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 第一章:暴毙弃尸 “表小姐,万万不可!” 一个老妪沧桑的手拉住殷雪灵的衣袖,殷雪灵满眼鄙夷的看着那个老妪拉住自己上好的衣袖,老妪看到殷雪灵厌恶的眼神一个颤抖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颤颤巍巍道,“这不着调的傻子毕竟是王府的王妃,若是表小姐杀了她,恐怕安平侯府的人会闹起来。” “哼。”殷雪灵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冷眼道,“笑话。这个傻子在一日,侯府的人便羞辱一日。本小姐杀了她,侯府的人怕是会对本小姐感激涕零了。” 老妪的眼睛里闪着零星半点的泪光,她颤颤巍巍的看着殷雪灵,这个翌王府的表小姐,曾几何时,她也是纯真善良无比,可究竟是何时,竟然变得这么心狠手辣,这个傻子王妃虽然挡了她的王妃位置,可这毕竟是个傻子,又能干扰的了她什么? “表小姐。这是圣上下的旨意,若是这大婚的日子便死了人,可如何是好。” 老妪的手不停的颤抖,她的腿有些感到软,她又转过去看着那个此时正睡得甘甜的傻子王妃,心里不由得对她产生巨大的同情。婚房内一片喜气洋洋,顾芷清七倒八歪的躺在这红色的龙凤呈祥床单上,身子下还压着无数的莲子花生,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长相极其绝色的女子。 殷雪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憎恶与杀意,“这个傻子长得天生一副狐媚像,虽然是个傻子,我也断不可能让她留在表哥身边。什么如何是好,这个傻子自己暴毙,怨得了谁?” “那……那王爷那?” 殷雪灵狠狠地盯着这个穿着上好衣料的老妪,一个手掌生生的拍在了她的脸上,“那什么那?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表哥说只要弄不死她,我怎么做都可以。你还指望这个傻子能够入表哥的眼吗?我杀了她,也是姑母同意了的。这个傻子的存在,就是给我们王府抹黑。王嬷嬷,赶紧给我让开。” 殷雪灵一脚踢开了王嬷嬷,王嬷嬷的瞳孔一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恐惧,殷雪灵快速的走到了顾芷清身边,一刀一刀狠狠的刮在了她的脸上,白皙绝色的脸上凛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刀痕,红色的血液沾着红色的龙凤呈祥床单,莲子花生也被染成了红色。 顾芷清被痛醒后一开始还会啊啊啊的叫,也在反抗,可不过一会,殷雪灵一刀刺在了她的小腹,顿时顾芷清没了气,手生生的垂挂在床榻上,指尖滑过不止的血。 “哼。” 殷雪灵将匕首扔在了一片,看着顾芷清这个明明是个傻子但是又有这么绝色的样子冷冷的哼着。 “待会派个人去侯府,说这个贱人暴毙而亡。是不是她们家这个嫡亲傻子小姐先天就有疾病,怎么嫁过来头晚就死了?是不是当我们王府好欺负。” 殷雪灵见王嬷嬷吓得坐在了地上,骂道,“没用的东西。” “那……那侯府的人如果来验尸,被看出王妃是死于非命的,可怎么办?”王嬷嬷深吸一口气,赶紧堵住自己的嘴,“不……不是王妃,是这个傻子。” 殷雪灵蔑视着王嬷嬷,又狠狠的看着此时已经死去的顾芷清,阴冷的笑道,“验尸?咋们王府的尸体,干他们侯府什么事情?赶紧去死牢找个女囚装棺材里。我看到这个贱人就生气,如果没有她,这个时候,翌王府的王妃应该是我!这个傻子竟然敢和我抢,那我就让她尝尝代价。这样的死,太便宜她了,扔到乱葬岗,那个鬼地方,晚上的时候狼狗最多了。” 王嬷嬷抖着身子忙不迭的应着,“是……是。” 顾芷清的死不过一会就传到了安平侯府,安平侯府的年轻主子们个个都掩面笑着,总算是死了,霸占着个嫡女的位置,即使是个美若天仙的仙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白白惹人家笑话。 唯独一个安平侯府里的老夫人脸上有些许沉痛的神色,坐在堂上拍桌怒道,“像个什么样子!你们的大姐姐死了还这么高兴?侯府白养你们了是不是?这翌王府的人也真是欺人太甚!芷丫头何时有什么大病?明明自己害死了我的乖孙女,反而倒打一耙。我告诉你们!以后府上的任何人敢打翌王府的注意,想嫁过去,门都没有!” “你们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往日里是怎么教你们了的?”安平侯府的侯夫人立即收了笑容,赶忙冲着她们怒道,“母亲切莫生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恐怕那芷丫头在天上也于心不安。” 侯老夫人冷哼着,顾芷清为什么傻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贱人装什么劳什子。如果没有她,她的芷丫头会落得如此下场? 侯老夫人懒得和侯夫人说些什么不着调的,便拄着拐杖任人扶着离开了大堂,这么些年来,侯府上下哪个是对得起她这薄命的芷丫头? 侯夫人见侯老夫人走远后,才乐呵呵的拉过顾念琴的手笑道,“你们几个,给我注意着点。刚刚这样成何体统?这个小贱人终于死了,琴儿,这以后侯府名正言顺的嫡亲大小姐只有你一个了。可,真好。” 顾念琴只是冷冷一笑,为了不勃自己母亲的面子,笑道,“母亲切莫太高兴。父亲这几年一直不在京中,母亲是个明事理的,应该知道现在悲伤点好,免得落人口舌。” “是是。还是琴儿想得多。母亲都自愧不如了。”侯夫人亲昵的拉着顾念琴的手,冲着府里的丫头家丁们说道,“快把府里装饰着的一切红色的东西都给我下了,换上白的!” 顾芷清死的消息,几乎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好的消息,而那个翌王爷倒是生了好大的脾气,在听说顾芷清死的时候,眉头深深一皱,罚了自家表妹禁足,也斥责了自己的母亲,再不准她们进自己的院子。 乱葬岗上漆黑一片,远远的还能听见狼叫,王嬷嬷的身子一直在颤抖着,“王妃,你也不能怪老奴。若是你不是傻子就好了,好歹在王府也混得下去。可你偏偏是个傻子,皇上赐婚给王府,明摆着是打王府的脸,这老太妃和表小姐又如何饶得过你?” “王嬷嬷,还不走?这狼声可是越来越近,你要是想受死,我们可不陪你!” 几个家奴在一旁赶忙的催促着,“赶紧走啊王嬷嬷,这地方阴气重,又是晚上的,保不准这个傻子活了,来索命!” 王嬷嬷的身子抖得甚是厉害,看这几个家奴有准备离开的样子,赶忙的朝这几个家奴跑去,留下顾芷清一个人在乱葬岗上。 良久,顾芷清的手微微的动了起来,她慢慢的从乱葬岗中爬起,她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隐约一看便可看到满地的尸体,她本准备大声的喊叫,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上和脸上黏黏的一片,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一道道的痕迹令她不寒而栗,惊慌失措的她赶忙用尽最后的力气离开了这个乱葬岗,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便随便顺着个方向径直跑去,正好……是狼群最多的地方。 “啊!” 顾芷清看见周遭一片绿眼睛,本能的大声喊起,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她已经被吓得惨坐在地上。 不行,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死还是要活,只能看自己。 顾芷清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子,拼了命的朝围在她身边的狼群打去,像疯了似的一直没有停下手,狼群很是兴奋,好像根本没有遇见过这么大胆和倒霉的人,狼群的杀气弥漫在周围,一匹一匹的直向自己扑来,幸好这个时候她看不清那些恶狼的样子,那些狼哪怕连锋利的牙齿都没有让她看见,这个时候她只能绷起神经,稍有不慎真的要死了,渐渐的天色白了起来,那些个活着的狼看见自己连忙嗷呜嗷呜的跑掉了。 顾芷清没有丝毫力气和多余的时间去想这是为什么,便坐在了这地上生生的哭了起来。 远处隐隐有打斗的声音,顾芷清吃力的站起,拄着那根木棍,朝那边打斗的地方走去,这不是说她有多么的想死撞枪口上,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经过一场恶战,她觉得,如果不找到人,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而她不想死,她宁愿相信这是场梦,但是小腹和脸上的疼痛,分明是告诉她,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一个人,在生死关头,几乎是没有什么精力去想其他事情了,比如,她怎么就穿越了,比如,她不会去抱怨怎么穿越到这个人身上去了,这么倒霉之类。 等她过去的时候,打斗声已经停止了,她看到的恐怖程度根本不亚于之前自己大战恶狼,眼前的站着的摇摇晃晃的男人拿着一把长剑倒在了地上,而之前本就倒在地上的,足矣有八十几个九十几个人,八十几个九十几个尸体……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那个男人看见一个红晃晃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正准备拿起最后一点力气奋力杀之,只听顾芷清微弱的声音说,“医者父母心。我来救你,你也要帮我。” null 第二章:患难与共 那个男人看不见她是什么样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受了严重的伤而且毁了容貌。因为他看见顾芷清黏黏的脸上多到恐怖的刀痕和闻到了空气中极其浓重的血腥味道。 他本就身受重伤,又和几十个高手过了招,几乎是到死的边缘了,要不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他一定会杀了她。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和追杀自己的人不是同一批人。 男子深邃的眼眸如同深海,即使是在生死关头声线依旧令人痴迷,“我需要你帮忙么?” 顾芷清面无表情的朝他走去,现在连笑一笑都觉得十分的奢侈,“需要。你拒绝我帮忙,我就杀了你。现在,你没有资格和我谈。” 男子沈默不语,他可以看见顾芷清拄着木棍子的手,是那么白皙看起来也很柔嫩,看起来是出生大户,身上穿的嫁衣衣袖缝着精致的牡丹,而衣料也看起来是上品。 他任由着顾芷清已经发白的唇喘出急促的气息,乖乖的任她扶好自己,两个人默默地朝一方走去。 等走到一处较为平坦又靠近河流的地方时,顾芷清将扶着他的手放开,示意他坐在地上休息会,而她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河流附近有几棵类似于有芭蕉叶子的植物,她伸出手摘了两片,继续沉默的朝河流旁走去。 她可以看到的是一个面容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刀痕,整块脸除了额头沾染的血渍少了点,其它的几乎真的可以用不堪入目来表示。她倒吸了一口气,才注意到自己这身红嫁衣有些臃肿,也有些不舒服,她有些疑惑翻开衣襟,不由得讽刺的一笑。 男子似乎有些疑惑,他没有见过一个女子面对自己的容貌被毁快到生死边缘却无动于衷。他见顾芷清将红色的嫁衣脱下,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的,男子的瞳孔有些收缩,才知道原来嫁衣里有白色的丧衣。而腹部这里,白色也已经被沾染了大部分的血渍。 顾芷清乘了一些水清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面对没有丝毫的消毒条件,她也只能先凑合再做打算。她将已经破碎的红嫁衣的腹部撕开,撕下了一块布,沾了沾水小心的擦着自己受伤伤口附近的皮肤。 不过一会,她的脸凛然清晰了很多,男子注视着她没有丝毫的话语,只知道,从这个女子完好的脸上皮肤来看,这个女子是个绝世的美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子坚韧的性子,竟然有些为她现在的状况痛惜起来。 顾芷清拿着红嫁衣和乘了一些水朝男子慢慢走去,她将类似于芭蕉叶的叶子递给了男子,他也只是接过去喝了。 “给你两个选择。”顾芷清依旧冷冷清清,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能够热情起来,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出现在众多的尸体上,随后又是一群恶狼猛烈的攻击,遇见一个冷清的男子,然后终于亲眼看见自己这张脸被毁的完完整整,而且腹部受了重伤。 “要么我扶你下山,要么你在这等我给你去找些草药疗伤。无论是哪一种,你都得践行你的话,要帮我。至于帮我什么,给些银子就好了。” 男子听着顾芷清一字一字的说出,心里不由得一愣,寻常女子在这种情况恨不得别人娶了自己或者就是要一辈子荣华富贵,她倒是只要银子。 “我在这等你。”男子冷冽的声音使得她心里似乎安定了些,感觉就像是刚被火灼烧过可是又遇见冰水那般舒服。而男子心里所想的,是他也要见识一下她的本事。 顾芷清轻声应了一声,本准备起身从周围地区找找什么草药,又唯恐走远自己遇到不测,起身时才见那男子身后的巨石附近生长了几种草药,便绕过去采摘着,她心里暗自念叨着,“紫珠,红紫珠,白茅,鱼腥草,鸡骨草……” 那个男子见顾芷清躲在那里很是认真的摘着草药去用拿到河边去清洗,顺手也洗了几个石块,将草药放在清洗的石块上用另一块砸,“这里什么也没有,事出从简,你凑合吧,总不会叫你死了。” 他听顾芷清很是淡漠的说着,也是应了一声。 等顾芷清将草药都磨碎,一一解释着这些药的药性,原因不过是告诉他,她没有害他的意思。 “这是紫珠,红紫珠,白茅的根部,鸡骨草,还有鱼腥草。这山上那么多的尸体,倒也是挺滋养这些草药。这些草药大多是有清热解毒止血的效果,我看你伤了筋骨,红紫珠是治疗接骨跌打,鸡骨草也有清热利湿,散瘀止痛的效果。” 顾芷清用手扒开那男子沾染了血渍的衣襟,除伤口外雪白的胸膛露在这青天白日,顾芷清丝毫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是继续说着,“看你武功不凡,像是被人算计了。一个人行走在外,还是得小心。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男子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这个女人半死不活的还能唠叨,竟然有些熟悉,“你再唠叨,我就让你去滋养这些草药。” 顾芷清一时之间没有说话,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尸体挺滋养草药这出,倒是不由的笑起,那男子很是奇怪的看着她,“笑什么?” 顾芷清停住了笑,想起自己的境遇,便很是平静道,“没什么。死后余生罢了。” 那男子又一次打量着顾芷清,脱掉红色婚服的顾芷清一身丧衣,曼妙的身子看得出来她从前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他见她在自己的身上敷着草药,冰冷的手指无意的触碰着自己的皮肤,可能是她的手原本就冰,所以也起到了良好的镇痛效果。 顾芷清拿过那男子的长剑,用它割破自己的婚服,等割的一条一条的,又将这些布松紧有致的系在他的伤口上。 那男子等她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剑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拿走了。他暗自苦恼自己怎么会为这个毁了容貌的女子出神,又苦恼自己的警惕性竟然变得如此低。 那男子穿着紫红色的深衣本沾染着血腥的味道,那草药味又给深深的掩盖着,他的声音十分有磁性,但是语气中不乏疏离,“你叫什么?” “阿芷。”顾芷清脱口而出,等她说完时,那些安平侯府十几年以来的记忆顿时涌入她的脑海,为了不显得她太过怪异,她又有些掩饰道,“叫我阿芷就好了。” “阿芷?” 那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不禁意之间,喃喃道,“我从前喜欢过一个姑娘,也叫阿芷。可惜,是个傻子。” 顾芷清微微一愣,包扎好她的伤口后,她又开始治疗自己的伤口,由于伤口在腹部,她走到河边继续捣着草药,背对着他,等捣好草药后,又解开了衣裳,不过并没有脱下,她将草药一点一点的敷在伤口上,不由得发出,“嘶——”这种痛的声音。 “你倒是个情深的。” 顾芷清说着又一手将草药敷完,又暗自苦恼自己没有把撕好的布拿过来,“你帮我把那些布给扔过来。” 那个男子看着她有些微微苦恼的声音,嘴角不由的笑起,暗自说着她有些没脑子。他拿着布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顾芷清听到脚步声,连忙说道,“你别走太近,我把手伸出来,你给我就好。” 那个男子有些微微取笑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你这个样子,还担心我对你不规矩?” 顾芷清微微一愣,又看着河水上倒映着的自己,微微叹息道,“也是。” 那个男子有些暗自苦恼自己说错了话,心软道,“你是个好姑娘。” 顾芷清微微一笑,将手朝后面伸去,她的衣服随着尺度有些露出肩膀,肩膀上是一朵蓝紫色的小栀子花,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方才嘴角残留的笑容停滞,等他缓过神来,又将布递了过去,“你肩膀上的花样倒是别致。” 顾芷清一听自己的肩膀有花样,便朝河流中倾去,等看清了自己肩膀上的是栀子花,笑容像涩涩的水荡漾开,现在她全身上下,就这张脸配不上这个身子了,“栀子花。这山上也有的。” 顾芷清简单的包扎了自己,便扶着他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到了乱葬岗的山下,一时之间,她环视着周围,将扶着他的手慢慢放下,说道,“你可以践行你说的话了。” null 第三章:京都初见 那个男子脸上有些担忧的意味,他欲言又止,想着不如带她回府,顾芷清似乎是看出他脸上的担忧,不过自己想着,这个男子许是同情,不过,就算自己现在过的甚是悲惨,她也没必要委曲求全,如果赖在他身边,倒是显得自己和市井小人并无区别。 “你放心,我能活下去,而且,能够活的很好。” 顾芷清笑的如同一夕惨遭风暴的扶桑花,如果她没有毁了容貌,可能她现在此时的神情会萦绕在任何一个可以见到她样子的男子身上。她好像是承诺着些什么一样向他担保。他只是笑着,想着好像要重新的认识一下他幼时喜欢的阿芷了。 他凤眸微眯,用极其俊美的容颜对着顾芷清,顾芷清丝毫不能的无视他身上所散发的一股天然的王者气息,顾芷清可不想在这里喝什么达官贵人扯在一起。 “如果你可以活的很好,那半年后,再来这里见我。” 他的话似乎有些霸道和冷气,霸道中担心的韵味不难以发现,顾芷清只当是自己多想,毕竟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丑到令人害怕的姑娘暗生情愫。 顾芷清点了点头,也接过了他从衣袖中拿出的几张银票,她也没有点,点了倒也是矫情,她自己当然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子出身不凡,想来也不缺这几个钱,便也不拖泥带水的好生告辞道,“就此别过。” 顾芷清想着,反正不过是萍水相逢,不管以后自己过的好不好,自己才不会回来这里和他见面呢。这一次救他的报酬,他已经给了,那就没有什么牵扯的必要。所以,顾芷清也无意去问这个男子的名字,便就径直的朝着一方向走去。 天大地大的,总有一处会容下自己。 顾芷清柔弱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等完全看不见她的时候,眼神中猛然的出现几丝凌厉,刹那间,似乎有一种杀尽天下人的气势,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息,他轻启薄唇,樱花般色泽的存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几字,“翌王府,安平侯府……” 半年后。 正是江南好时节,草长莺飞,云水边暮霭沉沉,京都之上繁华一片,马车络绎不绝,一片车马如龙的景象。她又一次的步入这一片天地,眉眼盈盈,一颦一笑都可使万物倾倒,墨发三千,肤如凝雪,而这京都湖畔粉墙黛瓦,乌篷桨声,暖风细细,酒家楼旗在温暖的时节悠悠扬扬的飘荡,她长长的睫毛似乎沾染着些许的湿气。 楚安落坐在醉香楼的二楼靠窗处,将她眼角的笑意与难以忽略的冷意尽收眼底,突然之间,一辆马车径直朝她的方向跑去,一个身着锦衣的孩子站在马路中间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马车上的马夫似乎并不顾忌这个孩子的生死,只是在车上叫喊着,“让开!让开!” 她眉目没有丝毫的不惊,只是暗自鄙夷着这车马之上的人,她只是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婢女,那个婢女便用矫健的身姿抱起那呆若木鸡的孩童,马夫驾着马车,长鞭不停的打着那匹正属于精神亢奋的马,一个鞭子又不小心打到了那孩子身上,致使那个孩子生生的吓晕过去。 顾芷清瞟了一眼马车上挂的牌子,俨然有一个顾字,看这马车的气派,也知道起码值千金了。顾芷清轻笑了一声,满是嘲讽,看来现在的安平侯府的嚣张程度简直比过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自己半年前死了,这个皇帝毕竟是对安平侯府有些愧疚,也怪不得安平侯府的人这么嚣张了。 “主子。你看这孩子?” 袭月抱着怀中已经晕过去的孩童,对着顾芷清有些气愤的疑问着。袭月是她半年来最为得力的助手,在南佑国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出生入死。 “只是晕过去了。掐一下他的人中就好。” 顾芷清看着周遭,一切似乎都和半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想当初自己是个傻子的时候,安平侯府的丫头们就把自己弄出去玩,每次都弄得灰头土脸的,自己在外面痴傻的名声传的越来越大。这一切肯定都是那个继室胡氏指使那些丫头的。 “诶,主子,你看他醒了。” 袭月刚有些欣喜的说完,就听见那个孩子‘呜呜’的大哭起来,顾芷清眉目微皱,俨然觉得这个孩童似乎像一个人,孩子哭啼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一个手拿玩具的丫鬟,那个丫鬟看着袭月怀中抱着自己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手腕上有一道伤疤,连衣服都破了,她立马就冲上前来。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你们怎么敢这么欺负他?” 袭月微微皱眉,心里刚有些不满,正准备破口还击之时,顾芷清看着那个丫鬟轻笑了两声,“真是好大胆的丫鬟。” 那个丫鬟有些愣神,只觉得听顾芷清的语气,似乎也并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人,可是她怕什么,她家小公子可是翌王府的人! “你自己没有看好自己的主子,就想要把你主子出事的罪责推到我们身上?呵。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个小丫鬟脸上瞬间有了恼色,不过脸上也有些气色,她看着顾芷清,脑子中并未有相关的印象。这京都之中的名门贵女,少有不来翌王府和表小姐赏花作诗的,其中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个小丫鬟这么一想,心里的底气瞬间就足了不少。 “你休要胡说。我家小公子是翌王府的人,你害了我家小公子,还不赶紧去官府认罪!” 顾芷清一听是翌王府的人,脸上的气色都差了不少,原来是翌王府的人啊,翌王府也就翌王爷赫连景和那个王府表小姐两个年轻的,有这个王府表小姐在,谅府中的丫鬟也不敢爬上赫连景的床。如此,那这个孩子是是赫连景的? 也就半年时间,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孩子了?不过,要是早知道这个孩子是翌王府的人,那她绝对不会让袭月救她,她恨不得翌王府和安平侯府两家闹的天翻地覆的,这京都的水越浑,对自己也就越有利。 “哦?” 顾芷清轻笑了一声,随即很是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她嘴角微微翘起,慢步走向那个小丫鬟,“告诉你家主子,改日南佑国郡主容清芷定登门造访。至于今日之事,稍后我会派人去翌王府解释,这街道上那么多的人,哪一个……都是证人。” 顾芷清特意附在她耳畔轻重有致的说着最后一句话,那个小丫鬟立即就腿软着差点要倒下。这天下谁人不知南佑国安南王容谷最宠这个独女容清芷,容清芷风华绝代,美貌绝伦,可比她容貌最让人威慑的,就是她的嚣张跋扈。 南佑国这两年风头正盛,半年前南佑国内乱,没想到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容谷竟然自愿为王爷,不过容谷手握重兵,在南佑国的地位甚是无人动摇,连皇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不过,除几人外,这谁人也不会知,南佑国的皇帝是容谷的亲儿子。 饶是翌王赫连景和楚王世子楚安落在北敬国,北敬国也不敢直接就和南佑国对上。 “姑娘息怒,奴婢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小公子奴婢会带会王府好生的和自家主子解释,姑娘可千万不要来王府。” 顾芷清嘴角的笑意更盛,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去翌王府,她也就是想吓吓这个婢女,翌王府这个地方,就算是赫连景八抬大轿三跪九叩的求自己进去,她都不愿踏进一步。不过,既然这个婢女这么识趣,那自己也是乐的看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不过,方才撞你家小公子的,是安平侯府的顾林翊顾三公子,可记住了?” 顾芷清就是想看安平侯府和翌王府闹的水火不容的样子,不过,就这么一件小事情,肯定不足以让安平侯府和翌王府撕起来,只不过,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会让翌王府和安平侯府的人生不如死。 “记住了记住了。” 那个小丫鬟连忙从袭月怀中抱着那个孩童径直的就离开了这湖畔街道,袭月有些不解的看着顾芷清,她可知道自己家的主子绝对是没有那么大度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怕了翌王府?这不大可能啊,自己家的主子似乎还没有怕过谁呢。 “主子,你这是?” 顾芷清转过头看了一眼袭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在袭月的身上,而眼角却有些瞟到正坐在醉香楼二楼的楚安落,心中似乎有一丝没底气,“袭月,我不会武,我们赶紧走。” 袭月似无意的环顾着周围,却根本没有看到一点杀机,她也不问缘由,只是跟着顾芷清有些小快步的走着。而坐在醉香楼二楼的楚安落,却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嘴角微微翘起,绝世俊美的容颜有了一分生气,看来,这沉寂已久的京都,终于有些意思了…… null 第四章:接手生意 半年之期是昨日,顾芷清想当然的就没有去了,毕竟那个男子早就将治他的报酬给了自己。可顾芷清未曾想到的是,半年未见,来京都的第一天,竟然就碰到了那个人?顾芷清原身的记忆中,并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因此,顾芷清并不知道他是谁。 袭月跟着顾芷清到了原先容谷在北敬国购置的一处宅邸,顾芷清前脚刚进门,袭月后脚就问着,“主子,方才你怎么知道那马车里的是顾三公子?” 顾芷清顿了顿,脚步有些慢了起来,而记忆中回想出来的却是顾林翊当着那个继室胡氏的面生生的给了已经痴傻的自己一巴掌,随后还抢走了自己生母给自己留下的唯一一个玉坠子,最后,将它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的场景。 顾芷清眼神中露出一丝令人生畏的恨意,袭月自认并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顾芷清难得一见的愤怒,竟然让袭月有些紧张。 “那辆价值千金的马车上有一块楠木牌,上面有一个顾字,而京都里,姓顾的可没安平侯府那样有钱,安平侯府只有顾林翊一个嫡子,他从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除他之外,你觉得还会有谁?” 顾芷清哼了一声,似乎是想将安平侯府夷为平地,当然,还有翌王府。半年前的事情,连南佑国都有耳闻,安平侯府在大小姐顾芷清出嫁后半个时辰内,就将府中一切红色丝绸换做白绫。 袭月并不知晓顾芷清不是容谷的亲生女儿,她只知顾芷清在南佑国的时候就十分厌恶北敬国的安平侯府还有翌王府。袭月丝毫不担心顾芷清,毕竟容谷的势力之强大,令人咋舌,反倒是安平侯府更令人担忧。 “对了主子,你方才逃什么?我可从未见过主子你竟然有怕过一个人。” 顾芷清微愣,脸上那层恨意早已褪去不知所踪,她哪有怕他啊,只不过是回想起那夜的惊恐,才让她感到后怕。她上辈子虽然学的是中医,可是又没有在太平间睡过,谁知道这辈子一觉醒来竟然在成堆成堆的尸体上。 “袭月。” 顾芷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向廊内西侧,听容谷说这处宅邸价值万金,丝毫不比北敬国任何一处宅邸逊色,西侧是亭台楼阁,舞榭歌台,假山遍布而又融合得当相得益彰的鬼斧神工。 袭月应了一声,袭月本身就武功高强,再加上这处宅邸从上到下的仆人武功都是不凡,她自然不担心顾芷清在这里说的任何话会被别人偷听。 “你家主子我啊根本什么都不怕,我就怕死,不过你们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我,我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袭月听着顾芷清在一旁很是有朝气的开着玩笑,听着顾芷清在夸着自己这些人,心里美滋滋的,丝毫忘记了方才问顾芷清的话。不过,顾芷清说的到底也是,容谷宠溺独女的事情可是出了名的,就说这次,顾芷清来北敬国,硬是将百余人等安插在了城中,连顾芷清都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 “主子,王爷说……说……” 袭月在一旁突然支支吾吾的,顾芷清一听这个开头心里就觉得准没好事。顾芷清虽然很不想听,可是想到每一次袭月以这个开头说些什么的时候,事后,自己都能大捞一笔。顾芷清点了点头,示意袭月说下去,看在钱的份上,还是听完袭月说的话吧。 “王爷说,既然阿芷要去北敬,那就让她七日内顺便将北敬国十几年来的生意理理吧。” 袭月在一旁尽量学着容谷的语气说着,顾芷清一听,脸都沉了下来,十几年的生意?这半年来,王府王爷王妃甚至是皇宫里皇帝和宠妃大大小小的病可都是顾芷清治的,没想到容谷现在竟然让她来管生意了。虽说,南佑国王府的生意自己不是没有过手过,可是让自己一下子理清北敬国十几年的生意? “袭月,你确定是七日?还有,你是不是忘记说什么话了。比如说,事成之后会以什么作为酬劳的?” 顾芷清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容谷早就说过,他只有一个儿子,现在那个儿子做了皇帝,家里的生意什么的自然就没有人可以接管,既然我收了你做女儿,那你自然要替我管好那些生意。等我百年之后,家里的钱都是你的。 “主子,王爷说他还可以活很久呢……但是看你这半年为王府进账不少,若是这次将北敬国的生意理好,那北敬国的生意就全都归主子你。” 顾芷清一听,立马嘴角微扬,这样才对嘛,看来这个父亲还是很好的嘛,也不是只会压榨我。 “恩……还有,王爷还说……” 顾芷清一听袭月更加支支吾吾的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和钱有关,袭月早早的就说了,现在竟然有些难以启齿?容谷这半年来对待自己真的就和亲父亲真的没有两样,他倒是也不会坑自己,只是袭月现在的态度,竟然有些让自己摸不准。 “王爷说,你都来这儿了,那就顺便去拜访一下楚王爷。” 顾芷清一愣,楚王爷?这京都哪里有什么楚王爷?楚王爷不是早就在十年前死了吗?而且,这京都难道还有第二个楚王爷吗? “袭月,你确定是楚王爷,而不是楚世子?楚王爷不是在十年前死了吗?他总不会让我去地下见他吧。” 顾芷清坐在西侧后院的湖畔旁,有些气急的站了起来,这容谷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主子,王爷说了,楚王爷虽然死了,可这不是还有墓嘛。只不过,这陵墓安葬的偏僻,连皇家都不知道,知道的也就知道楚王世子楚安落了。所以主子你要去见楚安落。” 顾芷清一惊,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十分的大,楚安落那个臭脾气已经传遍南佑国了,不论女子身份高低贵贱,府中一论不容女子进,而且这眼里也容不下女子,顾芷清一度认为他其实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而且,难不成让自己去找楚安落,自己撞枪口上? 顾芷清实在是想不通容谷是什么意思,若说楚王爷和他是世交,那她倒是也信的,作为他名义上的女儿,去见见世伯,自然也是没有错的。只是,那是陵墓啊,那岂是想进就能进的?再说,楚安落又不是傻子,连北敬国皇帝都不知道的墓,他能带自己去? 诶?不对啊。为什么容谷非得让自己去陵墓呢。难道陵墓里有什么东西?若是没有,也不至于连北敬国的皇帝都不知道陵墓在哪啊。 “袭月,父王没有再说其他的了么?” 袭月皱着眉,再三思量,突然眼睛一亮,她甚是兴奋的告诉顾芷清,“主子,王爷说,阿芷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顾芷清微微一皱眉,难道……这陵墓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容谷身家富可敌国,黑白两道也有路数,只是,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找楚安落进陵墓呢? 顾芷清深吸一口气,想着,去就去,不为别的,就为安平侯府的小姐们都想嫁进楚王府,可她们连楚王府的门都进不去,虽然自己也是女的,可是,毕竟容谷和楚王爷的交情在那里了,自己应当也是进得去的吧。若是进去了,肯定能让安平侯府的那些嫡庶女们生半年气。 “行吧。对了,你记得让王府在北敬国商铺的账房们都来一趟这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顾芷清想着,就算自己亲自理了这北敬国十几年以来的账,可是这生意的糊涂账那些人保不准还是会再犯。不如就先待在府邸三日,先教会他们了,然后再一起加工把账都给理一理,顺便制定一下新的营业计划。 至于楚王世子楚安落……那就等七日之后自己出府再说吧。 null 第五章:投之木桃 三日之后。 今日天气正晴朗,也算是个艳阳天,顾芷清推开了房门,冲着这院内晒着的各种草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不眠不休了两日,终于大致的以理一年账本的例子教会了那些北敬国的账房们,她想着,剩下的四日,这十几年的账本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了。 顾芷清一起床便看着袭月这三日来从北敬国各大名山派人寻来的各种草药,心情不禁大好,正准备大声的叫袭月出来的时候,袭月连忙从院外跑了进来。 “主子,你可算是出来了。” 顾芷清听着袭月这话,脸上有些发笑,什么叫自己可算是出来了,顾芷清仔细看着这院落的草药,发觉有些竟然是世间少有的药材,她想着,有些草药自己私下寻了三月都未找到,她可不信袭月这三日就找到了。 “袭月,这草药是怎么回事?” 袭月一愣,差点把自己方才想说的给忘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翌王府的人找上门来,自己顶了三日,若是主子再不出来,恐怕翌王府的人就要强行进府了。 “主子,草药的事情先待会讲。翌王府的人已经在门外等了你三日,期间安平侯府的顾三公子也在门外闹了一日,后来还是被安平侯府的继室胡氏给劝走的。” 顾芷清听着,扑哧的笑了出来,看来自己未出门的时候,竟然有那么多的好事情,她还真是想看看顾林翊被训的样子啊。不过,翌王府的人来干嘛,她可没有哪里是招惹到翌王府的。 “这翌王府的人来找我干什么?不会是想告诉我,王府的那个什么小公子有些病了,让我去给他治病吧。我记得,我会医这事情,北敬国可无一人知晓啊。” 顾芷清垂眸沉思,想着,如今自己可是安南王最宠爱的独女,别人巴结都来不及,肯定不会有哪个聪明人要来找茬或者寻仇了。难不成,翌王爷赫连景是想来巴结自己?这可不像是赫连景的作风。 “这倒也不是。前两日手下的人呈报上来的情况是,那小公子是寄养在翌王府的一个表小姐殷雪灵手下,听说王府的太妃很属意那个殷雪灵做自己的儿媳,可是这翌王爷赫连景似乎不是很愿意。 这小公子原本是翌王爷的胞姐赫连依的儿子,后来赫连依一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留下一个儿子,王府的太妃就让殷雪灵来养这个小公子。” 顾芷清在一旁听着轻点了点头,这老太妃这一招倒是高明。殷雪灵在王府住了好些年,要是赫连景有娶她的想法,早就娶她了,可惜这王府虽无一姬妾,可是这殷雪灵也没有入赫连景的眼。 那个小公子可是公主的儿子,虽说赫连依嫁的人可不是什么世袭的王爷侯爷的,生下来的儿子无父无母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官职,可是这孩子可有一个贵为王爷的舅舅,想来以后定是官运亨通了。 翌王府的太妃竟然想让殷雪灵来成为那个小公子的养母,这身后的意味自然不得而知。 “主子,这王府表小姐已经派人在门口守了三日了,说是要邀请主子你去王府赏花。” 顾芷清轻哼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鸿门宴嘛,而且,花有什么好赏的,自己素来爱用花来入药,自己要是去了,还不得非将那些花给铲下来入药? “袭月,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莫说她只派人守了三日,就是守了三年你也不要把这等事情说给我听。这样,你出去给那些守门的送口水和糕点,好吃好喝的在门口先招待着他们,然后,在王府十丈外修建一个临时的茶棚,让他们在那里待着去。不过,他们来几日,就在外面命人招待几日。” 袭月在一旁听着顾芷清的歪点子,心情不禁大好,这样一来,三日之内,那个殷雪灵必定让这些人回王府了。 顾芷清心里有些愤愤不平,这个身子的主人原本就死于那个殷雪灵手上,要自己和她面对面的假意寒暄,简直比她现在要杀了殷雪灵还要难。再说,不过就是一个王府表小姐,竟然也可以在我府外闹腾三日,看来还真是太将自己当回事。 “往后,那个殷雪灵要是想邀我出去,一应不用上报。” 袭月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主子身份显贵,可是人家毕竟很有可能成为翌王府的王妃,这样一来,是不是太过了些。 “主子,那些殷雪灵可是最有可能成为翌王府王妃的人啊,主子你现在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 顾芷清闻着这院内淡淡的草药香味,心情不由得放松,忽而又听袭月提起殷雪灵,心里简直是恨不得罚袭月去看些兵法。袭月心地善良,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她的主子就是自己一人,她可不听容谷的话。只是,这脑子还是有些容易被人忽悠。 “袭月。赶明儿起,你就在院内好好的看看兵法,你跟着我也有小半年了,你看咋们国家的皇上待我如此之好,他后宫的宠妃大多可都是视你主子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暗地里可没耍什么小心机,可你主子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你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怎么看人的本事一点都没学会。” 袭月听着顾芷清的话,心里不由的暗暗回应说,那些皇上的暗地里对付主子你的宠妃,可是各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袭月,殷雪灵善妒,府中纵然有姬妾,也会死于非命,你看看半年前那个死于翌王府的翌王妃,虽然是个傻子,可毕竟是皇帝赐的婚。赫连景不是傻子,他不会娶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而且,殷雪灵在翌王府好歹有十余年,若是赫连景有娶她的心思在,她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一个王府表小姐。” 袭月听着,心里觉得似乎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这个殷雪灵不过就是仗着翌王府太妃的宠爱,打肿脸充胖子罢了。这么一想,袭月觉得她竟然还让殷雪灵派来的人在府外待了三日,还真的是太客气人家的了。 “对了袭月,这草药是哪来的。” 顾芷清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用手轻拿着草药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这香味还真的是纯正无比。袭月看着顾芷清今日一身月白色百褶裙,纤细的身姿简直令人有些出神。 “是楚王世子楚安落派人送来的。说是王爷早已派人和他支会了一声,现在主子你到了京都,他也投其所好。” 顾芷清手一顿,将手中的草药放回这笸箩,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去去手上的药香,这楚安落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欢草药的?难不成是自己的义父容谷讲的? “这些草药各个都是难寻的宝贝,他竟然送了那么一大堆过来,可是下了血本,不过,你擅自将他的草药收下来,这种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往后,要是别人也送了什么草药过来,不是极其名贵,咱连们自己都寻不到的,都给退回去。若是极其名贵的,你也得看着人才收。” 袭月扑哧一笑,她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会将这些草药收下来,自己当时也是看了这些草药,大多都是主子寻了好久都未寻到的,才擅自主张收了下来。 顾芷清想着,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天上掉下来的免费午餐,自己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吃了,免得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既然楚安落是受了容谷的一声招呼后,才出了这么一大手笔,那自己也是应该回些什么礼了。 “袭月,你去库房挑些什么上好的东西给楚王府送过去。对了,我记得楚王府还有一个楚老王爷在,听说他最喜下棋,我记着库房里不是有水晶棋子嘛。将那东西也送过去吧。” 袭月应了声,她就知道,主子一般是不会收些什么东西的,若是收了,一定也会送回更加稀有或者值钱的东西。这楚安落送来的草药价值千金不止,可这自己家的主子送出去的水晶棋子也是价值千金不止,如今还要送回楚安落自己一样礼,简直是入不敷出。 顾芷清瞧着袭月有些不乐意的样子,想着这袭月跟着自己大半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自己略微财迷的这一套。不过,顾芷清可不会是什么别人投之以木桃,自己报之以琼瑶的人。 “傻丫头,咋们才不缺这一点钱呢。而且,这北敬国最让南佑国忌惮的两个人,楚安落就是其中一个,怎么算咋们都不吃亏的。” 顾芷清的话点到为止,袭月一点即通,心里立即美滋滋的,看来还是主子想的周到。可是这北敬国上下的权贵,只有楚王世子楚安落和翌王爷赫连景的喜好是自己手下的人吃不透的,现在就要给楚安落送礼,自己心里可是没有什么个定准。 “主子,可是咋们手下的人并没有收集到楚安落的喜好,袭月可不知道该送什么礼过去了。” null 第六章:水晶剑穗 顾芷清的原身虽说半年前都在京都,因为是个傻子,也经常被怂恿到街道上,期间也没少听到这京都中哪家的贵女送了什么给楚王府世子的,虽说那些贵女们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可是经常在府外制造某些偶遇再将礼物相送,其结果当然是不得而知了。 顾芷清沉思了一会,随后也不知是心里在想些什么,忽而说道,“你稍后去库房的时候,顺便也挑个好看点的剑穗送过去吧。” 袭月微愣,有些暗暗的担心,库房里的剑穗再名贵也不过百金,若是送剑穗,世子爷不会觉得咋们安南王府小气吧。 “主子,这剑穗似乎都不值些什么钱,样式似乎也都差不多,这……不妥吧。” 袭月轻说着,似乎就怕顾芷清生恼意。顾芷清脑海中似乎又重新的晃过昨夜看的库房名单,似乎是没有什么样式别致的。正当顾芷清有些踌躇的时候,脑子中突然想起前几日从南佑国来的时候,容谷又让自己带了好些的东西,不如就从里面看看有些什么东西好相送的。 “袭月,咱们去里间看看,我记得父王送了好些东西,我还没仔细看呢。不如就从里边选。” 袭月轻声应和着,随后就跟着顾芷清进了房间,房内古色古香,简单的摆设都可以看出价值不菲又清新脱俗,房内镂空金香炉中飘出缕缕青烟,顾芷清直接走向软榻上,软榻上有三三两两个玉色织锦包袱,顾芷清将包袱一一展开,其中零零散散的东西都一览无余。 顾芷清粗略一看,包袱中大多都是些零碎的散银子,每份包袱中都有一封信,顾芷清拆开信封,有些哭笑不得,微生恼意。来的时候,容谷千叮咛万嘱咐要守好这些包袱,说是到了北敬国京都的容府再打开,没想到,竟是些碎银子和其他一些不入眼的东西。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袭月见顾芷清嘴角微翘,但眉目中显然有些恼意,手紧紧的攥着那三封信,似乎有些恨不得去找容谷好好理论一番。顾芷清将这三封信直接揉成团到了地上,没好气的坐在软榻上。 “父王说容家虽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银子,但是也是不能太挥霍,出去玩的时候不要给面额大的金银,说是怕找不开。” 袭月听着险些扑哧一声,她嘴憋着笑,心想着这一路主子难得那么听王爷的话,竟然将包袱都放在了马车上,似乎有些宝贝,没想到,打开竟然是这些碎银子还有些……诶? “主子。你看,那些碎银子旁的是什么?” 顾芷清转过头,看着包袱中的碎银旁,有好些细小的水晶和玉石,每个包袱里还有些许天蓝色和月白色的线,心中一喜,看来那个父王容谷心里还是念着我的嘛,随后有些皱着眉,心里想着这容谷又一次的戏弄了自己,下次回南佑要好好的和义母说说。 “主子,王爷虽然给了好些碎银子,每份包袱中的水晶数量也不多,可是这三份包袱中的水晶加起来,再配上这天蓝色的流苏和这碧绿的玉珠子,做一个剑穗,可正好。” 袭月有些眉开眼笑的,不由的惊叹这个王爷的睿智,不过想来,王爷肯定是想让主子在闲着的时候找些事情做,看这剑穗,估计王爷也是已经窥探已久的了。 顾芷清微微皱眉,袭月舞刀弄剑的,不通女工,让她拿根针比让她立马去山上打个老虎下来还难,更何况是手工制作这剑穗呢。再说拿针,这京都的容府,除了顾芷清她自己,哪一个女子是可以拿针的?这府中的上下,几乎都是武功不凡的人,现在让他们拿针,还不如直接让她们受处罚好些。 思来想去,顾芷清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做剑穗,南佑国清芷郡主亲自给楚世子做剑穗,啧啧啧。 袭月自然知道这府中的女子都不通什么女工,现在这种事情还要劳烦主子做,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行,赶明儿个,一定要让府中的女子去学女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顾芷清躺在软榻上,用手拿着那根剑穗,这间房靠进小型的人工湖,软榻旁的窗户早已打开,窗外的光照在顾芷清手中的剑穗上,那颗碧绿的玉石被几根月白色的线给像西瓜纹路一样环着,那些细碎的水晶早已经被顾芷清用针串起,那长长的天蓝色流苏离顾芷清的脸只有三寸距离。 袭月快步的进了房间,见着顾芷清躺在软榻上凝视着手中的剑穗,又想起这府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不紧不慢的述说。 “主子,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办好了,只是这殷雪灵一听说她派来的仆人竟然都被自己好生的安置在茶棚里吃香喝辣的,带着那个小公子一齐来了咱府口。” 顾芷清微一皱眉,那个贱人来她府上做什么?殷雪灵如今带着个小的,顾芷清若是不给进,倒是还给她自己在京都留了一个坏名声。哼,不过,她府上,难道也是她一个王府表小姐想进就能进的么? “不给进。” 袭月自然是不给殷雪灵进来的,毕竟这北敬国上下,有几人不是想巴结自己家主子的,若是一人给进了,他人不是都可以进了?只是,毕竟人家还带了翌王府太妃心爱的外孙呢,不给进的话,想来对自家主子名声也不大好。 顾芷清见袭月有些为难,心中的大好心情早就一扫而空,她将剑穗放在床榻上,立即坐了起来,准备给这个殷雪灵一点教训。 “告诉她,容府不要无名之辈上门。另外,我记得东厢房有几条狼狗,你将那些狗都给放出去,切记,不要伤到无关的人。若是伤到人了,只说是府中狗发疯便好。” 袭月嘴角微微抽搐,自己家主子真的是一天都不能招惹,袭月默默的替殷雪灵旁边的小公子祈祷了一遍,随后看着方才自家主子做的水晶剑穗,这下,送出去可倍有面子了。这剑穗可是比外面的好看不知多少倍了呢,而且,送的都是水晶,正好和给楚老王爷的水晶棋子相配。 “主子,那你这剑穗可要我现在同那楚老王爷的水晶棋子送过去?” 顾芷清低下头瞧着这软榻上的水晶剑穗,心里有些不舍得将它送给那个还素未谋面的楚世子,可是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于是将剑穗拿起递给袭月。 “找个好看点的礼盒放着,你待会就送过去吧,不要管殷雪灵了。对了,你一定要和楚安落身边的人说,这是你家郡主亲自做的,记住,是亲自!” 袭月听着顾芷清的一再嘱咐,连忙的点点头,这水晶剑穗,怕是连安南王容谷都是想要的呢。袭月想着,这王爷肯定是想让自家主子给他做剑穗,可惜了,现在这剑穗就要送往楚安落的府上。 顾芷清闻着这门外散进来的淡淡药香,心中甚是舒畅,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剑穗罢了,得了外面那么些好药材,值了。 null 第七章:肉丸栗子 殷雪灵素来听说安南王府的郡主被安南王惯的宠溺无度,出手身着皆是不凡,她来的时候特意穿上了太妃先前送的一件殷雪灵素来听说安南王府的郡主被安南王惯的宠溺无度,出手身着皆是不凡,她来的时候特意穿上了太妃先前送的一件散花水雾绿茶百褶裙,连头上戴的都是从前翌王府老太妃在宫里的时候先皇送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生怕稍后在顾芷清面前丢了翌王府的脸。 袭月带着几个拿着礼盒的丫鬟从容府快步走出,殷雪灵一看这不是方才自称是安南王郡主的近身丫鬟嘛,身后还有两个礼盒,看礼盒就知道不是凡物,殷雪灵脸上笑意浓浓,心想着到底是王爷家的郡主,出手如此不凡,人还没见着呢,就先送起礼来了。 “这位姐姐,你这是……” 殷雪灵拿着手帕掩着正在发笑的嘴角,话语中显而易见的想拉拢这袭月,袭月轻笑着,生怕这殷雪灵误会了些什么似的,不过,既然她家主子不想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看,那自己也就不用顾及着她。 “这个呀,是我家郡主送给楚王府的楚世子的,先前呢,我家郡主到这里的第二天,这楚世子就派人送了好些我家郡主喜欢的东西过来,这不,郡主就吩咐我亲自送过去了!” 殷雪灵一听是送给楚安落的,心里有些略微的不满,但是心想着这楚安落毕竟以后也是要做王爷的,身份地位自然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出来,送礼给楚安落倒是在情理之中。可是自己在容府外等了那么久,这容清芷竟然连面都不露,实在是可恨。 “那你家郡主呢,我可带着翌王府的小公子在外等了好一会呢。” 袭月见这殷雪灵浅笑依旧,话语中虽然没有略微的不满,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袭月本来就是一个直性子,一听这殷雪灵竟然拿出翌王府小公子来压着她,心里瞬间不满。 “我家郡主说了,这容府修建之时花费万金不止,亭台楼阁皆是精品,若是人人都可进这容府,那她以后在容府岂不是要日日接见那些上门之人了?” 殷雪灵在翌王府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可是人家毕竟是安南王府的郡主,这北敬国,别说翌王爷,就是连皇上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而且,据说这个容清芷在南佑国的时候深受南佑国皇帝的喜爱,一度被人传要成为皇妃,这样的容清芷,她可惹不起。 “那……你家郡主的意思是?” 袭月轻笑着,在外人看来脸上似乎没有一丝鄙夷之气,可是殷雪灵却被她的笑扰的心情不佳,若不是这是安南王府的丫头,她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不可。 “郡主现在正忙着呢,哪有功夫理你。府中的狼狗发疯,若是你再不走,待会狼狗从东厢房跑出来,伤到你们可不好了。昨夜东厢房的狼狗可是咬了一个丫鬟,这腿啊,都生生的残废了呢。” 袭月好像自顾自的在嘀咕着,后来等她神采奕奕的说完后,突然回想起来方才殷雪灵的问题,有些尴尬的冲着她笑,随后笑着说着,“等殷姑娘你什么时候成了翌王府的主子再来吧。容府素来不要无名之辈上门。” 殷雪灵脸上的突然有些尴尬,心里却是恨这容清芷恨得要死,她在翌王府那么多年,有多少不是把自己当主子看的?哼,这王妃之位难道不是非她莫属吗?容清芷,这梁子,我和你结大了。 袭月丝毫不管殷雪灵此时是如何,反正话她已经带到了,若是她再赖着不走,待会府中的狼狗冲出来,可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再说,就算殷雪灵或者那个小公子被狼狗咬的终生残废,自家主子就算不救,这安南王府也养得起他们。 殷雪灵看着袭月带着身后的两个人径直的出了这容府的大门,似乎方向正是往楚王府去。殷雪灵脸色发白,今日她来这里,这京都中的贵女们大多可都是知道的,现在她连容府的门都进不去,可真是丢脸。 “哼。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主。你再尊贵,这楚世子也不可能收你的礼。” 殷雪灵轻哼着,似乎想在容府面前掰回一点面子,这楚安落的性子京都之中的女子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哼,这个时候你要我丢脸了,之后你家丫鬟脸楚王府的门都进不去,那样你照样也是丢人的。 容府家门口守着两个看起来似乎武功不凡的两个武夫,殷雪灵本来想着,不过两个武夫罢了,定是不能对自己怎么样的,谁知这两个武夫听到殷雪灵在诋毁着自家郡主,又想起容谷说不管如何,有人欺负自家郡主一定要加倍奉还的话,其中一个武夫立即将这个殷雪灵从靠近容府门槛半丈之内扔到了容府台阶五丈外。 殷雪灵浑身酸痛,这身上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一样,这安南王府的人下手可够重。殷雪灵正准备破口大骂,只见府中的狼狗一个个像风一样的冲出容府,殷雪灵一见形势不好,立即爬起来上了翌王府的马车,翌王府的家仆也不顾其他,只管着赶狗和驾马,生怕这狗发疯了似的上来。 容府的两个武夫看着这冲出来的狼狗,心里不由的替那个翌王府表小姐捏了一把汗,这种法子,一看就知道是自家郡主干的。正当这两个武夫觉得事情总算完了的时候,一个五六岁般大小的孩子正‘呜呜’的哭了起来。 “呀,这王府的表小姐怎么把这孩子留下来了。” 一个武夫田甫突然惊讶着,只听另一个武夫田弗白了这田甫一眼,心里似乎是说着自家哥哥实在是没脑子。 “大哥,你方才下手这么重,这翌王府的表小姐又被咱郡主吓跑了,这孩子看到狼狗冲出来能不怕吗!幸好我当时及时将这孩子护着。” 田甫挠着头嘿嘿的笑着,想着,这不是好久没有上过沙场手痒了嘛,唉,想当初两兄弟战场上出了错,被罚了一百个板子不说,还被罚到容府当守门的,实在是窝囊,不过王爷也说了,等郡主什么时候回南佑,他们兄弟俩也可以回去官复原职了。 田弗想着,保护自家郡主也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这王爷现在可就一个女儿了,自从半年前那个常不在旁人面前露面的世子爷也去世了以后,这王爷可真是愈发的宝贝这个郡主了。 “我去禀报郡主,你在这先等着。” 田甫挠着头,他们又不可能将这孩子送回翌王府,要不然肯定又要被自家王爷说是擅离职守,到时候官复原职的时候,别说是将军,就是连百夫长的职位都是没了。 田弗应了一声,这孩子一直哭的,田弗也不知道是如何哄着,毕竟他一个大将军,连孩子都没有,又怎么会哄孩子呢。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芷清很不情愿的从房间出来了,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果然是见着三日前被袭月救下的孩子。顾芷清微微皱眉,谁知这孩子一见是顾芷清出来了,立即从田弗的身边跑到了顾芷清的面前,环抱着顾芷清的大腿。 “姐姐。” 顾芷清一听这孩子糯糯的叫自己,心中的阴郁之气瞬间也就少了不少,她渐渐将眉头舒展开来,她用手牵着这个孩子的手,半蹲着身子,她还没仔细的看过这个孩子呢,长得倒是可爱的紧,和个肉丸子一样,她轻笑着,随后将这个孩子牵进了容府。 田甫和田弗两兄弟被自家郡主的这一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自家郡主把这个孩子带进府去了,那自己又该好好的守门了,这一天,田甫和田弗又将前些年的战事温故了一遍,两人在容府门口,天南地北的说着。 顾芷清将这个孩子牵到了自己的房间,院内的草药味十分的浓重,这个孩子脸上没有一丝反感,反倒是极其亲近这些草药,好奇心似乎特别重。 “走了这么多的路,累不累?” 顾芷清被这孩子之前叫的姐姐两个字,心情甚佳,看来姐姐两个字倒是受用的紧,自己在南佑的时候,私下常常被那个容倾叫妹妹,弄的她都觉得自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了。 这个孩子摇了摇头,肉肉的脸蛋似乎能够掐出水来似的,十分讨喜。顾芷清一把将他抱起来到自己的腿上,她坐在软榻上,这个孩子又坐在她的腿上,若是袭月看到,准觉得这个孩子以后前途无量,这可是安南王郡主容清芷的黄金玉腿啊。啧啧啧,这个孩子还真的是有福气,在南佑的时候,自家郡主可没抱过其他的孩子。 “姐姐,我叫北齐贤,姐姐以后可以叫我贤儿。” 北齐贤肉肉的脸笑意满满,五六岁的年纪却早已可以看得出这又是一个美男胚子。顾芷清现在可真是喜欢的这个孩子的紧,想想这个孩子也是怪可怜的,小小年纪便就没有父母,好不容易有个养母,竟然还是那个蛇蝎心肠的殷雪灵。 顾芷清看着这北齐贤,立即母性就泛滥了,想起自己一时心软将这个孩子牵进了容府,可这个孩子一旦回翌王府,可不知道那个殷雪灵怎么对付他呢。不过,想想殷雪灵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赫连景可是素来喜欢这个孩子。这样一想,顾芷清心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来,贤儿。吃吃看这块糕点。” 顾芷清拿起软榻旁的一块栗子糕,很是温柔的喂着这个孩子,北齐贤小小的咬了一口,随后立即笑的甜甜的,他将头蹭着顾芷清的胳膊,似乎有些困倦。 “贤儿,很困吗?” 北齐贤听着顾芷清很是轻的问着,他的眼睛有些微眯,北齐贤应了一声,随即很是无意的说着,“今日一早,殷姐姐就把贤儿叫醒了。贤儿很困。” 顾芷清听着北齐贤也叫着殷雪灵一声姐姐,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可是北齐贤似乎有些睡着了似的,他有些支吾和模糊的说些什么话,随后顾芷清听清的时候,心里觉得还是没有白疼这个孩子,也不枉自己方才亲手喂他的糕点。 “贤儿不喜欢她,贤儿最喜欢姐姐你了。也喜欢栗子糕。” null 第八章:无心栽柳 顾芷清一想起这句话,心里就恨不得将这个北齐贤养在容府,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方才他被狼狗受了惊吓,可是现在竟然能够如此安好的睡觉,往后,肯定也是一个厉害的主儿。 可惜,她现在还不想和翌王府有过多的牵扯。顾芷清又看了一眼北齐贤,随后将他好好的放在软榻上,很是轻声的出了房门,这个时候北齐贤这么困,那也是时候派人好生的送回翌王府。 大抵一个时辰后,北齐贤在翌王府自己的房间醒了过来。 北齐贤醒来的时候,赫连景正坐在北齐贤的身旁,殷雪灵站在床榻旁,一脸慈爱的看着北齐贤,翌王府的老太妃看着自家的外孙醒了,真是高兴坏了。 殷雪灵一回王府,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老太妃哭诉,将这安南王府的容清芷是怎样的看不起她,欺负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老太妃心里是替殷雪灵委屈,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殷雪灵竟然将她的乖外孙掉在了容府,心里就来气。后来顾芷清将人送了回来,老太妃还以为这北齐贤出了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困的睡着了,心里更是对自家这个侄女不满意。 “舅舅!” 北齐贤躺在床上,看见赫连景,甜甜的叫着他,糯糯的样子很是惹人喜爱,北齐贤又往旁边看了看,发现没有顾芷清,脸上有些失落,撅着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贤儿,你在找什么?” 赫连景坐在床榻上,剑眉浓重,那俊俏的脸庞似乎散发着一种令人生畏的英气。北齐贤从床上坐起来,立即爬在了赫连景身上,找了一个方才坐在顾芷清腿上一样的姿势,很是可爱的坐着。 “贤儿喜欢那个容府的姐姐。舅舅你替贤儿把那个姐姐娶回来给贤儿当媳妇好不好。” 北齐贤糯糯的样子十分的惹人喜欢,赫连景对于今日的事情也是有些耳闻,赫连景听着很是爽朗的一笑,这个小子,小小年纪竟然要让自己娶媳妇给他了。 殷雪灵脸色很不好,可是这个孩子赫连景很重视,再加上又是老太妃的亲外孙,自己和老太妃再亲近,也是亲近不过这个孩子。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对着这个孩子发火。也不知道那个容清芷给北齐贤喂了什么迷药了,竟然现在就替容清芷说话。 “那舅舅就把这个姐姐娶回来,好不好?” 赫连景有些半开玩笑的说着,其实,这个容清芷自己还未见过,只是,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娶就娶回来吧,只是,这个容清芷可不好娶。容清芷几乎是两国之中最尊贵的女子了,不光受南佑国皇帝的喜爱,也是安南王的掌上明珠。 可这容清芷也不知为何就到了北敬国,不过,这个身份摆在这里了,北敬国上下,怕是连皇帝都不敢娶她,而且,容清芷怕也不会答应皇帝娶她。安南王早已经功高震主了,可是安南王和南佑皇帝的感情却是异常的好,想来多少也和容清芷有关,若是北敬皇帝赫连珩想硬娶这个容清芷,怕是两国少不了一场仗。这种亏本的生意,赫连珩向来是不做的。 “贤儿,怎么不说话,舅舅把那个姐姐娶回来,难道不好吗?” 殷雪灵的脸色几乎是难看到一种极点了,这太妃听着,心里也是没有多大的意见,毕竟有一个这么尊贵的郡主,可是倍有面子了,而且,这个郡主要是做了自己的儿媳妇,肯定能够让别人忘了那个傻子王妃,这半年来,这件事情可没少成为翌王府的笑柄。至于殷雪灵,到底是自己的侄女,也不至于让她没有侧妃的位置。 不过,到底是妇人之仁,赫连景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这殷雪灵和太妃已经当了真。 “不要!” 北齐贤有些生气的别过头,他轻哼了一声,一点也不领赫连景的面子。他可是最喜欢那个姐姐了,他才不想要那个姐姐变成舅舅的媳妇。不行,他一定要快快长大,以后可以保护那个姐姐,而且,长大了就可以娶那个姐姐了! 殷雪灵听着北齐贤有些生气的说着,不由的扑哧一笑,看来,这个北齐贤还是和自己亲的嘛,果然是没有白疼他。她就说,她陪这个北齐贤四个多月的,哪里是容清芷一个时辰不到的能比得上的? “表哥,贤儿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千万别生气,贤儿毕竟是小孩子家家的。” 赫连景未看殷雪灵,只是应了一声,半年前殷雪灵是如何对待一个傻子的行为王嬷嬷并不是没有告诉过自己,只是毕竟自己的母妃也是牵扯其中,这件事情,他并不想多做处罚,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对方又只是一个傻子。 赫连景随后用手轻摸着北齐贤的额头,赫连景坐在北齐贤的身边时,就觉得北齐贤身上有着淡淡的草药香味,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 “贤儿,你生病了吗?怎么身上还带有草药味。” 北齐贤究竟就是小孩子心性,见赫连景没有再提娶媳妇的事情,也就不再生赫连景的气。他低头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随后沉思着,似乎是想到什么了似的,殷雪灵自然也是不傻的,这北齐贤也就去了容府,这身上的草药味自然也是容府的,好你个容清芷。竟然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引起王爷的注意吗? “表哥,前几天贤儿有些受凉,这才给他熬了些药,味道可能有点冲。” 殷雪灵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很不可原谅的事情,脸上满是歉意的看着赫连景,赫连景一听,倒是也觉得殷雪灵说的话也是合理的,便也就点了点头,不再说其他。 楚王府。 楚安落一身悠闲的躺在王府后花园湖旁亭子里的逍遥椅上,手中拿着的正是顾芷清亲手做的水晶剑穗,剑穗上还有淡淡药香,楚安落只要一想到这个水晶是顾芷清一颗一颗亲手串上去的,心情不禁大好。 楚安落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暖暖的坏笑在阳光底下显得异常的妖艳。楚安栀正走到后花园通往亭子的小径上,不由的愣了几秒,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十几年来,自家哥哥笑起来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哥哥。” 楚安栀径直朝着楚安落走去,见楚安落躺在逍遥椅上,手中正拿着容府送过来的水晶剑穗,她眸中笑意满满,只觉得这个剑穗做的是真真的好看。楚安栀坐在大理石凳子上,一只手放在大理石桌上握着上好的玉杯轻叹着气。 楚安栀早就听说了容清芷的‘美名’,在南佑国深得民心,是安南王容谷的独女,而且,又受南佑国皇帝容倾的喜爱,毫不夸张的,容清芷可以说是南佑国女子最为羡慕的对象。 “爷爷在那里可是念叨了足足半个时辰。你倒好,躲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瞧容清芷送来的剑穗享清闲。” 楚安落一听,心里自然是明白了些许,这顾芷清送了水晶棋子和剑穗过来,可是独独忘了送给楚安栀的,楚安栀虽然不介意,可也是要来打趣一番,毕竟她抱病多年,外面的人也几乎是忘了这楚王府还有一个郡主。 “家中这个老顽固可说什么了?” 楚安落轻笑了一声,这些年之所以不让楚安栀出门,为的不过是护着楚安栀。楚王府和翌王府都是赫连珩心目中的心头刺。这些年楚王府韬光养晦,在外人看来,翌王府的实力显然大过楚王府,因此,赫连珩极有可能会拉拢楚王府来对付翌王府,而拉拢的极为省事的方法,不过是将楚安栀娶进宫去。 楚安落就算再无能,也不会让楚安栀进宫。 “也没什么,不过是说哥哥你无能。他等了十几年,也没有见到哥哥你收了哪个姑娘家的礼,好不容易有个姑娘送你东西你给收了,人家还只是礼尚往来罢了。爷爷听说哥哥你送她礼的时候,连面都没见着,只说着看来孙媳妇是遥遥无期了。” 楚安栀掩着面在那轻声的笑着,这十几年来,有多少名门贵女想送东西给自家哥哥的,可惜自家哥哥连看都不看,更别说有自家哥哥亲自送礼上门的事情。楚安落躺在逍遥椅上脸色微沉,真是,楚安栀就知道打趣自己。 “安栀,你若是能让容清芷进楚王府去见那个老顽固,今日容清芷未送你的礼,哥哥改日送你一个。楚王府再不济,哥哥也护得了你。” 楚安栀扑哧一笑,弯翘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得眸子异常的美丽,她皓齿明眸,凝视着楚安落在微微的笑着。自家的这个哥哥想的什么,自己又怎么能不知道。楚王府向来不许女子涉足,若是有哪个女子进了楚王府,还不就成了京都中大半花龄女子的公敌了?这也就罢了,容清芷向来以嚣张跋扈著名,这一点她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这一进楚王府,容清芷怕是就要被打上楚世子妃的名头。容清芷这么机灵的人,哪里是愿意随便进这楚王府的。 null 第九章:三主邀客 楚安栀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亏本生意般从石凳上站起,满眼笑意的对着楚安落。楚安落也是不急,他自然是知道楚安栀是想出府的,楚安栀见自家哥哥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一点意外都没有的对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家哥哥实在无趣。 “罢了罢了。你真是无趣。我就替你常常去容府走一遭吧。” 楚安落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浓,若是顾芷清真的进了这楚王府,怕是赫连珩都有将楚王府的势力连根拔起的心思都有了,只是,那又何妨?半年前,赫连珩同赫连景双双派人行刺自己,现在自己不仅活的好好的,根基已固的楚王府在自己的手里都变得固若金汤。如今,他连赫连景都不怕,更何况是赫连珩呢? “你去的时候不要空着手,库房里看上什么就只管拿去,别丢了楚王府的脸。” 楚安栀嘴角笑意满满,这哪里是让自己不要丢了楚王府的脸啊,这分明是不要让我丢了你的脸才是。不过,这楚王府的库房可当真是比国库的还要值钱。楚王府同安南王府一样,不管是明目上还是暗地里都在经商,这赫连珩哪里知道自己每年国库里的金银都有三分之一是楚安落上缴的? “知道啦知道啦。” 楚安栀只管应着楚安落,生怕楚安落不让自己出门。容家早已掌握着南佑国将近一半的商业,这自家哥哥手里的产业也可算是富可敌国,若是两家联姻引得两国不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两家早已在无形之中扼住了两国的咽喉。 容府。 正当楚安栀心中在庆幸自家富可敌国,连皇帝都不能随随便便拿他们怎样的时候,顾芷清早已将手中的这些账本翻得透彻。而从这些账本中所露出的蛛丝马迹来看,顾芷清明显的可以知道,这些账本,是有人故意让她看的。 这一上午,顾芷清都翻着这近半年来手下的人所搜集到的北敬国京畿乃至都城之内大多商家的账本,看的似乎,顾芷清不知道不由的皱起多少次眉来,怪不得容谷让自己却拜访楚安落,原来这楚安落早已掌握着北敬国大多数的经济来源,这些账本大多出于北敬国赫赫有名的商号,而这些商号背后的东家竟然都和楚安落有联系,无一例外。 顾芷清将最后一叠账本合上,一只手靠在黄梨木精雕而成的上乘书桌上,另一只手正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嗅着院外的淡淡草药香,心中的不由的放松了好一会。 “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狐狸。” 顾芷清不由得轻声说出这一句话,幸好,自己现在和楚安落非敌非友,两不相干。楚安落这个心思细腻,拥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男子,自己实在难以应付。 楚安落先前送过来的草药虽说大多市面上都难以找到,可是这些市面上都难以找到的草药,却都有着大多数平常草药安人心,舒缓神经的药性。看来,这楚安落是料到自己会翻看这些账本了啊。 “主子?你方才说什么狐狸?” 袭月正端着厨房熬好的参汤过来,刚进门口就听这顾芷清自顾自的在念叨什么狐狸,这府中哪里有什么狐狸啊,难道主子对狐狸有兴趣?看来,她明日得去张罗些狐狸回来了。 顾芷清睁开双眼,瞧着袭月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她看着袭月,有些想着,不应该啊,楚安落再嚣张聪明,自家袭月也不差,若是这账本有些真是楚安落送来的,那按道理说,袭月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没什么。袭月,这账本当真完完全全都是咱手下的人搜集上来的?” 袭月听着顾芷清询问着有关于这些账本的事情,心里不由的有些心虚,她看着顾芷清,嘿嘿的莫名傻笑,顾芷清一看袭月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些账本当真不是都是自己手下人搜集上来的。 “主子。你不是教导袭月得看着礼物珍奇与否才收嘛。前两日你吩咐我去搜集这些账本,有几家商号的账本我硬是没弄过来,这不,前两日楚世子亲自送药材上门的时候,顺便也就将这些账本给咱了。” 顾芷清一听,嘴角不由的微微抽搐,这楚安落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连自己暗地里的动作都一清二楚,他是有意让自己知道这北敬国商业的龙头是他?难不成,他是提醒自己,若是想做好这北敬国的生意,就要先和他连成一气? 顾芷清想着想着不由得就摇了摇头,自己和楚安落除去身份地位外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楚安落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巴结自己。看来,这楚王府的水,可够深。 “袭月,那楚世子可有说些什么?” 袭月呆愣在那里许久,心想着当日只顾着惊叹楚世子的美貌了,似乎并没有怎么注意听他所说的话。可真是烦恼,当真是美色误国,自己因为楚世子的皮囊,竟然没有注意听楚世子说的话。 “主子……袭月当时只顾着看楚世子去了,不记得楚世子说了些什么。” 顾芷清正喝了一口参汤,听着袭月破天荒头一次丝毫没有回答出自己问的问题,不由得心里有些气急。她倒是纳闷了,这楚安落究竟是长了什么模样,是多长了一张脸还是多长了一只手的,竟然让袭月都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一点都不记得?” 袭月见顾芷清脸上似乎有些气急,想着若是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说是看兵法了,就是抄兵法背兵法的,自家主子都罚的出来。袭月静下心来好好的想着,只想出先前楚安落掀开马车的帘子前,在车内说的一句话。 “只记得楚世子说,今日未见到也没什么,总是快了。” 顾芷清不由得心里有些生虚,想着,若是无这账本,怕是袭月不会亲自出容府去见楚安落,再者,这容府守门的两位大将军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收些什么礼进来。 这楚安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光明正大的让自己这种竞争对手来翻看自家的账本,还似乎对自己和他的见面有些运筹帷幄,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实在让顾芷清觉得有些不爽。 “对了主子,方才翌王府的王爷派人拿了帖子过来,说是翌王府摆了几桌酒席,要主子你赏脸去一次,就当是上次救翌王府小公子性命的谢意。” 顾芷清微愣,翌王府这个地方曾经让原身丧命,她才不会踏足翌王府一步呢。再者,来者不善,赫连景同自己又没有什么交情,若是真的要谢,不如拿几箱真金白银来实在些。南佑国上下皆知安南王的独女最喜钱财,她可不信北敬国上下无一人知晓。 “不去。” 袭月似乎也是猜到了顾芷清的回答,随后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家主子不去翌王府,方才楚王府的世子爷也是派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说是要请顾芷清去楚王府一遭,名头是说叙叙两府十几年来的旧情。 “主子,方才楚世子也派人过来说是请主子你去楚王府,说是楚王府同安南王府十几年未有联络,既然主子你如今到了北敬,不如就让楚世子尽尽东道主的礼仪,请你去楚王府做客。” 顾芷清眉目微皱,果真都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真真是可恶至极。原先顾芷清本来想着去去楚王府也无妨,可是这楚安落如此懂得算计人心,这楚王府的水可是比翌王府还要深,自己在北敬连站都没站稳,怎么敢去就和楚安落交锋? “不去。” 袭月有些微微的小失落,毕竟,这北敬国上下谁人不知,楚王府向来是不欢迎女子涉足的,纵使是北敬国皇帝的妹妹想进楚王府,楚安落可都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就不让进了,这自家主子怎么就不去呢,多有面子的事情呀,若是自家主子去了,往后这京都中的权贵,更是一点都不能不把容府放在眼里了。 “主子……” 顾芷清知晓这袭月又要接着说这京都之中有谁要请她做客的,心里甚是火大,这都什么人啊,就不能来点什么身份地位正常一点的人邀她上门么? “还有谁,你说。” 袭月本来都不想说了,可是看着自家主子如今都生气了,想着也罢,说就说了吧。这北敬国除皇帝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请自家主子上门,自家主子都不去,更何况其他人家呢。 “安平侯府的侯爷顾意忠请主子上门一叙。” null 第十章:巧笑言兮 顾芷清一听袭月说的是安平侯府,眉目不由的微皱,心里满是对安平侯府的鄙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巴结自己了么? “呵。安平侯府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以为这半年来赫连珩罩着宠着,就敢来和翌王府和楚王府比肩么?真是可笑。” 顾芷清的声音很是愤懑,话语中皆是对安平侯府的不满,有用的时候就来巴结自己,那半年前那个对她们来说没用的傻子顾芷清呢?难道就该白白的惨死还不闻不问吗? 袭月的身子有些愣神,她家主子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么火大,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安平侯府实在不招自家主子待见,可如今看来,哪里是不招待见这么一回事,自家主子都似乎想杀之而后快了。 “主子莫生气,往后这种人家的话,我再也不来问了。” 顾芷清瞧着袭月似乎有些受了惊吓,自己深呼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先前有些吓着她了。不过,安平侯府么?去啊,自然是要去了。如今自己不光是一个香饽饽,也是炙手可热的烫山芋。 “袭月,无事。咱今儿个也无事,就带你去安平侯府逛逛吧。到了那,不用畏手畏脚的,就算你一把火烧了这安平侯府,你家主子我也罩着!” 袭月暗自舒了一口气,她哪里敢一把火烧了这安平侯府呀,不过,自家主子就算想去,那就去吧,就是可怜了楚世子,第一次亲自上门都没有见到自家主子,没想到第二次邀约,自家主子都竟然是不去的。 顾芷清看了一早上的账本,正是累得慌,可是随后又想到,自己的这张脸同半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这安平侯府的人看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过,自己死的那么惨,安平侯府的一干人等也都是帮凶。她可不相信,新婚之夜,娘家的人竟然也一个都不会守在新娘子的身边。 袭月趁顾芷清准备躺在软榻上好好的浅眠这一个空档上,赶忙的准备去外面张罗一些狐狸回来,正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只见一辆精致非常的马车从一侧缓缓而来,袭月见那马车上的牌子是一个楚字,心里也是知道了,这准是楚王府来人呢。 楚安栀掀开帘子,瞧着袭月身着一袭鹅黄色的百褶裙,头戴上好精致的红宝石银步摇,脸上满是笑意的看着楚安栀。楚安栀回之一笑,踏在车夫放在马车下的小凳子就下了马车。楚安栀发髻上带着的两支宝蓝色点翠珠钗在柔和的阳光下泛着些许的光芒,莲青色的曳地望仙裙显得她的身子凛然的曼妙。 “不知你家郡主可在家?” 楚安栀听说自家哥哥派人来请容清芷,可想必,自家哥哥是不想让这容清芷来的,否则,又何必派人来请。这半年来,楚王府风头虽然不及翌王府盛,可也是赫连珩心头的一根刺,自家哥哥派人来请容清芷,想必只是让容清芷注意到自家哥哥罢了。 “不知小姐你是哪家的姑娘?” 袭月见这楚安栀眉目之间隐约和楚世子有些相像,举手投足之间莫不是高贵无双的气质,再加上这马车上的楠木牌上刻着的是一个‘楚’字,想来定是楚王府出来的姑娘了。 “我是楚世子的妹妹楚安栀,这些年我常年抱病,外界知道我的也并不多。烦请姑娘通报你家小姐一声,就说是楚王府的郡主拜访。” 袭月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可忽而想起自家主子现在正在休憩,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自家主子。袭月本来是想替自家主子谢绝会客,可转而一想这个姑娘可是楚世子的亲妹妹呢,哪里能随便打发走的。再说,来的时候,王爷特地交代了自己,要对待楚王府的人客气些,不行,不能让这位楚王府的郡主在外等着。 “我家郡主正在休憩,安栀郡主如若不嫌弃,可以在里面稍等片刻。” 楚安栀倒是也不耍大小姐脾气,在里面等着就等着吧,毕竟,殷雪灵可是连容府的门都进不去,自己能够在里面被好生的招待,也算是客气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你带路吧。” 楚安栀巧笑言兮,浑身上下似乎都很令人心生亲近之意,袭月不由的想起楚安落,同样是兄妹,这两兄妹身上散发的气质竟然是全然不相同的。 “方才见姑娘似乎是要出去,不知姑娘你是出去置办些什么?” 袭月听着楚安栀和在旁人看来不过一个下人的自己搭话,心里不由得对楚安栀生了几分好感,这个楚安栀不似殷雪灵那般的虚伪和目中无人,举手投足皆是礼貌非凡,让人丝毫找不出错来。 “正准备出府去买些狐狸回来呢。今日我家郡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那里念叨着狐狸……” 袭月本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说的太多了。许是容谷王爷在她们出门的时候特地暗自嘱咐了自己的缘故,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对楚王府的人防备心那么的低。不过,既然是容谷王爷嘱咐的,那自己多说一点,也没有什么错处。 “狐狸?楚王府正巧有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的眼睛十分有灵气,也很懂得讨主人欢心,是前些日子哥哥派人去塞外寻回来的,若是你家郡主喜欢,改明儿我就派人送过来。” 袭月一听,心里正乐呵着,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怪不得自家王爷早早的就吩咐了自己好好生的招待楚王府的人,唯恐自家主子怠慢楚王府一分一毫似的。 “那可正好,安栀郡主你在正厅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替你叫叫我家郡主。” 袭月自然是深刻的铭记住容清芷所说的,收礼要收稀有的,再加上,自家主子过些日子还要去见楚世子呢,这时候多和楚王府的郡主打好关系,准是没错的。 “不用了,既然你家郡主正在小憩,那我就在正厅里稍等片刻就好。本来冒昧前来,就已经有够叨扰的了。” 楚安栀很是歉意的对着袭月说着,袭月在心里已经给楚安栀多打了好些分,连同楚王府都给多打了好些分。自家郡主若是以后能同楚安栀一样的人交往,王爷王妃他们肯定都是不担心了。 “安栀郡主你可真是好脾气,我家郡主肯定也是喜欢安栀郡主一样的人呢,往后你可要多来来我们容府,我家郡主平日里就喜欢自个儿一个待着,哪里都不喜欢去。” 袭月的话正中楚安栀的下怀,她倒是恨不得自己常常能够找容清芷呢,自家爷爷在府里老是念叨着容清芷,非得要自家哥哥将她带回来,只是,现在哪里是能够让容清芷进楚王府的好时机呢?再者,人家容清芷还未必想来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不知道清芷郡主也是不是姑娘你这个意思。” 袭月听着楚安栀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心里觉得甚是别扭,她一看楚安栀,就知道自家郡主一定是会喜欢的,毕竟自家郡主本来就打算亲近楚王府,只是碍于楚世子罢了。现在送上门的机会,自家郡主肯定是要的。 “安栀郡主你就叫我袭月就成,你放心,我家郡主见到你肯定是喜欢的。” 楚安栀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听楚安落说这个叫袭月的婢女可谓是容清芷的心腹,自己往容府送了什么东西都是得经过她手,才能送到容清芷面前。不过,既然这个袭月打了包票,楚安栀自然是乐于成见的。 顾芷清一睡就是一个时辰,这院外的太阳都高了好大的一截,楚安栀坐在正厅里,和袭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顾芷清醒来的时候见周遭无人,也正是纳闷,袭月每日都几乎是和她寸步不离的,今日醒来怎么没有见到她。 顾芷清住的院子是正院,一出院门,这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皆是美轮美奂,亭台楼阁未有稍逊皇宫之势。顾芷清往正厅方向走去,这一路皆是前几个月栽种的栀子花,芍药,牡丹等等,一路上尽是赏心悦目。好在春日阳光并不迅猛,这院落之间的风也是稍大,顾芷清到正厅的时候身上也甚是凉爽。这一刚到,就听到正厅里的笑声不断,顾芷清心里有些好奇,袭月可不会随随便便让人家进来。 “是嘛,没想到楚世子竟然如此宝贝我家郡主送的水晶剑穗!” 顾芷清眉头微微皱起,这正厅里的人究竟是谁?顾芷清往里微微走了两步,只瞧着一个女子身着上好的曳地望仙裙,肤白貌美,巧笑言兮。袭月一见是自家主子来了,暗骂自己真是没有注意时间,这和楚安栀一聊,竟然忘记了时间。 “这就是清芷郡主吧。” 楚安栀从黄梨木精雕而成的椅子上起来,冲着顾芷清微微笑道,顾芷清轻点了点头,能够让袭月放进来的人,想必不光来头不小,也是自己所需要的。 “郡主,这是楚世子的妹妹安栀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