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上架感言 这本书披着言情的外皮,其实圆的是我一直的武侠梦,不知道各位亲是否喜欢,但是我一直对坚持下去,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得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剧透时间: 1. 琅桦与唐以辰立场不同,但却对他一片痴心,他们之间是否可以突破层层阻碍,开花结果? 2. 摄政王阴谋在即,琅桦会继续跟随,还是悬崖勒马? 3. 唐以辰对师门感情深厚,是否会为了获得师门的谅解,而答应娶李怡仙? 4. 大局定时,当政者能否容忍琅桦与唐以辰的关系,他们又会经历怎样的爱恨情仇? …… 更多的感情纠葛,世事动荡,带你进入一个武侠的世界,谢谢大家。 正文 楔子 天尚未亮,一对龙凤花烛照映着满室的摇曳旖旎。女子一头如墨的长发散披两肩,玉臂揽在男子的肩头,娇躯半伏在同样赤身的男子身上,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缠绵之景,蓦地,男子的右掌陡翻,一掌正好击在了女子的后心上。只震得她心血翻滚,“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女子抬头,脸色并没有意外之色,更没有愤怒与凄凉,嘴上斑斑血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不仅如何,她甚至笑出了声来。那笑容那么真,那么甜,宛如她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男子不由得看怔了,抬起的手再也没有勇气落下,反而不敢直视女子的目光,色厉内荏道:“哼,你干出这种不知廉耻地事,还有脸笑!” 女子如花的笑靥终于隐约透出一种凄苦之情:“不知廉耻?我明知你奉命前来,若然身份暴露,必对我痛下杀手,但我向来任性惯了,拼着一死,也要做我想做之事,我不曾防范,你赫赫侠名,一掌击我不死,是否是对我也有些许的真心?” 男子默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女子对自己情深意切,自己把她打得吐血,她反而喜欢得要命,她真是痴得可怜!爱得可悯! 女子见他沉默不语,幽幽说道:“我爱你之心,唯天可表,出世以来,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不论你怎么想,世人怎么看,我都不管,这辈子我已认定了是你的妻子。你卧底在我身边所谓何事,我若能帮,自会帮你做到,若你仍信我不过,我也不怕直说, 昨天我诱你服了醉仙散,我已服下了宫中秘制的受胎丸。你我都是内功精湛之人。虽只是一度情好,我肯定是珠胎已结!” 早知她行事奸绝,不想床第之间,她也算得精准,竟为他怀了孩子! 正文 第一章 狭路相逢 昨夜的一场瓢泼暴雨,将祟山峻岭洗刷得苍翠欲滴,层林尽染。此时天刚蒙蒙亮,床上的男子却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一只信鸽恰时落到他的肩头,那丰姿如玉,五官俊秀的男子脸色猛地一变,再一转身,就变成一个有着一张紫乎乎的脸膛的四旬汉子,他急急乘了快马 绝尘而去。 唐以辰途径的大多是些僻乡小市,人数不多,因着他本是在闭关练功,师门急招,所以他的马就奔跑的快些!但是即使他着急,他亦不敢太快,以防冲撞了行人,所以他仍有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后方隐隐有马蹄声传来,竟是比他的马更快了许多,他不由好奇心大胜,扭回头瞥了一眼,但见五匹奔马疾驰而来,令人称奇的是,皆是清一色的胭脂马。 “小心,快避!”五匹马旋风般地驰了过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因此此时街道中间正好冲出一个幼童,当前的马若不躲避,定会伤了幼童的性命,他情急之下,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句。 可惜马上的少女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仍是不管不顾地飞奔而来。 容不得唐以辰多想,他猛地一拉缰绳,硬生生地横拦在那马的前面,惊变突起,那马狂然一惊,长嘶一声,陡然立起,马上的人冷不防下,竟被甩了下来。 马上的人处变不惊,身手矫捷,虽被摔下,却猛然单手按地,身子借劲立起,动作干净利落,唐以辰也不由想赞上一声,可惜的是,尽管未被摔伤,那人却也沾了一手黑臭泥浆,两脚泥污,狼狈不堪。 唐以辰这时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一群人,令他眸中一亮的是,马上骑者是清一色的年轻少女。被甩下来的正是领头之人。 她身穿淡黄色绸衫的妙龄女郎,纤体修长,满头浓密的秀发,用一条黄绫帕子一束,象黑缎子似地披散两肩。一张鹅蛋形的脸儿,娇艳妖媚,此时望着自己满含怒意,眸子隐隐透出了一股子煞气。 说来也怪不得她生气,此时她不光一只春笋似的纤手上沾满泥污,两只墨绿色的小蛮靴上,也污水淋漓。 唐以辰本因她纵马对街中幼童不避不让多有不满,这时倒也消了怒火,他武功高强,座下的马经他调教,非同寻常,这般兵行险棋,也没什么影响,本他就有急事,此间事了,他也不再多言,打马就继续赶路。 走出去不久,唐以辰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那五匹马似乎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当下心中冷笑,想来她们并不甘心撞马挨摔之恨,想趁机找自己报复,他不由抬头望望时辰,猛增一鞭,打马往深山驰去。 这里是嵩山脚下,过了万松坪,前面就是伏虎崖,人烟稀少,果不出唐以辰所料,五匹胭脂马依然快马加鞭,追赶他而来,他本就不是个怕事的主,既然对方一定要将场子找回去,他干脆调转马头,静静地等着对方前来。 唐以辰的马快胜在马技高超,五匹胭脂马一步也没有落下,却是因为这马皆是万里挑一的大宛良驹,能拥有如何良驹的人,自然身份也是非富即贵,唐以辰今日招惹的却是当今朝廷第一奇女子:琅桦郡主 时幼主新立,皇上的亲叔,摄政王年汇仁把持朝政,位极朝野,朝中百官,人人侧目,而琅桦郡主就是年汇仁惟一的女儿。 若仅仅如此,琅桦也不过是一个出身显贵,自幼娇惯的天之娇女,同历朝的皇家之女没什么两样,可偏偏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室之女,不爱红妆爱武装,推崇武学,一身武功,仍是真才实学,少掌军权,贵为武官正二品的禁军统领,身为女儿身,却视天下英雄如草芥,人人提之色变,畏之如虎。 今日之事,其实琅桦的诧异大于气愤,她年纪虽不大,但是位高权重,能人奇士,所见甚多,凭她的眼力,她知道眼前的汉子是真正的高手,所以她不顾有要事在身,也要会他一会,掂量掂量他的轻重。 眼见男子等在前面,琅桦的手轻轻一扬,四匹马上的女子猛然齐声娇叱,呈扇面形把唐以辰围在当中。其中一个女子怒声喝道:“该死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把我们郡……” 那女子说到此处,猛然呆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竟然把我们小姐撞下马来。我看你是活腻味了!”话一落音,举手一马鞭,向唐以辰左肩上抽来。 唐以辰面色不变,左肩微微一晃,就闪开了一鞭,其余三个女子也齐声娇叱,三条马鞭从不同方向一起抽来。唐以辰心中一怒,看她们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想出手这般狠辣,在马上身躯微晃,轻轻巧巧地穿行而出,并顺手夺去了四人的马鞭,一个鹞子翻身,又坐上了马背。 “好!”脆生生地一声喝彩,琅桦口中喝彩,手中举鞭,陡然贯足了内力,一招“乌龙绕柱”,想要环住唐以辰的脖项。 唐以辰又岂是好相与之人,眼见马鞭到前,他不避不让,似乎是躲不过琅桦的突起发难。然后琅桦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得意之色,反而神色凝重,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慢了起来。 “撒手!”马鞭凑近鼻尖,唐以辰伸手就将马鞭抓住,猛地一拉,他阅历丰富,早发现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只想震慑住她们,令她们知难而退,不再找他麻烦,倒不想真把事情闹大。 岂知琅桦生性孤傲,被他逼摔马下,已是颜面尽失,又怎肯撒手,让他生生夺了自己的武器,于是咬牙加力,硬生生的阻了马鞭的去势,唐以辰一愣,想不到这女子还有这股不服输的劲,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控僵,横向一带,琅桦被他带的身子前倾,坐下的顺势往前而去。 他们打斗之地已驰近悬崖。此时草丛中一只野兔受惊蹿起。琅桦的马眼一发花,猛地向前一蹿,两只前蹄登空。琅桦惊呼了一声,连人加马直往鹰愁涧下坠去,四婢齐声悲呼。 正文 第二章 犯险相救 一轮红日已高高升起,照耀得漫山遍野灿若烟霞,琅桦滑落的身影沐浴在阳光里,仿佛九天仙女跌落凡尘,唐以辰心思不由一荡,他与黄衫少女争斗对敌,但少女并没有必死之罪,他心思兜转之下,已决定救人。 此时情景自是奇险万分,但唐以辰临危不乱,两脚一蹬马鞍,借着起跳之势,右脚猛一点马背,一式“飞鸟投林”,身子已平射出去。 接着,猛然他一个“云里翻身”,头下脚上,直向鹰愁润落去。唐以辰身法奇快,下坠不到数丈,已追上了先他一步掉下去的琅桦。 唐以辰无暇多想,凌空一把抓住了琅桦的左肩,左脚猛踩她的马腚,借着这一踩之力,脱手把琅桦往空中抛去。这样一来,琅桦好歹止住了落势,只可怜那匹胭脂马,惨嘶一声,直坠涧底,定是活不成了。 唐以辰把琅桦一把抱住,左脚一点右脚面,双双向鹰愁涧上落去。眼看就要落地,他忽地想起少女因被甩在地,盛怒的情景,看此地落身处怪石林立,少女若再摔击,说不定会恩将仇报,也是他艺高人胆大,趁刚落未落之际,他抖手把琅桦向那四婢抛去,自己却力竭摔在乱石丛中。 四个女婢手忙脚乱地救下了遇险的琅桦,皆跪在地上连连请罪。琅桦平生第一次饱尝了死里逃生的滋味,虽丝亳未受伤损,仍吓得脸色苍白。她从小要强,遭遇这般大难,也不肯喊上一声,兀自咬牙隐忍,朱唇已见斑斑血迹,此时危险消除,她松了一口气,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试之下,不由苦笑,她浑身酥软,那还提的起半点力量,脸上一红,不想自己也有这般软弱的时候。 其实她自己觉得惭愧,在旁人眼中,却是佩服的紧,想她一介女流,生死之间,尚如此坚强,实属难能可贵。 女婢急忙向前扶起她,琅桦强稳心神,望向以德报怨,救起自己的唐以辰,唐以辰早已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脸色波澜不惊,他此时心中暗暗叫苦,左臂上在摔倒时被怪石划出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淋漓不说,适才他几乎用尽了气力,若是此时这群女子起了歹意,他怕无法全身而退,因此上,他更要装得神闲气定,一副高深莫测的气势,令她们不敢妄动。 令唐以辰诧异地是,琅桦望向他的神情,既没有感恩,更没有恶意,倒像是惊呆了…… 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忙往脸上一摸,这一摸,顿时面沉如水。 唐以辰天资异禀,十二岁时,就神功小成,下山时恰遇贼徒祸害乡民,他独闯贼巢,一人毙敌十八名贼徒,那时年轻气盛,将其余人困在洞中,一把火烧尽了所以人的性命,这一战让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因他轻功极佳,江湖人称“嗜血苍鹰”。 唐以辰师从天心门无极仙翁肖秋,虽非名门大派,但门规森严,肖秋责其杀心太重,罚他面壁一年,闭门思过,后为防他出手狠辣,在江湖上树敌太多,加之其相貌太过出众,恐因因儿女情长,耽误了练功,干脆严令他不准在江湖上行走,如遇特殊情况需要下山,也不得以真面目示人,但适才慌乱之下,唐以辰精心准备的面具,不慎脱离山崖,被对面的女子看个正着。他对师尊之命,向来看重,此时不由悔恨自己太过不小心。 琅桦只见他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黑白分明、深似潭水的大眼睛异彩闪射,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红似丹珠的嘴唇儿。丰姿如玉,五官俊秀,顾盼神飞,美如少女,即使因适才慌乱中衣衫破烂,也掩不住他那挺拔刚健、浑若玉树临风的秀骨。 她虽性子执拗更甚男子,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惊异他这一身绝顶的功夫,哪还计较刚才撞马挨摔之恨,眼中精光闪过,携了一丝端住文静的笑容,敛衿施礼,柔声道:“怪我一时任性,纵马恃强在先,有眼无珠,冒犯少侠在后,即使做了那涧下亡魂,也实属活该,幸犯险相救,活命之恩,终身难忘。” 说到这里,轻轻地呼了一声“瓶儿”。女婢瓶儿立即从马被套中取出四封银子,交给了琅桦。琅桦双手捧着银子,恭恭敬敬地递到唐以辰面前,接着说道:“区区小数,不敢言谢,聊表我一点心意。” 平心而论,琅桦贵为郡主,天之娇女,加上身为禁军统领,掌生杀予夺大权,何曾对人这般彬彬有礼过,哪料到银子递过去,唐以辰连瞧也没瞧,只冷冷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在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就想离去。 唐以辰是真的有要事在身,不容耽搁,但是对于琅桦来说,她的时间也是宝贵异常,这般礼下于人,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四婢看在眼里,都为唐以辰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怕她一怒之下,定要对方的性命,可今天琅桦却变了,变得象一个真正的温文儒雅的大家闺秀。见唐以辰傲然无物地辞谢自己的酬金,只再次施礼,恳切道:“请问少侠高名上姓,仙乡何处?少侠若今日无暇,他日我再门道谢,不然心下难安!” 这就是琅桦的高明之处了,她不光位极朝野,而且美艳绝伦,久居宫闱,听惯了阿谀奉承之词,看厌了拍马趋媚之人,对唐以辰这种相貌出众、武功超群而视钱财为粪土的世外高人,不由得惺惺相惜,想父王若要成就大业,就需这种人才相助,所以先是以金钱示好,又主动结交,不想与这明珠璞玉般的美俊少年失之交臂。 唐以辰听罢,脸上颜色一正,说道:“我已说过,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岂有再图报答之理?萍水相逢,实在没有留名的必要。”说罢,又欲走去。 琅桦被他两次顶撞,按往日的性子早已火气爆发。但今日却一改常态,忙不迭抢上一步,拦住他说:“既然少侠一再相拒,我只好从命。不过,请少侠慢走一步。” 说罢,取出一方手帕,又从头上取下一只赤金凤头钗;手疾眼快地在手帕上刺了几下,连手帕加金钗包在上起,抛于唐以辰脚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萍儿的坐骑,飞身上马,嫣然一笑道:“若有难事,就到禁军的营房找我!” 说完就一阵风似地抖缰冲下山去。四个婢女愣了一下,也急急分乘三匹马,随后赶去。 唐以辰见人已走远,不得已俯身拾起了地上之物,见是一方纯白色的罗帕!顿觉一股幽香,沁人心脾。展开一看,见手帕上刺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琅桦。 再看那一只赤金凤头钗,上嵌七粒珍贵的珠子,非常精致。知道这种饰物贵重异常,他眉头不由凝重,如此珍贵的金钗这个叫琅桦的,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正文 第三章 搏杀 时幼主新立,摄政王把持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清流一派俱不耻其行为,其中以浙江巡抚刘恒最为突出,他早先为帝师,与年汇仁势不两立,暗查其罪证,欲密报皇上,岂料消息走漏,被年汇仁得知,他先下手为强,反诬刘恒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派人将他抓拿下狱。 而刘恒当年有大恩于天心门,刘恒之子刘枫,更是早先因为身体虚弱,拜在肖秋门下,而且肖秋觉得唐以辰杀心太重,刘枫被当作他的接班人培养。刘恒一家罹难,于公于私,天心门责无旁贷,唐以辰此次就是奉命前去协助刘枫一家逃离魔爪。 唐以辰一边赶路,脑中仍不由闪过黄衫女子堕落山崖那一瞬的惊鸿掠影,剑眉微蹙,若她真是摄政王之女琅桦郡主,这一救可是为今后留下了莫大的隐患,可是据传琅桦郡主向来眼高于顶,从不对谁假以颜色,又怎么主动留名于自己?思前想后,不得其解,蓦地,唐以辰脸色一变,猛地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即便是琅桦身份特殊,如今对于路遇她之事,唐以辰也并无暇多想,他如今忧心忡忡地拼命赶路,只因他再一次收到了师门示警的讯息。那便是本应早他一步回家保护父亲的师弟刘枫,疑似遭人拦截,性命堪忧。而这时刘枫确实已危在旦夕: 连日的奔波,刘枫早已疲乏不堪,但是他心中着急,隐隐觉得不详,生怕父母等不到他前去,所以还是决定趁夜赶路,时值黑夜,又加上漏夜寒重,此时的山路中显得死气沉沉,寂静得吓人。 忽然一人从一片冬青丛中鬼魅也似的闪了出来。他咯咯一笑,声如枭鸟地招呼道:“对面可是刘枫,在下奉王爷之命特意抓你归案,还不束手就擒!”说完,又纵声狂笑起来。 刘枫可向来不冒傻气,他知道既然对方一口喊出他的名讳,就是有备而来,绝不是一人,他眼珠一转懒懒地说:“就凭你这傻大个一头,还想向抓住小爷我别做好梦啦!”说完,故意转身欲走。 那人果然上当了,一声急呼:“点子要溜,并肩子前后夹攻,抬他!” 刘枫想得不错,年汇仁知道他是武林的新秀,手上武功了得,为求一举将他铲除,围攻他的确实不是一个人,而且都是有名的狠辣之人,分明是大力神王锦春,“铁拐李”董亮,黑面雄王魁和铁指穿心郭云。这四个人都是江湖上作恶多端的恶人,被刘汇仁重金收买,专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随着大力神王锦春的呼叫,一根铁拐蓦地出现在刘枫身后,电光火石间,三人就对了一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即使自己身陷事先预谋好的围攻中,刘枫仍然可以判断,这两人的功力比他差了一截,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一定会经过这里,又怎么会这有恃无恐叫嚣,若不是不自量力,就是还有厉害人物隐在一旁。 想到这儿,刘枫故意装出瞧不起对方的样子,撇着嘴道:“弄了半天,来寻小爷晦气的,就你们这三条半驴腿呀!大爷没功夫逗你们耍猴,我想睡觉去了。” 刘枫平素为人正直,却也爱耍贫嘴,这时有心逼出这次围攻自己的幕后人,故意一副傲慢的样子,同时先把话说得很慢,等说到“我想睡觉去了”的时候,猛把双手一扬,将事先暗扣在手中的六只丧门钉,闪电般拍向二人打去,他自己却一伏身躯,凭着自己高超的轻功,平着穿了出去。 陡然间,随着阴森森的一阵声如厉枭的怪笑,一条身影鬼魅似的从亭侧闪了出来,阻了他的去处。在残月微辉之下,刘枫见对方身躯庞大、长相阴沉凶狠、身法迅如飘风,他顿时觉得吃惊不小,凭着江湖经验,他知道来人是铁指穿心郭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与自己功力不相上下。 “嗖嗖”又有一条人影捷如飞鸟般扑来,正是黑面雄王魁赶到。 见此情景,刘枫只好纵声长笑了。 董亮因他语气冒犯,心中不忿,此时恶狠狠地喝道:“身陷重围,杀星临头,刘枫,你小子还狂什么?” 手中拐杖化为一溜寒芒,连环三点袭向了刘枫的左肋。刘枫知道如今的处境异常不利,自己孤身被围,父母那边又不知道怎么样子,万般危急之下,只想保存内力,速战速决,于是仗着轻功了得,并未出刀反驳,反出其不意,一下子贴到了董亮的右侧。 董亮再想闪避已来不及,刘枫一下子扣住了他右肩肩胛,只听董亮一声惨叫,他的右肩胛早被刘枫完全捏碎。 刘枫这一招只在立威,以董亮的身手,只一照面就让刘枫给损伤了一臂,阴险毒辣的铁指穿心郭云止步不前了。 王锦春和王魁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如两只怒鹰猛然扑上前去,刘枫不敢大意,不等他们临身,一式“移形换影”,虽险险躲过,但那嘶嘶爪风还是令刘枫心中一凛,暗暗蓄足了势子,预防他们下一步攻势,但是这时铁指穿心动了,他把镔铁马杆一颤,一招“金鸡夺粟”直点刘枫的前胸。 刘枫的全身被罩在郭云的真气之中,即使身形再快,也无法再躲开来,只好大喝一声,拔出背后的弯刀,险险地架了上去。 郭云冷哼一声手下渐渐加紧,奇诡的招数夹杂着沉猛的内力,源源不绝地向刘枫攻去。同时塞王锦春和王魁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在旁夹击。 刘枫开始还好,时间一长,渐渐冷汗淋漓,力乏身软,功力大为减弱。 这时节,刘枫刚刚逼退王锦春和王魁合力地一击,就猛然间听见郭云一声阴笑,但见他鬼魅似地闪身而出,左手一招“天王托塔”,堪堪贴上了刘枫左腕,右掌一个“翻天印”,实实地印上了刘枫的左肋。刘枫被打得热血狂喷,斜栽地上。 “哈哈哈哈”郭云仰天长啸,左手如钩,直抢中宫,抓向刘枫的咽喉,显然是杀得兴起,想要直直要了刘枫性命。 刘枫猛地双目一睁,身子一跃而起,点向了郭云胸前“玄机穴”,竟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眼看二人要同时毁灭在对方手下,只听一声冷哼,突然一条青色淡影一闪插入郭云和刘枫二人中间,神奇地把拼斗双方硬给分开了。 众人一见来人身法,齐齐地惊噫了一声。只见来人身高七尺,细挑匀称,猿背蜂腰,举止潇洒,一领青衫,飘然若仙。只是脸色蜡黄,面容死板,微须厚唇,形象阴森。除去两只眼睛流盼若电清如潭水之外,其它一无异处。可是,看他的身法,内家真力深厚,轻功盖世,怕是江湖上少有人能与他有一战之力。 郭云明知此人不是善类,沉声道:“朋友,哪条道上的?哥几个是领了官家的差事,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的为妙!” 青衫人对于他的话不闻不问,上前扶了刘枫,扫了几眼,只简单问道:“还撑得住吗?速战速决!” 原来,这就是再次易容而来的唐以辰,刘枫见师兄前来,精神大振,点头道:“没事,小伤!”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答,郭云一伙儿立马看出他们是一伙儿的,想要离去,又不甘心,郭云已经杀得兴起,他自负武功高强,这次不再让别人打头阵,而是率先一步,对上傲立的两人。 “起!”却不想师兄弟配合无双,郭云尚未进招,刘枫已被唐以辰轻轻一抬,抖手将他甩向了郭云,刘枫借力半空中出招,铁指穿心尚没有丝毫准备,加上事情来得又太突然,他再想躲闪怎来得及,只惨叫出来半声,就被刘枫一刀刺向前心,倒地死去。 王锦春和王魁刚想离去,唐以辰身子一晃,拦了下来,这两人要是平时见了唐以辰,他也未必会饶了他们,更何况,现在他恨两人逼得师弟血溅当场,出手自是毫不留情,一声清啸,凌空跃起三丈多高,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他真不愧“苍鹰”之誉,借一翻之力,又腾起八尺,噌的一声,墨光陡现,宝剑出鞘了。宝剑荡起一片寒芒,浑若乌云压顶,眼睁睁就要临近当顶。唐以辰陡地发出了一阵狂笑,宝剑一招“六出祁山”,一刹之间,向两人每人划出三剑。 猛听两声惨叫传来,这两人已经死在了唐以辰的剑下,四人已去其三,只剩下一条半腿的董亮一人。他虽明知大事不好,也不能不拼了。只见他铁拐杖一点,一招“怒拂五弦”,闪电般向刘枫划来。 刘枫自知此时的董亮不是自己的对手,却也没客气,轻轻松松地和断了半截腿的董亮游斗起来。唐以辰不由暗暗发笑,想师傅是固守成规之人,不知怎么教出这么个徒弟,董亮淫孽太重,在江湖上名声极差,此时见自己打又打不胜,逃又逃不脱,他倒也刚强,心中一狠,举起左手的铁拐杖砸向了自己的当,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唐以辰和刘枫默契的对视一眼,情知年汇仁在此地设下埋伏,痛下杀手,怕是刘府已遭不测,于是一言不发地打马匆匆赶去。 正文 第四章 密信 两人抵达杭州时,已是万家灯火。家门在望,刘枫不由得万感交集,信步来到自己府宅的后门,心中已扑扑乱跳,想到没想,就要越墙而过,唐以辰急忙一拉他的衣襟,将他拦了下来。 刘枫心中一凛,不由望向唐以辰,但见师哥的脸上冷若寒霜,这才发现只见自己府中一片死寂,心中猛地的突突乱颤,暗觉府中的人怕是已凶多吉少,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看个究竟,但是灵台中尚有的一丝清明提醒他,此时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刘家上下还在等着他营救。 刘枫兀自神伤,旁边唐以辰却是神色一动,但见一骑快马从西边驰来,翻蹄亮掌,鬃湿喷沫,马身上是个二十八九岁的白脸汉子,一身疾装劲服,肩上背着一个黄色的长形包袱,唐以辰打个手势,悄悄示意刘枫,跟上此人。 一直跟到喧闹的街市,唐以辰才隐了身形,悄无声息地盗取他包袱中的物件,那公差竟然毫未察觉,刘枫即使心情郁闷之下,眉头也不由添了喜色道:“师哥,真是好样的,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能做无本生意的本事!” 唐以辰对刘枫向来宽容,这时只是沉了沉脸道:“都什么时候,还胡说八道” 一边说着一边将顺手牵来的这个大牛皮信封托在手上,刘枫一看,上面用火漆封口,右上角注有“绝密”两字,眼睛不由一亮,再望下看,是划着的三个十字,中间写着:两江水陆提督魏亲拆。 两江水陆提督魏涵是年汇仁的心腹之人,年汇仁刚刚指派魏涵来浙江上任,头等大事,就是除去刘恒,天心门也是得了这个消息,从而推断摄政王要拿刘恒开刀,先后派了刘枫和唐以辰前来支援。 刘枫将信一把抓过,“哧”地一声撕开了封口,两指一钳,从里面抽出了信笺。月光虽不很亮,但两人都是内功好手,眼神充足,所以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信上写着: 杀刘之后,卿可自兼西江巡抚,迅速查抄罪证,剪除余党,务求根除。我另派员赴浙助你,宅家有私访之意,如往凤阳祭陵,可相机“招待”之。详情随时报我。 下边草签“汇仁”两字,并盖有一方印章。 刘枫一看之下,顿时两眼冒火,这信细细品来,可以得到的信息很多,但是对于刘枫来说,首要的就是,依着这封信来看,自己的父亲怕是已遭了毒手,怎能不令他目眦尽裂。 唐以辰心中暗叹一声,他从小是孤儿,为能享受天伦父子之情,但在他看来,若是有一天师傅被人陷害,他必将大开杀戒,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这般想着他目光中的杀气越来越盛…… 半晌唐以辰才回过神来,心里一凛,重新将心思放在这封书信上,琢磨其中所传达的信息: 首先能肯定的是摄政王不仅要对刘府家人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而且似乎对刘大人私查其的罪状已有所闻,并且讳莫如深,所以才有迅速查抄巡抚衙门之命。如若自己遇上的真是琅桦郡主,那么她就该是来相助魏涵之人,可是下一句呢? 唐以辰凝眉沉思,猛地一扬眉,失声道:“不好!” 刘枫双目含泪,听到唐以辰的声音,才回过神来道:“师哥,我要回刘府一趟,烦你将此间事禀告师傅!” 他这般说,唐以辰又怎么能不知道,刘枫打得是替父报仇的主意,知道此去九死一生,特意将自己支开,不由沉声道:“枫儿,我知道你现在心绪难平,但是你看这封信的最后一句,宅家是早年间,对皇上的称呼,年汇仁言下之意,怕是打算伺机刺杀不日前往凤阳祭奠皇陵的皇上!刘大人是否真的遇难,还在不能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时不论是提督府还是巡抚衙中,都是高手如云,倘若你不能沉下心来,我是万不能放你前去的!” 刘枫低垂了头,不发一言。 唐以辰知道他如今心绪难平,紧紧一握他的手道:“枫儿,师傅令我前来,不仅要你助刘府脱困,更是严命我,以社稷大事为己任,要我助刘大人清除奸臣,还天下以安宁!” 刘枫一抬头,碰上师兄如炬的目光,竟是不敢直视,诺诺道:“师兄,我也知道,可是我……” 唐以辰摆摆手,阻了他继续说下去,沉声道:“枫儿,若是刘大人真是遭遇了不测,你身为人子,更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如我所见,刘大人处必有摄政王一党罪状,才使他成了摄政王的眼中钉,但是他们未必将这些证据拿到手了,所以你必须抢在摄政王爪牙之前把他们的罪证找到,如果皇上真的可以来,我们可以想办法向皇上面陈一切,一来澄清事实,为刘大人洗雪沉冤;二来使皇上早有戒备,以防患于未然,这封书信也是证据。”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刘枫的反应,见他似乎慢慢地听了进去,这才松开手道:“你心中对个中利害有数了,就回刘府吧!” 刘枫点点头,才又发现唐以辰并没有与他一道的意思,倒没有怀疑他惜命怯场,他知道自己师兄的脾气,所以有些担心道:“师兄,那你要去哪里?” 唐以辰轻描淡写道:“我去魏涵的提督府打探一下情况,稍后就跟你到刘府汇合!” 刘枫张张嘴,他脑子极快,知道师兄去提督府不是简单的看一下,但是一来他知道师兄决定的事,除非是师傅师娘,其余人怎么说都没用,二来他心急如焚,委实没有精力再跟唐以辰客气,只好深深一揖,道:“师兄,为我家之事,累你犯险,小弟感激不尽,改日请师兄喝酒!” 翻身上马,又回头道:“师兄,保重!” 望着刘枫远去的背景,唐以辰才将眸子那嗜血的杀意慢慢释放,他望着提督府的方向冷笑一声:魏涵吗?早听你为摄政王残害忠良,欺压百姓,手上沾满鲜血,这一次,既然我倒要看看碰上我“嗜血苍鹰”,是谁喝了谁的血! 他没有告诉刘枫的是,肖秋给他的任务中还有一项,那就是见机刺杀摄政王手下心腹之人。 正文 第五章 刺杀提督,再见琅桦 月光寒冽地照耀着世人,高高在上,不肯轻易给出半丝的怜悯,提督府内外,守卫森严,唐以辰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慢慢向整个庭院正中的主卧逼近。 奢靡的房舍内,是一副香艳的场景,一名仅穿着贴身小衣的女子依偎在魏涵的身边,美眸波光流动,摄人心魄,时已入秋,夜凉如水,她衣衫单薄,真真是弱不禁风,娇躯偎入魏涵的怀前,微微抖颤,颤得动人,颤得醉人,也颤得要人性命,魏涵双目冒火,一面急不可待地脱除外衣,一面伸手来替女子脱除亵衣,原来要来的是世间美好的体会,可惜正在这时房顶上的唐以辰动了! 宝剑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穿过窗户,向魏涵击来。魏涵也算反应机敏,想到没想,就猛地一缩身,扑倒在桌前,一翻身,左手一按桌上剑鞘,右手拈出剑来。 “啊!”女子尖锐的惊恐声刺破午夜的宁静,“蹭蹭蹭”一条条人影飞奔而来。 唐以辰自小隐居在山野,除了自己的小师妹,几乎没有见过女人,这么一个如水的美人衣不蔽体地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异样,然后就是一愣。 这一愣神的功夫,给了魏涵喘息的时间,他急急一剑劈了过来。唐以辰心中一凛,收回心绪,一个“斜挂单鞭”,险险地侧身闪过,又猛地右脚踢出,正点在魏涵的手腕上。 魏涵的手腕一阵剧烈疼痛,仿佛已经折断了一般,他毕竟富贵了多年,哪还经得起这般的剧痛,只听“当啷”一声,宝剑落地。吓得他亡魂皆冒,左手紧护右腕,转身就想逃。 唐以辰刚想一剑结果他的性命,半空中几条人影,从四周同时扑了上来,截住了他的去路,唐以辰向右一个斜跨,闪开了护卫从左测扎过来的一鞭,正好又迎上另一人击向他右肩的一掌。唐以辰铁腕一挥,翻身一掌,“啪”的一声配上攻击者的一声惨呼,一个侍卫的右臂已垂了下来。 而眨眼之间,魏涵已乘机跑到了屏风旁边。一旦他闪过屏风,大批的护卫就会挡在他身前,要再除掉他,就是千难万难了。 唐以辰心知他一旦躲过去,那么此次他的行动就是打草惊蛇,以后魏涵必定会提高警惕,他本身功夫硬,也就不怕兵行险棋,手中宝剑舞得如花,源源不绝地真气将护卫们压得喘不过气,这才左脚一挑,落在地上的宝剑已被挑起,左腕一伸操在手中,一抖手,魏涵的宝剑化成一道银虹,脱手飞出,直插入魏涵的后心。那声惨叫短而急促,一个奸佞之人就倒了下去,再也无法作恶了。 唐以辰既然已经得手,此处龙潭虎穴,他又怎么能再呆下去,一个“倒拧萝卜”刚想飞身而出,就听院子里一阵梆子声响,长枪手已蜂拥奔至,弓着手也已上房封顶,正前方,侍卫统领魏豹手挥腰刀旋风般地扑来,唐以辰右手猛地一划,正抓住魏豹的手腕,继而他指力一紧,魏豹顿党全身一阵酸麻,那口腰刀已掉了下来。 唐以辰知房上弓箭手已张弓待发,他一冲出去,就是万箭齐发的局面,心下一狠,右手一提,左手一托魏豹的腰际,两臂一用力,抖手抛了出去,而自己靠着魏豹这面人肉盾牌,顺势窜出了主卧。只听魏豹狂吼一声,身中十数箭,摔落在上,气绝身亡。 唐以辰轻身提气,凌空技起,宝剑挥动之间,已幻化成一片寒芒,护住了全身。而这时,房上箭发如雨。唐以辰一边挥舞宝剑,一边扑身而上,声东击西,明明看着扑上东厢房,哪知他半空中一个大翻提,借宝剑一震之力,已飘身落在西厢房上,左拳一挥,将一名弓箭手打下房去。同时右手宝剑也刺落了一人。 顿时,弓箭手一阵大乱。唐以辰怒叱一声:“挡我者死。”身形半旋,掌中宝剑刷刷刷,一连三剑,撕开一道人隙,飞身向西厢房后夹道中落去。接着又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已走近西跨院的三间静室门前。 由于唐以辰轻功卓绝,行走如飞。两江水陆府街的追兵未能赶上,唐以辰刚刚想松一口气,蹿身上房,猛听一个干哑的嗓音道:“朋友,四面楚歌,何苦再做无谓的挣扎,下来受降如何!” 蓦地四下大亮,但见八名兵勇高挑八盏气死风灯,分两行走了进来,紧跟着进来的是清一色顶盔戴甲的禁军卫士,约摸有二十人,两名黄衫老者昂然而入,分列左右。 这两人一个骨瘦如柴,一个胖如圆球,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一色的赤手空拳,不过行动相当轻捷,目光如电,一望而知都是江湖高手。两个黄衫侍卫刚刚站定,身后飘然闪出一个人来,唐以辰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内翻腾: 只见此人约摸十八九岁年纪,发黑如墨,散散地披肩后,惟一只金冠束发,粉面恰似初春桃花,黑眸宛如三秋清波,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秀眉微微上挑,应是个偏执孤傲之人。身穿绣花素罗袍长身玉立,丰姿翩翩。天气已冷,却偏偏右手一把乌漆折扇长约二尺八寸,轻摇送爽,端做得风流倜傥,一个翩翩男少年! 唐以辰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不由苦笑,这人却不是什么文弱书生,正是前几日自己救下的,如今可以确认的武官正二品的禁军统领:琅桦郡主! 唐以辰的心头再是一颤,暗道:如此也算良机,我若将琅桦郡主击杀,摄政王如同失去一臂,这样想着,一剑直指琅桦的眉间,鼓满的真气使得宝剑笔也似的直,劈开层层阻拦,转眼间就到了琅桦的面前。 琅桦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嘴角绽放出摄人的笑容,清喝道:“来得好!”,眼看宝剑离琅桦越来越近,她的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 正文 第六章 盈盈相对 正当剑锋就要贴上琅桦的眉间之时,琅桦眉头一跳,手中的扇子蓦地一抖,挡在了自己面前,唐以辰的剑就再也难进分毫,她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傲人的笑容。 而在对面,唐以辰面沉如水,不过却并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只冷冷一笑。虽然唐以辰的冷笑挡在面具之下,琅桦却似有所觉,心头猛地一跳,觉出了事情的不对,不再顾及颜面,想要闪身往后退,但是唐以辰的轻功显然远胜于她,她这时退,已然来不及,正好眼睁睁地看着唐以辰的剑仿佛会打弯一般,绕过铁扇,架上了自己的脖颈,但听他沉沉地喝道:“都别动!” 似曾相识的香气一闪而过,琅桦心中泛起异样的情愫,对于这个将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竟升不起半点的恨意,反而有些佩服。平心而论,能在戒备森严的提督府中出入自如,将提督斩杀,自不是凡人,怪就怪,自己太过自信,企图一招之下威慑对方,让他心生惧意,方便截杀。而自己的手下有对自己的脾气,太过了解,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思,竟让自己身处了险境。 其实不怪琅桦自满,只能说是人的名树的影,琅桦郡主名气太盛,她手中所用一把扇子,可不是附庸风雅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是十几名兵器名家合作所制,长约二尺八寸,纯精钢打制,共计三十六股,除了两大股之外,还有三十四小股,切合三十六天罡之数。两根大股是红毛铁所造,切金断工,锋利无比。为了万无一失,其中还内含三十六根追魂毒钉,所用毒物见血封喉,厉害绝伦。 琅桦郡主身份特殊,手握重兵不说,那一身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再加上一把切金断玉巧放暗器的宝扇,纵使是有头有脸的江湖人提起她来,都是头皮发麻,不敢说能胜得了她。更何况琅桦郡主身为女儿身,却巾帼不让须眉,每每冲在前面,不肯因着自己的身份,拿手下人的性命开辟道路。 她见到宝剑刺来不躲不避,仿佛惊呆了一般任人宰割,唐以辰自不会以为琅桦郡主是怕了他,他不但不敢轻敌,反而存了十二分的小心。 琅桦以为自己一介女流,手中的铁扇一招之下,挡住势如破竹的宝剑的攻势,对方必定心生畏惧,萌生退意,到时自己扬威之下,可趁机大败对方。 然而唐以辰开始就知道琅桦宝扇的厉害,见自己的宝剑受阻,顺势撤招,凭着自己步伐的敏捷,靠近琅桦,将她制住。 “要他们都往后退!”唐以辰故意哑着嗓子在琅桦的耳边威胁道。 琅桦受制于人,却仍有暇细细打量面前的人,只见对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这双眼睛宛如宝石般,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她一瞬间有万般的心思萦绕在脑海间,蓦地她娥眉轻挑,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朱唇轻启,只道:“你是什么人?” 琅桦奉命来此地,暂住在提督府,为得就是抓捕刘氏一党,至于魏涵的安危,她可没有必要负责,许是鬼使神差,琅桦下意识地就不想与对面的人为敌,所以她破例问上一问。 唐以辰自然是无言以对,默不作声,正想示意琅桦陪她一起走出包围圈,忽然间,一颗璀璨的信号弹在夜幕中升起,他的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琅桦神情复杂地望着对面的唐以辰,紧抿的朱唇轻轻上扬,却好似有一丝的释然,忽然她猛地往前一步,对着唐以辰的宝剑迎上前来。 唐以辰始料未及,眼前忽然想到黄衫女子落下山崖那一瞬的情景,手腕不由一颤,琅桦已经趁机闪身,躲了出去。 唐以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默然无语,拧身上房。尚未落下,房后突然闪出二人,四手一扬,十数枚暗器一齐打来。唐以辰骤然遭袭,本已躲无可躲。但他号称武林新一辈最为杰出的人才,自有过人之处,手中宝剑一抖,已将暗器全都碰飞。借宝剑的真气之势,身子又落向地面。 就在唐以辰上房遭伏、被逼退回的当地,拥来的弓箭手数十支冷箭一齐射来。唐以辰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力逃避。幸得他剑掌齐施,护住要害,就是这样,两腿右臂已都已受伤,不由身形一歪。 房上二人凌空飘落,一口锯齿刀,两支判官笔已分指唐以辰的全身要害,刚想狠下煞手,却猛地一停,默契的往后一闪,竟是主动把唐以辰让了过去。 高手过招,只在一瞬间,地上的人都未发现这一闪之间的事,唐以辰却足可以闪身离去,他满心的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突然间放他一马,当然如今他已无暇多顾,运足了内力,拼命像房外逃去。 没有了琅桦带来的高手的阻碍,普通的卫兵根本追赶不上唐以辰的身姿,闪出提督府的那一刻,他不由回眸,望向那个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的少女,那一袭书生的装扮,掩不住飒爽英气,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琅桦对着他莞尔一笑,唐以辰疑心陡升,难道说他已经认出他,所以放他一马吗?那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否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呢? 使判官笔的正是摄政王身边心腹谋臣东方华,他虽得年汇仁器重,对琅桦却向来敬重,这是躬身道:“郡主,恕属下多言,为何要走刚才的刺客,若是他是刘恒一党的余孽,岂不是放虎归山?” 琅桦心中此时是那日山间,唐以辰的灼灼身姿,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气质让她不想将他与此间混浊的杀戮争斗联系在一起,她凝眉道:“刘府出来信号,刘恒之子刘枫回府,为防万一,你速带人前去拦截,万不能让他逃离!” “至于魏涵被刺的事,容后再议,他的行事也不谨慎,还不知在外惹了多少仇家,本座才没有那么多心思为他处理官司!” “是!”琅桦郡主向来不齿魏涵为人,觉得他只会溜须拍马,没有真才实学,东方华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而去。 琅桦望着唐以辰离去的方向,心中暗道:哼,我向来恩怨分明,你崖间救我一命,今日又不忍我伤在剑下,我就放你一马,全了恩义,以后两不相欠。 其实她自己还没意识到,令人闻风丧胆的琅桦郡主,什么时候讲过情义,这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言论,在不知不觉中,那个救过她一命的男子就在她占剧了一席不同于别人的地位,以至于她未加验证,只凭感觉,感觉今日的刺客就是他,感觉他与刘府无关,就轻易的放了他离去。 正文 第七章 夜探内书房 刘枫再次赶回刘府时,谯楼外已是鼓打三更。他逶迤来到巡抚衙外,轻身提气,越墙而入那再熟悉不过的家园,却只见昔日热闹的府中如今一片死寂,刘枫不禁心中一酸,虎目红了半边。 刘枫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感情,缓步走过,隐约可见的狼藉,使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生生的疼。 “谁?!”颤颤巍巍地一声喝止,一个老家人举着棍子出现在刘枫面前。 “仲伯,是我啊,我是枫儿!”刘枫终于见到亲人,激动的冲上去去,一把抱住刘仲道。 “啊,少爷!”刘仲借着灯光仔细观看,等认清了真的是刘枫时,不由老泪纵横:“少爷啊,你可回来了,你……你快离去这里,这里危险!” “仲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爹娘呢,我回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情况的,这时候怎么能走?”刘枫被刘仲哭得心慌的紧,急忙问道。 这一问,刘仲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好歹他还记得时间紧迫,于是强忍悲痛,说道:“少爷,您要有心理准备,老爷,老爷他已经不在了!” 虽然早先也隐隐有些察觉,刘枫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存着侥幸,希望父亲仍在人世,乍听刘仲之言,不由五内俱焚,肝肠寸断,失声痛苦起来。 刘仲心中更是不好受,强自忍住悲痛,安慰刘枫道:“少爷,节哀顺变,老爷临走前,再三嘱咐,希望老奴转告少爷,不要悲伤,好好活下去!” 刘枫眼中含泪,一把抓住刘仲道:“我爹是怎么死得,谁害了他,我娘呢?” “哎!”刘仲长叹一声,长话短说道:“新来的提督上任,老爷前去赴宴,本是官场应酬的常事,咱们也没多怀疑,可谁知老爷晚上赴宴回来,不多久就全身疼痛,气绝身亡,夫人悲痛万分,六神无主,而这时忽然就来了一队官兵,说什么老爷欺君罔上,结党营私,颠倒黑白,密谋暗害摄政王,已畏罪自裁。他们奉命查抄刘府,还带走了夫人!” “魏涵!摄政王!果然是他们害死了我爹,还抓走我娘,我这就去提督府,把我娘救出来!”刘枫热血上涌,怒发冲冠,忍不住就往外冲去。 “少爷,少爷,您慢点!”刘仲急忙拉住他,劝道:“老爷留有遗言,不准你先报父仇,当下之急,是速奔京城找皇上代父陈情,当今皇上天资聪颖,足智英明,假以时日,必可挽朝廷于倒悬。老爷说他查摄政王的十大罪状,在内书房里!只是,老爷想让夫人到娘家暂避,可惜夫人仍然无法及时脱离!” 刘仲的话一下子让处在悲痛之中的刘枫清醒了过来,他想起师哥的话,与自己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又猛然间明白师兄为什么要去提督府,心里不由对师兄又佩服又担心,急忙振奋自己的精神,吩咐刘仲在外面望着,自己独自进入了内书房。 刘枫仔细地查找了两遍,那份辑录摄政王十大罪状的奏折还是追寻不见。眼看天光就要放亮,他不由心急,猛然心中一动,想到:父亲精细异常,这种重要的的东西岂能随手乱放? 刚想翻寻更为隐秘之处,一眼看见父亲的书案上,放着一本老子的道德真经五千言。心想,父亲一向不看此等书籍,此书为何会放于案首?怕是有什么玄妙之处。 刘枫将书拿起来翻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再从第一页翻起,忽然发现字里行间夹有批注,字迹有大有小,大字第一字是个“不”字,再顺小字一找,正好是一句“臣冒死陈情”,刘枫立马想到这是父亲起草的底稿,为了谨慎期间,才做了这样的处理。 刘枫如获至宝,忙揣在怀中,默默想:父亲在天之灵,定要保佑孩儿实现您的遗愿,诛杀逆贼,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这样想着,正要离开,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刘枫心头一惊,急急一抬手扇灭了烛光。 然后悄悄飘身来到正厅局面,刚站定,就忽听刘仲大声嚷道:“深更半夜,岂容尔等擅入府宅!” 刘枫知道这是刘仲故意跟他告警,心中一凛,接着就听一人冷笑,刘枫大急,果然随之就听到一声惨叫,他心中又是一痛,料想定老家人已遭了对方的毒手。 刘枫趁黑迅速绕到屏风后面偷看一眼,只见刘仲已被击倒在地,出手者是一个黑衣大汉。刘枫知道事情不妙,往回一偏身,才发现大厅后已经布满了兵了。 刘枫这一惊非同小可,深知已陷重围,不可硬闯,又不知来者究竟是什么人物,也想留下来察看一下。猛想起正厅内悬有一块“公正廉明”的大匾,忙掩进大厅,轻身提气拔了上去。 忽见火光一闪,兵勇高挑风灯而来,再然后就是四处翻找,想来也是为找奏折而来。半晌,兵勇们陆续而回,自然皆是空手而归,一个幕僚模样的人对着另外一个白衣佩剑之人道:“玉先生,内外书房俱已搜遍,老爷子索要之物并未找到。看样子,内书房已被人仔细搜过,只怕此物早没了。天将四更,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去禀明了郡主和大人?” 那被称为玉先生的人,眉头一扬,空气中的气氛陡然一冷,他冷冷道:“常大人,被人搜过?早就没了?这话你去跟郡主回!之前不是要你们好好把守的吗?你们就让人随便的进入?” 常想不过是提督府的幕僚,对于琅桦郡主身边首席的心腹之人,玉剑客玉无痕的话难敢反驳,只好连连赔不是,鞠躬不已。 玉无痕沉吟了一会儿,忽而面容稍缓道:“常大人,劳你驾在内书房多找几遍,不要漏掉一纸一字。其余人等就先随我回去!” 常想骤然一怔,心中暗暗叫苦,吞吞吐吐地道:“下官理当效劳,只是,我一人在以……” 刚说到此,玉无痕已一声冷笑道:“怎么,你害怕啦?眼下刘恒已死,巡抚衙门已成废宅。常先生怕从何来?快去接找,不得有误。” 等常想时战战兢兢退出大厅时,玉无痕一扬手,慢吞吞地道了一声:“撤!”所有人等,迅即旋风般地走了出去。 刘枫估摸一干人已经走远,谯楼更声正好四响。又隐在暗处听了一听,确已无人,才轻轻地跳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察看刘仲的伤势。走近一看,见老家人嘴角流血,人已死去多时。 刘枫一股怒火直撞顶梁,不敢移动尸体,只默默看着他道;“仲伯,你为我家尽到了心,我忘不了你。” 祝祷已毕,转身赶奔内书房,老远见房内灯光明亮。隔窗望去,常想时还在书架案头乱翻不止。刘枫明知此非善地,理应早早退出,但他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愤,因为唐以辰并没有提及琅桦之事,刘枫并不知派来的要员是谁,因此他想要活捉常想,对对方的虚实探个明白。 来到内书房门前,确信无人守护,刘枫右脚点地蹿了进去。等常想时发觉身后有人,没容他回过身来,刘枫已按住了他的肩间,低声叱道:“不要动!哼一声我活劈了你。” 说着话,迅速封闭了常想时的几处穴道,右手一提,刚想出门上房而去,猛听一个干哑的嗓音道:“朋友,你怎能逃出我们玉爷的神机妙算。” 刘枫心头一颤,知道中计,已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虽然确信自己的一身武功可以自保,但离天明仅有一个更次,稍有不慎,必落虎口无疑。由此这人的心计看来,他的主子更不是泛泛之辈。 正文 第八章 藏身 刘枫心下一狠,左掌猛击在常想的前胸之上,抖手抛出房去,伴着这声巨响,他声东击西,右掌一挥,震开了窗户,跳出内书房,然而他的双脚尚未落地,一股劲风已从他的右侧袭到。 刘枫留神回身,铁掌陡翻,硬接下了这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刘枫的身子竟被生生震出了一丈多远才落下地来。 刘枫举目望去,偷袭自己的正是刚刚被称为玉先生的人,他也知摄政王手下高手如云,但号称玉剑客的玉无痕据说名列三甲之中,自是不容小觑,而此时玉无痕也非毫发无损,他亦被刘枫的一掌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刘枫明知形势不利,猛一提气,借机逃走,宅院中警钟大起,刘枫仗着对地形熟悉,加上黑夜的掩护,兜兜转转,不宜被发现,而另一方似乎也意在围而不攻,只要将他圈在刘府内,也是天一亮,刘枫就再也无法遁形。 一颗璀璨的信号弹升起时,刘枫正好再次被玉无痕发现,再加上大队的卫兵阻住去路,无奈之下,刘枫与玉无痕大战一场,眼看就要丧命在他的剑下。 提督府离着刘府不过几里的路途,唐以辰为赶着跟刘枫汇合,自然就快些,因此转眼就到了,及他远远看向刘府,就觉出刘枫的处境又一次陷入危局,忙隐了身形,几个纵落,就翻入刘府之中。 此时刘枫的宝剑已被玉无痕挑落,躲闪之际,被玉无痕一剑刺在大腿之上,身躯摇晃,几欲跌倒,鲜血淋淋。 玉无痕一声狂笑,陡地将真气提足十成,一剑向刘枫的心窝初刺去,打算把刘枫置于死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西厢房上有人冷哼一声,继而一个庞大的东西,向玉无痕打来。 玉无痕顿觉一股强大的劲力袭来,忙不迭闪身躲开,凝神一看,原来击向他的竟是一具尸体,他微一怔神,举目来看。 唐以辰已经一拉刘枫,低喝了一声:“还不快随我快走!” 刘枫一看,原来是师兄现身相救,急忙强忍巨痛,凌空拔起。二人刚蹿上正房,刘枫想要头前带路逃出刘府,唐以辰却急切地说道:“枫儿,你快躲入假山北边的小洞里。” 刘枫知师兄向来很精细,此言必定有因,他对师兄的话深信不疑,这里是自己幼小时的府第,岂有不熟悉之理?即使是凌晨,也能辨别方向,一头钻入小山洞中。 这时,玉无痕正好带人追了过来。唐以辰一声大喊,但见假山旁边飞起一条黑影,一掠之下,向东逝去。 刘枫知道,那是师兄要为自己引开他们,一边担心师兄的安危,一边不知此计是否可行,两人是否都能逃出升天。 心神未定之时,但见唐以辰一言不发,已与玉无痕动起手来,他的身躯猛地扑近,双拿一合一分,一拍右肩井,一砸太阳穴,掌风凌厉,呼啸有声。 玉无痕一见唐以辰身手,就加了几分小心,他身躯一坐,马步一稳,刚想使出全力猛接这两掌,哪知唐以辰身形猛然一回,已飞上东厢房顶,一闪不见。 玉无痕目瞪口呆,愣在半晌,手下的人没有他那般定力,早就气得骂不绝口。 刘枫心头一喜,知道师兄为救自己,用心良苦。不然,以自己重挫之身,绝不会逃出玉无痕之手。他刚想向小洞钻去,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厉声责道:“人家已经走远,光骂大街,顶什么用……” 刘枫注目一望,只见从正厅左侧,脚步潇洒地走过来一个年轻的书生。他是初次见到琅桦,只觉此人温文秀雅,仪态雍容,心中不由得暗暗奇异:凭这么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敢对玉剑客这般颐指气使? 然而令刘枫更加惊愕不已地是,玉无痕虽然被骂,却不敢有丝毫怨怼之色,反而抢步上前,弯腰施礼道:“属下无能,致使刘恒之子刘枫漏网,甘愿受责。” 琅桦微微一笑道:“玉先生为何确信闯入刘府的是刘枫,又如何断定刘枫已经逃走?” 玉无痕恭敬答道:“回郡主,之前刘府家人刘仲弥留之际,曾迷迷糊糊说道,少爷快走!所以属下认定来刘府的是刘枫,而且……” 他瞧了瞧琅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刘恒的奏折被拿走了,旁人无法在这么短的时候内找到刘恒妥善保管之物,应该也是被他的亲近之人拿走的……” 琅桦手中折扇“啪”地一合,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这番对答,被躲在暗处的刘枫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中猛然一动,终于知道那少年书生是女扮男装的摄政王之女,琅桦郡主,差一点惊呼出声。 刘枫忍不住打量琅桦,心中道传言琅桦郡主自幼爱穿男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女孩气,但这份装束,却极为好看,心说怪不得琅桦郡主眼高于顶,瞧不起世俗男子,一般的人也确实配不上她的绝色与才能,估计也只有师兄才能压她一筹…… 传闻虽不断有五公大臣之子、当朝权贵之后托媒说合,琅桦不光嗤之以鼻,不假辞色,弄不好招来杀身之祸。甚至有传闻道,皇上欲让琅桦郡主入主中宫,琅桦亦婉拒,直言琅桦虽为女子,却只能舞刀弄枪,做不得相夫教子的雅事,连摄政王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桃李年华,仍是小姑独处。 刘枫兀自一旁胡思乱想,玉无痕却因着琅桦的不悦陡然一震,单膝点地,连声说道:“属下该死!” 琅桦将折扇一挥,示意他起来,才又道:“凭你的功夫也留不下他一个官家的贵公子” 玉无痕连忙道:“本来属下已重创于他,可是忽然有人前来相助,横插一腿,让那姓刘的小子乘机逃脱了。” 琅桦有意无意之间向假山方向扫了一眼,面容又和缓了下来,朗声道:“玉先生,这次是你心存轻敌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座倒也不怪罪你。本座倒在看看刘枫这个初上跳板的江湖后辈,如何能逃出本座的手心!” 说到这里,突然她的面容猛地一凉,用手往假山一指说:“如果本座没有看错,假山内藏着的人,可能就是身负重伤、无力逃走的犯官之子刘枫。” 这句话一出口,恰似晴空霹雳,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