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001章:神秘院落 城西坝子那片儿,一大早的便有无数衣着褴褛的流民在这儿围绕着。 一旦有马车停靠,或是梳妆得宜的仆妇前来,个个儿就兴奋地围上前。齐齐嚷嚷着,“夫人你找我吧,我力儿大。夫人你要我要我,我眼神儿好,会缝补。” 毛玉溪站在人群后面,有些心焦地看着这一场景,脑里面却在思索着要如何才可找到一个粗俗活儿。 她穿越来也有差不多三天了。除了拥有现在这一具发育不良的十三岁的瘦弱小身体,还有的,就是六个在外面拾荒的兄弟姐妹。以及……三个收留她们的体弱多病的老人。 家里弟妹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而她,因着十三岁的年岁,在那群流娃里面,便勉强充作大姐。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又一辆马车停靠在这片儿。 从车里下来的婆子眼神阴冷,驴长脸,皱眉不悦地瞪着这一群主动围绕过来的人。最终,视线停留在一些年轻的姑娘身上。 埋头还在思索怎么求生存的毛玉溪,也被她刻意打量了一眼。 “你,多少岁了?”就在这时,在毛玉溪前面的一个同样瘦弱的姑娘被问及岁数。 那女娃微红着脸,“十……十三岁了。” “太小。”婆子不悦地嘀咕一句。眼神,又绕回到她身上。 毛玉溪赶紧把小腰儿挺了挺。“这位阿婆……我,我十四岁了哩。”因之前那姑娘岁数小被嫌弃,她临时决定说大一些。 婆子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似乎都没太多满意的,便信手指了指她,“且与我来。” “好勒,好勒。” 马车并不曾往城里驶离,而是朝着城效而去。 在一幢看似不起眼的宅子停下后,那婆子冷眼瞥她一眼。“早前我说的话可记住了?” 毛玉溪赶紧露出个怯懦的笑脸儿,“回阿婆,我记住了哩。” “嗯,只要你做好了这些洒扫的活儿,阿婆会给你几两银子赏赐的。”婆子勉强挤出丝笑脸儿,然而,就算是这笑,也透着股阴冷气息。 出手就有好几两啊。听着这话,对于穷困到有三天没正经吃过饭的毛玉溪来说,这话真真是诱人的紧。 “是,阿婆,奴儿定好好做。” 为了谨慎起见,她报的名字,也是临时取的阿奴。 总觉得,这老婆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 “你的任务就是洒扫这院里的一切,还有那几间房的卫生。喏,你先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干活去。” 这婆子还挺体贴人的,知道她饿的慌。 毛玉溪吃了东西到也认命地把自己搓洗了个干净。 衣服,也是那婆子找来的半新旧的粗布衣裳。就这也比她身上的好太多了!是以,内心对这婆子的驴长脸,到也看的略顺眼了些。 只做洒扫的活儿,这真不是太麻烦的活。 不过,当她要洒扫中间那间房间时,婆子却是眼神阴鸷地把她喝斥走了。 “这房间,晚上我叫你才能进去打扫。”婆子说着,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直看的毛玉溪全身泛冷。 “咳咳……”屋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门窗,似乎都被捂严实了。毛玉溪满心都是疑惑,这屋里,会是谁?为什么会捂严实了门窗。而且,看派头儿,这儿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院落啊?但是人丁好少,好些房间都是空闲的。罢了,人家告诫不得入内就不入吧。 是夜,毛玉溪膳食后倚在门框还在打盹儿,突然间觉得下巴被人抬起。 怵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阴鸷昏浊的老眼,她所有的睡意全都醒来。 带她进来的婆子,此时左手紧紧箍着她下巴,鸡皮疙瘩皱纹脸不断凑近她面前,正眯缝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她。距离太近,就算是老人的毛孔,也能看清楚。她冰冷的眼紧瞅着她,啧啧摇头。 “长的,真是丑陋啊!不过,我喜欢!”说话间,属于老人特有的糜烂气息袭来。 毛玉溪吓的往后缩,想摆脱困境和这股气息,“阿婆,我……” 婆子似乎看出她内心的惊惧,慢慢松开她下巴,“记住,不应该问的别问,主子说的事情,定要完成。” “是……是……”毛玉溪用力点头。都不清楚这人吩咐自己要做什么。随之就是手里被塞了个香木盆子,那婆子又勉强挤出个丑陋笑容,“进去。用心侍候,事成后,我定赏你。”她说着咧着嘴笑了,那股糜烂气息再度掠来,呛的毛玉溪差点晕倒。 “好……好的……” 等到婆子象是飘走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还得去白天不让进的那个神秘房间,做那起洒扫的活。 她胆颤心惊地推开中间那道门,对这看起来是主卧室的房间,她白天就好奇的紧。这会儿,也不知道要面临的是什么。 “咳咳……” 震耳欲聋的咳嗽声,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檀香味儿混合而来。 毛玉溪甩了甩脑袋,思绪在这复杂香气的刺激下略有些清明。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张铺着红色喜被,两侧吊着璎珞琉苏的大床。 床上,一位只着素白亵衣里裤的矜贵男子,正掩着胸脯,一声声地咳嗽着。他每咳一声,如瀑的青丝就剧烈颤抖一番。 “滚……” 她还没靠前,男人砰地扔过来一个花瓶,可惜力度不够,是以只砸在毛玉溪的面前。哪怕是一声滚,从男人的嘴里吐出,仍然如天籁般动听。 当男人抬头,一张病态,因着咳嗽有着不正常晕红的男人,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那眼,红的象是小兔子的眼睛一样,氤着一层水汽,看起来似罩了一层朦胧的纱。真真是个绝佳的人儿啊,毛玉溪被男人的外貌再次看愣。 床上这男人二八年岁,气质儒雅高贵不凡。哪怕是病中,仍只能用龙凤之姿来形容。尤其是那漂亮摄人心魂的桃花眸,璀亮如星。 “你病了呀,要喝水不?”人太俊美,也就忘记了别人对自己的嫌弃,毛玉溪赶紧上前询问。 男人眸中掠过一丝厌恶,只捂住胸不断咳嗽。 毛玉溪深吸了口气,脚步突然间止住。 她疑惑地瞅向不远处双鹤龙嘴里的檀香,深吸了口气,摇头。不对,这香气好象不对。 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睛倏尔一亮。 紧上前几步后,她径直往少年公子的胸前凑…… null 第002章:公子颜如玉 矜贵男子抬眸的瞬间,便看见一张凑近的面孔。 他腥红的眼睛微滞,长睫划过一丝疑虑。 “别动,我闻闻……” 毛玉溪严肃了语气认真往前凑,鼻子还发出象狗一样的呼呼吸气的声响。 靠近的瞬间,女人的呼吸喷吐在男人脸上,那张本来就咳红的脸,瞬间象是被血充溢,红透了整张脸,粉嫩嫩的血丝都瞧的清,这嫩的,看着跟血玉琼花儿似的。 “你这身上……”毛玉溪抬头就瞅见这白细如瓷的血红玉肤,一时看的傻眼,“好美!” 嫩美如玉豆腐的脸蛋儿,还散发着一缕淡淡的好闻的药香味儿。这真的是一个男人可以拥有的脸? 太美,太水嫩,太香,毛玉溪颤着眼睫伸手,毫不犹豫地戳了戳。 “啊……你……” 这一戳,男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女人……” 他蹭地跳将起来,信手就砸床上的东西。 毛玉溪慌乱中接着那长檀玉枕,看着面前这怒不可抑的玉脸,赶紧赔笑举手,“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试试手感,手感真的挺好的,嘿嘿……” 她接触的都是些粗糙的或者斯文扫地的男人,哪里有这么俊美如水豆腐般的小哥儿啊。 然而,越解释,面前这病弱小玉郎的面色就更阴沉。可就算是发火,这人也美的不象样。此时不怒自威,一张含煞的俏眼,愣是看的她后背泛冷。 “那个,你不气呀,我滚,这就滚……”她想哭,为什么会忘记了那个阴鸷婆子的嘱咐。 “站住!” 就要跨出门了,屋里的病美男却又叫住了她。 毛玉溪僵着身缩着肩,倏尔转过身来眼睛冒光地赔着笑。“要钱……俺没有。要人……咳咳……勉强可以侍候一下的。” 男人眸色湛黑,握着青筋直繃的拳头,慢慢往她踱来。 最后,视线停留在她胸部,皱眉。 毛玉溪也赶紧跟着看去。瞅着一马平川的地方,她再次赔笑,“挤一挤,会有沟的~” 屋里,仿佛静了下来。 毛玉溪却懊的煽脸,她在现代习惯了和哥几个相互调侃,这穿越来了瞅着个玉豆腐似的美男子,一时间还没收住性子。跟陌生男人瞎调侃个毛啊。 她赶紧补救,“咳,我是说,挤一挤胸,你咳嗽不那么难受。” 男人的下巴略抬高了一点,眼神在她身上再度打量了一回,“再挤,也是小馒头。” “呃~” 毛玉溪狠狠地攥手,气闷地扭头,“公子无事我就走了。” “你戳了我,就这样走了?” 男人冷哼一声,一幅秋后算账的架势。 却吓的毛玉溪脚也不停,“我只是来做洒扫的,要钱没有,要命,我也不给你。” 话落,噗溜打开门想跑。 然而,才拉开门,屋外一双凶焰滔滔的眼睛就闪了过来。不远处,恍惚还有红灯笼飘忽过来,风更是阴碜碜地吹着。有点百鬼夜行的感觉。 “鬼啊!鬼,公子,这有鬼!”砰地撞上门,毛玉溪吓的哆嗦。这都啥鬼地方啊?外面的那个是人?屋里那公子好整以瑕地欣赏着她的惊惧,一点动的意思也无。 “公子。”就在这时,门咣地被撞开,一个高大的黑暗挟着冷风压来。毛玉溪吓的全身都冷硬了,撞进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以及,脸上那大不小一的刀疤印记。 这是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儿,就如铁塔一样高大威猛不凡。全身那股凛然之气外溢,瞪眼瞅着她,就跟索命厉鬼来索命一样。 “阿黄出去。” 贵公子一声沉喝。 那高大如鬼的男人瞪一眼毛玉溪后,咣的一声,又一次把门撞上了。 毛玉溪腿软地回身,强自镇定地赔笑,“这个……你想……” 男人再跨前一步,俯身认真地打量着她,几缕青丝缭绕着脸,药香,还有檀香味儿混合而来,这本来宁人安心的气息,这会儿却闻的毛玉溪窒息的很,尤其,这俯身看自己的男人,正在用打量货物一样的眼神审视着她,“十一岁?” “啊?”毛玉溪不解,旋即,秒懂了男人的意思,“不……不是……我,我十四岁了。”话落,还努力挺了挺瘪平的胸脯。 男人又轻微地咳嗽了一声,这才青丝一甩,抬手,开始解起盘扣。 “凑合用用吧。”说话间,他唇畔居然浮现一缕颓废的,又透着绝望的古怪笑容。 毛玉溪则瞪大眼睛,看着他把衣服解开,露出里面精瘦的胸膛。 “咕噜……” “你,你发春了呀~有病,可以治的,可是这春病,我治……治不了啊……” 屋里,又一次静谧的落针可闻。 男人深吸气,似乎压抑着滔天怒火。 “自己滚上榻去。” 呃,毛玉溪再一次听的傻懵。 而男人,开始褪里裤,她才恍然,“你要我赔身体给你!” null 第003章:条件 她蛾眉轻挑,语气不善的很。 就算这男人再怎么美艳不可方物,这也不能一见面儿就骑她呀! 矜贵男人不悦地抬头,“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少废话,自己来。” 说话间,这男人居然一幅任由的样子。 毛玉溪气的笑了。 “哈……这是唱的哪一出!” 然而,就在这时,她脑袋一阵阵犯晕,只觉得整个身也灼热的紧。 “嘶……” 她惊骇地暗自咬紧了牙根,内心有个不敢猜测的真相:被下药了。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 早前那个叫她来的婆子在这时候皮笑肉不笑地进屋。 冲那位公子虚行了个礼,“公子,这丫头虽然粗糙了些,好歹也是个没经过人事的主儿。在公子即将逝去的时候,还能尝一番女人滋味,姨娘也算是对的住你那短命的母亲了。” 毛玉溪死咬着舌根狠狠瞪着这个老婆子。到这时候,她哪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婆子算计的。 那婆子回身轻蔑地对着她笑了。 “你一介卑微的粗鄙丫头,却有幸侍候我们玉面锦衣的公子爷,到也是个有福份儿的。可惜,也就是这一夜了,啧啧……” 床榻上的锦文公子,似乎也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只是冷眼瞧着这婆子张扬地说完,再“体贴”地把门掩上。 “我不想死。”哪怕,身体异常的灼热,但毛玉溪还是强自咬着舌根喃喃自语。 她脑子电转疾思。 明显的,自己是卷入了豪门大宅的争斗。 一个卑微求存的流浪难女,被一个有钱人家悄悄处死,于外面,压根儿不会引起丁点波澜。 穿越来第三天,便接受了如此残酷的教训,毛玉溪悔不当初,却,还不得不努力想着自救! 她挣扎着往床榻走去。 “你走吧!” 男人语气略软和了些,但是,毛玉溪却没管顾,径直往前又跨前了几步。 到这时候,她才看清楚了男人血红的眼,原来是极不正常的。亏的早前她还觉得这是贵公子生来如此。明明,这屋里的气息也不对的。 “有刀没有?把你的血,和我的血中和一下,我们俩还能保持些许清明。” 她竭力冷静,然则,话里,仍然透着些许的妖嗲。实在是,这药劲儿犯上的时候,身体早承受不住。 锦衣玉面公子似乎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如此沉着的时候,深吸口气看她一眼,便从胸前掏出一柄尖利的小巧的薄刀子。 看来,这人是随身携带着护卫用的。 毫不客气地抓起贵公子手腕,再对准自己的唰唰二刀,再把手相互按在一起。 彼此温热的血综合在一起,毛玉溪的身体颤抖起来。 痛,热,还有旁的一些异样的感觉,在这时候一并袭来,这酸爽,要不是毅力好,恐怕早就呻吟出声。 “你怎么知道可以用我们的血来减毒?”自从俩人手腕按在一起,欧阳逸寒的感受好了许多。 毛玉溪扬唇略有些嘲笑地瞥他一眼,“你身上有一决殂的药引味道,还有明哨香,而我中的,应当是普通的靡香混合着别的东西制成的药物。只要综合在一起,暂时尚能压抑着这些毒。” 欧阳逸寒秒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意思是这毒,也只能暂且压抑!可有法解?” 毛玉溪则挑眉,“可,但有条件?” 接收到男人深沉的眸光,毛玉溪笑靥如花。 “我一个三餐都吃不饱的人,提点条件不为过吧!只要按照我吩咐的来,毒能解……就算是你身上的隐毒,也可解!” “嘶……”男人似乎不敢置信,按着她手腕的胳膊倏尔攥紧。毛玉溪痛的不悦地簇眉,“你弄疼我了。” “当真可解!” “可!” “条件!” “银子!” “可!” 很干脆简短地,俩人就达成了协议。 “我要知道原因!” 到这时候,她还糊涂着呢。 男人却在这时候瞥一眼窗外。 “且上榻来。” 毛玉溪也看见,那外面,还有俩个身影并排立着的。 她恼火,主动伸手,“公子,我好热……” 搂着她的手略有些僵硬,跟平板车似的就直挺在床榻。 毛玉溪抬头,瞧着男人眸中的迷乱和清明纠结,略有些诧异。旋即,便把头往他靠去,“且说来听听。” 男人强自深吸了口气,同样压低了嗓音,简短说出缘由。 他道是家中不受宠的一个嫡子。因家里姨娘犯上做乱,这一次趁着老爷不在府里,借由着他身体有恙养在外面。 前些天,被人禀之是瘟症,是以要放任自流地处之。姨夫人顾念他来这世上一趟不易,是以就着人去市面上挑了个黄花闺女,让他享受男儿乐趣再逝去…… “为你着想,我瞅着怎么象是埋汰你来着。”毛玉溪一语中的。 男人不吭声。搂在她腰上的手,到也末曾动过。显见的,也是个品性不错的正人君子。 “那我何时脱身?” “为我解毒后便可。” “好。” 看来,再想要淡然离开是不能了。 俩人配合默契地又哼哼唧唧了一番,末了,毛玉溪还大呼小叫了一回。这叫的,跟真实的一样。屋外的婆子听的轻蔑地冷哼一声后,便转身去通禀自家主子去。 “公子,无事了。” 恰在这时,那个粗嗓音再度响起,毛玉溪蹭地从男人身上爬起。 瞅着他凌乱的发丝下,那张素白的面庞,此时还晕染着点点红晕,她扬了扬唇。“到也真担的起玉面郎君的称谓。” 虽然夸奖着,然而她眸色却是淡然无波的。纯粹,也就是一丝欣赏在内。 欧阳逸寒正自狼狈的紧,瞅她这样,内心莫名地就来了气。“着衣。” 毛玉溪愣住,旋即,扬唇,淡然下榻。“我饿了。” 想让她侍候,凭什么! “阿黄。” 当身后的玉面公子一声轻哼后,毛玉溪身体僵硬。 在接收到阿黄凶狞的眼神时,她果断转身,“哈哈,来,着衣。” 她毫不怀疑,若不给这玉面郎君着衣,怕会被那个叫阿黄的生撕掉的。 不过,在扶起欧阳逸寒时,她才发现,这人还真不是拿矫。好象,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无。显见的,这段时间中毒后,于他的身体伤害还是极大的。 “阿黄,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null 第004章:活过来了 阿黄愣了一下,虎眼冷冷瞪着毛玉溪嗡声嗡气地回。“回公子,只得八十两银子。” “这么少!”毛玉溪衰嚎。但在那个阿黄拿出身上的银锭子时,仍然毫不犹豫果断上前,一把抢下银锭儿揣在怀里。 “好了,我来说,你们记。” 前世,她是中药大师家族出生的女子,虽然一直只负责打理种植药材,但是配药,还有药性什么的,也是很了解的。刚才之所以会闻嗅那公子气息,还不是察觉到他身上中了一种迷恋花的毒。 “莺草,燕归,南墙剪根须用,草明果采最黄的那起一起冲水喝三道,包你药到毒除。好了,送我回家吧!” 然而,身后并没有动静。面前这个一看就跟厉鬼似的阿黄,更是瞅也不瞅她。就站在那儿跟铁桩似的。毛玉溪暗自攥紧了拳头,表面上轻松自如,可心里,也是紧张到不行。她在赌,这位玉面贵公子,不会赶尽杀绝。至于那个婆子,她毫不怀疑,在事成后,肯定会杀她灭口的。 隔了好一会儿,那位温润玉公子才淡淡开口,“阿黄,跟她们说,这位姑娘挺符合我胃口的。且容我多留几日。” “公子……”阿黄似乎不悦。狠狠瞪着毛玉溪,手指攥的咯咯响,毛玉溪毫不怀疑,只要他一伸手,她肯定会被掐断脖颈的。 “阿黄!”透着薄怒的一声轻斥,吓的阿黄赶紧转身,“是,公子,我这就去说与那些人听。药,也会想办法让人捎进来的。” “咣。”待到屋门再度关上,毛玉溪才松了口气。还好,小命,暂且保住了。 接下来的三天,俩人都是同榻睡,白天,一起闷在屋里,毛玉溪闲来无事便会哗哗地数银锭儿。 哪怕,数了两天了,可她还是津津乐道地数着。要么,就是捧着这银锭儿轻轻咬一咬,再啧啧一声,“最好闻的莫过于这样的味道啊。” 每到这时候,那位贵气玉面小郎君就会摇头,满心满眼,都写着无奈这两字儿。 但是,他却并不曾多言说道她。 就闲闲地倚着床榻,有精神的时候,看看书,要么,就是半眯着眼睛,瞅着她数银锭儿。 俩人白天还好一点。不过,到晚上时,一同共处一张锦榻就尴尬多了。 毕竟对外是说的相处着得乐子,是以,晚上俩人还是会搂作一团,毛玉溪哼哼唧唧一番,再嗷嗷叫着沉睡过去。 有好几次,明显的察觉到公子异常的反应,为此,毛玉溪吓的大气也不敢喘。 好在,这玉面公子也只是搂着她,直到她累了,再沉沉睡去。第一天清晨从他怀里醒来,毛玉溪只是快速地下榻,嚷嚷着肚子饿。浑没有觉得自己赖人家怀中有何不妥。 第二天,三天……都如此后,她还会开玩笑戳戳人家的胸膛,“早啊!” 这一天,玉面小郎君喝完药后,毛玉溪又开始擦起银锭儿来。 “唉,我得轻一点,要不擦重了,这重量都擦少了可怎么办?” 榻上的男人正在喝水,噗地喷了出来。 毛玉溪回头,看见人呛的血红的脸,嘻嘻一笑。 “吓住你了!” 欧阳逸寒强自咳嗽了一番,这才止住呛。“你莫不是贪财童子投生的罢!” 毛玉溪哈地笑出声来,搂着面前这一堆银锭子,“唉,或许是吧。没银子我就得挨肚子呀,没银子,我看着爹娘弟妹们饿的睡不着,心里难受还得强自安慰,说不饿不饿。饿着肚子,我走路腿都是软的,总觉得啥事儿也提不起精神,饿着肚子……” 她平淡地说着,不远处,那位面色如玉的贵公子却听的眸色阗沉。 五天后,当阿黄一身血气地进来禀报,说一切事情都已办妥,公子可回府时蜷缩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而阿黄,则用打量死人的眼光看着她大步往前。 “阿黄,把那婆子的银锭儿一并给她。” “啊?放她,公子你就不怕被人……” 阿黄明显的不敢置信,他还要说,却被公子一个眼神咽回去。 毛玉溪也觉得这是一桩意外的大事情。她懵懵地看着颜如玉的俊公子,欧阳逸寒却在这时候抬头,冲她微微一笑,那一笑真真是万花齐放,世界所有的阳光他都聚在他脸上的。“阿奴,以后别再挨饿了。” 直到,银锭儿再一次放在怀里,阿黄临去时,用淡漠的眼神扫她一眼,目送着公子被抬走后小半天,她才确定,自己真不是做梦。 “我就这样……逃过了一劫么!”摸着颈项,感觉脉博的跳动,毛玉溪咧着嘴笑了。这一刻的她,笑的特别的傻。 揣着身上这一百二十两银子,一颗小心都快蹦出胸膛。虽然担心了五天五夜,然而,看着银子时,她又觉得,这一切磨难,其实……也划算吧。 那位曾经与她日夜同处一室的公子? 抬头,看着远处吵闹不休的野鸟,嚼着淡笑轻轻摇头,从此以后,再见他怕就只能作陌生人罢。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俩人曾经同床共榻五夜…… 而他,也会在床榻偶尔亲热搂着唤她“阿奴……” “毛小六,毛小七,我回来咯。” 看见破庙的时候,毛玉溪抑制不住地扬高了音量。在她手里,提着一口袋的吃食,小六小七这几个谗的,知道有肉吃有包子有馒头吃,也不知道会欢喜成何样儿。 然而,她呼叫了半天,却无一人出来迎她。 推开破庙的门,也只瞧见满地的血污,以及纷乱的稻草。 出事了! 毛玉溪面色惨白。 想到隔壁才流窜来的体格健壮的流民,她面色难看至极。 “毛大丫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找你娘她们呢?不在这一片儿了,被撵出去,估摸着现在前面的破洞里面窝着呢。你快瞧瞧去。”传话的,是以前跟她们一起搭伙住着的叫化帮的老莫爷。 给了老莫爷几个包子馒头,并一块牛肉后,毛玉溪就快速往前面那小山跑。 才过去,便遇到了要去打水的小六和小七。 小六今年五岁。小七四岁,俩都是被扔掉的丫头,被毛老头捡到后,便一直留在身边的。 “小六,小七。” 俩小家伙听着大姐的呼叫,兴奋地跑过来,“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那隔壁的流浪汉欺负我们,把咱们的窝给霸占了不说,还打了我二哥三姐一顿。呜,姐,咱娘也被推了一把,这会儿下不了床,搁洞里睡着呢。” null 第005章:商量去处 这一家子,老的老残的残,毛玉溪那个恨哟。 嘱咐俩小的打水后,便赶紧归来,便快速往几个人猫着的洞跑去。 这个家,其实成分有点复杂。 说是一家人,并不是亲生一家子。然而相处的,却又胜似一家人。 主要成员是毛氏夫妇俩,并一个她们收留的眼睛不怎么好的,但是会识字的老人。那老人,也成了毛家所有成员称谓的爷爷。 至于毛玉溪七个人,则是这毛氏夫妇陆续收留的。据她们说,当年自己的儿女在城里面失散了,她们多收留别人的孩子,让她们少受些罪,或许,能早一点找到失落的那对长相乖巧可爱的儿女…… “爹,娘,老爷子,大妞回来了。” 毛玉溪抢奔进洞,闻着洞内这一股潮湿的霉味儿,眉拧的紧紧的。洞穴内,毛小二,毛小三这个主力军,正半倚着石壁坐着。 不远处,三个老人也半倚着。听到动静后,一个个抬起头来看向她,“大妞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你被有钱人家找去干活了,我们这还担心着呢。” 毛爷子招呼着,不怎么擅长说话的毛爹则担忧地扫视着她,瞅她无事后,便咧着嘴嘿嘿地傻笑。 毛李氏则招手,“大妞,到娘这儿来,让娘看看你。都几天不见我闺女,也不知道好也不好。” 毛李氏就是个温柔敦厚的妇人,在家从夫,在外从子女的水一般的人儿。虽然才来几天,但毛玉溪也知道,毛李氏对她和弟妹们也确实是真爱。哪怕,日子真的好穷。 之所以如此品评,是因为毛李氏真诚爱着的眼睛不变。为子女家人着想的心思一眼就瞧了去。 “毛爷,毛爹,娘,我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咱们家有吃的了哟,赶紧的,烧火,炖肉汤,一会儿喝些热乎的汤水。” 等到毛玉溪把口袋里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全家人都呆怔了。 “这个,咋这么多吃的啊?”毛爹惊恐地问,一幅生怕她做错事情的样子。 “咯咯,且放心吃罢。这些个吃食,全是我这一次在东家那儿挣钱换来的。喏,米熬些稀饭,你们这一个个的光吃馒头包子也不成,得喝热汤方能有精神气。” 当下,她指挥着还能动弹的毛四毛五,熬汤,煮饭。 一家人在吃了些包子馒头就着熟牛肉后,一个个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毛李氏更是抚着胸部,“好久不曾吃饱过,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活泼的毛五小口小口地啃着手里的包子,“大姐,这包子真好吃啊,我得慢慢儿吃。” 毛玉溪乐的,摸着她有些脏乱的头发,“咱以后,不会再饿肚子了哩。” 毛爷听的脑袋嗖地抬起,“大妞?” 毛玉溪咳嗽一声,严肃了面孔,“我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喏,毛爷子毛爹,娘你们瞅瞅这?” 她把怀里的一锭银子亮出来。 夫妇俩眼睛一亮,毛玉溪则把银锭儿放在毛爷子的手里,“爷,咱有银了,这一次我遇到了大善的东家,为他们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后,就赏了我好些银锭儿。咱们……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安家立身的重大问题。再这样住这山洞里面,全家人的身体都得拖跨。” 这种又湿又潮的地方,越住的久,身体也就越是糟糕。 毛氏夫妇先是欢喜,但是旋即,便紧张惧怕不已,她们的观念里,做杂役,哪能一下子挣这么多钱啊。 相对来说,还是毛爷子要冷静的多,他在短暂的沉默后,空洞的眼看向毛玉溪这边,“大妞你这一趟有多少钱?” 毛玉溪略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道出。 “买东西剩下后,还有一百一十九两。” 买吃的,统共就花了一两,而且是因为买了不少肉的缘故。旁的,全攥着的。 “这么多~”毛李氏又一次吓住了。 毛爹也不怎么淡定,“咋……咋这么多啊,妞!” 几个小的,只是惊喜地看着她。 毛玉溪把众人的表现都收入眼底,“爹娘,毛爷子,我再一次保证,这钱,真是东家给我的奖励。因为我无意中治好了她们公子的陈年旧疾,是以东家赏的。这些钱,于我们家来说是一大笔,但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这点钱真的很少。” 毛爷子轻轻点头,“不错,大妞说的对。若真的是救治了那家人的少公子,这一命的价钱,真是不贵。咱们家现在这状况,收了就收了吧。” 毛玉溪笑了,这个家,还是毛爷子能做主啊。会识字的瞎眼的老人,遇事不惊不咋,话少,但是一语定江山的气势……他的来历!能是他所说的只是普通人家做过师爷。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毛李氏呵呵地赔笑。看着毛玉溪的眼神也温柔的很,“大妞啊,辛苦你了。” “娘,无事的。咱们现在就讨论一下,未来怎么走,毛爷,你瞅瞅咱怎么弄?” 毛爷略一沉吟。 “要说吧,接近一百二十两,听起来多。可要在这城里面,也是难为。租赁个简单的院子,一年也得近百两银。若是要做些小本生意,这还得琢磨投入本钱。” 毛玉溪暗自颌首,她穿越来虽然不久,但也了解过这座城里的求生手段。要说来,她是懂一些医学东西。然而,也只是会一些偏门的和普通的配药。 大多数的则不会,是以想要开堂看诊,这明显不能。且,人也不能相信她一个毛丫头听诊。是以虽然她略懂一些偏门医理,却从来没想过以此挣钱致富。 旁的求生手腕,似乎……这城里面也不是太好做的。 “而且,我们这一下子有钱了,也容易与那几拔流浪汉起纷争。尤其是前些天把我们撵出来的那一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那种人到时候眼一瞪啥事儿都做的出来。把咱抢了,我们也没辙。是以,我觉得,咱们还是找个乡村落脚,购买几亩薄田,置办一个乡下的院落,剩下的钱,只要打理的好,一家人的温饱,尚且能解决的。” 毛氏夫妇听的不断点头。 毛玉溪也拍手叫好。“好,毛爷分析的对。咱们就去找个乡下,购房置地,自种自给。” 种地,种药材,这是她拿手擅长的。 要是搁城里,一时半会的还真不知道可以做啥。关键,这本钱也不够啊。 剩下的问题,就是去哪里落户。 好在,毛氏夫妇俩在乡下还是有户籍的,至于她们这几个收留的孩子,毛氏夫妇也早就落了户的。 是以最终一家人决定,与其要找地方,不如,就回以前毛氏夫妇住过的乡下——杨柳村。 null 第006章:冤家路窄 要回村了,毛氏夫妇俩当夜久久末眠。 听着身边几个老的小的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毛启胜辗转着,腿寒痛的毛病,这会儿隐隐的有些痛。 李氏伸手抚着他难受的腿,“孩子爹啊,还睡不着呢?” “是啊,要回家了,咱这离开,也有差不多十四年了吧?突然间要回去,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俩老当年……” 提到老人,李氏也是黯然的紧。 “是啊,当初俩老是不允许咱们出来寻人的,只叫我们在家里再生养几个孩子。可是,我们一意孤行地就这么出来了。现在,更是收留了这么多的孩子,还有爹。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道呢。” 平时忙活着生计,压根儿就不想到回去的事儿。可这一刻要归家了,那些往事,便没来由地窜了出来。 毛启胜想到了当年老家的事情。 离家的时候,家里的弟妹还没娶亲。上面三个哥哥到也有了妻室,且子女也不小了。 爹娘当时身体也不健康,只是在离开家的时候,爹说再不认他。娘也冷笑着,说白养了他这个儿子。 “不想了。我们现在一家子回去,就跟家里人说,他们都是俺们生养的。” 李氏用手在他指心按了按,算是认可了他的建议。 因为不说是自己亲生的,到时候俩老便更会生气。 要归家了,应当置办的,还是要置办一些。 因昨天买了不少的米和肉,是以今天只需要去再添置一些旁的东西,便可以在明天收拾妥当归家。 毛氏夫妇也要与相处了十几年的旧友们道个别。 是以,这一天夫妇俩跟着毛玉溪一同下山。 夫妇俩去别旧友。 毛玉溪则带着俩个还能走路的弟妹去购物。 “姐,那边好多吃的。”毛六毛七终归是小孩子,瞅着不远处的吃的就挪不动。 毛玉溪也心怜她们,要饭要惯了,看着吃的就条件反射走不动。 “姐有钱,咱们再去吃一碗事腐花儿去。” 实在是抗不住俩娃的谗样儿,毛玉溪打算带她俩去吃点。 豆腐花人太多,都挤不进去。 瞅着一边的事心肺汤生意好,索性地,在这样的冷天大早上,吃一碗心肺汤,热乎的,应该不错。 三个人坐下,叫了三碗心肺汤。 俩小娃高兴坏了。 “姐,这可真的太好了。” “铬饼喽,关爷一绝的铬饼咯……” “哇,关爷的饼,这可是好东西。”毛七尖叫出声。 四周,也有不少人跟着站起来往前面凑去。 关爷的饼,马三的汤,刘老七的竹筒饭。在这城里面,这三绝,可谓是出名已久。 “都要回家了,咱再买些饼子回去吃。” 毛玉溪也豪气。反正要归家了,这城里面,往后恐怕会极少来。 要奢侈就再奢一回吧。 如此一想,毛玉溪便也跟着去要饼子。 然而,才走过去,便有几顶轿子停在不远处。 紧接着,便有俩名小厮吆喝着过来。 “让开,让开。” 看着这俩人通身的气派,原本围观的人全都让开。 毛玉溪却是趁机站了过去,“关爷,给俺来十个饼子,给你钱。” 她笑盈盈地掏出钱,就要给卖大饼的关叔。 “滚,滚。” 后面来的俩个小厮,不耐烦地嚷着滚,还伸手就攘人。 毛玉溪钱没给成,还被推的差点儿摔着。 她回身,柳眉一挑,紧盯着面前这俩个狗仗人势的奴才。 “瞪什么瞪,没看见小爷要买饼吗?一个贱丫头赶紧滚一边去。” 其中一个满脸长着青春痘的小厮当场大喝起来。手也扬了扬,做势就要打人。 “敢问这位小哥,你家爷是官家?” 小厮被问住,有些气恼,“我爷不是官又待如何,你一个贱人丫头,赶紧让开别脏了爷的脚。” 毛玉溪笑靥如花,眸色却是微冷,“也就是说,你俩位小哥跟我们一样的,也就是个普通的人儿。你们的钱,好象也没我们高贵到哪。同样的钱,买同样的东西,你不是官爷,为何非要我们这些平民让道?” 四周的人也早看不惯这俩人的作派,当下也起哄。 “对啊,我们凭什么就非要让俩位呢。都是钱,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呢。” “你们……” 那俩人气坏了。 毛玉溪却是趁机把钱捡起来,从关叔手里把饼给买了,回身施施然地到了座位。 “喏,你们的先吃着吧,家里人的咱一会儿捎回去。” 家里十个人,每人都有份。好东西,还是得跟家里人分享的。 不远处打起的轿帘里,俩个男人正要对弈着。 欧阳逸寒眼神一直落在不远处那个瘦弱的身影上。 手上的棋子,不知不觉地就落了下去。 “哈哈……可算是胜了一盘,啧啧,真不容易啊。” 欧阳心简得意地笑出声来。 狭长的眸一瞥,正好就瞅见欧阳逸寒还没来的及从那抹纤细身影收回的视线。 他皱眉,眸里划过一丝冷酷。 恰恰这时,俩个买饼的小厮前来。 “公子,关爷的饼好了。” “刚才,你们在跟那丫头闹腾?” 小厮听的愣住,“回公子,是……” 欧阳心简何时会过问这起小事儿啊。今天,明显有些不对。 “哈哈,正好,爷也坐够了,下去走走。” 话落,他径直就往车下去。 身后,欧阳逸寒皱眉。 这个大哥故意试探! 眸色微冷,他半倚在车窗,并末曾下车。 欧阳心简径直往毛玉溪这一桌走来。 正在陪着弟妹的毛玉溪,察觉到有人直直往自己走来。 而且,这随身的小厮,还是那俩名被自己贬损的小厮。 她微微皱眉,握着紧张不已的弟妹,淡定起身,准备不招这些麻烦事儿。 然而,才一挪步,欧阳心简就把扇子一摇。 “小美人,到我马车去跟我家兄弟说句话,爷赏你银子。” 说话间,欧阳心简左手亮出一锭足有五两左右的官银。 那灿烂的光芒,耀花了四周喝汤的人。 毛六、毛七俩小家伙,更是又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毛玉溪。 “只要过去,让那位公子爷正经地瞧你一眼,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了,哈哈……” 欧阳心简眯缝着眼睛,眸色,紧盯着面前的女人。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应该和车里的那个妖孽,有一定的关联…… null 第007章:给你一拳 若是能找到那妖孽的错处玩儿一盘…… 想到这儿,欧阳心简的眼睛眯的象狐狸。 “丫头,还不去!”突然扬高的音量,听起来颇有气势。 毛玉溪还是没动。 欧阳心简的眸倏尔沉冷。 红唇就要启出冰冷的命令。 毛玉溪却在这时候眼睛放光,一幅才恍惚过来的样子。 “公子爷,你说的是真?只需上前,与那位俊杰的象美人儿似的公子爷打个招呼,我就能得到五两银?” 欧阳心简眸色微凝,但旋即便点头,“对,只要你打个招呼,能引得他对你笑上一笑,那这锭银子,自然属于你。” 毛玉溪则愁苦了脸,摆手。 “我说这位爷,你莫是觉得钱多,日子不好玩儿,且来消遣于我的罢!人一个俊杰出挑的公子爷儿,凭啥对我要笑呢?别又不是卖笑的,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她看似嘀咕出声,却也是把拒绝的理由说的清楚明白。 那欧阳心简听得她把人比作窑姐儿,开心的哈哈大笑。 “行,我放宽条件,你且上前,能勾得他与你主动说一句话,或者,主动对你笑上一笑,这一锭银,便都算作你的。” 这个不成文的理由,还真是让围观的人瞠目。 毛玉溪看着那锭银,眼睛越来越亮。唇扬起一抹甜甜蜜蜜的笑容,“好勒,这位爷你想要玩儿,小丫头我且陪你玩儿罢。反正,公子爷你心地善良,想要照顾帮扶我这起穷苦人家,非要变个由头塞我银子。若是姐儿我不从了这差事,没得落了公子的兴致,还让我回身徒叹一回。嘻嘻,我这就去了哦。” 有银子不赚王八蛋啊。 别人强要送银上门,她才不管那起妖蛾子呢。反正,争斗也好,算计也罢,与她无关,她只需要挣银便好。 如此一思量,毛玉溪扬着谄媚讨好的笑脸,热情洋溢地往马车跑来。 车里,原本倚在门框的欧阳逸寒,看着这丫头大大的笑脸,瞳孔紧缩,藏在袖中的手暗自攥紧。 “呼儿嘿哟,我是小狗……的主人咯……” 毛玉溪一路凑,一路唱着滑稽的歌。一上前,便媚劲儿十足地讨好地笑着,只希望能得到车中人的一个笑脸儿。 然则,车里的俊公子却是严肃着面孔,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儿。 四周,不少围观的人瞅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往后退了些。 实在是,车里那位公子俊则俊俟,然则,他这气势,也是十足十的吓人。 也亏的那个丫头,都这时候还能笑的自如。 欧阳心简一直瞧着这一幕,看毛玉溪笑的脸都在抽搐,小身子骨儿也有些颤软的样儿。他皱眉:难道说,不认识! 正这般想着,毛玉溪却是狠狠抬头,突然间诡谲一笑。 “砰……” “啊……” “你……该死……” 欧阳心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看见的一切。 毛玉溪则是拍着掌,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地往后疾退一步。 “这位公子爷说话了,说话了哦,嘻嘻他说了你该死,也算数的罢?” 她紧盯着欧阳心简,那摊开要钱的手,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显得格外刺眼。 一时间,现场静谧的落针可闻。 “咳……你打了人!”到这时候,欧阳心简还有些不敢确定。 但是,看着还捂住腹部,对着毛玉溪咬牙切齿的欧阳逸寒,他又莫名觉得心情极好。手里的银锭儿,嗖地串到毛玉溪手中。 “赏你了。” “谢谢公子爷,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你尽管找俺。” 捧着银子,她还市侩地咬了一口,那双眼睛,笑的弯弯细细的。把四周围观人的人也看的乐呵不停。 “这贪财丫头,就不能收着些。” “唉呀,换我平白无故打一拳头就有五两银锭儿,也得乐呵半天啊。” …… 毛玉溪可不管四周的人怎么反应。 她回头,冲车里还怒目横眉的公子爷做了个揖。 “这位小爷,姐儿我也是辛苦挣钱,你要怨就怨你家兄弟捉弄你的心思太重,俺么,只是无辜被牵扯进去而已。谢俩位公子爷的戏码儿,我……走也……” 丢下这话,她飞也似地跑人。 那欧阳心简的小厮瞅着,气的瞪眼。 “公子,这死丫头临去了,居然还摆你一道。要不要我们去教训她一顿!” 欧阳心简眸色沉冷。 这臭丫头,得了银最后还摆他一道,要挑拔他跟妖孽的关系。再怎么的,他面上,也不能与妖孽撕破脸啊。传出去,外人不定怎么说道他呢。 “六弟,你可真是好兄弟啊。走吧,父亲还等着我们呢。” 欧阳逸寒强自抑着怒火,一张妖孽的脸,此时不复寻常时候的淡定从容。有的,只是怒戾。如此凶气外泄的欧阳逸寒,到是欧阳心简不曾瞧见过的。 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显眼,是以,便也敛了要去追毛玉溪的心思,赶紧上前。 “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咱们赶紧回府,小弟也只是想捉弄那丫头一顿,谁曾想她到是个油的,给我身上浇了一身的粪。五哥,你莫要见气,断不能上了那臭丫头的当,真与六弟我生了龌龊啊,这不是让臭丫头得逞,还教外面的人笑话么。” 欧阳逸寒咳嗽着,顾自不平的很。 “要不是五哥现在身体有恙,岂会任由那丫头侮辱,哼,敢打我……” 看着他气愤难当的样子,欧阳心简内心着实狂喜的紧。 虽然被个臭丫头摆了一道,但是,能瞧着这妖孽被揍,还气成这般模样儿,到也算值当了。 强自憋着笑,欧阳心简假意劝说着。 这会儿,他都忘记了,自己初始的想法,可是要试探毛玉溪与欧阳逸寒是否旧识…… 捂住腹部的欧阳逸寒,垂头,长睫遮掩了内心的冷笑。 他家的好兄弟们,还真是为他着想啊。 动辙就各种试探,现在,更是阴差阳错地撞见小丫头来试探了。不过,那臭丫头,她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下次,若是再遇见,定要她好看。 跑远了,喘了好几口气的毛玉溪,拍着胸脯,再松开攥紧的银锭儿。 “嘿嘿……”地傻乐。 身后,小六小七气喘吁吁地撵上来。 “姐……姐,你这胆打哪来的呀?居然……居然敢打有钱贵公子,真吓死我们了。” 小六呼喘的跟拉风箱似的。 小七则是扬着笑脸,一脸的欢喜,“姐,咱们又有一笔额外收入了,往后,瞧着又能有一些好吃的哩。” 毛玉溪伸手戳她,“你个小谗猫儿,见天就知道吃吃吃。好了,咱们现在去采购吧。嘻嘻,真是天上送银子,挡也挡不住啊。” 要回家,被子之类的还是要添置的。 这些在路上也得用上,是以,毛玉溪就寻思着现在就购买一些。至于家里捡的那堆破烂货,她不打算要了。 吃的,当然是重要的。 至于几老的礼物? “不准备了,到时候,给几十个铜钱吧。” 不给礼物直接给银钱,更能让老人开心。当然,前提是这老人不贪婪。 至于小孩子,按照毛李氏的说法,大人们可以不给准备礼物,这孩子们的糖块儿,咋也得准备一些吧。 终归,十多年不曾回家了呀。也不知道那家究竟如何。 一切采购妥当,第二天,一家人就扶持着走出了定兴城。 毛二被揍的只是皮外伤。平时营养没跟上,是以被打了几个就趴下。这几天好吃的好喝的养着的,又说了往后日子会好,心情也就舒畅了。是以,那伤好的也极快。 最惨一点的,要数毛氏夫妇。 她们俩这些年都是勒紧裤带生活养毛玉溪这一群捡来的娃,是以那身体,也就越发的差。 好在,虽然走路慢了些,但好歹的还能勉强跟上。 一家人在路上渴了喝水,饿了,再煮些热汤喝。 按照毛玉溪的说法,就是要当全家人出门散心旅游。 晚上就找一些山洞,或者是村里人家借宿一晚,小日子并不比在城里讨饭做重活儿差。 如此在路上耽搁了五天时间,一家九口人,可算是爬到了村扬柳村。 “前面……就到了……也不知道……你们的爷奶身体如何了呀?” 指着前面的村落,毛启胜又紧张,又害怕。 近乡情怯。 在这儿,能勾起他对孩子们的思念之情。 但,也有着莫名的情绪萦绕于心。 一时间,他是又想回家,又怕。 毛李氏到是好一些。“孩子爹,咱走吧,回来了,就去看看。也找村长,说一下落脚的地儿。” 也不知道,她当年锁着的家,现在咋样了。 不过,她们当初是没分家的,估摸着,家里早把她那两房间收回去了吧。娘那会儿对她就颇有微词,这一次分开如此之久,娘会怎么说她? 越想,越紧张。 突然,一只手紧握着她手。 “娘,甭管怎么着,你还有我们这几个小的呢。” 看着大妞自信鼓励的微笑,毛李氏咧着嘴嘿嘿傻笑。“好。” 才到村口,便引来一阵狗吠声。 不一会儿,便有村民从里面出来。 有人站在道口瞧了好半天毛启胜,最后不是太确定地问,“你是……毛家老三儿?” 毛启胜也使劲瞧这人,“大牛叔,我是毛三儿啊!我,我,我回来了!” 大牛叔身体一震,哈哈地笑出声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爹娘,也好着的,赶紧去瞧瞧吧。” …… null 第008章:见钱眼开 “爹娘身体好就好,就好啊。” 毛三听说毛氏夫妇俩身体好,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边,李氏的心也落了下来。“咱娘身体好就行。”这样就不会编排她太多不是。 在这几个人说话往老毛家去的时候,村里,一个妇人急急地往毛家老宅跑去。 “大妹子,大妹子啊,不得了,你们家那个毛三儿,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回来了呢。” 老宋氏听的大惊,但旋即便冷笑着问,“多少孩子,穿着如何?他俩人气色可好?” “这个,不怎么好。”前来报信的大春媳妇儿,面色有几许的鄙夷。 “哦,前些年,我一直听说那俩不要脸的在城里面儿当化子。想来也混不好。行了,老姐姐啊,我就不招待你入屋了,这会儿我突然间腰疼,全身疼,难受着呢。” 老季氏听的眼睛微眯,旋即,便明白了这老婆子的打算。 她这是要拿自己病了,好说事儿。 若是毛三儿发达了,得出钱给老母亲治病。 若是没钱,哼,啥也捞不着! 这老宋氏,端的是好算计呀。 “哈哈,大妹子,我改天来,改天来看你啊。你养着,好生养着。” 一边,垂头做事的田氏,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这老婆子,怕是又要作妖了罢。 不过,传闻中的三嫂子,又是什么样的?听说当年痛失了孩子,夫妇俩才一起出去找寻儿女的。如今,她嫁入这毛家都十年了,还没看见过那三嫂子呢。 “一会儿你知道怎么说话吧?” 老宋氏要进屋,才想起要嘱咐儿五儿媳妇要说的话。 田氏赶紧赔着笑脸,“娘,我知道怎么跟哥哥嫂子们说话的哩。” “嗯,这家里你也算是有点脑子媳妇儿。”要不,你可落不了好。 田氏深知这一点,笑的更小心了。旁边不远处,十三岁的老姑毛明春冷冷地瞥她一眼,扭着略有些肥胖的身体,径直到了门口。她到要瞧瞧,被娘一提到就数落不已的三哥三嫂子一家子,到底是何方妖怪。 “爹,娘……” 毛老三一脸兴奋地奔回家。 然而,等待他一家子的,却是一个长相略肥大,脸盘子格外大,屁股特别圆实的大胖姑娘,正叉腰,一脸轻蔑地看着他这一家子。 毛玉溪瞅着这满脸凶横气的姑娘,内心叹了口气:尼玛的,这大老远奔着回来投亲靠友,若是投靠的就是这样的亲……那她们这一行投奔的还真是够郁闷的。 “你是?”毛三儿赔着小心慢慢凑上来询问。 毛明春冷哼一声,上下把他们一行人打量了一番。 “我娘病了,你就是我那不孝的三哥吧?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回来呀,这不,人还没到,就活活把俺娘给气病倒了,哼,还不如不要回来呢。” 毛三一听,面色就难看了。“这个,俺娘……病了呀。我去看看咱娘!” 李氏赔着笑脸,把一把糖塞到毛明春手里,“原来是老姑啊,这是嫂子给你的糖。” 毛明春冷哼一声,但还是接了糖。 她眼神落在瘦弱的毛玉溪身上,呸了一声后,扭身便往屋里去了。 看这架势,估摸不是这一把糖塞过去,怕她们这一家子,都没办法进门了。 毛玉溪摸了摸鼻子,带着有些吓坏了的几个弟妹一起往家里去。 到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呀。 躺在床榻的老宋氏,只是虚抬了眼,张着缝隙看了看毛三儿一家子,便又闭上了。 “娘,娘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呀,要不,孩子会难受的。” 看老娘不理会自己,毛三儿挺不得劲的。 老娘这是病的有多重啊。 要不,怎么会瞧也不瞧他呢。 到是毛玉溪瞅着这老婆的气色似乎不错。 这屋里外的,也没闻着药味儿。加上早前,人家外面大牛叔也说了,毛三的爹娘好着呢。也就是说,这老婆子,许是听着她们一家子回来,故意装病的。 毛玉溪咳嗽着,把二十个铜钱塞给李氏。 “……”李氏惊讶地看着这大闺女。 自打毛玉溪挣钱回来后,家里的钱财,便由她掌握着的。 她也没寻思过要拿钱,是以现在被毛玉溪塞了铜钱,这内心就有些明了。 暗自点点头,便赶紧上前,“娘,娘,儿媳妇不孝啊,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忙活着找失却的孩子,没顾上照顾孝顺你们,我,我们也是没法子。这不,抠着省下一点钱,孝顺你老去……抓些药。” 一听到钱,原本紧闭着眼睛哼哼的老宋氏,立马就睁开眼睛。 “拿来。” 那中气十足的音量儿,听的人后面一直埋头不语的五儿媳妇儿田氏,也是暗自撇了下嘴。你要装,就装的象样儿一点呀。这可到好,装到后面居然听到钱就眼开。 看着这手心里面的二十个铜钱,老宋氏不屑地撇嘴。 “你们在外面就只挣了二十个铜钱?” 虽然嫌弃着,但她却动作极快地把钱往怀里揣。那样子,大有进了我包的钱,你们谁也甭想抢。 毛玉溪看的心又往下沉,这一次归来,怕是落不得太好的下场啊。有心想劝毛三儿夫妇俩离开,可是,看见他们期盼地瞧着老宋氏的眼神,她暗自把这想法按了下去。 到是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毛爷,虽然不吱声,却是明镜儿似的。 “娘,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的,在外面拾荒,谋生难啊。” 毛三儿是说实话。 要不是大妞在外面揽活儿得了笔钱,他们一家子饭也吃不饱呢。不定啊,因着那一次被人撵了,怕是要坏上一些人也不一定的。 毕竟久伤成病,久病伤内体,最终她们几个有没有好下场,真真是难说的事。 不久后,老毛头也从外面回来。 老头儿虽然看着干瘦干瘦的,下巴一绺胡子,整个人看着到也健郎的紧。就是一双眼睛,看似笑着,却总觉得深沉的紧。 “你的意思是想要回来住了?” 听完三儿子讲完大概的源由,老头儿眯缝着眼睛,一缕算计掠过。 “对对,爹啊,我就寻思着吧,咱们这人多,所以就不住在老宅这一边儿。这村里面,若是有谁要搬走的,或者要售卖一些房子的,我就先谈好了搬去住着。若是没有,儿子也只能先想办法借点钱,把房起来。” 老毛头儿状似无意地,“你们能借着钱?” 毛三儿愣了愣,赶紧应声,“对的,我这些年,在外面还是认识了一个义兄,他人不错。这些年他运气不错,做生意赚了点钱,所以看我在城里混的差,便劝俺回来,若是差钱,他会帮俺们想法儿的。” 老毛头笑呵呵地点头拍着他肩膀,“不错,不错啊,三儿你也学会交朋友了呢。” 毛三儿有些心虚。“应该的,应该的。爹你以前不是说过的么,人在外,靠的就是朋友啊。” 一边,李氏则好奇的紧,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男人认识如此一个仗义的兄弟? 不过,瞅着身边淡定如钟的大妞儿后,她也就明悟了。不用说,这一切肯定是大妞儿想的法。想想也是,就公婆这样的性子,若是知道他们有点银两,怕得把人掏空了,才会甘休的啊。想想刚才老宋氏见钱眼开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后怕。 “嗯,三儿啊,你这想法是好的。我看村里老朱家的,好象在城里有房了,打算最近把手头的房舍出脱了。他那房,因为是七成新的,且,院落也造的大,是以不怎么降价。要不,咱村里人早就有人买下来了。” “那爹,这房要多少钱啊?”毛三儿听说有现成的房,到也欣喜的紧。 老毛头儿乐呵呵地,“估摸着,爹去谈,只需要十五两银便能谈下来。当年,人家造那个房,可是花了不下二十五两银子的呢。这转眼,就折了近一半的钱,他也是急着要换现成的钱呀。” 十五两,到也不算贵。不过,毛玉溪却是疑惑地盯着这谈到房子,突然间热情起来的老毛头,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 “爹,那就劳烦你去谈一下吧。” 毛三儿听着还是很欢喜的。 可老毛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一家人的心思,全都沉甸甸的。 “咳,三儿呀,这个你这突然间回来了,那也算是一件圆满的事儿。毕竟爹娘我们都老了嘛,有你在身边尽孝,我们也算是老来宽怀。我瞅着,你这大姑娘,大儿子的,好象也差不多成人了。今天休息着,赶明儿,还是赶紧到山上跟着叔侄们,一起干活儿吧。这个家,终归是爹还在当着家的。” 毛玉溪暗自心惊。还没分家。 老毛家看着宅了是气派,难怪进来觉得有啥不对的。 感情这大宅子,还住着几房的人呢。如果毛三儿也不分家,她们一家子跟着这一大家,那还不得被吆喝死去呀。 毛三儿似乎也愣住了。 “爹,咱家,还没分哩?” 老毛头眼睛一瞪,“分什么分,有我在世的时候,这个家,就不许分。” 毛玉溪一直扶着毛爷,老人家听着不让分家的话,身体都挺直了一些。 不分家,这个家要不要好!以后,还有多少的掣肘! null 第009章:安家落户 老毛头去找老朱家还留下的人谈判,当天下午,老朱家的就把屋子腾了出来。 “这院儿七成新啊,要不是城里大儿催的紧,紧着我们去为他看孙子,还真不愿意出让。这院前,院后的,也有一些自己开垦的地儿,你们可以种些菜啥的。还有前面的那个池塘,可以养一点小鱼儿,种一些荷花啥的。旁的,契约啥的,就等着你们得空闲儿,咱们去文书那儿办了吧。” 老朱是个稳妥的人,把一切交待清楚了,毛玉溪便示意毛三儿把早前准备好的银子取了出来与他。 “行,你们收拾着,我瞅着你一家老小的,也得安顿下来,今天你们就慢慢收拾,家里的家具……” 老朱头说到这儿有些个为难。 毛玉溪则见机一动,赶紧又把一两银子塞给李氏。 “他叔啊,这家里我瞅着还有一些家具,床啊桌椅子啥的,也是七成新儿。要不,你不折价亏一些,把它们给了我们算了。毕竟,咱这一家子要去添置家伙什啥的,也费精力,你要搬走,放城里面也不合适……” 那老朱头正是这样想呢。这些个家具,儿子早前就说了的,最好不搬。当然,他强要搬也是可以的。但想想儿子那套院儿,也不是太大,搬去了,怕是脚都不好挪。与其让大家看着别扭,索性地,一次性处理了得了。 当下,把那一两银收妥后,“行行,那这家里的一应家具,还有工具啥的,就都给你们了。唉,置办的时候,差不多花了五两银。现在却一两就处理了,旧物,不值当钱啊。” 众人只是赔笑。 那站在旁边的老毛头儿,则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李氏。 吓的李氏瑟缩着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总觉得,这公公,好象瞅她的眼神不良善。 “爷,你对家居要懂一些,要不,帮忙进屋瞅瞅,看看哪些还需要修补啥的不?”毛玉溪却在这时候笑着上前迎请。 老毛头儿呵呵一笑,“行,爷进去看看去。” 毛三儿正要跟着往里,毛玉溪则赶紧牵着他来到暗处。 “爹,我跟毛爷的想法,这个家必须要分。不分,毛爷怎么办,往后,我们不是你们亲生的儿女的事儿,也早晚会被知道,到时候他们又会怎么处?今天咱奶的状况你也瞅着了,死要钱啊。瞅着,爷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后面的话,毛玉溪不用再多说。 毕竟毛三儿跟他爹处的久,这一点定能知晓的。 毛三儿苦着脸,拍拍大闺女的肩,“大妞啊,爹也知道不分家,咱们家为难。不过,我这当儿子的十几年不在家尽孝,咋然回来就嚷嚷着要分家,怕也是不妥当的。所以,咱们现在是不住在一起,但却可以住在外面,一会儿我跟爷说,咱们家吃饭,也在这外面。也就是做活儿,还有别的重林的日子,搁老宅儿去吃。这样一算来,也是半分家的了。” 其实,毛玉溪也知道这一回来就想要分家,怕也不妥当。不过,能谋取几许福利,那也是好的。现在听毛三儿如此说来,便也只得点头,“成,那爹你跟咱爷说道一声去。可别弄的家里不能开饭,到时候你们没事儿,我毛爷还难受呢。” 为了区分两个爷,是以毛玉溪决定,以后家里这个就管毛爷。老毛头儿就管爷。 老毛头父子俩在中途检巡的时候,毛三儿趁机把这事儿提了出来。 “爹啊,咱这一家老小的,人也太多了些,且,这过去也得费力气。家里还有个瞎眼的义父,当年要不是他,孩儿在外面就死了呀。我琢磨着得跟你说个不请之情,就是吃饭啥的,俺一家子还搁这边儿做来吃。做活,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做。” 老毛头眯着眼睛,“这怎么行呢?你们为家里做活,却在这边儿吃饭!” 毛三儿听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个爹还真是好算计啊。 明着是不答应,可事实上,话里话外,都说了你们在外面,就得吃自己个儿的。而他这当儿子的,则回家去干活不管饭。 终归是自己的爹,也有十几年未曾在他面前尽孝,是以,毛三儿哪怕知道爹小算盘在盘剥自己,也还是赔着笑应了。 “爹,这是孩儿提出的请求,吃自己个儿的也是应当的。” 老毛头的眼睛都笑眯了,拈着胡须的手,更是带劲儿。他咳嗽一声,“咳,既然你们如此要求,那你们就搁这外面作饭吃。你,还有那个大朗啊,我瞅着也应该锻炼了。几个丫头,应当为家里扯猪草,做杂活的,也应该做了。你们这一家子,特殊允许,就在外面半分家的过着。平时大节日啥的,还是得回家吃饭。” 毛三儿呵呵点头,爷儿俩还算是愉快地就达成了这一协议。 事后,毛玉溪气的问他。 “那爹你就没问过,咱们家所有人都给老宅的干活儿,我们吃饭也得自己个儿掏钱,那咱这一年到头的,就分不着个啥东西?” 毛三儿笑容有些尴尬,“这事儿……我没问啊!”接着,他又嗫嚅着,“我想,老人家也能这么绝情的,一年到头,咱辛苦干活儿,啥也不分一点给咱吧!” 毛玉溪冷笑,毛爷摇头。 一边,李氏垂着头不敢吱声。 大朗则闷声闷气地插上一句,“我瞅着,许还真的不能分的。” 毛三看子女们个个儿都颓废的很,知道自己把事儿办砸了。可是,这个地方是生他养他的地儿啊,且,爹娘还在世,他做儿的咋也不能硬下心的吧。 “这个……可是……” 毛玉溪看他为难的,虽然气他把全家人拉到这受气的地儿。但是,也不能太为难于他。 “爹,这事儿咱们回都回来了。现在乍然说离开,许更不妥当了。是以,咱的意思,就先这么住着。往后,有啥事儿,你得跟我们商量,不可私下就允了咱爷那边儿。” 毛三儿看大闺女点了头,赶紧应好。 “是是,一定商量的。” 看几个小的都盯着自己,毛玉溪无奈地一挥手。 “行了,咱们继续干活,我,二妹妹,咱们一块儿去做饭。娘你跟着他们一块儿收拾屋子,晚上好安排家里人睡觉。” 还好,回来第一天,虽然毛家老宅的人瞧着不舒服,但是,起码不用在外面住。 有了自己个儿的家,住着踏实。 这院子,说大也不算太大。 住人的房间有四间,在乡下来说,算是不错的地儿。 还有两章杂物间。 毛玉溪瞅了瞅,决定今天晚上将就着弄出来。 毛爷和小七可以睡一起。 毛氏夫妇俩也可以睡一间房。 旁的,毛二,毛五,哥俩可以睡一间屋。 她则带着毛三,毛四,毛六四个人一起睡一间大张和大屋。 得亏老朱头没把床搬走。 虽然有两张是旧的很的床,但起码可以睡人。 一家几口人就着这些家伙什,便也能安置。 饭桌有,家里砍刀,还有锄具啥的,居然也有几柄半旧的。 镰刀,粪桶,扁担,萝筐……乡下人家应该有的东西,居然全有了。 “也得亏咱们是匆匆忙忙来说要房子,要不然,只怕人家老朱头宁肯挑着这些东西送人做人情,也不定愿意售卖给我们呢。别小瞧家里的一应家伙什,其实吧,添置这些个东西,最费钱财了。 一样两样的看着不值钱,但样数多了,耗费的钱可不算少,过日子啊,还是得精打细算着来。”毛三儿感叹。 毛玉溪也暗自点头承认。 难怪老朱头售卖的时候一脸为难呢。得亏她见机的快,一两银子,真是买了个大赚头。 “到时候,咱家过的好了,给老朱家送些菜啥的去。他们指定欢喜的。”毛玉溪一核计,赚人家这么多好,往后,咋也得回报一二的。 毛三儿也是个不愿意落人好的人,当下便欢喜地应了。“嗯啊,城里人家种不了地,可稀罕咱们这些自己亲自割下来的水灵灵的菜了。心意到了,别人也觉得开心。就这么定了,吃饭。” 第一顿饭,是在路上没吃完的米煮的。 菜,则是收割的老朱家,还没割完的一些不怎么好看的菜。 虽然那菜长的略颓了些,但架不住毛玉溪的手艺好,烧炒的有盐有味儿的,一家人惯常吃不饱的人,现在得着这有饭有菜的吃着,哪怕是没肉,个个也觉得味道挺好。 是夜,毛玉溪陪着毛爷说了会儿话。 “毛爷,这个家你怎么看?”毛爷虽然看不见,但毛玉溪总觉得,老人家是个知书识礼,见过世面的人,多问他,错不了。 “如你爹想的那样,暂时这个家怕是分不了。毛家的那一家子,我瞅着,也不是个省心的。不过丫头,你不用太担心,人若是会盘算的,在哪样的环境,都能适应活的极好。你是个有主见的,毛爷相信你会带着一家子,过的极好。” 毛玉溪吓一跳,“恁这样说我啊?毛爷,我也就是个丫头片子!” 毛爷呵呵地笑。 “丫头啊,这世上女儿家比男儿聪明能干的人多了去。只不过世人愚昧,总是觉得妇人应该关在后院儿养着。事实上,那是好些男人,觉得妇人在外面压过自己,面上无光啊。” 毛玉溪暗自点头,这毛爷眼瞎,心不瞎啊。旋即,毛爷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吓的她蹭地跳了起来…… null 第010章:人品不同 “我们家的毛丫头,可是堪比男人还要好的存在,往后,莫要束缚了她的想法。若是有好的点子,也可以说是我指导的。” 毛玉溪深吸着气看着这个说的平淡的老人,内心,莫名感动。 老人家在告诉她可以放手去做。 而所有的功过,他给顶着撑着。 想想也是,纯真的毛氏夫妇没怀疑过她是怎么把人救转解毒的。可是,毛爷这长了见识的人,哪里会不知道呢。 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多话。 往后,若她总有惊人举动,便只能把毛爷顶着走了。 深深向毛爷施了一礼,一家人不再多话各自回屋睡觉。 三个洗澡后干净清爽的丫头,此时正在床上睁着眼睛说着胡话呢。 听到她入屋来,一个个赶紧拍着大铺,“姐,你赶紧来,这儿,这儿哦。” “咋还不睡呢?一个个兴奋的?”毛玉溪笑着过来戳她们几个。 三个小姑娘咯咯地笑。 “可不咋的,就是睡不着,怕睡醒了,这地儿就跑了呢。大姐,你说咱们就真的拥有一个家了么?我以前一直在梦想着咱们有一个家,那会儿住在破庙里面,天天不是这儿吹风,就是那儿漏雨的。可就算是那样,我也觉得有个容身的地方,也是极好的。到后面,被人撵到了岩洞里面后,我就一直在做梦想要一个家啊。”这是年纪略大的小毛三。 今年十岁,懵懂,却又早熟的一个姑娘。因为天生六个小指头,就算是长相清秀,却也不爱在人前露面。在这个时代,但凡是生了六指三耳的人,都被称之为怪胎! “小四,小六,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嗯嗯,我们也一直想着有一个家。这样毛爷也不会咳嗽一直不好,爹娘也不会为了我们明天吃什么而愁心。我们更是没想过,一家人会分房间睡在各自的房间。以前,可都是一大家子人,随意窝在稻草里面……睡的全身都难受啊……” “所以现在这张大床,我总怕一闭上眼睛,明天醒来就又睡回家了。” …… 听着三个妹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毛玉溪内心暗自下了决定。往后,定要让一家子过上好生活。 “睡吧,姐保证,咱们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以后,我们这些姐姐妹妹们,也会独自拥有自己的房间。现在这样的挤,也只是暂时的啊。馒头会有的,肉会有的,独立小房间更会有的。” 毛玉溪悄悄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一家人按照早前的商量。 毛三儿和毛二爷儿俩,便去上房看看今天要干啥活儿。 至于毛三和毛四,毛五这几个半大点的孩子,则去上房,看看杂活儿啥的,有没有他们做的。 毛玉溪则在家里负责照顾身体还没好完全的李氏,还有毛爷,以及俩个小一点的。 这一点,想来老宅的人也不会说啥。 一家子的营生,全着落在毛玉溪的身上,其实,压力也挺大的。 家里买了房,路上一应开销过后,这手里面攥着的银钱,也就是一百两的样子。 一百两,在普通的乡下人家来说,这钱也不算少。 然而,毛玉溪并不认为,有这一百两便可以高枕无忧。 她得再想办法挣钱。 当然,前期,还是得先老实一些。 是以今天她也只是想去隔壁屋走走亲,认一下邻居。 毕竟,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这邻居处的好了,往后也好交托一些重要的事儿,更能相互照看着。 隔壁左边的邻居,看起来不过十几米远就到了。 瞅着这一家子还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姑娘,貌似还有个几岁的小娃。 毛玉溪便拎着一包糖,转身去拜访邻居了。 到院子,便瞅着这一家紧闭着门。明明,刚才还有人在屋里啊。 “有人吗,隔壁家的来拜访一下新邻居。” 问着话,不久后,这院门可算是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年纪约摸有三十多岁的,姿色还算过的去的妇人一脸警惕地瞅着她。 “你隔壁的?毛家?” 她问的很急,脸上的警惕依然不减。 毛玉溪尽量微笑着,“嗯啊,婶儿,我是隔壁家的毛家的大妞儿。想来你们家借点儿老面。” 老面,是发馒头这些必须的东西。她们家才来,这会儿自己生也慢。 那妇人这才放松下来,把门打开。 “行,你进来吧。” “婶儿,第一次上门,俺也没啥好的东西,瞅着你家也有娃,这些许的糖块儿,给娃子们吃。” 那婶儿没接,只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那啥,我们家没男人,所以……平时都有些小心。怕村里一些不正经的人来闹俺们一家。姑娘十二岁了,娃子才十一岁。最小的,莫过于几岁,我这平时,就谨慎了点……” 得,这是跟自己解释为什么刚才见人来了,反倒是关门的由头儿。 感情,这一家子是个寡妇。带着三个娃过活,也是不容易啊。 “婶儿,你的难处我了解了。俺没多心。” 说话间,毛玉溪便把糖包儿放在她家简陋的桌上。这个家,也真是清贫的很。 好几处地方,还能看见水洼。显见的,是屋顶漏,到现在也没补起来。 “这个,真是……你把碗给我,我这就去给你弄老面去。” 妇人笑的很和善,转身去扯老面。瞅她这把碗都盖的快漫出来的样子,毛玉溪也是笑了。 “哦,你再等等,那啥,你们是才搬来的,家里好些东西也不齐全吧?我这儿还有些泡菜,你拿去用。” “这个,婶儿你太客气了。”毛玉溪没想到,自己一小包糖,还能换回一大碗老面,外带一大碗泡菜。 不得不说,这个寡妇婶,到也是个会做人的。人情往来,就得是个有来有往的。 和这人说了会儿话,了解她叫张春花后,毛玉溪便邀请她家小娃寻常无事,可去找她家的娃子玩儿。毕竟才来,人和于不熟的,有个熟悉的带着,不能犯太多的批漏。 “行行,这事儿,我跟家里的三个娃说道一声。”张春花笑呵呵的。她平时为人谨慎,但只要熟悉的,也会很热情的。 此时,看毛玉溪跟自己家大闺女差不多大小,便也好感倍生,拉着她手,让没事儿来自己家玩儿,并说大姑娘就得跟她学这稳沉劲我等等…… 俩人相处愉快,毛玉溪临走时,便拿了两个大碗。 把老面混着新面发好后,毛玉溪便拎着锄头,镰刀啥的往后面的地里去干活。 这后面的菜地,是前面老朱家的种过的。 可毛玉溪到地儿后,却瞅见紧挨着隔壁家的一片地,愣是被挖了起码一米宽。 在她到来后,那个还在狠挖地的汉子眼睛一斜,又挖了几下,这才转身去锄草。 毛玉溪瞅了瞅,这一块地,明显的是和这汉子的地是挨着的。 可是汉子明明是在除草啊。 但他这除草,怎么就沿着两家的边界儿在挖她们这一边的地儿? 明着擦边儿,可暗地里,却是占她家的地。 明白了之后,毛玉溪内心窝火。 不过,她略一思量后,便转身去弄了一块薄的石板。用镰刀在上面弄下一个“界”字。 再狠狠地定在那田地边儿。 那个汉子一直在悄悄地瞅着她的行动。 看她弄了个石板,上面刻画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左右看了看,最后,闷声闷气地问。“我说你这女人竖个石板在这儿做啥?到时候这石板不稳当,倒在我地里了,我可跟你没完。” 毛玉溪冷笑,显见的,这汉子可不好相与,是个恶人呢。 她微笑如初,“回这位大叔,我家是昨天与朱叔谈好了的新房主。他说了的,这一片地是当年他新开出来的菜园。房与地,是一块儿售卖给我家的。这地儿,往后就是我家的,竖一块界碑,是告诉那起子乱挖地的胡乱作为的人,瞅着这界碑儿挖,可莫要再挖错了。” 那汉子脸色阴沉,冷哼一声,转身,又轰轰地挖起地来。 “一小丫头片子,嘴巴到是个伶俐的。往后啊,谁敢娶这样的女人回家,肯定是家宅不宁的泼妇……” 他看似一个人在嘀咕。 然而,声音不大不小的,却偏偏能让毛玉溪听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逢人多高的野草突然间闹动起来,毛玉溪吓一跳。 却瞅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干瘦的姑娘,正从草丛里面出来。 冲她甜甜一笑后,便又埋头砍草去了。 毛玉溪也不与那爱占便宜,嘴也碎的粗汉子计较,只认真地除草,挖地。 等到那汉子把这一片草除完,毛玉溪瞅着他回了后面那院儿。 显见的,这是处在后面的邻居了。瞅他跟那大姑娘也不打招呼的样儿,怕是在村里,关系也不怎么的。 等到他走了,那姑娘就招手,“喂,新来的姐儿,你早上去我家了呢?” 毛玉溪愣住,旋即便了然,“原来,你就是张婶儿的姑娘啊。” 瘦子姑娘嘿嘿地笑,“嗯啊,我叫牛桃子,刚才那个人……他可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的家伙。平时在村里,嘴巴到也会说,可惜,就是一家子都太爱占便宜了。咱这几家与他们相邻的,总是被盘削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可讨厌他了呢……” 牛桃子当下便说起这村里的一些事儿。 与她一边做活,一边儿唠,不一会儿,毛玉溪便也了解了这隔壁几家邻居的本性。也牢记着,哪些可以交往,哪些,不值当深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