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000.简单介绍   这篇文章是部半纪实文章,所以小哥会写完,全文暂定1000章,字数在300万字左右,情节始终跌宕起伏。要么他人在算计主角,要么主角在算计他人,请亲亲们放心收藏!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1.有惊无险   95年炎热的夏天,人挥汗如雨,江苏南京某部军营驻地内,年青的仲谋在教导员办公室里大声申辩,“我因为家庭原因,特申请退伍,请教导员批准?”   “这可不行,你刚从军校毕业,按规定必须在部队服役。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批准你的退伍申请,军校毕业生刚分到部队就申请退伍,这在我们整个军区还没有过先例。”桌后,张教瞥着眼前的小伙,神情很无奈。   “如果不批准退伍,那么我就不再上班!”搁下狠话,也没敬礼,人顾自走出办公室。   回到工作楼,仲谋坐在桌旁发呆。   分回部队已过半年,可分配的工作让人沮丧。在军校所学专业与回部队从事专业风牛马不相及,没有关系好的领导出面协调,又无法调动工种,心里憋屈万分。   昨天林梅父亲的话像钢钉一样还扎在胸口,“仲谋,我和梅梅她妈也是为你着想,梅梅脾气不好,据我观察,你也是暴躁性格,你们在一起肯定会处不来。之所以没发生状况,主要还是你俩一直没有共同生活的原因?”   客厅内,林梅妈妈一脸担心,林梅在一旁默不作声。   “伯父、伯母,我相信我和林梅一定会生活幸福,请成全我们?”坐在藤椅上,仲谋一再恳求。   沉默半响,伯父站起身,“仲谋,真不是我不想成全。你想想,你家里一无所有,我们怎么能放心的把林梅交给你?何况,你的脾气也太刚烈,如何能让我们安心?”   伯母没起身,但说话却更有分量,和声细语中透着威严,“仲谋,我们家林梅挑人的眼光很刁,虽说看上你,但我和她爸都明白,梅梅太年轻,她不懂人情世故,请你原谅她?”   这话更伤人,仲谋强自忍耐,撇撇林梅,“梅,你说说话呀?”   看看父母,又不敢直接帮仲谋说话,林梅只有低下头。失去主心骨,小伙也无可奈何。   “行,伯父伯母,既然你们一致认为我仲谋不好,一时半刻,我也无法证明我的优秀,先告辞!”头也不回冲下楼,男人的胸膛像要爆炸。   “嘭”、“嘭”、“嘭”,墙壁被愤怒的小伙当成出气筒狠狠砸个不停。   “仲谋,你马上去执行军事任务,照片里的罪犯就是目标,给你三分钟时间,必须牢记此人相貌。具体行动,射击教官会详细安排,队长和我都相信你的能力,一定不辱使命!”张教在桌前小声宣布命令。   接过照片,快速扫视一遍,强迫自己牢记。虽然申请退伍,但毕竟还是军人,军人一切服从命令。   馒头山山峰凹地前,狭窄的山坳内,站满黑压压的军人,全部真枪实弹,神情庄严。   “我宣布,‘捕狼’行动正式展开!”首长一声令下,军令如山倒,所有参战部队人员按次序跑步散开。   瞥瞥教官,战友们向山脚下快速奔跑过去。分配好各组搜索区域,教官跑回属于他自己的地点,处于极度震惊状态,小伙感到非常紧张。慢慢回过神才发觉,小腿肚子居然不太争气,一阵阵抽筋,反复跺脚,才感觉好点,腿却依然发颤。   教官下的战斗命令犹在耳边回响,“今天,我们要执行一项军事任务,这不是演习,而是实战。现在有一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就躲在你们面前的山里,随身携带枪支,而且枪法很好,请你们务必小心,发现他直接击毙。下面分配作战任务,每三人为一个小组,由左至右、由前而后按顺序搭配,请牢记你们的小组成员,兵龄长者为组长。”   看看手中上好弹匣的枪支,仲谋慌乱的心情很快平静。军人自有军人的气势,保家卫国,责无旁贷,况且,十米内的生物,凭自己的枪法有绝对把握一枪毙命!   山脚下,战士们快速报上各自入伍时间,仲谋荣任组长。明确好小组三人之间的距离和间隙,握紧五六式冲锋枪,仲谋带两位战友一起展开搜索行动。   山比较高,山脚下的灌木丛非常密集和杂乱,没有小路的地方下脚都很困难。山坡上的苔藓不断给战友添麻烦,怪石嶙峋的坡面上植被稀少,走上去要小心翼翼,一个不慎,脚可能就会被扭伤。折断的松枝凌乱掉落在平缓山坡间,仲谋谨慎绕开它们,高树枝也在添乱,时不时改变枪口的指向。   越往上,山坡越陡峭,高大的松树林密密麻麻,峰随路转,路随人茫茫。警惕顾着脚下,随大部队往山上慢慢搜索前进,小组三人彼此响应,相互掩护,高一脚低一脚走在山路上。瞥瞥其他战友,看神情都非常紧张,小伙早调整好心态,枪口直指正前方。   “唉哟!”战友打个趔趄。   “站住?”仲谋赶紧一把拉稳战友,脚前方,摆放着一付捕捉野兽用的半圆形钢齿兽套,上面覆盖薄薄的松枝和树叶。小心蹲下,用粗树枝将兽套的开关破坏掉,“咔嚓”,钢齿直接合拢,两战友在旁出了一头冷汗。   “你们先走,路上可一定小心,我得把它挪个地。”大声提醒,男人关上枪机保险,抠出兽套后置于僻静的树背后,起身快步追上战友。   重新把冲锋枪的保险/快慢机拨到连发状态,拉枪栓,将子弹快速推上膛,手预压扳机。3人相互照应,小心谨慎避开脚下的障碍物和机关,和其他组战友并肩向山顶方向搜寻过去。   仲谋梭巡的同时,还不时抬起头,看看远处的松树。不得不防,要是那小子真的居高临下,凌空扫射,岂不死得冤枉?只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他,即使不开枪,他也应该无路可逃。   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仲谋亦步亦趋跟着大部队。山脊上,不时有小动物被这骇人的架势惊动,“嗖”的一声从人面前窜过,神经本来高度紧张的人群顿时引起一阵小骚乱。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仲谋的内衣早已被汗水全部浸透,防弹衣显得越来越沉重,手腕也被肆意拦阻的荆棘割得青一道紫一道,脸上汗如雨下。偷空瞅瞅其他人,两战友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也是气如牛喘,神色非常狼狈。   紧绷神经,战士们一刻也不敢懈怠,包围圈越缩越小。“啪”清脆的枪声从山背面传来,小伙惊诧万分,莫不是战友跟罪犯发生了遭遇战?   “你们两个先守着,我过去看看?”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仲谋只是觉得很遗憾,一定得去跟枪法一流的罪犯过过招?   “回到你自己岗位上去!”一位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对跑过去的小伙大声下命令。   作战中,不同部队间,军衔高者能直接命令军衔低者,仲谋悻悻跑回原来位置。命令很快传递过来,根本没有发现罪犯,原来是枪支发生走火,一切还按预定行动继续展开。   天色慢慢暗下,就在士兵们精神百倍搜索前进的时候,山下传来“撤退”命令,遵守着上来的先后次序,部队交叉掩护向山脚慢慢退下去。   回到山坳,人员开始集合,夜色中,仲谋精神抖擞站在队伍后面。   “退弹匣”、“枪口向上,验枪”、“关保险”······,命令声此起彼伏,仔细检查完枪支和弹匣,交回枪弹,参战部队重新集结待命。   由于天色已晚,考虑到罪犯有枪,而且枪法了得——罪犯原本是师部神枪手,在师部组织的射击比赛中曾连续夺得过三届冠军。现场指挥部才决定让所有搜山部队撤退,由早先围山的部队继续封锁山下道路和所有出口要道,临时抽调的其他部队马上返回各自军营。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2.困兽犹斗   眨眼就到礼拜天,按惯例,早上不出*,也不用担心睡觉时间长短问题,躺在床上的仲谋迷糊糊之际,被同室的中队长推醒,“仲谋,都快十点,还睡?赶快起床,张教找你!”   一骨碌爬起,快速穿上军装,戴好军帽,被褥没叠,跑步来到敞开的教导员办公室。   “报告!”   “进来!”   看看一脸邋遢的仲谋,张教没说话,起身关好门,回到桌后,小声下命令,“仲谋,马上去执行一项紧急军事任务,射击教官点名要你,具体行动听教官的安排,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打扫‘战场’,快去!”指指小伙的嘴脸。   撇着仲谋脚下的皮鞋,皱皱眉头,“换解放鞋,扎武装带!”   快速收拾好,回到办公室,跟在张教的后面,小伙跑步出楼。   穿过林荫道,两人来到部队办公楼前面的花坛,花坛旁停着一辆挂军牌的旧桑塔纳轿车。   刚走到跟前,左侧车门被人从后面推开,射击教官从车里出来,朝张教敬个礼,转身又回到车内。   “上车!”命令传下,敬礼后仲谋绕到车的右边,拉开车后门。车直出部队北大门,右拐沿门前的宁杭路向东疾驰而去。   坐在车内,有前次的战斗经验垫底,仲谋这次不太慌张。旁边的教官一直没说话,挽着手,一路闭目养神。见教官一脸严肃,没敢询问,侧过头,男人默默看向窗外。   车外的风景急速地一闪而过,沿途中,不断有新景物跃入人的视野。犹如科教室里正在放映的幻灯片,不间断变幻角色。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来到陌生的小乡镇,“下车!”教官下命令,两人同时拉开左右车后门。早有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等在道路旁边,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阵势惊人。   “快走!”军官带路,教官和仲谋快速跑步跟上,前方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小伙的心马上提到嗓子眼,这可是靶场中曾经很熟悉的枪声,没敢询问,人紧紧跟在教官身后。   3人迅速跑步来到一处楼房前,随军官,人快步上楼。推开3楼房门,室内有士兵站在窗帘后面,透过窗帘谨慎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注意隐蔽!”简单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军官带上门,和士兵一同下楼。   刚进门就发现,室内右边窗户边的地下,赫然摆放着一把怪模怪样的枪支,枪约1.2米长,枪肩上还配有瞄准镜。   嘿,老朋友见面咯!中国现役陆军配备的79式狙击步枪,导气式复进,枪机回转式闭锁,10发弹匣供弹,口径7.62MM,旁边桌子上还搁放着一付军用望远镜。   原本满脸严肃的教官,此时脸上出现一丝亢奋的表情,低下身,来到枪支旁,快速抄起,仔细开始检查。仲谋单腿蹲在地上,心情异常兴奋。   “注意隐蔽,现在分配你的作战任务,马上到房间内找小枕头!”检查完枪支,教官小声下令。   快速起身,尽量矮下身体,推开虚掩房门,仲谋在凌乱的床铺中抽出枕头,出房递给教官。   “你的任务,在左边窗户前,用望远镜观察罪犯所处的位置,随时向我报告他的方位,目标,前方公共厕所!”教官很快又补充一句,“还是前次那小子,他叫小六!”   顺手抄起望远镜,矮身接近左侧窗户,用手撩开厚厚窗帘的一角,谨慎向外张望。   远处前方一间大型公共厕所外,站、卧着许多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稍远一些的外围街巷也被密密麻麻荷枪实弹的解放军士兵封锁。   打开遮蔽镜头的护盖,将背带挂好在脖颈处,伸出望远镜,快速调整目距。等左右两侧的物像调整完成,锁定远处的公共厕所,小伙才透一口长气,观望间隙,余光瞥瞥教官。   一会功夫不到,教官早牢牢固定窗帘,左侧玻璃窗敞开,枕头搁置在窗台中央,狙击步枪早已架好。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公共厕所方向,肩抵枪托,眼贴瞄准镜,手扣扳机,一动不动望着前方。   “砰”、“砰砰”、“砰”······枪声持续传来,认真观看,望远镜里,围住厕所的武警战士有人在连续向内开枪,但经反复搜索,也没发现厕所内有人的迹象。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   “明白,继续观察!”   沉住气,仲谋认真对厕所进行观察和搜索。前方的公共厕所很大,上面是钢梁支撑的塑料瓦顶棚,四面都是厚厚的砖墙,墙体较高,应该超过两米。   三面在砖墙与顶棚之间留有很多交错的或大或小空隙,背靠居民楼栋的后墙没留任何缝隙,离这栋楼房只有不到半米的间距。   在仲谋所处的方向,有个出口,厕所周围都是居民楼,“小六”应该位于观瞄所在方向。一眼看过去,里面全部是蹲坑,中间用高砖墙隔断,斜瞄过去,看不到任何人影。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却再也没有枪声传来,透过望远镜,仲谋发现,参战士兵改变了攻击方式。除了几个人警惕端枪守住外面,其他人员都躲往隐蔽的地方。   很快,在厕所外不同的方向,站在木梯上的战士,把东西从缝隙处不断扔进厕所里。没有听见大的爆炸声,却只见一阵阵白烟不停升起,厕所内马上浓烟滚滚。   望远镜中一片模糊,看来,应该是战士在使用国家少量进口的催泪弹,*罪犯出来,不知道效果如何?   浓烟慢慢散去,却没有看到有任何生物从厕所内跑出。咦,人肯定在厕所里,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目光所及的厕所边角上,一个战士爬近墙头的大空隙。   “砰”的一声,枪声从厕所内传出,小伙子马上摔到地上,一动不动。被围墙挡住视线,看不到发生的具体状况。   “注意,看清罪犯的位置!”教官大声提醒。   静下心,仲谋不敢遗漏任何疑点,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反复搜索厕所内每一处能看到的地方。突然,有枪管快速在镜头里一晃而过。   “报告,发现目标,位置,左上方最里面的蹲坑!”   “明白,我也看到,继续观察!”   死死盯准目标,男人大气都不敢出,良久,锁定的蹲位内却再无动静。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3.生死搏杀   时间慢慢过去,还是没见到蹲位内有任何动静。由于长时间观望,站起来嫌高,蹲下又嫌低,那姿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仲谋浑身都不是滋味,真恨不得能直接冲上战场,跟罪犯来个刺刀见红?   余光中,教官依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射击准备姿势。想来,教官肯定更难受,责任悬殊,心理压力一定更大?同情着敬业的教官和外面浴血奋战的士兵,仲谋不禁憎恨起厕所里的小六。   “兄弟”,黄泉路上,望乡台旁望眼欲穿的孟婆,还等着你呢,你丫倒是快“走”呀?   喝过那碗美味醇厚、香溢不腻、浓而不稠、闻之提神,饮之留香的孟婆汤,你肮脏的灵魂就会得到净化,继而忘记这人世间的所有恩恩怨怨,下辈子投胎再去做个好人吧?   “砰”凄厉的枪声再次传来,仲谋收回神。   厕所外进攻的部队又改变战法,空隙正对墙下每个地方,都站着许多一脸紧张的战士,不断在空隙处升起顶着军帽或钢盔的竹竿,而且反复在摇晃。“砰”,“砰”,“砰”······,枪法很准,厕所里射出的子弹,粒粒弹无虚发。   望远镜中的“小六”也实在狡猾,每次开枪根本没有瞄准的前奏,抬手便射,即使同时面对多个目标,也是一样。   开枪的过程中,还快速在望远镜死角的小范围内,不断变换自己的体位。只有枪支和手在镜头前偶尔一闪而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人的头部,真是令人郁闷!   “报告教官!”仲谋实在忍不住。   “说!”   “我请求到现场作战,请教官批准?”仲谋的倔脾气上来了。   “瞎胡闹,做好你自己的份内事,不要影响我!”教官非常恼怒。   场地外,进攻部队存心不让其缓气,反复表演精彩的一幕,间或夹杂对空射击的枪声。极度惊恐下,“小六”也无暇分辨真假,举枪连续开火。   慢慢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这时,勇敢的战士再次冲上去,一人低姿匍匐快速进前门,另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缝隙处伸入枪管,大致对准锁定蹲位射击。   外面负责掩护的战友同时开火,厕所内还击的枪声也迅速传来,“砰”、“砰、砰”、“砰、砰、砰”······炒豆般的枪声立马响成一片。   没一会,前门进攻战士的弹匣被打空,小伙子熟练用单手直接换上弹匣,并迅速拉动枪栓,短暂停顿的枪声又重新怒吼。   突然,半蹲着的小伙子猛然起身,转头朝门外急速奔跑,没等人反应过来,“轰———”、“轰———”,连续的两声巨大爆炸音响彻全场。   顷刻之间,厕所门口已经是硝烟弥漫,砖块混合着泥土及弹片四处飞溅,连远离厕所的楼栋也在颤抖,窗玻璃发出恐惧的战栗音。弹片飞舞中,远处奔跑的小战士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啊,怎么“小六”连手榴弹都武装齐全?难怪战士们不敢抵近射击?看来只差火箭筒和迫击炮,这阵仗都快赶上老山作战!   小伙非常惊讶,军人的血性一下子被全部激发出来,人站立不安,周身热血沸腾,只恨自己不能直接上阵拼杀?   撇撇教官,但没敢再开口,狙击手绝对不能被干扰,军人只能服从上级命令。   “报告教官,申请去厕所!”声音不大,但特别清晰。   “快去快回!”   走到桌旁轻手轻脚放下望远镜,小伙回身往厕所走去。站在房门背后,沉思少顷,人暗下决心,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搏杀机会,即便挨处分也要出去赌一赌?   偷偷拧开大门,教官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厕所,压根没注意到仲谋,悄悄溜出,沿楼梯快速下楼。楼下的执勤战士出面拦阻,“你有什么事情?请不要乱走!”   “我是楼上狙击手的助理,有急事找你们领导,请速速转告?”压低嗓音,小伙观察周围动静。   “好,你先等等,我马上去报告!”人迅速向右前方的里弄跑去。   没几分钟,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疾奔而来,“发生什么情况?”   “我请求参加现场作战,能给我配一支枪吗?”小伙勇者无畏。   看看仲谋,军官皱起眉头,“你教官呢,下来经过他同意吗?”   “他还在上面,我是私自下来的,在上面也帮不上忙,请首长批准我的作战要求?”   “简直乱弹琴,快上楼,赶紧去协助他,你倒是不怕死,可我担不起这个责任?”训斥完,军官转身离去。   不甘心站在楼下,巴巴的眼神望着小战士手中的钢枪,“兄弟,能把你的枪临时借用一下吗?”   “这可不行!”不敢对仲谋怎么样,战士反复催促,“你快上楼?”   目无表情,人在一楼楼道内静立,小战士对此也无可奈何,转过头不再理睬。瞅着他紧张注视厕所方向的时候,从背后溜过去,仲谋快速来到里弄口。   军官正在对手下战士布置作战任务,见人跑过来,大声呵斥,“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报告首长,我再次请求参战!”倔强的语气一如往昔,怕军官不同意,加重语气,“我也是专业狙击手,请给我配一把带瞄准镜的狙击枪?”   侧过头,军官考虑少许,“王凯,去,拿钢盔和狙击枪来!”   小战士转身,哑巴兄弟转眼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给他!”军官大声下命令。   戴好钢盔,接过熟悉的56S冲锋枪,小伙朝厕所方向弓身跑去。因为对小六所处的位置很清楚,反复权衡后,径直上厕所斜对面的楼房二楼,在窗户边确定最佳攻击位置。   这小子枪法太准,仲谋异常谨慎,架枪,调整好标尺,右眼贴上瞄准镜,手预扣扳机,死死盯准蹲位。   紧盯镜头,人喘气都很小心,突然,透过烟尘,锁定的蹲位上方有手快速闪动。抓住这少纵即逝的机会,人果断扣下扳机,“啪”,枪身一震,复仇的子弹冲出怒火满腔的枪膛,高速飞向闪动的贼手。   镜头里,血花飞溅,贼手缩下去再不见出来。   硝烟散去,厕所门口出现个很大的缺口,短暂停顿后,战士又发动一波新的进攻。   “哒”、“哒哒”、“哒哒哒”······轻机枪发出快续点射的嘶叫,两侧士兵在机枪的重火力掩护下,边开枪边快速冲进厕所。   厕所内外到处都是杂乱的人影和枪声,现场一片混乱,镜头里分不清谁是谁,收好枪,仲谋准备下楼。   仿佛刹那间,枪声就完全停歇住。   不一会,士兵从厕所里出来,身后拖着个似死猪般的人。其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衣服全部变成红色,耷拉的头部太阳穴旁,赫然显现很多大洞,洞口还不断往外流着红白相间的混合物。   头部恰似开了个染坊,红的、黑的、白的一齐冒将出来······是小六,这个混蛋,现场所有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到现在连午饭都还没吃,他却已经美滋滋地喝起孟婆汤,真是太便宜这小子?   交还装备,仲谋回三楼房间,随教官快步下楼,前面厕所处,士兵早已全面封锁。早先接人的军官带两人绕过厕所,从另外的街道来到小镇公路边,桑塔纳静静等候在路旁。   两人回到部队,教官先行离开,重新站在熟悉的军营内,大口呼吸清新空气,仲谋恍然隔世为人!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4.飞来横福   床边,还在闹情绪的仲谋百无聊赖,瞪着天花板发愣,推开宿舍门,队长一脸严肃,“到我宿舍来一趟!”   随队长来到房间,赵队语气特别严厉,“仲谋,清楚你对教导员所说的话吗?这会挨处分的?”   “战场上死都不怕,我还怕处分?处分无非放进档案,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小伙以无所谓的眼神直视队长。   “你······你真不怕?”   “真不怕,我早已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退伍!”仲谋心如磐石。   “仲谋,我知道你有抵触情绪,这样,回去好好想想?”见恫吓无效,赵队改变策略。   返回宿舍,侧卧床中央,手指无聊的在空中写着默念的名字,林梅的倩影映满整个房间······91年10月的周末,南京国际关系学院学员宿舍楼,同学们各自忙着琐事。   “仲谋,你的信!”中队长把信封塞过来,看看署名,居然是林梅,小伙的心顿时怦怦直跳。   躲在宿舍角落,慢慢撕开信皮,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从信纸中缕缕向外飘出。   “仲谋,你好,我是林梅,过得还好吗······”   从头到尾仔细看完信,小伙心如鹿撞。林梅在向自己表达爱意呢,自离开老部队上军校,一直不曾给她写信,这小妮子从哪里弄来的联系地址?   小心叠好信,放入胸前口袋内,倚靠于墙边,仲谋春心荡漾,人浮想联翩。   林梅,同年入伍战友,新兵连结束分下连队后,两人本没有往来。可从她妈妈来部队探亲后,可能是因为其母亲住在招待所时,被仲谋照顾得太好的缘故,小妮子顿生好感,其后频频示爱。   仲谋当时也有自知之明,家庭条件悬殊太大,其母亲明显身份高贵,说话语气非寻常人。装聋作哑之余内心难免窃喜,然时过境迁,往日的城下阿蒙,早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来只管接纳便是?   日子慢慢悠悠的过,苦爱痴痴恋恋的谈,书来信往中,林梅将家事全部告知仲谋。   其爷爷曾担任江苏淮阴市市长,现已退休,爸爸为军区总医院放射科主任兼主治大夫,妈妈则是该医院副院长。   从小秦淮河畔玩耍,玄武湖中荡舟,雨花台上缅怀,夫子庙里嬉戏,孝陵卫郊踏春,紫金山峦祭古,后跟随爷爷奶奶生活,修得一副泼辣爽朗敢爱敢恨的性格。   男欢女爱之事,仲谋本一窍不通,印象中,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女性对自己表达过爱慕?面对天降桃花运,自是格外珍惜,专心完成学业和训练的同时,每日只等待远方那飞来的锦书。   周三的晚上,文清抢过来信,看完后打趣,“哟,仲谋,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还有这般魅力?”   仲谋得意的笑笑。   同学了解仲谋的家庭条件,打闹过后,善意提醒,“能当女兵者,家里非富即贵,你不怕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   “文清,谢谢你的忠告,但我还是要追下去!”机会难得,仲谋岂会主动退却,越有挑战,才越能激发人的斗志?   除去家庭条件太差,还有个头略矮一些(1米70),其他的条件,仲谋信心十足。   论“说”,自己可是学院“苏秦论战”辩论组成员,口才自然不会太差;论“打”,普通没练过的小伙子,还真没有太放在眼里;论“相貌”,所在班级的四大美男之中独占一席;论“才”,虽不敢和六百年才出一个的“凤姐”相比,但想来也不会逊之太多;论“智慧”,如果屈尊第二,还没人公然敢称第一?   一星期也才能收到一次回信,可仲谋心中的甜蜜依然像姗姗绽放的花蕾,迫不及待向四周散发出春天迟到的信息,感染了竹林,感染了小溪,感染了大地,也迷醉了自己。   轻松完成学业的同时,不再和学友高谈阔论,也不再去图书馆寻寻觅觅。闲暇时,坐在宿舍的课桌前,摊开“薛涛笺”,对着镜花水月中的林梅尽情挥毫泼墨。   洋洋洒洒一写十几页纸,多时足有三十多页,把个牛皮纸做的信封都塞得鼓鼓囊囊,险些破裂。   林梅收到的时候,旁边战友在戏谑,“哟,你这是在收信,还是在收包裹?”   军队里除了书信来往,电话联系非常不易,大都是军线,少有直拨电话,古老的通讯方式自然有其好处,那就是信息的获取和反馈都异常缓慢。   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仲谋,依然憧憬着以后美好的未来。   很快,林梅在回信里就提出严峻的问题——她一年后退伍,部队驻地在安徽,而她肯定会回到身在南京的父母身边,两地分居的问题如何解决?转业后,她绝对不会跟仲谋回到贫困的家乡,而把仲谋调到南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那高傲的父母能否接受仲谋更只是个未知数?   清晨的校园,早起的鸟儿无事可做,还是唱起昨夜的悲歌。地上,松松蓬蓬的小草,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不离,不弃!   微风,用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慰着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倔强的枯叶却还在怜悯树儿,依然缠缠绵绵在那大树的怀抱里依依眷恋,苦苦的流连。   周六中午,终于收到姗姗寄来的回信。信里,林梅对俩人的前景极其悲观,字里行间,无奈至极。   看完书信,仲谋心里别是一番滋味。说过来倒过去,自己还是有可能会栽在家庭条件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里,爱一个人,难道真的就是这么难?   眼见势态危急,仲谋效仿摩诃萨青王子“舍身饲虎”的慈悲情怀,秉承地藏菩萨“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精神誓愿,遵循许三多“不抛弃,不放弃”的为人宗旨,紧急回信。   信中反复回忆起俩人所共同度过的温馨时光,也表明态度——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林梅的回信很快过来,她愿意等到仲谋毕业,以后的事情一切但凭天意。   生活重新恢复平静,虽然暗流仍然潮涌,不过仲谋毫不畏惧。困难无处不在,但相信在爱的力量感召下,一切终究都会得到妥善解决。   若爱,须深爱!   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耳鬓厮磨,初沐爱情雨露的仲谋心里依然激动万分。锦书互托,时间飞逝,转眼已近年底,寒假在学友们殷殷的期盼中很快来临。   最后一次去信里,俩人约好,年底相见一面,以解彼此的相思之苦。   放假后,坐火车到武汉,仲谋换乘汽车,一路颠簸,直奔原部队驻地安徽小城六安。   熟悉的军营院内池塘,绿波依旧荡漾,塘中枯萎的荷杆陪衬着六安冬天的萧瑟。落叶凌乱堆积在池塘边的小树下,暖阳照下来,经历了昨夜凛冽的北风,树干还在瑟瑟发抖。   池塘边,互拉着小手的两人坐着欣赏风景。半年多没见,秀美的林梅更显妩媚,瓜子脸,柳叶眉,翦水秋瞳,玉指素臂细腰,窈窕颀长美腿。   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仲谋局促不安低下头,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落落大方的林梅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这半年多来,过得还好吗?”   “好,你也好吧?”   “嗯,想过我吗?”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头靠近男人肩膀,林梅静静看着眼前的池塘,拾起女孩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在腮边,仲谋的心都开始颤抖。   俩人紧紧相互依偎,不再说话,转过头,仲谋毫不犹豫吻下去。天边的斜阳渐渐落下,余晖斜映在池塘中,池塘边幸福的一对人儿,温言软语。   北风,停了,夕阳,醉了!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5.欲罢不能   爱情的浓烈美酒熏醉了小草,也染绿了大地,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过完春节,返回学院,只觉身心舒畅。这已是入学后第二个学期,专业课程日趋增多,繁重的学业和高强度特战训练压得学友们喘不过气来,但有林梅的等待,仲谋仍似闲庭阔步。   计算机课程,深奥难懂,仲谋却如鱼得水,DOS*作系统,磁盘启动,FoxBASE语言,一律玩得滚瓜乱熟。摄影与无线电课程也是挚爱,沉浸其中,不知红日长短?   锦书绵绵传来,信中,滚烫的爱语,令人恨不得身插双翅,直飞安徽六安?回信中,不断劝慰林梅,追忆过去,展望着两人以后的美满未来。   给人希望,才能带给自己希望!   周末晚上,坐在宿舍课桌前,兵哥哥悄悄发呆。乐极生悲,林梅一连三个星期也没回信,通讯不畅,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转身,从被褥下翻出所有来信,一封封来回翻看,终而又复始,时而傻笑,时而皱眉,时而咧嘴。   “仲谋,你的信!”   霍然从课桌前站起,接过中队长递过书信,看地址,是林梅的来信。急忙撕开,纸就一页,字更不多,却令人绝望,这是封断交信。   晴天霹雳猝然打蒙男人,等缓过神,熄灯号恰恰吹响,洗漱完毕,躺在床铺上,翻来而覆去。   信里,林梅说得非常明白,她实在忍受不了如此煎熬,而且,其父母给她介绍位师长的儿子,这几天催着请假去见面,以便确定双方关系,希望仲谋能予以谅解。   这般理由,仲谋实在无话可说。煎熬本是事实,离毕业还遥遥无期,除了寒假、暑假,两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等到毕业,林梅理应早就退伍,即便都在南京,但相处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从家庭条件来说,自己一无所有,一切都要靠后天努力,一时之间确实不能给她提供更好的倚靠。既然对方是师长的儿子,想必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仲谋如何能与之相比?   前思后想,不禁悲从心来,彻夜难眠。   星期天,暂时放下心底焦虑,仲谋与学友们请好假,一齐出院散心。   出院门,大伙乘车来到熟悉的“军民鱼水情”餐馆。按惯例,AA制,入大厅,点菜,一帮人坐下来喝茶聊天。   激昂之处,仲谋手心杯里的茶水,随着飞舞的手臂,溅到了邻桌人高马大的学员头顶。看校徽,乃是炮兵学院的学员,高个快速起身,对小伙怒目而视。   仲谋忙不迭道歉,可高个学员还是不依不饶,嘴里骂骂咧咧地吐出些不三不四的话语。   学友彭涛一时按捺不住,拍桌而起,“‘国关’5系‘小龙山’的男人你也敢骂?皮痒痒是不?”   南京国际关系学院简称“国关”,5系下辖侦察与特种兵指挥专业,学员在‘小龙山’训练,全院最彪悍,可地位最低下。   彭涛,湘西人氏,浓眉大眼,为人爽直,野战部队侦察班长出身。外表文弱但实质彪悍异常,脱下衣服,如健美运动员一般,一身的腱子肉。   见形势不对,邻桌人员全部起身,学友们都也站起来。两帮人互相对看一眼,推开桌椅,心照不宣摘下校徽,准备用拳头“交流”。   军校学员打架,不论院校出身,只用拳头说话,愿赌服输,事后互不告发!   昨晚就窝了一肚子气的仲谋早就严阵以待,高个学员仗着个高,没把*上前的两人放在眼里。彭涛努努嘴,暗示仲谋去对付高个右边的小个学员。   自己一个箭步上前,侧头、拧腰、俯身、出脚,动作一气呵成,凌厉迅猛的右高踹腿,干脆利落直接踹上猝不及防的小伙子下颚。   眨眼间,高个似空面袋般倒下。   右边进攻几乎同时发生,仲谋快速上前,贴身,左手锁死对方右臂,向前急拉。右手绕过其腋下抓住衣服,左转身,以臀顶腰,微屈膝,低头猛然向前发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小个狠狠摔在地面上。   同时打倒对方两个最嚣张的小伙,炮兵学院其他学员偃旗息鼓,扶战败者灰溜溜退出餐厅。借机出过一口憋屈气,仲谋的心情阴转晴天,慢悠悠吃完饭,随学友们返回学院。   上楼,回到宿舍,靠在墙边,静静思考对策。跟师长儿子PK,无异于找死,两者可不在同一个级别,须另辟蹊径。至于信里提到的“煎熬”,既然选择军人,就意味着选择了孤独。   军队里,副营职以上干部才有资格带随军家属。林梅父母都是现役军人,作为军人子女,她应该相当清楚这点,就冲这,俩人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都已走上爱林梅的这条不归路,只能往前走,不撞南墙,誓不回头!   策略已定,拟好腹稿,拿出信纸,按捺住不安的情绪,仲谋在纸中扬扬洒洒。   信中反复强调了“煎熬”的必要性,而且把自己比为“潜力股”,惟愿林梅能有眼识得“金镶玉”,至于她说到的追求者则只字未提。   放下心里的包袱,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和训练中,但夜深人静,总还是有些伤感。人生的第一段感情就是如此曲折,全身心投入竟换来令人黯然神伤的结局,让人情何以堪?   爱情难道真的就是这般诡异,如此的迷奇?   两个星期后,林梅的回信姗姗而至。附信还有张照片,照片中的小妮子卓然而立,站在安徽黄山上的迎客松下,神采飞扬看着云雾缥缈的远方。   信中给仲谋模棱两可的回复,师长儿子不放弃,但会优先考虑仲谋。   看完,收好信,叹叹气,男人陷入沉默之中。   课堂前,教授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遒劲的文字,永存在学友的心头上,更铭刻在仲谋的记忆里。课余间,同学的嬉闹,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仲谋,低下头,心儿却早就飞回遥远的六安。   远方的人儿,你可明了?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想着你、念着你?淡淡的相思淡淡的愁,淡淡的人儿,你是否也同时想念着仲谋?   寂寥的夜里,恍恍惚惚中,仲谋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但游走在思恋之中的昔日温存,却反反复复提醒着“病”人,思念也是一种病,所发生的绝对不是梦?   就此放弃,真的不舍,若再坚持,实难预计,该何去何从?   夏夜,学院依旧喧闹的田径场内,有落寞的男人,默默低头念着《忆初》——“人生如若不初见,山盟海誓变沧田,沈园断桥皆湮灭,妄自少年风翩翩。惊鸿一瞥犹过眼,追忆缘定泪涟涟。雪间狐,马中兔,何人解我心悠悠?悄然回眸前非是,恨不昔年万户侯?”   低低吟唱,周而复始,悲怆的腔调回荡在田径场中。天际,有流星闪过,夜空中,依依的不舍,然后悄然坠落!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6.易水犹寒   “是不是被林梅她父母拒绝?”询问声打断仲谋的回忆,抬起头,才发现战友倚在房门边框旁,担心的眼神注视着郁闷中的小伙。   不需要对老战友隐瞒,男人坦然承认,“她父母嫌我家庭条件不好,直接拒绝,林梅又不敢违背她父母意愿,只好一拍两散!”   “我以前反复提醒过你,林梅家世太好,人又长得漂亮,花三年时间去追她岂不是自讨苦吃?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战友耐心解劝。   仲谋默然不语。   战友继续劝慰,“先暂时委屈委屈,以后想办法再调离这个部队,可千万不要走偏门,嗯?”   “其实求婚遭拒、工种不合适只是部分原因,自小到大穷怕了,留在部队不会有出头之日,我想出去拼一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仲谋把心里话告诉老战友。   “人各有志,我不多言,只是最后提醒,你这样做会付出很大代价,而且,即便离开部队,也不一定就能成王成侯?”上前拍拍肩膀,战友转身离去。   清晨的广播中,起床号声嘹亮吹起,没理睬,人接着假寐,同宿舍的少尉中队长催过一遍后快步跑出去。很快,房门被敲得咚咚直响,“快出*!”   人员在走廊过道中不停跑过,仲谋继续装睡。没一会,门又被敲响,“仲谋,快,队长在点名,赶快起床还来得及!”   翻身,没有搭理门外的战友,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外面的反应······“仲谋,开门!”是队长的声音。   慢吞吞起床,穿衣服,拉开房门,队长阴沉着脸,“你还越来越胆大,竟敢不出*?”   瞪瞪队长,没吭声,仲谋对着墙壁狠狠一拳砸过去,“嘭”,皮肉和墙壁碰撞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后退一步,队长瞪大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拳头很痒,它需要放松放松!”   没再询问,队长返身走开,坐回床上,小伙心潮起伏不定。整天平安无事,也没人来房间骚扰,也乐得清闲,吃饭、练拳、和衣躺在床上休息,一天就这样过去。   中午,吃完饭,在回宿舍的路上被张教拦下,“走,到我办公室去谈谈!”   “像你这种军校毕业分回部队就闹退伍的人,据我所知,其它军区有几个,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结果吗?”靠在椅子上,眯着眼,张教一付看笑话的模样。   没吭声,等教导员继续往说下。   “部队一直不放,到现在还养着,反正工资也不是私人所出,国家不在乎这点钱。听说,有个闹退伍的研究生最近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很随意的语气,但震撼人心。   “张教,我也不是啥国家栋梁,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地球照样会转,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仲谋只能恳求。   “出去有什么好?呆在部队里,只需要安心工作,住行不愁,衣食无忧,你到底是如何在想?”   不愧是政教老手,做思想工作很有套路,先给个下马威,然后循循利诱,好瓦解斗志。可惜仲谋决心已定,岂能凭张教几句威胁和利诱的话就放弃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想圆圆梦想,封疆列士这辈子没有指望,至少在生意场还有机会吧?”   “我要是不放你走呢,你会怎样?”张教挑战的眼神似乎在奚落面前的年青人。   “暂时不会怎么样,但如果张教真不给我一个说法,那我绝对会给你一个说法!”豁出去的口气警示着教导员。   “我提醒你,这是部队,事情做太出格会上军事法庭的!”   “张教,我不想为难谁,可如果有人故意为难我,拼上性命咱也会拉个垫背的。”办公室内,小伙扔下狠话,发红的一双眼睛直直瞪着上司。   “你可不要胡来,大家有话好好说!”威胁的语言到底还是能起点小作用,张教的语气软下来。   回宿舍,细细回想张教的话语,仲谋慢慢冷静。的确,部队可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弄得不好,退伍不成反而上了军事法庭,那可得不偿失!   转眼已是周末,请假后去南京城内散心。闲逸的城市,处处显露出富有文化底蕴的气息,时代侵蚀的痕迹随处可见,揣摩、凭吊、悠然遐想。   漫步在玄武湖畔,湖边高楼林立,绿树成荫,湖中荡舟的情侣戏水嬉闹,仲谋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潘西’,来,给哥唱个曲?”令人扫兴的男高音从拱桥前方传过来。   抬起头,林荫道与翠虹堤拱桥交界处围着一圈人,七嘴八舌在鼓噪,“这位老大有的是钱,他听高兴了,会重赏你的!”,“盘子很不错嘛,老大,不妨收了她······”   仲谋没多在意,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人陷入回忆之中。想昔日,泛舟湖中,林妹妹相伴,舞桨弄波,心旷神怡,飘飘然如处仙境,悠哉那个游哉呀!   “啊,不要,不要呀?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小女孩凄婉无助的尖叫声直冲耳膜。   靠,这还让不让人安神?湖光美景处,做此焚琴煮鹤之事真大煞风景,小伙快步赶过去,近前查看。   一帮毛头青年围住两人大声谑浪调笑,“老大,这妞的本钱大不大?让小弟们也过过瘾······”   人墙中央,脸上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衣服凌乱,旗袍上端被撕开,露出粉红色乳罩。人竭力左右躲闪,地上搁着把吉他,被追逐的黑脸汉子踢来踢去。   似猫戏老鼠,汉子故意东堵西迎,让小姑娘惊恐之下自己撞上身来。一双瘆人的黑手始终罩着女孩的宝贝,人墙中,不时有贼爪伸出来揩一把油。   “住手!”仲谋实在看不下去,五六个大男人欺侮一个小姑娘,这还是男人吗?   不远处,有游人斜视着这一切,但慑于*威,不敢靠近。见有人出头,毛头们围住仲谋,“哪里冒出的‘小三子’,还蛮跳的嘛?揍他······”   “我当兵的!”身着便装的仲谋亮示身份,停住手脚,汉子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大摞钱,在手中拍打,“我好怕怕,哼,老子的钱多得可以砸死你,个傻大兵!”侧过头,“小秆子们,打废这个吊呆笔,医药费我出!”   将钱一张一张扔在小姑娘的面前,“不就要钱吗?哥给你,过来捡,只要奶罩能塞得下,都是你的!”   小姑娘犹豫片刻,蹲下身,真开始捡钱,捡起的钞票一张张塞进乳罩,大帮小混混磨拳擦掌围住强出头的小伙。   打架对仲谋而言,确实少之又少,自在军校里习练武功,很少有实战对敌的机会。而且,所学的招数都极为毒辣,通常不*急眼一般都不乱动手,今天估计要真正开荤,活动筋骨,小伙冷静观察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   左边高个抡起钵盂大的拳头率先冲上前,没有迟疑,早就练得滚瓜乱熟的高蹬腿,本能冲其门户大开的中路直蹬而去,莽撞的高个没有提防,挨个正着,后退步直接蹲下。   敌众我寡,仲谋选择主动进攻,双飞腿连续击打站在湖边的两人。没料到小伙敢进攻,只听到“扑通”、“扑通”两声,毫无防备的两小混混栽到湖里游泳去了。   另外的两人很是惊讶,没敢上前,捏拳头围着仲谋转圈,黑脸汉子拨开左边的混混,倪视许久,“兄弟,身手不错嘛,能交个朋友吗?”   “去,跟小女孩道歉!”厌恶之极,小伙懒得废话。   “给你脸你还当真了!”汉子翻脸很快,说话间,踹腿就朝人腹部招呼过来,以进攻对进攻,仲谋也出踹腿在空中截停对方的腿脚,“嘭”,脚掌与胫骨碰击的响声很是刺耳。   黒汉的块头魁梧且硕壮,不宜近身肉搏,出劈腿,阻缓其攻势,以左右摆拳迷惑的同时,旋风腿呼啸而至。手忙脚乱下,汉子被连续的攻击给打发懵,防不胜防中,最后的那一脚重重踹上其下颌,人立马摔倒在地。   “跑!”几个混混托起同伙和黒汉径直跑人,前方,小女孩还在捡钱,小心收好后拎起吉他顾自挤出人群,道谢的话语都没有留下。围观的游人嘘声四起,苦笑着,仲谋也迅速离开玄武湖。   小姑娘无非怕人分赃,受那般凌辱都还能心安理得捡钱,唉,钱呀!   回到部队,仲谋更加坚定退伍的信念,见小伙去意已决,张教和队长不再劝阻。熬到年底,毕业证被部队扣留,拿着退伍证,仲谋踏上漫漫的征途。   幸福的路,很远,很长;俗世的雪,极凉,极冷······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7.束手无策   96年夏夜,荒凉与凄冷交织,骤然而至的瓢泼大雨,下得酣畅淋漓。雨愈下愈大,窗台上,那钵快要枯萎的菊花可得意得很,久旱逢甘霖,小家伙得瑟着、舒坦着、幸福着。   站在窗户旁,仲谋无助望着汉阳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恼人的夜,慢慢弥漫过来!   强行退伍已过半年,凭借机灵,以短暂打工生涯中刻意积累的人脉,加上不择手段黑来的资金入股,与申总经理及周总工程师合伙,3人成功组建公司。   可眼下出现大麻烦,白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一种不祥之感挥之而不去——这林老板不会真如周总所料而携款溜之大吉吧?   虽然已近入秋,可‘火炉’的城市称号毕竟不是浪得虚名,阳光依旧毒辣,直晒得人头昏脑胀。冒着青烟的空气四处游荡,肆虐在大街小巷,蹂躏着村落陌里。   武汉市洪山区七峰乡‘天外天’娱乐城,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死鱼般躺着,门口忠实站岗的狼崽它“干爹”和其众多手下也熬不住如此酷暑,不得不躲在荫凉处“狗”延残喘。   封闭的施工场地一片沉寂。   吃完午饭,仲谋和申总经理及周总工程师驱车,从位于汉口大智路的公司出发,一路颠簸来到工地。   在偏僻处停好车,一行三人刚近大门口,就被从荫凉处冒出的保安拦下,经过反复交涉与通报,“小七”才勉强同意跟申总见面。   娱乐城面积浩大,似迷宫一般,穿过装修垃圾满地的大楼厅堂,七弯八拐,终于找到“小七”的办公室,敲门,进屋,坐下。   虽说举贤不避“亲”,但如“小七”这般李下不避嫌者还是少见,只见暴发户美女在怀,上下其手,满脸横肉上隐隐泛着一丝煞气,连正眼也没瞅三人,官腔随口而来,“各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忍住气,申总将来意说明。   由于工程停工事发突然,所有原材料和施工机械全部被扣留,事情一拖就是半个来月,乙方林老板也不见踪影,电话里更是言不由衷。   万般无奈之下,经过商议,作为丙方公司法人代表,申总决定亲自出面,向甲方“小七”追讨应得工程进度余款和扣留的所有机械原材料。   听闻此意,暴发户粲然一笑,一句话就把三人给打发,“进度款我已全部付给林老板,至于机械材料,你们应该去找他,我与你们之间可无任何来往。另外,我早已将他告上法庭,要求赔偿停工的全部损失!”   言毕即下逐客令,三人唯有怏怏而出。   回到娱乐城大门前,仲谋再次给林老板打电话。电话中,林老板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腔调,只是反复声明,“我并没有独吞进度款,恰恰相反,倒是“小七”差我太多,至于突然停工,则是“小七”屡次刁难的结果!”   仲谋好歹也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这番鬼话如何会信?借说话停顿间隙,用手捂住送话器,转头用眼神征询申总。   “约他出来!”申总小声提示。   挪开手,仲谋用征询的口气委婉表达申总的建议,迟疑片刻,林老板爽快答应。   挂掉电话,三人简短交流后,上车返城。   乌云渐渐压上来,似发酵的面团,瞬时弥漫远处的天空,风婆子也借机发力,卷起地上的沙砾狠狠抽打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摇下车窗上的玻璃,伸出头,人贪婪地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旁边的周总开口就吓人一跳,“这林老板该不会想开溜吧?”仲谋其实早就有这种预感,也随声附和。   放慢车速,申总问身后的两人,“如果真出现这种状况,你们如何打算?”   沉默,惟有沉默。   自工程停工起,仲谋心里就忐忑不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工程中尚未完工就跑路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林老板旗下的福建“雅利达”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在武汉根本没设办事处,如果这次始终见不到他本人,恐怕还得去福建才能找到他?   人生地不熟,能否找到人可很难说?退一步来讲,即便能找到,要是他到时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在他人的地盘,连强龙都压不了地头蛇,更何况,去的人在林老板的眼里怕连虫都不是?   沉默是金。   老天爷的眼泪像个小姑娘说来就来,暴雨夹杂闪电倾泻而下。疾风骤雨中,万物都在哆嗦,路面上,起初还能看见人,须臾,眼前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车走得更慢,申总也在沉默,三人各想心事。不经意间,车已经下武汉长江大桥桥面,雨,下得更大,也该分道扬镳了!   武昌傅家坡的“五月花”大酒店内,眼见林老板越走越近,朝请来的兄弟们使个眼色,仲谋暗示,此人就是今天“鸿门宴”的主角。   时间已近下午,酒店里的客人不是太多,请来的兄弟们坐满大堂东南角,仲谋、申总、周总3人占据西角,看来林老板插翅难飞。   慢慢悠悠走到酒店大门口,林老板停住脚步。见情形不妥,仲谋赶紧走出酒店,可林老板一见有人出门,反而掉头就跑。   兄弟们马上全部追出门,仲谋跑在最前面,“站住”、“站住”的呼喊声惊动酒店里的保安,保安们也一齐追上来。   一个前扑,抱住男人奔跑中的双腿,肥胖的林老板顿时仆倒在地。放手后迅速跃起,起脚猛踢腋窝,不知道是因为地上有绊脚的东西,或者是出脚太快踢空的缘故,却听到“扑通”一声,小伙摔个嘴啃“泥”,啃的还是坚不可摧的水泥。   疼痛马上让人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哪有啥林老板哟?原来在做梦,人从木椅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牙齿磕得不轻,嘴上的皮也磕破一小块,瘆人地疼。   自大桥下分手,回到汉阳的小屋,在窗台边默立少时,仲谋就坐回木椅,可能不知不觉睡熟。看看时间,已是凌晨的四点,咬牙切齿反复“问候”过林老板全家女性成员,疼痛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一些。   估计一时半会也睡不着,点燃烟,来到窗台边,仲谋随手推开窗户。外面的雨悄悄停住,皎洁月光伴随着无边无际的苦涩迅速弥漫大地。   烟,苦的;空气,也是苦的;仲谋的心,更是苦的!   拂晓,咋寒还暖天气,身体和心一样难以将息,似梦似醒时辰,情与思绪怎堪回首故知?倦知了,困蛐蛐,乏田鸡,恐扰了斯人清梦,集体缄默不语。俊斑鸠,俏喜鹊,娇黄莺,哪管这人间是非,径自展喉高去。   一夜折腾,人昏昏沉沉,起床,穿衣,漱洗,神情依旧迷离。不得已,下楼,过完早,仲谋直奔七峰乡的工地。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8.临危受命   短狭的乡镇大街,充溢着一股乡土的味道,稀朗的行人,或走,或停,或聚,或散。远处的山岗上,嬉闹的牛群,或黄,或黑,或站,或卧,啃不尽高岗缓坡上一望无垠的荒凉。   偶有牧童弄短笛,小村舍,矮篱笆,高柏杨,一齐悬浮于缥缈的薄雾中,亦真亦幻,摇摇荡荡。   一天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仲谋返城复命。两天后,正如周总工程师所料,林老板如期爽约,追债的事情就此提上公司的议程,作为公司业务经理兼股东,仲谋只能是追债的最佳人选。   一星期后,男人踏上前往福州的行程。   入秋后的火车站里,依然人山人海,倚仗着当兵时练就的强壮体魄,挤上车,迅速找到自己的卧铺座位。放下随身小包,安静坐下,等待开车的间隙,仔细观察周围动静。   上铺坐着位老妇人,斜上铺的小女孩对着圆镜画眉,顶层铺位暂时空虚,除了对面铺上的“猥琐哥”有些可疑,倒没发觉有何异常。   火车悄悄离开武汉,一路向东,呼啸而去,短暂冷清过后,车厢里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搭话。仲谋没有开口,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少开口为妙。   不过很快,耐不住寂寞的斜上铺小女孩就主动搭话,“帅哥,你哪里人呀?”   “湖北人,你呢?”   “哦,我们可是老乡,我湖北恩施人······”   仲谋对眼前的女孩并不感兴趣,这趟差事,并无必胜的把握。公司流动资金已经不多,这笔债要是收不回来,只怕公司要就此倒闭,人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情理会这些?   站在车窗旁,静静地观望。陌生的乡镇,流水一般换着站牌,田野中的小村庄一闪而过,总有香樟或白杨伫立于大道,遮蔽着斑驳砖舍和白墙黑瓦。   如烟的往事,迷人的秋景,潮涌的思绪,不禁令仲谋诗兴大发,即兴口占一曲《男儿心》——“一言二语难说清,三月桃花哀怨,四书五经读尽,六七年异乡飘零。八月仲秋泪濛濛,九曲十弯心欲乱,百思量,借问酒,千般无奈万般迷惘,皆已付水东流。   男儿心,男儿心,恨不能,统帅万马千军,百战沙场,十步之内取上将之命。九阴真经护体,八面威风,七星阁斗破苍穹,六韬武略齐备,令那四海升平?若能如此,实乃仲谋三生有幸,亦誓死不二矣!   去病,去病,真不知,何时才能如汝一样,马踏大漠,祭天封侯,彪炳千秋?”   话音未落,斜上铺的掌声随之响起,腼腆一笑,仲谋转身回到铺前。小女孩不依不饶跟下来,非要交个朋友,纠缠中,还是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一路无事,闲来无聊,跟“猥琐哥”混个倍儿熟,小女孩更不在话下,小哥长小哥短的一直跟着仲谋。虽然表面有些烦,但内心还是颇为滋润,有个崇拜者,何乐而不为?   从小女孩的口中得知,此次到福州,她是来探望亲戚,顺路做点小生意。淡然回应的同时,小伙暗暗提高警觉。   直觉在警示,小丫头绝非寻常人物,普通女孩,见到陌生男子,躲都来不及,哪会如此主动和大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也不需要太在意,谅这小丫头也翻不出大浪来?   说话的时间,福州站已近在咫尺,收拾好行李,与“猥琐哥”和小女孩握手道别。随蜂拥的人群挤出站台,出广场,在街边地摊上买来一张福州的地图,仲谋蹲在地上认真审视。   虽然临行前申总一再嘱托——“到福州后千万无须着急,需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可仲谋也清楚,这只是宽慰之话,好在一路上都在认真盘算,山人自有妙计!   上的士,报上申总通过福州朋友查到的地址,男人坐在车内朝外左顾右盼。弹指间,北环中路就已近在咫尺,林老板公司的大金字招牌显现在仲谋的视野,下车,围着周边建筑群晃悠。   天,缓缓拉下幕布,倦鸟也须归巢了。   暂居的旅馆,条件甚为简陋,除了用铁丝绑着的桌椅和脏兮兮的板板床,室内别无他物。   胡乱洗把脸,检查过藏在内裤隐兜内的钱币,清理好所携带过来的法律文书和材料,坐在吱吱作响的床边,仲谋谨慎推敲下一步的行动。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次前来,林老板并不知情,自己的出现必定会让他大吃一惊。方寸大乱之余,只要能抓住其软肋,给予致命一击,想必大功即可告成?通过周密的谋划,精心的问答,兴许能够找到林老板的软肋。   洗过脚,仲谋沉沉睡去。   上午九点,墨镜遮眼的仲谋准时出现在林老板公司门旁,污浊不堪的玻璃窗内,房间中空无一人。去附近街市吃过早点,待折返回来,紧闭的大门豁然敞开,三三两两的职员聚在豪华的办公桌前插科打诨,一派和谐的气氛。   秋日的午间,拂煦阳光稀稀落落穿过渐已稀疏的树枝,映照在干涸的地面上,有的圆,有的方,有的却不成模样。   昔日枝繁叶茂的树干也渐渐失去往日的风采,怏怏然低下高傲的头颅,间有黄叶飘下来,追逐着风儿,随它去远方。   走进大门,迅速扫视一圈,没有见到林老板身影,也没有任何熟识的朋友,这也在意料之中。有职员迎上来,仲谋先下手为强,主动询问,“请问,这里谁是负责人?”   办公桌后,吧椅上的小伙子旋即站起身,伸出双手,“你好,你好,请问您是······”   礼节性握手,在桌前吧椅上坐稳,装出一付急迫的模样,男人嘴上侃侃而谈,“我是武汉华昆工程有限公司驻福州的业务经理,武汉总部现在手上有笔大单,但一口吞不下。通过朋友介绍,听闻贵公司实力卓越,总部指示我迅速找到你们,希望来个强强联手,大家共同发财?”   眼见天上掉下馅饼,小伙子激动得语无伦次,脸上雀斑都开始微微发颤。   通过一上午精心设计的问话,仲谋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林老板已经回到福州,他们公司也确实还想去武汉发展。   时间已近中午,小伙子热情挽留,满意站起身,仲谋委婉谢绝,“由于工程招标日期近在眼前,所以最好能在明天早上就见到林总本人,以便尽快敲定双方合作的具体计划!”   没等回话,转身出门,悄悄走人。   回到旅馆,反复回想一番,确认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而且既然林老板的软肋已经找到,只要“引蛇出洞”计划能顺利成功,估计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放下心底包袱,下楼,找到一家偏僻处的酒馆,拉开靠背椅,点菜,人安心坐下。  第一卷 作茧自缚 009.运筹帷幄   “叮铃铃”的手机铃音,把仲谋从下午的沉睡中吵醒。迷迷糊糊抄起电话,仔细望望,不熟悉呀,一个激灵,人被彻底吓醒。   0591,这不是福州的区号吗?该不会是林老板打来的吧?难不曾已经打草惊蛇?看来要功亏一篑?······一连串疑问让仲谋身体内分泌的肾上腺素含量急剧升高,心脏也加速跳动,接,还是不接?   迟疑片刻,男人放下电话。持续的铃声响过之后,世界又恢复宁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电话铃声却再也没有响起。   靠,这不在吓人吗?人吓人有时候是会吓死人的?诅咒着这个冒失鬼,放下心来的仲谋也失去睡意。   洗把脸,摸烟,点燃,徐徐升起的烟雾慢慢旋转、打卷、弥散,继而飘逝于茫茫的云海。   晚饭后,继续躲在旅馆里,从楼下的值班室找来杂志,慢慢闲看。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疲惫的感觉令仲谋有些昏昏欲睡,扔下书本,倒水洗澡。   节骨眼上,讨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瞥瞥之下,睡意马上就被扔到九霄云外。又是那个号码,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犹豫一会,仲谋毅然按下接听键。   出乎意料的是,听筒里传来的竟然是甜美的女声,“小哥,你好呀,我是火车上的谭君,还记得我吗?下午给你打电话,无人接听,正有点担心呢,所以······”   哦,有印象,小丫头片子,悬起的一颗心终于被稳妥放回肚里。简短寒暄,心疼电话费的仲谋随便寻个理由,主动挂掉电话。   洗完澡,带着虚惊后的放松,快速进入醇美的梦境。   手机闹钟在早上的九点准时响起,起床,洗脸,漱口,刮胡子,对着随身携带的小圆镜,仲谋还摸出梳子整理头发。   清理好所有的文件和文书,重新放回袋子里,看看时间,才9点20分。下楼去过完早,到外面转悠片刻,准时十点来到林老板公司的门外。   进门,不出所料,林老板就坐在办公桌后。见到仲谋,人大吃一惊,转头问身边的小伙子,“你说的人就是他吧?”   小伙子高兴地不断点头,“就是他,就是他!”   摘下墨镜,仲谋边笑边在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你好呀,我的林大老板,找你找得可真辛苦?”   见两人表情和现场气氛有些诡异,小伙子站起身,“怎么,你们认识?”转身去沏茶。   仲谋纹丝不动,“林老板,我们是否需要单独谈一谈?”   被堵在自己的老巢里,林老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办公桌后,半天没有答话。   仲谋也不急躁,拿出装有文件的公文袋,放在桌面上,慢慢品尝小伙子端上来的正宗铁观音茶。   渐渐反应过来后,林老板照例诉苦,“实话实说,我手上真没钱,‘小七’到现在还欠我三十八万,连福州本部马上都快揭不开锅?”   小伙以蔑笑回应。   “真的,我不骗你!”林老板急切表白。   仲谋站起身,“林老板,你的困难我也知道,但我的困难你却未必明了?我也实话实说,如果这次要不到钱,公司就会直接倒闭。所以申总也特别交代,万一实在拿不到钱,让我不要回去,就在你手下打工,还可以混碗饭吃,不至于饿死?”   林老板哈哈一笑,小伙子也笑起来,气氛显得活跃些。   拿起公文袋,仲谋抽出里面的文件和材料,全部摊开到桌面,“林老板,这里是工程进度预算表的复印件、原始合同、被扣留的设备原材料估算单,还有申总的委托书,都已经全部带过来,无论如何,希望今天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随手翻翻材料,林老板不置可否。   “我也知道,你们公司应该还会去武汉发展,想必你也清楚申总的能力,在武汉,还没有他想办而办不到的事情?”响鼓不用重锤,大家都是聪明人,仲谋祭出杀手锏。   没有回复,林总眼睛直愣愣瞅着窗外。   “我前不久从湖北宜昌刚追债回来,那也是一笔难收的债,但顾忌到申总的报复能力,对方还是很爽快结清债务。”继续往心窝里捅刀子。   但还是没见林老板有任何反应,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仲谋心如明镜,万一林老板执意不往武汉发展,一时半刻还真的拿他无可奈何。即便在武汉告上法庭,抛开时间不谈,赢了这官司,林老板在武汉也没有任何法庭可以执行的财产,还是一样要到福州来追债。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官方的法律文件,一个是民间的认可合约,其实效果都一样。在林老板的地盘,还不还钱都由他说了才算,现在也只能把赌注下在“‘雅利达’公司还会去武汉”这个判断上。   考虑良久,林老板站起来,“这样,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给我三天时间,我会给你答复,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这样处理,仲谋随之也站起身,“好,林老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三天后,我在这里等候你的答复?”   回到旅馆,人心里一阵轻松。该用的招也都用尽,能使的计也全部拿出,结果如何,自己可是做不了主,一切且看天意!   到楼下餐馆吃过午饭,心情放松的仲谋在大街上随意闲逛。路边有摆象棋残局的老者,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费力挤进去,津津有味观战。   有人大声撩拨,“小伙子,来一盘?”   摇摇头,蹲下身认真观察棋局,哦,原来是赫赫有名的“七星聚会”,男人暗暗好笑。这不拿我当傻子吗?只要见过世面,谁能不知道这其中奥妙?   经典残局通常情况下,一步都不走错最终也就和棋,无论挑选那边都一样,可一招不慎,则会全军覆没。摆残局的老者理应把这棋谱都背得滚瓜烂熟,跟他挑战,无异于送钱,招呼的人和地下与之对垒的青年说不准都是他的“托”?   眼看着又站出一位不知死活的挑战者,同情地撇撇,仲谋退出拥挤的人群。   夜幕悠悠降临,暮色中,飘然落下的树叶转着圈,还未触地,一阵温柔的晚风吹过,叶片马上随着风儿翩翩起舞。地面上,罅隙里刚刚长出的娇嫩小草,依然挺着它倔强的身躯,不屈不挠地伸出头,窥视着远方变化莫测的云彩。   与天斗,真的是其乐无穷!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期间谭君又打来电话,仲谋还是老规矩,不痛不痒跟小丫头瞎侃。   “猥琐哥”居然也来电话,倒令仲谋颇有些惊讶,询问后,才明白,火车上在给谭君留电话的间隙,他就暗暗记下了号码。   微微一笑,仲谋也没太放在心上,想打自己主意的人,估计还没有生出来?   约定时间很快过去,第四天上午,按时来到林老板公司门前。   走进办公室,仲谋坐下来,林老板这次倒没爽约,可他却一脸苦相,摊开双手,“我已经竭尽全力,公司目前确实资金困难,只给你凑到一万元的现金,请多多谅解?”   一听这话,仲谋火冒三丈,十七八万的债务,竟然想就这样打发,这不摆明在忽悠人吗?压下心底升起的无名火,“林老板,这钱怕连塞牙缝都不够?十多万的债务,你这样做可实在说不过去······”   时间在仲谋和林老板不断斗智斗勇的过程里,慢慢打发过去。经过不懈的努力,直到下午,林老板才最终同意付五万元现金,但却再也不肯多掏。   无奈中,跟申总汇报后,两人被迫接受事实。再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请示过申总,仲谋将钱汇出后打道回府。   回到武汉,恰好遇到战友来访,由仲谋做东,酒桌上开怀畅饮。谈着人生,谈着现状,谈着理想,最后谈起军营,两人都不胜感慨。心情极度郁闷的仲谋很快败下阵来,道别战友,踉踉跄跄走回汉阳的住所。   简陋床铺边,袅袅升起的烟雾里,眷恋,不可抑止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