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他和她和它 清冷的月光洒在我的小阳台上,咕噜噜慵懒的趴在窗台眯着眼,看不出它是否睡着了,它烟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隐约发亮。我捻手捻脚的走过去,却还是被它察觉到了,它猛然睁开绿的发光的眼睛瞪着我。 我也不动不做声,静静的瞪着它。对待人和动物一样,起码要在气势上压制住对方。很显然,我的气场还是足以镇住它的。于是咕噜噜微眯起眼,喵了一声,站起来往我身上蹭,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缠绵中的情人。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吗?我失笑,把它抱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我怀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顾乔生说过我身上有一种猫性,和咕噜噜很像。 咕噜噜是一只俄罗斯蓝猫,我们相处一年了,它是顾乔生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和顾乔生相识在两年前,当时我十七岁,他三十。我刚刚签约杂志社入行做了一名小模特,我们杂志社老板和其他几家公司的大老板一起请了一个高官吃饭,硬拉着我去作陪。我们刚坐下菜还没上那群老板就开始一个劲的灌我酒,我当时想这下完了,在这群衣冠禽兽面前我估计很难全身而退了。正在我在心里把他们祖宗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的时候,顾乔生出来替我解了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今天这几个大老板请的那个高官。 他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毫不夸张的用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气宇轩昂。我一开始看见此人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哥,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居然他就是那个包括我们老板在内的各个企业大老板都争相巴结的政府高官,那个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官场都呼风唤雨的人物。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一个礼拜后,他直接派人把我接到了本市最高档最昂贵的公寓。我走进去偷偷打量了一下,新房子,小户型,两室一厅,精装,五六十来平米。 他双手背后朝我微笑:“喜欢吗?” 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挑眉点头:“嗯,还不错。” “是你的了。”顾乔生拉起我的手,将一串钥匙重重的塞进我手心。 我将食指插进钥匙环,举到我眼前摇了摇,钥匙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送房子这么大手笔啊?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送我房子,合适吗?” 他依旧笑,笑得春光失色:“是啊,那么请问小姐芳名?” “尤夏。”我说。 “尤夏。”他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知道了,那这份礼你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为什么不收。 我没那些小说女主角那样清高矫情,作为一个自幼为生活奔波的孤女,时常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跑来送你一套房子,结束了你四处租房搬家的日子,在这个时候装清高的去拒绝人家那才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心里明白的很,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一个男人花心思的在你身上付出,必定是有所图。而我呢?没家世没背景没存款没财产没学历没身份没背景,我所拥有的仅仅只是年轻貌美,这个最荒唐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在回答他的时候,我把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个遍,最差的也不过是沦为情妇,况且如果对象是这么一个男人的话,我想我也没有太亏。 于是我接受了这份大礼,让我意外的是,顾乔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经常找我去吃饭看电影,经常送礼物给我,有时像是普通朋友般的聊天寒暄,有时像是情人般的安慰关心,两年来,却没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顾乔生心里到底想的什么,脑子里又装了什么,我也不想要去了解,我只知道托他的福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再也不用担心下个月的房租问题,再也不用穿打折的衣服用廉价的化妆品,再也不会去想我明天会过得怎样,会不会比现在要好,因为我现在就已经过得很好了。 所以说,在现实面前,那些所谓的坚贞都是不堪一击的。我也不否定在同样的情况下宁愿自己风餐露宿也不接受他人无端恩惠的女子大有人在,只可惜我不是那样的女子,永远也不会是。我是尤夏,我的骨头没那么硬。 正文 2 尤夏何人 当阿南的夺命追魂CALL打来的时候我还在被窝里睡觉,咕噜噜不满的跳上床用它那毛绒绒的爪子拍打我,好像我的手机铃声也吵到了它的美梦一样。 我有气无力的接了电话,阿南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响起:“夏夏,不好了,赶快来三号摄影棚。” 我皱了皱眉头,瞌睡醒了大半:“出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来,我等你。”阿南说着,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他,于是他便匆匆挂了电话。 我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接着随便套了两件衣服拧着包就出门了。去公司摄影棚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又出什么事了,虽然阿南平时就喜欢大惊小怪的,但是电话里背景声音有点嘈杂,应该有不少人在,而且我还好像隐约听到了丽娜的声音。 正想着,就到了公司楼下,阿南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小跑进电梯:“好了好了我到了,催命呢你。” “你到哪了?”阿南急迫的说:“你倒是快点呀,再晚我就贞洁不保了。” “你早就没贞洁可言了!”说着电梯就到了,我挂了电话走出电梯拐了个弯就到了三号摄影棚门口。 只见阿南站在门口举着手机一脸悲愤外加咬牙切齿的说:“这个死尤夏,又挂老子电话!你当心手机爆炸!!!” 我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你他妈的也太恶毒了吧!” 他看到我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掉到了地上,看来人果然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人家坏话的,不要以为你说过的话穿不到人家耳朵里,没准人家就在你身后看你傻逼似地表演呢。 直接忽略掉他的反应,我探头看了看里面忙来忙去的工作人员,问他:“出什么事了?” “还不就是那个丽娜。”阿南不满的瞪了里面一眼:“我们上周开会不是说好了这期封面由你来拍吗,那个丽娜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老总改换她……” “唉,不就是个封面嘛,你至于吗。”我打了个哈欠:“好好的周末还吵我睡觉。” “关键不是这个。”阿南压低声音跟我说:“我今天早上接到公司电话说临时来公司拍封面,我还以为是拍你,结果来了一看没见着你,就看见丽娜在那里耀武扬威的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后来才知道是上头把封面换成她了,还让她用你的化妆间,使唤你的化妆师,还要我来给她拍,最可气的就是上头还故意不想让你知道,特意挑在你休假的时候。” 我不露声色的走进去,忙绿的工作人员看到我皆是一愣,或许是像阿南说的那样,上头不想让我知道今天的拍摄,所以都没料到我回来。我直接走进化妆间,远远就听到丽娜的声音,她正跟化妆师陈姐说要换眼影的颜色,看到我突然走进来,眼影颜色也不挑了,站起来对我趾高气昂的一笑。 “嗯,不错。”我如同一个长辈对她点头一笑:“就凭你看见前辈进来了还懂得起身这一点,这个封面我让你了。” 丽娜抬着下巴冷笑一声:“前辈你真的确实是你让给我的吗?” 她的态度着实让我不悦,我走上前,寓意颇深的说:“不要在口舌上逞上风,对你没好处的。” “前辈你是在威胁我吗?”丽娜一脸嚣张:“我好怕哦。” 我笑而不语。默默的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摘下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我今天是来拿我落在我化妆间的东西的,别人的东西,就算戴在你身上,也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不属于你的。” 她转过头来,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气得通红:“一条破项链而已,谁稀罕。” “对呀,一条破项链而已,戴在你身上,居然也可以掩盖掉你那所剩无几的光芒。” 丽娜的脸已经由红转青,真是不堪一击的职场新手。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将项链放进包里走出了化妆间,碰巧看见灯光师正在调光,我过去调到了最强档:“这样拍出来才皮肤才够白。” 刚走出三号摄影棚,阿南就追了上来,很自觉的帮我拧包:“走,咱们吃大餐去。” 我按开电梯走进去:“你不用留下来拍照了?大摄影师!” “拍她?简直浪费我的像素。”阿南跟着我进电梯,嬉皮笑脸的说:“步行街那块新开了家日本餐厅,咱们试试去?” “日本菜有什么好吃的,而且那家还死贵。”我想起那家店开业那天顾乔生带我去过,吃没吃到什么,看到菜单上的标价我就饱了大半了。 “那吃什么?” “随便。” “又随便?” 我瞪了他一眼:“老娘说随便的意思就是让你想想老娘爱吃什么。” 半小时后,我们坐在了一家老字号的汤包馆,阿南替我调了作料,没一会,两笼热腾腾的汤包上到了我们桌上。 我左手拿着汤勺,右手拿着筷子,不客气的先开动了。刚咬一口,汤汁就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我汤勺里还有那个我咬了一口的汤包,正准备放下右手的筷子,阿南却已先我一步拿出纸巾帮我擦了擦嘴角。 “你怎么老喜欢来这家汤包馆吃?”阿南也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我。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始进攻下一个:“这家特别好吃啊。” 我们刚吃到一半,阿南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瞄了一眼,对我说:“是陈总。”然后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估计是要阿南回去拍照什么的,之间阿南面无表情的说:“陈总,今天周末,正在放假,我以为是拍尤夏我才回公司的。现在如果你们封面要换人,也请换别人给她拍,不好意思,我这一个礼拜的工作都排满了。” 我差不多吃饱了,放下汤勺和筷子,伸手将阿南的手机抢了过来,只听见里面陈总的声音:“这样把阿南,你现在回来把这期的给拍了,公司按小时给你算加班费……” “陈总,我是尤夏。”我微笑的对着手机给他打了个招呼。 “尤……尤夏?”陈总大概没想到我会在,愣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到平时的态度:“尤夏啊,关于这期封面的事……” “关于这期封面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笑容淡淡:“我知道丽娜是陈总您的侄女,可以理解,不过我也要提醒您一下,我的合约今年好像就到期了。” “是是是是。”陈总附和说:“我知道我知道,不如你和阿南现在回一下公司,我们顺便也谈一下续约的问题?” 这个老狐狸,千方百计的就是想把阿南骗回去给丽娜拍照。我也不讲什么情面了,干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正文 3 院长和小蘑菇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围着浴袍喂了咕噜噜,再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一条未接来电。 是顾乔生打的,我犹豫了一下,回了过去。 手机嘟了两声很快就接通了,顾乔生温柔略带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小夏。” “我刚在洗澡没听到手机响。”我说:“有什么事吗?” “我在餐厅定了位置,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应了顾乔生,我换了身长裙,顺便化了点淡妆,直至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拦了辆车直接去了那家餐厅。 晚上下班高峰时间,路上一直堵车,当我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顾乔生不动声色的替我拉椅子,坐定后又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看你慌的,先喝口水。” 我喝了口水,问他:“点餐了吗?” 他宠溺般的笑言:“知道你懒得看菜单,我早就点好了。” 我点头,继续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喝水。 “怎么了?”他身子前倾,关切的说:“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我连忙摇头,故作轻松玩笑的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他哈哈直笑,没一会菜都上上来了,全是我爱吃的。我闻到香味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握着筷子正思考着先向哪一道下手。 顾乔生一边帮我夹菜,一边问我:“你休假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夹了块排骨送到嘴里:“那个封面今天换人了,我估计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顾乔生喝了口红酒,顿了顿,说:“明晚有个酒会,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一块去吧。”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其实我……”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算了,没事。”我吐口气,继续埋头吃东西。 其实我觉得很累了,我不想继续做模特,也不想和顾乔生继续保持着这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了。现在的生活,已然有点让我透不过气来了。我想有一天,等我存够了钱,背着背包,拿着相机,带上咕噜噜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他妈的封面,去他妈的丽娜,去他妈的房子,去他妈的顾乔生,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流浪。 只是那一天,连我自己都知道,很遥远。 吃过晚饭,顾乔生驾车带我到了海边。打开车天窗,咸咸的海风从头顶直灌下来,我闻到了很浓烈的夏天的味道。 车停了,车里的音乐一曲终了,切换到了下一首歌曲。 音乐响起,顾乔生按下车窗,点了一根烟,似乎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我正想说话打破这一刻的宁静,顾乔生却先我一步开口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啊?”我诧异的张开嘴,仿佛我刚才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走。”顾乔生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随便去哪里,移民也好,环游世界也好,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个最想留下来的地方安家。” 我愣住了,干笑两声:“呵呵,顾…顾先生,您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他望着我,眼神深邃,沉默不语。 我不懂,这下我真的看不懂了。顾乔生想要移民?可是他放得下这里的一切吗?这里的金钱、地位、权利,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怎么突然就想要去做个逍遥散仙了呢? 不等我的疑问,他已经下车走到了沙滩边坐下。我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其实也并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如神一般的主宰着一切,他不过和我一样,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罢了。 车里正播放着张惠妹的《人质》: 我和你啊存在一种危险关系 彼此挟持这另一部分的自己 本以为这完整了爱的定义 那就乖乖的守护着你 相爱变成猜忌怀疑的烂游戏 规则是要憋着呼吸越靠越近 但你的温柔是我唯一沉溺 你是爱我的就不怕有缝隙 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 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我在车里待了很久,顾乔生一直坐在外面的沙滩上,他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朝他走过去,沙滩上留下了一排我的脚印。 “你刚才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一个最想留下的来地方安家……”我坐到了他身边,望着海面上拍打着的海浪,轻声说:“可是,我不知道家是什么,十九年来从没有过,难道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就会有了吗?” 顾乔生惊讶的望着我,惊讶之余或许还有怜悯。 我苦笑:“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我一出生就被我爸妈遗弃了。家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比任何奢侈品都还要奢侈。”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顾乔生第一次搂住了我的肩,仿佛是在哄孩子般的开始了他的故事:“有一个精神病人,他以为自己是一个蘑菇,于是他每天撑着一把伞蹲在房间的墙角里,不吃也不喝,像一只真正的蘑菇一样。有一天,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撑了一把伞,蹲坐在了病人的旁边,病人很奇怪的问:你是谁呀?院长回答:我也是一只蘑菇呀。病人点点头,继续做他的蘑菇。过了一会,院长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病人就问他:你不是蘑菇吗,怎么可以走来走去?院长回答说:蘑菇当然可以走来走去啦!病人觉得很有道理,就也站起来走走。又过了一会儿,院长拿出了一个汉堡包开始吃。病人又问:你不是蘑菇吗,怎么可以吃东西?院长理直气壮的说:蘑菇当然也可以吃东西啦。病人觉得很对,于是也开始吃东西。几个星期后,这个病人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只蘑菇。” 我点点头:“我好像有点懂,又好像不太懂。” 顾乔生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说:“其实,一个人可以带着过去的创伤继续生活,只要他把悲伤放在心里的一个圈圈里,不要让苦痛侵染了他的整个生命,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快乐的生活。当一个人悲伤得难以自持的时候,也许,他不需要太多的劝解和安慰、训诫和指明,他需要的,只是能有一个在他身边蹲下来,陪他做一只蘑菇。我愿意陪你蹲下来,陪你做一只蘑菇,我愿意分担你的不快乐,只是当你的世界下雨时单纯的为你撑起一把伞。只要你睁开眼,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我。” 我动容了,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自我出生以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被抛弃的那一个,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至少还有我’,这一切来得那么不真实。我埋头在他的胸膛里,止不住的颤抖。 正文 4 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顾乔生带我去的那个名流酒会上,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个叫冷奕的男人。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茫茫人海中,仅仅一眼,我就确定了,就是这个人,没错。 或许很多人管这个叫“一见钟情”,可是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命定”,就想暮光之城里狼人命定的恋人一样,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甚至不需要了解,只一眼,就可以确定。 我手握红酒杯站在顾乔生右侧陪他与各种牛鬼蛇神寒暄,不时的侧头张望,却怎么也没找到他。正失望的回过头,却看见他正朝我这边走来。 “乔生。”冷奕走过来主动拥抱了顾乔生,拍了拍他的背:“最近怎么样?” 顾乔生笑容温润如玉:“老样子,你呢,近来可好?” 冷奕捏着紧锁的眉头:“怎么说呢,不太好,最近风声紧得很。”他说着,忽然转头望向了我:“咦,你小子这可是第一次带女伴出来啊,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顾乔生笑着向他介绍了我,尤夏,杂志社模特。又向我介绍了他:“这是冷奕,我的好兄弟。” “幸会幸会……”冷奕笑着向我伸出手,我刚一握上他的手,掌心就好像触碰到一张纸条,收回手,手里果然多了一张纸条。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冷奕不露声色的朝我眨了眨眼,转身走了。 我紧紧握住纸条,到洗手间了才敢打开,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他的电话号码。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就想是偷腥后的猫,伴随着各种心跳的甜蜜。因为穿着小礼群没有口袋,也没拧包,我拉开领口将纸条塞进我的内衣里,贴近我心脏的地方。 酒会结束后,顾乔生开车送我回家,车停在了他送我的公寓楼下,我正在解安全带,一路上都没出声的顾乔生突然冒出一句:“别和他扯上关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给了你联系方式?”顾乔生说:“为你好,别招惹他。” 我愣了一下,原来刚才冷奕假装握手递我纸条的小动作全都被顾乔生看在眼里,我将领口向上拉了拉:“怎么这么说,他不是你好兄弟吗?” “我们只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见不得光的。”顾乔生说:“他不是一个正经商人,烧杀抢虐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心里暗暗惊讶,却故作镇定的问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顾乔生沉默了良久,态度强硬:“总之听我的,不要离他太近。” “哦。”我随便应了一声,不想多说,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小夏。”顾乔生叫住我:“记住我的话。” “知道了,顾先生。”我按耐住不耐烦的表情,转头冲他笑了笑,替他关了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走到窗前,无意间望向窗外,发现顾乔生的车居然还在公寓楼下停着。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关了窗拉上窗帘,从内衣里抽出那张纸条连衣服都没换就找出手机按着上面十一位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里嘟了很久,我的心情开始忐忑,可是下一秒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在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他那一声“喂”后通通消失不见。 “我是尤夏。”我自报家门,然后停下等他的回答。 电话里沉默了五秒,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放佛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五秒。我正要开口打破这片僵局,他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很轻浮的笑:“我知道你会打给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换了另一种情况之下,另一个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心感不悦,因为这就好像表示着你是他上钩的猎物,他在把你装入口袋之后得意洋洋的炫耀。可是现在,我不怒反笑,如果你喜欢的人把你当做猎物,这至少还表示着他对你有兴趣,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靠在沙发上,左手举着电话,问他:“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感觉。” “感觉?”我继续问:“什么感觉?” “嗯……”他想了一下:“这么说吧,今天酒会上那么多人,可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知道吗,遇见一个人,那就是二十年的空白,就是这种感觉。” “遇见一个人,那就是二十年的空白。”我重复着他这句话,忍不住起身走到小阳台上,抬头望着天空那一轮清冷的明月,顿时感觉到命运如此的奇妙,我们居然有了相同的感觉,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又在望向同一伦明月。 晚风徐徐吹来,清爽拂面,风中似乎夹杂了青草香味。我微笑,将被晚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突然有点饿了。”冷奕说:“你呢?” “我也是。” “那我买点宵夜来你家。”他继而说:“把你家地址短信给我。” 不容我思考,更不容我拒绝的,他说完他的话,便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一阵忙音,居然笑出了声。 原来这才是我要的,是“我买点宵夜来你家”,而不是“我买点宵夜来你家好吗”,是“把你家地址短信给我”,而不是“把你家地址短信给我好吗”,尊重和关爱不是在这里体现,我要的男人必须是强势的。 将家里的地址编辑短信发给了他,靠在窗台上傻笑。此时咕噜噜跳上窗台,冲我喵了一声,我伸出手摸了摸它:“你喵什么喵。” “喵~”咕噜噜又喵了一声,跳到了我怀里开始撒娇。 我抱着它,望向窗外,刚才顾乔生停车的地方空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了。 放下咕噜噜,我换了套舒适却很有心计的真丝睡裙,吊带V领的设计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裙摆刚刚遮住臀部的长度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我特地到洗手间将头发吹成蓬松自然的卷发,就像是刚刚睡醒的女人所特有的魅力,正在喷香水的时候门铃响了。 正文 5 他或他 咕噜噜从窗台上跳下来,叫了一声,跑过客厅到门口徘徊,之前每次顾乔生来的时候它都是这样,总是跑到门口接他,而顾乔生每次也是不负它所望的给它带了猫零食。 我不慌不忙的从洗手间出来,走到门口开门。 冷奕拧着两袋宵夜站在门口冲我歪着嘴笑,那种不羁让我想起了香港男星陈冠希。 “这么快?”我打开门侧过身给他让出一条道进来。 “怕你饿坏了,我可是一路飙车过来的。”他脱了鞋,直径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将袋子放在茶几上慢慢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我从鞋柜里拿出顾乔生的拖鞋走过去放到他脚边:“地板很凉,把鞋穿上。” “你一个人住?”他望了望四周,随口问我。 我点头:“是啊。” “那怎么还会有男士的拖鞋?” 我一愣,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这是顾乔生的拖鞋,他偶尔会上来坐坐。”我老实回答:“不过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咕噜噜在他脚下蹭了蹭,发现他不是顾乔生,却穿了顾乔生的拖鞋,便喵了几声,不停的在他脚边抓他的拖鞋。 冷奕发现了它,笑了笑:“这猫挺漂亮的,像你。”接着从碗里夹出一块烤鱼给它,咕噜噜马上叼着烤鱼跑开了。 像我? 顾乔生好像也说过,我和咕噜噜很像。 我望着前一秒还在为顾乔生的拖鞋抓冷奕,下一秒就被冷奕的一条烤鱼给收买了跑到一边享用美食的咕噜噜,不禁失笑。 说我和它很像,究竟是夸奖,还是讽刺呢?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吃着满桌的夜宵,开了几瓶顾乔生送来的红酒,乱七八糟的聊些不知东南西北的话题,咕噜噜会不时的徘徊在我们跟前觊觎我们桌上的食物,这时冷奕就会再丢给它一条烤鱼让它叼回自己的饭碗里享用。 夜越来越深了,房子里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 明月高悬,外面是洒水车和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家里茶几上一片狼藉,吃剩的打包盒碗,几瓶早已空空的红酒瓶,沙发上冷奕红着脸正在酣睡中,咕噜噜趴在我的床正中间瞪着我们,墙上的几何形挂钟指向四点五十分,而我在小阳台席地而坐,手里的高脚杯还剩半杯红酒,月亮快要消失了,天边开始隐约泛红,日月更替,恒古不变。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那么就连那一天的日出都会变得十分耀眼。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你会开始不确定你以后的人生该走向哪边。 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有所意识,这是一场劫难,也是你人生中最绚丽的旅程。 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靠着小阳台,沉沉的睡了。 梦里我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天际,脚下踩着的是软绵绵的白云,我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着,沿途的美景吸引不了我,我只怕脚下会突然间踩空……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了我的床上,冷奕不知去向,客厅里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咕噜噜也正吃着碗里的猫粮。 我揉了揉睡乱的头发从床上跳下来,到洗手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忽然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我伸出头张望,只见顾乔生在门口换鞋。 我一惊,刚要开口问他些什么,他却先我一步问我:“昨晚谁来了?客厅里一片狼藉的。” 我瞬间整理好思路,第一他会这么问一定不知道昨晚那个人是冷奕,所以他应该是先走了顾乔生才来的,第二他来的时候看到家里还是乱七八糟的,说明清理的人是他。 “哦,昨晚睡不着叫阿南送了点宵夜来,正好家里还有几瓶你上次带来的红酒,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故作平常态的说:“结果就聊着聊着睡着了,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你也真是的,怎么坐到阳台上就睡着了呢,感冒了怎么办。”顾乔生走到茶几边放下一个塑料袋:“我去买了点粥给你,你先吃一点润润胃,过一会我们再出去吃东西。” 我顺从的走过去,打开碗盖,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我瞬间食欲大增。 “慢点,小心烫。”顾乔生抽了两张纸巾给我擦了擦嘴:“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我边喝粥边说。 “去吃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吧?”顾乔生说:“那家的生鱼片还不错。” 我皱了皱眉,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吃日本菜。” “嗯……”顾乔生作思考状:“那我们去吃神户牛肉?” 我继续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啊。” “唉。”顾乔生往沙发上一靠,叹口气:“你的随便可真难随便。” 一碗粥已经被我吃掉了大半,我摸摸肚子:“其实把它吃掉我就差不多饱了。” 顾乔生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偷偷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闪动着“冷奕”两个字,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接了。 “什么事?”顾乔生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澳洲龙虾?怎么突然约我吃龙虾?不好意思,我今晚没空,我们另约时间吧。” 我条件发射的抬起头拉了拉他的衣袖:“澳洲龙虾?我想吃我想吃……” 顾乔生沉默了两秒,对手机里说:“好的,那七点见。” 他挂了电话,望着我一副调侃的语气:“刚才不是说饱了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故作无辜的瞪着他:“可是……可是人家突然很想吃龙虾嘛……” 他宠溺的笑着:“那还不赶紧去换衣服,快六点了哦。” “yessir!”我朝他敬了个礼便迅速跑向卧室。 换了一套宝蓝色斜肩长裙,我坐在梳妆台前将刘海梳了起来露出额头上的美人尖,头发随意的搭在两侧显得脸更尖了,简单的化了点淡妆,涂了裸色的唇彩村得皮肤更白皙了。我站起来从镜中反复打量了一番,又刷了点腮红,看起来气色有比较好,才满意的走出卧室。 客厅里,顾乔生抱着咕噜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我出来了,眼睛一亮:“你这么打扮真美。” 我挑了一个顾乔生送我的Dior手包,问他:“配这个包怎么样?” 他点点头:“绝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那当然。”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关了电视,走到门口换了鞋,接着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香奈儿的黑色蕾丝高跟鞋。 “我有专门配这条裙子的鞋。”我说:“上面那双金色的。” “不行,那双金色的太高了,你上次穿都扭了脚。”顾乔生一边说一边帮我穿鞋:“听话,这双比较稳。” 我乖乖的穿上了顾乔生给我选的鞋子,一路上沉默不语,只顾埋头玩手机游戏。 顾乔生在专心开车,我也在专心摆弄着手机,忽然阿南发来了视讯通话,我手一快就接受了。 “喂喂喂,夏夏。”手机屏幕里阿南不停的挥手。 “干嘛呀,你挺闲的嘛,今天没有拍摄吗?” “刚拍完,累死我了。”阿南说:“对了,今天公司都在传,有好几家模特公司都在挖你耶,大家看你这么久没来公司了,都以为你要跳槽,到底是怎么样啊,有什么内幕说来听听啊。” “还能有什么内幕。”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公司最大的内幕就是丽娜了,公司当初安排她借我上位,现在终于把她捧起来了还不赶紧卸磨杀驴。” 阿南明显吃了一惊:“那你的意思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司挖你?” “现在外面的时装杂志模特一抓一大把,哪有人要挖我。”我说:“而且干我们这行寿命又短,只要一段时间没有拍新,很快就没有人记得你了。” “你的合约今年不是就要到期了吗,我听说陈总一直不主张和你续约耶。”阿南说:“不过也难怪,只要有你在一天,丽娜就永远被你压着,他当然是向着他的侄女咯。” 我笑了笑:“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做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阿南气愤的说:“尤夏不做模特还能做什么?你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的人啊,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了。你还这么年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第一名模的……” “行了行了阿南。”我打断他的话:“我对第一名模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我做模特是因为我除了做模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但是有一天我知道我自己的目标了,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行。”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的目标了吗?” 我想了想:“大概知道一点吧。” 正文 6 爱情之外 车开到了郊区一栋幽静的别墅,顾乔生把车停到了别墅门口,下车为我开了车门。 我挽着他走进别墅,虽然心中已然为一会要见到的冷奕澎湃不已,表面上仍然一副淡定自若荣辱不惊的摸样。 由佣人带我们到二楼餐厅,冷奕早已端坐在正席,见我们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乔生你可真忙,要不是尤小姐,只怕我还难得请到您这位大人物呢。” “你说笑了。”顾乔生一边为我拉椅子一边说:“今天说好了是要陪小夏吃饭的,我们正在讨论吃什么,你就打来了。” “那可真巧了。”冷奕望向我歪着嘴笑:“这是不是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微笑颌首:“冷先生真爱开玩笑。” “都是自己人,直接叫我冷奕就好了。”冷奕说:“冷先生冷先生的,多见外啊。” “别贫了。”顾乔生说:“我们可是专程来吃你的龙虾大餐的。” “说到这个龙虾我可是专程派人从澳洲运来的,连厨师都是从那边一起请来的,如此美食我还记着和兄弟你一起分享,看我够意思吧。”冷奕说着,吩咐了一旁的佣人上菜。 “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我站起身,跟着佣人到了洗手间。 到洗手间洗了个手,顺便拿出粉饼补了下妆。 刚出洗手间,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到了角落,忽然间的惊吓让我险些叫了出来,我定了定神,抬头望向来者,冷奕把我抵在墙角,坏笑的看着我。 “你干什么?”我试图推开他,可是无能为力。 他慢慢靠近我,言语间好不暧昧:“刚刚看你挽着顾乔生进来,真的让我好嫉妒。” 我一愣,居然如怀春的少女一般心头小鹿乱撞:“你……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好美。”他伸出手摆弄我颈边的头发,伸过头在我耳边用力闻了闻:“你好香…” “不要这样……”我极力保持最后一份理智,想要推开他,却不料他忽然吻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吻,几乎要让我窒息掉。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可却在他的层层攻克中节节败退。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爱情?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我极力推开他,跌跌撞撞逃出了他的怀里。 故作镇定的回到餐桌,我早已没有心思去享用什么龙虾大餐了,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吻,还有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声呼吸,甚至嘴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 “小夏,小夏。” 顾乔生的声音响起,我回过神,抬起头看他:“嗯?” “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啊。”我说:“我只是突然,没有什么胃口了。” “一定是昨晚受凉了。”顾乔生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烫,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没事。”我连忙说。 “不行,都在发烧了。”顾乔生起身扶起我:“必须去医院,不然越来越严重了怎么办。” “可是,冷先生专门请客,这样太失礼了啊。” “没关系,阿奕不会计较的。”顾乔生说着,将话丢向冷奕:“是吧,阿奕。” “那当然了。”冷奕笑着说:“既然尤小姐不舒服,当然得去医院咯,健康比较重要嘛。” 我一时无语,只好任由着顾乔生将我扶上了车,冷奕一路把我们送到别墅外,直到顾乔生发动引擎。 我靠在副驾驶车座上,有气无力的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真的没事,真的。” 顾乔生手握方向盘,沉默不语。 “不去医院啦,好不好?”我继续说:“我回家吃两粒药睡一觉就好了,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 我看见顾乔生太阳穴上的筋暴动了一下:“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什么?”他的样子就像一头极力压抑住愤怒的狮子,让我不由的心生胆怯。 “我跟你说过,离他远一点。”顾乔生目不斜视的开车,这句话却让我背后一凉,身上开始冒冷汗。 他看见了? 是的,他肯定是看见了,所以刚才才那样拉着我离开。 “我……我……” “你什么?”他的语气第一次这么冷:“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或许昨晚和你彻夜把酒言欢的并不是你所说的阿南,而是另有其人。” “对不起顾先生。”我连忙慌张的向他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我只是害怕,怕我说出来你会生气。” 顾乔生突然刹车,按捺不住愤怒的朝我吼:“重点不在这!!!” 我当然知道重点不在这,但是我现在除了模糊重点以外还能做什么,难道要我老实的告诉他,我爱上冷奕了。然后接着被他扫地出门,一无所有吗? 我低着头,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顾乔生点了一根烟,良久,才落寞的吐出一句话:“尤夏,你告诉我,我该放你走了吗?” 我的心忽然一股阵痛,放我走?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也要丢下我了吗?”我望着他,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过,至少还有你的吗?” “你在乎吗?”顾乔生自嘲的笑了笑:“我说过的话,只怕你根本就不在乎吧。” “我在乎。”我说:“你说过的话,无论是那个蘑菇的故事,还是你叫我离冷奕远一点,我都记得。我答应你,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会做,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丢下我。”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顾乔生摸了摸我的脸颊:“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给你一包砒霜,你也会当蜜糖吃下去。” 正文 7 尤夏的汤包 自那天不欢而散的龙虾大餐后,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顾乔生了,更不谈冷奕了。 陈总破天荒的跑到我家里来求我谈续约的事情,没错,是“求”,起先我也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后来阿南告诉我,政府指定我们公司拍城市宣传海报,听说上头有人下命令指定我做这次宣传海报的模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大半了,想到那天在顾乔生车里跟阿南视讯聊天,原来在一边开车的顾乔生都听进去了…… 于是这些日子我都在公司忙进忙出的,公司安排我拍摄下一期的杂志封面,还有一些新款名牌包包、衣服、鞋子的拍摄工作。 我顿时又忙绿了起来,自然也顾不上什么顾乔生啊冷奕这些人了。 当然我还没有这么轻易的跟公司续约,倒不是因为他们让我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而是我真的还不确定我要不要继续做模特。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我坐在化妆室里卸妆,阿南给我买了卡布奇诺冰咖啡,我喝了两口胃口大开,跟着肚子也饿了。 阿南听到我肚子咕咕叫,皱了皱眉:“真是忙忘记了,你还一天没吃东西呢,要不然我们等下去吃点什么?” 我使劲点头:“饿死我了,我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 “哈哈哈。”阿南笑道:“那我们去吃神户牛肉,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吃下一头牛。” 我瞪了她一眼:“这么破费干什么,你知道我想吃什么的啊。” “又吃汤包啊?”阿南说:“你可真是吃不腻。” 我去洗了洗脸,换上一身便装,便和阿南一起离开了公司。 晚上五六点,正式下班高峰时间,我们堵了好久的车才到那家巷尾的老字号汤包馆。老板已经跟我们很熟了,看到我们进来便招呼我们坐到我们常坐的靠窗的位置,也不用我们点餐就自动上上来两笼鲜肉汤包。 阿南帮我调好作料,我依旧是左手汤勺右手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刚出笼的汤包烫到了我的嘴巴,我停下来,要了一瓶汽水大口的喝。 “其实……”阿南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汤包啊?” 我喝了以后汽水,看着碗里的汤包,回忆层层堆起:“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在育幼院生活得并不开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当时有一个叔叔会经常来育幼院看我们,每次给我们带好多好多的零食和玩具,育幼院里的小朋友都好喜欢他,可是那么多小孩子里面他却唯独对我特别好,每次他都会带我来这家汤包馆吃汤包……” “然后呢?”阿南看我停住了,继续追问。 “突然有一天,他没有再来了。”我说:“我还记得他最后一次带我来吃汤包,那是我七岁那年的夏天,他告诉我要坚强,跟我说,人生从哪里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到哪里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那你离开育幼院以后,有去试着找过他吗?” 我摇头:“我有问过育幼院里的阿姨,只知道他姓白,其他的一无所知。” 阿南想了想:“那,你还记不记得他身上有什么特征?” 我用力回想,脑中闪过他伸出手为我撂头发的片段:“我好像记得……他左手手腕上好像有一排字母纹身……哦,对了,他是个左撇子!!” 记忆忽然被拉到了十二年前的仲夏,那个时候这间汤包馆还是个新开的店面,他每次带我来的时候也是帮我调好作料,嘱咐我慢慢吃,小心烫。 我还记得当时他经常跟我说:“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因为他们不止给了你生命,还把你生的这么可爱。” 我失落的低下头:“可是他们还是不要我。” “他们不是不要你,夏夏,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没有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的妈妈爸爸一定是很爱你的,只是他们有他们的理由没有办法留住你。我想,放弃你,一定是他们一生中所做下最痛苦的决定。”他温柔的摸着我的头,说:“夏夏,你要坚强,人生从哪里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到哪里去,你要学着选择自己的人生,要知道,还有很多人爱你。” 听了他的话,我乖乖的点头:“嗯,白叔叔,我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我的爸爸妈妈,我会告诉他们我不怪他们,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要我,我都能够体谅他们的苦衷,也谢谢他们给了我生命。” 他欣慰的笑着,眼角闪烁:“夏夏真乖……” 阿南轻轻握着我的手摇了摇,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我朝他笑了笑,以表示我很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尤夏吗?” 阿南摇头。 “我爸爸妈妈当初把我丢在育幼院门口,什么也没留下。”我说:“当时是育幼院里一位姓尤的阿姨把我抱回来的,正逢夏天,所以她给我起名叫尤夏。” “那,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吗?”阿南问我。 “不知道。”我说:“从那以后,尤阿姨把我抱进育幼院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阿南顿了顿,点了根烟:“你真的不怪你父母当初丢下你吗?” 我摇头:“就像白叔叔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我能够怪他们什么呢,毕竟他们给了我生命,让我可以呼吸,可以遇见那么多美丽的不美丽的事物……” 不是不怪,而是怪又能怎样呢?一切都不能重来,倒不如心怀感恩的去生活,总比怨恨来的要快乐得多。而我们此生,应该也不可能再度相见,从他们放弃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尽了。 所以与其自怜自哀,不如让自己过得更好。 正文 8 欲望与爱情 晚上阿南被人叫去了夜店,我已经是工作了一整天筋疲力尽实在没精神去那种吵杂的地方,所以告别了阿南自己打车回家了。 走到公寓楼下,一辆黑色悍马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辆车。 果不其然,在我离它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车门打开了。冷奕一袭灰色西装,戴着墨镜走下来。 “尤夏。”他叫了我一声,慢慢走向我。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又想到我好像没什么可紧张的,继而挺直了身板朝他笑言:“冷先生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依旧是那歪着嘴坏笑的样子:“你认为呢?” 好家伙,又把球踢到了我这边。我笑而不语,转身走进公寓大楼。 冷奕跟了进来,先我一步按了电梯。 我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居然瞬间变了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晚餐还没吃,饿得我开不了车了,你行行好,哪怕给我下碗面也成啊……” 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电梯正巧叮的一声开了,我走进电梯,冲他大发慈悲的说:“进来吧。” 回到家,他很自觉的换了拖鞋。我放下包,顺便把头发扎起来准备去厨房给他下点面,这个时候他却突然从我后面抱住我,亲吻我的耳垂。 我感到一阵酥麻,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冷奕顺势把我转过来面对他,又是一个波动人心跳热情的吻,我跟着他的节奏倒在了沙发上,他压在我身上,慢慢下滑,从我的下巴、颈部、锁骨、一直吻到我的胸前,炙热而缠绵,我体内似乎有一团火要喷发而出难以压抑,就在他解开我寸衫第三颗纽扣的时候,我猛然睁开眼推开他,捏紧我胸前敞开的领口大口呼吸。 “尤夏,我爱你。”冷奕扶着我的肩,声音沙哑,眼底布满了情欲,他说着又吻了下来。 我推开他,望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他:“你说什么?” “我爱你。”他张张嘴,贴近我,边含着我的耳垂边说:“我爱你,给我。” 也许是他的舌头太过撩人,也许是他的话语如同催眠一般,也许是他的呼吸太过炙热,以至于我瞬间软下了身体,他的手游走在我身上每一寸肌肤,所到之处瘙痒而炙热…… 我忘了我答应过顾乔生的话,忘了我们这仅仅才是第四次见面,甚至忘了我是谁。就在这样的夜晚,没有明月,没有漫天繁星,我跟着他的节奏,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欲望还是爱情。 他轻咬着我胸前的花蕾,一手扶着我的胸部一手在我两腿间摩擦,忽然一股刺痛让我的意识瞬间清醒。我面部表情扭曲的闷声哼了一声,冷奕见状抽回手举到我们之间,只见他的手上满是血迹…… “你……”他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是……” 我咬着唇,痛苦的点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吻了吻我的额头:“放心宝贝,我会对你负责的。”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撩起我的粉色纱织窗帘,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还疼么?”冷奕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问我。 我摇头:“只是有点冷。” 他起身,将我打横抱起走进了浴室。 热水从莲蓬头里泻了下来,整个浴室充斥了热水的蒸汽,我们坐在浴缸里仍水从头顶淋下,虽然赤身裸体坦诚相对,可此时的我们早已没了刚才的欲望。冷奕剂了点洗发水,坐在我后面为我洗着头发。 “冷奕……”我说:“我也爱你。” 身后的人手上一顿:“你爱我什么?” “就像你说的。”我温柔的笑着:“遇见一个人,那就是二十年的空白。” “可是你知道吗,我们中间永远有一个障碍。” “你是说顾先生?” 冷奕沉默不语。 我语气淡淡:“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顾先生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沙发上的那摊血就是最好的证明。是的,他这两年来对我很好,送我房子,给我买名牌,带我吃大餐,给了我很好很好的生活,所以对于顾先生,我很感激……” “仅仅只是感激?”冷奕说:“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只是你自己还不清楚?” “我很清楚!” 冷奕扶着我的肩膀,将我轻轻转过来:“你怎么证明?” 我深呼一口气:“我可以马上跟他说清楚,从此以后和他断绝往来,这样足以证明了吗?” 冷奕摇头:“不不不,我要你继续待在他的身边,隐瞒我们的关系……” 我一愣,拍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尤夏,听我说。”他双手抚着我的脸颊:“我希望我们之间是有未来的,而我们之间的未来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你明白吗?” “我们之间的未来?”我不解:“那跟我待在顾乔生身边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继续待在顾乔生身边,得到他的信任,在适当的时候帮我套取一些资料……” “等等等等……”我打断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欺骗顾先生待在他的身边,背叛他?” “这不是欺骗也不是背叛。”冷奕柔声细语:“这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你必须这么做,难道你不想要我们的未来了吗?” “我想,可是……” “尤夏,我保证,不会太为难你。”冷奕继续说:“我让你去拿的一些资料都是对顾乔生这样的政府高官来说可有可无的,可是对于我这种生意人来说却很重要。” 我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做不会害到他?” “当然不会。”他抱着我:“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宝贝。” 我犹豫了一下,也许就像冷奕所说,对于顾乔生这样有权有地位的政府高官来说,有些资料真的是不值一提,可是却是很多商场上的生意人的重要商机,与其让别的人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了,我还不如为冷奕先一步拿到。 我窝在冷奕怀里,轻轻点头。 但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文 9 丽娜的闹剧 人之所以会迷茫,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我呢?我又知道吗?或许吧。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时间是贼,当你意识到了,它已偷走了时光。 我坐在摄影棚里捧着咖啡,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些什么。 公司新签的模特姗姗来迟,全组人都在等她换装。丽娜显得特别不耐烦,不停的跟其他的模特和工作人员抱怨。 “不好意思,我是新人COCO,因为刚才来的时候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换上了和我们一样的泳装从化妆间出来,恭敬的朝我们九十度鞠躬:“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知道要堵车就早点出门嘛,现在是怎样,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丽娜刻薄的朝她翻着白眼:“不过是才刚入行的小模,耍什么大牌。” COCO委屈得低头不语。 “好了好了,抓紧时间拍照了。”作为摄影师的阿南站出来打圆场:“大家站好位,那个,陈姐,你帮尤夏补一下唇妆。” 陈姐连忙过来熟练的帮我补了唇彩,我朝她颌首一笑表示感谢,便走到模特中间准备拍摄。 模特们的集体泳装照是最凸显女模们心计的,虽然是自由站位,可是谁都不愿意站到后面被挡住,毕竟今天参与拍摄的有九名模特,镜头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人。 丽娜尽管平时跟我水火不容,但这种时刻她都是跟个麦芽糖似的粘着我不放,她又不笨,况且谁都知道阿南的镜头里永远是以我为中心。 拍照中我趁着不停换动POSE之际和她保持着距离,不知何时COCO站到了我旁边,无意中把丽娜挤开了,丽娜几次想插进来,可由于我的不合作以至于她始终没得逞。终于,在丽娜第六次企图插进来却以失败告终之时,她终于不负众望的爆发了。 只见COCO突然摔倒在地,因为和我离得近也险些把我绊倒,幸亏一旁的工作人员及时扶住了我。COCO倒地后,我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了始作俑者,丽娜是那一贯的恶毒得意的嘴脸,双手叉腰俨然一副慈禧太后的架势居高临下的望着COCO:“站都站不稳了,还学人家出来做模特,回家玩你的洋娃娃去吧小妹妹。” 我瞟了她们一眼,双手抱胸,冷冷道:“这就是你的专业吗?” 丽娜继续一副趾高气昂的笑着:“尤夏姐,你跟这种小朋友谈什么专业啊,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我是说你。”我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不能在镜头前真正的一较高下,只知道在背后耍这些卑鄙的手段,我看你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你!”丽娜恼羞成怒,正要说什么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行了行了,今天就拍到这里。”阿南发话了,开始收拾着他的相机。 工作人员们听了也开始着手收拾着自己的工作,丽娜第一个甩脸走进化妆间,其他的模特见了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我的注意力回到了至始至终都倒在地上一句话不敢吭的COCO,无奈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朝她伸出手。 COCO感激的望着我,握着我的手由我拉了起来:“谢谢你,尤夏姐。” “不要谢我。”她起来后,我冷淡的抽回手:“不是每个人都会同情弱者,没有那么多打抱不平见义勇为,如果不想要一直受欺负,就要学着自己坚强点。” “是。”COCO扑扇着羽扇般的睫毛,楚楚可怜的说:“我知道了,尤夏姐。” 没在看她,我越过她走进化妆间里的更衣室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刚走出摄影棚就遇见了陈总,很显然他是专门在这等我的,确切的说,是专门在这堵我的。 “怎么样,夏夏,今天拍摄顺利吗?”陈总一脸谄笑的望着我,就差替我拧包了。 “托您侄女的福,非常顺利。”我皮笑肉不笑:“陈总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呀?” “我每天都很有空啊,只是夏夏你这个大忙人没空而已。”陈总说:“那个,续约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续约啊?”我莞尔一笑:“等我过了生日之后再说吧,啊。” “别呀夏夏。”陈总利马又一副转演起了苦情戏:“你看,政府的宣传海报马上就要开拍了,这可等不了啊……” “我知道,陈总,我也很为难。”我故作一副愁云漫天的模样:“不然您换丽娜拍,反正她接我的工作也接熟练了嘛。” “那哪能啊。”陈总说:“公司就看中你了,你可不能让公司失望啊。” 我心底不禁冷哼一声,这个老狐狸!我要是不知道内情说不准还真被他这种假情假意给收买了,要不是顾乔生,你们能这么求着我巴结着我吗,狗仗人势。 “行了陈总,我答应你我回去好好考虑成吗?”我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喂咕噜噜了:“我真有急事得先走了,不送了啊。” 不顾陈总在身后的叫声,不顾旁边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我一个劲的奔向电梯,将他们全都隔绝在外。 人啊,就是这样。 入行两年多,我不止一次目睹人性的现实,特别是在我们这一行。丽娜对我来说还只是小意思,如果没有顾乔生,以我的性格,估计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为什么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顾乔生?或许他对于我的生活来说,已经影响太深了。至今为止我都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不是丽娜,不是COCO,不是任何一个谁,而偏偏是我呢? 走出公司大厦,一辆黑色悍马停在我面前,冷奕按下车窗冲我俏皮一笑:“SURPRIS!!” 我笑了:“冷先生这么张扬的出现在我公司楼下,不怕被顾先生知道了吗?” “为你偶尔冒险一次,也是值得的。”冷奕在车里探过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我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人在看便迅速的上了车:“去哪?” 冷奕伸过头在我面前:“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犹豫了会,红着脸在他嘴边啄了一下。 “这个不算。”他点了点自己的唇:“要在这里,法式热吻。” 我轻轻推了推他:“你无赖!” “不无赖怎么能骗到你的。”依旧是那歪着嘴坏笑的表情,他扶着我的后脑勺,凑近给了我湿热一吻。 正文 10 你的未来一定要有我 最终冷奕带我来了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我们坐在角落的双人桌上,点了两杯咖啡和几盘小吃。 这里灯光很暗,咖啡馆正中间有个不足两平米的舞台,音乐响起了,一位女歌手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留着中分长波浪卷发,眼妆很浓,坐在高脚凳上扶着麦克风,唱的张惠妹的那首《我恨我爱你》。 面带微笑离开你怀里我听天由命 最后一张王牌在手里二选一的几率 不能放纵爱你就放过自己 爱情已经过了甜蜜期多说也是无益 爱不爱我已经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 你可以很放心我不会为了留你假装可怜兮兮 都怪我太不争气我很我爱你 Oh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Oh我恨你 你有我看也看不清的小聪明 你有我说也说不完的坏脾气 你有我数也数不清你的新恋情 …… 或许是女歌手唱的太过动情,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跟着她的旋律轻轻的唱,对面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嗤笑。 我抬起头瞪了冷奕一眼:“笑什么笑,不许笑,严肃点。” “你居然还会唱歌,怎么不出几张专辑呢。”冷奕继续笑:“也混个影视乐三栖明星当当。” “快了快了。”我继续瞪他:“等我红了第一个把你给踹了。” “你试试!”他越说越来劲了:“到那个时候我绝对跟个502胶水一样粘着你,你可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无耻!”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着咖啡。 “到那个时候我猜顾乔生肯定也跟我一样不舍得放你走。”冷奕半开玩笑半严肃的说。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把包里翻了个遍找出手机,来电显示上赫赫的写着“顾乔生”三个字,我拿着在冷奕面前晃了晃:“你看吧,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对冷奕做了个嘘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 “小夏,在忙吗?”好久没听到顾乔生的声音了,居然变得有点沙哑。 “没呢,我在和阿南一起吃晚餐。”我顺便问道:“你吃了吗?” “吃……咳咳,吃了。”顾乔生哑着嗓子咳了两声。 我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了?病了吗?” “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顾乔生的声音明显有气无力:“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咳咳咳咳……” 怎么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他该不会这么久没现身是因为一直病着呢吧? “没事,你继续吃吧,我挂了。”顾乔生说着,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咳嗽声。 挂了电话,我一颗心就老悬着,总觉得不至于吧,一大老爷们的,身体素质至于那么差吗? “怎么了?”冷奕见状,问我:“出什么事了?” “顾先生好像生病了。”我说:“我要不要买点鸡汤去看看他?” 冷奕沉默了片刻,说:“也好。毕竟你要取得他的信任,在这个时刻的关心是必不可少的。”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便买了单跟我一起出了咖啡馆。离开的时候台上的女歌手还在唱歌,依旧是张惠妹的歌,那首让人绝望的《人质》:“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冷奕开车带我去了附近一家汤馆打包了一份鸡汤,他拧着打包袋,对我说:“我送你去他家楼下吧。” “不用了。”我从他手中将鸡汤拧了过来:“万一被他看见了就糟了,我自己打车去吧。” “嗯,也好。”冷奕点头,送我到路边替我拦了辆出租车。 “尤夏。”我上车之际,冷奕对我说:“有什么进展随时短信给我……” “恩。”我点头:“知道了。” 关了车门,跟司机报了顾乔生家的地址,车徐徐开动,我望着倒车镜里的冷奕,他还一直站在原地望着我走的方向。 你也舍不得,对吧?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了,是冷奕传来的,他说:“我也不想你去,只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回复:我知道,你的将来一定要有我。 将来,多美好的字眼,我几乎要为它赌上我的全部了。女人总是喜欢男人许诺的将来,不论真假,都愿意说服自己去相信。而我,当然也毫无悬念的相信,坚信不疑。 “小姐,到了。”司机师傅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望了望窗外,不远处是顾乔生的私人公寓,大门口铁门紧闭,门房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保安。 因为这里住的绝大部分都是政府要员,为保护隐私一般外来车辆不能进入,于是我就在大门外下了车。 虽然之前顾乔生带我出入过几次,可这次我进去保安的盘查依旧很认真,我的身份证啊工作证啊各种证件都被严格登记了上去,最后还要检查我的鸡汤,生怕我在里面下毒或是别的什么,真的不是一般的夸张。 总算过了这道关卡,我徒步走向顾乔生的住所。他所住的公寓是独立的一栋,三层楼,跟个别墅似地,十几个房间他一个人住,还不请佣人,顶多每星期按时请钟点工来打扫,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他有孤僻症。 终于到了孤僻症家门口,哦不,是顾乔生家门口,我按动门铃,在按动第三下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 我对着门口那个摄像头做了个鬼脸,蹦蹬蹦蹬的走进去,关了门,换了拖鞋,尽管我弄出再大的动静屋里还是没声。 好歹我也是有朋至远方来,也不下来迎接迎接我,这小样儿,摆什么官架子。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上了楼,往顾乔生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