么我们这么笨,就没有看出来?
莉姐:“你笑什么”。
我:“我在想你踢人的动作那叫一个酷”。
莉姐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淑女,我要做淑女”。
我:“淑女是个相对的概念,某些时候某些地点某些对象的情况下,就有可能是淑女”。
莉姐被这句话搞晕了,总算没有飞腿过来。
过了一会,莉姐问:“十一,你女朋友来都去哪里玩了?”
我诧异:“阿,女朋友,此话从何而来?”
莉姐:“你自己说的啊,你说时候那么兴奋,差不多就是女朋友了”。
我:“晕倒,准确说是我曾经想追的女孩,现在,就是师妹,朋友了”。
莉姐:“奥,现在不喜欢了,有了新目标了?”。
我:“什么啊,是人家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自知之明放弃了”。
莉姐:“唉,有时候距离远就是这样,人总要考虑现实的”。
我点点头:“嗯,现在不想了,这次她过来,我心里的一点点小火苗被彻底踩灭了”。
莉姐:“有时候放开些,大家都彼此好受,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多遗憾”。我咀嚼这句话,心里想,莉姐看来比我看的开。
我问莉姐:“后来那个台湾人还打搅你吗?没有影响你工作吧”。
莉姐:“还好了,同事说,那个人回台湾了,好像他孩子病了”。
我安慰她:“那就好”。
莉姐:“奇怪,很奇怪,我其实并不恨他,只是觉得他有点烦”。
我:“阿,主要是这种行为不好,其实他倒也没多坏”。
莉姐:“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经常有个可怕的想法”。
我:“什么?”
莉姐:“不和你说,说出来会吓着你”。
我不语,她继续:“我这一个月抽空就跑市场,想开个服装店,总是狠不下心来”。
我:“挺好的啊,我看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些小店生意都很好,我支持你”。
莉姐:“不是那么容易,北京的店租太贵,各方面的费用虽然透明不过也比较多,就觉得还不如在公司,就先这么干着,最郁闷的是现在公司还不给我转正,你说气人不气人,早过了试用期了。”
我:“这有点没道理,找你们头好好谈谈?”。
莉姐:“没用,我这样的好几个那,转正了要交保险什么的,公司不愿意出,还要有绩效奖金”。
我只好感叹这些公司的“黑”,安慰莉姐:“没事,学东西,我们先学东西,以后跳槽也有资本了”。
莉姐:“我这工作没有什么好学的,半个月就都熟了,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喝酒了”。
我冲莉姐竖大拇指:“你酒量不错”。
莉姐苦笑:“喝点就醉算不错?有时候我就不明白了,公司大吃一顿够给我们发好几个月工资的,有必要吗?”
我非常体谅莉姐的处境,女孩子,尤其是在公司里做业务的美女,常常被安上了兼职工作,就是随领导陪客人吃饭,这里面想也想的出,深渊密布,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陷进去,我的理解是这样,估计现实中也不会好到哪里。
婚礼在一个号称“东方食府”的地方举行,从外表看并不是很张扬,但是大门口悬挂的气球还有班长及其夫人的大幅照片,却引得很多路人驻足围观。
大门口有很多人,有的在分发彩弹,有的在补充气球,还有拿相机和摄像机的。
莉姐迟疑了一下,就已经有人过来问:“是参加李小姐和王先生婚礼吗?请进”。
我们走进大厅,红地毯两边都已经放好了花篮和气球,一直延伸到大厅,大厅门口,是两张方桌,有人在收礼金,并请客人留下墨宝和祝福。
我递上差不多是我一周家教收入的红包,马上有人提醒留言,不得已也得让我这丑丑的字露露脸-----我写的是“祝福班长新婚幸福”。
轮到莉姐了,她迟疑了好一会,终于写了一句:“孙莉真诚的祝福”。
大厅里面有班长或者班长夫人的朋友在导引大家进入座位——每个座位上都已经用小的卡片写好名字。
这诺大的厅里,已经有近百人,但是我和莉姐瞪得眼睛都花了,看不到认识的人。我想找班长的爸爸妈妈,却一直没有发现。本来非常开朗大方的莉姐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大厅就一直一言不发,情绪很低落,甚至身子一直在靠着我,仿佛我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们这个桌子对面还做了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我也不好打搅,有些尴尬,我甚至在祈祷新娘子快来吧,快接新娘子把,婚礼快开始把,翔子快出现。
翔子没有出现,出乎意料的,也是我和莉姐绝对没有想到的,李薇竟然来了,还有她的男朋友。
我甚至已经认不出李薇来了,以前的假小子,如今是长发披肩,淑女的很,他的男朋友不是很高,西服,整齐的头发,很精神,但是年级应该比我大好几岁,或许要三十了,看到他,就想到了翔子所说的和他的冲突。
还是莉姐反应快,她一把拉住李薇:“不是把,李薇,阿,我们,我们多少年没有见了,好漂亮啊”。
李薇笑:“美女夸我漂亮可不一般阿,真的啊,都4年多了”。
她给我们引见他的男朋友冯杰,我想伸出手去,不过显然冯杰并没有想握手,只是礼貌的冲我点点头,也向莉姐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薇当然早已经习惯这样,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和我们聊。这时候旁边就有一个五十上下的男的走过来,有些卸顶——据说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他拍着冯杰的肩膀:“小杰也来了,好久没有看到你爸爸了,他身体可好?”
冯杰站起来,微笑着说:“还好,还好,我爸爸上周还提到您,说我现在这个项目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麻烦您教教我”。
那中年男人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教可不敢,要是有什么,你和叔叔说一声就行”。
冯杰把李薇拉了起来:“马叔叔,还记得吗?**的老总”。
李薇很乖巧的鞠了躬,这搞得在旁边的莉姐有些不好意思,看样子要站起来,但是我抓住她的手,把她又拉住了,很显然,无论是那个马叔叔还有冯杰都当我们是空气一般,既然是空气坐着站着也没有什么了。
那个马叔叔拉着李薇,夸赞道:“上次见到你还没有毕业那,越来越好看.怎么你们小两口还没有定日子那?”
这应该是在问李薇和冯杰的婚期。
冯杰接过话题:“十二月初把,到时候请马叔叔喝喜酒阿”。
马叔叔:“一定来,我都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厚礼。”
冯杰:“那就不必了,马叔来喝酒,我和小薇就高兴了”。
马叔叔:“见外了不是,小薇的车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拉着冯杰:“小杰,我这还真有点话和你说”。
冯杰示意小薇继续和我们聊,他和那个马叔叔跑到另外一个空桌子上说起了我们听不清的悄悄话。
孙莉拉着李薇的手:“上次回家,班主任就说你要嫁入高干家庭了,她高兴得不得了”。
李薇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高干啊,北京的高干的多了”。
孙莉:“你是我们班最幸福的了,结婚就安心做少奶奶把”。
我补充:“嗯,相夫教子,其乐融融”。
李薇似乎不想提这个,岔开了话题:“我就知道婚礼上就会遇到你们”。
孙莉开玩笑:“我可没有想到碰到你,我甚至都想你偷偷结婚了,不好意思叫我们这些下层同学了”。这不算是玩笑,我其实也这么想的,以为李薇已经秘密结婚了,因为这距她在同学录上说“即将结婚”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李薇解释:“是啊,本来都能赶在班长前面的,这不是冯杰出国了一趟,有个埃及的项目书要签,所以就拖到十二月份了,年前肯定结了,你们一定要过来啊”。
孙莉:“看你着急的,那么着急结婚啊”。
李薇非常诚恳的点点头:“莉姐,还真是,我真的着急结婚”。
我这时候却冒出了一句:“李薇同志你不是也奉子成婚把”,这句话是我找到了高中同学胡侃的气氛,就顺嘴溜了出来,却全然忘记了,班长当初和我们说时候,是要我们保密的。
李薇:“乱说什么哪?阿?什么也,谁,你是说班长?”
我大脑开始飞快进行微积分运算,顺便看看莉姐,她惊讶的睁大眼睛。
我吞了口唾沫:“阿,这个,我这个不是上周也参加同学婚礼,那个,他就是,对,没结婚先有小孩了,就急着结婚,对,就这么,你看我就开玩笑了”。
李薇将信将疑。
莉姐歪着脑袋看着我,我只觉得冷汗直冒。
非常及时的,很及时的,有人喊:“婚车要来了,看新娘子了”。
我以十二分的热情和速度冲了出去。
彩单像花雨般飘落,欢声笑语之中,班长把穿着旗袍的新娘子从车上抱下来,马上就招致了起哄:“抱到厅里面”。
男人这时候是绝对要听话的。
班长抱着班长夫人,其实还加上小生命,沿着红地毯走向大厅。
闪光灯闪烁,大家簇拥着往里走,人群中,却把莉姐落在了最后面,或者是她故意要落下的。
我兴奋得冲进人群,正在兴高采烈的起哄,却被旁边挤过来的翔子拉住了,示意我去陪着莉姐,有些不情愿,但是一看到莉姐落寞的神情,马上就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概,还不忘了拍翔子:“你今天打扮真帅”。
我和莉姐走到最后,进入大厅的时候,新郎和新娘都已经去化妆间准备仪式去了。
我和莉姐还有李薇在一起说话,远远的翔子和苗苗走了过来,今天翔子真的很精神,苗苗也格外漂亮,只是,我和莉姐都知道翔子还有李薇的过去,这样见面会不会有什么尴尬?
刹那间,周围的人和物都在我的视野里移走了,只剩下翔子李薇还有苗苗,翔子没有我想象的慌乱,而是稳稳的拉着苗苗的手走到李薇面前。
李薇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我也无法读懂她的眼神。
翔子深出了手:“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已经是个大姑娘,比高中淑女多了”。
李薇也伸出了手,两个人简单的握了下手,翔子给李薇和苗苗介绍,顺便也介绍了莉姐。
李薇微笑着:“女朋友今天打扮真漂亮啊,我看比新娘子还美啊”。
苗苗今天不是特别爱说话,只是嘴角翘着,那么温柔的笑。
翔子:“谢谢夸奖,你什么时候结阿,刚才还和班长说,要去喝你的喜酒阿”。
李薇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要来吗?”
翔子点点头:“我当然要来”。
莉姐:“嗯,我们都去,一眨眼,在北京的几个人就结婚了两个”。
孙杰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我想象中的尴尬没有出现,他和翔子平静的握手了一下,那感觉就像翔子撒谎了,要不当初和翔子冲突的就不是这个人。
但是很明显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就不是很好聊了。
我只好说:“翔子,我刚才只看到班长的父亲了,他妈妈没有过来?”
翔子点头:“嗯,刚做完手术,行动不便,班长在沈阳的舅舅和大姨来了”。
我:“你今天可是身负重担阿”。
李薇:“要给班长挡酒吧”。
翔子拍拍胸脯:“绝对的,我的酒量驴最清楚”。
我:“我不清楚,我醉的时候你还没醉,哪知道你有多大量”。
婚礼按部就班的举行,婚庆公司的主持人以极富感染力的话语进行了开场白,然后是介绍领导,令我吃惊的是,原来在这酒席当中“有头有脸”的人很多。我的家乡是个小县城,似乎按照级别,最高的县长县委书记相当于处级,酒桌上的客人却有好几个都是某某局长,副局长,副主任以及军队的一些头头,这大致是市长级别的——总结一句话,这酒桌的中的一些人放在我们县城是放不下的。
曾经我以为中国的级别军衔制度是网络上无聊的人的谈资,但是后来当我慢慢了解这个社会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抑或说封建等级的残余也好,抑或是虚荣也好,很多人都喜欢标榜自己的级别,标榜自己的地位,就像标榜自己多有钱一样。
只是我通常以为,真正有地位的是不会主动说的,真正有钱的是不会显露的,就像真正的牛人从来不说自己是牛人一样。
所有这些其实和我们小老百姓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要学习、要工作、要赚钱而已,今天凑巧碰到了一个婚礼上。
介绍完了,主持人请双方领导讲话,因为主任就是班长的岳父,所以讲话的是班长单位的副主任和班长夫人所在的公司的总经理,这感觉就像电视上的新闻联播,领导们的姿态也向是在开会,甚至我都从字眼里听到了*理论这样的字样。
这之后是双方父母讲话,接下来是介绍人讲话。
戴戒指、交杯酒、点蜡烛以及点缀其中的主持人的“折腾”。
我心里是很兴奋的,不管如何,朋友要结婚了,那种幸福感也传染了我。
但是莉姐很明显的不是很开心,强装的笑脸,盯着放在桌子上的茅台发呆。
于是乎,我也不好把兴奋表现出来。
婚礼结束后的新郎新娘敬酒总是仪式最有意思的部分,这个环节,每桌的客人大可以想尽办法来折腾新郎新娘,尤其是新郎。
我已经发现隔壁班长的大学同学那桌,正在弄着“可乐瓶点烟”的各种刀具。可乐瓶点烟就是把大可乐的瓶子挖十多个孔,然后把烟放到孔里让新娘点,新郎从瓶口吸,把每个烟都点着后再分给大家。
另外一桌也在跃跃欲试,估计也不是容易完成的任务。
李薇问莉姐:“咱们怎么折腾阿”。
莉姐索然无味的摇摇头。
李薇很是诧异莉姐居然对这个没有兴趣。
我倒是有些跃跃欲试:“我看网上有叫人滚鸡蛋的”。
李薇高兴的点头:“对,滚鸡蛋”。
这桌上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都一起起哄:“对,叫新娘滚鸡蛋,而且还要生的”。
李薇:“这太狠了吧”。
我:“不狠,不狠,此时不折腾,什么时候折腾”,不知道这样莉姐好受些否?
滚鸡蛋就是让新娘拿一个鸡蛋放进新郎的一个裤脚,然后往上滚,再从另外一个裤腿滚出来——班长原谅我出的馊主意把,没有办法,这在网上太流行了,俺还没有看到真人表演。同时又在想,班长夫人都已经怀孕了,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马上真有人和服务员要了两个鸡蛋,看样子应该是生的。
班长很惨,当他看到桌上的鸡蛋,就已经明白了,再当他向班长夫人解释完后,班长夫人脸红了。
班长鞠罗圈揖:“今天就饶了我们把,她最近身体不大好,给大家点烟,点烟,怎么样?”。
当然是全部的否定答案,除了冯杰和莉姐没有说话。
无论班长怎么哀求诱惑欺骗,大家就是不同意。
翔子打圆场:“大家再想个别的,就别和鸡蛋较劲了”。
李薇:“要不咱们也可乐点烟”。莉姐扑哧笑了。
班长看了一眼莉姐,又求饶:“别了,刚才吸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真不行了”。
翔子:“再换一个”。
莉姐忽然说:“那要不这样,回答问题,每个人问一句,要据实回答,不许撒谎阿,班长大人觉得怎么样?”
班长一愣:“问我?”
李薇:“问谁都可以”。
我:“那问伴郎伴娘也可以喽”我觉得这个八成要好玩了。
班长:“这个,别了,再换一个”,顿时满桌愤怒。
“事不过三,坦白从宽,吸烟,滚鸡蛋随便选一个”。
班长夫人很干脆:“好吧,就这个把”。
这种说真话的游戏其实都是靠大家的信任和自己的心,你要是真的骗了别人,别人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既然答应了,大家多少还是在乎自己的人品的。
开始的问题其实并不难回答,或者说完全没有难为人的效果。
第一个人问班长:“今天结婚高不高兴?”我晕倒。
班长:“高兴”,于是这个人的酒敬完了。
第二个人问班长老婆:“以后家里是你做饭还是他做饭?”
班长夫人干脆的回答:“都做”。
第三个人问的有点有趣了,问班长和班长夫人:“你们婚前有没有那个啥啥啥,*”。唉,想问又不敢直说。英语在这个时候是很好的表述工具,这在网络上也常见,例如ml,rf等。
班长和班长夫人对望了一眼,班长的脸黑,看不出来,但是班长夫人显得有点害羞,他们都点头,顿时大厅里一阵大笑,已经坐下吃东西的摄像师又扛起了机器过来摄像。
第四个人问的竟然是翔子和苗苗:“伴郎和伴娘什么时候结婚啊”。估计应该是认识翔子,不然不了解翔子和苗苗的关系这么问就有些不妥了。
果然翔子:“一年”,苗苗:“两年”。
顿时又是大笑,翔子很郁闷,苗苗却开心的笑。
翔子赶紧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她嫁给我那天请你喝喜酒”。
第五个就是冯杰了,他问翔子和苗苗,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问题,我压根就没有想到冯杰会这么问:“刚才第三个问题,我想问伴郎和伴娘是不是也*过了?”。
他等着翔子的回答。
苗苗大概是这一天折腾晕了,没有听清楚什么问题,问翔子:“什么?”
翔子低声耳语几句,苗苗刹那脸就很红了——本来她今天多少也代喝了一些酒,班长夫人有孕,不能喝酒的。
翔子的回答也算机智:“答案和你们是一样的”。他是指冯杰和李薇。
有的人并不认识他们,马上就说:“这没有回答阿”。
冯杰淡淡的对那个人说:“我们都住在一起很久了,马上要结婚了”。
大家又笑了。
苗苗显然很郁闷,她有些生气的瞪了冯杰一下,奇怪的是翔子竟然没有怎么生气,冲我挤挤眼睛,我点点头,大致是说:嘿,进展还挺快的。
接下来就是李薇了。
我心里在祈祷:“姑奶奶阿,你可别问班长,是不是奉子成婚阿”。
李薇没有问班长,问翔子:“在伴娘之前,爱过其他女孩吗?”
这个问题我和莉姐以及班长、冯杰等都和明镜一样,似乎是不难回答,但是问题在于翔子是否和苗苗说过,通常情况下我想苗苗也不会介意的,翔子可别在苗苗面前充清纯阿。
还好,翔子点点头:“之前,我说的是之前,我还爱过一个女孩,我真心的祝她幸福”。
李薇没有说话,把酒喝了。
接下来就是莉姐了,莉姐一直没有怎么笑,我不知道她会问什么样的问题,这个游戏可是她提的,也许早就想好问题了。
翔子问莉姐:“莉姐,你问谁?”
莉姐:“我问班长,新郎官,就是刚刚李薇问得同一个问题”。
班长嘴巴动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
班长夫人的目光看着莉姐,忽然问:“你就是孙莉把”。
莉姐点点头。
班长夫人:“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了解内情的也许没什么,但是即使是李薇都有点疑心了,她盯着班长,又看看莉姐。
片刻沉默,我和翔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班长夫人打破了这个局面,她说:“你问得问题我来回答”。
她盯着莉姐,莉姐也望着她,只听她说:“在我之前他是喜欢过别的女孩,也许是一个,也许是几个,但是对他来说那不是爱——除非是那个女孩子自己把喜欢当作爱了。爱也是需要门当户对的,我们能给与彼此的幸福,这才是爱,以前的那些给不了的,所以不是爱,他爱我,我也爱他,我相信他是个好丈夫,安心守护这个家,而且也将会是个好父亲”。我不知道班长夫人做什么工作的,但是这话似乎是为莉姐准备很久了。
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桌子底下莉姐放在腿上的手在颤抖,翔子腿碰了我一下,我把手伸过去握住莉姐的手,很凉。
周围的人都已经听出了画外之音,都安静了下来。
班长夫人说完了看着班长,说:“老公,你同意我说的吗?”
班长抿抿嘴,终于点点头。
班长夫人笑颜如花,一片寂静。
翔子赶紧大声说:“驴,该你了,你问谁?”他是想让我赶紧问问题,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让剧中人绷紧的弦放松下来。
可是我本来想了好几个整人的问话,忽然或者跑了,或者根本不适合这个局面,情急之下,只好把自己卖了。
我说:“我问伴娘,苗苗同学”。大家都很吃惊,连班长和翔子都吃惊的看着我,莉姐也一愣,看来很有效果,苗苗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我接着说:“你身边还有没有女孩介绍给我,我还没有女朋友阿”。
还好,大家都笑了,暂时掩盖了尴尬。
如果没有莉姐,我想我会好好享受一下婚礼的美食,但是……。
刚开始莉姐默默的喝着杯里红酒,不知道想什么。很快其他人就都走了——我们这桌是最后一桌,大家在敬酒之前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李薇也告辞离开了,这时候翔子和苗苗换了衣服过来我们这桌吃饭。
莉姐可能发现都是“自己人”,就开始灌自己了,北方女孩多少都能喝点,但是她明显就是要给自己灌醉。
我和翔子苗苗相互望着,翔子摇摇头,当莉姐把手伸向那半瓶茅台的时候,翔子一把把茅台拿走了。
莉姐脸已经红了,把手一伸:“给我”。
翔子:“你不能喝了,孙莉”。
莉姐叹了口气,却抢过我的杯子一饮而尽——那是白酒,当她又来拿翔子的酒杯的时候,苗苗艘的一下把酒杯抢了过去,一口喝了。我和翔子都冲苗苗竖起了大拇指。
莉姐靠在了桌子上,双手支着头。
翔子:“驴,你得送莉姐回去”。
我:“不用我帮忙吗?不是要拿东西去班长家吗?”
翔子:“不用你,你就把莉姐送回去吧”。
我拉着莉姐出来的时候,她还似乎没有怎么醉,到大门,正要打车的时候,班长从里面跑了出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冲我点点头。
我明白是想让我闪开,要说些什么话。
但是,莉姐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我一用力,她几乎要被拖倒。
莉姐看了看班长:“你怎么不去陪爱你的夫人,你爱的夫人?”
班长看来只能把我当空气了:“孙莉,我知道,我最对不起你了,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什么都选择了得,你,你是个好女孩,我不值得你的爱,真的,照顾好自己。”班长的声音沙哑,我了解他,这是他的心里话。
莉姐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值,你知道吗?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美好那么漂亮的未来,忽然一下子就被风吹跑了,我什么都放弃了,户口没有了,老师不做了,银行的工作也不要了,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那?”
班长:“我,唉,我是太自私了,我不是觉得万一…..”
莉姐:“万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拿我做备胎吗?”
班长:“这些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不管你恨我也好还是怎么样,我出来是真心的希望你照顾好自己,我真的,从心里,希望你快乐,永远快乐”。
莉姐:“快乐,快乐?”,她摇摇头,拉我:“我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回家”。
她拦下了车,自己钻了进去,班长拍我的肩膀:“驴,拜托你了,拜托了”。
我也钻进车,班长把前车门拉开,递给司机师傅一百块钱,被莉姐看到了,一把从司机手里抢过来,扔出去,喊道:“我不要你的钱,快开,快开,我不想看到他”。
我回过头,看到班长的身影在逐渐变小。
第一卷 第八章 追逐的故事
非常郁闷的是,车刚拐到三环上就出了问题,我们在桥上等了好久才又打到一辆车,莉姐被风一吹,有点迷糊。
上了车,我明智地赶紧让莉姐告诉司机师傅地址,因为她刚说完就软绵绵地靠在我身上,不知道是酒劲发作还是困了。我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司机莫名其妙的眼神,搞的我本来想扶着她手缩回来了,莉姐就势躺在了我腿上。
这次运气还真不错,司机大叔看来很熟悉莉姐说的地方。
我在庆幸之际,司机忽然问:“这是你女朋友?”
我摇摇头:“不是,我同学,今天婚礼上,喝多了”。
司机:“女孩子可得保护自己,少喝酒”。
我点头:“是啊”。
司机:“酒能乱xing,喝多了,就给别人可乘之机了”。
我继续点头:“是啊”。
司机:“晚上酒吧门口,一些大好的小女孩,喝醉了被男的抱走,大部分都是外国男的,他们都喜欢去酒吧找中国的女孩”。
这我也了解,不过现在听起来,让我觉得脸发烧,司机大叔不是在说我把,这可是白天啊。
说话间就到了,这应该是一个国营企业的宿舍楼,不过很明显大部分都出租出去了,我把半迷糊状态的莉姐扶下了车。
司机师傅找钱得时候加上了一句:“你这小伙子还不像个坏人”。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车一走,莉姐就要往下倒,我赶紧把她扶住了,扶不住,只好把她抱住。我试图想背着她走进去,发现原来电影里面常有的镜头,却不那么好使——我总担心抓着她的胳膊会给她拉坏。
最终她的头枕在肩上,我抱着她上楼,虽然是白天,楼道却很昏暗,北方的宿舍之类的建筑常常是把楼道夹在两排宿舍之间,不像南方,楼道类似阳台,只有一排宿舍。碰到一个下楼打水的哥们,好奇的看着我。
来到房间门口,我竟然面热心跳,仿佛跑了五千米:莉姐不重,我力气还算可以,之所以这么累大概是使因为第一次抱女孩子走这么远,又担心别人看到,像做贼一样,累坏了。
摸出莉姐交给我的钥匙,对了半天,把门捅开了。
这是一件很小很精致的房间——精致大概是因为莉姐住:一张既不是双人也不是单人的床,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皮箱,屋里被莉姐打扫得很干净,窗帘是粉红色的,还有一面墙是淡粉色的,大概是莉姐自己贴得。
马上一个念头:要这是个男孩住,说不定变成什么样。
我关上门,把莉姐扶到床上,拽过枕头让她斜靠着,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努力的睁开眼睛,又闭上,泪水就滚滚留下来。
女孩子哭最可怕了,我大脑基本上就短路了。
赶忙递给她纸巾,她不接,我蹲下去,给她擦眼泪,这感觉怎么像把小时候把妹妹气哭了,然后又哄她的感觉?
莉姐忽然抬起头,握住我的手一松,扑到我怀里,我愣了几秒钟,思想上基本上空白了,如果是个正人君子或者道德楷模,大概会很理性的把莉姐推开,然后说:“你慢慢休息把,我回去了,照顾好自己”
可是我,慢慢地双手合拢,把她抱住了,甚至还低头如此近的闻了一下她的头发。
我拍着她后背:“别难过了,放开手大家都好,班长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莉姐的手伸到我的后背,搂住了我:“没有,我没有难过,我只是觉得自己可怜,不是吗?我付出的感情那么可笑,真可笑,我是个没人要的女人吗?”
我继续安慰她:“怎么会哪?你这样的美女,谁不喜欢阿,翔子就一直夸你哪”。
莉姐很哽咽:“她凭什么说我,就因为她有钱有势,是北京人吗?”
班长夫人的话确实很伤人,但是毕竟这是班长的选择,比较让人生气的是班长似乎那时候踩着两只船,就像莉姐说的,把她当作备胎。
我只好叹口气:“莉姐,咱不理她”。
莉姐:“你和翔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门当户对,那为什么要骗我来北京,第一天还陪我去公园玩,第二天就打电话说分手,逗我玩吗?”
我默然不语,班长和莉姐的事情其实我是有很多想问的,但是问清楚了也没有意义,改变不了的事实。
莉姐哽咽了一会,慢慢安静下来,我搂着她没有敢半分松懈。
她忽然说:“你这么陪着我我很开心…….,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喜欢和爱应该是不一样的。
我老实的回答:“我当然也喜欢”。我得出这个结论是用了否定法,我先问自己,你不喜欢莉姐吗?当然不,所以就是喜欢了。
莉姐重复:“喜欢我?”。
我点头:“是,我喜欢你”。为什么加上最后这个强调的原因我也解释不了。
莉姐:“那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但是显然这不值得我高兴得,可能某种意义上莉姐是为了报复班长。
我一震,要是平时,肯定开玩笑说,好啊好啊,可是这不是平时,这事她难受得时候。所以我没有回答。
莉姐也沉默,过了一会,低低的问:“难道,难道我不配吗?”。
我赶紧摇头:“怎么会,哪有什么配不配的,你….现在….先别想这个了,好不好?”
莉姐鼻子一翘很生气的样子:“你…敢拒绝我?”她仍然习惯的踢腿,不过显然酒后的协调能力就不好了,够不到我。
她把头埋在了我怀里轻轻的说:“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想…..我想我身边有个人关心我照顾我,有个男的这样抱着我,我不用再想工作,不想账目,什么都不想,我也不要别人欺负我,凭什么啊,这许多天晚上,我常常哭着醒来,我…..我为什么要来北京”。
这些话让人不由得把她抱的更紧:“没事的,莉姐,我们都会照顾你的,这不是在...在抱着你吗?你们也许缘份未到,你不用那么难过,也许,也许是你对他的感情太深了?”
莉姐在我怀里摇头:“我也许还有点割舍不开,可是我更是恨他,你知道吗?我从高中时候就崇拜他,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他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甚至,甚至欺骗我,口是心非,我……”
她有些激动,却又很快平静起来,缓缓的语气的和我说:“你真的不愿意?”
我一愣。
她忽然抬起了头,脸离那么近,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我本能的抬头想离开,她的双手却搂住了我的脖项,我的心忽然剧烈跳动,平时我是不在乎的,但是现在情形不同啊,有一种热血上涌的感觉,此时此刻,我真的佩服古代那个叫做柳下惠的男人。
一种天然的预感,莫名其妙的预感,有些事要发生了。
果然,美丽无比的脸庞靠近了过来,闭着眼睛,双唇贴上了我的嘴巴,缓缓地气息吹过我的脸庞。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这种东西真的不需要学习,我甚至记不得莉姐嘴里是不是有酒气,只记得温软的感觉。
我得承认,莉姐的漂亮和身材是很难有男人拒绝的,我也一样。
第一次用颤抖的手解开女孩的衣衫……
第一次触摸女孩的乳房,挺拔而柔软……
第一次亲吻女孩的肌肤,绸缎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这是我的第一次。
多少年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道德水平,我怎么不躲开?我躲了吗?莉姐抱我抱的紧吗?还是我就是如此不堪,等等,等等,我无法辩解,反正,就那样,它发生了。
2001年11月10日晚宿舍
人家说激情过后,繁花似锦;可是我晕头转向。彼此穿上衣服那一刻,我感觉我和莉姐的距离不是拉近了,而是拉的太远了。她不再提女朋友的事情,而我甚至紧张的撞到了门框上。
可以说,我是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宿舍,脑袋里煮成了一锅粥。
内疚和惭愧等诸多复杂的心情盘踞了我的心头。
宿舍里,陈晓和小磊已经回来了。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小磊正在说:“看来有好看的了”。
我:“什么好看的”。
小磊换衣服:“咱们老大有了强大的对手”。
我:“杨晨?显然的,有什么好奇怪”。
小磊:“陈鹏几乎都是在下战书了,咄咄逼人阿”。
陈晓:“杨晨必败无疑”。
听别人的故事总比想自己的事情舒服的多,我扶着小磊的肩膀:“怎么回事,给我说说,杨晨还没有回来?”
陈晓:“和陈鹏一起送流云去了”。
小磊:“今天杨老大一定很郁闷,我现在觉得陈晓说的有道理了,流云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陈晓:“砌墙哪有没缝的,缝再小,只要撬棍够强,也能松动阿”。
我不得不对陈晓竖起了大拇指:“你总是能说出充分带有劳动人民感情的话”。
香山之旅没有原来想象的四个mm,而是三个mm,除了流云和仲夏,还有许飞飞。许飞飞是陈鹏的本科师妹,现在在陈鹏的公司实习。
陈晓他们骑车都已经要走到香泉环岛了,结果接到许飞飞的电话,原来车在颐和园那里和别人发生了刮蹭,正在等交警过来。陈鹏不放心三个女孩子,就和陈晓回来找她们。等搞定了这件事,去香山的路上就已经很堵了。
没办法,陈鹏他们果断地把车停到了一个会馆前,然后决定骑车带三个女孩过去,陈晓载了仲夏,陈鹏载着流云,许飞飞骑着后备箱里的一辆折叠车,其实这没有什么,但是陈晓回忆,当他们在香山门口汇合的时候,杨晨马上就变得很不开心,责备流云怎么不打电话叫他去接。
流云却说:“没事,鹏大哥骑车挺稳的”。
爬香山的时候,几个人都没有走台阶,更没有那条缓路,而是沿着山间的一条小路爬上去的,陈晓说,那条路不错,有很多红叶可以看,可以采。
陈鹏、小磊、仲夏和飞飞爬着爬着就发现和陈鹏杨晨流云逐渐拉开了距离,远远的看过去,两个男人都在陪着流云,也许是流云的性格原因,她走山路总是小心翼翼,而稍有晃动,就有陈鹏或者杨晨在旁边扶助。
等到了山顶,大家都发现杨晨很不开心了,平时潇洒自信的样子消失殆尽,虽然拿了个相机却一直没有拍照。在山顶上,陈鹏带的自制密烤鸡翅更是受到了大家欢迎,流云甚至感叹:“你可真行,将来你的女朋友幸福死了”。
杨晨更郁闷了。
下山的时候,杨晨坚持不走植物园了,他想直接回来。但是流云显然玩的很开心,坚持要和大家一起爬到植物园里——参加逃票计划。
在植物园里陈鹏请大家吃饭,四个男的还喝了点啤酒,吃饭期间,陈鹏和大家讲了他与他女朋友的故事,特别强调,他女朋友的样子和感觉很像流云。流云显然是很感动,说了一些小磊称之为“莫名其妙”的话,其中有一句,“这个女孩子太傻了,你这样的,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她太不应该放弃了”。
小磊讲到这里的时候,陈晓嘿嘿一笑,补充道:“这差不多是在说,要是我就好了,一定抓住不放”。
我能想象的出杨晨有多郁闷。
我和小磊要出去洗澡的时候,陈晓又发表了一段爱情的箴言。
他问我们:“杨晨和流云用了多长时间确定了关系?”
我诧异:“确定,怎么确定?男女朋友?”。
小磊:“听杨老大自己说,好像没几天就在一起了,反正不超过一个月”。
陈晓:“所以,容易得来的也容易失去,有很多时候,容易得到一个东西,但是守住这件东西要困难一百倍。”
我:“所以评书里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看来美人如江山,追之容易守之难”。
隔壁老乡路过,拍着我的肩膀:“这真理你才发现,有点晚了”。
我们都大笑——终究杨晨的烦恼不是我们的,只是我又在琢摸我和莉姐…….
我几乎都要进入梦乡了,宿舍门开了,杨晨回来了,没有洗漱,听见他爬到了床上,翻滚,辗转反侧。
我忽然有点“同情”,设身处地想想,我也曾有如此的感觉,人终究是社会的动物,喜欢竞争而又厌烦竞争。
我轻轻的问:“杨晨,回来了?”
杨晨:“嗯,回来了,你婚礼参加的怎么样?”
我:“喝醉了,还好,从流云他们学校回来?”
杨晨:“没有,我早就回来了,和陈鹏在下面聊天了”。
我不好再说什么,奥了一声。
寂静,许久。
杨晨突然说:“陈鹏盯上流云了”。
我只好安慰他:“奥,那有什么关系,说明流云mm有吸引力”。
杨晨叹口气:“你们都知道不这么简单,他表明了要把流云从我这里抢走”。
我:“哪那么好抢的,你和流云都这么久了”。这话说得有点不地道了,回想一下,好像杨晨和流云也没有多久,从四月到十一月,不到七个月的时间。
杨晨:“这么久?也没多久不是?这段时间,我都发现流云有点变了”。
我不好插嘴什么。
陈晓却突然在黑暗中说:“那你就放弃呗,何必自寻烦恼?”。
“蹭”,我能听出来,杨晨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提高了很多:“放弃,凭什么是我放弃,从小到大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小磊:“对,这才叫勇气”。
陈晓不介意杨晨的话语,依旧淡淡的说:“我只是这样劝你,你听不听随便”。
杨晨有点激动:“你帮陈鹏?你们两个熟啊”。
陈晓:“唉,你别这么说,我和他只是普通,和你也是普通,所以谈不上帮不帮谁,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浪费精力在这种竞争上”。
杨晨:“没有必要?怎么没有必要?你觉得我竞争不过他,是不是?”
陈晓没有说话,显然就是默认了。
杨晨继续:“老婆被人盯上了,我都想动刀子了”。
陈晓:“老婆?杨晨,你问问自己,你们关系到了那个份了吗?别以为上了几次床,就上升到夫妻感情了。”
也许陈晓说的是事实,只是有些刺耳。
杨晨真的生气了:“我们到了什么份,你管得着吗?”
宿舍里的空气有些紧张。
不料,陈晓却淡淡地说:“你要和陈鹏竞争,其实是有机会的,这个机会就是出国,承诺带流云出去,我相信她不会离开你的,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竞争就要分析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和别人的优势竞争那是毫无意义的”。
这话来的利害,杨晨许久没有说话。
2001年11月11日星期日早上
11月11日是一个民间的节日,准确说是一个年轻人中的民间节日,所谓的光光节,男光光女光光的专有节日,很凑巧2001年,又多了一个1。
我起床得时候,头有点痛,也许是昨天喝酒加上有些失眠得原因。
陈晓叫我:“快来看,有好玩的了”。
学校论坛,love版,正在发大水。
挖坑ID:Telephone,
主题:“**的Sande,我爱你”。
内容:我将用天下最浪漫的方式祝你生日快乐。
Sande的ID是我校论坛上的一个名ID,这源于她经常发出十大的帖子,帖子的内容都是关于课程的课堂记录、笔记以及她对相关问题的思考和资料。这些课程都是研究生院著名的课程:讲授的老师很有名,课程讲的也好,选修的学生多等等。她的帖子也经常成为保存和收藏的对象。我就保存了她的几篇相关文章。
大家都很感激她,尽管如此,也没有人知道真实的Sande是谁。所以帖子大部分内容就是在猜测Sandy是谁;女孩子可能就在猜测最浪漫的方式是什么。
紧靠这个,这帖子还不是最火得。
中间有人突然回复:“大家快去看对面的食堂工地,奇迹出现了”。
我们好奇心大起,开门跑进水房,好几个同学和朋友在看,我好容易挤进去。
窗户对面是一片清理完毕的工地,即将开始建设一个新的食堂。
如今空旷的工地上,被人用堆砌的石灰或者白灰写下了了大大的“Sande,Iloveyou!”——好大的字母,估计每个字母都有两个人大。
不知道谁在喊:“Sande,Iloveyou”。
顿时我们这一群无聊的男生,跟着喊叫,楼底下卖东西的大妈还有门口保安都无可奈何的看着我们。
从水房回来,陈晓发出感叹:“终于,研究生院有了点浪漫的意思”。
小磊:“这是谁啊,真有创意”。
我:“似乎不是咱们学校的把,不然怎么会写**学校的sandy,不过居然还知道咱们论坛,应该也是对我们这很熟悉了。”
陈晓:“多少年后我要写本小说,叫做白灰洒就的爱情”。
我感慨TEL的创意以及敢于表白的勇气,忽然我想到了莉姐。
我甚至想到了,孤独的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我还能感觉她的长发的味道。想到她哭泣,我的心有点疼痛,理智告诉我,这可能不是爱,只是喜欢,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她是我的女人了,我有责任去陪她,保护她啊。
看了“白灰洒就的爱”,我忽然想去试着爱这个伤心的女孩,这个经常像姐姐般摸我脑袋的女孩,这个经常飞腿踢我的女孩。
感情不能假设结果是不是,我这样问自己。
也许有点牵强,但是我已经不能想太多了。
2001年11月11日星期日下午
这是我“收费家教”的最后一次,因为这个孩子要出国了。
我问他:“你一个人出国,害怕吗?比如万一生活不习惯怎么办?”
这个男孩摇摇头:“这有什么害怕的,现在多发达,电话网络无处不在阿,不会不习惯的”。
我点点头:“不错,有勇气,敢闯,将来一定有出息”。
他笑着看着我:“这话就像你多大似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出去,这个小区这次就有三个一起出去,我们都在一个预备班学习”。
我感叹:“这大学四年的学费不便宜,你们有没有奖学金?”我是想起了本科毕业出去申请奖学金的事情。
他摇摇头:“还好吧,就是为了长见识学英语,四年差不多十多万把”。
他看我没有反应,补充了一下:“美元”。
我继续点头:“北京有钱人真多…..”。
他:“这就叫有钱吗?错了,差得远那。我们一起出去的有一个,他家在美国都买了一整栋别墅了,就是为了他留学用的,我们就免费住那里。”
我对美国地产不了解,但是感觉那毕竟是一元等于我们八元的地方,别墅大概是天文数字了,只是我弄不明白,这些真的可以靠工资就能买得起吗?
他继续:“要是我老婆也能出去就好了”。
这句话弄得我一愣,条件反射的问:“你老婆?”
他:“是啊,我女朋友”。
我摸了一下脑袋上的汗:“真晕,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有老婆了”。
他就笑:“本来就是我老婆,我爸妈不在家,我们就住在一起,她爸妈不在家,我也过去”。
我再汗,唉,昨天我的第一次…….
我问:“那你们怎么不一块出去?”
他:“唉,别提了,她爸爸最近出了点事情,正在调查哪,出国有麻烦”。
麻烦?我不大懂,不过显示了适当的不懂装懂。
他继续说:“当初我追她,费劲死了,打了好几架,学校差点给我开除”。
我点点头:“士为知己者死,你这是勇士为佳人打架,也差不多”。
他竟然认真地拍着课本:“老师,说真的,我是真爱她,要不是我现在岁数小,我就和她结婚了”。
我盯着这个未成年的男孩子,看不懂啊,看不懂。
他:“我先出国,等毕业了就回来娶她,我是个负责任的人”。他拍着胸脯。
我也拍了他肩膀:“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你像个大人了”。
他点头:“那是,我可不像四毛他们,泡妞就是为了玩,弄大了肚子,就不管了,那不是男人”。
我舔了舔舌头,这不是上帝派来教育我的吧,竟然有点冲动想和他聊聊责任的话题,不过我还是忍住了。
另外从昨天起,从莉姐那里出来就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现在又在折磨我的思考能力了,引用网上的流行用语那就是:莉姐不会中奖把。
假设一下我当了爸爸怎么样?似乎并不会害怕,至少我没有觉得害怕,不过那变化真的太大了。
走出小区的时候,我还在感叹,现在的孩子,是过于成熟了还是过于单纯了?
因为有心事,我没有坐公家,徒步行走在夕阳里,喧闹的街道,我拿起了手机又放下了。
汽车的鸣笛声,我看看,奇怪,我走在人行横道上阿,干吗这个汽车一直冲我鸣笛?
背后传来陈鹏的声音:“你是不是要我开到人行横道上阿”。
我没有想到会碰到他:“你今天很悠闲阿”。
他笑:“这不是911闹得我都没有活跑了,上车吧”。
车上淡淡的香水,香水我以为是富人的专用品。
我:“你最近还真是挺闲的,昨天爬香山,今天在街上闲逛”。
陈鹏:“是啊,这911影响还是挺大的,现在不好拉活了,资金也不好筹,正好可以放松一下,持续不了多久的”。
我:“对啊,你这忙人正好多去爬爬山,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老开车也不好;或者还可以去网上慰藉一下那些女fans们受伤的心灵。”
他笑:“我现在可是有目标的人,没空理她们”。
我也笑:“你可别说你的目标就是流云阿”。
他点头:“是啊,怎么,不可以吗?”
我:“那倒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
他:“杨晨,呵呵,唉,其实我也是深思熟虑后决定不放弃的,毕竟我很动心”。
他问我:“杨晨很生气吧”。
我点点头,这是废话阿,碰到这种事情肯定很生气啊。
他笑了笑:“你们肯定把我看成疯子了吧,有那么多好女孩,干吗非要追同学的女朋友?”
我继续点头,确实,这也是我的想法。
陈鹏咂了一下嘴:“其实要是他们感情好的话,我是没那么无聊的,他们其实貌合神离”。
我疑问:“貌合神离?”
他点点头:“流云有个弟弟,两年前打工出事了,差不多是个植物人,赔的钱早就花玩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摇头:“不知道啊,没有听他们说过。”我只是记得曾经仲夏说过,流云也挺苦的,只不过她很要强不让别人看出来。
陈鹏:“流云答应过爸爸妈妈,弟弟她会照顾一辈子,但是这事情杨晨是绝对不答应的”。
我对流云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是此时觉得她真伟大了——如果真的照顾弟弟一辈子。
想起了小时候,小然哭着要用手把斑迹抠掉,出血了,我紧紧地抱着她,她就哭:“哥哥,我不要这个东西,我想做个漂亮女孩”。每次,爸爸妈妈听到了都会把头转过去,他们一定难受的不得了。
我也难受得要流泪,坚定的告诉她:“等哥哥工作了,努力去赚钱,寻找天下最好的医院,让最好的医生帮你把它去掉”。
这时候小然就会难过的说:“万一去不掉哪?等我,我长大了,嫁不出去怎么办,小然一个人,好可怜”。
我的泪水无法遏止的流下,趴在她耳边说:“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岁数大了,还有哥哥,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小然就会笑,阳光灿烂的笑,映着我们四口人的泪光。
陈鹏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推了我一下:“怎么了”。
我:“没事,流云很……伟大”。
陈鹏问我:“你说,这种矛盾,他们最后能走到一起吗?”
我:“这个,确实很难,我也理解杨晨”。
陈鹏点点头:“其实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接受,我也理解,但是我能接受”。
我重复问他:“你真能接受?”
陈鹏:“我能”。透过他的神情,那种语气,一种感觉,感觉他真的能接受。
他继续:“所以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想我能给她带来幸福的,我是男人吗”。
我莫名其妙的重复了一下:“我也是男人啊”。
陈鹏哈哈笑:“你当然是男人,男人就要有责任,小舅子的事情当然我要管”。
我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问陈鹏:“你路过复兴门的**大厦吗?”
他一愣:“可以走那里阿,你要去吗?”
我点点头。
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你去做什么?”
我慢慢的说:“我要去负属于我的责任!”
没错,莉姐今天在这里加班的,我要去接她,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了。
因为周日,大堂里人并不多,我坐在沙发上等她。
我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但是我感觉能赶上她下班——实际上上午我给莉姐发过两条短信,不过她没有理我。
人的第六感常常很灵的。说话声,渐渐走进,三个女孩,旁边的就是莉姐,白色的衬衫,挽着风衣,牛仔裤,那么朝气蓬勃,美丽无方,我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因为家教,穿的很随便,这样上去会不会被别人讥笑?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怕什么,没出息。
我转出来的时候,显然出乎莉姐的意料,她啊了一声,眉头一挑。
我以雄赳赳气昂昂德姿态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了莉姐的手,她的手有些抖动。
那两个女同事也愣住了,问莉姐:“你男朋友?”
莉姐没有说话,我点点头:“是啊,我是她男朋友。”声音也许大了点,连门口的保安逗转过头看我了。
那两个同事相互努努嘴,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莉姐一直没有说话。
我不管她,拉着她往外走,走出了大厦,她都没有说话。
我的神,不是被我吓坏了吧。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莉姐,你没事吧,有点鲁莽......阿,阿,唉吆”,莉姐的脚不客气地招呼了我——这可是有跟的皮鞋阿。
她看着我嘿嘿的笑:“你怎么跑过来了?太没有面子了,刚才”。
我:“我要负责任阿,我是男人嘛”。
她歪着头:“别胡说阿,也别再提,什么责任不责任。”
我赶忙点头:“好,好,不说那个,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你最爱吃的麻辣烫好不好,我知道一家很有味道的”。
她叹口气:“不答应也不行啊,你也不撒手阿。”
这家麻辣烫确实是比较有名的,很小的屋子早已经没有地方,外面有很多小桌子,也都大部分满了。
莉姐一直喜欢吃这个,这性格很像四川人,据说吃辣的可以让皮肤更好,还能燃烧脂肪,从莉姐身上看来还真有道理。
我很细心的兑好了调料,拿了一个烫好的豆腐泡,沾上调料,在莉姐赞许的目光中递给她。
莉姐接过来,忽然把脸靠近,在我耳边说:“你真要负责任了,我,我怀孕了”。
咣当,我手里的铁盘子掉了,事实证明当初的假设是不管用的,真的遇到这种事情,都和ROSS的表现差不多。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莉姐吃吃的笑。
她用卫生筷敲打我的脑袋,轻轻地说:“笨蛋,逗你玩哪”。
第一卷 第九章 陈晓与杨晨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系统地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说系统那?因为以前我当然也试图追过,不幸的是我写的第一封情书被梦迪果断的退回,我的第一次表白被阿默毫不犹豫地扼杀在摇篮中,也就是说都根本没有给我追的机会。
其实心里,我觉得莉姐并不合适,我得出这样的理由更多的基于她的美丽和我的“普通”。但是我还是要追下去,即使这其中的原因包含了那段莫名其妙的亲密接触。
虽然莉姐一直没有答应我,但是至少她看起来应该是比较开心的,不过我再也没有敢去拉她的手,没有敢再走进她的宿舍。
2001年11月20日星期二下午
我上完了两节课回到宿舍。宿舍刚刚来了暖气,暖洋洋的空气加上暖洋洋的太阳,很舒服。陈晓在电脑前算东西,小磊在背着红宝书。
看到杨晨不在,我才想起下午是学校六个创业计划团队的终极PK时间,这当中包括杨晨和他的大学同学组成的一个团队。
创业计划这个名字从上个世纪就开始流行起来,各个高校都推出了自己的创业计划大赛,甚至在某些企业的赞助下,还有全国性的大赛,优胜者一般能得到一笔可观的启动经费,或者得到一笔风险投资,这是很不错的机会,特别是那些怀有创业梦想的同学。
小磊:“你回来正好,咱们打个赌把”。
我:“打赌?打什么赌”。
小磊:“赌杨老大能不能被选上阿,怎么样,输了的小食堂一顿”。
我用他的红宝书敲敲他肩膀:“你还真有闲心阿,背红宝书都这么不认真”。
小磊:“没办法,我叫陈晓和我赌,他不赌阿”。
陈晓:“有什么好赌的,确定性事件不具备赌博的乐趣”。
我:“确定性?你都知道结果了?”
小磊:“陈晓说杨老大肯定没戏”。
我:“阿,这么肯定”。
小磊:“陈哥”,我一愣,这家伙怎么又改了新称呼,只听他继续说:“我觉得你对杨老大有偏见,保不准就会选上”。
陈晓:“我有什么偏见,我是觉得他的创业计划太理想化了”。杨晨曾经让我们帮忙设计过图标,所以大致内容我们都看过。
小磊:“我怎么觉得还不错,挺有创意的”。
陈晓:“有创意的东西不一定都有市场的”。
小磊:“那你就和我赌贝,我觉得能上,你说不能上,输得请吃饭贝”。
陈晓:“我不赌,这事件信息量为零,没意思”。
我和小磊就笑。
陈晓:“昨天晚上上课,我打击杨晨了,他都要生气了——不过我也希望他能上,毕竟这挺高兴的,这些天看着他都闹心”。
我和小磊点点头。陈晓说的没错,这些天杨晨非常的不开心,常常很晚才回来,而且晚上经常叹气,有时候还说梦话,虽然不知道说的什么,但是事后我们三个翻译了一下,就是:“流云,别离开我”。
小磊:“也不知道他和流云怎么样了,陈哥,陈鹏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陈晓摇头:“不知道,这几天他都没在宿舍住,我和他选的专业课不一样,也没有看到他”。
我:“我倒是有两门课和他一样,和平常一样,也没有见他谈到流云。”这是事实,不过我没有告诉陈晓他们那天陈鹏在车上和我说那些话。
小磊:“这创业计划上了到底能拿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我:“好像是学校奖励几千,主要是真的有价值会有风投过来找吧”。
陈晓:“那是宣传骗着玩的,风投的可选目标多的是,怎么会选这种小儿科可,况且现在是911后遗症。当然除非你的计划真的具有很好的操作性,不过从我们手里出来的计划恐怕还要加上很多才有这个吸引力的。”
陈晓说这个我相信,要真的把学校里的创业计划拿出去去运作,那还是需要很多东西的。
我:“甭管怎么样,要是上了,至少我们能少听到点叹气声”。
陈晓:“杨晨还有个问题,那就是他的不自觉地傲气,他带着这个去给评委讲ppt,我觉得会让人很不舒服”。
我点点头,这种不自觉的傲气曾经让我有点不舒服。
小磊:“是啊,杨老大太自信了”。
陈晓:“其实我开始挺烦他的,不过后来就习惯了,他就这么个人,可能很少遇到挫折,所以这次流云的事情就更郁闷了”。
我:“唉,感情的事情,麻烦啊,经常莫名其妙的”。我发出的莫名感叹,让小磊一愣,陈晓则嘿嘿的笑。
小磊:“奥,你最近晚上都干吗去了,我看陈晓还替你交课堂报告那”。
我挤挤眼睛:“忙感情的事贝”。
陈晓:“你可得忙活利索了,也不枉我帮你记笔记交报告”。
我只有嘿嘿的笑。
小磊:“对了,我刚问完陈晓,再问问你,愿不愿意带毕业设计?”
我:“毕业班的毕业设计?我带了吗?”
小磊:“当然能带了,报酬丰厚阿,感不感兴趣?”
我当然感兴趣,最近我是没有任何兼职收入,正需要这个机会。
我:“当然感兴趣了,我正需要这样的机会,不然手头很紧了”。
陈晓嘿嘿的笑:“怕不是请人吃饭吃的吧”。
小磊:“看,我这活还挺及时;昨天我大学同学问我的,去一个市属学校带毕业设计,要帮着选题、准备开题报告以及指导毕业论文写作,好像半个月还要去学校一次,给你的学生们讲讲。”
我点点头:“没问题,这八成比讲课还容易点”。
小磊:“应该是,不过好像只有这么几个月。”
即使如此我也很感激了,握着小磊的手做“老泪纵横”状:“小磊你真是救个哥们于水火之中啊,发钱了立马小食堂一次”。
陈晓:“你真应该练习一下讲课,不是家教的那种,下学期我们去找一些课讲,北京有很多民办和市属学校还有其他一些培训机构很缺老师的,那个一次赚钱赚得还多,比家教强多了”。
杨晨回来的时候已经要到晚饭时间,很明显,杨晨的神情很沮丧。
我们对望一眼,相互之间什么都知道了。
杨晨拿起饭盒:“怎么还不去打饭”。
我只好问了句:“怎么样,选上没有?”
杨晨摇摇头:“没那些评委怎么讲也说不明白,郁闷死我了”。
小磊安慰他:“我觉得你的计划挺好的,没事,再寻找机会贝”。
我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不错,反正我写不出来”。
杨晨叹口气,他望着陈晓,我弄不明白他想从陈晓那里得到什么反馈,但是他就是那么望着。
陈晓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我觉得你的那个计划不行,不切实际,就算是针对一个城市都太大了,不可能”。
杨晨:“我很切实际,这个计划我都做了一年多了”。
陈晓:“那怎么评委没有通过?”
杨晨看看陈晓,又看看我们,忽然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通过?”
我和小磊一愣,陈晓也一愣。
杨晨:“我上了,这是奖金和证书”。他从兜里掏出纸袋和证书,仍在了床上,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转身推门出去了。
小磊拿起了证书,点点头:“嘿嘿,陈哥,你是不是要请吃饭了”。
这绝对出乎陈晓的意料,他很疑惑的伸手:“来,给我看看”。
我提醒小磊:“可惜你们刚才没有达成赌博协议阿,多亏你没有逼着跟我赌”。
陈晓看了看,摇摇头:“那看来这几个团队都挺虚的,不过我记得论坛上说那个电子商务的还是很不错的,不知道选上没有”。
小磊:“待会问问杨老大就知道了”。
陈晓忽然笑,然后说:“你看杨晨还和我赌气那,昨天晚上上课时候我说他的计划不行,这是告诉我,你不是说我的计划不行吗?”。
小磊:“不过,我奇怪,杨老大似乎一点都不高兴啊”。这话说得还真是,杨晨并没有因为获奖而有丝毫的高兴,更没有因为和“陈晓”赌气赌赢而高兴,这是为什么哪?
我做沉思状:“这里面一定有内幕,内幕”。
看别人吃饭,很痛苦,尤其是在饿的时候;陈晓和小磊狼吞虎咽中,我则饥肠咕噜,手上敲打的程序也越来越不成样子。
小磊:“你真不吃饭啊,先垫点贝,接人才有力气”。
我:“唉,垫了还怎么陪人吃饭”。
小磊拿起了一只鸡腿,嘿嘿的笑着,在电脑屏幕前晃:“真不吃啊,多好吃的鸡腿”。
我很“愤怒”:“快拿开,不然我连你这猪脚一块吃”。
陈晓也叫:“别蹭到我屏幕上!”
我哈哈大笑。
陈晓:“我给你们说个事情,特好玩。我们学校有五个食堂,第五食堂我们称为情人食堂,里面成双成对的情侣特别多,可能靠近女生楼加上环境好的缘故。有一天我两个同学打完球去那里吃饭,因为那里面有空调。结果他们对面坐一对情侣,开始还没有什么,后来这对情侣就开始相互喂饭,磨磨唧唧,那亲热的劲让他们受不了,只好琢摸出个办法把那对情侣弄走了”。
小磊:“办法,这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太多了”他看看我。
我摇头:“我要是碰到这种事,还是自己走比较好”。
陈晓哈哈大笑:“告诉你们吧,我那两个同学也开始相互喂饭,他们可是男的阿”。
咣当,小磊笑得差点把饭盒弄翻了,我也笑,唉,笑声中肚子咕咕叫。
2001年11月20日星期二晚
也许是我在算法调整时候多花费了点时间,加上堵车,所以到莉姐上班的大厦的时候比平时有点晚了。
莉姐一直没有回我短信,我只好祈祷她还没有下班。
我的祈祷没有作用,大厅门口处,莉姐正和大厦的保安聊天。
看到我来了,她走了出来,塞给我一个纸袋子:“呶,吃吧,饿了吧”。
我低头一看,纸袋子上三个大字“掉渣饼”。
我:“这个饼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莉姐:“很出名的,味道也不错,我同事推荐的”。
我咬了一口,真是饿了:“唉,今天我来晚了,没接到你”。
莉姐挽着头发看着我:“你天天跑过来,不烦啊”。
这些天,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莉姐经常端起姐姐的样子,当然也不怪她,有时候我不自觉地给她创造了机会,现在又是如此。
我舔舔舌头,反问:“你烦我来接吗”。心里告诉自己,哼哼,要有气势,不能让她把我当成弟弟。
莉姐一只手托着腮帮:“还行,现在还没烦”。
我:“那就好,我就坚持不懈”。
莉姐微笑:“坚持不懈什么,接我?过段时间我可就忙起来,很晚才下班的”。
我拍拍胸脯:“没关系,风里来雨里去,我保证接好送好”。
莉姐哈哈大笑,用脚踢我腿:“你真奇怪”。
我一愣:“我奇怪?”
莉姐啊了一声,又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望着她期待进一步的解释,她却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个小弟真逗”。
我又一愣:“小弟?”
她指着刚才和她说话的保安:“就是他阿”。
那保安兄弟看到她指着自己,很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笑。
我:“怎么了,岁数看起来好小”。
莉姐点点头,小声说:“还未成年那,才十七岁”。
我:“那么小,好像法律不允许打工吧”。
莉姐:“不允许的事情多了,你知道刚才我和他聊天,他问我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
莉姐提醒我:“你继续吃啊,一会就凉了,现在可不暖和”,
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聊的时候,他就问我,你就是白领把”。
白领是当下很流行的概念,似乎可以成为一个阶层。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白领,或者说其实白领也是不好定义的。
我笑笑:“这话问的也没啥”。
莉姐却叹口气:“什么啊,他可能看到我在这里面上班;白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白领,不过反正我不是,都没好意思告诉他,其实我的工资也不比他多多少”。
我也不知道莉姐的工资,不过这不是我感兴趣的。
莉姐抬起了头,仰望着远处的高楼,灯光下,微微翘起的下巴还有垂下去又随着微风散开的头发特别的漂亮,我竟然这时候咽了口口水——别误会,是掉渣饼太干了。
只听得她说:“我啊,就盼着快点给我份正式合同把,试用期,试用期,总是试用期,真烦”。
她没有注意我看她,继续说:“我要是签正式合同了,就请你吃饭”。
我想起她说过想开店的事情,就问:“上次你不是说要开个小店吗?还去跑了一段?自己当老板不是比打工好?”
莉姐:“真正做太难了,我了解了一下不大容易,而且开始投的钱也挺多,再说我们家要搬家了,买房子还得借钱,我可不敢现在折腾了”。
莉姐家所在的县城是我所在县城的邻居,那个城市和我们的县城一样都是依靠能源出名的,也就是产煤;但是这些年随着资源逐渐枯竭,国企改革深入,它们都开始没落了。
莉姐的爸爸是一个国有产煤集团的工程人员,不过已经下岗两年了,准确的说不能叫下岗,因为那个集团所有员工都这样,流行的说法是买断,但是据说那个集团分成几块被私人买去了,这种情况在我们那里似乎并不鲜见。
我很奇怪搬家的事情:“你们家搬家了?”
莉姐点点头:“是啊,不能不搬了,不搬我爸爸都有危险了”。
我:“危险,是说游行组织的事情?”我忽然记得莉姐和我说过,因为工龄买断的钱太少了,县城里很多人就去游行,希望政府出面解决,不知道怎么地,莉姐的爸爸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组织者之一,这当然成为了某些既得利益的眼中钉了。
莉姐叹口气:“是啊,我爸爸都被打过一次了,家里还被贴过条,威胁说如何如何,我妈每次都嘱咐我,回家小心点,别被人盯上”。
我愤怒:“不是把,这也太搞笑了,是卖得人干得巴,怕查起来有问题?自己捞了好处,估计。”
莉姐:“大家说的事情谁知道真假,再说也没有证据,以前大家以为政府会管,现在看不知道啥时候哪”。
我:“既然能卖,肯定是都打通关系了,不好弄”。
莉姐:“是啊,我爸那些工友们现在也慢慢算了,闹不起啊,还得养家糊口,很多人去蹬三轮,开蹦蹦了”。
我无语,记得我上大学从家里到县城坐车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些工人等游行,有很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工作的一辈子的厂子就这么卖了,而自己被抛弃了。
莉姐:“而且,我们家那栋楼也被卖了,人家都要推了盖什么别墅,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说都发了正式通知,不搬也不行了”。
我诧异:“那不是你们家的房子吗?怎么别人能卖”。
莉姐:“不是,都是厂子里的给的福利房,交租金的”。
我摇摇头:“不对,不对,以前都是福利房,要都是这么卖了那太没道理了,肯定有什么规定不允许这么做的,我回去查查”。
莉姐似乎很喜欢我这傻乎乎的样子,嘴角翘着,看着我:“你查……,查什么啊,搬就搬把,我妈早就不喜欢那里,动不动就停水,难受死了”。
她依然看着我:“就算没这档子事,他们以后老了也会去大连的,我上大学时候他们就说等我毕业了,嫁人了,他们就搬去大连我舅舅那里”。
说到这里,莉姐叹了口气。
我听到嫁人的两个字,心里一跳,赶忙说:“大连,大连多好,挺好的啊”。
莉姐:“不是大连市,是郊区,一个镇,我舅舅在那里,好像要建什么开发区,不过那房子也挺贵的,只是不知道我爸爸去适应不适应。”
我安慰她:“大连气候多好,不会不适应的”。
莉姐摇头:“我爸爸一辈子在煤矿工作,就是喜欢煤矿,别的他不喜欢的”。
这个我相信,并且很多那些老工人都是这样;他们为新中国的建设提供了能源保障;他们以为这一辈子就永远是煤矿的人了。
莉姐盯着路边的行人幽幽地说:“他们其实最不放心的还是我,我去做中学老师,他们开心;我去银行上班,他们也开心;我来北京,他们,他们就不那么开心了,因为知道在北京生活累,唉,谁让我来了那”。
莉姐的情绪迅速低落,任何人谈到父母,父母的恩情都会莫名激动,而莉姐更是掺杂着当初来北京的诸多事端。
这个时候我多想去拉拉她的手,去拥着她,但是我不敢。
我一瞬间想到了阿默,很奇怪的感觉,阿默从来不会有这么多烦恼,还是这些烦恼不会对人说那?人总会有烦恼的,阿默真的是个精灵吗?
打住,我立刻提醒自己,猪头,你知道什么是专一和责任吗?想,想也不行。
2001年11月20日星期二晚上
通常情况下,宿舍里难免会有冲突,大家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正碰到这样一幕:杨晨正抓着陈晓的外衣,陈晓靠着桌子,用手抓住杨晨的手腕,小磊不在。
我推门的时候,杨晨正说:“你再给我说一句,再说一句”。
我没有给陈晓再说一句的机会,赶紧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不是,你们还玩真的,都是一个宿舍住着,至于吗?”
陈晓抖抖衣服:“没事,没事,闹着玩”。
杨晨咬着牙看着陈晓:“我告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然后也不理我,摔门出去了。
陈晓长出一口气:“唉,这人,真是”。
我:“你们怎么了,至于都动手吗?”
陈晓:“没事打不起来,他也就是闹着玩”。
我:“闹着玩也别这么激烈阿,怎么了”。
陈晓:“我就是不小心接漏了内幕贝,所以他就生气了”。
我:“什么内幕?”
陈晓:“他拿流云和陈鹏交易,我看不过去”。
我睁大了眼睛:“交易,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晓:“简单说就是,他放弃流云,所以选上了创业计划,还能拿到一笔间接来自于陈鹏公司的小投资”。
这话虽然简单,不过事情可不简单。
我:“阿?不会把,这么复杂,你听谁说的”。
陈晓:“下午晚饭后,他和陈鹏打电话了,后来查了查这次的赞助单位就明白了”。
我:“这事情,天,你可别推测错了”。
陈晓:“他自己都承认了”。
我:“他承认了,承认了怎么还要这个”。我抓住陈晓的外衣模仿刚才的样子。
陈晓:“因为他承认后我很生气,说了一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刺激到他了”。
男人被人说这句,确实很郁闷,杨晨控制不住也就情有可原了。
我埋怨陈晓:“你这话是挺伤人的,他们的事情,你干吗打抱不平,虽然挺生气的”。
陈晓:“你也一样生气不是?我就是直了一点,最tmd痛恨交易了,什么都能交易,就像我那两个叔叔一样,什么都准备交易一下”。
我一愣:“原来也是事出有因阿,是说你们家拆迁的事情?”
陈晓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是,就是想法设法想把地方弄过去贝,啥招都能使出来,真懒得说他们”。
我拍拍他肩膀:“想不到你这个禅师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陈晓微笑:“我发起脾气来更可怕,嘿嘿”。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枕头旁边拿来一封信,递给我:“奥,有你一封信,这年头还能看到盖戳的邮票,少见啊,好像你家里来的吧”。
我拿起信,细小娟秀的字体,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笑脸,还写着“然然”。
我点点头:“嗯,我妹妹写来的”。
陈晓:“真好,有个妹妹,我小时候就想有个妹妹,其实我有表妹,叔家的,不过我烦她们”。
我一边打开信一边问:“烦?有什么好烦的”。
陈晓鼻子哼了一声:“娇生惯养,我看不惯”。
我笑。
小然电话里没有说要写信过来,所以我还是很奇怪的。
还是我毕业时候在厦门给她买的那彩色信纸,娟秀笔迹一笔一画,相当工整。
“哥哥,明天就要一模了,我睡不着觉,想你,想爸爸妈妈,你看到信会笑吧,笑我没有长大吗?谁让我比你小那么多哪?肯定是爸爸妈妈看你太调皮了,所以才决定再生一个我,对不对?”
我摇头开心的笑,难不成我小时候真的很调皮?
信里有几件有趣的事情,逗得我哈哈笑,讲给陈晓听,他也笑。
末了,画着一个简单的素描,写着:“哥,我写累了,要睡觉了,我一定会考好的,你保重啊。”其实昨天打电话,她们一模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年级排名,但是毫无悬念的,我的可爱妹妹轻松拿到了班级第一,我为她高兴。
小然的素描很像,这都是她自己照镜子练出来的,我明白,通过这种方式,她可以把那个痕迹轻松的去掉。
我写完了第二天的作业,小磊和杨晨都还没有回来。
陈晓:“小磊这两天疯了”。
我笑:“怕考不过他女朋友把”。
陈晓点点头:“有可能”。
顿了一下,他又说:“唉,你说,刚才我好像确实不大好,不该那么说同学,也许这当中没有那么简单,是把,这冲突真没有必要”。
我看他说起这个,正好劝他:“我刚才就想劝你,你说他拿流云做交易,我觉得言重了,这里毕竟不是社会,别闹得太僵了。”
陈晓往后一靠,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说:“不小心冲动了一下,没事,一会我会搞定”。
杨晨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他推门进来,拿起脸盆就准备去洗脸。
陈晓叫:“杨晨,你等一下”。
杨晨一愣,两道寒光看着陈晓:“你干吗”。
陈晓摊开了手走向前去,说:“我收回那时候说的话,抱歉,对不起”。
我算是了解陈晓的,但是了解的还不够,所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的去主动道歉,还显得如此有诚意,如果是我,估计我做不到。
果然,这个也出乎杨晨的意料,他一愣,把脸盆放下了,疑惑的看着陈晓:“你,你什么意思”。
陈晓望着他:“我其实也是无心的,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不要介意”
人与人的冲突就这样,你顶我也顶,就打起来了,如果你让一步,他让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杨晨添了添嘴唇:“没事,没事,我也不该那么冲动”。
说真的看着两个人和好,我心情很高兴。
拉着陈晓:“要不我们去下面吃点宵夜吧”,这其实有点私心,晚上那个掉渣饼真的不够我一顿晚饭的,肚子早就开始叫了。
陈晓点点头:“好啊”。我们都望着杨晨,估计他可能不会去。
出乎意料的是,杨晨拿起了衣服:“行啊,吃宵夜去”。
这家小店是刚开的,夫妻两个人,妻子是白天给我们这栋楼打扫卫生的阿姨,丈夫据说是旁边水站的送水工。他们主要经营的是麻辣烫和烤肠等,都是晚上才开。
学生的作息时间大体都不正常,十一点来吃东西的绝对不少。
我们找了一个小桌子,打开,拿了几把凳子坐下,阿姨把我们的东西端过来,陈晓又去拎了一瓶啤酒。
杨晨:“喝酒?”
陈晓点点头:“随便阿,想喝就倒,我得喝,不然太辣了”。他自己满了一纸杯。把瓶子递给我。陈晓虽然喜欢吃辣,不过吃辣的水平一般。
我也满了,杨晨接过去也满了。
我们三个哈哈大笑,仿佛刚才的冲突烟消云散了。
杨晨问我:“听说你这些天在泡妹妹阿,怎么样了”。
我啃着辣豆腐叹口气:“没有结果贝,也不知道这追女孩子要追到什么时候才会答应你”。
陈晓:“这哪里有定数,绝对是随机的,快得几天,慢的无穷大”。
我:“无穷大?”
杨晨:“就是没有成功贝”。
我哈哈大笑:“我可不希望是无穷大”。
杨晨:“你这移情别恋还挺快的,不再想那个阿默了?”
我眨眨眼睛,想还是不想,这是个问题,我的心里有着一片花开花落的凤凰树林,不是吗?
陈晓看着杨晨:“阿默?你也知道”。
杨晨:“怎么不知道?你忘记了哪次,谁说睡话来着,嘿嘿”。
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说睡话了?什么?”
陈晓笑:“把我们都弄醒了,嘿嘿,阿默,你别走”。
我狂汗,问:“怎么没有听你们说起”。
陈晓:“那时候你心情不好,何必要谈这个”。
杨晨:“现在看起来,行了,已经移情别恋了”。
我叹口气。
陈晓:“缘份吧,没有缘分啥办法都没有”。
杨晨看着他:“又在点我”。
陈晓拿起杯子在杨晨杯子和我的杯子上一碰:“点你什么啊,你和流云阿,谁知道了”。
杨晨不说话,一口把酒干了,闭上眼睛。
我和陈晓对望,忽然觉得平时自信有加的杨晨此时也很可怜。
片刻,杨晨挣开眼,自己又倒了一杯:“我现在才知道,钱,钱是多么的重要,我和你们说,流云和我真完了,就这么快,没办法”。
他推了陈晓一下:“你说我拿她做交易,狗屁阿,不如说那个奖金是给我的一个安慰”。
他竖起了大拇指:“陈鹏,你们姓陈的,够狠”。
虽然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陈鹏杨晨流云之间还发生了一些插曲,但是至少杨晨没有陈晓说的那么不堪
陈晓:“我可不狠,陈鹏这个人其实还行,你们这也算是公平竞争,只不过要看流云的选择了”。
杨晨叹口气,很沮丧的样子:“算了,没什么好竞争的”。很少见到杨晨这样的气馁,肯定是有些事情超过了他的左右能力,虽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
杨晨又喝了一口酒:“和你们说,我其实是很瞧不起money的,你看我们家那里,有很多的煤老板,这两年发了,有钱了,但是俗,暴发户的样。但是没办法,钱还是好啊,以后还是多赚钱才是硬道理。”
陈晓:“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好多人嘴上说着不能一切向钱看,却自己专门往钱眼里跳。不过钱吗,多钱多花,少钱少花”。
我点头:“只要别没钱花就可以”。
杨晨:“但是人都是想过得舒服点,就像你们,又不是钱不够,干吗去做兼职”。
陈晓:“你这说的没错,其实研究生补助够我花了,不过我多攒点钱还是有必要的,万一生病或者我们家要拆迁买楼还不是需要钱”。
杨晨:“拉倒吧,你做兼职能攒钱买楼?别开玩笑了,那你的做大的,靠家教不行”。
陈晓:“做大的也得找机会啊,慢慢来贝”。
我接着杨晨的话题:“我做兼职就是想攒点钱,好能给我妹妹看病,我爸妈辛苦了一辈子,家里这几年挣得钱估计正好能供我和我妹读完大学,再要看病就没有钱了”。
陈晓:“就是那个斑痕吗?”
我点点头:“是啊”。
陈晓:“你上次不是说联系一个专家吗?有没有约你见面阿”。
我:“找同学,邮件,电话都联系了好多次,人家忙啊,我再看机会把,据说国外的一个医学院对这个很有研究”。
我们三个就那样胡侃着,一眨眼竟然喝了四瓶啤酒,一直到小磊路过叫我们才离开。
男人之间的沟通其实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放弃了这种机会。
晚上很冷,周围匆匆忙忙的同学,我们和他们来到了这里,然后又将离开,北京也许只是我们一个中转站。
第一卷 第十章 苗苗的考试
2001年11月30日星期五晚
今天莉姐下班出奇的早,我们走出大厦还不到六点,但因为周末,路上已经很拥堵了。
我好奇地问莉姐:“今天怎么换了一双运动鞋,不都是皮鞋吗?”
莉姐指着运动鞋:“好看吗?”
不好看也得说好看啊,我点点头。
莉姐:“我以后可不穿皮鞋上下班了,累死了,每天到单位再换鞋,这是中午我和同事逛街买的,超级便宜”。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女孩子穿皮鞋,所以自然很高兴:“穿运动鞋多好,挤车都方便”。
莉姐:“嗯,我今天多赚钱了,晚上陪我去玩吧”。
我:“好啊,是奖金把,说明你工作出色”。
莉姐:“什么啊,和其他三个同事,傻傻的站着,做了一上午的类‘礼仪小姐’,晕倒”。
我们两个还在商量去哪里的时候,祥子的电话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接通。
祥子很着急:“驴,你在哪里,你小子别给我跑远了,我有急事,找你帮忙”。
我:“没远,还近点,干吗,我能帮什么忙啊”。
祥子:“你到底在哪里?”
我告诉了他我的位置。
祥子笑:“好,真好,我这个忙你最拿手了,一会我开车去接你”。
我叹口气:“好吧”。
祥子:“奥,你怎么在哪里?就你自己吗?不是泡mm去了吧,泡mm也得给我帮忙啊”。
我从来没有对祥子说过我和莉姐的事情。
看了看莉姐,我说:“我来找莉姐了,她也在这里”。
祥子相当兴奋:“我都忘记了,莉姐说过她上班的地方;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找mm去了;从上次都很久没有看到莉姐了,你们一块来吧,我请你们吃饭”。
祥子匆匆挂断了电话。
莉姐看着我:“祥子?”
我点点头,很遗憾的对莉姐说:“祥子好像有急事,要帮忙,八成不能去玩了”。
莉姐笑:“没什么阿,反正咱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不是?那咱们过去把,看看祥子去”。
我:“祥子好像开着他们单位的车哪,说过来接咱们”。
莉姐看看旁边拥堵的路面:“这时候能过来,算他牛”。
我:“那咱们先等等把”。
莉姐忽然问我:“那祥子问你干吗跑到我这里来,你怎么说那”。她问完了,靠着一个IC卡电话亭看着我,笑。
我望着她:“你希望我怎么说那?”
莉姐:“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说”。
我鼓足勇气:“那我就说我在追你啊”。
“你敢,”莉姐杏眼圆睁,飞起一脚,看在是运动鞋的份上,我也没有躲。
我:“你看,我这么说你也不愿意”。
莉姐:“本来就是,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嘿嘿”。
我一愣,睁大眼睛:“那怎么追?”。
莉姐忽然叹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
我只好傻笑:“什么,看来我还得请教一下别人”。
莉姐歪着脑袋:“这还让人教,你装笨啊”。
我听着这话不象是开玩笑,心里一顿,不过还是说:“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追到你答应为止”。
莉姐:“答应什么?”
我脸上有点发烧:“做我女朋友。”
莉姐鼻子一翘,哼了一声:“想得美,我干嘛要答应啊。”。
我顿时有点扬子江畔失足的感觉,从第一句话“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开始,我就有点懵,为什么看电视,网络,论坛上人家谈恋爱那么浪漫,那么风花雪月,我好像就没有,每天象任务一样来接莉姐,聊得也是不着感情的话,唉,晕。
我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可能是想表达“我确实是想得美了”——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
莉姐看着我,可能也觉得无聊,就说:“今天有点冷,也不知道祥子过来得几点”。
我:“要不我们先去吃点,或者回大厅坐一会”。
莉姐却说:“我想去小店转转,你去吗?”
我:“好啊”。
也许是想到了很多事情,到那里的几百米,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莉姐的目光几次看我,我都躲开了。
这排小店外表看大概是要被拆迁了,一排小平房,在高楼大厦之间,而且靠近西边的恶已经被拆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半部分没有拆。每家店都写着“最后十天,大清仓”。
我狐疑的想:似乎十天前的时候也是这么写的。
莉姐挑了一件很短的黄色毛衣,换上,让我看好不好看,其实在我眼里,莉姐穿什么都好看,所以我说:“好看”。
莉姐又问:“那和那件,哪个好一点?”她指着另外一件翻领的。
我:“都好啊”。
莉姐:“都好是哪个好,我只想买一个”。
我:“要不就这件吧”。
莉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那算了”。然后把衣服放下走出去了。
我跟出来。
莉姐:“你不愿意陪我,干吗跑过来”。
这当然不对,我还是很喜欢和莉姐在一起的。
我:“我没有不愿意陪你啊”。
莉姐:“看你那样子,根本就是敷衍吗?”
我:“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哪个好”。
莉姐不听:“何必哪,你觉得烦,以后你不用过来,又没有人逼着你,你也不欠我的,反正我一个人,嗯”,她顿了一顿,“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惯了,用不着别人来”。
我情绪不高是真的,不过那是刚才被莉姐的话打击了:我不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但是对待女孩子,却非常容易失去信心。
我:“不是阿,不是谁欠谁的”。我着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莉姐不说话了,往前走。
我跟着。
走了十多分钟,在天桥旁边,她停下了,从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递给了我。
我莫名其妙的打开,竟然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毛衣,很薄的那种。
顿时,我被寒风和热浪打晕了,难不成是给我买的?
莉姐靠着路边的围栏看着我,那眼睛莫名其妙的内容,似乎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我真的摸不懂女孩子的心,但是此刻有一种暖流在心间流动。
莉姐忽然说:“你毛衣颜色怎么那么难看,又不是很大岁数装什么老气横秋”。
我挠挠脑袋:“这是我爸的,不好吗”。
莉姐:“我看不惯,做点好事了,不知道你穿合不合身”。
我已经暖洋洋加上目瞪口呆了,天啊,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我就这么傻傻的站着捧着毛衣,足足几分钟。
莉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吹动胸前的长发,悠悠地对我说:“我还真服了你,你知道今天很冷吗?”
我回答:“奥,没事,我现在不冷,不用套,等我回去再换上”。
这句话显然回答傻了,虽然我说完脑袋似乎明白过来,莫不是......,莉姐已经转过去了身,我不知道她在愤怒还是冷笑。
我告诉自己,哼,怕什么,冲上去,拥着她,没事,冲,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可别判断错了。
不管了,我要冒犯以下莉姐,我以视死如归的勇气走上前。
总是那么巧,这时候手机响起来,是这个可恶的祥子。
“驴,太堵了,你们坐地铁过来把,到四惠,我在地铁口接你们把”。
一号线地铁那叫一个挤,奇怪的是:虽然人贴人,但是大家相互之间都象有一个外壳,很多人看起来很冷漠,相互扫视的目光空洞而无聊。
莉姐被挤在最里面,我和她隔着两个人也靠在里面的门旁边,好在我们是终点下车。
我开始不喜欢莉姐和别人挤在在一起了,很明显的,有几个猥琐男,在增加莉姐周边的压力,以求挤走别人靠近莉姐。据说我们国家对xing骚扰没有立法,不过显然的在公车和地铁上太容易发生xing骚扰事件了。
我斜刺里挤过去,坦白讲,对于挤车我真是专业级别的,别看我体型不小,但绝对是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牛人,想想当初从家乡到鹭岛,3600多公里,换n次车,每次换车都是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的过程。
终于,我挤在莉姐身边,阻挡了猥琐男们的意图;我用力抓住那个扶手,阻挡他们推来的力量,那力量试探了好几次,想把我挤开,但是我挺住了。回头望去,其中一个人正看着我,嘴角笑着,眼神里似乎说:“哥们,你更牛,比我们还用力,够猥琐”。
莉姐一直背对人群,直到我和她说了句:“饿了吧”,她才扭回头,眼神里终于有一点嘉奖的含义。
我尽力用身体支出一个空间,让莉姐不至于那么难受,可以自由的转动。
不过,莉姐显然是想考验我,她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我,靠的如此之近,跟抱着也差不多了。
我非常莫名奇妙的紧张起来,心里狂跳,汗水是一层接着一层;真是奇怪,明明曾经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但是为什么现在那么紧张和害怕?
我越窘迫紧张流汗,莉姐越高兴,难不成这是很好的食物?
她眼睛眨呀眨呀,憋不住地笑。
那个时候,我真的要崩溃了。
我喃喃的说:“唉,真挤,真热”。
莉姐:“是吗?你挺能流汗的”。
我:“什么时候地铁装空调就好了”。
莉姐:“现在都冬天了,装什么空调”。
我:“风,我要风”。
莉姐:“你真要风”。
我点点头:“怎么”。
莉姐忽然冲我吹了口气,古人说吹气如兰,我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我差点趴下,仿佛张满的弓,突然断弦了一般。
我赶忙说:“别,别闹”。
莉姐无限的开心:“我就闹怎么办”。她又吹了一口气。
我要疯了,不过忽然我觉得,这时候的莉姐没有丝毫姐姐的样子,真的像个女朋友了。
我只好转换话题:“你说,祥子找我干吗,还那么着急?”
莉姐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不知道,谁知道”。
我:“是工作的事情吧,要不就是和苗苗的感情问题”。
莉姐:“也许是吧”。
我:“要不就是李薇要结婚了,祥子在选礼物?”
莉姐:“没有把,李薇八成还得推迟阿”。
我:“唉,不懂;对了你说寄钱回家了,叔叔阿姨有没有去买房啊”。莉姐前些天说把攒的一些钱寄回家了,来支持父母去大连那个郊区买房子。
莉姐:“还没有,不过舅舅已经把那边的户口弄下来了,花了挺多钱,买房还要借点吧”。
我:“那挺好得,大连发展肯定越来越好,市区发展了,那些郊区肯定也会发展起来,何况那里还是开发区,开发好了,买房子就值了,今年十万,过两年没准就二十万了。”
莉姐:“想得美”。
她叹气。
我:“怎么了?”
莉姐:“上午给我站坏了,腿疼,可恶的祥子,还让我坐地铁,不,应该是站地铁”。
我:“没事祥子还请吃饭阿”。
莉姐哼了一声没说话,我的手臂酸麻,后面的站居然还在往上挤人。
莉姐忽然轻轻低了头,头顶靠在我的左肩上,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服兜子,拢在一起的长发垂在我的胸口,倒像是我长了长长的胡子。
翔子在车站显然是等急了,上蹿下跳。
看到我一把就拉住我的手:“终于来了,快,和我去救火?”
翔子拉着我上车,我开始想和莉姐坐后面,但是莉姐上车后就把门关了,我只好跑到副驾的位置。
原来,苗苗今天晚上要参加一个她们学校选拔项目的考试,这个考试通过了,就获得了学校和德国一所学校合作培养的机会,将能够去德国学习两年。本来这个考试是定在了下周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在了周五。
莉姐问:“考试你找他干嘛,难道还能替苗苗考去?又不是一个专业的”。
翔子:“当然不用替考,别的也不用驴帮忙,就过来帮我们把高等数学和泛知识搞定就行了”。
我一愣:“什么泛知识,什么啊”。
翔子:“通知就这么写的,大概是乱七八糟的知识巴,你不是什么都了解一些吗,没准能帮上忙”。
我晕倒:“不是把,这八成够呛”。
翔子:“没事,不行还可以上网查啊,打电话问啊,只要高数搞定了就行了,这部分比例最大,尤其是概率论数理统计,合作培养的专业和这个有关,可是苗苗学的太少了”。
莉姐:“还能上网,你这什么考试啊,难道你都拿到题目了”。
翔子点点头:“题目我也是刚拿到,费了好大的劲,咱们找个地方”。
莉姐哼了一下:“你小子行啊,找人了,送礼了,看来能混开了”。
翔子挠挠脑袋:“我们头认识,送了点硬货,总算弄到了。”
“对了”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我,“驴,你先看看”。
我接过来问了一句傻话:“这题也不深啊,怎么不找同学老师什么的帮忙做做”。
莉姐笑:“真是笨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同学老师知道,读傻了巴”。
我挠挠脑袋。
翔子问:“怎么样,好答吗?其实我们大一大二也上高等数学,不过早都忘了,现在工程算个积分都不会,直接拿软件出。”
我扫了两眼,回答翔子:“不难,一个小时搞定”。
翔子握着档把的手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就知道对你是小菜一碟,你答完了,我就给苗苗送过去。
我感叹:“天,这是什么考试,也太松了巴”。
翔子:“不是松,是要找门路,我现在算明白了,不管什么事,终究是人管的,人执行的是不是?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办法钻空子,这就是腐败的根源”。
莉姐:“是啊,公司里也是,没办法”,我的余光扫视,她摇头,看窗外。
我忽然问:“那奇怪了,为什么其他国家也是人管人治,却很少有人腐败那?”
翔子和莉姐都不语了,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回答过,那就是法治社会,但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当然西方也有腐败,也有贿赂,但是就每件事情本身觉得和国内揪出的腐败一点都不一样;当然我也只是说说,这样的事情想破头估计也弄不明白的。
我们穿过快速路,在苗苗学校旁边的一个茶馆停下了。
我挖苦翔子:“看不出,刚工作几个月,开始高雅了,不吃饭改喝茶了”。
翔子:“那里,这里挺安静的,而且我这有公司的优惠卡”。
莉姐:“翔子啊,我肚子都饿坏了,难道不先吃饭吗?”
翔子有点不好意思了:“哎,我们,这个也没有吃啊,哎”。
莉姐无力的推上了车门:“明白了,等苗苗考完一起吃是把?”
翔子点点头:“没事,你们要是饿,咱们就先吃饭,不过驴得给我做题”。
我:“那就等苗苗巴,一起吃贝”。
莉姐也点点头。
翔子:“这里也能点小吃,咱们先垫点”。
这是我第一次去茶馆,果然很幽静别致。
莉姐翻了半天,也没有点出什么垫肚子的东西。
我在旁边紧张的做题,忽然听莉姐说:“我想吃鸡蛋灌饼”。
翔子:“啊”。
莉姐冲着翔子媚笑:“好翔子啊,去给我买一份巴,多放点生菜,好不好”。
翔子睁大眼睛:“又使美人计,好,我去买巴”。
我就着茶水做题,感觉不错,很悠闲,要是考试也这么悠闲就好了。
莉姐开始时候看着我做题,我眼角的余光能感受的到。
后来,她转回头,去看翔子带的报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莉姐的电话响了,只听得她说:“我再外面哪,没有啊,没有回去”。
后来又说:“奥,那谢谢你啊,不用了,我和同学在一起”。
我的心思开始不集中,移出了很多精力放在了耳朵上。
只听得莉姐说:“那倒是,这个我也想学的”。
然后是莉姐一连串“嗯”的声音,大概表示赞同。
忽然又说:“这个,可以说是巴,不过,”她顿了一顿,目光移过来,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我正在看她,目光中我完全看不懂的感觉。
她站起身,对电话也对我说:“我去外面接”。
我的思路完全停滞了,不是把,难不成我来了竞争者,莉姐的容貌和身材吸引很多竞争者当然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转念又想,莉姐工作免不了和同事有电话联系啊,以前我送她回家,也会有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虽如此,此刻,我竟然真的有点不舒服。
翔子和莉姐一起走进来了,莉姐拿着鸡蛋灌饼,翔子开莉姐的玩笑说:“还不承认,追你的把,猜都才出来了”。
莉姐看了我一眼,说翔子:“你乱说什么啊,什么追不追的”。
翔子笑:“还保密啊,你这条件,人多追是很正常的,哎,说说,这个打电话的什么条件,我和驴给你把把关”。
莉姐生气状:“你再乱说小心我踢你啊”。
翔子举手投降:“好好,我不乱说了,不过,你这条件可以钓个有钱的,省了辛苦奋斗半辈子不是?”
莉姐拿报纸敲他:“不是不乱说了吗?什么有钱的,那台湾人不是很有钱?”
翔子摇头:“那不一样,他那是找小二啊,你可以找一个岁数相当,家里有钱的同龄人”。
莉姐哼了一声:“就一个同事电话,看你啰嗦这么多,再啰嗦你的题可做不完了”。
果然翔子变得很老实了,他掏出一根烟,看了看我和莉姐,转身出去了。
翔子会抽烟,不过极少抽,想不到经过工作的磨练,拿烟的动作显得老练多了,上帝保佑他可别真上瘾。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做题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好在多年的应试教育让我练就了,“面对试卷天塌也面不改色”的本领。
莉姐坐在了我旁边,忽然拿着鸡蛋灌饼递到我面前:“嗯,香不香”。
我一愣,她把饼凑到我嘴边:“吃一口,做题有力气”。
这话让我好温暖,轻轻的咬了一口,莉姐看着我呆呆的样子,笑:“你专心做巴,我去看着翔子,少抽点”。说完转身出去了。
翔子拿着做完的题目,恨不得在我脸上亲上两口。
我们开着车钻到了苗苗学校里面,在一个灯光照成黄色的很矮的建筑旁停下了,他临出去还不忘提醒我:“驴,出去看看,到处都是美女,没准有艳遇啊”。
我没有出去,莉姐也没有动,气氛有点尴尬。
我说:“谢谢啊,你给我买的毛衣”。
莉姐不理这个话茬,忽然说:“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我:“出去?”
莉姐讽刺的语调:“是啊,艳遇啊,这里这么多美女,没准就碰上”。
我慢慢的说:“车里就有美女,我干嘛出去?”反正我脸看着前面,没有面对莉姐,所以说出这话也是毫不在乎的。
莉姐显然对这句话很满意,嘴上却说:“哼,嘴巴还挺甜的吗?”
晚上,我们在一个饭馆聚餐,这个饭馆以鲁迅先生笔下刻画的一个人物命名,菜单上的价格基本上都是我吃过饭馆的两到三倍。
苗苗给我倒了一杯酒,说:“今天真谢谢了,我先喝了”,然后把自己的一杯啤酒一干而净,苗苗是南方人,但是性格像极了东北的女孩子。
我也干了。
翔子拍拍我肩膀:“驴,要不是开车,我今天好好和你喝点”,他给我倒上,又给莉姐倒上。
莉姐摇头:“我不喝了,把你的雪碧给我巴,咱两个喝雪碧,他们两个喝啤酒”。
苗苗对我说:“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mm吗?”
我点点头:“那妹妹挺逗的,约好了又不去了,不去了又想去了”。
苗苗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前两天在图书馆还碰到她了,谈到了你,说要是真和你谈还挺好,可以免费补考研的课程”。
我汗,只好笑笑:“我又学的不好”。
翔子:“那就再联系一下贝,你给驴约一下那个mm,哪天见一面”。
我赶忙说:“别了,别了,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翔子:“别什么,见见贝,说不一定就碰到放电的了,那mm不错,我见过一次”。
我摇头:“是啊,所以我别耽误人家了”。
翔子还要说,还是苗苗比较敏感,说:“人家有心上人了,你还催什么催”。
我挠挠脑袋。
翔子拍了拍自己:“我这脑袋,拉格上了啊,给我们介绍一下贝”。
我余光扫了一眼莉姐,莉姐没有表情。
我不好说什么,干脆喝酒吧,又喝了一杯。
翔子本来是要送我们回去的,但是结完帐,就接到电话,劲松附近的一个地下施工出了问题,让翔子去找技术员过去。
我送莉姐进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莉姐进去,回头看我:“我发现你不敢进我屋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头有点晕,可能喝酒喝的比较猛的原因,摇摇头:“什么啊,我得赶紧回去,躺在床上才好”。
莉姐:“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我点点头:“你早点休息巴,我先回去了”。说真的,此时我冒出一个很龌龊的想法,要是在莉姐这不回去了也挺好,但是马上就自己骂自己,瞧瞧你这卑鄙无耻的想法。
莉姐嘴巴动了动,说:“好巴,你小心点”,
我转身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从钱包里拿出了身份证,递给我。因为我明天要去前门给燕子补课,正好可以帮她报名一个资格考试,我喝晕了,差点忘了这件事。
莉姐又在拿钱,我说:“不用,不用了”,转身要走。
莉姐点点头:“那好巴,等报完再给你,你小心点”。
我转身往楼梯走,莉姐关上了们。
灯光下,我扫了一眼莉姐的身份证,好小的时候,应该是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顺便留意了一下莉姐的生日,大致的印象知道莉姐的生日是在春季,但是确切的不清楚,问过多次,她就说:“我又不过生日,问什么问”。
忽然我发现,她明明是比我小,怎么从高中起一直就让我叫姐?以至于我根深蒂固的以为她比我大,让我有时候不自然的给她创造了当姐的样子,而这个显然让我在面对她的时候产生了很多障碍。
我忽然有点冲动,准备回去去找她,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见她正在打电话,可能是因为靠在门口的柜子旁打的,所以把头靠近门上能听到莉姐的讲话。
虽然我不想偷听,但是我还是听到了:
“我刚才有事啊,怎么接阿”;
“真的没有必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已经说过了谢谢,那好吧,再说一次,谢谢了”;
“这个,唉,我不知道,没有把,反正没有人说那三个字给我”;
“随便你把,不用,我还有事”。
“可以阿,那个我也想听听,也许还有用”。
“好,拜拜”。
“你说什么那,别价,我承担不起”。
接着门一动,吓了我一跳,我以为莉姐出来了,实际上可能是她靠在了门上,常常的叹息声,听她说:“北京,北京,唉”。
忽然听见莉姐踢了一下门,似乎还说了一句“笨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是的,竞争对手来了,我该怎么办?
这一天,大概是我情绪波动起伏最频繁的一天,用物理学的话语就是,如果在频域内研究我的情绪,那肯定是高频震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