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一章 产子身亡 “三皇子呢……”叶寒星樱唇溢出一丝轻吟,白嫩的手抚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肚子比起寻常生产的妇人还要大上一圈,可她怀的并不是双胎。 产婆看着三皇妃绝美的脸上满是冷汗,腹中胎儿卡在产道里已经有半日了,再这般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这可是轩辕朝第一个皇孙,几个产婆对视一眼,心中明了,三皇子没有下令,绝对不能让叶寒星出事。 “三皇子议事去了,马上就回。”产婆安抚着叶寒星的情绪。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吱呀”一声的推门声。 进门之人莲步款款,一身轻薄的纱衣包裹着微微丰腴的身段,芙蓉似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脸温柔之色。 叶婉盈虽然是继母所生的妹妹,自小姐妹感情就好,因着叶寒星不擅宅子里的腌臜事,就接她来三皇子府,姐妹二人相互扶持。 她轻挪到叶寒星的床榻旁,毫不避讳血污,涂着殷红丹寇的手在叶寒星的肚子上流连着,眼神里是一闪而逝的寒芒和嫉妒,她轻语道:“姐姐怕是不好生这个孩子吧?” “不,我要为三郎生下这个孩子!”叶寒星忍着痛,睫毛轻颤着没有看到叶婉盈的戾气,紧紧抓着床前之人的皓腕。 朝堂夺嫡竞争惨烈,她生下第一个皇孙,也能为三皇子争夺一些筹码。 “姐姐对王爷真是一片深情啊,不如妹妹来帮帮你。”叶婉盈笑意融融的把手放在叶寒星的肚子上,重重的一按。 “啊——”叶寒星惨叫一声。 她混沌的脑子也清楚了不少,伸手去抓叶婉盈的手,此时也看清了房里的产婆一个都不见了,她惊恐的看着叶婉盈狰狞的容颜,颤抖着质问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帮姐姐接生啊!”叶婉盈一笑,脸上的狰狞如同云朵般散去,她一个犀利的眼神,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叶寒星的手。 “三皇子妃得罪了,还请配合一点,别让奴婢们弄疼了您。”麝兰巧笑着说道,唇边还有两个涡。 依稀记得,前不久这个丫鬟还跟自己表过忠心。 叶寒星心中一阵又一阵绝望,腹部又一次重重按压的疼痛让她无瑕在思考,“救……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一块臭布团被塞入了叶寒星的口中。 腹部在经过数次的按压,孩子也从产道里被推了出来,伴随着身上一轻,叶寒星昏死了过去。 “噗!”一瓢冷水浇在她的脸上。 “恭喜三皇妃,给三皇子生了个小皇孙呢,呵呵呵……”麝兰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伸脚踢了踢叶寒星。 叶寒星忍住生产后的虚弱,强撑起身子,喃喃道:“我的孩子呢?” 麝兰满是嫌弃的把一个满是血污的孩子抛了过来,叶寒星在抱住孩子的刹那,眼泪就蜿蜒着落下。 孩子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是他为什么浑身青紫,为什么不会哭? “姐姐真是有福气,这孩子都有十斤了吧!”叶婉盈娇笑着,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话音一转,尖锐的说道:“可惜是个死的。” “啊——,不!”叶寒星紧紧的抓着孩子,告诉自己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叶婉盈狠狠的夺过孩子摔在了地上,满脸的狰狞,看着赤脚爬到地上去抱孩子的叶寒星,扣住她的下巴,看着她依旧精致的面容道:“你以为我娘送给你的鲍鱼燕窝真的是让你吃的嘛,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孩子不这么大,你怎么能难产呢?呵呵。” 叶寒星够到了孩子,把他抱在怀里,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未曾想,她视为亲生母亲的继母,竟然心思如此恶毒。 “我自认待你不薄,但凡我有的都与你共享,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三郎知道嘛?”叶寒星的牙齿都在打颤着,要不是被麝兰按住了肩膀,她就要扑过去把那张嚣张的脸,那张虚伪的脸给彻底的撕烂掉。 叶婉盈的指尖绕着自己耳畔的一缕发丝,轻蔑的看着叶寒星。 “如果不是宇哥哥的意思,我能把产婆赶出去吗?”她淡淡的话语里像是千年寒冰一样凉透了叶寒星的心,“你太天真了,我要的是三皇子妃的位置,我以后的孩子是嫡子,以及继承大统。” 说着她的手轻抚在腹部。 叶寒星的杏眸睁大,指尖颤抖的指着叶婉盈的肚子,问道:“你,你也有了?” 叶婉盈点头,击碎了叶寒星最后的一点希望。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叶寒星面如纸色,原本隆起的腹部在孩子生出来后变得平坦,整个人羸弱的像是秋风中瑟缩的落叶。 “因为……”叶婉盈附在叶寒星的耳畔说道:“因为我告诉他,你这孩子就是个孽种,是三皇子出巡的时候,你寂寞难耐跟院子里的小厮珠胎暗结的,难道你都不曾发现,你院子里少了个叫德子的小厮吗?” 轩辕宇是出巡了三个月,这孩子是在他临行前的一夜怀上了,只有一次,可真真切切就是他的孩子。 “我杀了你!”叶寒星浑身一震,全部的血液都涌到了脑海里面。 还没等叶寒星扑过去,叶婉盈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叶寒星腹中绞痛,在地上匍匐着,爬都爬不起来了,眼泪打湿了一片地面。 她的脑袋开始昏沉了起来,下身有濡湿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 “三皇子回来了!”门外是小丫鬟脆生生的话语。 “三……三郎……”叶寒星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她的一头青丝披散在头上,她的身下都是血,宛若地狱中的女鬼。 门外,叶婉盈在撒娇的说道:“宇哥哥,好可怕啊,姐姐生下来的是个死胎,浑身发紫,我就看了一眼,现在还吓得胸口砰砰直跳呢。” “哼,丢去喂狗!”轩辕宇满是冷意,英俊的眉目里充满着怒气。 隔着一道门,叶寒星听得清清楚楚,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轩辕宇,这么冷心冷情,孩子的的确确是他亲生的呀。 “我恨你们!”叶寒星惨厉的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她像是一条虫一般朝门口爬去,在房里印下了一串血手印。 至死,她都没有问清轩辕宇,为什么不信任她。 null 第二章 嫁人了 “孩子,我的孩子……”叶寒星呓语阵阵,忽得浑身一颤就睁开了双眸,琉璃般的眸子里不复纯净,有着蚀骨的恨意。 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采宁抿着唇跪在叶寒星的床边,用温热的毛巾给她细细的擦着脸上的汗珠。 “采宁,你没死?”叶寒星抓住了采宁的手腕,语气急促的说道,片刻又低落的说道:“难道是我死了,我们终于能团圆了。” “夫人,你梦魇了,什么死不死的呀!”采宁开口一笑,露出一排稚嫩的小米牙,整个人鲜活的很。 叶寒星揉着眉心,脑子里有些钝痛。 采宁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在她自己成亲前夕偷了钱,继母才把麝兰拨给自己的,想必那也是一场蓄意栽赃,可那时候的她只顾着和轩辕宇成亲的欢喜,不顾采宁的解释,才让她羞愤的投井了。 “难道那些事都是在梦里的?”叶寒星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腰身不是生完孩子后的松垮,二八少女的紧致。 这一切,难道都能够重来,那自己一定会好好护着采宁这个忠仆! “夫人,你做了什么梦啊,奴婢听你一直在骂二小姐呢!”采宁继续抓过叶寒星的手,给她的每一个手指都仔细的擦过去。 叶婉盈?叶寒星冷笑了一声,这肯定不是梦,这种锥心的痛太过真实了,还有那个小小的肉团子,他都没来得及看看娘亲就离开了。 叶寒星的睫翼颤动了下,泪珠就低落了下来。 “夫人,别吓采宁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三皇子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就把您嫁给将军了。”看到叶寒星哭,采宁一下子就慌了,她跪在叶寒星的跟前,焦急的说着。 叶寒星顿住了,一滴泪甚至就悬挂在眼眶上,唇瓣轻颤,“你叫谁夫人?将军又是谁?现在祖母已经仙去了吗?” 几个问题把采宁问的有些懵。 小丫鬟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说道:“小姐,是管家让我叫您夫人的,三个月前老夫人就死了,在临死前一个月让您嫁给了将军,就是佑天大将军。” 说完,看着叶寒星呆愣的眼睛,采宁小声的嘀咕道:“小姐,你是不是失忆了呀?” 悬在眼眶里的泪落下,叶寒星面如纸色,记忆的阀门也彻底的打开,她想起了一切,在祖母把她许配给佑天大将军之后的事。 那个和他成了亲,连盖头都没来得及掀就去打仗了的男人。 “我没有失忆,采宁,我只是有点累。”叶寒星消化着记忆里的东西,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梦,或者之前的是前一世,这是第二世。 但是,人生轨迹却截然不同。 这一世,她竟然嫁给了佑天大将军,她也重回十六岁的年纪。 采宁轻轻的“哦”了一声,看着叶寒星,掰着手笑眯眯的说道:“夫人,你睡觉的时侯府上您的月钱发下来了,有三百两银子呢,要不奴婢陪您去逛逛,买点衣服首饰的,您或许就不累了。” 三百两,叶寒星咋舌了一下,这个佑天将军府真是富裕,前世她当三皇子妃也才一百两一个月,那些侧妃姬妾的月钱更少。 说到出去,叶寒星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她问道:“我们现在能出去吗?” “当然可以了。”采宁兴致高涨道。 主仆二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让叶寒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嫁给三皇子,皇子府规矩森严,她都忘了外面的人是这么的鲜活。 卖小吃的小贩叫破了喉咙的推销自己的东西。 边走边看,叶寒星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身上硬邦邦的,叶寒星撞得脑门疼,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抬头看这个男子也真是高挑,足足比她高上一个半的头,穿着一件鸦青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还没仔细的看,叶寒星就匆匆的低了头。 “哪家的姑娘,走路不看的呀,往人怀里钻。”站在男人旁边的一个穿着枣色长衫的男子说道。 这人的嘴也是忒贫,叶寒星倒是看清了他,嘴唇极薄,讲话也溜。 “我们夫人不是故意的,几位公子麻烦让让。”采宁护在了叶寒星的身前,小脸紧绷着,怕人欺负了叶寒星。 “抱歉了。”叶寒星垂眸,拉着采宁的手就走了。 “原来是个长相极佳的小妇人……”叶寒星走出了几步,那悠悠的话语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心头不忿,京城果然多的是纨绔。 等她走远,那个枣红色长衫的男子频频扭头,道:“如冽,这是不是你媳妇啊?” 沈如冽扭头一看,叶寒星窈窕的身姿早就远去,看在眼中成了一个点,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目光斜视了崔珈一眼。 “稀奇呀,这你才回来,你媳妇就撞到你怀里了,这还真是缘分。”崔珈手中的折扇在沈如冽的胸膛上敲了几下,打趣道,“长得可谓是绝色啊,也没外面传得那么不堪嘛,你洞房那天摸小手了吗?” 沈如冽板着脸,一身的书生气立马转换为金戈铁马的杀气,崔珈识相的闭嘴了。 “快走吧,阿澈在等我们。”他扬眉道。 崔珈跟上了他的步子。 安远侯府门口。 叶寒星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她早年丧母,后来被祖母养在膝下,一直将郝氏视为亲生母亲,谁知道,不是亲生的终归不是亲生的,她买的那些补品都是为了催肥自己的胎儿,好让自己难产,给她的亲生女儿和外孙铺路。 始终是意难平,叶寒星的眸子闭了起来,手握成了拳头。 “夫人……”采宁一副受惊的样子,摇了摇叶寒星的手臂。 “进去吧。”叶寒星回过神,芙蓉般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她回来了,她要让叶婉盈付出代价! 采宁欲言又止,腮帮子鼓鼓的说道:“我们就这样子去吗?” 记忆里,每次回娘家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叶寒星心内冷笑,还真是便宜了郝氏母女,以后她们要面对的就是自己滔天的怒火,还有她那个早逝孩儿的仇。 null 第三章 断玉 安远侯府花厅里。 戴着满头珠翠,一脸富贵姿态的郝氏姿态优雅的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手上端着个青花瓷茶盏,嘴吹着茶末,丝毫也看不出她曾经只是个伺候叶寒星母亲的婢女。 犀利的眸光把叶寒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打量了一番,郝氏在确定叶寒星连一根针都没带来的时候,沉下了脸。 “星儿,你这番回府是有什么要事吗?你父亲去兵部了,娘等会和几位夫人有个约。”郝氏上下嘴皮一碰,把茶盏放在了一旁,茶盖和杯子碰撞,发出了一声脆响。 言下之意就是很忙,没空招呼叶寒星。 叶寒星低垂着眉眼,恰好让郝氏看不到她眼里的猩红,看到她故作温和和叶婉盈如出一辙的演技,叶寒星就像把她虚伪的脸皮给撕扯下来。 “夫人尽管去吧,我就是来看看祖母的。”叶寒星抬眸,宛如一潭湖水一般,她眼里所有的情绪都悄悄的隐去了。 只是一声“母亲”却横亘在她的喉头,平日里叫着习惯的,现在怎么也叫不出口,郝氏这副虚伪的面孔不配做她的母亲。 郝氏也没在意叶寒星换了称呼,跟一个平时对她没有半点防心的继女,郝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还是和夫人们赏花打马吊的事情来得要紧。 她挥了挥常年保养的细致的手打发叶寒星,肉眼还能看到那双手上面在她做丫鬟时候留下来的薄茧。 叶寒星压下眼里心绪涌动,准备掉头就走。 这时,穿着一身粉色衣衫的叶婉盈笑出了一串银铃声,从门口蹦跳着走了进来,檀口中亲热的叫唤着“姐姐”。 “妹……妹。”叶寒星的眼里涌起湿润,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用尽全数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 这一世,她定要让叶婉盈比她还要惨。 叶婉盈跟花蝴蝶似的扑进了叶寒星的怀里嬉闹着,等她发觉叶寒星没有什么反应,才嘟着唇道:“姐姐变得无趣了。” 她这番微微撅嘴娇憨的样子,不要说男人,就连叶寒星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怜惜,可惜她已经知道了她纯真皮囊下真实的面目了。 叶寒星淡淡的说道:“昨夜里梦到祖母了,就想着来看看。” 叶婉盈和郝氏如出一辙的凤眼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粉唇抿了抿,继续用天真的语气说道:“姐姐是不是在将军府里过得不好啊,听说那个佑天将军长得五大三粗的,成日戴着个面具,长得像鬼呢!” “那是你姐夫。”叶寒星的柳眉微微一蹙,虽然跟那个男人没有什么交情,也容不得叶婉盈如此的诋毁。 或者说,她此番诋毁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痛快而已。 叶婉盈吐了吐舌头,装作说错话的样子,这些动作她坐起来浑然天成,叶寒星以前还多番在心里担忧叶婉盈嫁人要被欺负,如今,想想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好笑。 “姐姐,你就这么来了,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吗?”叶婉盈也同郝氏一样,在叶寒星身上扫视着。 “盈儿不要胡闹,你姐夫都有半年不归家了吧,想来日子也是艰辛。”郝氏眼神鄙夷的一扫,极快的就收了回来。 “母亲,盈儿以后出嫁了可给您买好多穿的戴的,不能做个不懂事的。”说完眼神轻轻的一瞟,暗示某人。 叶寒星稳如泰山般站立,脸上保持着一个浅淡的笑容,看着这对母女上蹿下跳的演戏,她站得有些累了,伸手捋了一把头发。 叶婉盈眼尖的看到了叶寒星手上戴着的那汪水头极好的深绿色翡翠。 “姐姐,你这镯子甚是好看,能借给我戴戴吗?”叶婉盈眼里冒着亮光,步子又挪到了叶寒星的身旁,一脸讨好的笑着,手却朝着叶寒星的镯子上摸去。 “盈儿,这镯子我戴着拿不下了,你略丰腴些,可能戴不了。”叶寒星看着叶婉盈比自己要粗上一寸的手腕,婉拒道。 叶婉盈摸到那腻滑的镯子,早就心生霸占。 她贝齿磕在唇瓣上,眼里似是要落下泪来,低低诉求道:“我就是喜欢这个,姐姐你怎么对我这般小气。” 又一个指责被扣在叶寒星的头上。 郝氏也端坐着,对叶寒星一脸不满的说道:“星儿,妹妹难得看上个东西,你当姐姐的自然要大度一些,拿不下来就叫厨房里送点皂角水抹上就能拿下来了。” 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简直就是强抢,叶寒星心里知晓,这一招可是从她这里骗走了无数的好东西。 以前生母留下来的嫁妆里好的头面可都是这么被诳走了。 这番,叶寒星不打算给,她勾起唇角,眼梢里流转着一抹笑意,整个人宛如一张美丽的画卷添了画龙点睛的一笔,鲜活美丽的灼人的眼。 只看她轻轻的提袖,露出了那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眼里满满的都是惋惜道:“盈儿,这是夫君给我的,说是婆母的遗物,要是给了她人,婆母要是托梦过来岂不是会找错了人,而且夫君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听她这么说,叶婉盈也犹豫了。 “好吧,那盈儿就不夺人所好了。”叶婉盈目光死死的黏在那个翡翠玉镯上,有着不舍,又怕被死人找上。 叶寒星说了番客套话,想要脱身,“那姐姐改日再送你个好了,今日先去看望祖母了。” 她正准备走,感到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叶寒星踉跄了一下,知道是叶婉盈推得,她也顺势踩住了她的衣摆。 两个人双双的扑倒在了地上。 “啊——”一声无比惨烈的叫声响起,叶寒星揉着摔得红肿的膝盖,慢慢的怕了起来,摔倒的时候听到了断玉的声音,她的手腕上果然空了一片。 地上是碎裂的翡翠,哀嚎着的是叶婉盈,她仍旧趴在地上,脸上被碎玉割了浅浅的一道红痕,冒了点血花。 丫鬟们纷纷来扶,花厅里闹了一团乱。 郝氏急忙冲过来,一把推开了叶寒星,嘴皮子一掀,“你这个……这个不小心的人,连累的你妹妹受伤。” 叶寒星面色沉稳,原来这母女两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对自己一直是不善的,叶婉盈得不到翡翠镯子就想推倒自己,宁愿毁了它。 上辈子自己真是蠢笨如猪才会把她们当做亲人。 null 第四章 再相见 为了叶婉盈脸上的小伤,郝氏吩咐人去请最好大夫,一边安抚着生怕毁去容貌的女儿,根本无暇顾及叶寒星。 趁乱,叶寒星给了采宁一个眼神后,先行离去,采宁领会叶寒星眼神里的意思急急忙忙的就挤进人群去捡那断玉。 叶寒星在祖母居住的安和堂廊道里等了采宁一刻钟,她才姗姗来迟。 “拿到了吗?”叶寒星语气略有些紧张。 那碎玉其实不是将军母亲的,只是她扯了个谎,这是她母亲留下来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不想被叶婉盈抢走才说了谎。 采宁把手帕摊开放在了掌心拖住,手帕里包着几截断玉。 虽然被摔成了四截,上好的玉质还是在阳光下闪烁着莹莹绿光,有着一种别致的美丽,叶寒星拼凑了一下,恰好没少,她呼了一口气道:“下次找个金店,让师父弄成金镶玉也好戴着。” “夫人,二小姐太过分了。”采宁偷偷瞅了叶寒星一眼,看她没有任何反应,才继续说道:“她推您分明就是故意让玉摔坏的。” 叶寒星点头,揉了揉采宁脑门的刘海,郑重的说道:“采宁,我们不会再吃亏了,明的暗的亏都不吃了。” 小丫鬟再一次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叶寒星。 “去祖母的花园逛逛,她最宝贝那片花儿了。”叶寒星眼里流露出一股孺慕之情,小时候她就是在安和堂里长大的。 采宁就安静的跟在叶寒星身后。 在花园里看到了一片粉色的木槿花,像是一团花火,叶寒星嗅着淡淡的花香,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心灵也得到了洗涤一般,整个人轻松了下来。 在花丛中穿梭着,叶寒星纤指捻起花朵轻嗅,或去逗弄一下花间的蝴蝶,除了这木槿花,还有热烈如火的千串红,层层叠叠的月季……花园虽小,这夏季该开的花朵倒是挤了满满的一个园子。 就在叶寒星沉浸在花海之中,不远处走过来了几个人。 “……姐夫,前头的牡丹开的可好了,别家都谢了,我们家的还开着呢,还是瑶池春呢,来了一定要赏一番。”风儿把叶耀轩的话语带了过来。 叶耀轩是郝氏的儿子,比她小三岁,才十三的年纪已经自诩风流了,学了那外头的戏子薄粉敷面,油头粉面的让叶寒星不喜。 可他的这声“姐夫”让叶寒星心头“突突”的跳起。 直到那个颀长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叶寒星脸上已然垂了一行清泪。 一身黑色蟒袍,袖口领口用金丝滚了边,一派贵气的轩辕宇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阴郁,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在看清叶寒星脸上的那行泪,直接上前就把她抱在了怀中,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叶寒星给揉碎,阴沉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为何要嫁与他人?” 叶寒星被轩辕宇抱得四肢百骸都疼了,但也比不上心中的痛楚,她好想问问他为什么前世不信任自己? 只要多一丝信任,在她生产之时多照拂一二,或许那个孩子能够平安的活下来。 她柔弱的手用尽力气推开了轩辕宇,提起袖子擦干了脸颊上的眼泪,端正的站好,“三……三皇子,请自重。” 轩辕宇脸色一变,墨眸一下变得凌厉异常,直盯在叶寒星无害的脸上,她那一双杏眸里盛满了疼痛,那种痛似乎都要溢出来了,轩辕宇的脸色才稍缓了一些。 他上前一步,再次扣住叶寒星的肩膀,一派深情的说道:“星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我听说你和佑天大将军还未来得及洞房,他就上前线了,你和他没有什么对吗,如果你愿意,现在就跟我走!” 他语气铮铮,说得令人动容。 差一点点叶寒星就相信了,可人一旦经历过生死,能看到沉在一切华美外表下丑陋的真实,她双眸已经恢复了平静,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像是一株清幽的兰花,绝美而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轩辕宇想要得到她,眼神有些迫切。 叶寒星再一次逃脱他的桎梏,似嘲弄一般的道:“三皇子要陪我远走天涯不成,放弃这里你想要拥有的一切?” 轩辕宇的喉头滚动,黑鸦翎一般的睫毛也轻轻颤着,像是拿出了所有的心力强撑着道:“星儿,我们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眼前之人是她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要嫁的人,一颗芳心也早早的托付在他的身上。 叶寒星心狠狠颤动了一下,贝齿磕在唇上,不语。 站在轩辕宇身后的叶耀轩急了,云纹靴在地上狠狠的碾了几下,怒瞪了一眼叶寒星,拉了拉轩辕宇的袖子说道:“姐夫,你要是带了她回去,那我姐姐怎么办啊。” 叶寒星浑身一震,差一点就被轩辕宇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原本叶耀轩的“姐夫”是这个意思,叶寒星既然已经明白了她原本和轩辕宇的婚约是转到了叶婉盈身上,语气里带着嘲弄对叶耀轩说道:“你姐姐依旧是三皇子妃,你的好姐夫不过是想把我藏在他的皇子府里,就当个身份见不得光的姬妾,这都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罢了。” 轩辕宇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垂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眼前这个女人的话语绵软如针,却是针针见血。 “星儿,你误会我了,是你嫁人在前,那一纸婚约上写的是嫡女,所以你父亲才把婚约转到了盈儿身上。”轩辕宇压下了眉宇里愤怒,温言劝说道。 “盈儿,叫的真是亲热。”叶寒星的嗓音里无法抑制的尖锐。 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前世自己蠢到效仿娥皇女英除了在郝氏的蛊惑下,轩辕宇没有拒绝也是一种推波助澜。 今生,有了她另嫁的开局,才会早早的把轩辕宇和叶婉盈的腌臜暴露了出来吧。 “你不喜我以后不叫她就是了。”轩辕宇随口说着,根本就没把叶婉盈放在眼中似的。 这句话又惹来了叶耀轩对叶寒星的一个白眼,叶寒星听到了他无声的口型,骂“狐狸精”,她心中只能无奈一笑。 “三皇子,三少爷,二小姐的脸被大小姐划破出血了,你们快赶过去啊!”不远处跑来一个婆子,是在郝氏身边伺候的,她言语里把叶寒星恶劣的行迹都给暴露了。 这婆子从花厅跑到安和堂的花园,她口中之事想必全府皆知了。 null 第五章 突然出现的小倌 “星儿,你就算不喜我和你妹妹的婚约,你也不能下此毒手啊。”轩辕宇俊朗的眉目皱了皱眉,他生长于宫闱,最是不喜为人很毒的女人。 叶寒星还没说话,采宁不忍主子被抹黑,瞪着一对小圆眼站出来说道:“才不是这样的呢,我们夫人根本是被推……” 话语未落,采宁被叶寒星拉到了身后。 只见她云淡风轻,唇边梨涡浅浅,浅淡的说道:“妹妹都伤的这么严重了,三皇子还不出去看看嘛,去晚了血都要流了一铜盆了!” 轩辕宇何尝听不出话里的嘲讽,知晓事有蹊跷,也准备先行去花厅里看看叶婉盈的伤势,他娶叶婉盈也是为了联姻罢了,不得不管。 颀长的身影如风的离去,叶寒星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痛楚,信任原来早就薄如纸张。 前世压根就是自己所托非人,她今日才得见蹊跷。 采宁看着叶寒星一副疲惫之态,就上前搀扶住叶寒星,嘟囔着说道:“夫人,干嘛不跟三皇子诉说真相?” “你当真觉得他喜欢我?”叶寒星深深的看了采宁一眼。 采宁老实的点点头。 叶寒星的指尖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勾画而过,她语气轻轻的说道:“或许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副皮囊,你可知一个无名无份的姬妾,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在深宅大院里要忍受多少的苦楚。” 采宁歪着脑袋想了想,安远侯也是风流之人,在妓馆里带的那些清倌都养在府上,因为没名没分的,连郝氏院子里的大丫鬟也能朝她们吐口水。 轩辕宇把叶寒星无名无分的带回去,何来喜欢?有的也许是对玩物的喜欢。 采宁想通了,小脸煞白的抓住叶寒星的手臂说道:“夫人,我们还是呆在将军府吧,月钱多,将军又不在家,也没有那么多女人。” 叶寒星点了点采宁的鼻尖,小丫鬟想得倒是通透。 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在安远侯府逗留,趁着花厅里的乱,就匆匆的离府了,把断玉送去了金店,主仆二人又买了一些小玩意儿就回府了。 走到将军府旁的一条清冷的小街时,蹿出来一个男子抱住了叶寒星的纤腰。 这个男子眉清目秀的,可一上来就行这种流氓之事,叶寒星怔了怔,回过神来就踹了这个男子一脚,男子吃痛手臂一松,叶寒星惊慌的对采宁说道:“采宁,帮我拉开他。” 采宁也有两把力气,拽着男子的白玉腰带就使劲的扯着,男子无奈的放开了叶寒星的纤腰,举起双手解释。 “将军夫人是我啊,柳君啊。”男子一开口,言语里都是轻浮之态。 隔着几尺远叶寒星都能嗅到他身上的浓重香味,原来是腰间别了三个香包,这副腻人的声线和微翘着的兰花指,一看就不是良家子。 “什么柳君花君的,我不认识你。”叶寒星厉声出言道,这条街上虽然没几个行人,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她便解释不清了。 柳君扭了扭他比起寻常男人要纤细许多的腰肢,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哼道:“将军夫人忘记我了吗,不是安远侯夫人说你要找我来帮忙的嘛?” 说着,一双满是水色的眸子在叶寒星绝美的脸上和胸脯上打量着。 叶寒星被这露骨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她眉头刚皱,采宁就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袖子,无奈的低声的说道:“夫人,好像还真是你找来的他。” 叶寒星发愣,脑子里的记忆又被勾起。 被祖母强逼她嫁给佑天大将军之后,叶寒星就一直想要离开将军府,除了每日的闹腾,还在郝氏的怂恿下想了个“好”主意,找个小倌做做戏,佑天大将军碍于男人面子也会给她一封休书的。 简直是个一馊到底的坏主意。 叶寒星细密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阴云,对着那个小倌柳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从哪来回哪儿去。” 柳君的脚尖在地面是画着圈圈,手里捏着帕子,一副柔弱娇花的模样,仿佛叶寒星就是那个负心人似的。 “这个银子你拿着,算是辛苦费,今天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叶寒星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抛给了柳君,沉声嘱咐道。 柳君接了银子在手里摩挲着,一双媚眼一下又一下的眨巴着,心有不甘,他身为一个小倌,平日里伺候男客又要伺候女客,难得有这次机会能沾染将军夫人,更别说叶寒星花容月貌的,看这身段步姿肯定是个雏。 看着叶寒星和采宁往将军府走去,柳君心里自有定夺。 郝氏可是大方的给了他百两银子让他夺了叶寒星的身子再在外头大肆宣扬,可他连将军府的门都进不去,这叶寒星又不像是郝氏口中这般放浪。 若不如先败坏了叶寒星的名声,再等她下堂之后自己将她骗过来养着,就这姿容值得他养,玩腻了再送去接客。 柳君如意算盘打好,就提起衣摆就追了上去。 叶寒星留意到柳君追了上来,一张脸上带着微急之色,抓紧了采宁的手说道:“他追上来了,等下他要是缠住我,你就赶紧跑,去将军府里喊人。” 采宁也慌张的点点头。 柳君好歹也是个男人,隔着将军府还有半条街就把叶寒星和采宁给追上了,他抹了点胭脂嫣红的小嘴微微喘着,还把领口给扯开了些许,朝着叶寒星逼近。 叶寒星面色一乱,在采宁的手背上掐了一下,采宁就跑了。 “哟,夫人,您的丫鬟跑了,不如去我的如意居坐坐。”柳君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想要抱住叶寒星,被叶寒星一把闪躲了过去。 “你想要干什么?”叶寒星的声音陡然幽冷了下来。 柳君伸出舌头在唇边舔舐了一圈,娇媚的说道:“做你的男人呀。” 叶寒星唇边攀上一抹苦笑,何时妓馆里的男人都敢来轻薄她了,她鄙夷的落语,“你还不配。”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柳君的眸子一变,娇媚荡然无存,眯了眯眸子后发疯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还在脖子上掐出了好几个青紫的印记。 等到叶寒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柳君已经叫嚷了起来,“将军府夫人睡小倌不给银子啊,大家来评评理啊!” null 第六章 证据 清冷的街道一下子熙熙攘攘了起来,将军夫人嫖小倌可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八卦,一下子人都聚集了起来。 柳君媚眼如丝,得意的叉着腰朝叶寒星看了一眼。 叶寒星银牙一咬,知道这厮诚心是想要败坏自己的名声了,目光焦灼的望着将军府的方向,盼着采宁早些带将军府的人过来。 “大家来看看啊,将军夫人昨夜里对我如狼似虎着呢,说我那事物极大,用着极好,她巴不得跟我日日快活呢。”柳君在如意居里厮混,没皮没脸的荤话一下子就从嘴上蹦了出来,面上还颇有些得意。 叶寒星站在众人中间,围观的百姓还给她空出一块地方,像是赏猴一般的被人围着。 听了柳君的那些话,她气得肌肤发红,自脖子蔓延道耳后,像极了三月的桃花,更增添几分艳色。 距离不远的地方,沈如冽和崔珈正从六皇子府邸出来,经过这条街就看到前面闹哄哄的,崔珈爱凑热闹的性子一下子就挤了进去。 看了一眼却跟见了鬼似的跑出来同沈如冽说道:“如冽,你媳妇在里面呢,被那个如意居的小倌缠上了!” 沈如冽一身淡雅高洁之气,在听到“媳妇”二字,眉间微耸,他的折扇在崔珈的肩头一拍道:“谨言慎行。” 崔珈立即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整个京城知道他丞相独子沈如冽是佑天大将军的还是少数,他嘴上也要多个把门才是。 他兴冲冲的就拽着沈如冽的手臂没入了围观的人群。 柳君正滔滔不绝的讲着,崔珈碰了碰沈如冽的胳膊,挤眉弄眼的说道:“你说是不是这将军夫人寂寞难耐,真去找了小倌?” “此女坊间口碑不佳。”沈如冽淡淡说道,仿若在评判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的目光却第一次仔细的落在叶寒星的身上,她正好侧对着自己,侧脸弧度光滑,小巧的鼻子翘起,一双杏眸在长而卷翘的睫羽映衬下格外的璀璨,她的面色正气得发红,粉拳握紧垂在身侧。 “这柳君真是一嘴的下流话,寻常闺秀真被吓哭了,这将军夫人怕也是忍不住了,如冽,这败坏的可是佑天大将军的名声啊,你说,我要不要出去帮一把?”崔珈薄唇一卷,自得的说道。 这柳君说的话里漏洞百出,蒙几个寻常百姓倒是容易,他若是开口,定是三两句话就问得他哑口无言。 沈如冽眯了眯眸子,精芒从墨眸中闪烁而过,他抬手制止了崔珈,低沉的嗓音说道:“再看看。” “唉,你这个冷心寡情的男人。”崔珈逗趣道。 沈如冽一脸沉稳,打定主意不插手。 没一会儿,将军府的护卫队就走了过来,拨开人群,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就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去搬救兵的采宁。 “哟,别以为用武力就能让我屈服,夫人嫖娼也得给钱呢,我柳君价格也不高,也就一百两一个晚上。”柳君笑吟吟的说着。 “夫人。”采宁拉住了叶寒星的手,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盯着围观的百姓,另一只手就准备去掏荷包。 叶寒星的素手阻止了采宁的动作,柳君满含期待的眸子一黯。 沈如冽倒是颇有兴致的继续看下去,他感觉到这个女人要还击了,她的身上笼罩着一种一触即发的气息。 叶寒星走出一步,干脆利落的给了柳君一个巴掌,“说够了没?” 柳君被这用尽力气的一巴掌打得头昏目眩的,目光凝视着叶寒星,寻常闺秀不应该是哭得梨花带雨,她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真不怕冠上“泼妇”的名头嘛! 既然已经闹了,他没得退路,柳君捂着自己的脸就呻吟道:“夫人非要这么仗势欺人吗?我们好歹还是一夜夫妻。” 围观的百姓对柳君这种露骨的言语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是非曲直柳君你心中自由定数,我昨夜在将军府里安眠,全府上下的人都可为我作证。”叶寒星咬牙道。 “夫人昨日未离府一步。”几个士兵异口同声的说着。 百姓们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说不准是为了维护将军府的颜面说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将军夫人肯定跟这小倌有点什么。” “真是心疼将军,上场杀敌还要被戴这种绿帽。” 叶寒星将这些话都挺入耳中,紧紧攥着垂在身侧的粉拳更加的收紧,指甲都忍不住的抠入了掌心之中。 三人成虎,今日若不将此事解决,她的名声都毁了。 “我叶寒星对天起誓如若与柳君有染,就天打雷劈,死后被挫骨扬灰,扒皮去骨不得好死。”叶寒星三指并拢,出口之语铿锵有力。 百姓都被这娇娇之女的话给震慑住了。 柳君看着周围的话风都开始偏帮叶寒星了,马上也输人不输阵的开始发誓,“我柳君若是跟将军夫人没什么,我也不得好死。”说完,他轻蔑的看了叶寒星一眼。 崔珈看着这出戏是跌宕起伏,要不是碍于沈如冽在场,都要撸起袖子好好的喝彩了,他强忍住心里的兴奋,嘀咕道:“你说这将军夫人如何应付这油盐不进的浑人?” “不知。”沈如冽实诚道。 叶寒星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只是简单的把纱衣卷起,露出了那一节如同嫩藕一般的手臂,肌肤如同凝脂一般,手臂上一颗守宫砂鲜艳夺人。 “如诸位所知,佑天大将军在与我成亲之日就去带兵平定蛮族,连盖头都未曾掀过,我至今仍是完璧之身,是此人辱我欺我太甚,不顾侮辱将军府的颜面,否则我也不应拿这闺房私事出来说。”叶寒星樱唇微颤,眼神飘渺,一副就要昏过去的姿态。 采宁搀扶着叶寒星,也不甘示弱的帮腔,“将军上阵杀敌,还有这种人污蔑我们家夫人,就应该报官把他抓起来!” 叶寒星靠在采宁的肩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即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眼里就泛出了泪花,她柔弱的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蒲草一般又显得坚韧。 她再次开口,“你今日侮辱我事小,让万千将士含了心,他们上战场杀敌,家小却在家乡被人欺侮,你让谁日后敢从军?” null 第七章 家国之事 将军夫人睡小倌之事上升到了家国大事,叶寒星柔和的嗓音里又适时的坚韧,很好的煽动了百姓的爱国之情,柳君就受到了众人的指责。 “说得好!”崔珈鼓掌上前,为叶寒星喝彩了起来。 沈如冽一不留神,好友就出去了,他只能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叶寒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惹了一个小倌,这其中肯定又有什么缘由。 “是你。”叶寒星看着走过来一双黑眸放着亮光,把扇子放在领子后面的崔珈,目光呆着防备之态。 “将军夫人真是女中巾帼,彼人崔珈,也是来替将军夫人说上几句的,这柳君原是个妓女和龟公生的杂种,从小在如意居长大,三个月前被城西的刘员外给赎出去了,天天勾引着人家刘员外,把人家一大把年纪的耗死了,得了人家家财又回到了如意居,这就是个见钱眼开黑了心肝的货色。”崔珈摇头晃脑的说着,一本正经。 “你你你……”柳君脸色一白,没想到还有人掀了他的老底,柳君的兰花指都气得往天上翘。 崔珈笑眯眯的站在一侧说道:“老实交代,是谁收买你的。” 柳君媚眼一转,计上心头,指着崔珈就说道:“你才是被将军府收买的,一起来帮那个女人一起对付我的吧。” “哈哈哈……”崔珈仰着脖子朗笑一声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纤长的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道:“我是谁,我是崔珈,我父亲是京城第一皇商,你说我缺钱吗?” 叶寒星眯了眯眸子,“崔珈”这名字好熟,她记忆里的弦被缓缓的拨动,她想了起来,崔家二公子,崔珈,其经商能力比之其父更上一层楼,是前世轩辕宇一直想要拉拢却拉拢不到之人。 柳君再一次被反驳,他涨得脸像是猪肝一般,懊恼道:“说不准你是将军夫人的裙下之臣呢,所以才帮她。” “真是不长记性啊!”崔珈一巴掌就落在了柳君的脸上,跟原来被叶寒星打得正好对称了,他在心里加了一句,这是帮某人打的。 而他所说的某人正在人群里看着崔珈大出风头,若有所思。 崔珈的一巴掌引起了百姓们的附和。 先前叶寒星的一番话都叫百姓们幡然醒悟柳君这是在危害家国天下的平安,柳君再一次触了众人的逆鳞。 臭鸡蛋烂菜叶子纷纷往柳君身上招呼过去。 柳君抱着自己的身躯,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愤怒,他的手摸到了自己怀里的一个硬块,他三两下就摸了出来,看到那银子底下的印记,急忙叫喊道:“别打了,我有证据,这就是将军夫人给我的订金。” 五两银子被柳君当做救命稻草一般高高的举在头顶。 百姓倒是停止了动作,崔珈走过去拿过柳君手里的五两银子,仔细的看了看银子的地步,还真有个“佑”字。 他心里“咦”了一声,朝着叶寒星扬了扬说道:“将军夫人,这银子你是否要解释一番呢?” “银子不都是拿来花的嘛,此人有心陷害,五两银子必然也能弄到手。”叶寒星心内暗自恼怒,早知道就不给柳君这五两的封口费了,采宁也紧张的把叶寒星的袖子拽的皱巴巴的了。 既已认定柳君就是小人,百姓们也不会因为这五两银子相信他,纷纷呐喊了起来。 “打死这个腌臜地方出来的男人!” “对,打死他,擅自在民间动摇军心。” “先打一顿等下再送官!” 百姓们振臂高呼,吓得柳君哆嗦的跟筛子一般,他抱着身子,在挨了几下当头而来的烂瓜果蔬菜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哭哭啼啼了起来。 “我说实话,你们别打我……呜呜呜。”柳君头上还挂着烂菜叶子,身上臭烘烘的,自小没受过这般委屈。 崔珈扬了扬手,百姓们就停了下来。 柳君瑟缩着,她的眸子在崔珈和叶寒星的脸上扫过,心知如若不从实招来,今天这事怕也是没法善了。 “是安远侯府郝夫人的身边的婆子找我的,说将军夫人寂寞难耐,让我与其成了好事,最好是叫他们府上的人瞧见,可将军府守卫森严,我进不去,只能出了这个馊主意。”柳君这话半真半假,自然是把责任都推倒郝夫人身上去。 叶寒星在这三言两语中也知道了真相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是想要找个小倌作一场假戏想要顺利的拿到休书,未曾想郝氏打得一手的好算盘,想让她假戏真做,臭名远扬。 “不会的,夫人她不会这么做的的,况且二妹也要嫁给三皇子了,她玷污了我的名声对她有何好处啊。”叶寒星捧着胸口,心碎欲绝,这不是作伪,一番动作极为自然,她是真的对郝氏心寒了。 崔珈盯着叶寒星,觉得这女子有趣。 谁不知三皇子原本是她的未婚夫,现在竟然成了妹妹的,其中又有什么曲折之事,由得大家猜去了。 围观的百姓中,也有一人说道:“之前不是将军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什么打骂下人,欺辱弟妹的话不也是郝夫人身边的婆子传出来的吗?” “是呀是呀,我也听闻过几次。”马上就有人附和。 “按我说啊,这后母就没有一个良善的。”百姓忿忿不平的说着。 崔珈看着叶寒星,见她眉间笼着一簇淡淡的哀愁,就帮她一把问了柳君道:“你说是郝夫人让你做的,可有证据。” 柳君忙不迭的点头,他说着,“我们如意居的龟公可都见到过那个郝氏身边的婆子,都认得她,不信可以去问。”这话坐实了郝氏陷害继女。 这时,京兆尹的人就来了,早早有百姓去报官了。 “我都招了了为什么还抓我,我只是受人指使啊……”柳君见到官差的时候,才清醒了过来,眉目狰狞的哀嚎,他除了在无意中动摇军心,还得罪了安远侯府,曝光了他们家这么一桩继母陷害嫡女的丑闻。 叶寒星冷冷的看着柳君,并无半分同情。 柳君发了狂,朝着叶寒星扑了过来,叶寒星一个闪避就躲到了将军府护卫的身后,柳君拿尖利的指甲就把护卫的衣服都给扯破了。 在一侧拿着一颗石子险些要出手的沈如冽将石子丢在了地上,唇边带着一抹讳莫如深的笑,这一步步早就在这女子算计之中了。 他招呼着崔珈离去,等到叶寒星想起跟崔珈道个谢,只看到他跟一个穿青色长衫的男子并肩走远了。 这另一个男子,似乎就是她早上撞到的人,这又是何人?叶寒星心中暗忖。 null 第八章 爬墙头 “夫人夫人……”采宁蹬着描了并蒂莲的绣花鞋,提着裙摆慌忙的跑入房中,小脸上满是喜色,同吃了蜜一般。 叶寒星用过午膳后正提笔写字,看到采宁进来缓缓的放下笔,吹干了纸张,问道:“何事这般慌张?我昨日教你的都忘了吗?” 采宁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奴婢得知一事,一时激动给忘了。” 叶寒星心中叹了一口气,采宁没经历过大事,如同上辈子一般,直接遭人算计就把命丢了,这个小丫鬟她还得好好的敲打一翻。 这将军府虽然人口简单,可深宅里就没有什么简单的,还是要仔细着点。 “说吧,什么事?”叶寒星眉目一转,心知调教采宁之事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的,还得徐徐图之。 采宁趴在叶寒星的案前,凑近她耳畔把今日从后厨婆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同叶寒星说了,许是昨日之事在百姓之中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安远侯府夫人做出了找小倌陷害继女名声之事,此事为坊间所耻。 有好事者一早就去安远侯门口丢臭鸡蛋,还砸中了正要出门打马吊的郝氏,由于丢的人多,侯府的护卫废了好大的功夫也没把人给抓住。 “哎哟小姐,听说郝夫人的脸都绿了。”采宁捧着肚子笑语嫣嫣,又把在闺中对叶寒星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本来就是个倒馊水的奴婢,若不是我母亲看她激灵将她提拔到身边,又点了她做陪嫁,她还真没机会爬上安远侯的床。”叶寒星幽幽的说着,语气里多有余恨。 采宁也不敢笑了,神色肃穆了下来。 她板着小脸同叶寒星道:“奴婢在侯府的时候听过一个婆子说夫人的母亲就是被郝夫人害死的,原先一直不敢同您说,因着您把郝夫人当亲娘一般。” 叶寒星唇角漾开一丝冰冷笑意。 好一个“亲娘”。 “采宁,以前是我糊涂,今后不会了,他们欠我的要千万倍的拿回来。”叶寒星眼波流转,浑身萦绕着怒气,一个计谋在她腹中成形。 采宁心里呢喃,郝氏目前也只是败坏自家夫人的名声,害死夫人母亲的事情也只是有那么个传言,可自家夫人怎么像要把她千刀万剐一般。 叶寒星没有注意小丫鬟的心思,她语气凝重的对采宁说道:“我今日要去办一事,或许三五日回不来,你在府中等我,别让人知道我出去了。” “夫人,这不行,你一出去管家肯定就知晓了,奴婢也不放心您一人在外呀。”采宁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眼,浑圆的眼珠里是真切的担心。 “我偷偷出去就行了,我保证安然的回来,不会丢下你跑了的,我还舍不得将军府三百两的月钱呢。”叶寒星掐了采宁的鼻尖一下,玩笑道。 今生,她必然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待她真情实意的人,她只是出去寻一个人,一个离开皇宫的医婆——妙姑。 她这般年纪自然错过了学武的好年纪,而医毒不分家,她此生归来,必然要学个保命手段才好。 医术博大精深,人体又有无数处穴位,叶寒星正是想学了医术,倘若面对柳君这般浑人,银针随便扎他一个穴道就能让他动弹不得了。 采宁还是一副担心的小模样,讷讷道:“那夫人你准备从哪里偷偷出去啊?” “从我们这儿出去有个花园,花园边上是一个耳房这耳房后面正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从那里攀爬出去恰好能翻墙出去。”叶寒星胸有成竹的说道,早上她出去转了一圈,早就把位置规划好了。 采宁察言观色见叶寒星打定主意了,也不再劝了,反而嘱托道:“那夫人你小心点,一定要平安回来。” 叶寒星说服了小丫鬟,奔着那柿子树跑去。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叶寒星爬上了柿子树,顺着柿子树粗壮的枝桠跨坐在了墙头,此时她已经手脚酸软无力了,将军府的墙头又特别高,足足有三米。 跳吧,都费尽心力了,就算摔断腿也得找到妙姑,叶寒星闭着眸子就跳了下去。 意想之中触及地面那坚硬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叶寒星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一双大手拦住,鼻尖嗅到的是清雪寒梅的气味。 这是夏天,哪有的寒梅,叶寒星睁开了眸子就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眸子。 男子一张如月般的瘦长脸,一道墨眉宛如画上去的一般,一双倒映着叶寒星的眸子里是淡淡之色,鼻若悬胆,唇紧紧的抿着,一身蓝色劲装,大手依旧搭在她的腰上,而此时男子正抱着叶寒星坐在墙头。 “你……”她樱唇微张。 沈如冽的眉心一皱,他换掉了书生的长衫准备回将军府看看,就见到了这个爬墙的女人,为了怕他摔死就只把面具抛上了树杈上,来救了她。 看着目光越来越热烈的叶寒星,沈如冽心里嗤笑,果然这是坊间口碑不行的女人,有门不走却爬墙出去是另结新欢了吗? “壮士,你能先把我放下去吗?”叶寒星细细的打量着沈如冽,见他一身劲装疾服,腰间还配着剑,刚才她跳墙之时,感觉到被人抱起,耳边有风声呼呼而过,现在就坐在了墙头,这个救她的男子应该武艺高强! 沈如冽一个挺身就从墙头跳下,到距离地面半米处松开了搭在叶寒星腰间的手,站定之后还往后退了一步。 叶寒星杏眸里倒映着沈如冽的挺拔身姿,看着他用异样之色在观察自己,急忙解释道:“我住在这里面,门锁了,我就从墙里面爬出来。” 真是个拙劣的借口,沈如冽眉头一耸道:“与我无关。” 说着,他抬步欲走,身后就响起了叶寒星的叫唤声,“壮士,且慢。” 沈如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心里对叶寒星的印象极差,随意见到个男子就不让人走。 让叶寒星更认定沈如冽不是那等见色起意的小人,她提着裙摆追上去道:“你等等,我给你一百两银子,雇你做我几日保镖。” null 第九章 路遇野店 沈如冽停下了步子,看着叶寒星一脸诚挚的模样,听闻她樱唇里渐渐吐露出的可怜身世以及钱财的利诱。 “老家闹饥荒,我和我姑婆来京城举目无亲的,我就进了将军府当丫鬟,姑婆在离京城不远的小河村嫁了个鳏夫,听说那人对我姑婆又打又骂的,只要你平安的护送我去救了我姑婆,再送我回来,一百两就是你的。” “行!”沈如冽应下。 那双淡漠的眸子已经不露痕迹的在叶寒星身上扫了一圈,她今天穿了条素色的裙子,衣裳也是淡淡的石榴色,也是寻常的布料,看起来不太打眼,配上她的说辞倒也让人相信,若不是沈如冽早就知晓她的身份,定也被她诓了。 他倒想看看,她这“姑婆”究竟是何人。 东市。 在沈如冽的提醒下,叶寒星花了一两银子租了马车、雇了马夫,坐在马车上一路朝着小河村的方向行进而去。 车轴缓缓滚动,车厢里的气氛极为微妙。 沈如冽靠着马车壁抱着剑,一副江湖游侠的气场,意识到叶寒星投来的目光,他淡漠的眸子随即变得犀利,后者是不敢再看。 一个拿钱,一个拿钱办事的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叶寒星想通之后就闭着杏眸开始小憩了起来,车儿颠簸,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到小河村,她进入了浅眠之中。 直到马儿长嘶一声,在原地踏着蹄子停下了车,叶寒星才惊醒,马车突然停下她差点被晃了出去。 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堪堪将她稳住。 “谢谢!”叶寒星点头道谢,有些不自然的将手臂从沈如冽的怀里抽了出来,然后掀起马车帘子问道:“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指了指天色,一脸苦色的说道:“姑娘,这天儿想必要下大雨了,雨天赶路实在难行会累坏马儿的。” 叶寒星看着鱼鳞一般的云,暗叹出门前未曾看看天色,车夫心疼马儿她也能理解,随即点头说道:“那明日启程多久能到小河村。” “明日一早启程,约莫两个时辰就能到了。”车夫实说道。 “那就去前面的旅店住上一宿吧。”叶寒星看到了前面的一家店孤零零的立在大路的边上,想来是专门做这种来往行人的生意。 车夫就把车子赶到了旅店门口。 叶寒星下了车,提着裙摆,免得被地上的黄泥给沾上了,不用她说身后的沈如冽已经跟了上来了,走路极轻但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 到了柜台,掌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叶寒星从荷包里摸了一块五两的银子,定了两间上房一间中等房。 车夫感恩戴德的说着谢语,沈如冽依旧是那副眼中无物的样子,只是朝着叶寒星拿出来的那锭银子上多看了一眼。 掌柜热情的招呼着三人上楼。 叶寒星住在天字一号房,沈如冽住在天二号房,马夫则和他们隔得较远了,住在地字一号房。 叶寒星正在房间里琢磨着前世听到的传闻,那个妙姑在离开皇宫之后在小河村行医了数月才离开了,谁都不知她的行踪。 掐算着时间,妙姑应该还在小河村,希望明日能见到她,她在心内祈祷着。 “扣扣——”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叶寒星的背一挺,有些警惕的问道:“谁啊?” “客官,我是这里的小二,送吃的来了。”叶寒星拉开门,门后的小二露出了一张灿烂如花的笑脸,他手上拿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装着三碗绿豆汤。 “我没有叫吃的。”叶寒星看着绿豆汤不解的看着小二。 “厨上一早就做好了,本是今日天儿闷热想卖给过路人了,一下雨也没什么人了,就剩了一大锅,掌柜叫我送给你们吃。”小二哈着腰说道。 叶寒星这才让他进屋,小二端了一碗绿豆汤放在桌上就弯腰出去了,还给带上了房门。 陶碗里的绿豆汤熬得极好,绿豆酥烂,汤汁清亮闻着又有些香甜的气息,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雨声滴答的,叶寒星虽急着找妙姑,但是急也没有用,端起了绿豆汤喝了起来。 才没一刻钟的功夫,她就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 她扯开了衣领子打开窗户,还是觉得热,甚至有一股心痒难耐的意思爬上了心头,叶寒星心里打乱。 莫不是中了那什子药?她以前醉心话本子的时候曾读到过。 渐渐的意识也开始迷乱了起来。 “姑娘,你在房里吗,我给你送晚饭来了。”压低了的嗓音,叶寒星听得出来不是那个小二的声音,倒像是那个掌柜。 “我……我不曾点晚饭。”叶寒星虚弱的倚靠在床头,心里的那股炙热像是虫子一般渐渐的爬上心头。 外面又没了声音,不一会儿门杵“啪哒”一声落地,门被推开。 叶寒星受惊,贝齿一咬舌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杏眸也看清了来人,那个掌柜此刻搓着手走了过来,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津液。 “美人,我在这大路旁开了许多年的店,头一次见到你这么俊俏的小娘子,不如你就留在这儿,和我做一对快活的夫妻。”掌柜的走到了床边把手搭在了叶寒星的肩头,贼眉鼠眼里流露着好色之光。 “龌龊!”叶寒星用尽力气才抬起了手臂在掌柜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可这中了药的躯体根本不听使唤,反而像是小手软绵绵的抚摸似的。 掌柜的一脸享受的呻吟了一声,抓着叶寒星的手就贴在他油光的脸上,急不可耐的说着:“来吧,小娘子,我让你舒服舒服。” “是你……是你给我下药,我……我的人呢?”叶寒星避开了掌柜的嘴唇,退到了床里面。 “都喝了绿豆汤在睡觉呢,你别叫了,叫起来我怕我老二受不了呀。”掌柜的手在叶寒星的脸颊上划过,看着叶寒星的脸他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嘴上啧啧着,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起了裤子。 “救……救命……”叶寒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她不甘心的爬着,仿佛回到了前一世,那般无助的样子,这一生她不愿意再一次的毁掉。 null 第十章 水里有蛇 掌柜猴急的扑过去,就要趴到叶寒星身上的时候,房门被被踹开,一把寒光凛凛的剑架在掌柜的脖子上,沈如冽目光如炬,冷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你,你没喝绿豆汤?”掌柜哆嗦着悄悄的离剑远一些,心里万分恐惧。 “你来了……”叶寒星支着脖子看着宛如天神般降临的沈如冽,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强打起的精神也湮灭了下去。 沈如冽见叶寒星昏迷了过去,一张小脸惨惨戚戚的。 掌柜的衣衫不整,裤子也脱了,露出两条柴火棍般的腿,一眼就知道他欲行不轨,沈如冽最是看不起这种人,他的剑以极快的速度从掌柜的脖子挪开一下子扎在他的大腿根部,鲜血如注,流在了地板上。 “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掌柜的顾不得巨疼的大腿,双臂夹在自己的脑袋和脖子上,急急的往后退去。 沈如冽捞起昏迷过去的叶寒星,将她抱在怀中,怕这掌柜的还有同伙,运起轻功就从开着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附近只有一个土地爷的庙。 沈如冽在庙里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叶寒星躺了上去,自己捡了些柴火升起了火,除去了身上的一些湿气。 正在烤火的沈如冽就听到脚步声,正抓起剑一双柔嫩的小手就环住了他的腰,处子的幽香自他身后发散来,沈如冽浑身僵硬冷然一笑,推开了叶寒星,早知她是这种女人,就干脆不救她了。 被推倒在地的叶寒星像一条蛇一般的蜷缩着,领口被她自己扯开了,脖子上也被指甲挠出了几道血痕,在火光的映衬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沈如冽一看叶寒星就是中了烈性春.药。 他自然不能一走了之,捞起叶寒星就朝着来时的路飞去,刚才在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那里有一条河。 可在他运着轻功的时候,怀里的叶寒星的小手朝着沈如冽的胸膛摸去,在那凸起的地方流连再三,饶是沈如冽再好的定力也黑了一张脸。 到了河边,叶寒星被丢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沈如冽深呼吸一口,一张俏白的脸上萦绕着怒气。 “呜,啊,我不会水……”叶寒星在冰冷刺骨的河水刺激下脑子早就清醒了,她不记得昏迷之后发生了水面,开口就呛进来水,只能把的手伸出水面,整个人还是缓缓下沉着。 沈如冽墨眸更加深邃,他伸出大掌抓住了叶寒星的手。 叶寒星宛若救命稻草一般的拉着沈如冽温热的大掌,整个人在水里瑟瑟发抖,她挣扎着想要爬出水面。 “不许出来。”沈如冽冷声道,叶寒星一愣,双目茫然的看着沈如冽,后者用淡淡的声音说道:“除非你想找个男人当解药。” 叶寒星不敢再动,老实的泡在河水里,体温也逐渐的下降,她紧紧拉着沈如冽的手避免下沉。 突然,叶寒星觉得屁股被人摸了一下,她杏眸里涌起一丝怒气,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这个保镖本以为他是个好人,谁想要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屁股再一次被摸了一下,叶寒星无法忍受的咆哮着,“你别摸我了!” 沈如冽举起了右手的剑。 不是他! 叶寒星正双手拽着他的左手,他右手拿剑,怎么可能再去轻薄自己呢,这时,屁股又被顶了一下,叶寒星松开一只手就朝着摸她屁股的罪魁祸手抓去。 一条光溜溜的水蛇被她握在了手上,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就从吓得花枝乱颤的叶寒星嘴里冒了出来,剑光一闪,水蛇自七寸处头尾分家了。 叶寒星丢掉了手上的蛇,匆忙的从河水里爬了上来。 彻底打湿的衣物贴在叶寒星的身上,将她的身段衬托的玲珑有致,胀鼓鼓的胸脯也显示出了弧度,而她害怕蛇再也不肯下水了,冻得发白的嘴唇颤抖着。 “穿上。”沈如冽看着叶寒星的躯体喉头滚动,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丢给了她,自己身上只留下了一件里衣,清楚的看到他的宽肩窄腰。 叶寒星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春光,自耳根爬上了一片红晕。 她麻利披上沈如冽的衣服,心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败包裹着她,其实她可以再等几天再来找妙姑,至少得等有几个亲信一起,这么莽撞的就来了,幸好找了一个品行端正的保镖,要不然她的清白可就败在了刚才那个掌柜的手里了。 “谢谢壮士,我们能不能回到那间旅店。”她开口。 沈如冽点头,提着叶寒星的肩膀就回到了那家旅店,店里还是静悄悄的,那个掌柜也不知踪影,地字一号房的马夫还在呼呼大睡,被沈如冽提了出来丢到马车上,马车也被从后院拉出来拴在了旅店前面的大树上。 叶寒星也从房间里找到了一套女子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总比穿着身上的湿衣要好,她换好衣服和在旅店门口的沈如冽汇合。 “此地不宜久留。”沈如冽看着再次想进去找什么的叶寒星说道。 他陪她回来一次已经是冒险了,开在大路旁的黑店,没有些靠山是不可能的,那掌柜现在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就是叫人去了。 “就一会儿!”叶寒星冲进了旅店里。 果然一会儿就跑了出来,她坐上了马车,看着在车厢里呼呼大睡的马夫为难的同沈如冽说道:“你能不能把他叫醒?” “我会驾车。”沈如冽跳上了车,拿起了马鞭赶着马儿就朝着大路走去。 叶寒星眯着眸子看着沈如冽的背影,此人真是有本事,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将他招揽到手下。 马车走出去不远,一阵浓烟就冲天而起,熊熊火舌舔舐着旅店。 叶寒星趴在车窗上扭头看着那家旅店,眼神阴鹜,坐在车头的沈如冽不悦的说道:“你刚才进去就是为了放火。” “嗯。”叶寒星有气无力的哼哼。 “你就不怕烧死个把人?”他语气平淡,手上的马鞭子挥得倒是快了。 “有人着火了也早跑了……”叶寒星呢哝着说,脑袋昏沉的说道:“他欲毁我清白,我就毁他钱财。” 重生一世,再也不要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一分,她就要十分百分的要回来。 “呵。”沈如冽浅笑一声,全身被温和的气息笼罩着,对叶寒星有几分赏识。 马车跑着跑着,叶寒星忽然“咚”的一声倒在了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