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001抢的就是你
夜,无声无息,飘渺的黑色雾霭像丝带一样随风舞动,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魔爪,拼命扼住空气中的一点点生气,然后将它们撕碎,再吞噬……诡异中,似乎连周围的气流都停滞了下来,死亡一般的压抑感慢慢席卷过来。
本是炎热的夏季,拂在手臂上的微风却让人汗毛倒竖,寒彻骨髓,白色的月光冰冷地照在地上,仿佛在上面覆上了一层恼人的冰霜,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朦胧中,一疾速的身影忽闪而过,暮色里似乎还传来了它欢快的尖叫声。透过冰冷的白色光束,隐约能看见它粗短的下肢和过于修长,而且还严重驼背的上半身,那垂过膝盖双手,让它的身体比例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扭曲。
不过,它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气氛,凌空一个后空翻,嘴里发出一类似嚎叫的沙哑口哨声,兴奋地甩了甩头。
而在它前面不远处,一惊慌失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奔跑着,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眼,嘴里发出比它的叫声还要尖锐的呼救声,可这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朝周围传开,就被浓墨一般的暮色吞噬,周围仍旧寂静得可怕。
它似乎很满意从那娇小的女子嘴里发生的声音,兴奋地朝前连续跳了几步,它追赶的速度不快,和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刚刚好,她一回头就可以看见它狰狞的脸,似乎马上就要被抓住,可如果脚下的速度再快一点,她又似乎能逃离它的掌控范围,这个距离,既让她绝望,又让她看见了希望。
它并不急着采食,仿佛是在玩着游戏一般,她逃得快,它也追得快,她跑得慢,它的速度也减了下来。
“嘁。”
茂密的树林里传来一不屑的声音,夹着赤果果的鄙夷和轻蔑。
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依稀能分辨出站在大树帧扳上的是个男孩,岁数不大,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而那双闪着光亮的犀利眼睛一直盯着正玩着“猫捉老鼠”的两种生物。
嘴角上扬,男孩戏谑地笑了,调过目光,哀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没办法,忘了带工具,只得用这个了。”
撇嘴,男孩不情愿地在手腕处划出一道血痕,血液才刚刚漫出伤口,马上就凝聚成一把红色的匕首,没有刀柄,也没有刀刃,只是通体的红色在月光下散发出诡异的光亮。
“一滴血十个鸡蛋也补不回来,我这次亏大了。”
男孩一边唧唧歪歪着,一边跃过树桠,朝目标靠近。
被追赶的女子似乎已经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双肘支撑着身体,面对着怪物慢慢朝后退去,死亡的压抑让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眼里求生的渴望还证明着她还活着。
“咻”。
一沉闷的声音划过夜空后,男孩出现在了两“人”中间,摇头看着地上的女子,随即转过目光,微笑着看着两、三米外的怪物,声音清冽地说道,“此山是我罩,此地是我管,过路妖精……”
抓了抓头发,男孩摇头,郁闷地耸肩,“MD,又忘记台词了,长了果然太难记。”
“吼!!”
怪物发出一巨大的吼声,浓烈的腥味从它嘴里喷出,地上的女子当场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熏的。
看着怪物嘴里不断滴落的唾液,男孩皱眉,近距离搏斗?他还真没把握,他是智慧型“术士”,和那个只会用武力的家伙不一样,可偏偏和他打了这个赌,这下好了,眼前的怪物还没被放血,他就先损失了十几滴新鲜的血液,那得吃多少个鸡蛋才补得回来啊。
黏糊糊的唾液从怪物的牙缝里溢出,臭烘烘的腥味熏得男孩朝后退了一步,MD,要是可以用法术,他早就把这家伙变成了石头。
握紧手里的匕首,男孩纠结的双眼骤然变得犀利,危险地盯着怪物,寻找着下手的地方。
“咻。”
“轰!”
一刺耳的声音从男孩耳边划过,他半眯的双眼恍惚一闪,眼前的怪物轰然倒地,胸口心脏的地方赫然插了只木箭,深度几乎穿刺了它的整个胸腔。
“谁!”男孩眉头一紧,微微侧目,看着身边不远出的黑暗角落,眼底有着浓烈的杀气,竟然藏得这么隐蔽,躲开了他的结界。
“我。”一娇啭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了出来,随即探出了一个脑袋,男孩还来不及回神,一甜腻腻的气息立刻将他包裹。
借着白色的月光,男孩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孩,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仍旧能轻易分辨出她精致的五官和线条柔和的脸庞,女孩微噙的嘴角挂着沁人心魄的微笑,长长的刘海垂在额前,却无法遮挡住她眼底莹莹的狡黠。
“你……”男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孩俏皮一笑,把目光转向地上的尸体,左手伸向空中,怪物胸口插着木箭的地方泛起一片蓝色幽暗的光芒,仿佛着魔一样,从它胸口慢慢飘向空中,缓缓向前,准确地飘向女孩手腕上的手链,围着它转了一圈,术一样,全部被吸手链吸了进去。
那是……!
男孩眉心一沉,幽幽地看着女孩,“你懂不懂规矩,这是我的地盘。”
“你的?嗯,抢的就是你的。”女孩点头,甜糯糯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有着糖果的味道。
“你……”
“对了。”女孩拔出插在怪物胸口处的木箭,径直走到男孩身边,微微仰头看着他。
男孩咽了咽口水,朝后退了一步,双颊滚烫。
“这真是你的地盘?”
男孩点头。
女孩浅浅一笑,漆黑的双眸闪烁着醉人的光亮,“那它的尸体就交给你处理了,至于这个人,”女孩眉头微蹙,看着躺在地上挺尸的那名女子,眼珠转了转,抿嘴笑道,“既然是在你的地盘上晕过去的,那……还是你负责把她送回家吧,别忘了消除她的记忆,这个,对你不难吧?”
男孩恍惚点头,回神后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叫住女孩,“等等,这东西是你杀死的,应该……”
对上女孩骤然变得犀利的眼神,男孩自动选择了闭嘴。
女孩满意地笑了,继续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道,“我抢的,只是你的地盘,又没抢你的猎物,善后的事,你自己做。”
说完,女孩骄傲地抿嘴一笑,把手里的弩搭在肩上,慢慢朝前走去,束上脑后的马尾晃晃悠悠的荡起了秋千。
“可是……你杀死了我的猎物,应该你自己善后,这是规矩。”望着月光下那过分惬意的身影,男孩抓着头发,不满地嘟囔道,“这下完了,我回去了该怎么向他交代?”
002疑问重重
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照进屋内,琴语兮微微皱眉,吧了吧嘴,翻身,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朦胧中,感觉到脸颊上的不适,琴语兮眨着惺忪的双眼,看着正盘腿坐在床上,不安分地蹂躏着自己脸庞的身影,声音沙哑地说道,“贝拉,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昨晚很累,现在需要睡眠。”
说完,她双手扯着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抬,脑袋埋了进去。
“不就是个‘食血魔’嘛,一只箭就解决的事,你能有多忙。”安贝拉不以为意地撇嘴,搓了搓手,掀开琴语兮身上的被子,“今天是我们开学报道的日子,别说我没提醒你,现在我们是大学生了,要有大学生的觉悟,赖床什么的,是高中生才会做的事。”
“你有觉悟?你有觉悟干嘛还跑到我家蹭早饭?”琴语兮脸朝下地趴在床上,瓮声瓮气地问道。
“那可不一样,”安贝拉伸手,拽着琴语兮的衣服,试图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你没发现吗,我比平时早了十分钟过来蹭饭,这就是我大学生的觉悟。”
怨念地坐了起来,琴语兮期期艾艾地看着安贝拉,良久,终于愤恨地咬牙,“蹭”的一下跳下床,踢开地上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几个打包箱,赤脚朝楼下饭厅走去。
琴翰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连忙上前,疼爱地亲了亲琴语兮的小脸,讨好地说道,“语儿,起来了?来,今天你妈妈做了你最喜欢的煎蛋三明治。”
把琴语兮带到饭桌边,琴翰递上了牛奶,抬头,冲安贝拉点了点头,“贝拉,你也坐。”
“谢谢琴伯伯。”
虽然还有点“起床气”,但因为早餐都是自己喜欢的,琴语兮黑着脸色稍微缓了缓。
“语儿,昨天晚上还顺利吗?”琴婉絮慈爱地看着自己女儿,娇媚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没什么难度。”琴语兮塞了一嘴的三明治,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语儿,要不,爸爸送你们到学校吧,你才回来三天,而且又一直忙着追杀猎物,没时间熟悉周围的环境,人生地不熟的,开车也不方便。”
“车上有GPS,我们自己可以去。”
琴语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父亲的好意,他们一家三天前才从国外回来,打包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拆开,昨天晚上她就单独行动了一次,战果不错。
第一卷 第2章
不过,一想到这个,琴语兮就有点奇怪,他们一家好好的在国外生活,过着“打猎”的生活,而且,为了掩饰身份,她父亲还有份让人羡慕的职业,自己开了家牙科诊所,这可不是假的,她父亲有专业的职业执照,那是合法经营,收入不错,而她母亲平时就帮着父亲打理诊所。
她出生在国外,从她有记忆起,不是她父亲单独“打猎”,就是她母亲和父亲一起行动,而她从小就接受着军事化的训练,在她十四岁的时候,终于通过考试,成了“猎人”史上最年轻的“猎人”。
只是他们的“猎物”和平常人的不一样,不是常见的灰熊啊,野鸭啊什么的,他们的“猎物”是异形、鬼魂甚至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当然,对付不同的物种,需要用不同的工具。
十六年来,琴语兮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上周她父亲突然告诉她要回国,她连半点准备都没有,房间里的东西就被她母亲打包,诊所也被父亲转手卖掉,回到这个据说是她母亲出生的小镇,更离谱的是,她还在一头雾水中,昨天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是因为这里怪物横生?
不像。
怪物什么地方都有,不过每个地方都有“猎人”或者其他类似的职业者,有的是固定居住在那里守株待兔,有的则是像以游荡过生活的吉卜赛人,哪里有动静就朝哪里飞奔,所以,这里一定有别的“猎人”可以随时抽调,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急乎乎地跑回来。而且,怪物什么的,总是消灭一个,滋生两个,他们可没那闲功夫插手别人的事,更何况……
琴语兮危险地紧了紧眼,昨晚上那个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术士”,而且,还是个黑术五级以上的术士,能力应该不低,对付这些低等生物绰绰有余,根本就用不着他们跑到这里帮忙,再说了,她父亲也没提到过需要和谁合作的事。
就算要合作,也没必要连屋带车,什么东西都卖了吧?
可父亲那么急着把家底清空,急吼吼地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甩了甩头,琴语兮决定不再继续纠结,反正不管他们有什么秘密,总是会告诉她的,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
紫藤花大学。
紫藤花大学是紫藤花镇的一所私立大学,接收的不仅只是本镇的学生,周围几个临近小镇的人也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不单是因为这所大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杰出的师资力量,也不单是因为这所学校环境高雅,专业齐全。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随处都可以看见漂亮的紫藤花,毕竟这是紫藤花镇的镇花,家家户户都种这个,最重要的是,这所大学是附近几个城镇中唯一的一所私立大学,还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学校,生源自然就好了点。
琴语兮把那辆二手雪弗莱停在停车场,才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人,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有什么办法?”安贝拉无辜地耸肩,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喏,这是我昨天来领的号牌,我们一个是1009号,一个是1123号,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语儿,你说这里的‘生意’是不是太好了点?”
“走吧,”琴语兮手里拿着校园的分布图,领着安贝拉朝体检处走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换两个前排的号。”
才刚一挤进主教学楼大门,走廊上长长的队伍就让琴语兮极度不满地撇嘴,照这个速度,她要等到猴年马月?
003抢的还是你
把手里的包交给身边的安贝拉,琴语兮朝前挤去,刚走了几步路,眼角正好瞄到身边的男生正看着手里的号牌,百无聊赖地发呆。
“嘿,我们又见面了。”琴语兮自来熟地勾着他的脖子,笑着问好。
男生回神,看清身边女生的模样后,微微脸红,嗫嚅地说道,“是……是你。”
“看看,这就是缘分,我们昨晚才见了,今天一大早又见面了。”
“嘿嘿。”男生脸涨得通红,扭捏地笑着,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被抢了地盘后还要负责处理尸体的不公平待遇。
“我叫琴语兮,你呢?”琴语兮甜腻腻地笑了,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视线一直挂在男生手里的号牌上。
“太叔辰。”
这名字……太有创意了。
琴语兮嘴角抽搐地笑道,“你也排队等体检?”
这是紫藤花大学每年四月开学时的传统项目,新生、老生在报名前,都得到医务室排队体检,拿到了合格证后才可以到各自的班级报到,这也就导致了每次开学时主教学楼人满为患的情况。
“是啊,我在等我朋友一起。”
“唔。”琴语兮再次瞄了一眼太叔辰手里的两张号牌,贼笑道,“对了,昨天晚上的事还顺利吧?”
“顺……利。”太叔辰犹豫地点头。
看着眼前五官清秀的男生,琴语兮自动忽视了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继续套着近乎,“你看,既然我们已经并肩作战,又知道了彼此的名字成了朋友,是不是更应该相互照应,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男生点头。
琴语兮继续说道,“我是新生,看样子你比我高几届,理论上,你更应该照顾我,是吧?”
“是的。”男生义气地点头。
琴语兮晃了晃手里的号牌,“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就好说话了,拿去。”
琴语兮把手里的号牌递到太叔辰手里,再顺手抽走了他手里的两张号牌,捏在自己手里。
“诶……”太叔辰伸手,欲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号牌。
“你要干嘛?”琴语兮神色不善地瞪着太叔辰。
“那……是我和我朋友的,你怎么可以抢。”
“抢?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我抢的?”琴语兮半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太叔辰,“你只是作为学长,再作为朋友,稍微照顾了我一下,这怎么会是抢?”她夸张地捂嘴看着身边的男生,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戳在他身上。
太叔辰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到琴语兮楚楚可怜的表情,责备的话又被压回了嘴里。
看着手里一个为12号,一个为15号的号牌,琴语兮得瑟地笑了。
“我可是有救兵的,他是我朋友,”太叔辰一边不甘心地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教学楼的入口处,似乎真的是在等什么人,“他马上就到了,你这样,我没法向他交代,他脾气不好,如果看见你……还有,昨天晚上的事,我……他……”
纠结地收回了嘴边语无伦次的话,太叔辰急得额头冒汗,也不知道是担心自己会再重复一次昨天晚上的遭遇,还是担心琴语兮等会儿的处境。
“既然是朋友,他就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再说,要怎么交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就这样了。”琴语兮自动忽视了太叔辰嘴里那所谓的“救兵”,不以为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号牌,转身朝安贝拉走去。
“可是……他……”望着琴语兮小小的背影,太叔辰郁闷地咬着唇,自言自语道,“今天他应该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发飙吧,毕竟这是公众场合,他应该不会把我怎样。”
……
安贝拉不确切地看着琴语兮手里太靠前的号排,审视了半天,终于确定这不是那丫头伪造的之后,拽着她的手,把她朝前拉去。
“轻点。”琴语兮不满地皱眉,插队什么的是安贝拉的强项,她只要跟在她身后就行了,用不着“并肩作战”。
“大小姐,你可是我的主子,要是把你弄丢了,就算琴阿姨、琴伯伯不会把我怎样,我奶奶就会第一个杀了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你,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使命。”
说完,安贝拉怨念地瞪了一眼琴语兮,继续拽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主子?
琴语兮郁闷地叹了口气,安贝拉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安家世代的人都伺候着他们琴家,虽然那所谓的“主仆”关系经过几百年的洗涤,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死党”,但是骨子里,安家的人在琴家人面前都很小心翼翼,并不是害怕,那……是什么呢?
琴语兮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是一种混杂着敬畏的崇拜和讨好的情绪吧,虽然她和安贝拉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但是一遇到“打猎”的事,安贝拉就变得异常谨慎,如果说,这是因为她比自己大了两岁,处事周密,有条不紊的话,可她话语里的卑微却又让琴语兮否定了这样的猜测,她言语里过分的客套到最后都变成了卑微的讨好。
而在这一点上,琴语兮很是介意,她一直很努力地消除安贝拉时不时显露出来的那种盲目顺从。虽然她不明白安家为什么对他们琴家这么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甚至还不遗余力地帮忙,这种帮忙超过了一般的“友谊”,她相信,如果有需要,安家的人随时可以为他们琴家献出生命,她只希望安贝拉能真的把她当姐妹,有什么说什么,而不用看她的脸色行事。
就像现在,他们一家从国外回到这里,安家的人也一起搬了回来,不管在什么时代,发生了什么事,安家的人总是会守在他们琴家身边,这,不应该只是“仆人”对“主子”的忠心那么简单吧。
第一卷 第3章
垂下眼帘,琴语兮的目光落在安贝拉拽着自己的右手上,在她靠近大拇指的地方,有个类似纹身的印记,是只张牙舞爪的蜘蛛,从动作上看,它似乎是在向前爬行,通体的红色,个头不大,只有拇指大小,可模样却很诡异。
004救兵?照抢!
这个印记从安贝拉出生时就有,那是她身份的标志。
扯着嘴角苦笑,琴语兮认命地被安贝拉带进了医务室。
……
转了转酸疼的脖子,琴语兮慢悠悠地朝停车场走去。
“语儿,要不,我们到街角的咖啡店去坐坐?”安贝拉快走两步,追上在前面带路的琴语兮,挽着她的胳膊怂恿道,“我听说那里聚集了学校一半以上的帅哥,非常适合我们去逛逛。”
琴语兮吊着眼角斜睨着安贝拉,“怎么,这么快就想失身了?”
“废话,”安贝拉不以为意地撇嘴道,“好歹我也守身如玉了十八年,也是时候献出去了,到是你……”
安贝拉戏谑的眼神扫荡在琴语兮身上,最后火辣辣地停留在她的胸口上,顿了几秒,不满地说道,“明明是个才十六岁的丫头片子,要不要发育得那么好,胸部竟然34C,比我的还大,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不满地挺了挺胸,安贝拉脚下动作可没慢下来。
“站亭”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离学校不远,确切地说,根本就是在一条街上,只不过,学校占据了前面最好的位置,而这家店则被挤到了街尾拐角处,靠近车站的地方,这样的地理位置,也就成了店名的由来。
尽避这样,这里的生意到是不错,下课后不急着回家的同学就会聚居在这里,聊天、上网、做功课,或者坐在街边的阳光卡座看书,享受惬意的时光。
这里环境虽然不显眼,但店主也是个懂情趣的人,屋外种了成片的紫藤花,顺着搭好的花架垂下,形成了天然的遮阳伞,屋前放了几盆绿色的乔木,到也和花映衬得相得益彰,颇有小资的暧昧情调。
虽然今天只是报到的第一天,咖啡店的生意就已经有了火爆的苗头,当琴语兮被安贝拉拽着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没几个空座了。
“贝拉,你去占座位,我去买咖啡,照旧?”
“照旧。”
拿着钱包,琴语兮挤在了收银台前的最末处。
嗯?
琴语兮歪着脑袋看着前面高大的身影甜腻腻地笑了。
“辰,这么巧?”
太叔辰一个冷颤,手里的两杯咖啡差点泼了出去,本是甜糯糯的娇啭声音,在他耳朵里转了一圈硬生生地变成了阎王的催命符。
“怎么,你好象不高兴见到我?”琴语兮小嘴一噘,委屈地看着太叔辰。
“不、不,我怎么会不高兴见到你。”太叔辰慌忙解释着,他的确没有不高兴见着琴语兮,他只是有点害怕,特别是刚刚才被那家伙训了一顿,好不容易喘过了气,他还不想死得太早,他还有大把的年华没有浪费。
“你也买咖啡?”琴语兮无害地笑着,周身散发着甜糯糯的糖果味道,漆黑的双眸闪烁着腻人的光亮。
“是……”有所觉悟的太叔辰把手里的咖啡朝自己怀里缩了缩,不好的预感再次爬满前身。
“真巧,我也买咖啡。”琴语兮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使劲朝太叔辰手里的咖啡瞄去。
“那个……”犹豫地抿嘴,太叔辰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琴语兮目的太过明确的眼神让他很不安,左右看了看,他似乎是在寻找着某人,“我的救兵,啊不,我的朋友差不多要来了,我……”
“既然是你朋友,那就不能怠慢了,他来了就应该喝热咖啡,正好,这两杯冰咖啡给我吧。”琴语兮非常有觉悟地向太叔辰伸出了手。
痛!
琴语兮冷吸一口气,目光不善地盯着擒住自己手腕的手,那手指纤细白皙,指关节很小,像双女人的手,但是却钢劲有力,一把就死死箍住了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凛冽的视线顺着手臂朝上,琴语兮半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多脑袋的男生,他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从发隙透出的阴森目光表明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美丽”,一双细长的凤眼微紧,细看之下,他的眼底竟有着幽暗的蓝色,像一池多年不见阳光的幽深湖水,冰冷刺骨。此时,这个男生薄唇轻咬,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却又魅惑无比,张扬且自负,秀挺的鼻子,线条柔和却又邪魅的五官,整个人透着邪恶危险的味道。
在琴语兮打量这个男生的同时,他也打量着她,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戳在她的脸上,竟让周围的温度生生低了几度。
“语兮,这、这是我朋友。”发现苗头不对的太叔辰打着圆场。
朋友?
救兵吧。
“嘁。”琴语兮不屑地撇嘴。
救兵?
照抢!
“你就是那个抢了辰的地盘,还抢了我们号牌的女人?怎么,这次又想抢我们的咖啡?”男生的声音低沉,带着诱惑的磁性,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阴冷和蛊惑。
长得不错,可惜啊,面部表情差了点。
琴语兮翻着白眼,转了转手腕,却发现对方太过用力,她根本就无法抽回自己的手。
“那个……她是我的朋友。”太叔辰苦哈哈地看着身边脾气似乎不怎么好的男生,局促地拿着手里的两杯咖啡。
安贝拉微微蹙眉,起身,朝琴语兮走去。
“站住。”男生的声音不大,但却极其淡漠,咖啡店里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这几人之间不怎么“相亲相爱”的气氛,站得远远的,保持着围观的态度。
男生眼角一瞥,瞄了一眼安贝拉,正好对上她大拇指上的蜘蛛印记,冷笑一声,“‘女巫印记’?呵,一个初级女巫。”
琴语兮眉心一沉,他竟然知道女巫印记!
身份的暴露让安贝拉微微不安,再加上琴语兮现在受制于人,她站在了原地。
琴语兮突然舔腻腻地笑了,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糖果味道,伸出左手食指,在男孩面前晃了晃,她用甜糯糯的声音说道,“这不是抢,这两杯咖啡本来就是辰帮我买的,对吗?”
对上琴语兮明媚的笑容,太叔辰晕头转向地点了点头。
005和世界和平有关
抽回自己的手,琴语兮从太叔辰手里接过两杯冰咖啡,把钱塞到他手里。
仿佛故意地,她把吸管含在嘴里,回头,当着身后“冰柱男”的面猛吸了两口咖啡,吸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吧了吧嘴,她迈着“八字步”带着同样得瑟咬着吸管的安贝拉朝停车场走去。
男生阴森地瞟了太叔辰一眼,后者畏畏缩缩地笑了笑,“那个,我再买两杯咖啡。”
男生不语,径直朝窗边的座位走去。
……
琴家,小楼。
“未婚夫!”
琴语兮嘴里含了一把牙刷,双手叉腰站在卫生间前,看着表情扭捏的琴翰,声音含糊但却异常冰冷地说道,“老爸,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
鼻音重重地哼了两声,她沉下了脸。
“肯定,肯定。”琴翰忙不迭地点头,“语儿,你先刷牙,我和你妈妈在饭厅里等你。”
琴翰谄媚地冲自己的女儿笑了笑,逃也似的跑到了一楼饭厅。
换好衣服,琴语兮黑着脸走下了楼,饭桌上除了琴翰和琴婉絮,还有安贝拉和她奶奶安尼塔,眉梢一挑,琴语兮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来,语儿,坐这里。”琴婉絮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语儿,我们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很重要,关系到世界和平。”
琴语兮冷眼看着自己父亲那副“天将降大任”的表情,不满地嗤牙,随时准备扑过去咬上几口。
“世界和平和我订婚有什么关系?”
“这个说来话长,”琴翰清了清嗓子,准备与自己的女儿促膝长谈一番,可眼角瞄到她不怎么耐烦的表情,便自动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琴婉絮,“我看,还是你妈妈来说吧。”
“语儿,”琴婉絮微微摇头,宠溺地把琴语兮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道,“这得从一千多年前说起。”
这么遥远?
琴语兮诧异地看着琴婉絮,别告诉她这场所谓的订婚还有着这么“悠久”的历史,她心脏不好,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你知道安贝拉是女巫,你也知道安家人世代都伺候着我们琴家,对我们唯命是从,这其中的渊源你就不知道了吧?”
对上母亲神秘莫测的微笑,琴语兮摇头。
“安家在七百年前,只是很普通的人类,他们的祖先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与Belberith签订了‘魔鬼契约’,于是,Belberith在他们身上刻下了‘女巫印记’,安家也就从此走上了‘女巫’的道路。”
“可是,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琴语兮不是奇怪安家的“女巫家史”,她只是不明白既然安家有“地狱七君”之一的Belberith罩着,干嘛还要委屈地做他们家的仆人。虽然他们琴家是“猎人”,可都是普通的人类,一个不小心也会嗝屁,根本就罩不了“女巫”这种级别的人物。
第一卷 第4章
“本也没关系,可是当路西法和撒旦在地狱开始内战的时候,便和我们家扯上了关系。”琴婉絮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嗯?
琴语兮奇怪地皱眉,那场据说连天使都出动了地狱内战发生在一千多年前,足足打了三百年,最后才在右翼天使军的介入下慢慢恢复平静,而交战的双方首领--路西法和撒旦,一个被封印在了某个瓶子里,一个则被锁在了地狱的最底层。
可是……
这天上和地下的战争,关他们家什么事?
琴婉絮微微笑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琴语兮的肩,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地狱本来就是撒旦的,路西法带领堕天使进入地狱的时候,两派人也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了占领地盘,他们打了起来,而且还弄了个惊天动地。”
“后来呢?”琴语兮对这段早就倒背如流的战争史根本就没有兴趣,她想知道的是后面不为人知的八卦。
“当初封印路西法的,就是和Belberith做了交易的安家,据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这……也做得太明显了吧。
琴语兮不满的撇嘴,路西法虽然背叛了上帝,但因为他是他最小、最得宠的儿子,所以上帝不会把他怎样,可是又为了暂时平息地狱里的骚动,只得将他封印。而之所以选了路西法而不是撒旦,一则是因为上帝觉得牺牲自己是应该的,所以很不幸,作为他小儿子的路西法就成了祭品。(对于这一点,琴语兮一直认为那是上帝故意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二则是因为封印起来总比锁在地狱的最底层要享受得多,毕竟谁都知道,地狱不是什么休闲场所,底层到底是什么模样,除了上帝,谁也不无法想象,所以实际上路西法是因为和上帝的裙带关系得了便宜卖了乖。
“不过,”琴婉絮突然收回了脸上的笑容,神色严肃地说道,“当初完成这个封印的时候,路西法的身上沾有我们琴家祖先的血液,据说,当时他们双方交战时,我们琴家的祖先也在那里,不小心沾在他身上的,于是,这也就成了封印的必需条件之一。而这个封印只能维持七百年,当所以的星际轨迹回复到当时的轨道上时,堕天使们会想尽办法将路西法释放出来,而解除封印的,也必须是我们琴家人的血液,这就应了一句古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们琴家那么多人,这目标是不是太多了点?”琴语兮奇怪地反问。
“这个人选在她出生时就已经被定了下来。”好不容易插上话的琴翰,意有所指地瞅着琴语兮手腕上的手链。
不是吧,这么邪门?
琴语兮心里一紧,不好的感觉愈加强烈。
“我们琴家的‘猎人’,每一个人都有专门收集‘灵魂碎片’的净化瓶,有的是戒指,有的是耳环或者其他饰物。不过,不管是谁,在生下来的时候都会先试戴这个手链,可只有你才戴上了,所以……”琴翰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幽暗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006一箱路易十三的买卖
琴翰这样的语气,琴语兮从未听过,在她十几年的印象中,她的父亲都是那种随意中透着老顽童的嘻嘻哈哈,虽然有时有点顽固,但对她的宠溺总是溢于言表,从未像现在这么严肃过,难道……
“所以,是我?”琴语兮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切地看着琴翰。
真的假的,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血液竟然这么精贵,这也太扯了点,神鬼之说,因为出生在“猎人”家族,所以她信,可是天使什么的,她还是比较喜欢在《圣经》里看看就行了,这么高贵的物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搞什么封印之类的,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见父亲点头,她继续问道,“那贝拉呢?”
“作为缔约的受益者,他们沦为了魔鬼的奴隶,但因为上帝的安排,伺候的却是我们。”
“是为了保护我们?”
“多少有这样的意思。”琴翰点头,继续说道,“收集到了足够多的‘灵魂碎片’后,手链会发出红色的光芒,然后就可以开始封印。不过,作为路西法的手下,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得逞,所以,最近他们的活动逐渐变得频繁,估计是在寻找‘封印瓶’。”琴翰完全接过了琴婉絮的话,成了这场谈话的主导力量。
“封印瓶?”琴语兮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
“这个瓶子就在这里,一年之后的月圆之夜,安尼塔和贝拉会召唤它。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就可以在同样的地点,用同样的法术再次将他封印。”
“可是……”
琴语兮半眯着眼睛,玩味地看着琴翰,“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的那场据说在我还未出生时就已经订好的婚姻有什么关系?”
唧唧歪歪,东拉西扯地说了这么多,却把最重要的事给忽略了,哼哼,别以为她很好糊弄。
“这个……”刚刚还神情严肃的琴翰扭捏地抓了抓头发,再次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琴婉絮,“婉絮,这个,还是你来说吧。”
“那一家人是‘天师’,还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的衣钵弟子,和我们‘猎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虽然我们大家都主张单独行动,但是,我们两家人因为彼此熟悉,关系亲密,偶尔也会一起猎杀猎物,自然就经常走动。然后,在你父亲年轻时的某一天,对方的父亲和他喝酒……你也知道,你父亲只要一喝多了,这话就跟着多了,一不小心,就把这事给说出去了。”
说到这里,琴婉絮瞄了琴翰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责怪。
“继续。”琴语兮尖着鼻音追问。
“对方很有兴趣,提出帮忙,不过,条件就是……你得嫁给他儿子。”
“语儿,我申请自我辩护的机会。”琴翰高举右手,苦哈哈地看着琴语兮,与其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似乎仍旧责怪他当年犯下错误的老婆身上,他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准了。”琴语兮食指一勾,示意他继续。
“那时,我和你母亲结婚有两年了,她才怀上了你,不过,因为我们还不知道性别,所以我才答应的。我的想法是,没准你母亲怀的是个儿子,那这场订婚自然就没法履行了,可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忙,对我们却十分有利,所谓多一份力量多一成希望,所以……所以……”琴翰结结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你就这么想要儿子?”琴语兮愤恨地咬牙,“我就这么令你失望?”
“怎么可能!”琴翰急忙辩解道,“语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女儿,讨厌儿子,那场订婚我本来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然后呢?”琴语兮了然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然后对方给了我一瓶1887年的路易十三作为信物,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所以呢?”
“所以他给了我一箱。”
“结果呢?”
“结果……这婚就订下了。”琴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琴语兮,查看着她的脸色。
“真好啊,你女儿的幸福就值一箱路易十三,还真是值钱啊。”琴语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语儿……”琴婉絮回头,瞪了琴翰一眼。
“今天见面?”琴与兮突然打断了她母亲的话,岔开话题问道。
“约了一起晚饭。”琴翰讨好地递上牛奶。
“好吧,那就这样吧。”琴语兮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谈话。
她突然的转变让饭桌上其他四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样是认命了还是失望了,特别是琴翰,担心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伟岸的“父亲”形象再次跳楼打折。
张嘴,想说点什么,对上琴婉絮制止的目光,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那双透着忧虑的眼睛一直挂在琴语兮脸上,那是张精致的小脸,长而微翘的睫毛,在眼帘下扫出淡淡的阴影,细腻的脸庞透着半透明的白,状如凝脂,莹透纯净,阳光洒在上面,泛起浅浅的红晕,隐约中有着东方的古典美,也有着西方轮廓分明的线条,亦古亦今。
从她身上传来的甜腻糖果味道,感染着周围的人,空气中有着五颜六色的泡泡。
未婚夫?
琴语兮勾嘴笑了,管他是天师还是和尚,到时她拿两箱路易十三结束这场闹剧。
……
花园西餐厅。
白色的建筑,和它的名字一样,整个餐厅里眼睛所到之处,除了花还是花。屋外是个不大的草坪,种上了小镇传统的紫藤花,此外,店主还搜罗了许多奇花异草,整个草坪被点缀得像个巨大的调色盘,颜色虽然乱七八糟地涂抹在上面,可意外的,它们竟然映衬得十分和谐。
琴语兮穿着粉色束腰复古晚礼服,水藻一般微卷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走路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额前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那双闪着狡黠目光的大眼睛,跟在琴翰和琴婉絮身后,她脸上挂着甜腻腻的笑容。
他的笑容轻咬,嘴角含着一丝的玩味笑容突然的带点坏坏的味道,却又魅惑无比,张扬且自负,秀挺的鼻子,线条柔和却又邪魅的五官,整个人透着邪恶危险的味道。
第一卷 第5章
他知道他们的命运。
他也知道他们依然会接受这样的安排,至少在交易和谈判的角度来说,这便是砝码。
商业性的决定,让他在这次的想法中有选项,也有选择。
......
007很有默契的一对
虽然她对这场订婚很不满意,但第一印象很重要,至少好的印象是以后谈判的砝码,没准以后她扛着两箱路易十三去退婚的时候,对方见她态度端正,印象不错,就爽快地答应了,当然,这种几率很小,但她从来都是好孩子,总是会做万全的准备。
“你们来了。”
琴语兮还没看清餐厅里的环境,耳边就传来一慈祥的声音,随后,她面前站了位和蔼的妇人,亲昵地牵着她的手。
浅浅笑着,琴语兮拿出了身上所有的淑女气质,装模作样是她最拿手的把戏,更何况这种场合她还是少说话为妙,先会会男主角,看看能不能和他达成“非暴力不合作”的协议,两人合伙为退婚而暴力着。
妇人的岁数和她母亲差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她未来的婆婆,只要讨好了她,她以后的日子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和她拉点关系,就算和男主角的配合出现了无法统一的矛盾,以后她单独提出退婚的时候,也比较好说话,至少,她不会过多的难为她,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来的。
看看,她想得多周密。
“这就是语儿吧,都长这么大了。”中年妇人笑吟吟地看着琴语兮,“瞧这乖巧的模样,比你母亲当年还漂亮,真让我嫉妒,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语儿,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你古阿姨。”
“古阿姨,您好。”
古月婵满意地笑着,随即瞪了琴婉絮一眼,“都是你,怀上语儿就到了国外,十多年了,我才第一次见着我未来儿媳妇的真面目,说吧,你怎么赔我?”
“你呀……”琴婉絮无奈地摇头,“语儿从小到大的照片我可没少寄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了,如果不是那里的结界出了问题,你以为我愿意带着语儿跑那么远的地方?”
“好啦,知道你们有说不完的话,先坐下把正事办了,再慢慢叙旧。”古鹤鸣把众人朝座位上带去。
琴语兮笑眯眯地走在人群的最末处,渐渐近了,终于看清正独自坐在座位上,双手插在裤兜,脸上一副“死人相”的男生,心里一凛,怎么会是他!
“是你?”
“是我。”
琴语兮下巴微仰,抿着嘴对上男生的视线,看来,他也认出了她,似乎对她还很有成见,那双阴森的眼里没有一点温度,直勾勾地戳在她身上,而且周身还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虽然他似乎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了,但两人之间的气流还是凝固了下来。
“你们认识?”古鹤鸣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两人,微微点头,多般配的一对啊,幸亏当年他下手快,那一箱路易十三,还真是值了。
“不认识。”
“不认识。”
两人回答得异口同声,而且脸色都十分阴暗,有着欲盖弥彰的掩饰。
古鹤鸣暧昧地看了两人一眼,偷偷对其他三人使着眼色。
“语儿,这是我儿子,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古迦南,”古月婵微笑着做着介绍,“说到这个,还真是巧了,你们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就算认识也不奇怪。”
“我们不认识。”古迦南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极大的隐忍。
“我们的确不认识。”琴语兮幽幽地补充道,比失忆是吧,他能装,她比他更能装!
无视两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古月婵亲昵地牵过琴语兮的手,轻轻拍了拍,“语儿啊,迦南这孩子人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以后他要是在外面欺负了你,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出头。”
“还有我。”古鹤鸣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于自己儿子的脾气,古鹤鸣自然是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拿着家传的法器威胁他,他今天是不会跟来的,先不管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他们两人凑成一对儿。
琴语兮温顺地坐在古月婵和古迦南的中间,得意地抿嘴笑着,都说这第一印象很重要了,看看,现在这四个大人都站在了她这边,她不整死身边那个拽得像个二五八万的男生,她就不叫琴语兮,天师是吧?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神仙?
神棍而已!
只会装神弄鬼,欺骗广大群众的骗子!
被警察叔叔发现了,是要坐牢的!
她是谁?
琴语兮!
“猎人”家族里最拉风、最受人尊敬、最会呼风唤雨的“琴”家!
琴家最宝贝的小女儿,要她嫁给一个神棍,笑话!
感觉到肩膀左边传来的冰冷气息,琴语兮不屑地撇嘴,别以为会制造冷气就是冰箱了,真不好意思,她就是被吓大的,有本事大家光着膀子单挑!
who怕who!
“翰老弟,”古鹤鸣从怀里掏出记事本一样的东西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虽然他们早就订婚,可这该有的排场不能少,订婚的喜宴还是得安排,不用请太多的人,就百十来个我们业内的朋友,不知道你们的意思……”
“办,肯定办,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办。”琴翰豪迈地挥着手臂,“语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一定要办得惊天动地。”
琴语兮不满的皱眉,她的话还没说出口,耳边就传来一冰冷的声音,“办什么办,我还没同意。”
“放肆!”古鹤鸣神色严肃地瞪着古迦南,“我做的决定,你只要乖乖地服从就行了。你的名字‘迦南’,旧约中,它被称为乐土,虽然我们家信奉的是道教,但给你取了个《圣经》里的名字,就是为了表达我们古家对这场婚姻的诚意。”
嗯?
琴语兮歪着脑袋看着古鹤鸣,照他那么说,那自己的名字岂不是……
“至于语儿你的名字,语兮、语兮,听听,多有古典内涵,彰显了我们道教的文化,这也是你父母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而取的。”古鹤鸣温柔地看着她,那慈爱的模样和刚才完全就判若两人。
果然是这样!
琴语兮抽搐着嘴角,把脑袋转向了一旁。
008蝴蝶翩翩飞
“喂,姓琴的,我是不会娶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古迦南微微朝琴语兮靠了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
“彼此,彼此,姓古的,你也别得意,我又没说要嫁你。”
“我警告你,在学校的时候你给我收敛点,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古迦南抬高了音量,声音里有着浓烈的威胁。
“你也一样,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品位这么差,找了你这么一个草包。”琴语兮嘴硬地回了一句。
“你……!”
“我什么我!”
两人同时吼了出来。
四个正在讨论喜宴的家长顿时愣住,玩味地看着头顶冒烟的两人,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探究和暧昧的八卦。
琴语兮和古迦南也傻了,彼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迎上了对面四人的视线。
“看看,多有默契的两个孩子。”
“是啊,不让他们结婚还真过意不去。”
“这是上帝安排。”
“我觉得,这是太上老君的意思。”
“……”
“……”
……
琴家小楼。
琴家的独栋小楼坐落在紫藤花镇南边的住宅区,上下两层楼,上面是起居室,下面是客厅和厨房。屋前有个不大的草坪,临窗种了茂盛的紫藤花,顺着花架朝上,在屋檐前搭了个天然的遮阳棚,屋后还有个小院,堆放着杂物。
小楼通体是白色的外墙,蓝色的屋顶,有着童话一般的梦幻气息,这是琴婉絮娘家的产业,现在归到了她的名下。小楼正好与古家面对面,中间只隔了一条两车道的小街,这是琴语兮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据说她母亲和古月婵是发小,古家在镇上的商业区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这几天忙着公务上的事,一直在外面收集证据,所以他们一家回来三天后才见上面。
琴翰也准备在镇上重新开一家牙科诊所,租约的事正好交给了古鹤鸣,虽然诊所和事务所是掩饰身份用的道具,但两人在专业技术上,都有着相当高的水准,也算业内的精英。
不过,此时街边的气氛就差了点,站在屋前草坪上的琴语兮和古迦南冷眼相对着,一个不满地噘嘴,一个阴冷的黑脸。
“迦南,这十天的野练好好照顾语儿,语儿要是黑了、瘦了,我为你是问。”古月婵笑眯眯地看着古迦南,声音婉约,可眼底却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阿姨,您放心,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琴语兮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敌对自己的人,不就是新生的野外训练吗,她可是从小就接受军事化训练,史上最年轻、最有才华、最漂亮的猎人,不需要神棍的照顾。
怨念地看着街边的捷豹越野车,琴语兮微微摇头,那四个努力撮合他们的人,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父亲连她的雪弗莱都收了回去,说是大家坐一辆车环保,硬是把他们两人塞进了同一辆车。
不过她也不笨,拉来了安贝拉,对方也拽上了太叔辰,于是本是两人的单独相处,变成了四人的集体行动。
第一卷 第6章
坐在副驾位上,汽车刚刚拐进主道,琴语兮甜腻腻的小脸就突然垮了下来,阴森地盯着窗外。专心驾车的古迦南薄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车内死寂一般的沉默。后排两个被抓来充数,缓解气氛的安贝拉和太叔辰局促地对视了一眼,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姓琴的,最后警告你一次,在学校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认识。”古迦南的语气异常冰冷。
“先生,你哪位?贵姓?”琴语兮伶牙俐齿地回道。
“哼。”冷哼一声,古迦南不再说话,车内的气压骤然变得低沉,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坐在后排的安贝拉和太叔辰朝后靠了靠,拉开了和前排的距离。
在街角处远远地看见了学校大门,古迦南渐渐放慢了汽车的速度,最后停在了街角隐蔽处,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琴语兮就拉开车门走到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背包,朝学校走去。
他的意思她明白,这一点上,他们还算有默契,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不好意思,是觉得没必要,反正是桩莫名其妙的订婚,两箱路易十三就可以解决的事,没必要弄成学校的头版头条。
站在学校操场上的队伍分成了明显的三个方阵,一个是刚进校准备野外训练的大一新生,一个是负责照顾他们,组织生活的大三学生。
而操场上最为惹眼的便是这第三个方阵,人数不多,但即使站得远远的,也能感觉到这个方阵过于炽热的火焰,这是由一群手拿鲜花的女生组成,看模样应该是大二以上的学姐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花痴一般的兴奋笑容,激动得在原地转圈。
“语儿,她们这是做什么?没听说今天会有大人物出现啊。”
“你问我,我问谁?”琴语兮冲安贝拉翻着白眼。
她的话音刚落,这群女生就尖叫着朝大门奔去,顺着她们的方向望去,琴语兮皱起了眉头,真的假的?
这群女生奔向的目标居然是古迦南!
也不是知道是规矩还是害怕,众人齐刷刷地停在了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身体前倾,谄媚地递上手里的鲜花和礼物。
古迦南黑着一张脸快速从人群前闪过,连眼角也没抬一下,那双冷漠的眼睛泛着幽暗的蓝色眸光,老实的太叔辰则红着一张脸,抱着背包,紧随其后。
“语儿,他太过分了!你明明才是他的未婚妻,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勾搭算什么意思!”安贝拉不平地低吼道,“怪不得他要你假装不认识他,原来他……他……”
气结地咬牙,安贝拉已经说不出话。
“不就是只花蝴蝶嘛,还是翩翩到处飞的那种,飞吧,飞得越高越好,如果被我抓到他出轨的证据,我连那两箱路易十三都省了。”琴语兮看着急冲冲朝前走去的古迦南和他身后的“三千佳丽”,嘴角挂着邪恶的微笑。
新生的野外训练便是在下次的会出现。
两人的发展是死是活也会在故事里慢慢开展,十天的冲刺,注定了这以后命运。
009是死是活?
新生的野外训练选择在了小镇郊外的紫云山,那是小镇最古老的山脉之一,有野兔、野鸭之类的小型动物出没。每年更是会在狩猎的季节举办打猎比赛,平时周末也有人开车到那里露营、野炊。不过每年四月的中旬,紫云山都会在巡山员的安排下关闭十天,专门提供给镇上的大学新生野外训练,一来是因为这里环境幽静,场地开阔,二来是因为这里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相对来说安全很多。
十天的训练安排得很满,而且为了合理利用时间和人力资源,采取的是人带人的形式,四人一组,由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带领新生完成日程表上的所有练习项目。对于这个,琴语兮和安贝拉到不是很在意,她们俩一个是猎人,一个是女巫,应付这所谓的训练绰绰有余。
不过,让琴语兮不满的是,安排分组的太叔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将他们四人分成了一组,头两天的野外生存,吃、喝、拉、撒四人全在一起。按照地图上的路线,他们必须在一天多的时间里达到半山腰的度假屋大本营。
背着背包,四人列成一个纵队,古迦南在前面开道,琴语兮和安贝拉紧随其后,太叔辰负责断后,虽然一路无话,但因为周围的气氛不错,四人到也不显尴尬,只是跟在古迦南身后的琴语兮有点郁闷,按照她的性格,早就冲在前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得慢慢悠悠。
“语儿,”安贝拉轻轻拽了拽琴语兮的衣角,“这里磁场不对。”
“嗯,你也发现了。”琴语兮点头,这一路本来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越往上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粘稠,隐约有股淡淡的腥味,这是异形特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人胃里泛起了阵阵恶心。
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眼,琴语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次进山的人很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
“痛!”
想着心事的琴语兮冷不丁地撞在了古迦南的后背上,揉着发酸的鼻子,琴语兮两眼含泪的瞪着罪魁祸首,MD,停下来也不打个招呼,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们也感觉到了吧,前面的路小心点,跟在我身后就行了。”古迦南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生,即使是说着听上去十分贴心的话,他幽暗的眼神里也没有任何温度。
不满地嗤牙,琴语兮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论打猎,这家伙怎么能和她比,她是“猎人”的正统传人,干的就是放血的事,而他只不过是个一手拿纸符,一手拿木剑的臭道士,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念念符咒,骗骗群众。
不过,小心谨慎的太叔辰还是释放了保护结界,他可不想冒险,更何况今天出门的时候,古月婵就把他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照顾琴语兮,他可不想回去的时候,成了古迦南的垫背。
越往前走,空气中腥臭的味道越重,这和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很接近,可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依稀能嗅出那抹淡淡的甜腻味,似糖果般香甜。
琴语兮皱眉,这甜腻的味道越重,那异形的能力越强,那危害也就越大,如果不马上猎杀的话,那……
古迦南再次停下了脚步,在灌木丛里左右张望了一眼,回头说道,“你们呆在辰的结界里,别到处乱跑。”
望着他渐渐消失在树林中的背影,琴语兮低声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我也去看看。”
“语兮……”太叔辰可不想琴语兮冒险,他虽然知道她的猎杀能力,但却不想她单独行动,这违背了古迦南刚才的命令,他会死得很惨,是的,是他,不是她。
“放心,我就去看看情况,不动手。”琴语兮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幽冷的树林里,或许是多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空气的湿气很重,一股股恶臭从脚下蹿上来,那是树叶腐烂的味道,琴语兮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努力分辨着周围的情况。
微风拂过,她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蜘蛛网一般的网状丝絮悄悄绕上了她的手臂,蹙眉,她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
“你来做什么?”古迦南从她身侧闪了出来,凤眼微促,声音很不友善。
“随便逛逛。”琴语兮没有停下来“叙旧”的意思,继续朝前走去。
双眼一紧,古迦南也不多话,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约莫两、三分钟后,两人走出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视线骤然明亮,只是眼前的景象……
两个帐篷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所有的东西都被撕得粉碎,周围一片狼籍,到处都是又细又长,带着血迹的划痕,就连旁边那块岩石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从那深度上看,这种生物有着极大的力量,而且指甲锋利。
琴语兮捡起地上的树枝,轻轻拨开地上的烂布,寻找着线索。
“没有尸体。”古迦南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
“血迹不多,不知道是死是活。”琴语兮看着身褐色的泥地,眉头紧锁。
“或许已经被吃掉了。”古迦南的语气很淡,那随意的态度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琴语兮微微点头,对于袭击人类的异形,一般都是冲着他们的内脏去的,留下活口希望很小,就算暂时留了活口,有只是为了玩乐,玩腻了,照吃不误。
“这手法,看不出是什么物种。”古迦南站在被撕裂的帐篷前,仔细查看着上面的蛛丝马迹,“不过,可以肯定,它是单独行动。”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琴语兮在岩石旁边发现了一串脚印,从大小和形状上看,应该是一个生物的脚印,异形一般都喜欢单独行动,它们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物种,同时觅食的可能性很小,否则会出现因为争夺食物而自相残杀的情况。
010狐狸精和花蝴蝶
“这个东西我来解决。”古迦南双手插进裤兜,把琴语兮朝回带去。
“等等,谁说它是你的?”琴语兮微微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古迦南的语气很是霸道,“反正那‘灵魂碎片’我会留给你。”
第一卷 第7章
说完,他淡漠的瞟了琴语兮一眼,继续朝回走去。
什么叫留个“灵魂碎片”给我!
琴语兮不爽地磨牙,她从来都不会占别人便宜,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帮她收拾掉这个异形,最后把成果施舍给她,说得她好象捡了很大的便宜似的,这算什么!
她出道到现在,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力量猎杀猎物,所有的成绩都来得光明正大,手链里所有的“灵魂碎片”都取之有道,她从未盗取饼别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战果,他刚才的那番话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气鼓鼓地跟在古迦南身后,琴语兮有了杀人的欲望。
“发现什么没有?”太叔辰见两人平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
“那边有个帐篷,应该是露营者留下的,不过,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只知道袭击的是个异形,还不知道它的物种。”琴语兮简洁地说道。
“这就有点麻烦了。”太叔辰摩挲着下巴说道,“不同的物种猎人猎杀的方式不一样,如果不尽快弄清楚的话……”
“不用那么麻烦,我用我的方法。”古迦南冷漠地打断了太叔辰的话。
“什么叫你用你的方法,”琴语兮忍了半天,终于嚎了出来,“那东西是我的,你插什么手?”
眼角鄙视地瞥了她一眼,古迦南幽幽地朝前走去,没有说话。
“语儿……”安贝拉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琴语兮的脸色,这丫头从小就好强,绝对不会允许那只花蝴蝶就这么霸道地做了决定。
琴语兮愤恨地磨牙,道士了不起啊,不就是在收伏妖魔鬼怪的时候比他们方便了一点,只要一把木剑,一堆纸符,在合适的地点用上合适的咒语,管它什么物种,统统手到擒来。不像他们,要弄清物种之后,才能选择合适的武器将他们的“灵魂碎片”打出来。
“别理他,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琴语兮撇嘴冷哼一声,她父母都不能左右她的决定,干涉她的猎杀行动,一个臭道士就想摆布她的决定,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太叔辰犹豫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权衡再三后,他还是把话压回了肚子里。
一行人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地图上的第一站--食物存放处。
这里早就预备好了面包和饮用水,一人一份,没有多的。在这里大家可以稍做休整,接下来的路程对众人来说才是最恐怖的考验,不会重复的路线,自己解决晚餐,还有晚上的露营,每一项都是对大家生存的挑战。
他们一行人达到这里的时候,除了一独自坐在树荫下啃着面包的女生,再没有别的人,有的是已经吃饱喝足继续行程,有的则还在后面没有赶到。
四人一人拿了一份食物,盘腿坐在了地上。
“学长,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吗?”树荫下的女生走了过来,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站在了古迦南面前。
古迦南优雅地吃着手里的面包,连眼角也没抬一下,完全当女生透明,一张面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这番态度让那名女生急红了眼,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说道,“我、我和组员走散了,我……我……”
女生似乎很害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只是涨红了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走散了?
琴语兮上下打量着她,她和自己一样是大一的新生,小小巧巧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滋生出保护的欲望,五官不错,虽然没有让人惊艳的美丽,可那种婉约的气质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典雅的气息,轻易就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见古迦南一直没有说话,安贝拉和太叔辰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目光转向了最有发言劝的琴语兮身上。
那女生也发现了磁场的变化,怯生生地看着琴语兮小声说道,“我叫姚娟慧,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好。”琴语兮点头。
姚娟慧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她和古迦南的中间,继续吃着手里面包。
安贝拉不满地用胳膊肘碰了碰琴语兮,琴语兮抿嘴微笑着,姚娟慧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古迦南,她只不过是个跳板而已。反正她也无所谓,他喜欢和谁坐一起就和谁坐一起,比起这个,她对今天晚上的行动更有兴趣。
继续朝山腰走去,明明早就已经看见了那处红色度假屋,但因为山路一直是盘旋着朝上,绕了不少弯路,始终无法靠近,按照他们的速度,到达那里应该是明天白天的事了。
姚娟慧自动占据了琴语兮的位置,这让本来就对她颇有微词的安贝拉更加不满,如果不是琴语兮早就警告了她,她一定会在姚娟慧身上施点无伤大雅的咒语,比如让她身上长满恐怖的红包,奇痒无比,在比如让她嘴巴抽风,看她还怎么冲古迦南狐媚地微笑。
一路上除了姚娟慧偶尔会对古迦南说几句话外,其他人都保持着沉默,虽然姚娟慧一直没得到古迦南的回答,不过她根本就不在意,婉约的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笑容。
“狐狸精。”安贝拉终于没忍住,鄙夷的小声说道。
“贝拉,晚上的时候帮我布个结界,”琴语兮和安贝拉并肩走着,拉开了和前面两人的距离,小声说道,“我行动的时候,你和辰保护好她。”
“凭什么!”安贝拉不满地低吼了出来,“那狐狸精勾引的可是你的未婚夫啊,为什么要保护她?要保护也是那花蝴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
“一事对一事,贝拉,别把个人情绪带进来。”琴语兮声色严肃地说道,“他们要怎么发展是他们的事,别忘记我们的使命是‘猎杀猎物,保护人类’。”
011蝴蝶飞走了
安贝拉撇嘴,对琴语兮的话嗤之以鼻。
“语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太叔辰红着脸,张了几次嘴,总算把嘴边的话挤了出来。
“等会到了目的地,搭好了帐篷,你帮贝拉守着大本营,其他的事我自己处理。”
因为是新生野训,所以琴语兮身上并没有带专门的猎杀工具,再加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物种,也没法事先准备,看来,今天晚上的行动将会是场苦战。
……
众人围坐在篝火前,吃完了两个男生打来的野味,大家都沉默不语,姚娟慧到是亲昵地坐在古迦南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垂着脑袋,对她的话连个简单的“嗯,哦”回答都没有,但是能坐在他身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这是个进步,要知道,她从开学第一天见到他时,就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是他的女朋友。
虽然她也不知道心里的这份执着为什么来得如此强烈,那种澎湃的感觉似乎就要蹦出胸口,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将它们压制住。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娇媚得让人眼前骤然一亮的女生,但她懂得发挥自己的韵味。
是的,她是属于大气婉约的女子,她身上那种温润的气息能轻易地吸引到任何她想搭讪的男子,即使现在古迦南对她视若无睹,随着接触的加深,她相信自己身上那种如酒般浓郁的气息能让他沉醉,到最后,无法逃脱,现在,她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
琴语兮收敛起身上所有的感官,和古迦南一样,半垂着脑袋,盘腿坐的地上。先前在发生意外的地点,虽然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他们留下了自己的气味,顺着这个气味,那异形能很轻易跟上他们,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它引到隐蔽的地方,再一开杀戒。
古迦南抬头看了看幽暗的星空,起身,双手插在裤兜朝树林深处走去,琴语兮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古迦南半转过身子,吊着眼角看着她。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姓琴的,你少碍手碍脚,乖乖呆在这里。”古迦南的语气很不友善。
“姓古的,我不跟着去,怎么用这个?”琴语兮抬起左手,手腕上的银饰手链在月光下发出浑浊的光亮。
古迦南冷哼一声,领着她走进了树林。
“他们这是……”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姚娟慧心里泛起了酸,吃味地问着身边的两人。
“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不是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吧?”安贝拉不耐的瞟了一眼姚娟慧,心里虽然不满,但还是不敢大意,按照琴语兮的吩咐,设下了保护罩。
太叔辰已经召唤出蛊虫,地面上腐烂的树叶下发出蟋洬的声音,那是他们爬行的声音,围成一个不大的圈儿,把他们三人保护在里面。
古迦南寻着空气中淡淡的腥臭味朝前,最后停在了空旷的平地上。
四周漆黑一片,阴冷的月光照射在地面上,折射出一片雾霭飘渺的幻觉,空气中夹着阴冷的气息,拂在手臂上又湿又冷。
临空一指,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散发着寒气的长剑,通体的白色,发着浑浊却又凛冽的光亮,那幽幽的暗色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剑身周围凝聚着一层像水蒸气一般的水雾,站在他身后的琴语兮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不准备符纸之类的道具吗?”琴语兮终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第一卷 第8章
“谁说天师只能用符纸?”古迦南吊着眼角轻蔑地瞅着琴语兮,“我们这一脉和你们差不多,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符纸什么的,那是神棍的把戏,我可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的衣钵弟子,用的是真本事。”
琴语兮微微点头,既然大家的方法差不多,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到时动起手来,她绝对不会犹豫。
她还在想着作战的策略,古迦南就幽幽地继续说道,“姓琴的,等会你只要在一边呆着就行了,女人就是麻烦,碍手碍脚。”
“姓古的,男人了不起,没女人,你怎么出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带我去瞧瞧!”
“你……!”
“我很好,谢谢。”琴语兮得瑟地迎上古迦南冰冷的视线。
古迦南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在白色的月光下很是突兀。
“来了!”
古迦南双眼危险地一紧,泛着蓝色幽暗光芒的眸子剧烈一缩,准确地找出异形移动的路线,朝左边扑去。
琴语兮却朝后退了半步,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着地上的脚印,伸手探了过去,指尖立刻被一层黏糊糊的网状丝絮包裹起来,湿热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阵恶心,捻了捻手指,她眉心一沉,这是……
古迦南追赶的速度很快,异形逃跑的速度更快,它围着两人不停的转圈,除了隐约能看见一个虚晃的身影,寂静的夜色里再无其他。
古迦南深吸一口气,正欲挥剑迎上,那黑影突然随风而逝般消失。
两人默契地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周围的动静。
“救命!”
树林外大本营处竟然传来了姚娟慧呼救的声音,尖锐地划过夜空,琴语兮还来不及反应,古迦南就已经冲了回去。
“喂……”
她才刚晃了晃身子,准备叫住迸迦南,眼前就突然一黑,一巨大的生物挡住了她的去路。
它并不急着现形,只是快速地围着她转圈,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范围里,直到古迦南完全消失在暮色里,它在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琴语兮半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异形,嘴角戏谑上扬。
果然是它!
眼前的生物与人类有着相似的外形,只是其瘦无比,身材比一般的人类高了很多,可身上几乎没什么肉,只有一张黑色的皮,五官狰狞。
琴语兮冷笑,在变异前,它其实就是人类,因为信奉异教,认为吃人肉可以长生、变强,于是,犯了禁忌,不停地吃人肉,最后衍变成了这种生物。而它们,也已经存活了上百年的时间。
012以一敌二
微微转过目光,琴语兮望向了树林,古迦南早就没了踪迹,当然更不会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嘁,说得好听,我只要站在旁边负责收“灵魂碎片”就行了,现在“灵魂碎片”的载体到是出现了,可那说大话的家伙却不见了。
同样是女人,不带这么差别对待的!
狐狸精一吼,这只花蝴蝶就扇着翅膀飞过去了,做得也太明显了。
揶揄地撇嘴,琴语兮收回涣散的思绪,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异形。
浓重的腥臭味直直地朝她扑去,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摒住呼吸,对付这种生物,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常青木戳进它的心脏。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树桠,琴语兮抿嘴微笑着。
异形长臂一挥,朝她抓去,琴语兮纵身跃起,跳上了异形的头顶,脚尖一点,蹬在它头上,借着贯力朝上,一把抓住了突兀的帧扳,身体自然垂下,在重力的作用下,连人带桠地落在了地上。
挥了挥手里的树桠,琴语兮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生物。
MD,说得好听,随便留个“灵魂碎片”给我,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屁颠颠儿地跑到狐狸精身边去了。
古迦南,你身上最好保留着出轨的把柄,什么口红印啊,香水味啊,统统给我留着,让我可以省掉那两箱路易十三,或许我一高兴还能放你一马,否则,我一定掐死你这只花蝴蝶!
琴语兮手腕一转,反手握着树桠朝异形袭去,异形虽然身躯庞大,却异常敏捷,身影一闪,已经晃到她身后。琴语兮双目微紧,脚步一挪,躲开了它从身后扑来的厉爪,那恶心的手臂擦着她的耳朵划过,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
一时之间,一人一怪陷入了僵局。
异形定定地站在原地,白森森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喷出一股腥臭的鼻息,先发制人朝她袭去。
琴语兮身子一晃,直接用手里的树桠迎了上去。
“咔嚓”一声,树桠被锋利的爪牙劈成两半,借着力道朝她胸口袭去。
琴语兮心里一凛,踉跄的退后几步。
MD,这怪物力气太大,近距离搏击她很吃亏,可如果远距离猎杀的话,她没有合适的武器,无法把树桠插进它的心脏。
异形似乎很满意琴语兮的狼狈,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攻击,琴语兮摒住呼吸一边努力招架,一边节节后退,额角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树桠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把所有的反作用力全施加在了她的手掌上,为了不让它从手心里滑落,琴语兮用双手握住了它,可两个小手掌仍旧被震得失去了知觉,连指尖也跟着发麻。
紧咬着腮帮子,琴语兮死死盯着进攻的异形,随时准备反击。
想是玩腻了这样的游戏,异形突然停止了攻击,歪着脑袋看着她,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琴语兮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手里的树桠已经被削去大半,只剩下手掌的长度,匕首般的大小,根本无法抵挡住下一次的袭击,而她却要在异形进攻的同时把它准确地插进它的心脏,她该怎么做?
“吼!”
树林外传了一低沉的吼声。
还有一个!
它们从不结伴行动,怎么会还有一个?
刚才姚娟慧发生尖叫,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一个异形的袭击?
站在琴语兮身边的异形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转了过去,似乎是在等待同伴。
就是现在!
琴语兮瞅准时间差,朝它袭了过去。
听到风声,异形本能地挥手,正好落在了琴语兮的身上,琴语兮没有闪躲,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利爪重重地打在她的胸口,脑袋一懵,她只觉得嘴里泛起了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嘴角有黏糊糊的液体溢出。
琴语兮左手顺势攀在异形的手臂上,身体前倾,朝前探出,借着朝前翻滚的力量,右手准确地把手里的木枝插进了它的心脏。
异形吃痛,身体一甩,琴语兮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来不及发出声音,异形也跟着倒地。
琴语兮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喘气,心脏的位置火辣辣地疼,嘴里的血腥味包裹着舌尖的味蕾,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晕头晕脑地站了起来,琴语兮还来不及抽走异形的“灵魂碎片”,身边一阵微风拂过,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处,硬生生地遮住了投向她的月光,黑色的阴影带着粗重的鼻息,潮呼呼地扑在她脸上,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
看见自己的同伴倒地,它非常生气,低吼一声,挥动钢劲有力的手臂朝琴语兮袭去。
琴语兮手无寸铁,又元气大失,只得狼狈后退,躲闪着异形的进攻,可不管她的速度有多快,都无法甩掉它的纠缠。才几秒的时间,异形已经把她逼到了悬崖边。
异形张开双手,嘴里喷出臭烘烘的口气,用尽浑身的力量朝琴语兮扑去。
已经没有退路的琴语兮脚踝一转,身体却没有躲开异形的利爪,异形右手食指贯穿了她的左肩。
痛!
琴语兮紧咬着唇,身子一颤,倒在了地上。
已经发狂的异形压了上去,凶狠的动作却在下一秒硬生生地停住了。
琴语兮手里的木棍准确地插进了它的心脏,那是她在倒地的一瞬间从身边抓过来的,如果没有这根木棍,那她……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手掌发麻,虎口的位置已经震裂,手指无法合拢。忍着剧痛,琴语兮掰断了异形的利爪,艰难地坐了起来,她现在还没有力气把它从自己的肩上抽去,只得任由它继续插在那里。
努力抬手,她收回了所有的“灵魂碎片”,这,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吧,就是模样惨了点。
琴语兮调整着呼吸,自嘲地抿嘴笑了,嘴角淡淡的微笑在月光的照射下,清雅如菊。
013一点点的算计
“语儿!”
当安贝拉领着太叔辰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惨白的月光下,琴语兮浑身是血,垂着左肩,目光疏离地盯着他们身后。
“我……”站在最末处的古迦南嗫嚅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被鲜血染成红色的长裙随风飞舞,在他眼底留下刺眼的斑驳,挥不去,也躲不开。
痛得没有知觉的手臂,开裂的掌心,还有胃里的抽搐,每一样都折磨着琴语兮,考验着她的定力。
深吸了一口气,她声音沙哑地对太叔辰说道,“辰,麻烦你扶我回去。”
古迦南也跟着上前一步,他身子还未站定,安贝拉就气急败坏地抓着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嚎道,“是谁答应了古阿姨要照顾语儿,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他会收拾这些怪物,最后,又是谁为了那只狐狸精娇滴滴一声呼救撇下了语儿!姓古的,你不想保护语儿,不喜欢这门亲事,我和语儿都知道,语儿没有缠着你,你用不着做得这么绝!”
第一卷 第9章
古迦南没有解释,只是垂着眼帘,半眯着眼睛危险地瞟了安贝拉一眼,那阴冷的气息凛冽地隔开了安贝拉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够了,”琴语兮把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太叔辰身上,皱着眉头说道,“贝拉,你帮我处理这两具尸体。”
……
太叔辰把琴语兮小心翼翼地扶回营地,姚娟慧已经被催眠,在帐篷里睡觉。
坐在篝火前,太叔辰从背包里翻出了医药包。
“语兮,会很痛哦。”太叔辰看着琴语兮血肉模糊的肩膀,心里很不好受,这次,迦南那家伙实在过分了。
“放心吧,我能忍住。”琴语兮大大咧咧地安慰着太叔辰,从包里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咬在嘴里,脑袋朝一边侧去,闭上了眼睛。
太叔辰盯着伤口,踯躅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猛得将那贯穿琴语兮肩膀的利爪抽了出来。
琴语兮闷哼一身,身体随着疼痛的感觉抽搐了几下,额角淌下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背心也开始发凉。
太叔辰不敢怠慢,迅速地拿出膏药涂在伤口上,再把自己的灵力聚集在掌心,轻轻覆盖在了琴语兮的伤口上,这样不仅可以提高药效,还可以减轻她的痛楚。
“语兮,感觉怎样?”
琴语兮呼吸沉重地摇头,朝前面的水壶努了努嘴。
太叔辰会意,递上了水壶。
趁着她喝水的空挡,他又用灵力恢复了琴语兮虎口处的裂口。
“语兮,其实……”犹豫地顿了顿,太叔辰叹气说道,“其实,迦南不是存心撇下你,是因为另一个异形突然袭击了我们,不过,起初我们并没有看清它的模样,只有一个黑影闪过,我和贝拉刚准备出手的时候,没想到姚娟慧听到声响就叫了出来,是我们大意了,没先把她催眠,语兮,你可不可以……”
“我知道了。”琴语兮抿嘴笑道,“我并没有怪他,他回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他的朋友,他得保证你们的安全。姚娟慧的那声尖叫,让他误以为你们出了状况,再加上我和他犯了一个错误,我们都以为它是单打独斗的生物,却不想这次他竟是结伴行动,所以才会中了它调虎离山的圈套。其实,我也打算跟回来的,只是另一只异形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琴语兮冲太叔辰甜腻腻地眨了眨眼,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帮不帮我,我都会猎杀目标,受伤或者死亡是我随时都会遇到的,和他无关。”
见太叔辰眼底仍旧有着不确切的闪烁,琴语兮无奈地笑了,“好啦,我知道你们是死党,你一定会维护他,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那……明天训练的时候,你多帮我点,我现在是伤病人士,需要特殊照顾。”
“好。”
……
三个女生躺在同一个帐篷里,略显拥挤,再加上琴语兮肩上有伤,只能半躺,安贝拉干脆也坐了起来,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语儿,痛不痛,要不要我施巫术。”
“没那么严重。”琴语兮微微摇头,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
“那只花蝴蝶,我迟早会拆了他的翅膀。”安贝拉紧咬着腮帮子,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带着浓烈的杀气,眼角瞟了一眼熟睡中的姚娟慧,鼻音重重地哼了哼。
“用不着我们动手,”琴语兮突然甜腻腻地笑了,“就我这副模样,回到家里一定会天翻地覆,就算暂时退不了这场订婚,他的形象也会严重受损,以后我扛着路易十三去退婚,他们也不会过多的为难我,至少,我多了个据理力争的理由。”
“可你是真的受伤了。”安贝拉瞄了一眼背包,里面是琴语兮换下的血衣。
月光下,琴语兮那娇小却又倔强的身影,让她莫名地心疼,语儿不应该承受这么重的伤痛,是他!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样才有说服力嘛。”琴语兮撒娇地把脑袋靠在安贝拉肩上,声音甜糯糯地说道。
无奈地摇头,安贝拉宠溺地把她抱在怀里,语气不善地说道,“反正回去了,我会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那四名长辈。”
“好,我可全靠你了。”琴语兮垂下了眼帘,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
虽然她知道他和她一样,都中计了,以为原本围绕着他们转圈儿的异形撇下了他们,突然袭击了这里,所以才会赶回来,却不想中了异形的调虎离山,不过,这么好的一个栽赃稼祸的机会,她肯定会自由发挥到极致,要怪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惹上了她。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善类,有仇必报才是她的真面目,和她斗,找死!
……
穿上深色的外套,琴语兮把伤口遮掩的很好,太叔辰主动帮她背上了背包,和安贝拉一起,三人走在最前面。
古迦南的脸色很难看,昨天的事是他疏忽大意,一晚上他都没睡好,一大早见着琴语兮,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
014意外的便宜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月光下,琴语兮那浑身是血,却又倔强的身影,明明看上去那么娇弱,却又偏偏倔强得让人心疼,还有从那双淡漠的眼睛里透出的疏离眼神,像根木刺一样深深戳在他的心脏,带着令人窒息的痛。
上山的路不好走,加上琴语兮身上有伤,一行人走得很慢,这让姚娟慧微微不满。
临近度假村有个坡度很陡的斜坡,几乎快达到垂直的角度,站在坡下,琴语兮微微皱眉。
安贝拉把手里的东西都扔给了太叔辰,准备扶着琴语兮上坡,却不想古迦南先她一步,朝琴语兮伸出了手。
嗯?
琴语兮微微一愣,随即大方地把手伸到他手里,把身体重心全压在了这只手上,借着他手臂的支撑力,一步一步踩着台阶。
古迦南耐心地跟在琴语兮身边,半埋着头,薄唇轻抿,看着脚下的台阶,带着她慢慢朝上走去,动作很轻,很柔。
太叔辰抬头,寻找着太阳的方向,在确定它是从东方升起来的之后,嘴角抽搐地看着似乎和平常不怎么一样的古迦南,颤巍巍地跟在人群的最末处。
一走完斜坡古迦南就松开了牵着琴语兮的手,径直朝前面的度假小木屋走去,刚才那温馨的一幕,仿佛是南柯一猛,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琴语兮不屑地撇嘴,不就是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影响到他“花蝴蝶”的称号,妨碍到花痴一般的女生们像崇拜魔鬼一样崇拜他嘛,有必要做得这么势利吗?
她懂得看人眼色,他这番举动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说是小木屋,总共也有二十几个房间,上下两层楼,而屋前空旷的平地上已经站了几堆人,等着最后的安排。
这次的野训新生、负责组织的老生和带队的老师,总共有1000多人,不同专业的新生分成了几个大队,不同的队伍有不同的路线,琴语兮他们这队总共有100人,山下的大本营留了一个留守的老师,剩下的,分成几个小组,全部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路线上山。这个度假村就是他们这队的第二大本营,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将在这里度过。
训练结束后,他们将会在山脚和其他几队汇合,最后一起回到学校。
拿着分配好的房卡,琴语兮和安贝拉朝二楼女生部走去。
“你们好。”房间里姚娟慧微笑地冲两人打着招呼,“没想到我们一个房间,真是有缘,接下来的几天还请你们多关照。”
琴语兮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把黑着脸的安贝拉朝窗边的床位带去。
“语儿,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安贝拉凑到琴语兮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意思?”琴语兮接过安贝拉手里的背包,放在了地上。
“那只蝴蝶明明知道我们和这条狐狸精不对盘,还把我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这不是想活活把我们气死嘛。”安贝拉愤恨地咬牙。
琴语兮失笑地摇头,“房间是在开学时就分配好的,她是我们路上才遇到的……”
“假象,全是假象。”安贝拉打断了她的话,神秘地说道,“他们早就有一腿,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做刚认识的模样,就是为了混淆视听,鱼目混珠。”
“……哦。”琴语兮茫然地点头,这个抽风的女人又要干嘛?
果然,安贝拉贼呵呵地瞄了一眼正在整理行李的姚娟慧,小声嘟囔道,“既然他们不怕死地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表演JQ,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搅和搅和,不把这事闹大,弄到家里的四个长辈杀到学校兴师问罪,我就不叫安贝拉。”
琴语兮额角抽搐地看着安贝拉视死如归的眼神,自动屏蔽了她后面所有的话,专心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
午饭过后,众人齐刷刷地站在屋前的空地上,分成了三组,等着各自的行动安排。其实,每组的训练内容都一样,只是为了合理安排场地,避免人挤人的情况出现,也为了节约时间,才又把这百来人分成了更小的组队。
“语儿,你肩上的伤真的没问题?”安贝拉不放心地问着琴语兮。
那伤口,刺穿了她的肩,虽然没伤到骨头和经脉,但绝对需要静养,可新生的野训是超负荷的运动,健康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受了重伤的琴语兮。
第一卷 第10章
“放心吧,我用绷带固定好了,下午的训练只是简单的拉练,路程不算远,没问题的。”琴语兮冲安贝拉微微一笑,安慰道。
太叔辰手里拿着记事本站在了台上,红着一张脸说道,“这次的训练,我们自己解决伙食问题,所以每天我会安排五个人负责所有人的饮食,下面点到的人,请站出列,负责今天晚上和明天的伙食。”
琴语兮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诧异地望了安贝拉一眼,同其他四人站在了队伍外。
在朝厨房走去的路上,太叔辰小心眼地叫住了她,“语兮,这是迦南的意思。”
“什么意思?”琴语兮奇怪地看着说话遮遮掩掩的太叔辰。
“我是说,这个名单是迦南的安排的,其实昨天晚上他因为内疚,一夜没睡,你……”
“嗯,我知道了,”琴语兮微笑着点头,“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你放心吧。”
是啊,她的确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只会一不小心让家里的几个长辈发现她受了伤,而且罪魁祸首是古迦南,如此而已。
别以为现在施舍给她一点点的便宜她就会良心发现,改变战略,她琴语兮从来都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正义化身!
在厨房里象征性意义地拿着菜刀舞了两下后,琴语兮独自坐在了屋前的树荫下,盯着脚尖百无聊赖地发呆,直到一幽暗的身影挡住了她头顶上的阳光。
斜着眼角看着身边的阴影,琴语兮面色阴沉地看着古迦南,等着他开口。
015乱七八糟的心绪
古迦南直接把手里的药瓶递到她面前,声音冷冷地说道,“这药很管用,是我们古家的秘方,对伤口恢复很有帮助。”
“谢谢。”琴语兮拿在手里晃了晃,药瓶看上去不错,属于古董级别的稀罕物,手感滑腻、细致,上面的纹路也很清晰,不知道拿到黑市去卖,可以卖个什么价钱。
“昨天的事,是我大意,害你受伤,对不起。”
一句简单的道歉,古迦南说得很别扭,不过,琴语兮也没放在心上,她压根就没奢望这家伙能帮上她什么忙,每一次的行动她都是单打独斗,早就已经习惯了靠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依赖谁,有他没他,都一样。
见古迦南幽幽地转身离开,琴语兮撇了撇嘴,拿着药瓶朝卧室走去。
……
晚上的活动就比较轻松,两人一组,在离度假村不远的河边比赛捞鱼。夜幕还没有完全垂下,依稀能分辨出周围的景色,不过大家手里还是拿上了手电筒,挽起裤腿,齐刷刷地站在了浅滩处,一个负责照明,一个手里拿着自制的捕渔工具负责捕渔,作为战利品的新鲜河鱼,将被搬上明天的饭桌。
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琴语兮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是按照她的身手,这几分钟的时间,她都可以装满半篮子鱼了,根本就犯不着在这里喂蚊子,要是贝拉可以偷偷使用法术就好了。
不过,正努力抓鱼的安贝拉似乎沉浸在这种自娱自乐的快乐里,丝毫没有发觉到身边某人娇媚的小脸越变越黑。
“语兮,我来吧。”太叔辰接过琴语兮手里的手电筒,指了指浅滩上的沙滩椅,示意她过去休息。
左右看了看,琴语兮朝下游走去,站了半天,喂了那么久的蚊子,不得到一点好处再回去,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走得很靠边,尽力避让着周围的人,却不想仍旧被猛得撞了一下。
痛!
琴语兮痛苦地捂住了左肩受伤的地方,那种带着致命气息的抽搐,使劲拉扯着她的骨髓,让她恨不得把整个胳膊都卸掉。额角上渗出了冷汗,整个手臂开始痉挛,连指尖都微微颤抖着。
大口吸气,琴语兮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心跳,还没回神就被人凌空横抱在怀里。
“你……”诧异地看着脸色阴暗的古迦南,琴语兮紧咬着苍白的嘴唇,说不出话。
在众人暧昧兼八卦的眼神里,古迦南抱着她朝河下游走去,有好事的男声竟然吹起了口哨。
肩侧传来的阵阵温暖让琴语兮安心不少,淡淡的栀子花清香让她莫名红了脸,垂着脑袋,她稀里糊涂被古迦南抱到了下游灌木旁。
看着被血染红的T恤,古迦南幽暗的双眼闪了闪,从T恤领口处轻轻撕开,琴语兮血肉模糊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了他眼前,伤口不大,但因为贯穿了整个肩膀,再加上这个位置处于经常会用到的关节,有时不经意地抬手,也会扯到伤口,所以止血相当困难。
看着那腐烂的肉和朝外渗出的红色液体,古迦南双眼紧了紧,随即帮着琴语兮清洗伤口,动作竟是异常的温柔。
琴语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她的伤口本没那么狰狞,全是她下午拿了他给她的药,回到卧室自己上药时,折腾成这副模样的。
“这次的事我会负责,回家了,我会向琴伯伯、琴伯母请罪。”古迦南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漠,但语气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微微点头,琴语兮把脑袋转向了河边,如果这个时候能吃到烤鱼,那该多好。
舔了舔嘴角,她思忖着等会回去的时候,是不是怂恿贝拉施点法术,捷足先登享受美食。
麻利地包扎好伤口,古迦南鬼使神差地抬头,视线正好对上琴语兮柔媚的小脸,笼罩在飘渺的月光下,朦胧看不真切,却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无法挪开自己的眼,含笑的双眼如一泓秋水,小嘴微噙,似乎有一丝不满,嘴角却轻快地上仰,浅浅的梨窝藏着淡雅的微笑。
当看见她灵巧的舌头轻轻划过嘴角,吧了吧嘴时,古迦南闷声笑了,脱掉外套轻轻搭在她身上,朝河边走去。
嗯?
琴语兮歪着脑袋看着古迦南的背影,只见他走到河边,脚尖轻轻一带,地上的树枝就被他拿在了手上,漫不经心地在河面点了几下,几条银色的小鱼就串在了上面。
从腰间掏出匕首,古迦南刮去了鱼鳞,熟练地撕掉鱼腮,走到琴语兮身边,就地生起了火,整个过程简练到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作为经常出门进行猎杀的天师,这是他生存的基本技巧,是自然而然的本能,熟悉到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随手拈来。
琴语兮明媚地笑着,朝火边靠了靠,耐心等待着。
终于在一口气吃完两条小鱼后,她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谄媚地说道,“没想到你烤鱼还真有一手,这剩下的三条烤鱼可以都给我吗?”
好吧,她承认她贪心了,不过,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得有这么好的美食,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想给安贝拉也带一份回去。
见他点头,琴语兮小心地拿了一片干净的树叶将它们包了起来。
两人慢悠悠地朝度假屋走去,微凉的夏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抬眼,琴语兮偷偷瞄了一眼古迦南,线条完美的侧脸,邪魅上扬的唇角,其实,光看模样,他长得不错,只是可惜了脾气不太好。
两人刚走到度假屋前的草地上,安贝拉就提着竹篮得意地跑了过来,“语儿,看看我的收获。”
“这么多?都是你捞的?”琴语兮狐疑地看着竹篮里十多条银色的小鱼,两眼闪烁着饿狼一般幽幽的绿光,明天她有口福了。
“当然不是我,”安贝拉捂嘴凑到琴语兮耳边说道,“这是太叔辰用法术捞来的。”
得意地把竹篮递给身边的太叔辰,安贝拉突然愣在原地,“语儿,你身上的衣服……”
016纠结的鸡肉
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琴语兮不急着回答,却递上了手里的烤鱼,“吃吗,味道不错。”
狐疑地接了过去,安贝拉和太叔辰一人拿了一条,望着剩下的一条鱼,琴语兮再次舔着嘴角,肚子已经很撑,可是那外焦里嫩的色泽,那迎面扑来的诱人香气,无一不刺激着她的味蕾,咽了咽口水,她犹豫着。
“语兮,你回来了?嗯,学长,你也在啊。”姚娟慧脸红地看着古迦南,局促地搓着衣角。
对了,差点把她忘记了。
琴语兮笑眯眯地递上手里的烤鱼,“这是学长亲自烤的,指明了要留给你,喏,拿去。”
“谢……谢谢。”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姚娟慧像宝贝一样把它捧在手心,偷偷瞅了古迦南一眼。
“姓琴的,你……”
“我怎么了?”琴语兮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古迦南,她实在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亏她还觉得他冷漠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结果马上就化身为愤怒的小鸟,也不知道是找谁学的川剧变脸,速度似乎快了点,好歹她现在也是在帮他发展感情,他应该心存感激,努力讨好才对。
她知道古迦南和姚娟慧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没有什么”她可以制造点什么,栽赃嫁祸从来都是她最拿手的,不弄点什么有颜色的新闻,她怎么省下那两箱路易十三?
看着古迦南愤恨离去的背影,琴语兮得意地嗤牙,朝卧室走去。
“语兮,”姚娟慧踌躇地坐在床上,小声问道,“那个,你和学长很熟吗?”
“不认识。”琴语兮没好气地回答道,郁闷地坐在床上,吃得太撑,现在好了,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