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一章 思, 脉脉愁无那 楔子: 锦瑟的名字是冷宫赖嬷嬷给她取的,母妃生下她之后,不曾看过她一眼,喂她喝过一口奶水,仿佛她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 的确呵,害的宠冠六宫的何妃娘娘一夜之间被发落到最凄惨的冷宫,还连累了显赫的祖父家被皇上厌恶,可不是世上最毒、最不详的东西么? 赖嬷嬷实际也就是多识的几个字,为了给她取个好名,咬牙拿出为数不多的首饰孝敬了内务府的福总管,虽说皇上已经认定何妃肚子里的是妖物,再怎么着也是何妃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命格不同常人。 别人都说她是妖物,赖嬷嬷可当她是金枝玉叶,拿命护着她,可锦瑟自己是知道的,没有哪个公主是住在冷宫里,也没有哪个公主是穿着粗布麻衣吃着冷饭剩菜的,更不会只是提一句“父皇”就被母妃生生打聋了一只耳朵的,她知道的,她的命运就是那地上的蝼蚁,甚至,连冷宫里的蝼蚁都如……… 第一章 大楚五十三年,二月二龙抬头,黄道吉日,皇帝出城春猎引至满城百姓争相观看,城内万人空巷,人声鼎沸,城外高耸入云古树和遍地覆满绿茵的上林御狩园里,一个娇小到几乎淹没在朴拙古松后的女娃儿,悄悄的探出了头来。 望着御狩园中央结着七彩彩球和大红系绢的观景高台,锦瑟心里的不安和冀盼,像两股反向的双头马车,开始拼命的拉扯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在这里,且不说母妃知道她偷偷想念父皇又会抓住一顿毒打,光那成千上万的羽林军错把她当成刺客把她射成马蜂窝,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充满着朝气的小眼瞳却不自主的往高台的上方飘了过去。 正中央穿着黄色龙袍,略显老态和疲累的中年男人,目光正四处飘晃着,看起来就像是有些精神不济,随时都会合上眼的感觉。 锦瑟小小瘦弱的身子却在目光看见黄袍男人的刹那,激动的有些摇晃了起来。 她的父皇…这辈子最想见到的爹爹… 她终于见着他了! 为了今天这一短暂的目睹,她想了好久也盼了许久…只是再多的渴望却仍然无法磨灭自己不被宠爱的伤心感觉。 宫里每个见过她的人都说,是因为她的出世才连累了自己的母妃被打入冷宫。 她的母妃在十年前,是父皇最宠爱的何妃,在怀她的时候被钦天监断定她是妖物转世,不仅祸国殃民,还会危及皇上及合宫众人的性命,首当其冲的便是怀孕的良贵妃,半个月之后无故小产,胎儿死了良贵妃也无法再生育。此事一出,连自己的母妃都不得不信钦天监的话了,连番几次想要打掉这个胎儿,也不知道是她命大还是母妃始终下不了手,她竟平安出世了。 而她的亲爹,大楚皇朝唯一高高在上的主子,却在看到出世后的她第一眼时,惊骇的摔下她,避走得远远的。 据说全是因为她的丑颜—— 左脸颊上一整片出世时,就莫名其妙夹带而来的黑色斑疤,吓走了她的爹爹。 至此之后她成了众人挥之不去的厌恶禁忌,不能说出口也不能见光的丢脸秘密。 一直到八岁之前她都是没有名字的,凤仪宫里可怕的皇后娘娘总是用冷冷的口气唤她小七,就好像她这辈子都不是个真正的人,只能是个躲在冷宫里的忌讳小可怜,身分甚至比不上宫里的宫女。 直到八岁那年,她偷偷的躲在皇上每日上下朝会经过的九曲湖边,想看看那个是她父皇却又从来不曾召见过她的父皇时,惊动了护驾侍卫,让人押了过去,没见到父皇,却意外见到了久不外出的太后娘娘。 “好像,好像…这是何妃的脸”太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锦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怕的发抖,太后细细看了锦瑟几眼,穿着打扮哪有一星半点的公主模样?粗布麻衣带着补丁,面色发黄,一脸的吃惯苦头的隐忍模样,与那跪了一地的奴才没有什么区别 太后娘娘虽仁慈,却知道公主有此待遇也是皇后授意,加上涉及皇上性命不得不防,便作罢,只是命内务府即刻给她选名,赖嬷嬷才敢去求了首领太监。 太后娘娘的撵轿本已起驾,略一停顿,从颈上取下一块白色弯月型玉佩赐给她的,还说有了这个大楚皇朝的传世弯月,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但她想要的这世上却不可能有人可以给得了她… 因为这有着大片疤斑胎印的丑颜,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消除了。 就如同那次和太后唯一一次的见面,之后就又落回无人理会的寂寞无助一样,都是她人生里最遗憾和无力更改的残缺。 可她仍然还想挣扎,不愿意就此死心认命,好想看父皇几眼,就算是偷着几个回忆也好。 赖嬷嬷说她最好一辈子躲在皇后娘娘指定的冷宫角落,也别痴心再想有天皇上会看她一眼,恨她的良贵妃留着她的小命慢慢的折磨是因为她现在还有一口气没有出,一旦她动了杀心谁也保不住你,你可明白?锦瑟委屈的点点头,答应嬷嬷不去九曲湖了,心里偷偷的想:下次我找别的机会去见父皇……… 此刻高台下方起了一阵 动。 数十匹驼着人的高大各色骏马,由前方一字排开立于高台底下,等着皇帝的指示。 穿着黄龙丝袍的臃肿中年皇帝,一脸茫然的瘫坐在高台中央,直至身边身着彩绣织锦礼服、头戴凤冠的皇后出声提醒后。才有些迟缓的点下头。 揭示春季狩围开猎的轰隆蹦声刹那间大响…..... null 第二章 长安裘马争轻薄 数十匹骏马知同箭簇般的飙飞出去,窜入了上林狩苑里,顷刻间园里原本静谧的气流,瞬间激扰波动沸扬了起来。 皎自如雪的狐狸、八彩翠爪的鹦鹉…能跑能飞的莫不四散逃逸。 仿若鸡飞狗跳的混乱纷扰中,锦瑟茫然的抬起了小脸,直到一只通体雪白看似珍贵少见的小狸,发狂似的冲向她的脚边,哀哀的发出呜鸣声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拾回了神智。 上林苑春狩…只要闯进这园子里的人畜,都是众家皇子和王公大臣可以擒杀的猎物。 小小的身子蹲了下,目光却和脚边哀哀鸣泣的小狸对望,雪狸极通人性,一双狐眼似是向她求救,锦瑟看着这只狸,再看看自己看着自己,一样的无助一样的穷途末路,救它?自身都难保;不救?蝼蚁尚且偷生,不能白白看着这么一条生命消失在眼前,犹豫了几秒她便下了决心:死就死吧, 下一秒,她飞快的抓起小狸死命的抱在怀里,拔腿就跑。 完蛋了,难怪赖嬷嬷老说她的愚蠢和盲目会害死自己的。 抬起了脚,锦瑟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茂密如迷宫般的园子里乱窜,还没找到出路,就因为焦急而一头撞入开 红花的矮树丛里,狼狈的让自己卡在枝材 隙间,像只动弹不得的小兔子。 “瞧瞧!这是什么东西…”刚策马狂奔出现在树丛外头的数名男子,勒马停了下来。 为首身着白衫,气息阴戾乖邪的年轻男人将弓剑举了起来,对准了她的眉心。 “丑丫头,把你怀里的雪狸放下。”男人邪厉的五官冰冷的瞪着她,嘴角边挂着一抹过于妖 怪魅的笑花。 他知道她是谁… 那张丑颜,教人一看就忘不了! “四皇兄?”锦瑟惊了下,没料到只见过几面的李岱会拿着箭对向自己。 “谁是你四皇兄。”男人妖异的墨瞳里,闪过了些许噬杀火花。 这个老喜欢躲在阴暗角落窥看着众人的丑脸丫头,他可不承认跟她有什么关系,简直是晦气 “把雪狸给我,否则本殿下立刻让你眉心开花。”李岱有些不耐的出声叱喝。 无聊的狩猎把戏玩腻了,眼前的雪狸只是让他回去有个东西 差了事,省得让自己在众家皇子公卿前丢脸,不过欺侮眼下的丑丫头,似乎比狩猎有趣许多。 “不…雪狸…不能给你…”害怕的嗓音由小小的身躯里发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串徒劳无功的猛烈挣扎。 “不给也无所谓,你可以走了!”李岱以眼神向身边的随扈示意,要人上前由花丛中拉出锦瑟。 不懂前后的差异转变怎会如此巨大,锦瑟得到自由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她怀里紧抱着小狸,头也不回的穿过李岱等人,拼了命的向前跑。 却没看见身后的李岱利眼眯了下,跟着缓缓的举起弓,朝着她的背心,拉满了玄… 如此可怖丑颜是要随着她一辈子的,那他不如做点好事,直接断了一条无足轻重的 命,让她能早日脱离苦海! null 第三章 深深院落芳心小 疾飞的箭簇凌空射出,眼看着前方小女娃矮小的身子就要被利箭贯穿之际,一支雪白的羽箭却平空 来,撞偏了李岱的箭。 “四殿下,请手下留情。” 随着话语的飘送,骑着墨黑骏马的年轻青衫男子,勒马停在锦瑟的前方。 “华年,一个小小的将军,本殿下的猎物你也有胆来抢。”李岱淡淡的扬起嘴角,要笑不笑望着来人。 “李岱,那何时你也有胆把个皇家公主当成了猎物来耍 ?”在大批随从簇拥下,出现在青衫男子身后的是当今的太子李昊。 他眯着眼,平静无波的俊美脸孔上,有淡淡的轻蔑和不屑。 “是你!”李岱冷冷的嗤了声,完全不把李昊的太子身分放在眼里。 “如何?孤家扫了四皇弟的兴致?”李昊不当一回事的看他一眼,过于睥睨群杰的天生气度,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别以为父王让你挂着太子头衔,就代表了一切,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仍然是个未知数,不过眼下,我们谁也讨不了便宜!”李岱邪佞狂傲的露出耻笑,过于妖异骇人的 气,让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锦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两位兄长为了何事吵架,但幼小的她却已经知道要不听不问,才能在宫里随时有可能丧命的诡谲斗争里活下来。 她闭起了眼,紧抱着怀里的小狸,假装没听见和看见身边随时可能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她在口里低诵着从冷宫里翻来的书,,一字一句的逼自己不许再多听进一些皇子间的冷语攻访。 争执似乎有了些许结果,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然后渐行渐远… 就在她以为所有人都走道之际,李昊的声音却由头顶上方响起。 “华年,你知道你方才救下的是谁吗?这丑颜女娃连名字都没有,还是因为太后提了一声才有”,笑了声,清冷的嗓音里仍是一惯的无波。 听见他的话,锦瑟抬起了小脸蛋,虽然不是很懂三皇兄在说什么,却明白她在嘲笑自己 “你笑我可以,能不能放了这只小东西?” 她握起小拳头,全身紧绷的对着李昊问了一声,生气的模样和怀中频频哀叫的小狸,让李昊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 “年华,你可知曾经艳压六宫佳丽三千的的何妃,就是这丑娃儿的娘,只是恐怕这娃儿连宸妃的五分之一都不及…” “除去那半边丑得吓人的胎印,剩余完好的脸蛋才勉强接近何妃的模样“李昊残忍的指出李锦瑟的丑,让她难堪的险些要掉下泪来。 此刻,一身青衣锦袍的年华突然翻身下了马,走到一旁拾起了她在仓皇逃命问,奔跑掉落的小鞋。 他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小女娃,过于张狂的打量让她心惊的颤了下。 null 第四章 纤纤玉笋理衣裳,独思量 这人是谁? 眼神好锐利、好吓人! “八岁偷照镜 长眉已能画?嗯?就你这张脸?”宋年华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寒厉少温度的表情里,滑过一丝明显的讥笑。 “我…我…”锦瑟瑟瑟缩的抖了下, 露出在裙摆外的小足,反射性的缩了回去。 “公主是在害怕?”看穿了她的恐惧,宋年华抬起眼,丝毫不知道避讳的望进她的水瞳里,然后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脸蛋瞧了几秒。 “你是锦公主?冷宫何妃是你母妃?"宋年华的脸忽然贴近锦瑟,盯着她的眼睛,性感的薄唇就这么一张一合,低沉的似有魔力,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锦瑟竟听的痴了,从来没有男子跟她这样说过话,冷宫里倒是有太监,声音很尖,语气很尖酸,眼神也特别的鄙夷,从没有哪个男子像他这么温柔的跟她说话。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锦瑟,这么诗意的名字,而这丑颜名声传遍整个大楚皇朝臣民耳里的冷宫丑公主,竟也配拥有同样的名字? “不许看…”被人无礼的打量,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不快。 锦瑟皱着小脸,心里不舒服的抖着嗓音别过头去,小手下意识捂过自己的半张脸,蓄积已久的眼泪眼看就快要掉下。 “公主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若不学会不让眼泪流下,那这辈子恐怕要无止尽的哭泣了,哭,是最没用的。”他扬起了微笑,可笑容里却不带丝毫的怜惜感情。 锦瑟怔怔的抬起小脸来,单纯的完全不了解他眼里的笑意,是因为讥诮而非善心大发。 她呆呆的望着他发傻,原本紧蜷成团的小小身子开始放松,苍白细弱的小足,露出了裙外。 此时,宋年华缓缓的伸手握住她的足踝,将那只仅着罗袜的小小脚儿,拉到自己面前。 刚厉俊美的脸庞有一刻呆了下。 他没想到这丑挂儿的脚竟会如此的纤小和柔软,白皙如雪藕,轻巧的一只手便能握住。。。。 依这等骨架看来,就算成了个女人也不会有什么重量,恐怕还会像个需要人抱在怀中安抚的奶娃儿吧! 而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这张丑颜会让她一辈子都凄惨沦落难以翻身,所以将来也不会有人想要她的! 随意的替她套上鞋,他起身招来侍卫送丑颜公主回冷宫。 没有回头的翻身上马,和李昊一并离去。 却没发现后头的丑颜小女娃,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背影…发傻失了神。。。。。。 三年后,皇帝驾崩,太子李昊登基称帝,在那场腥风血雨的继承人大战中,李岱果然按耐不住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宋年华乃太子自小的玩伴,自然是知道皇上花了多少心思防住李岱的狼子野心,结果可以预见,李岱被关进宗人府永世不可出,苟延一生,而宋年华更是平步青云,风光无限 null 第五章 暗潮生 坐梓隆宫 “锦瑟皇妹,太皇太后已归仙六年,父皇也跟着去了,太后三年前临终道命让朕给你找个好人家下嫁,如今六年守丧期已过,朕该履行和皇祖母的约定了。”坐在精雕镶金嵌玉的龙椅上,李昊冷淡的双眸一直盯着案迹上的朝奏摺子,没有抬起头来看跪在地下的锦瑟一眼。 他挥挥手让随侍在旁的承礼太监,将镶金托盘上的画轴,端到锦瑟面前。 “挑一个。”李昊冷气逼人又充满气势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 “锦公主,这是皇上特地让人精心觅来,给锦公主挑选驸马爷人选的画轴,请锦公主过目。”两名年轻的太监恭敬的将承复太监盘中的画轴,一幅幅的摊开,让她看个清楚。 锦瑟僵硬的抬起小脸,勉强的让自己凝聚心神看着众多画里的男人样貌。 又小又瘦弱看起来随时都会病倒的男子、浑身挤满肥肉胖到看不见眼珠子的男人,还有头发花白脸皮发皱的垂老男子… 越看越错愕的情况下,锦瑟咬着 很无力的只能垂下脸来。 是因为这张脸上无法磨灭的丑陋胎疤,所以便注定了这辈子不会有幸福的归宿可依吧! 凄惶无奈之中,眼前竟然再次浮现宋年华那张俊雅的面容。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那名六年前就人了自己心上的男子,但方才那个惊鸿一瞥的偶遇,却让她死寂、以为不会再起波澜的心湖,开始晃荡纠结。 如果不是这样的容颜,会不会有希望可以走到他的身边… 只是…终究是不该痴心妄想,不能奢想的… “如何,看中谁了?”不知何时皇上已经抬起了头,拿着一双利眼打量着她。 望着她哀戚失神的面容,他只是扯唇一笑,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看着她。 “即使不愿,这也是你的命,毕竟这世上没几个男人能不弃不嫌的对着个无颜女子过一生。” 皇上无情又不婉转的话语让锦瑟娇小的身子颤了下。 她懂皇上说的话,因为无颜,所以高攀不了那些条件好的公卿贵裔… 锦瑟抬起了头,小脸上有悲伤明显流露。 “画轴里的可都是朕让宋爱卿精心挑选回来的,每一个都是当朝四品以上的官员,匹配得了公主又又不失皇家体面…若你愿意下嫁,朕可担保你一生无忧安适的坐稳当家夫人位置。”李昊气定神闲的以手撑着下颔,眯眼望着她。 凭这样的不堪容颜,连寻常人家肯定都看不上眼,更遑论朝中那些年轻有为未嫁娶的文武官员会看中她。因此唯一比较有可能的就是那些条件较差,死了妻子或是年纪老大又未娶亲的官员了! 纵使是委屈了点,但堂堂的九五之尊,为了她这样的丑颜女费尽心力的命自己爱将寻来适合的匹配人选,这样的恩情她也应该要感激涕零了! “让宋大人精心挑选的?”听见李昊的话,锦瑟娇小的身子狠狠的摇晃了下。 心上有个原本就残缺的阴暗角落,开始流出了浓稠的酸涩! 她不发一言的低下头,没有反应的举动让一旁的太监们看得莫不心惊胆跳。 “锦公主!皇上还在等您的回话”捧着金盘的太监害怕的低声提醒她,求她快开金口。 性子无常、难以捉摸的年轻皇帝,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突然大发雷霆的让所有人的脑袋都搬家,但眼下这个发呆的宸公主,却让众人的心惊提得老高! null 第六章 小衫谁见泪斑斑 “谢皇上恩典…锦瑟——”锦瑟停了下来,脸上有着绝望赴死的表情。 若是现在当面回拒,那么应该马上会把脑袋也丢了吧! 只是与其这么痛苦绝望,一辈子不能奢求被爱的活下去,那么她宁愿伴着古佛青灯,了却余生。 “皇妹,别这么快就回绝…隔几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火灯节了,届时画里的官员都会出现在夜宴里,不知等你那时仔细看过后再做决定!” “这是一生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七皇妹你可得好生思索!”李昊没等她把话说完,迳自不耐的挥手截断她… 他过于俊美、英气追人的脸庞,有抹浅浅的讥嘲飞掠,而闪着精光的瞳眸里头,则是满满的嘲弄和戏谑。 这世上没有不重皮相的人,众生皆是如此,连兽类求偶都不例外,生来好容好相的总是有着许多胜人之处,占得了许多便宜。 而这丑颜皇妹少此残缺的容颜,怕是永远引不了男人的注目和想望。 更遑论会让男人心甘情愿的娶她了! ———————— 几天之后的火灯节夜宴,让锦瑟的悲哀心情攀升至最高点。 失神的坐在皇上特意命人搭建的览景高台上数个时辰后,她心如槁灰的站了起来,排开了所有随侍的宫人,跌跌撞撞的逃离了欢乐的夜宴与沸扬喧闹的人群。 当所有人都在笑时,她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泌泌的流出悲伤的眼泪… 难道无颜的女子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孤独与凄凉? 她不愿不平却无力挽回,难道真的得这么随便的挑个自己不爱的人嫁了?甚至达个选择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吗? 站在结冰的御池前,无声的眼泪落了下来,所有的怨怼心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七皇姐…你在哭吗?”此际后方传来一道怯弱的女声,犹豫试探的开了口。 “飞雪?”锦瑟闻言身子一颤,慌张的抹下脸,跟着咬牙挤出个难看的笑脸转身回望对方。 长相甜美在众多皇室子女中排行最小的李飞雪,怯怯的走了上来,娇俏动人的夕躯下,有着一双走起路来便摇跛不稳的残缺双腿。 “你现在不是该在观景台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望着飞雪吃力拖行向前的模样,锦瑟是不忍。 明明是粉雕玉琢的女孩儿,却因为小时遭逢意外摔瘸了腿,所以就必须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命运,没有选择的在当今皇上的逼迫命令下,和她一道困坐在观景高台上,无法可想的任着人将自己推落至那个注定没有幸福的未来里… 人间最苦的果然是生为女人身!百年的苦乐都不由自己… 她叹息的摇摇头,不知该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小皇妹说些什么。 “七皇姐…我…我是偷偷跟着你来的…若再继续待在那儿,我怕我会克制不了自己的泪水!”噙着即将掉落的泪花,李玉绯胡乱的揉揉眼,然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不知道七皇姐心中有没有喜欢的人,可她心里却有个秘密,这一辈子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因为这只瘸了的腿,让她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你…回寝宫去吧!别跟着我…我自顾不暇,连句安慰的话都无法给你…跟着我,你会更想哭的。”锦瑟咬牙闭上眼,不自觉的一步步往后退。 如果可以,她宁愿退藏到没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一寸寸的舔舐心里的伤,也不愿在这个遭遇同样可怜的小皇妹面前流下眼泪… “七皇姐!你别动!后头是结冰的池水,你别再退了…”眼见锦瑟无意识的双脚已经踩上了结冰的湖面,飞雪不安的焦急出口制止。 null 第七章 无限伤心夕照中 虽然七皇姐很少走出深居的宸宫,也几乎从来不曾和自己以及其他皇兄皇姐们往来,但很久前在她第一眼见到七皇姐时,就有种莫名的好感,知道七皇姐一定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所以她真的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 “飞雪…别管我了…你回去吧!这儿天寒地冻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仿佛没听到飞雪劝阻似的,锦瑟闭着眼,无意识的转身路上结冰的湖,一步步的往前走。 如履薄冰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她不怕池面的冰会碎,因为她早已掉入一个没有出路的痛苦深渊… 那个男人——六年前不小心闯进她心上的男人,这一生难道都再也没有机会走到他的身边了吗? “不——七皇姐,你别这样…”飞雪尖叫了起来,以为锦瑟想不开要做出自残的举动。 她不顾一切的跛着腿跨入结冰的御池,跌跌撞撞的走向锦瑟那头。 只是手才刚构到锦瑟的衣角,脚下的冰层就因为负载不了两人的重量而忽然发出怪异的碎裂声响。 “池面的冰、冰,裂开来了…”飞雪惊慌的开始尖叫,同时间两人脚下冰层的裂 也随之逐渐扩大。 “飞雪,别动!”锦瑟吓了跳,小脸看白的猛出声低喝,制止了飞雪的挣扎妄动。 眼见着自己脚下原本看似坚固的湖面结冰正以极快的速度在碎裂瓦解,锦瑟当下来不及细思,伸手将飞雪往侧边尚未裂开的地方猛力一推。 而身下的湖冰也在刹那开张裂成碎片,让她连逃都来不及,猛地掉入下方冰冷的流动湖水里。 刺寒入骨的冰厉顷刻包卷住整个身子,让锦瑟贝齿打颤的险些冻昏过去。 “七皇姐!”飞雪吓得跌跪在结冰湖面上,浑身颤抖的想往湖心那个裂开的大洞爬去。 全都怪她,是她的错!她得救七皇姐! “飞雪!别过来!你…快往岸上去,这冰层要裂了,你…你再不走,也会淹在湖水里的,去找其他人来!”锦瑟挣扎的使尽全身力量踢着水,却让冰寒沁入骨髓的湖水,给冻得几乎快没知觉,她努力的在幽深的湖水淹过口鼻之前,开口要李飞雪快逃。 “我…我…好…”飞雪惊吓的噙着眼泪,看了飞雪一眼,忍着想哭的冲动,听话的转身往湖岸边爬。 “快来人!来人啊!”她失措的尖声求救,正以为偏僻阴暗的御池边不可能突然出现救命人时,一个看衫男子却突然冒了出来,还以绝顶的轻功,脚不沾地的踩过湖面碎冰,奔到湖心拎起了眼看就要灭顶的锦瑟。 “东方!另一个女人你就看着办!”刚结束夜宴和大楚皇朝另一名勇将东方枭准备返家的宋年华,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行经结冰的御池时,看见此种景象。 他沉着脸搂住怀中已经冻到快没气息的女人,对着身后正以拎小猫方式抓起另一个娇小女子的同袍好友扔下话。 “感情今儿个你和我都交上了霉运,看来回去得过过火盆了!”他冷冷的瞪着怀中显然已经快昏厥的女子一眼,在看见那张无血色小脸上头的黑丑胎痕时,更忍不住嫌恶的拧起眉束。 一路长驱直入仿佛穿越无人之境的宋年华,毫不怜惜的在偌大无人声的冷宫里头,找了间看起来像是公主闺房的寝居,将锦瑟扔进了里头的床上。 挥了挥让她的湿衣给沾得尽湿的衣袍,他冷冷的哼了声,准备像来时不惊动任何人一样的悄悄离去。 只是脚才刚跨过门槛,一个说不上来但又不舒服的感觉突然浮了起来。 null 第八章 粉香看欲别 那蠢女人不会是快死了吧毕竟让东方拎走的那个女孩,方才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带这丑颜女离开… 他走了回去,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女子失温到几乎像死了似的灰黑脸蛋,墨深如寒潭的眸冰冷的眯了起来。 然后他冷厉的铍起眉,伸手将她身上的厚重又湿衣扯了开来,一件件的指弃于地,仅留上身一件月牙色的肚兜和下身湿淋淋紧贴于身的罗裙。 源源的热气流遍了锦瑟冷到失温的身躯,渐渐的她娇小身子开始回复知觉,并且因为温暖而泛起了粉色晕红。.宋年华停止了真气的灌送,勤于拉弓长了茧的大掌却搁在她的胸前,没有丝毫要撤回的打算。 若不是今日的落水意外,他恐怕也不会知晓这张世间无匹的丑容下头,竟会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柔美身段。 只是可惜…这么娇美的身子,却得便宜画轴里头那些糟到极点的鲁男子…一想到她极有可能从自己进呈给皇上的画轴中,择一糟糕男子下嫁,他就觉得有股莫名、令人不快的感觉浮了上来。 回顶部 她带着几许茫然,不解的睁开眼,却看见面前噙着讥讽久又过于放大的男人俊脸。 “啊!”无力的尖叫声才刚响起,她整个人立即就让宋年华提了起来,扯进怀里,小嘴也让他于第一时间捂了起来。 “公主这么隆重的惊叫声,恐怕会让微臣跳到河里也解释不清,所以还盼公主允诺不开口叫人,否则微臣的命小,损了公主的名节声誉,那才真是对不住!”他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放肆的在她光滑裸背上游移,嚣张的完全没有为人臣子该有的尊重。 “唔…”为他大胆放肆的举动,锦瑟惊骇的苍白了脸蛋,无法言语之下,只能频频挣扎,举着小拳头往他肩头猛捶着。 他…他…竟敢这么无复恶劣的对待她! “公主这样的意思是否表示允了微臣…的为所欲为?”他冷冷轻薄的开了口。 为他的浪荡行止,锦瑟六年来再也不曾在人前展现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在眼瞳里汇聚成堆。 她不懂…真的不懂…六年前那个救了她的男人,怎会变成这个模样… 在她心里的他不该是这个模样的!不只恶劣,还解了她的衣,不顾她公主身分的轻薄于她! 又慌又心痛的情况下,她张开了小嘴,惊惧莫名的咬住他的手掌虎口。 “怎么?这就是微臣一片好心救了公主所得到的‘谢礼’?”宋年华深厉的双眸眯了起来,脸上浮现了一抹炫人笑花,只是微扬的眉宇里却有着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深寒的冰冷残酷。 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没有费事抽回手,宋年华冷眼望着锦瑟,冷凛的目光和她的惊骇眼神交会纠结。 “你为什么不抽手?”对他仿佛丝毫不觉疼痛的反应,她吓了跳,惊慌的松开嘴,小脸上净现了明显的懊恼和自贵。 方才他说是他救了自己… 这回锦瑟总算想起先前落入御池里,险些溺毙冻死的情景。 她抬起头,愧疚更知明显了。 只是就算是救人,他也不该如此悖礼的进入她的寝居。 ?刚才一路抱着她回来时,她可是连动都没动过,要是待会就这么死在里头,说不定会让他惹上麻烦。 null 第九章 临风泪数行 “公主是在害怕还是…在责怪微臣…心里认为即使是救人,微臣也不该知此逾越放肆?”宋年华勾起她纤小的下巴,冷魅的对她露出一个摄魂微笑,过于张狂与谦卑口吻不搭的邪恶恶目光,则顺着她美丽的锁骨一路往下滑落,最后停在她因为紧张而起伏不止的胸前浑圆。 如此美丽细致的身子,真的得让某个肯定会糟到不行的未来驸马爷来享用吗? 如此秀色大餐都摆在眼前了,不尝一尝,还真有些许可惜。 望着她身子的眼神更知放浪和不遮掩了! 随着他过于火热仿佛能炽人的注视,锦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衣不蔽体的惨状,有多糟糕和吓人。 “啊——”她徒劳无功的惊叫了声。 “你、你…竟然…我的衣裳…”怎么也说不出那个脱字,她羞愧的只想一头撞死。 “不除下湿衣裳.公主的会枝玉骨能撑得了多久。”宋年华半是讥笑半是冷淡的弯下姚,将她的抗拒羞愧全看进眼里。 这丑颜公主还真的不懂,即便有再美的身子,那张丑陋到极点的脸蛋,也足够让所有的男人在欲念升起之时,又瞬间倒尽胃口的灭了火。 “可是即便如此,宋大人也不该…不该…”锦瑟凄然的还想再说,却在见到他益发冰凉的瞪视时,悲哀的停了下来。 不是不懂他眼里的冰冷是什么意思,但她宁愿假装没看见那种会让人心碎的冷漠无心… 或许是他生来性子就冷淡了些,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不假辞 。 “不该如何?替公主宽衣…毁了公主的名节?”宋年华笑得很冷,满脸嫌恶的站直身子。 “一切不过是为了救人权宜,若公主嫌微臣多事,那大可再去御池跳一次,而这次微臣允诺不会再出手相救,若公主是这个意思的话!”他厌恶的丢下一句,准备回身走人。 只是好死不死的就在此际,寝居大门却突然让一群奉命找公主找到快要发疯的莽撞宫女给推了开来。 在众多眼睛惊惶失措的与宋年华对望之下,为首领头的赖嬷嬷抢先惊吓过度,两眼一翻的昏了过去。 回顶部 难听又足以引起喧然大波的流言,不消一刻钟便以燎原之势,在后宫里传了开来。 而听到此传言的皇太后,当下顾不得夜已深,命人将锦瑟架至凤仪宫。 为了不让在自己严密掌控下的后宫,有一丝苟合悖礼之事传出,她命人脱去锦瑟一身衣物,不顾她公主身分,命几个年老的宫女,以羞辱方式强押检视她的身子。 “禀太后,公主身上的守宫砂仍然完好……公主迄今仍是清白完璧!”一名尖嘴高颧长相跪在皇太后的面前禀告着。 “哼!”听完底下人的话后,皇太后冷冷的哼了声,这才挥手让等在外头的赖嬷嬷进去里头探望。 “公主!”眼见自己从小疼爱的公主被头散发的趴伏在软榻上,小脸苍白的咬着牙望着自己,赖嬷嬷的眼泪险些要落了下来。 “赖嬷嬷,别让眼泪掉下来,这是凤仪宫……扶我起来着衣……”即便羞怒和恐惧痛苦已经快漫过心上了,锦瑟仍没忘记自己的艰困处境。 赖嬷嬷曾说过——她是何妃的女儿,是皇太后一生最痛恨的女人所生的骨肉,也是皇太后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为了护住自己仅存的小命,就算要眼泪和血的吞入腹,也得忍痛吞下,如果她还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活下去的话! “好!”赖嬷嬷咬牙凝住眼泪,深深吸了口气,扮上了另一个在皇太后跟前才使用的冰冷面具。 null 第十章 辛苦最怜天上月 “快起来!难不成还得让太后娘娘来请你。”她佯装凶狠的开口,不假辞色的拉起锦瑟,可背对众人帮她着衣的手势,却是轻柔和呵疼的。 她是皇后在何妃生产时派到公主身边养育她的,原本该是依照皇后的意思将她教养成无才无德的丑陋粗鄙女子,可甫出生不久的幼嫩小公主,却以一脸毫无防备的天真笑容,收伏了她的心。 所以那时间始,她便开始以这样辛苦,人前人后态度判若两人的模样出现,每次何妃拿锦瑟出气的时候,她都不能护也不敢护,心里跟针扎的似的。 而这么痛苦的深宫日子,或许真的得等公主嫁人离宫之后,才可能有逃出升天的时候吧! 穿好了衣裳,锦瑟跪在皇太后的鞋尖前,安静的听着她的宣判。 不管是对是错,这些年来皇太后老是想着办法找她晦气,所以她认命的等着接下来会领受的责罚。 “来人!循礼鞭五鞭伺候!公主可别愿哀家,这后宫里所有做错事的宫人全都得领杖受罚,但看在公主金枝玉叶的份上,杖罚可免,小小的警惕却不能少!希望公主日后能谨言慎行,不让相同的过错再次发生。”皇太后冷着脸挥手命人押住锦瑟,执行鞭打责罚。 长长的鞭子落了下去,锦瑟的背上瞬间传来火辣痛楚,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细嫩的背部肌肤逐渐烙浮出长长的丑陋血痕,然后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片,她疼,她好疼,母妃经常打她,但是没有这么疼,她知道上面淬了盐水,这是宫里最常见的手段。此时求饶已已无用,皇后反而会变本加厉,输人不输阵,她必须得忍。 赖嬷嬷咬着牙,逼自己不许上前救人,就怕这一上前,皇太后的残酷折磨会更变本加厉。 一切只能怪公主是何太妃所出,越长越大,气质与身形都与何妃越相近,而这只会让善妒的皇太后更加怀恨在心! 几乎令令人就此昏厥的五鞭打完后,锦瑟整个人完全失了血色的让凤仪窟高壮的宫女粗鲁的挟扶起身,半拖半拉的扔出了凤仪宫。 守在凤仪宫外头唯一的奴才萨嬷嬷心痛焦急的扶起几乎要昏软的李心宸,一路掉着眼泪走回宸宫。 如果生在帝王之家是世间众人所钦羡的幸福事,那为何她们公主的幸福却迄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们单单对何妃出手也就罢了,那些细碎折磨人的功夫虽是狠毒但还能留一条命,偏对公主,衣食住行连奴才都不如,手段更是诛心,快要逼疯了一个何妃,现在折磨这么一个冷宫公主,真的就这么容不下?还是受了谁的指使?赖嬷嬷想不通,她也不敢想。 ××× 隔日锦瑟在背上鞭伤疼痛,身子冷热交迫的痛苦下,被皇上派来的宫人搀扶上坐静心斋。 “赐坐!”李昊冷淡的眉眼在看见即便已让宫女由两头架起撑扶,仍不时拧着粉眉,仿佛摇摇欲倒的锦瑟后,便忍不住的拢聚了起来。 他挥挥手,大发慈悲的命人搬来小软凳,赐她坐下。 “那老太婆的确够毒够狠,连对个无力反抗的女人也下得了此等重手。”李昊飘然从容的步下台阶,走向锦瑟。皇上不是就是现在的太后所出,他是庶出,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病死,膝下无所出抱养了四皇子,否则他早就和他的母妃江妃一样,成了后宫的一缕幽魂,所以,他跟锦瑟不一样,锦瑟只有惧,而他,是有恨的。 “七皇妹,听闻昨夜朕的爱卿出现在公主寝居?”他沉沉的开了口,清朗俊美的眉目里看不出丝毫的波动情绪,让人难以猜透此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听见李昊的问话,锦瑟无言以对的抬起头来,只能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 又羞又愧、无奈无力……种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悉数落入了李昊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