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演的全是灾难片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总是白晃晃的一片，让人看久了都觉得眩晕。楚笙歌手里拉着儿子，纤细的腰弯成90°，低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站在病房门口的妇人，身躯明显比她大出好几圈，"我们不会撤诉的，你老公就等着坐牢吧！把人打成这样还不想坐牢，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随后妇人转身将楚笙歌买来的鲜花跟果篮扔了出来，圆圆的橙子和苹果滚了一地，站在她身侧的小男孩害怕地躲到楚笙歌身后。 　　楚笙歌将还可以吃的的水果捡进一只袋子里，然后把乱成一团的花束和摔坏的水果装进另一只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里。 　　收拾好一切之后，楚笙歌抱起儿子，安抚地吻了吻他苍白的小脸蛋儿，"小哲别怕，没事儿的。" 　　"妈妈。"小哲的身体有些颤抖，"爸爸真的会坐牢吗？" 　　"不会的，妈妈会想办法救爸爸出来的。"楚笙歌走进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合上。 　　楚笙歌身上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样子是几年前的款式，不但过时而且洗得有些泛黄。唯一没变的是她的容颜，岁月似乎对她格外慷慨，并没有收割她的青春。而她怀里的小孩也瘦瘦小小的，苍白的脸带着病态的青紫的嘴唇。 　　夜风给燥热了一整天的城市带来一丝清凉，金色的路灯将她纤瘦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长。楚笙歌抱着儿子走了一段路，有些走不动了，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人行道边的长椅，然后抱着小哲坐下来。 　　"妈妈，我想喝水。"小哲小声说。 　　楚笙歌看看四周，并没有便利店，"妈妈给小哲剥橙子吃好吗？" 　　"好。"小哲点点头。 　　楚笙歌擦干净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只柳橙。她揉了揉橙子，将厚厚的橙皮剥下来，最后将内层的白膜揭去，露出晶莹的果肉。她细心地将橙肉放进小哲的嘴里，"甜不甜？" 　　"妈妈，好甜。"小哲笑着点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楚笙歌又抱着小哲继续走。"妈妈你累不累？我自己走好不好？" 　　"妈妈不累。"楚笙歌摇摇头，"马上就到家了。" 　　母子二人拐进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区的栅栏门上锈迹斑斑，有几根铁条被掰得有些变形。小区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作为照明，里面的楼已经很旧了，看起来灰扑扑的。 　　黑色的车子像是夜的一部分，虽然跟了他们一路，始终都没有被发现。路尘寰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一个循环，然后模糊了他英朗冷傲的脸。很显然她过得并不好--无论是她的衣着还是脸上的愁容，都说明了这一点，他希望所有人都生活得很糟，尤其是楚笙歌。既然不能一起高兴，就所有人都陪他难过。 　　楚笙歌赶到店里压点儿打卡，一边用手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动作麻利地换好了工服--白色半袖衫、银灰色的包臀裙、脖子上系着一方浅绿色的小丝巾。 　　"笙歌，今天老巫婆心情不好，刚才一进门就把吴姐给骂了，你小心点儿啊。"跟她一个班的王晓玲一边画眉毛一边说。 　　"好。"由于督导年纪略长而且人比较刻薄，所以大家给她起了个老巫婆的诨号。 　　楚笙歌在这家奢侈品店上班已经有两年多了，除去月底盘点和两周一次的岗位培训，每天都是半天班，方便她照顾小哲。 　　楚笙歌虽然穿着8cm的高跟鞋，但还是在款台后面站得笔直。这时一位客人要试穿连衣裙，王晓玲跟她解释了半天白色衣服试穿时要用丝巾罩着脸，防止口红之类的彩妆蹭到衣服上。 　　可是那位女客人，似乎很迷惑，用日语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试穿？" 　　"您好小姐。"楚笙歌连忙走过去，流利的日语脱口而出，"我来帮您试穿。" 　　楚笙歌带着客人进了试衣间，认真地向客人解释了丝巾怎么用然后退出了试衣间。 　　"笙歌，你咋啥都会……还会说日语！"王晓玲一直觉得楚笙歌跟她们不一样，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也就能凑合几句。"楚笙歌不以为意地笑笑，其实日语还是她跟童芊芊一起学的，两个人都喜欢看动漫，所以一起报了日语班。为了一个兴趣，投入足够的热情和时间，那样单纯的快乐……现在想想，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店长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冲楚笙歌招了招手，"小楚，王经理让你去下办公室。" 　　楚笙歌愣了一下，连忙去了经理办公室，"王经理，您找我？" 　　"楚笙歌，你被调去总部了，这是调令，还有你的档案。"经理将档案袋还有调令推到她面前，"两点半到集团人事部报道，具体工作那边会安排的。" 　　"王经理……您的意思是……要我去鼎尊人事部报道？"楚笙歌觉得经理是在跟她开玩笑，她所在的奢侈品店隶属于米兰国际购物中心，购物中心隶属于鼎尊集团。进入这样大型集团公司工作，至少要本科学历吧。她在米兰国际应聘时，只提供了高中毕业证。先不去考虑她调职跨了多少级，单是学历就不符合。 　　"没错。"经理看了一眼腕表，"你快过去吧，那边催得挺急的。" 　　"可是……"楚笙歌简直是一头雾水，看经理送客的架势，只好捏着那叠资料先退了出来。 　　楚笙歌出去后，经理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怕楚笙歌问关于调职的任何问题，因为他也一无所知。调令是总裁特助直接送到他手里的，跨了多少级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楚笙歌走进总公司的大厅，这样的天气冷气已然开得十足，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楚笙歌看看电梯间里身着职业套装，化着精致妆容的OL，再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仔裤、平底鞋，马上觉得格格不入起来。 　　按照指示牌标注的位置，楚笙歌找到了人事部。 　　"您好，我是米兰国际的楚笙歌，我想问一下……"楚笙歌的话还没说完。 　　"入职登记填一下。"人事总监将事前准备好的表格递给她。 　　人事总监仔细打量着填写表格的楚笙歌，她的用工合约是特别拟定的--行政文员的合约是比照签艺人的合约做的，单方面解约的违约金可是个天文数字。这种合约他做HR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楚笙歌的电子档案他看了好几遍，学历连一般般都算不上。不过见到真人他倒是有些明白了，长得漂亮确实是一种资源，尤其是这么漂亮的不利用他都觉得浪费。 　　入职手续办得很顺利，升职加薪是好事。这样存钱的速度快，小哲也可以快一点做手术。可是楚笙歌总觉得脊背嗖嗖冒凉气，如果说人生如戏，她一直演得是灾难片，难道忽然转运了？ 　　楚笙歌捏着胸牌发呆，突然走廊那边的会议室大门打开。被簇拥着走出来的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那样强烈冷厉的气场即使混在人群中同样清晰可辨。 　　楚笙歌想要逃走，可是顾尘寰锐利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看着他的脸，抑制不住的想到他们的过去，美好的，疼痛的。 　　 正文 第2章 夜店里淡雅如兰的女人 　　楚笙歌走在校园里，步子有些凌乱。她本就不喜欢穿高跟鞋，今天一连面试了三个公司，分别在江城的东边南边和北边，她几乎穿越了大半座城市，样炎热的天气里挤公交车绝对是一种酷刑。 　　大四的生活本来就像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战役，一开学就面临着实习的问题，找个单位实习不算什么难事儿，但是要找到可以提供维持她日常开支的公司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带薪实习的单位，打着灯笼没处找呀。 　　楚笙歌拐进食堂，已经过了饭点儿，人并不多，可供选择的饭菜也所剩无几了。她端着餐盘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下，托盘里放着一份青菜，一碗蛋花汤，还有一小碗米饭。饭有已经要凉透了，但楚笙歌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中午赶着面试没来得及吃午餐，早上吃了几片苏打饼干，撑到现在饿得胃疼。 　　"笙歌学姐。"一个脸圆圆的女孩子手里捧了一杯奶茶，"我可以坐这里吗？" 　　楚笙歌笑着点点头，"坐吧。" 　　女孩儿跟楚笙歌聊了几句学校的事情，然后才说，"我在网上看到叶熙学长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获奖了呢。" 　　"嗯。"楚笙歌点点头，听到叶熙的名字原本暗淡的心情终于透进了亮光，有了一丝暖意。 　　"那叶熙学长什么时候回国呀，我们系想请他做演讲呢。"女孩子用吸管戳着杯子里的小芋圆。 　　"他下周三就会回来了。"楚笙歌小口地喝着汤。 　　"哦。"女孩点点头，"笙歌学姐好好吃饭吧，我不打扰了。" 　　楚笙歌觉得这世道还真是现实得紧，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才意识到是打扰别人吃饭了。不过呢，叶熙也确实值得女孩子们前赴后继地打探吧，英俊潇洒又才华横溢的钢琴王子，像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谁不喜欢呢？ 　　楚笙歌将餐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空落落的胃被填饱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楚笙歌拎起椅子上挎包，将餐盘放到清洁区，慢吞吞地走出食堂。 　　校篮球队在篮球场训练，吸引了不少女生围观，楚笙歌想起大一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仲夏夜，自己像个花痴似的站在篮球场边上看叶熙训练。无论置身于多喧闹的环境，叶熙总是像一道明晰的白月光，她一眼就能看得到。 　　包包里的电话响了，楚笙歌看了下来电显示，加国际区号的陌生号码，"喂？" 　　"面试还顺利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有力。 　　"我觉得自己表现得不错，不过希望不大。"楚笙歌实事求是地说。 　　"没关系的，我问过表哥了，他们公司下周开始招文员，到时候我尽量让他套点儿内部消息。" 　　"哦，知道了。"楚笙歌微微扬起唇角，"你在外面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一切OK，快挂电话吧，国际长途好贵的。" 　　"好……IMissYou……" 　　挂了电话楚笙歌像个傻子似的对着手机愣了半天神儿，然后拍拍自己的脸，"我也想你，我的王子。" 　　 　　酒吧里的灯光绚丽缤纷，照在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显得有些光怪陆离。可是一束暖金色的打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偏偏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静怡。 　　路尘寰自己都觉得好笑，在这纸醉金迷的夜店里，他居然能够想到静怡这个词语。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就是吸引了他的目光--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领口处的一圈荷叶边使这条裙子不至于过分单调。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小脸嵌着一双黑亮的眼眸，那样纯粹的眸光，像是剔透的水晶。她的头发很长，柔顺的人发丝垂在脸颊两侧，让女孩子看起来很乖巧。 　　楚笙歌垂首看着面前的这杯FROZENBLUEMARGARITA，纯美的冰蓝色像是一汪碧海。她并不喜欢喝酒，但是在心情糟糕到顶点的时候，她喜欢来这里点一杯FROZENBLUEMARGARITA--蓝色柑香酒的清香搭配沁凉的碎冰，一点点盐的咸味中和了砂糖的粘腻，回味中是龙舌兰酒的微苦。简简单单的一杯酒，却像是五味杂陈的人生，酸甜苦辣咸没有一种味道可以被避免。 　　楚笙歌只是小口啜饮着面前的鸡尾酒，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周遭。这样嘈杂的环境她非常不喜欢，但是只有这里的调酒师调出来的FROZENBLUEMARGARITA是她最喜欢的口味。接到妈妈让她明晚去周家的电话，心情荡到了谷底--周锐的五十大寿关她什么事呢？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不想去，但是有不想妈妈为难这样一个理由就足以让她就范。 　　虽然是一杯长饮，但楚笙歌也只在这里待了半小时多一点点。她从酒吧里最清静的角落起身，打算离开。 　　"尘寰，你去哪儿？"李一帆看到路尘寰忽然起身往门口走去。 　　楚笙歌低着头往外走，只看到挡住自己去路的人的胸膛。卡其色的衬衫打着一条黑色的暗纹领带，高级成衣店精心剪裁的西装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服帖地罩在他像模特一样标准的身上。楚笙歌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她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他的样子，光是这套行头就足以说明这个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可不想招惹事端。 　　"不好意思，借过。"楚笙歌足尖轻点，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一侧身，灵动得像是一缕微风。楚笙歌精准地绕开了路尘寰，七八年的舞蹈可不是白练的。 　　路尘寰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将他躲开。当然，她动作轻盈敏捷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这个旋身实在是很美，美得令路尘寰不忍心去阻止。空气里浮动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清冽中混合了一些兰花的香味，但路尘寰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香水的味道。 　　楚笙歌步伐轻快地走出酒吧，只留给路尘寰一个窈窕的背影。路尘寰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她先前坐的位子，桌上的水晶鸡尾酒杯里剩了一小截浅蓝色的液体，跟她给人的感觉很像--清新的，典雅的。 　　 正文 第3章 淘宝款vs一线大牌 　　楚笙歌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小礼裙，轻软的雪纺搭配欧根纱，款式是淘宝爆款。这条裙子也确实是她从淘宝买来的，128块还包邮。虽然是仿着国际一线品牌做的，但剪裁和面料是骗不了人的。不过这件小礼裙绝对劳苦功高，陪叶熙去听音乐会穿它，艺术节主持节目穿它，去西餐厅穿它，当然像今晚这样的场合也要靠它来撑一下。虽说有些过于简素，但她就这么一条比较正式的裙子。 　　楚笙歌站在镜子前眨眨眼睛，童芊芊站在她身后，也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虽然没化妆，但是皮肤却细腻光滑得完全看不到毛孔，秀气的眉毛，黑亮的瞳仁比戴了美瞳还漂亮，长长的睫毛自然地卷翘着，小小的樱唇是健康的蔷薇色。普通到不行的小黑裙却让楚笙歌演绎出大牌礼服的韵味。童芊芊很早以前就说过，楚笙歌是天生的公主气质，总能把大卖场几十块钱的衣服穿出一线大牌的范儿。 　　"笙歌，你知道那些小明星要往脸上刷多少高档化妆品才能达到你裸妆的效果吗？"童芊芊往楚笙歌胸前捏了一把，"34C，太有料了。" 　　楚笙歌被童芊芊的动作吓了一跳，护住胸口瞪了她一眼，"敢吃我豆腐？告诉你，桌上这些零食你吃一个，本宫就赐你一丈红。" 　　"女王大人，小的不敢了。"童芊芊捞了一只泡椒凤爪窜到床上去了，"姐姐给你叫了出租车，去学校后门等着。" 　　"出租车？" 　　"别傻了，你穿这样坐公交车，估计不是被袭胸那么简单。"童芊芊津津有味地啃着凤爪，吐吐舌头，"好辣……好辣……" 　　楚笙歌低头看看自己裙子，好像确实不适合挤公交。 　 　　楚笙歌从出租车上下来，无论是私家车道上行驶的豪车，还是面前气派的别墅，都让楚笙歌觉得自己身上这条裙子显得寒碜，伸手理了理裙摆才慢慢走向气派的大门。 　　楚笙歌按响门铃，听到有人应答，低声说，"我找周夫人。" 　　门卫看到是楚笙歌便开了门，楚笙歌走了一小段路，就听到轻柔的提琴声从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飘出来。 　　楚笙歌深深吸了口气，刚打算走进大厅却被人挡住了去路。来人身形修长，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深蓝色的衬衫在夜色中像一片沉寂的海。 　　"我……我找周夫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身高的差异，见到周嘉年楚笙歌总有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每次她都想要调头就跑。 　　周嘉年皱了下眉，"璇姨是你的妈妈。" 　　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楚笙歌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是谁将她至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呢？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垂下了头。她不想给因为自己意气用事一下子而给妈妈带来任何困扰。 　　"我带你去见璇姨。"周嘉年沉声道。 　　楚笙歌跟着周嘉年从侧门上到别墅的二楼，这里的格局虽然没有改变但是装修风格已经完全改变了。周嘉年推开一扇房门，"进来吧。" 　　楚笙歌进去后才发现这间装修低调奢华的房间应该是周嘉年的卧室，脊背一僵往后退了一步，"我要见周夫人。" 　　周嘉年并没有在意楚笙歌戒备的神色，将一只精致的礼盒递给她，"把这个换上，一会儿舞会开始跟我开舞。" 　　楚笙歌看着周嘉年打开了盒子，那里面是一条藕荷色的礼裙。虽然没细看，但是华贵的衣料上钉着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碎钻跟珠片足以说明它的价格。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楚笙歌没有多一秒的停留，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这算是什么？她寒呛的裙子丢了周家的脸？她跟周家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她这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这栋易主的宅子。淡淡地屈辱感像一棵藤蔓从心底最柔弱的地方肆意疯长，紧紧缠住她的心脏。楚笙歌脸色煞白，觉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你怎么在哥哥的房间？"周嘉惠瞪着楚笙歌，眼神像是X光在楚笙歌身上扫了一遍。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周先生的房间。"楚笙歌说的是实话，如果知道是周嘉年的房间，打死她都不会进去的。 　　"离我哥远点儿！"周嘉惠故意撞了楚笙歌一下，走进周嘉年的房间。 　　此时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对这栋宅子很熟悉，甚至连最不起眼的储藏室都知道在哪里。可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所以并不想没有礼貌地乱闯。转身下到一楼去，喧闹的大厅里宾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楚笙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她只要跟妈妈打个招呼离开就好了。 　　"笙歌，什么时候来的，妈妈刚才都没看到你。"李璇走过来拉住楚笙歌的手。 　　"我刚来一会儿。" 　　"去跟你周叔叔打个招呼。"李璇带着楚笙歌来到周锐面前。 　　"周叔叔，生日快乐。"楚笙歌从包里拿出来一只礼盒递给周锐，里面的钢笔是她在精品店买的，她知道这样的礼物周锐连拆都懒得拆开就被丢在角落里的。不过应有的礼数，楚笙歌不会少。 　　"谢谢。"周锐接过礼物，随手放在身后的桌子上，"玩得开心点儿，今天人多，顾不得招呼你。" 　　"好。"楚笙歌乖巧地点点头。 　　"妈妈去招呼客人了，你先自己拿东西吃。"李璇跟楚笙歌交代道。 　　"好，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楚笙歌看着母亲穿着华丽的衣裙挽着周锐的手臂与宾客寒暄着，精心保养的脸上没有岁月留给这个年纪的妇人应有的痕迹，妈妈应该是幸福的吧。家虽然散了，只要有人幸福，也是好的…… 　　"今天的料理是请了米其林餐厅的主厨做的，你平时是吃不到，要多吃点儿哦。"周嘉惠端着餐盘轻蔑地说。 　　"好，我会的。"楚笙歌笑着点点头，周嘉惠这样的讽刺，是伤不到她的。 　　"我哥不是喜欢你，是可怜，懂吗？"那条裙子她早就想要了，因为是限量版没买到，没想到哥哥买来送给这个死丫头，她根本配不上哥哥的。 　　楚笙歌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覆盖了下眼睑，也覆盖了眼中翻滚的情绪--喜欢也好可怜也罢，只要来自于周家她都不会要。 　　路尘寰挑挑眉，璀璨的灯光照在女孩身上，像是在黑色的礼裙上罩了一层流动的金沙，非常夺目。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他们还真是有缘呢。 　　 正文 第4章 毕业就结婚吧 　　"楚笙歌，不要太过分了！"童芊芊被楚笙歌定的闹钟吵得不厌其烦。 　　"哦……哦……"楚笙歌连忙从床上爬下去关闹钟，怕睡过头昨天特意把闹钟放到了离床最远的地方。这招管用是管用，不过杀伤力确实有些太大了。 　　楚笙歌洗漱好，将头发绑成利落的马尾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换上，虽然她觉得牛仔T恤穿着比较方便，不过叶熙喜欢她穿裙子的样子。女为悦己者容，她也不例外。 　　"芊芊，我中午不回来，午餐不用等我。"楚笙歌拎起挎包，拿了一盒牛奶，一边插吸管一边说。 　　"你干脆晚上也不回来，好好服侍一下你家王子。"童芊芊也从床上爬下来。 　　"呸，叶熙的思想才没有你这么猥琐！"楚笙歌翻了个白眼，走出宿舍。 　 　　机场里人非常多，接机口的人潮更是往来如织。即使如此，楚笙歌还是一眼就看到拖着行李的叶熙。在纷纷扰扰的人流中，像是一缕白月光，皎洁的，温和的。 　　叶熙也看到了楚笙歌，快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揽住楚笙歌的腰，"不是说好我去学校找你吗？" 　　"我想给你个惊喜呀。"楚笙歌嘟嘟嘴，"看起来好像失败了。" 　　"我是很惊喜没错，可是航班到港太早，我不想你一大早就赶来机场，太累了。"叶熙有些心疼地捏捏楚笙歌的脸颊。 　　"没关系了，机场大巴挺方便的。" 　　叶熙牵着楚笙歌手走出机场，在出租车上叶熙将头靠在楚笙歌单薄的肩头，她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香气，比香水香水营造出的味道要清新很多。 　　车子开到叶熙住的公寓门口，楚笙歌想到叶熙一定没有吃早餐，他不喜欢飞机上提供的餐点，"师傅，麻烦你停下车。" 　　"什么事儿？"叶子依旧捏着楚笙歌的手。 　　"我去买早餐，你先上去。" 　　"一起去。" 　　"拿着行李不方便，我很快就买好了。"楚笙歌关上车门，冲叶熙摆摆手。 　　叶熙是为了方便练琴才没住在学校的，所以选的公寓离学校不远。叶家算是时下流行的中产阶级，买套单身公寓并不算吃力。但是不难看出，叶熙的爸爸妈妈为了培养叶熙投入是蛮大的。楚笙歌摇摇头，学艺术类专业是真的烧钱。 　　楚笙歌走进小店，一边拿钱包一边说，"阿姨，两个油条、一笼灌汤包、一杯豆浆、一碗八宝粥。麻烦您帮我打包，要带走。" 　　小店是一对中年夫妇开的，早上卖包子油条，中午卖片儿川。不但味道好，关键是卫生做的好，所以楚笙歌如果不在食堂打饭，基本都是到这里来吃。 　　"楚姑娘今天一个人呀。"老板娘动作麻利地打包。 　　"阿姨，我没要卤蛋。"楚笙歌看到老板娘往袋子里夹了两个卤蛋连忙说。 　　"你老给我家闺女讲英语题目，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要是推辞阿姨就当你是嫌弃给的少了。"老板娘将打包好的早餐递给楚笙歌。 　　"谢谢阿姨。"老板娘都这么说了，确实不好再推辞。 　　叶熙的公寓虽然离学校不远，楚笙歌却很少过来。有时候学校停水她会过来借用下浴室，或者偶尔帮叶熙整理一下房间。叶熙的生活习惯很好，很少会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叶熙出国参加比赛，公寓有一周多没人住，房间里积了一点点灰尘。楚笙歌先用吸尘器将浮灰吸掉，再用抹布清理好细小的部分。 　　叶熙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不用忙了，一会儿我自己打扫。" 　　"马上弄完了。"楚笙歌从柜子里拿了床单跟被罩出来换。 　　叶熙跟楚笙歌一人捏着床单一边，盖在床上。叶熙走到楚笙歌身后，用手一带和她一起陷入柔软的床上。 　　楚笙歌身体一僵，两只小手抵住叶熙的胸膛，"别闹了，换好被罩赶紧吃早餐，我都快饿死了。" 　　"其实我也很饿。"叶熙将脸埋在楚笙歌的颈窝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叶熙努力调整着自己呼吸，然后叹了口气，将楚笙歌松开。 　　楚笙歌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红透了的脸，垂着头套被罩。叶熙拉过楚笙歌的手，楚笙歌觉得手指上凉丝丝的，一枚精致的戒指套在她左手的中指上--银亮的指环勾勒着纤细的葡萄藤花纹，三颗小小的紫水晶巧妙的嵌在花纹之间。 　　"我们笙歌的手好漂亮。"叶熙轻吻了下楚笙歌的手，"在波兰比赛的时候买的，这个先戴着，结婚的时候给你换大钻戒。" 　　"谁说要嫁给你了？"楚笙歌撇撇嘴。 　　叶熙拥住楚笙歌，沉声道，"笙歌，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我……我还没准备好……况且，我工作还没找到呢，怎么结婚？"楚笙歌虽然喜欢叶熙，可总是觉得结婚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 　　"工作总会找到的，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养你。"叶熙闭上眼睛，下巴抵在楚笙歌的头顶，"先领证也好，婚礼可以慢慢准备。" 　　楚笙歌知道叶熙说要结婚是很认真的，从他的语气她不但感受到了诚意，还捕捉到一丝焦虑。楚笙歌轻轻圈住叶熙的腰，"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你有心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呢。"叶熙吻了吻楚笙歌的额头，"吃早餐吧，不是饿了吗？" 　　公寓的采光很好，两人坐在飘窗前的餐桌前吃着最简单的早餐，淡淡的幸福感弥散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叶熙将目光落在楚笙歌修长的手指上，那枚戒指在戴在她的手上非常漂亮，当时买下这枚戒指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那句经典的誓言--为你戴上幸福的戒，一生一世牵着你走。很多时候面对选择时，他不能直接否定，但是自己想要什么，他是清楚的。如果现在就跟楚笙歌去领结婚证，可以避免掉许多麻烦。但他又怕把楚笙歌吓到，所以他只能极力地回避一些问题。 　　叶熙目光融融地看着小口喝着粥的女孩子，不管要付出多好，只要是为了她，都是值得的。 　　 正文 第5章 大Boss降临员工餐厅 　　楚笙歌没想到前些天叶熙说要招聘新员工的公司竟然是华艺，手中捏着叶熙表哥拿给她的内部资料，楚笙歌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上大二的时候，同寝室的姑娘的哥哥是剑桥商学院响当当的高材生，去华艺应聘被无情地PK掉了，当时引来大家一阵唏嘘。 　　虽然知道被录用的希望不大，但楚笙歌还是认真地把拿到的资料看了几遍。面试那天，楚笙歌穿的也正式--米色的修身半袖衬衫搭配了一条银灰色的西装裙。裙子到膝盖上方5cm，既庄重又不会太沉闷。搭配黑色的高跟鞋和黑色的挎包，古板是古板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出错。 　　"宝贝儿，加油。"出门时童芊芊冲楚笙歌挥挥手。 　　"嗯。"楚笙歌点点头。 　　楚笙歌下了车，抬起头看看矗立在面前的银灰色建筑，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刺云霄。在门口出示了面试通知，走进大厅的一瞬间强劲的冷气让本就有些紧张的楚笙歌打了个哆嗦。随着电梯一层一层地上升，楚笙歌反而不那么紧张了，颇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 　　面试分为两部分，上午是笔试，下午才是正式的面试。楚笙歌笔试答题很顺，一方面是有很多题目她考涉外秘书证时系统地学习过，另一方面叶熙表哥拿给她的资料确实帮了不少忙。毕竟具体到一些涉及华艺的题目时，有再多理论知识也用不上。笔试结束后，要等一小时。如果笔试通过，才有机会参加下午的面试。 　　一小时后，楚笙歌接到了下午的面试通知。她手中的信封里有一份面试通知单，还有一张华艺员工餐厅的餐劵。没想到公司还挺人性化，为参加下午面试人提供午餐呢。 　　楚笙歌去了下洗手间，刚才等通知，一直不敢走开。从洗手间出来，楚笙歌想乘电梯去餐厅，但是这层确实很大，她有些迷路。 　　楚笙歌转了半天，不但没找到电梯间，到达的地方反而更陌生了--刚才绝对没走过。楚笙歌扶额，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呢？（楚楚宝贝，有些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这就是没有工作人员原因。解释完毕，某锦飘走……） 　　一扇华丽的大门打开来，走出来的男人一身运动装扮，气场却比跟在他身后一身正装的人强几十倍。他的目光落在楚笙歌身上，楚笙歌觉得这人的眼神比冷气还要令人寒凉。 　　刘宇发现Boss盯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马上走到楚笙歌面前，"你哪个部门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面试，找不到电梯间了。"楚笙歌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原来是面试的，走到这个地方算你倒霉，毕竟总裁的私人健身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姑娘，你的面试就此结束了。 　　刘宇刚要开口，却听到Boss酷酷地开口，"前边左转，走到头就能看到了。" 　　"哦……谢谢。"楚笙歌礼貌地冲回答她的男人鞠了个躬，看样子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个领导，自己初来乍到的，礼多人不怪。 　　Boss亲自指路，刘宇把已经准备好训人的话迅速咽到肚子，回到Boss身边，一边走一边继续汇报着下午的日程安排。 　　路尘寰跟刘宇走远了些，楚笙歌才往路尘寰只给她的方向走去。离开前她出于好奇往他们刚才走出来的地方瞄了一眼，那是个健身房，光是她看到的几个器械都是顶级设备。楚笙歌暗自乍舌，华艺的福利真是好过头了，公司里不但有健身房，还配置这么高。 　　"喂……"楚笙歌将餐盘放到一边，跟叶熙讲电话，"嗯，笔试通过了，面试是下午两点……有发餐劵的……" 　　"不要紧张，我的笙歌是最棒的。"叶熙本来想说，即使没被录用他也养得起她，可他知道楚笙歌并不喜欢这样承诺，"先去吃饭吧。" 　　"嗯，面试完再给你打电话哦。" 　　"好。" 　　华艺的员工餐厅真的不错，提供的饭菜种类很多。楚笙歌选了意大利面和一小碟水果沙拉，然后拿了一杯橙汁，端着餐盘找了一张没有人桌子坐下来用餐。 　　原本有些吵的餐厅忽然安静下来，来吃饭的人神情各异，但都注视出现在餐厅门口的人。 　　路尘寰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刘宇拿着餐盘帮Boss拿了午餐--豆豉排骨煲仔饭两样佐餐的小菜还有一碗蔬菜汤。 　　"你也去选餐坐下来吃吧。"路尘寰拿起筷子，扫视了一圈餐厅，"还有，让他们也都吃饭吧。" 　　"是，路总。" 　　顾尘寰用指节分明的手捏着筷子，很认真地吃着饭。眼睛的余光瞟向角落里餐桌前垂首吃饭的人，从他走进餐厅开始，她都没有抬头看一下，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尘寰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从来都是瞩目的焦点，虽然他并不喜欢但是已经习惯了。 　　楚笙歌当然不是反应迟钝感觉不到餐厅里的气氛有所改变，但此时她还不是华艺的员工，自然也不会关心是什么大人物来了餐厅，不管是谁，她都不认识。况且她负责翻译的书稿出了一些小问题，她刚才正在用QQ跟责编敲定一些细节。楚笙歌自认不是拜金的人，但还是很努力地赚钱，她一个人生活，有点积蓄还是踏实一些。 　　楚笙歌看看时间，离面试还早。反正没地方去，就在餐厅多待一会儿。旁边一桌的几个女孩一边喝饮料一边聊着天-- 　　"听说刚才路总来餐厅吃饭了？" 　　"嗯，我亲眼看到的。" 　　"啊？我跟小芸来晚了没看到呢，是来视察餐厅的？" 　　"好像是，餐厅负责人还被叫过去问话了呢……" 　　"今天路总超帅的，穿的西装我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的，比模特穿起来还帅。" 　　"路总每天都很帅好不……" 　　"路总身材是真的好，你看那些经理董事，不是挺个肚子就跟竹竿似的……" 　　"公关部那群小姑娘，平时喊着减肥餐厅都不来的，刚才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跑过来了……" 　　"那是，万一被路总看上了，就麻雀变凤凰了……" 　　楚笙歌耸耸肩，果然八卦这个东西--无处不在。 　　 正文 第6章 总裁看中的人 　　下午的面试在小会议室里进行，入围面试的一共10个人，四男六女。按照录取率50%的概率计算，只有五个人会被录取。楚笙歌是第一个被叫进去的，按照她的经验，第一个人分数都不会太高。 　　面试结束后楚笙歌走出会议室，站在门口工作人员叫了下一个人后对楚笙歌说，"楚小姐，面试结果会在三个工作日内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通知，请保持预留的电话和邮箱正常开通。" 　　"好，谢谢。"楚笙歌点点头。 　　走出华艺气派的办公楼，楚笙歌觉得自己像是从保鲜柜里拿出来的蔬菜，在外面有些热的空气中开始解冻。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从停车位开过来，稳稳地停在她身侧。楚笙歌有些发懵地看着车子，副驾驶这边的车窗滑下来，露出叶熙的笑脸，"笙歌，上车。" 　　叶熙有小小的洁癖，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所以车子应该不是借来的，他以前的代步工具是一辆宝蓝色小现代。 　　楚笙歌拉开车门，车子是全新的，车里皮革的味道比较大，"怎么突然换车了？" 　　"你不是喜欢白色的车吗，这次比赛奖金丰厚，所以就换了。"叶熙笑笑，"下午面试怎么样？" 　　"还可以，反正我尽力了。" 　　"不要急，工作总会找到的。"叶熙伸手拉住楚笙歌柔凉的小手，"我跟经纪公司签约了，开始接商演。" 　　"啊？"楚笙歌有点儿吃惊，"不是说要去奥地利进修吗？" 　　"学校那边出了点儿小问题，出国的时间会推迟一些，空下的时间刚好可以接一些商演。" 　　"流程不是都走完了吗？为什么会有问题？"楚笙歌知道叶熙为这次进修做了很久的准备，而且叶熙的专业成绩非常突出，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学术交流两个学校交接的手续比较繁琐，很容易出纰漏的。"叶熙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样也很好，接商演赚钱快。晚一点也好，如果你没找到特别好的工作，就跟我一起出国，你修过德语，语言方面也没有障碍。" 　　"你是去学习，我去做什么呀……"楚笙歌咬着自己的嘴唇。 　　"过去后申请个学校念念书啦，找个工作做做，或者什么都不做。"叶熙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 　　她当然想去看看，不过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楚笙歌决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纠结。即使出国，她也可以继续给出版社做翻译，在经济方面不会太紧张。况且，如果跟叶熙一起出国，她必定会与叶熙相守一生，那样的话她不介意被自己的男人养着。 　　"我们这是去哪儿？"楚笙歌看到叶熙将车子开到商业街上。 　　"给你放松一下，去看电影。"叶熙果然将车子停到了电影院。 　　刘宇将今天下午的面试新员工的档案和视频资料整理好，拿给路尘寰。平时招聘主管一级的中层职员，Boss都不会亲自过问的。Boss今天很反常，可以说从中午去员工餐厅用餐开始就是不正常的。 　　路尘寰的目光盯着屏幕里的那个女孩子，他见过这个女孩三次，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可以说完全就像三个不同的人，可是将这个形象凝聚在一起的，是她的眼睛，路尘寰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纯粹透彻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 　　这个女孩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就是吸引着他，可以让他在人群中清晰辨识出来，这种强烈的存在感，使路尘寰自己都有些迷惑。 　　"楚笙歌……楚笙歌……"路尘寰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简历，右上角小小的证件照对他浅浅地笑着。 　　刘宇将Boss交代的事情跟人事总监说清楚后，离开人事部回顶楼继续加班了。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腹诽，如果记得不错--楚笙歌就是中午在健身房外面走廊上遇到的那个女人，仅一面之缘就记住了她的样子，不得不承认长得漂亮确实有优势。但是Boss这次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头，在他印象里Boss绝对不是好色之徒。 　　人事总监看着手里那份总裁特助吩咐务必要录用的简历。下午的面试他亲自坐镇，这个楚笙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是能进入面试环节的应聘者都不错，权衡之下她的学历与常春藤学院的毕业生相比就稍逊一筹。 　　不过刘特助代表着谁是不言而喻的--楚笙歌是总裁钦定的人。如果他再不开窍，这么多年的HR算是白做了。楚笙歌不但要录用，以后还要小心地照顾着。总裁看中的人，得罪不得。 　　有一点点遗憾的爱情文艺片，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叶熙对这种电影并不是太感兴趣，不过他的丫头喜欢就好。 　　"爱情就像一颗钻石，只有经过遗憾与错失的打磨才能永垂不朽。"楚笙歌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叶熙牵着楚笙歌走出电影院，"想吃什么？" 　　"那条街上有家韩菜馆很正宗，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楚笙歌记得童芊芊带她去过那里，东西很好吃。 　　"你说什么都好。"叶熙宠溺地揉揉楚笙歌的头发。 　　由于距离不远，楚笙歌跟叶熙决定直接走过去，这个时间开车过去估计都没车位。俊男美女的组合在街上走，回头率绝对高。 　　餐馆的生意很火爆，等了一会儿才有位子。叶熙翻动着烤肉架上的食材，将烤好的肉片放到楚笙歌面前的盘子里。 　　"谢谢。"楚笙歌冲叶熙甜甜一笑。 　　"小馋猫都变花脸猫了。"叶熙用手指将楚笙歌嘴角的酱汁抹掉，楚笙歌调皮地用舌头舔了下嘴角。 　　专心吃饭的两个人自然不会留意到路边的车子里有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浅蓝色烟雾模糊了男人俊朗的面孔，修长的手指将烟头弹到车窗外，原来她真的开心时笑起来是这样漂亮……（表误会，酷酷的路童鞋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看别人秀恩爱，所以不是大Boss哦~） 　　 正文 第7章 我的心都是你的 　　吃过晚餐叶熙带着楚笙歌去外环兜风，彩色的霓虹灯像是流萤划过眼前。楚笙歌有种繁华落尽后的归属感，两个人可以这样相伴一生，大抵就是幸福了吧。交往有两年了，叶熙始终温柔耐心地照顾着她。其实从小到大楚笙歌很少品尝到这样温暖的滋味。 　　并不是说楚笙歌不缺少人来照顾，但是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家庭教师就是保姆，照料楚笙歌的生活是她们的工作，只需做的周到不用添加任何情感。楚笙歌的童年在别人眼中应该是幸福快乐的，爸爸妈妈给与她的或许是他们认为最好的所有小孩子都想要的--穿不完的漂亮裙子、来自世界各地零食点心、专门聘请的幼教老师陪着她……可是楚笙歌就是觉得这种繁花似锦的幸福，缺少温暖踏实的依托，总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记忆里只有一次她高烧住院刚好遇上过年，平时照顾她的保姆休假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爸爸在给她更换额头上的冰袋。妈妈也守着她，看到她醒了，问她要不要喝水。那天她喝下了一大杯妈妈喂给她的水，小小的肚子胀得不行，可是心里却很甜的。那是楚笙歌唯一一次被爸爸妈妈妥帖地照顾着，这段记忆是童年里最温馨的画面。支撑着她在之后留学异乡的日子里，面对所有的孤独与寂寥。 　　初中时楚笙歌通过了与伊顿公学齐名的罗丁女校的入学考试，接受着全封闭式的贵族教育，只有假期才能回国。她相信，如果不是父亲突然离世，她还会是住在高高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不被世俗所困扰，也得不到世俗的温暖。 　　"周末我去申城演出，不能陪你。"叶熙将车子停到宿舍楼下，"想要什么礼物，我带给你。" 　　"没有什么想要的，你好好准备演出吧，不用为我分心。"楚笙歌乖巧地摇摇头。 　　"你是我女朋友呀，我的心都是你的，不用分。"叶熙帮楚笙歌解开安全带，吻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礼物我自己看着买了，晚安。" 　　"晚安。"楚笙歌下了车，"我看着你走。" 　　"丫头真乖。"叶熙的车子缓缓启动，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楚笙歌回到宿舍，先冲了个澡。刚换上睡裙还没来得及擦干头发，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名字，皱起了眉。 　　"笙歌，电话！"童芊芊躺在床上敷面膜，看不到楚笙歌在做什么，以为楚笙歌没听到电话铃声。 　　"哦。"楚笙歌接通电话，"喂，你好。" 　　"璇姨做了点心，你下来取一下。" 　　"你在……"楚笙歌走到阳台上，楼下果然停着一辆拉风的F430Spider，"那个……麻烦你把东西放到宿管室吧，我现在不太方便下去拿。"楚笙歌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裙，如果只去宿管室的话，就不用换衣服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见周嘉年。 　　"我等你。"周嘉年挂了电话。 　　楚笙歌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在脑袋幻化出周嘉年的脸，然后自己狠狠甩他两巴掌，把东西放到宿管室会死吗？ 　　楚笙歌咬咬牙，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薄开衫罩在睡裙外面，直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去了。 　　周嘉年下了车，点了一支烟靠在车门上。天知道傍晚时分看到楚笙歌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时他心里有多懊恼。他知道楚笙歌有男朋友，可是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码事。那种感觉像是小的时候，小心保护舍不得碰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一般愤怒。 　　周嘉年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追问楚笙歌的行踪，就算他问楚笙歌也未必会答。所以他赶回周家让李璇做了几样点心，然后带来学校。如果今晚楚笙歌不能睡在自己的宿舍里，恐怕失眠的会是他。 　　看到楚笙歌从宿舍楼里出来，周嘉年那颗紧缩成一团的心脏终于舒展开来--楚笙歌果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小周，楚楚随不随便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咩，嗯？） 　　周嘉年捻灭刚抽了几口的烟，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递给楚笙歌。 　　"谢谢，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楚笙歌接过食盒，宿舍就快锁门了，周嘉年的车又太惹眼，她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多待，"我上去了。" 　　"周六回来吃晚饭。"周嘉年是会察言观色生意人，楚笙歌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他更容易看透，又补充了一句，"璇姨让我转告你的。" 　　楚笙歌几乎是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不去，况且周末确实有事，可是妈妈让她去，她断然不会拒绝。如果是晚餐的时间，基本不会耽误她上课。 　　"哦……我知道了……" 　　"到时候我来接你。"周嘉年觉得自己必须马上介入楚笙歌的生活，或许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是也来得及。 　　"不用了，谢谢。"楚笙歌转身想要离开，又觉得有些不礼貌，还是道了一声再见，虽然她觉得以后不要再见到周家的人日子会更舒心一些。 　　周嘉年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开始，就想要接近她，可是楚笙歌对他的反应一直都是排斥的。他的父亲跟她的母亲重新组成了家庭，从理论上讲他们算是一家人，可是楚笙歌对他比陌生人还要客气。她那张漂亮的小嘴里对他讲的最多的词语是--对不起、谢谢、再见…… 　　周嘉年不知道自己抽了几支烟，反正面前这栋宿舍的灯一盏一盏熄灭掉，最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周嘉年叹了口气，他对楚笙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宿舍里。 　　从前只有外公外婆或者特别的客人来家里，妈妈才会亲自做些点心待客的，以前从来都没有为她做过点心呢。楚笙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像是有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着她畏寒的心脏。 　　 正文 第8章 帅到人神共愤 　　第二天是周五，楚笙歌打开手机，已经八点了。上午十点她要去办公室跟导师讨论一下毕业论文的第三稿，所以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笙歌，电话响了。"童芊芊也从床上爬起来，今天中午她有跟妆任务。 　　楚笙歌拿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您好，我是楚笙歌。" 　　"我是华艺人事部，您已经被公司录用了，报道时间及入职需要的相关文件已经通过电子邮箱发出，请注意查收。"电话那端是公式化的语调。 　　"好的，谢谢。"直到挂上电话，楚笙歌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傻呆呆地看着手机，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意外了。 　　"妞儿……出啥事儿了？"童芊芊好奇地看着发呆的楚笙歌。 　　"我被华艺录用了……"楚笙歌复述着刚才电话里听到的消息。 　　"哇哦，恭喜哦！华艺耶……笙歌你太神了！"童芊芊抱着楚笙歌晃了几下。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弄错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自信呢，全学院一等奖学金都年年都到手，华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童芊芊看了下时间，"我时间来不及了，晚上回来我们去吃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 　　童芊芊将自己的包包背好，然后拎起桌上的化妆箱，"姐姐我今天接了个大单，晚上我请客。" 　　"路上小心点儿。"楚笙歌冲毛毛躁躁跑出门去的童芊芊嘱咐道。 　　"收到！"童芊芊回了一句。 　　楚笙歌摇摇头，谁能想到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童芊芊，虽然还没毕业，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造型师了。 　　楚笙歌点开邮箱，里面果真躺着一封来自华艺的邮件，关于入职的事情都交代得非常详细。楚笙歌将需要准备的证件及复印件记在记事本上，核对了一遍，看来一会儿还要到学生处去打一份学籍表。 　　傍晚的时候童芊芊从外面回来，将化妆箱一扔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楚笙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今天累死了……" 　　楚笙歌将改好的论文做了保存，偏过头看看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的童芊芊，"工作不顺？" 　　"嗯哪。"童芊芊点点头，"今天我负责的那个小模特太挑了，要我按着范冰冰的照片给她弄，我是造型师又不是易容师。她那张脸动了多少刀我都数不清，还好意思跟我说是天生丽质，谁看不出来似的。" 　　"哈哈哈，芊芊你这张嘴呀……啧啧……"楚笙歌摇摇头。 　　"我换身衣服咱们去吃饭，都快饿死了。" 　　"嗯。" 　　两个人都穿着牛仔短裤，上身是同款T恤，只不过楚笙歌穿的是清新的白色，而童芊芊是神秘的黑色。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走去，"笙歌，咱俩看着像不像黑白双煞。" 　　"还好你没说是黑白无常。"楚笙歌笑着回答。 　　"老板，来十个羊肉串、十串鱿鱼、十串海虾、四个烤香菇、两对鸡翅、两个烤尖椒，毛豆花生拼一个，一瓶啤酒一瓶酸奶。"童芊芊噼里啪啦点了两个人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好嘞，送你们一份主食，要馄饨还是米粉。" 　　"馄饨吧，大叔你真帅！"童芊芊冲老板挑起了大拇指。 　　各种味道的调料粉覆盖在烤的红彤彤的大虾上非常香，楚笙歌垂首默默剥着虾壳。童芊芊第一次带楚笙歌来吃烧烤时还调侃她，说是第一次见吃烧烤都这么淑女的姑娘。 　　童芊芊咬着羊肉串，"你老板长得超帅，他要进军娱乐圈，估计那些男明星就都没戏了。" 　　"什么跟什么啊？"楚笙歌没听明白。 　　"就是华艺的总裁，叫什么来着……路尘寰……简直帅到人神共愤，你见到就知道我没夸张。" 　　"有图有真相，你没偷`拍下？"楚笙歌调侃道。 　　"他太酷了，那个小模特好像是陪他参加什么活动，都不敢靠他太紧，我哪敢拍啊。"童芊芊耸耸肩。 　　"难得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老板自带冷气，往哪儿一站温度立刻往下掉。"童芊芊摇摇头。 　　楚笙歌每周六都要给学生补习英文，对方给的报酬不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学生是她从高一带起来的，算一算也快三年了，两个人亦师亦友的。现在她要毕业工作了学生也要去留学，做完这个月她的补习生涯也算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笙歌姐，你真厉害，我的《个人陈述》按照你教我的格式写的，一次通过耶，连老师都说写的好呢，嘿嘿。"路可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这个超好吃，我大哥从英国带回来的。"路可盈拿了一颗巧克力给楚笙歌，自己也拨开一颗，"你尝尝看，要是喜欢吃，等我去了给你寄回来哦。" 　　"挺好吃的。"楚笙歌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她在伦敦留学的时候，也喜欢吃这种酒心巧克力的。 　　楚笙歌的电话响了，她只好接起电话，"您好。" 　　"半小时后我去学校接你。" 　　"不用了，谢谢。" 　　"刚好顺路，我到了给你电话。" 　　"我不在学校……" 　　"那在哪儿？" 　　楚笙歌并不笨，当然能听出周嘉年认为她说自己不在学校只是不想让他接的托辞，所以只好报上地址。 　　好了，这下不顺路了吧。楚笙歌挂了电话。 　　"笙歌姐，是你的钢琴王子吗？" 　　"不是。"楚笙歌用笔敲了下路可盈的头，"快做你的题吧，听我讲电话！" 　　路可盈吐吐舌头，继续写题目。 　　路尘寰开车驶入私家车道就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一辆敞篷跑车，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家的公子。 　　路尘寰将车子停到车库，走进主屋。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女孩，愣了一下。路可盈也看到路尘寰，"大哥，你回来啦。" 　　"嗯。"路尘寰点点头，将目光落在楚笙歌身上。 　　"笙歌姐，这是我大哥。" 　　"路先生，您好。"楚笙歌礼貌地问了好。 　　"嗯。"路尘寰面无表情地往楼上走去。 　　"我大哥就是传说中面瘫男，你别往心里去哦。"大哥实在有些酷过头了，笙歌姐是她老师给点面子好不。 　　 正文 第9章 是周家见不得光的所在 　　路尘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楚笙歌坐进那辆敞篷跑车里，路尘寰皱了下眉--她是周嘉年的女人？是了，她在周锐的生日宴上出现过的。已经被周家的家长承认了吗？如果是周家的人为什么不去南峰上班要到华艺当个小文员？路尘寰衔了一支烟，摸出打火机点燃，他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楚笙歌走出气派的路宅就看到周嘉年气定神闲地坐在车里，周嘉年下了车，很绅士地帮楚笙歌打开车门。楚笙歌知道此时不上车，跟周家的关系会搞僵，那样妈妈在周家会为难的。 　　楚笙歌坐上车子，轻声说："谢谢。"周嘉年倾身拿起楚笙歌身侧的安全带，楚笙歌连忙制止了他，"周先生，我自己来就好。"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周嘉年很不喜欢楚笙歌生分的称呼他为周先生。 　　楚笙歌没有应答，只是垂下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机，发信息给的演出叶熙加油。信息发出去也就一分钟，她的电话就响了，"不是在做演出前的准备吗，怎么打电话了？" 　　"刚化完妆，有15分钟的休息时间。"叶熙接着说，"好好吃晚餐，别自己随便凑合。" 　　"我知道。"楚笙歌听到电话那边助理叫叶熙候场，"不说了，人家在叫你呢。" 　　"想你了，很想很想。"叶熙的声音深沉悦耳，像是琴弓抚过大提琴。 　　"嗯。"蜜语甜言谁都喜欢听，尤其是出自喜欢的人之口，"你快去吧。" 　　一直到电话挂断，楚笙歌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单独与自己在一起时，楚笙歌的神情从来没有这样柔和过，周嘉年忽然觉得有些烦躁，车速也快了起来。 　　"周先生，你超速了。"楚笙歌并不怕死，但是还不想现在就挂掉，尤其是陪着周嘉年去死，她更不愿意。 　　周嘉年放缓了车速，忽然问道，"你到路家做什么？" 　　"做家教。" 　　周嘉年有些意外，"生活费不够用吗？" 　　"想锻炼一下自己。"楚笙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费有多少，更谈不上够不够用。自从妈妈嫁到周家后，她再也没碰过那张卡。大学几年的学费是卖掉以前的首饰缴的，她一直不喜欢戴首饰，不多的几件首饰都是生日收的礼物。爸爸买给她的，舍不得卖掉，想要留下来当纪念。所以楚笙歌这些年的日常开支都很节俭，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昔日富家千金的影子，而且大学期间一直都在坚持打工。 　　周嘉年将车子停入车库，楚笙歌走进金碧辉煌的客厅，仆人们正在布置着餐桌。周嘉惠倚在沙发上翻着最新的时装目录，不时跟李璇讨论几句。李璇看到楚笙歌进来，明显有些意外，"笙歌……" 　　周嘉惠闻声抬起头看着楚笙歌，"你怎么来了？"下午的时候哥哥交代管家晚餐准备的丰盛一些，有客人要来。她问哥哥是什么客人，是哥哥的女朋友吗？哥哥虽然没有回答，但有些默认的意味。周嘉惠眯了下眼睛，哥哥的女朋友头次登门，楚笙歌来不是在添堵么？周嘉惠一直把楚笙歌划定为周家见不得光的所在--要不然哥哥不会不许楚笙歌住在这里的。 　　周嘉年脱下外套递给守候在一旁的女佣，然后从楚笙歌手里拿过她的挎包，"笙歌坐啊，站着干什么。" 　　楚笙歌机械地坐下来，周嘉年让女佣准备了饮料和水果，然后吩咐管家可以开饭了。 　　周嘉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周嘉年，"哥，你说的客人不会就是她吧？"周嘉惠有些不确定地指了下楚笙歌。 　　"为什么不能是笙歌？"周嘉年对周嘉惠的口气动作非常不满意，"你的礼仪课都上哪儿去了？" 　　"切。"周嘉惠翻了个白眼，但是看到哥哥沉下来的脸，没敢把后半句--对她还用讲礼貌说出来。 　　"笙歌最近在忙什么？"李璇拉着女儿的手问。 　　"忙着找工作呢。"楚笙歌回答道。 　　周嘉惠继续翻白眼，还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 　　周嘉年刚想说不如来南峰，就听李璇说："找到合适的了吗？不然让你周叔叔……" 　　李璇还没说完，楚笙歌连忙说："我被华艺录用了，周一开始上班。" 　　"哦，华艺是大公司，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李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餐准备的是很传统的英式西餐--玉豆玉米汤、鸡蛋酸黄瓜沙拉、核桃茴香牛扒、奶汁鸡肉饼、茄汁菜卷、英式烤虾、红酒雪梨。周锐倒是对楚笙歌的到来很欢迎，其实让楚笙歌从这里搬出去这件事，他一直觉得儿子做得有些过分。影园这么大，家里又不是没钱，多一个人就养不起。况且，影园从前本就是楚家的产业。 　　楚笙歌在英国留学六年，罗丁女校的礼仪课在整个欧洲都是出类拔萃的，英国皇室的许多小姐公主都毕业于这所名校，所以今天在餐桌上刀叉用的最优雅纯熟的自然是楚笙歌。楚笙歌不知道周家平日吃饭是什么样子，反正她在的时候通常都很沉闷。 　　用过晚餐后楚笙歌陪妈妈聊着最近的生活琐事，喝了一杯茶之后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了。" 　　"对了，下午做了巧克力，嘉惠说好吃，妈妈给你带些回去，你也尝尝。"李璇起身走进厨房，"等一下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楚笙歌点点头。 　　李璇用食盒装了一些巧克力，交给楚笙歌。周嘉年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璇姨，我送笙歌回去吧。" 　　"啊……"李璇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楚笙歌根本不想让周嘉年送，可是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跟着周嘉年出了门。李璇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回去的。 　　一路沉默，车子里空气似乎都是静止的。楚笙歌百无聊赖地看着车水马龙的街景。 　　周嘉年看着楚笙歌绝美的侧脸，忽然开口，"嫁给我怎么样？这样你就可以回影园住，在人前也可以叫璇姨妈妈。" 　　 正文 第10章 想给她的身份是妻子 　　楚笙歌觉得周嘉年是在说笑话，当年妈妈跟周锐结婚，周嘉年提出的条件就是--不许妈妈带着她嫁入周家。楚笙歌并不傻，周锐娶妈妈最大的原因就是妈妈手里有爸爸留下的35%的南峰股份。拥有了这些股份，周锐就是南峰最大的股东了。而周家将她排除在外，也是要确保她与这些股份不再有任何关系。周嘉年现在说这样的话，跟强盗抢了别人的钱和房产，然后再摆出一副慈善家的嘴脸，告诉受害者--你这么可怜，让我来养着你吧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况且那15%的股份真的不在我手里，周先生就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楚笙歌语气很平和，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爸爸持有南峰50%的股份，可是律师给出的股权证书上却只有35%。也就是说，爸爸持有的股份中有15%不知所踪了。爸爸只有她和妈妈两个最亲的人，周嘉年想到股份可能在她手里也在情理之中，可惜这15%的下落楚笙歌确实不知道。 　　周嘉年紧锁着眉头，原来楚笙歌对他的误会已经有这么深了。在她看来，自己为了楚家的财产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吧……她根本不懂，当年不许她以继女的身份进入周家，不是因为讨厌她更不是因为那些股份。他只是在等，等她长大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她娶进周家--他不需要再多一个冰雪聪颖的妹妹，他想给与她的身份是妻子，是周家未来的女主人。至于那些股份，他会以聘礼的形式还给她的。 　　"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糟。"周嘉年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跟谁说过话，"我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确信，无论如何我的丈夫都不会是周先生。"楚笙歌真的很想骂人，可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妈妈带来任何困扰。 　　"爱情只是一种错觉，与亲情友情更是不同，来得快或许去的更快。况且婚姻与爱情完全是两码事，爱情讲感觉，婚姻讲适合。"只要可以将楚笙歌娶回来，他不介意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感动她，直到她爱上他。 　　"谢谢周先生的指教，你的观点很诚恳也很实用。不过我的个人无法接受不是以爱情为前提的婚姻，三观不同说再多也是枉然。"楚笙歌已经看到了校门，"麻烦您停车吧，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不要轻易下结论。对于我想娶你的目的，你也不要有太多疑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和你结婚的。"周嘉年并没有停车，而是将车子开到了宿舍楼下面，"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你一定会嫁给我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周先生以为自己是谁？是万物的主宰吗？我真是不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楚笙歌动作利索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昏黄的路灯给她的侧脸打上一层暖金的浮光，使她的眸光看起来更加凌厉了，"今天我放句话在这里--我楚笙歌就算嫁给魔鬼我也不会嫁给你周嘉年！" 　　周嘉年有些失神地望着楚笙歌，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扬着，白皙的颈项拉出优美的弧度，还有美丽小脸上的清傲，与他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合到了一起。没错，这才是他最初遇到楚笙歌时她的样子，现在的她太柔顺了，可是深藏在骨子里秉性是不会改变的。 　　周嘉年勾起唇角，四年前他有幸受邀参加罗丁女校的艺术节。艺术节的压轴表演是芭蕾舞《天鹅湖》。楚笙歌的角色就是以技术难度与表演张力著称的奥杰塔公主。顾盼生辉间的公主气质浑然天成，不见半分做作的痕迹。楚笙歌穿着芭蕾舞裙站在舞台聚光灯下的样子，在周嘉年脑海里挥之不去。 　　派人去调查，拿到楚笙歌的资料时，周嘉年意外又惊喜。楚笙歌居然是楚征的女儿，周家与楚家算是世交，而且父亲在南峰是除了董事长楚征之外最大的股东。早先他只知道楚家的独生女从小就留学国外，一直接受贵族教育，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这样令人惊艳…… 　　周嘉年设想过无数种与楚笙歌见面的场景，他想给彼此一个最完美的相识。周嘉年设定的浪漫相遇并没来得及上演，他与楚笙歌第一次正面接触是在楚征的葬礼上。她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父亲的墓碑前，脸色苍白的像是一个快要融化掉的小雪人。他客套地对她说一句节哀，她更加客气地回答谢谢。周嘉年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不是楚征突然离世，他们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抛开那些关乎利益角力，他有自信会被这个骄傲的女孩喜欢，甚至爱上的。 　　楚笙歌回到宿舍，直接进盥洗室洗了把脸。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非常差劲，像周嘉年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最好就是用冷处理的方法对待。你越是挣扎反抗，就越是能激起他征服的欲`望。可是听到周嘉年说出那样的话，楚笙歌实在无法很好的管住自己的脾气。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理智去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去扇周嘉年一耳光。 　　童芊芊觉察到楚笙歌的脸色不对，应该是被激怒并且还没消气。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把好脾气的楚笙歌给惹炸毛了。 　　"笙歌……发生什么事儿了？"童芊芊问。 　　"被人恶心到了。"楚笙歌大致将她跟周嘉年的谈话说了一下。 　　"我擦，这个姓周的太会算计了。这家人究竟知不知道节操为何物！"童芊芊跟楚笙歌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早就觉得周家把楚笙歌扫地出门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人善人欺天不欺，笙歌，他们迟早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