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原来 医院,被夜的死寂团团围拢,白色的恐怖悬着内心的不安,走廊尽头的男人低着头双眼紧闭,“呼~”一圈圈烟草雾缓缓上升,可能混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男人的鼻子顿感不适,“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震声响起。似乎走廊长到没有尽头,回声阵荡。 男人看着已经保持了3个小时亮灯状态的手术室,心烦意乱,焦躁不安。随手掐了烟头丢进已经有十几个烟头的垃圾桶。撑起两手抵着墙,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汇成一流,面无血色,世界在眼前仿佛混沌了,喃喃自语但确实在掩饰强大的恐惧:“迟涵,勇敢一点,再坚持一下就好…坚持一下就好…千万不要…” “离开”两个字始终像阴霾一样没有破声而出。声音低低的,颤抖的双手渐渐弯曲,指甲嵌到肉里,疼痛浑然不知,鲜血一滴,两滴…顺着手纹落到地面化为鲜红。 “啪”!手术灯灭了,走廊更显得幽寂,昏暗的光隐着男人的影子。“吱~”手术门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一位戴着的口罩还没来得及脱,双眼充着血丝,那是里面病人的主治医生。男人马上抓着医生的手臂,沉沉开口:“许大夫,迟涵她…”。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揪成一团,呼吸急喘,言语哽咽的男人,完全颠覆了之前沉稳温厚的男人形象,缓缓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哗——那是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苦还是痛,说不上来。男人撑着最后的力量揪着医生的衣领怒吼:“你——说——什——么?”声音带着狂躁,积压了几个月的怒气倾泻一时。许大夫自然见惯了这种在生命面前无能而为的脆弱,他静静地看着男人发飙。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眼前这位高大健硕的男人泪决堤般滚滚流泻,声音只是颤颤的,祈求着上苍哪怕一分钟把生命延长的怜悯:“为什么?她受了那么多苦,病痛,折磨…” 是的,那个已经安逝的生命用一生把爱情和责任过渡到时间终点的女人,带着宽容和饶恕离开,无论世界怎样惊天离泣,怎样悲悯伤心,已脱离我的掌控。她的离开是一种解脱,一种释放。虽然留下了那个还在不知道怎样生存的孩子,但她确已没有多余的一分力量来呵护用自己人生换来的小天使。 男人怆怆,看着被白色纤布掩住的身体,那是他的终爱,契合了一生的守候都没有留住的女人,泣声:“迟涵,你放心——小晨,我一定会用生命守候” 那是一个需要芥蒂门庭地位的年代,那是一个爱情不被原谅和宽恕的年代,那确实也是一个要用隐忍和放手来成就盛誉的年代。在那时,灰姑娘的爱情是被街头巷议的反面教材。无论你们有多轰轰烈烈,最终幻化成的不过就是一段随岁月遗忘的年少轻狂。被抛弃的结局似乎也是预得见的结果,可是,确实也有一种缘分——有人称为孽缘,情债难赎,亲债不允。而今,崇尚了自由,如果演变成两个纠纠缠缠,痛彻心扉,那么这样一段爱情谁又能说出它的对错,谁又能料想它的结果呢? 正文 重逢 “放开!不要碰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面带怒色的男孩冲着身边几个貌似黑客帝国的大块头怒吼着。 “少爷,请不要为难我们”,止不住面前少年的全力反抗,其中一个墨镜男言语中带着凄惨的恳求,一手捂着另一只早已被少年唇齿凌辱的鲜血突突往外窜掇的手悲哀道。内心戚戚:真他妈狠,12岁的破小孩眼看着在自己肥肥嫩嫩的手上残酷的留下了属于他的牙齿印,俺还木有娶媳妇儿啊,今儿个被强啃了… 乘着大块头放松的空档,少年狂奔着朝角落仰面躺着的少女而去,“小涵——”,他呼喊着攥紧了少女的肩膀。“小涵,你看看我啊,睁开眼睛啊…”少年鼻涕眼泪混合一滩,手不停地摇晃着面前双眼紧闭的少女,他五官皱在一起,咬着唇断断续续的说着,“你起来啊…我们,我们不是要回家么?…我还没记住回家的路呢…今天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小涵,你起来啊?看看我…只要一眼,好不好?”男孩扭头,攥紧了拳头向黑客块头挥去… “少爷,这位姑娘只是昏倒了,真没事…”黑客块头忍着痛向愤怒中的男孩解释。 “你胡说!”男孩睁着貌似不大的眼睛冲着男人继续狂吼。 男人显然被逼无奈,这样耗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少爷,冒犯了…”男人说着,扛起少年就向着门外走,“你放心,她真的没事。我保证阿虎一定会等到那位姑娘醒来,现在先生要你马上回去!” “你放开!——小涵!你醒来啊!——快点来救我喔——”少年在大块头的背上狂抓,逮到什么都当攻击利器。于是,最后—— 他依然被带走了,没有看着她醒来。她第一次被他丢了,丢在那个黄叶风化的季节,北风吹走了一段过往,吹走了一个关于温暖的纪念。 当然说大块头,他被男孩抓的血肉模糊,那叫一个凄惨啊:你大爷的,俺们柔柔滑滑的水嫩肌肤啊!再到后来,大块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见到男孩就躲得远远儿的,娶了媳妇后,这个现象才稍微缓解。 只要一眼,好不好——快点来救我喔。这是他临别对她说的话,一句没有得到回应却记了六年的话。男人自嘲的笑笑,是的,一个男人,18岁成年了,褪去当年青涩,把一个记忆中的女孩放在心里六年的男人。他依旧爱笑,爱闹,爱闯祸。家里的老头说他一天到晚疯疯癫癫地,没个正经,都要上大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但他知道,从学会妥协的那一年,就已经长大。那是你们的易铭晨,却从来不是我要的。 一个人躲在黑黑的屋子里想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段过去。是不是当时我没有遇到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意外?那是一个意外,从未料想到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像梦魇一样缠了他几年。 “小晨——下来准备走了”妈妈柔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哦,马上!”他倏地站起来,掩门,上锁,转身,离开。 关掉了一个属于回忆的世界,关掉真正自我原型的世界。 今天,他要上大学了。 凌远基地—— “小晨,吃的不好一定记得要回家哦,周末什么的,别到处乱跑,回来妈给你做海鲜丸子,记得…”惠仪瑜絮絮叨叨的重复着早已叮嘱了千万遍的话。 “好了好了,记住了,放心吧,回去吧”易铭晨睥着眼睛,放低声音,冲着车上的满含泪水的老妈摆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 惠仪瑜听了更止不住眼泪,戳了戳身旁的一直阴着脸不说话的易暮坤道,“孩子第一次离家,你就不能婉和点?” 易暮坤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易铭晨,“别给我丢人” “嗤!要丢也是丢我的,放心,不会辱你易家门风”易铭晨斜着眼睛看远方,漫不经心地说着。 “老刘,开车——”易暮坤觉着再和臭小子呆一块都感觉窒息,吩咐司机开车。 “嘿嘿,慢走,不送!”易铭晨冲着疾驰而过的汽车大喊。 “爽!总算不用看老头的脸色了”他拖着行李缓缓悠悠地穿过大门。 既已注定你我今生牵绊,不论你在何方,我总能把你找到! 分离了,相遇了,但是可以回到过去吗? “你好,同学?”阳今涵瞪着眼睛看着面无血色的陌生同学,真是莫名其妙,刚刚准备看公告栏,就感觉到这个人一直盯着自己,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于是她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易铭晨被她拉回现实,太离奇了,这个女孩长得和记忆中的小涵一模一样。这是当年那个给他第一缕阳光的小涵吗? 他的过去是灰色的,即使选择排斥了全世界,也注定撑着孤独的灵魂渺望世界,是小涵第一次拯救了他,人在绝望中生存下来却在幸福中脱离,选择遗忘那些悲伤却不代表它们从不存在。他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心心念念了六年的脸是怎样一种反映。 惨白的像是刚从太平间里拖出的火葬遗体,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着拳头,发出一种疑虑又带有希望的声音,低低的:“你好,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是他的声音吗?自从18岁以后一直以男人自居,不再是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他要变的强壮,不管戴上了属于哪个世界的面具。万一这不是小涵,万一是自己脑子里出现了幻影,万一… “你好,我叫阳今涵,请问…”女孩爽爽朗朗的声音震得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阳?阳今涵?——你——你”易铭晨带着质疑的语气问她,小涵不是叫李今涵吗? “嗯?”阳今涵显然被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看的毛骨悚然。是的,那是一种期待的目光。咦?期待?——这个陌生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反映呢?见过搭讪的,可没见过这小子开门见山的搭讪。 “你…原来…是不是叫…李今涵?”完全蔫儿的语气,不确定性却是坚定的疑问。 “啊?你认识我吗?——嗯,我原来是叫李今涵”今涵头脑风暴,筛选那些记得的,不记得的,深刻的,淡然的,重要的,过往的。那些突显的,隐约的身影来一一比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 谁还是谁的唯一,谁还有着谁的记忆? 他顿时觉着气血攻心,记忆里的她皮肤偏黑,个子小的当年只到他的胸前,而面前这个女孩,一样干净的笑容,一样明丽的双眼,却是白白净净,亭亭玉立。她很瘦,剪得头发短短的,这倒和以前一样,带着一副深红色镜框的眼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凭着过去非得较出个劲吗,只要她还是她,其他的又有什么呢? 对,其他的,任岁月的风礼,当年少年少女的容颜又差的了多少呢? 总归存着这样那样的宽容和庇佑,她确乎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那就算书写着自我的改变,又计较了什么? “请问…你,你叫什么啊?”阳今涵越来越感觉到面前这个人似曾相识,那种气场,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顿时上升。她想自己预料到了一个已经从生命中走过,然后不带任何解释离开的人,褪去当年的少年身上的暴戾,看似干净温和,却还是有一种陌生的情结席卷了全部思绪。 这是关于被抛弃的释怀,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可以是你吗? 易铭晨丢下行李,双臂一挥就把阳今涵勾进了怀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着天旋地转,接着头就撞上了他的胸口,硬邦邦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急忙推开,喝到“臭小子!你干嘛?”一边说着还一边按着头,这小子!不是有臆想症就是有狂犬病。 易铭晨热乎劲上来了:“小涵啊,真的是你?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作势要拥抱她。 “你谁啊你?”阳今涵憋着红脸,怒气冲冲。不理他坚决不理他!谁叫当年不告而别。 虽然吧,这事情是因为黑客块头突然袭击,今涵被电视上才会出现的剧情吓到了,然后晕倒,然后,易铭晨离开,朝着她挥了几挥衣袖,还是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然后,这姑娘醒来,再然后,阿虎——黑客二号告诉她,他是易氏少爷,现在被正式押解回家。 然后的然后,她的世界又成了一个人的表演,没有任何预示的变化。更没有人告诉她,她的救赎在哪里? 曾经一度以为两个志同道合的小孩相依相扶,她是被抛弃的,他是被逼走的。那么像的遭遇,是不是就可以奢求哪怕一点的温暖。然而,现实就是一把利刀,隔断了她的想望。不幸的岁月又被打回原形。 “你,你不记得我了?”易铭晨顿感无力,心中叫苦不跌,不知道入驻了六年的影子真正出现时却说不认识他,这远不是他曾料想到的。于是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比鸵鸟还深的脑袋。 “你?我该记得你吗?臭小子!”阳今涵没想到易铭晨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表情这么可爱,真想上去揪他的耳朵,像以前一样。 “你——”易铭晨没想到她真的不记得。抱头,泪汪汪,“各路神仙,爷爷奶奶,她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噢——没天理啊” 正文 登场 “噗——”今涵被他的样子雷到了。 他难道不记得只有她一个人会叫他臭小子吗? 当年他愤愤看着她,特自豪,“小涵,不是少爷我吹,也只有你,允许叫我***(“臭小子”这三个字一语带过,含糊其词。叮!),其他人少爷管他天王老子,一律咔咔,知道吗?”说完还比划了一下砍头的动作。 “呃呃呃,晓跌晓跌,少爷…”阳今涵应付了一声,可是马上,“喂!臭小子,别坐的这么近,大夏天的热死了…” 易少爷泪飙,“小涵,爷饿了” “什么?” 易少爷像小狗一样马上粘过去,改口“唔唔唔——做饭,臭小子饿了——”妈的,人在食物前不得不低头啊。然后收回英雄一样的气概,糯糯道:“哦——臭小子要死了,哼!坏小孩,就拿着白菜当令箭,你丫就折腾吧…” 是啊,当年这小子因为一个称呼跟她闹了好一阵,后来在她威逼利诱,主要吧,就是不给他吃饭。好吧,今涵承认这一点不太厚道。足见他真的不喜欢别人对他除大爷以外的称呼。 不逗他了,小子怪可怜的。可是再想想,当年自己不是更可怜? 他找到回家的路了,可是她真的丢了… “臭小子!”今涵清咳了一下,“那个,那个,貌似吧,你是叫易铭晨?” “啊?”易铭晨显然没料想到她对他的态度360反转。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找啊找啊找不到,结果一拐弯就找到辽—— 那叫一个兴奋地五体投地:“你记得啊!奥——小涵” “滚开滚开!臭小子,姐姐我还要去放行李呢,别粘着了,自己去黄土堆那里刨土去,碍眼——” 叮!易少爷被秒杀了… “小涵——” “该干嘛干嘛去!没工夫陪你疯” “嘿嘿,你跟我说说,这几年你怎么样啊?”这小子,全然一副狗腿模样,绝对有当汉奸的潜质。 阳今涵没搭理他,拖起行李就往前走。 小尾巴屁颠屁颠的跟上来,“来来来,爷给你拖!” 一种习惯,掩映了伤痛,撑起那样竖屹的墙,阻隔了苦难和指责。相遇在劫难逃,情起刺骨锥心。在爱中学会长大,在经历中相偎相惜。 “铭晨!” 易铭晨闻言,扭头,眼睛在阳光下闪着晶晶,“家羿?” 名叫家羿的少年冲着这位“男人”点头,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一道阴影遮挡住视线—— “丫谁啊,挡住小爷了,没点儿眼力劲儿!” 说着家羿抬头,前额刘海乱乱的随意散下来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掩饰不了的笑意蔓延着。 “少骞——” 面前这个全身黑色休闲装的少年悠悠看着年少的玩伴,推了推镜框,淡淡开口:“好久不见!铭晨,家羿!” 人生何处不相逢,年少却道老来念。 祁少骞、唐家羿、易铭晨——混着长街一起长大的三个小霸王,一起下河摸鱼,一起上山冒险,然后叫嚷着生亦何欢,死亦名史,无所畏惧的扬言兴复山河。其实吧也就是他们每天胡闹折腾,把大人逼急了,不知道谁家爷爷说有本事去收复祖国。然后三个令人头疼的小鬼,马上着手计划丰功伟业,呵呵,收复失地指日可待了… 易铭晨自从那次离家出走然后再回易家,已经好久没见到儿时的铿锵二人了。 听说少骞彻底地脱离了祁家,走的傲然。自己呢,颠覆了世界,封闭了心房。他害怕自己会给别人继续带来灾难,然后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黑白无常类的彪汉随时候命,所以,对于家羿也就自然见得少了。 年少的狂热,不计较任何结果然后凭着喜恶做足够能忘记伤痛的事。然后自然而然的演变为一种模式——在任何人面前无畏无惧,扛着土豆当大炮,豪情壮志成就了如今。 “铭晨,我早就听我爷爷说了,没想到你小子也能进入凌远啊!”唐家羿吭哧吭哧跑过去。彼时,祁氏少年悠然踱步走向伙伴。 “少骞,你家伙那么早就走了,小爷还以为丫不回来了…”易铭晨笑着说。 “你说谁走了?嗯?”少骞眼睛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微微一笑。 喝!这是——传说中的——“祁氏三笑”吗?易铭晨汗流不止… 那个悠久的传说,祁氏少爷一笑倾人,二笑倾城,三笑倾众心。 可是,咱们易小弟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倾你妹!真实情况是,一笑断筋,二笑封喉,三笑尸骨无存… “阿弥陀佛——佛曰,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躲!我说易小弟,你想明天被包成粽子吗?”唐家羿眼睛一狭,对易铭晨说,“佛还曰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祁少爷就放了他吧,小喽啰哪儿能劳您费力呢?——阿门”唐家羿看着两个人杠起来了,还不防继续添油加醋一番,顺便很虔诚地胸前画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十字。 “小糖子,啥时候剃了光头出家了?个假洋鬼子,五千年文化都被你小子糟蹋了。腐败啊——”铭晨绽着笑靥在太阳底下冲着家羿嚷嚷。 哈哈哈~~~ 三个少年似乎忘记了今涵的存在,一齐勾着手臂围报一团。 昔时的记忆封存,而今只管一时的欢愉,忘却了,不再提起。既已相逢,我们旦旦何须考虑以后。随他吧,就先这样好了。 还是少骞最能体味观察,他看到一个安安静静呆在一旁,抿着嘴笑着,眼睛澄澈如镜的女孩,右边的酒窝很明显的显出来,左边隐隐埋着。这是他见到过最干净,最灿然的笑容。女孩似乎没有显出局促,只是在默默看着几个伙伴的相逢恨晚的场景。 “请问你是…”少骞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认识的,和咱们一届”铭晨抢在今涵前面解释。 刚认识吗? 原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背道而驰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没有过去,也看不见未来。 今涵自嘲笑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阳今涵!” 那么明丽的笑容镌刻在阳光底下,时间剪影谁又会记得珍藏? 铭晨内心被感觉到一丝苦楚,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跟好友隐瞒两人已识的事实,是回避那段过去,还是更本连勇气都没有去提及?看着今涵落落大方的介绍,他害怕了。可是,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你好,祁少骞”少骞伸手。 “喂!你们两个,干嘛搞的那么隆重,很熟吗?”易铭晨打掉了少骞的手,反而自己握住今涵,宣告所属权似的向好友说:“走吧走吧,这大热天的,鸡蛋都能被太阳蒸熟了” 记忆中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握着的手不曾松开,丢失的岁月不曾有过。 今涵仰头看着易铭晨,白净的少年始终在笑,这是掩饰吗?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茫然不知所措,仿佛一切的际遇都只是一场空梦后的自嘲。 “对了,你们什么所属什么苑呐”家羿问。 凌远基地是欧洲,美洲和亚洲几个国家联合开办的,此属中国分校,面向全国录取最优秀最顶尖学生,集各国之力培养新型人才,堪称世界的学府第。不同于普通大学,也没有以**大学命名。基地涉及范围广,但招生人数寥寥,分为几个苑——工商,工程,工美,工理。 “工程苑” “工商苑” “工美苑” “奥,那我和少骞一样,工程”,家羿转向少骞,“同学唐家羿,请多指教!” 哈哈哈… “耶?小涵,你在工商,啊!肿么可以弃我而去啊?”易铭晨悲催地看着阳今涵。 家羿或许没有看出来,可是少骞却洞察到了——这两个人熟络得不行,绝对有猫腻。不过,祁少爷对八卦类的都一律杜绝,也就由着两个孩子去吧。 正文 失眠 易铭晨把阳今涵送到楼底下,今涵告别三人就走了。易铭晨看着今涵身影远去,那叫一个伤心啊! 凌远住宿条律8规定:男生不得以任何借口进入女生宿舍 “走吧,人家姑娘好好的,咋就看着您这么纠结啊”唐家羿可劲儿摇了摇易铭晨的胳膊。 死小孩真没个眼力股儿,看不出来那叫依依惜别吗?少骞瞥了家羿一眼转身就走。 家羿追上,问,“铭晨怎么回事?以前不见得这么黏人啊” … 易铭晨后来别了两人奔工美苑 工美公寓—— 易铭晨收拾包袱的时候,公寓门被推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缓步走了进来,身后拖着一个箱子。 凌远住宿条律2规定:凡入住学生必须服从基地统一规定,均为二人公寓 易铭晨抬头,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生,闪着琥珀色的眸子,冲着他温和地笑着。 男生伸出手:“请多多关照,袁世伦” 咱们这易少爷吧,别看着在熟人面前整一混世魔王,碎碎叨叨。但是要说在陌生人面前,那可是看着心情办事,高兴了含糊地打个招呼,郁闷了可就真不搭理你了。管你身家底子,在少爷面前一文不值。 可是,今天,咱易少爷高兴,今涵,少骞,家羿都聚到一块了,能不乐颠儿乐颠儿吗?所以,特有风度,伸手:“你好,易铭晨” 工商公寓—— 今涵去的晚,进去已经有一个女孩占了左边的床铺,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好,我叫阳今涵,请问——” “咦?今涵?”女孩回头看到一个个子差不多的瘦瘦的女孩子正在和她打招呼,很仔细很仔细地打量着今涵。 … 今涵看着女孩吓着了,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俩人就那样僵着。 突然,女孩语出惊人,“我喜欢你!” 哇咔咔——第一天就被雷到了两次,这姑娘也太直接了吧? “呃,我,我也,喜,喜欢你…”这结结巴巴的话串出来还真的不适应。 “(*^__^*)嘻嘻!我叫骆桥栎,你叫我骆骆,嗯或者桥桥,或者栎栎都可以”骆桥栎非常诚恳的对今涵讲着。 “好,栎栎o(∩_∩)o” “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傻姑娘对视着,嬉笑着。 明眸皓齿今如在,管他昨夜今昔事变迁。 总有一种人从相识就明白默契两个字。那种感觉不是时间可以实践的,也不是妥协可以融合的。 于是,在以后她们还不知道如何去继续走下去的时候,总能给予彼此力量,不存在伪善,也没有虚假。简单的相遇,然后成为一生的朋友。那是一种何其珍贵的缘分可以修得? 那时,中国正迈向新纪元,手机什么的都还是奢侈的通讯工具。咱们几位少爷蹭了家里的资金坑着最新款手机招摇。自然就更大爷了,可是,咱老百姓可是纯纯朴朴,除非你自己挣了花了有了,不然这纯粹是抢钱,哪儿随便能得瑟地挺个手机。 正如,今涵就没有,也不怨阶级利益什么的,反正那玩意儿也是买来消费然后坑爹的。 晚上,月明高悬 宿舍电话响起 接听,“喂?哪位?” “小涵——是我噢”易铭晨提着嗓子嚷着。 “嗯?” 易铭晨突然感觉到不对了,因为他发现好像小涵没听出他来,那叫一个失望啊。 “小涵——我是易铭晨”他讲话拐了个弯儿,降了几个声调。 “奥,臭小子,有事么?”阳今涵憋着笑声,努力忍。 “没什么,我告诉你哦,不要再叫我臭小子了,听见了没?”更闷闷的声音传来。 “那叫你什么?” “呃~这个我还没想好啦,不过这个称呼一定要改!我已经18了厚!要不就?呃~易先生?” “滚!” “不要生气嘛…” “有事快说!没空在这陪你闲扯…” “那个,咳~就是问问你收拾好了没” “差不多了,你呢?” “嗯,我也是”,顿了顿,“唔——那个,我们明天吃饭吧”,他本来想说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是想了想, “对,和家羿,少骞一起” “好啊!”一股莫名的失落情绪升起,今涵丝丝落寞。 分别了六年,从何得知际遇经历? 空白了那么些年的记忆能够补回来吗?遗落了,能找得到吗?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了,失眠了… “栎栎,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聚餐吧,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嗯!” 一夜无眠== “美女,这里!”唐家羿远远看见今涵和一个女孩牵着手迎面走来。 “嗨!”骆桥栎定足,和他们打招呼。 “哇塞,哪家的姑娘啊,”家羿痞气顿生,朝向桥栎,“小姐,请问怎么称呼?小生唐姓,名家羿,京城三子巷花港湾东元大街217号正是寒舍,望小姐届时光临” “噗——”易铭晨举着杯子刚入口,洋洋洒洒地喷了唐家小羿一脸,“你丫放吧,咋呼跟真的似的,小糖子,没断奶的小屁孩跟着瞎掺乎…唔…个…个…啥”,小糖子掩住了易少爷的大嘴巴,易少爷缓不过,断断续续的说。 我们的小糖子脸上还挂着易少爷的唾液和饮料的混合体,来不及处理。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于是,小羿暴怒了,小晨遭罪了,小骞偷笑了,小涵心疼了,小栎看呆了… 一顿劈头盖脸的狂殴,唐家羿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揪着易铭晨的领子作势扬手。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掌控全局—— “铭晨,家羿,你们先练着,我和栎栎就先去吃饭了。完了记得结账就行!”今涵冲着唐家羿微微一笑。 这笑容,暗藏杀机,笑里藏机枪啊—— 少骞看着这两个不省心的死小孩可劲儿的折腾,笼笼看戏的心:“咳~那个,你俩先解决,完了告我一声。我先和今涵她们吃了,”定了定,接着向着桥栎悠悠然开口,“你好,祁少骞” “骆桥栎”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呵呵” 于是,唐家少爷的手松开了,怒气转移了,藏着暴戾,就等一个导火线了…于是,祁家少爷点燃了,于是,易家少爷缓过劲儿,赶着忙的拉起今涵就朝着餐厅跑去== 这本来吧,唐家少爷计划着宰易家少爷一餐,美名曰活络感情。结果,最后泪吧嗒吧嗒地跟着唐少去了基地餐厅,活络活络到自己钱包里去~ 骆家小姐也是位豪爽之女,一桌人说说笑笑, 忘了时光—— “栎栎哦~你多吃点哈!”唐家羿冲着桥栎说,一副色男貌。 “好!谢谢!”桥栎回应某个猥亵色男。 “你是本地人吗?”色男继续哈拉。 “是啊,我没去过其他地方的…”桥栎黯然神伤,“本来想着去外省上大学,结果被凌远招了,更中家里人的下怀,也没理由离家独自闯闯了。” “这样啊,嘿嘿!没事没事,近点好近点好,有个照应啥的,也对咱这交通啊,环境啊挺熟的…”色男安慰。 “喂!”易铭晨看不下去了,“小糖子,丫不知道谁从小就想着离家远远儿的,难道道行深了,改性了?” “咳~~~少骞啊,这几年你闹呼个啥,家里的老头准了?”家羿大口嚼着红烧肉,含含糊糊地问。说不过咱易少爷,索性转移焦点。 易少爷气结。 “还行吧,一人吃饱,全家无忧。乐得逍遥” “小糖子,你居然能进凌远,这学校怎么什么动物都放养呢”易铭晨呛~ “呀呸,你小子就不能积点口德,照照镜子,整个一猪八戒转世” “拉倒吧,咱别丢人了,不敢吃葡萄尽说葡萄贵” “小样吧,谁不知道您易少爷桃子过敏严重综合症,那腥腥红红的斑啊,啧啧啧,享誉今外,我还保留着当初你那可爱的贼样儿呢,要不要哪天看看?” “哼!吹吧你,小心哪天牛皮吹死,遗尸荒野” “吹死总比被虱子蜇死强,您就一招风瘊子” … 易铭晨和唐家羿似乎一直不太对盘,两人见面就掐。 为了伟大的和谐社会,富强共荣。 今涵:“栎栎,多吃点”说完还给骆桥栎夹了几块肉。 “谢谢!” 易少爷不高兴了:“小涵,你怎么不给我夹啊”,放眼一片哀怨… 众人汗,乌鸦一排排地轮着番儿飞过… “你不桃子过敏吗?这沙拉能吃?”今涵埋着头继续吃,顺带问问。 “什么话,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易少爷顺顺肚子。 “奥,我吃饱了,不会和你抢的,那你快吃吧~”,她扒拉了最后几口,抬头,仰面,微笑,搁下筷子。 … 易少爷郁卒,挠着头,挠着耳朵,挠啊挠…斑斑点点,眼泪汪汪 一个月就这样嘻嘻闹闹地过去了,每天易铭晨都以各种借口把今涵拐出来,然后想着法儿的让咱唐家小羿请客。一行人侃侃大山,斗斗嘴角,开心得很。 正文 世伦 这虽然吧,凌远里都是清一色文人学子,可是审美情趣和八卦风声向来是不输阵营的。 新锐的,资深的,初涉的,成精的,一群精英开始一年一度热火朝天的“基地人物”评选。好不热闹。 自然,今涵是不属于这个热闹场合的。每天泡着图书室,没怎么理会这场无关于己的盛事。 像往常一样,她走在去图书室的路上。 “砰——” 一个篮球就这样没有预见的,准确无误的,机械能转化为动能然后袭击了她的头。麻木侵袭了全身,还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眼前就已经黑了,嗡——她向后面一栽,投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可是早已失去知觉。 … 头好痛啊,耳边一直感觉急促的呼吸裹卷了脉络。像是经过了好长一段挣扎,她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 “这是?”她刚醒来,鼻子齉齉的。 “你醒了?这是基地医务室,对不起,刚才打球不小心打到你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紧接着,一张放大的脸就那样出现在还不很清醒的时候。她的视线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隐约觉得这个男生很英俊,那是不同于易铭晨的感觉。怎么说呢?铭晨可以用笑容掩饰悲伤,但还是让人有一种压迫感。但眼前这个人呢,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很温柔,很…舒服。 一双大手覆上来,抚着她的额头:“嗯,你额头蹭破了点皮,感觉怎么样呢?”男生问。 “嗯,没事的” “那个,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你从那里走过去。”他还在为自己打到她而愧疚。 “我没失忆,没受伤,没任何不良反应——所以,还是原来的我。干嘛道歉呢?”她掩着嘴笑着说。 袁世伦盯着她看,这个叫做阳今涵的女孩,工商苑管理室00级学生,他送她到医务室时从她的口袋里发现的学生证,这是她的资料。阳今涵,像太阳一样温暖的感觉,不娇气,不做作,她不是一眼就看着很漂亮,可是却能用阳光来形容她。 今涵没看出来已经被他深入骨髓地观察了一番,还在安慰着:“你不用内疚,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原来被石头砸过,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所以,命里注定逢凶化吉!” 孩子很诚恳很诚恳地安慰着他。 “嗯” “什么?” “没什么…” “对了,你送我来的吧?谢谢你” “应该的”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是工美苑设计室袁世伦,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来找我” “咦?” “奥,那个,我的意思是,你受伤了,我应该负责让你痊愈”继续词不达意。 “嗯,我是工商苑管理室阳今涵”,她回应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呀!你是工美设计室的吗?” “嗯,有问题吗?”他不解。 “请问你认识易铭晨吗?我们是朋友”她想起铭晨也是设计室的。 “认识,我们一间公寓的,那个,是室友”,原来她认识易铭晨啊,很奇怪的感觉让他不是很高兴。好像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霸占的感觉。咦?属于自己的,是她吗? 原来,有些人,只要一面。 就会沦陷。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啊?那么巧,呵呵~” “我送你回去吧,你能自己走吗?” “当然啦,又不是腿受伤,可以!”她起身,蹦下床。 那天过后,易铭晨再见到阳今涵额头上的胶布,凭着打破沙锅的毅力,非得问出个所以然。今涵怕他太神经质,就胡诌说是走路绊倒磕在台阶上。然后易铭晨拖着今涵去了她随口说的台阶那里,狠狠地踩了半天,解了气,伤了脚,事情罢了… 易少爷的脚抽筋,麻了,很疼。被唐家羿可逮到话题了。 于是,五只巨无霸凑着头,吃饭—— “哟~小爷今儿个怎么了?盗墓遇着木乃伊还是采花被现场抓获?” “小爷闲得慌,种花儿去了,就是咱后山上那片荒地,没看到现在一片盎然吗…” “阿门!还真是,种个花儿都能崴了脚,您肾虚吧,看来体力有违当年唷”家羿来劲了,暴着易铭晨的英雄事迹,“你们不知道,我们铭晨,当年可真是骁勇,拿着土豆当大炮,硬把牛家老爷子的大门戳出了个坑,被自家爷爷罚了一夜写大字”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易铭晨也不太记得,没想到家羿这小子还记得,那时候真的好小,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爷爷主动罚他,仿佛被爷爷训了好久。那时候,妈妈还是妈妈,自己还是自己,没有改变。 时光匆匆,流转经年。改变了,丢失了, 已然,回不去了… “对了,你们知道<基地人物>结果出来了,猜猜谁入围了?”桥栎兴致高高地向大伙儿宣布。 “管我屁事——”易铭晨不屑。 其实,咱们几位少爷外看都是玉树临风—— 少骞偏冷调,只不过表情不多,话也少的可怜,家羿说他见人一副欠揍的模样,后来桥栎说他整个人太冷了,那气场,真的可以和北极熊一起过日子。 家羿呢,实打实的痞气公子,跳过被人忽略的长相,强大的毒舌气场憾到心脏,小鹿乱撞,所以他也常常自怨自艾,少爷翩翩公子一枚,嘛就见识不到呢? 铭晨,怎么样说呢,那应该是一种绝对帅气,今涵在后来的日子里坦言,他真的很好看,家羿笑她,“小丫头没想到还玩一见钟情呢,易少爷啊,你再拿着电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对着其他人,可太对不起咱家丫头了。”纵然易少爷每天咧着嘴笑,可是却让人感觉比少骞更难接近,这个今涵是知道的。 “咳~那个,注意和谐用语。好了,本小姐不计较”桥栎换了换气,神神秘秘地说,“苑草:工理段墨,工美易铭晨,工商寇燃,工程祁少骞…” 唐家少爷听了,气岔了,泪奔,“为嘛没有本少?” 祁少骞眼里明显闪过一个星星,叮! 那是,那是,绝对,完全,肯定,无疑的赤裸裸的鄙视—— 唐家少爷被震撼了,冻结了,闭嘴了… 为表理解,桥栎安慰:“家羿,那个,听说你被评为花少⊙﹏⊙” 工美苑草喷饭:“花心萝卜少爷?” 花少爷向今涵求救:“小涵~~~” “什么?”孩子继续往嘴里塞米粒,抬头对视上花少的眼睛,满是纯情的眼睛。躲不过了,“那个,我,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吧?”今涵非常诚挚地瞅着花少,表示无奈和理解… “…”花少一剑封喉,断肠泪流。 正值北方西北风狂吼,地动山摇,花少爷的心也随着支离破碎,一地腥红,惨不忍睹… 幸福如期而至,可是捡到的幸福太童话,我不是公主,所以,注定难以消受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 这年冬天格外冷,下了好厚的一层雪。雪花还洋洋洒洒地飘着,今涵下了自习,准备回公寓。远远地看见一个裹着厚厚棉衣的少年在教学楼下徘徊。他穿着白色的外套,戴着衣服上的帽子,脸被冻得发紫,哈了哈气,一团雾气朦朦胧胧地腾空。跺跺脚,真他妈的冷啊。 她搓搓手,朝着少年的方向奔去。 “铭晨!”她冲他扬手。 “嗯,你怎么又没有戴手套啊?”易铭晨看见了她,皱着眉,“总这么不听话,该拿你怎么办呢?” 少年眼睛里出现了一霎的怜惜,她揉了揉眼睛, 他却已恢复了原本的神情,不留一丝痕迹,果然是看错了。怎么会有怜惜呢? “嗯,忘记了,不冷!真的!”她向他保证。 少年不语。 时间就那样静静地流泻~ “——对了,你有事么?”少女被路灯衬着冻得通红的脸,泛得粉嫩,仰头笑。 他的心被揪着,“没事,我们再见了还没和你单独聊聊呢” 奥,原来是叙旧,也对。 “是啊,您大忙人一个,派发签名照,唱歌义演什么的,哪像我们这些碌碌小卒”她突然想起,自从“基地人物”结果出来后,他每天都周旋于各种女生和社团活动之间,哪顾着她呀,不禁调侃道。 “忙?”显然他没有意识到,她的话中有那么一丝醋意,“对嗬,这几天我们没怎么见面,所以啊,社团今天没什么事情,我就过来看看你” 他不厌其烦地跟她说着社团,苑会,发生的故事。她笑着安静地聆听他的话,满满知足充盈了小小的心。 “我跟你说,工理的段墨动员我们苑会的老大,说要两苑联谊,打篮球赛。这不是挑衅么,老大说要锉锉工理士气,就同意了。本少原来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挑战的,可是,他居然点名让我参赛,你说我要不要接受战书啊?” “不知道——” “小涵~” 正文 正视 “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那么喜欢篮球么?记得吗,有一天好晚了,你发疯非要打球,拖着我去了我们学校的篮球外场,结果发现有框没球。于是你就把衣服脱下来捆了一团当球打。可是没有弹性,于是就往上投,还非得和我比个高低。就因为这又病了一天…”她神采奕奕地描述着。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也忘记了少年已非当初。 “所以,你一直知道你该怎么做不是吗?跟着心走,好不好?” 他盯着她一语不发,当一个人可以穿透另一个人的灵魂的时候,被动者会恐惧,会狂躁,因为脱离了自己的保护圈,那是一种被侵袭的感觉。所以他会下意识反抗和拒绝。显然,六年不见的今涵,就是如今令他恐惧的。 一个人把真实埋藏地再好,也会有死穴,也会有被点破的纰漏。她不知道是否触到了他的地雷,或许会一触即发。他会渐渐疏离,然后重新变成相遇不识的路人甲乙。突然,一种同样害怕的情绪渲出。 “铭晨,那个,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会参加的”他淡淡地低语,然后抬头,看着远方,没有任何表情。 两人一路没再说什么,到了她的公寓楼下,他告别,转身—— “等一下!”她突然叫他,因为她的恐惧情绪更加浓烈,他现在好不容易学会表达,万一又吓跑,又重新躲到自己的世界里,怎么办呢? “等一下,”她扯住他的袖子,“铭晨,我不知道你后来经历了什么,但是, 但是, 表情可以掩饰悲伤,真正的你是又躲起来了吗? 我找不回了是不是? 可是,天真的黑了,你可以自己回家吗?” 她索性说了一串话,反正事实也不能再糟糕了。 但说完,心还是惴惴的。 易铭晨听完,眼睛弯了:“喂,傻丫头,我很好啊,不用担心…倒是你,你为什么不叫李今涵了呢?” 他驻足,等待—— 他经历了,锥心的疼痛和无奈的誓言。她呢?是不是承受了更深的悲伤?光阴冲刷了经历,可是受伤的疤却依旧留下印迹。 两个人的秘密未曾向别人衷诉,可是,放到一个不被触碰的角落就可以安然吗? 显然,她触到了他的角落,他却揭开了她的伤痕… 你说幸福是什么?我却在兜兜转转地地方来回踱步,我对幸福的定义就是可以在那个人面前说出我全部想法,没有虚伪的面具粉饰我的忧伤…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双手垂着,无处安放。不安,犹豫,落寞,后悔…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开口:“你被带走,我被遗留。” “嗡——”他脑袋惊了一下,遗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思绪。这是一种征兆,一种哀伤后的表现。 老天他妈的到底给了她多少痛苦和灾难? “然后,妈妈车祸,血肉模糊,我害怕,不敢看她… 我推她,她起不来,身上压着座椅,我挪不动 满地都是血,我手上,脸上,身上, 洗不掉,洗不掉… 医生说脑浆出来,没有办法, 今晓那么小 我害怕,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话断断续续,眼泪就那样泉涌渗出。 他从没有见过她落泪,记得小时候她曾经对他说:“臭小子,我告诉你,小时候在孤儿院被小朋友推下楼梯,有一层楼的高度吧,头破了,孤儿院阿姨给我缝针,”她说着还不忘记比划,“7针诶,我都没有哭。我很坚强的,对不对?” 我很坚强,对不对? 是啊,他的小涵很坚强,什么能让她泣不成声呢? 她说什么?血肉模糊,她洗不掉… 她说话没有逻辑,没有章节,他却听不见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右手紧紧搂着她的背,左手抚着她的头,她靠在他的肩头哭着… 放肆了,压抑了六年的情感宣泄一空。她掩饰的很好,妈妈去世了,世界第二次被颠覆,最后一堵墙坍塌了,她变得透明,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了,就那样赤裸裸的展现在外人面前。她眼睛皱在一起,放开声音,哭的那么那么伤心。 今晓曾经拉着她的袖子说:“姐姐,我们的家呢?” 是啊,妈妈没了,家也没了… 她看不到路,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妈妈的样子,温和的,微笑的,然后就是最后一幕,痛彻心扉。 她委屈了那么多年,可以有一个肩膀依傍,那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后来,后来…我们被远房的表舅接到乡下,把房子卖了,然后车祸得到一笔赔偿金,作为我们姐弟的一点赡养费…” 她缓了缓,又往他怀里靠了靠,真的好温暖。 冬天,也没有那么冷的,对不对? “我们在表舅家生活了一年,表舅烦了,就把我们分开,然后——”她沉默了,他一直抱着她,紧紧地,雪花落在肩上融化了,散开了… 时间就那样停住,两个孤独的灵魂就那样定格—— 真的好奢侈,还能让我再次遇到你… “别说了,好不好?”他颤抖地开口,热气在嘴边凝结。 “没事——”她仰头看着他,那么干净的眼睛里,悲伤被渐渐消融,随着雪花一起… “后来,我遇到了一生的救赎——是现在的爸爸,他很好很好。可是他的腿情况很糟糕,每当阴雨天发炎,很疼很疼,他忍着不让我知道… 爸爸姓阳,他说老天让一个人遭遇很多苦难,然后就会给她一次摆脱苦难的机会,很公平的,是不是? 他说,阳光,可以掩藏悲伤,我们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一缕阳光,然后即使生活再黑暗,都可以凭着自己的那缕阳光找到天地。 爸爸没有结婚,他很孤独,我知道。然后,就改了名字。重生的日子,很幸运是不是?” 路上来往的人群渐渐减少,最后都化作白色世界里的一个模糊的黑点。然后,不见… 他就那样一直抱着她,天地老尽… 她继续哽着:“可是,今晓被表舅送给了另一家人,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了这么久,我想他,可是不敢去找。 我不知道他如果生活的不好,他如果没有找到自己的阳光,我该怎么办?我是一个无能又自私的姐姐,我把家丢了,也把弟弟丢了。很讨厌的,是不是?” 易铭晨混着眼泪,在大雪中挥洒。 两个人卸下厚厚的外壳,如此真实,如此动人。 “不是的,小涵啊,想想如果你守着一个空空的家,你会给今晓更糟糕的未来。对不对?你们都那么小,怎么生活呢?” “可是…” “没有假设,也不会有如果。可是,可是…你带着弟弟生活,就不会来凌远了。你将来不会挣很多钱,给今晓更好的教育…” 你不会让我知道你生活的多么糟糕,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重新找到你!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就那样紧紧抱着她,那么瘦那么孤独的她。 雪弥漫了黑夜,银装素裹了世界,两个瘦瘦的影子被橙色的路灯拉的那么长。 一个人的路程有多长?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远? 那晚过后,又是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见面。每天易铭晨仿佛有做不完的活动,忙的焦头烂额;今涵呢,三点一线的生活,平起无波澜。生活仿佛就这样淡淡地继续着。 可是,有那么一句话:暴风雨前的黎明是宁静的。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没有过去,同样的,能守到将来吗? 和往常一样,今涵去了图书室,刚入坐,一个身影就压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今涵!”袁世伦轻轻叫她。 “诶?世伦,好久不见”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嗯,最近怎么样?头好了吗?” “早就好了!”她想了想,似乎两个人没什么话题可以继续,就尽量缓着气氛,避免尴尬,“那个,你呢,最近好吗?” 他大概看出了她的窘迫,“还行吧” 又是一阵沉默。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说出来,“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我有那么糟糕吗,好像你唯恐避之不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啊?当然,我那个,没有,没有避开啊~”孩子僵硬地扯了笑容。 “嗯,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朋友,重新介绍一下——咳~很高兴认识你,袁世伦!”他伸手。 “我也是,阳今涵!”她绽着笑靥,伸手,轻轻相握。 阳光透过大窗户,射到两个人的眼睛里,这里,真的好安静… 这天,工理苑和工美苑对决—— 易铭晨早早就等着今涵的教室门口。 “嘿!小涵!”他摆手。 她看到了,走过去:“臭小子,不好好上课,又跑来干嘛?” 她叫他臭小子,那天的悲伤应该愈合了一点吧?这是一个好现象—— “那个,我叫你来看我打球,我们今天和工理对决!” 那天之前他本来是想着两人的关系发展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因为毕竟不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少女了。他明白,今涵对他的感觉似乎不一样了,掺了纯友谊之外的情感。他不知道怎样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这份改变,有违他的一个誓言,关于一生和幸福的誓言。 可是,那天,她的表现真的好无助。他动心了,有什么理由去把她又推进一个深渊呢,什么苦难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只他一个人… 因为他记得她最后分别时候说: “我的救赎是爸爸,我的放逐却是你!” 这句话是在她当时思维浑浊的时候说的。可能她不记得自己的话,可是他却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正文 比赛 放逐了,勇敢了… 随遇而安吧!至少现在,他不能,也不可以,放开她的手。 他知道,一个人的世界,到底,有多冷! 他不知道的是,她说了又怎么能忘?当时想着吧,就一次,从来都没有任性过,就一次,她不想什么未来,只知道,此时不说就不会有机会说了。因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选择逃离。放开胆子,软软的声音却无比坚定:我的放逐是你! 事后,一个人都在被子里,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气——真的,好丢人啊~闷闷地憋着气,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安稳到天明。 他说:“你来看我打球,下午在体育馆” 她说:“好” 体育馆—— 小言里喜欢说每个大学似乎总有那么一个风云人物,叱咤校园。区别的是,有的人隐着,有的人锋露,有人低调,有人高调。然后受到一群少男少女的追捧,引发男猪和女猪醋意,要么最后修成正果,happy-ending;要么决裂,终于又有一对祖国明天的花儿草儿走上了分手的不归路。 可是聚在凌远的人都是多么理性啊和精英啊。除了搞一点花边的什么“凌远人物”,悦己悦人,然后闲暇的时候拿出来咀嚼咀嚼,调侃调侃,没太不可理喻的举止,当然啦,不排除意外偶尔一两个写写情书啥的。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有人操手写文字,不很值得鼓励吗?^_^ 况且咱这精英分子也不怎么会玩,虽然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肥皂剧的崇高境界。也是差不离了,闲暇了,无聊了,泡着看书,研究,计划什么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唐家羿少,泡吧考试两不误,除了限制级的画面没最后上过实践课外,那可是真正过尽千帆,一切了然… 虽说今涵和桥栎住在一间公寓,可她俩也不是一个专业的。今涵攻管理,桥栎攻经济。所以课程自然也不一样了。桥栎恰好那节没课早早就赶过去看球了。 阳今涵进场的时候黑压压一片,除了人头,哪能看见其他人,场上的球员还没有上。莘莘学子不容易啊,那集体荣誉看着比啥都重要似的。除了工理和工美的积极分子来加油拉票,还有工商和工程看戏的,路过的,侦查敌情的。各人怀着不同心事,吵吵嚷嚷。 “小涵!”骆家小姐看见她,招呼。 走过去,入座,扭头看见唐家羿和祁少骞都在旁边,栎栎还在拿着一大袋子的爆米花,纯粹是看戏状。问:“还有多长时间开始?” “快了快了”栎栎边塞爆米花边说。 左右看看,无聊了,随手翻着《管理学》 “——诶,进场了!”桥栎眼睛发亮,闪到今涵。 她脖子酸酸的,扭了下,活动活动。然后就看到两排队员出场了,红色的工美VS黄色的工理。 主持人广播:“各位同学,稍安勿躁!现在是由王王为大家做的工美苑对决工理苑的篮球比赛现场直播——快看!两苑球员入场了。” … 那个叫王王的还在唾沫飞溅地解说着。今涵也没怎么听清有关球员的介绍,目光一直随着那个反穿红色球服的身影移动。他敛着笑容,看着瘦瘦的,头上围了一块蓝色的方巾,收起了刘海,深色的眸子传达出一种什么情绪呢?自信吗? 呵呵,他一定能赢,她相信。 易铭晨自从上场就一直在找寻一个身影,虽然吧,他也无意要用眼神祸害祖国花朵,但是聚焦的时候眼睛不得一眯么,所以,第一排的观众被妖孽掳获了,第二排的观众内伤了。此时哪管什么你苑我苑的,大家同一片蓝天下,一家人。别那么见外哈!什么集体荣誉,什么刺探军情的计划,浮云~~~还是帅哥最实在—— 吵吵声风生水起—— 某A:“哇!那个帅哥是谁?” 某B:“工美易铭晨” 某C:“他冲我笑诶!” 某D:“一边儿呆着去,阿猫阿狗都能配上我们易少爷吗?” … 咱易少爷继续瞄着,第三排,奥,看到了,她挨着骆桥栎童鞋,安静地坐着。唐花少和祁冷少也完全忽略,跳过== 两束目光就那样赤裸裸地相遇,那叫什么传情? 这个时代啊,你说俩孩子也不知道避讳避讳,场上那么多人呢,看个毛?一个眼力好吧,可另一个是近视500度的实诚孩子,能清楚吗… 哨声起,比赛开始—— 骆桥栎神情盎然,蠢蠢欲动,“呀!个猪,不知道闪人吗?” “笨!怎么能被抢了球啊” “哇塞!扣篮,漂亮!” … 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唾沫四射o(一^一+)o 唐家羿青筋暴起:“大姐,咱能安静的看会儿球吗” 骆大姐闭嘴了—— … 三分钟过去, 骆大姐继续:“哇!工美的4号,好帅啊~”说就说吧,还掐着今涵的胳膊,好痛,都掐青了… “嗯,那个是易铭晨的室友,袁世伦”她很无奈。 “你认识?”骆大姐惊闻,问。 “嗯!偶然,呃~意外”今涵说,“见过几次,他经常在图书室” 唐家羿开口:“袁世伦——京城袁氏少爷,从小在美国生活。18岁后决定回国,进入凌远。现在在工美苑设计室。无不良爱好,无酗酒聚赌夜店记录。为人低调,不喜参加活动。”眉头一皱继续,“怎么这次居然参加球赛?” 骆大姐黑线,“你扮演福尔摩斯吗,毛病!没事干嘛调查人家?” “什么啊,我认识他——哼!阔少爷一枚”唐家羿委屈地努努嘴。 少骞一直没说话,看着场上的身影:袁世伦,好久不见! … 易铭晨带球,咻~咻~咻,穿过工理的几人,上栏,扣球。一气呵成。 可是工理人也不是吃素的,老大段墨一直防着袁世伦的进攻,从上场到现在没有和易铭晨正面交攻。易铭晨没想到他临阵换对象,一个不备被抢走了球。 “你大爷的,小人!”易少爷啐了一口,很生气,后果,很,可怕~~ 工理的段墨早就看易铭晨不顺眼了,每天招风,祸害人类。易少爷的美貌公认的,他记得第一次看到就很不小心的沦陷了,每天再看到他就砰砰心跳——段家公子非常不齿这种非主流的耽美行为(其实也是段公子一个人耽着,易少可没这么玩儿…),于是打算锉锉易少爷的锐气。 挑战~~ 于是,想着攻略等易少爷自投罗网。 袁世伦看着球被抢,第一时间开始从防守转进攻。他跨步提上,在段墨扭头看易铭晨表情的瞬间,倏~左手作势虚晃了一下,遮住段墨的视线,右手操过顺便掳走了球。 工理人讶异,反应过来的时候,世伦已经进球了—— “奥!太棒了”骆桥栎在看台上站起来,顾不得什么一直带着的淑女套子。完全色女一枚,哈啦啦的狂鼓掌。 今涵看着此时场上的易铭晨抬头看向这里,说不清楚的失落。要是易铭晨进球多好… 上半场结束,比分:工理&工美:30:27 中场休息,骆桥栎提起两瓶水就往球员休息区那边走去,阳今涵没拉住,并且似乎嗅到了暗藏杀机的江湖气氛,因为她貌似是去了工理吧? “辛苦了——”桥栎冲段墨笑着,那叫一个揪人心肺啊—— 这哪家姑娘,甜的要死,桥栎顺手给了段公子一瓶水,段墨脸突然红了:“谢谢” “不客气!”说完,扭头就走。 “诶,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段公子左手捏着右手的指腹问。 “嗯,你要是赢了我就告诉你!”说完,骆大姐抛了一个电眼。攻击对象——段墨——此人相似度,100%。Bingo! 这身影,走的,真他妈,潇洒—— 段墨飘飘欲仙了… 看台—— 今涵:“你干嘛招惹人家啊” 桥栎:“那人长得就已经很抱歉了,还要做比脸还抱歉的事,姐姐我就是给他提个醒” 今涵:“奥,看他发亮的眼神,跟着你一路下来,是不是被您大神秒到了?那下半场还不得得瑟的大爷一样。全力以赴的话,铭晨他们不是更难赢,现在落后3分啊” 桥栎:“这种人我见多了,他能全力以赴最好,你不知道愈挫愈勇吗?他们全力了,工美自然也会全力。这才叫比赛,要不有什么看头。当然了,他如果真被本小姐收了,那工理一盘散沙,工美拿下之日可待啊~~” 今涵:“…” 少骞:“…” 家羿:“…” 骆大姐:Y(^_^)Y 下半场工理苑队员个个被段墨吆喝着,打了鸡血似的疯狂。 工美这边呢,身高一直处于优势地位。开场的差距逐渐拉上来,袁世伦爆发着潜力股的威力,踱步起跳,侧身反转,抛球上栏,无不显示着完美。易少爷呢还想着报仇。 易铭晨很少在宿舍,晚上回去也比较晚。所以其实袁世伦和易铭晨除了名义上的室友,并没有很多交流。 可是,芸芸众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可以和自己很契合,契合没有原因,两者间没有陌生感,也不会让距离和时间拉长相识度。铭晨和世伦就是这样一组关系不咸不淡,不远不近,但绝对合拍。 所以,场上,世伦向后抛,铭晨可以接到;铭晨抢球脱不开身,可以扔给世伦。两个卓越的人划着默契的轨道,一个眼神,一种表达,完全了解! 场上比赛如火如荼,场下呐喊愈演愈烈—— 正文 暗影 “袁世伦!易铭晨!加油!”咱家骆大姐卯足劲儿的扯开嗓子。 在这一个故事里,少骞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一言不发,褐色的眸子闪着一种诡异的神情,手指不停敲着椅把,很淡定… 家羿看着骆大姐没一点儿风度,把他向来识人不差的脸都丢光了。什么嘛,可千万别说少爷认识你啊! 往少骞那边挪挪,不行,再挪挪,还是靠太近,挪挪再挪挪,嘿!差不多了… 突然—— “唐花少!赢了!铭晨他们赢了!”骆大姐河东狮吼传到了唐少爷的耳朵。两手一拍唐少爷的肩膀,唐少爷抬头,起身准备鼓掌。 天,轰然,塌掉了—— 骆大姐这是什么姿势?狗爬式的姿势吊在家羿身上,嘴里还兴奋的要死:“耶!他们赢了~~” “赢了”两个字在唐少爷的耳边不停的回荡~回荡~回荡~ 荡~荡~荡~ 唐少爷鼻血突突往外渗,染上了骆大姐的纯白色衣服。 … 这虽然唐花少爷见得多了,过尽千帆了,可是咱骆小姐可是纯情少女一枚,他也没想着她这么…奔放!气血攻心,鼻子里的血流啊流,止不住。 再后来吧,祁少看不下去了,拉开了无尾熊和鲜血直滴呆掉的大树… 真他妈,丢人!祁少咬着牙狠狠说道。 今涵掏了掏口袋,第一次,没抓到;又继续掏,找到了——鸳鸯戏水的红色手绢。 孩子担心,递给大树止血。大树特欣慰,特感动,擦着鼻子,可是擦着擦着吧,眼泪也不知道怎么非得看看这万千世界,使劲往外冒。 骆大姐当场木化,甩下大树仓皇出逃… 今涵和少骞特别无语。 易少爷赢了,可是发现朋友们都没来祝贺,也正在无语中… 再到多少年后,一伙人结婚了,归宿了,幸福了。 可是欠出的债总要还的,说起这天的乌龙,骆大姐神情悠然:“人小,啥都不懂,闹着玩儿呢” 骆先生泪奔:“媳妇儿,你丫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唐花心了?怪不得给俺吃了多少苦啊——苍天啊,大地啊,冤呐!” 骆大姐安慰自家老公:“你也别成天怨声载道了,这不嫁你了么。脸皮蹭几寸了,还是那么厚,孩子都叫爹了。还自找麻烦呢!” 骆先生一个人躲到儿子房间里,和儿子一起啃磨牙棒了… 一个人腹诽着:多委屈啊!唐花少,我跟你没完! 球赛赢了,易少爷脑袋大了,得瑟的要紧。球队老大说去聚餐,易少非得拉着剩下四只巨无霸,可怜的唐花少又被坑着要求请客。 “奶奶的,老子没钱!” “所以呢?” “所以,我请客,你出钱——”花少原本想着你们球队聚,干嘛非得我们得跟着啊。后来臭小子让他出钱。那个疼啊…所以轰出这句话,想着易少自己蹲坑去。 “好” “什么?”他没想到臭小子居然同意了。 “我说好” … 于是花少跟着腹黑易少走了,美滋滋的想着蹭饭。 凌远住宿条律15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平时不允许学生外出。 所以聚餐也只能在校内了。 基地餐厅—— “干杯!” “干杯!” 某党人欢呼,高兴,无悲无痛== 吃饭,喝酒,很熟悉的大学生活。一群在基地煎熬的小盆友们自然也是如此真实而渴望平常。 没有所谓的骄子和神童,只是一群到了年纪依旧会开心,会悲伤,会生气,会拒绝的孩子。他们有的从小教育严苛,自由束缚,有的戴着上千度的眼镜——成就了新生代老学究,有的可以看着别人玩转自己的天地,可是却被一扇窗隔绝了世界。 所以,那个瞬间,真的很快乐! 叫嚣,起哄,岁月流变,记忆遗存… 到了最后,醉了,累了,现实回来了,迎接了洗礼后的感触,一行人告别准备回去蒙头大睡。 剩下的,五只巨无霸和袁世伦。易少爷喝大发了,他疯的最厉害。唐花少呢,因为他翻了翻易少的口袋,除了一张过期兑奖券,空空如也。 “妈的,又被易铭晨耍了——”愤怒,火焰直往上蹿,“少骞,你们等着,我——去——结——帐!”跺着脚,腹闷的花少爷去了前台。 今涵和桥栎扶着红着脸,喘着气,废话连篇的易少爷往门外走。 只剩下少骞和世伦。一晚上两个人除了刚见面的一句简单寒暄,没怎么说话。 少骞咳,“世伦,好久不见” 世伦用拳头打了少骞的肩膀一下,好像两人之间和以前一样,没有隔阂,也没有猜忌。“是啊,几年了?你离开的时候我还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些年,过得好么?” “反正没有饿死”少骞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世伦没想到少骞还没放开当年的心结,“不是吧?你还想着那件事啊——其实——” “没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少骞打断,“今涵她们可能扶不动铭晨,我们走吧,看看去!”说完留下世伦一个人在原地,径直走出,随手关门。 “砰!”餐厅的大门掩上了。 这小子,真的都没放下…世伦摇头,缓缓推门追随。 关于少骞和世伦,那又是一段故事。无关未来和幸福,因为有什么是不可饶恕的呢?诚然,原谅和忘记都需要时间掩埋和解释消融。成长了,看清了,了解了,事实和真想原来和自己的断章总那么南辕北辙。所以,我们学着宽容才能得到视野,那是完全不同之前的风景… (少骞的故事某傻并没有计划在这里具体叙述,因为感觉喧宾夺主嫌疑。少骞的成长是另一段铭记和另一个结局——(>^ω^<)喵~) 大半个学期过去了,尽管基地周末允许学生外出,易铭晨一次都没有回家。 每次惠仪瑜打电话给儿子,他都说忙,没空回去。 “妈!放心啦,我很好…对,和室友相处融洽…没,哪有出去打架啊…嗯,家羿少骞都在,互相照顾…嗯,下午有活动要举行,暂时回不去…”含含糊糊了半天, 最后,“妈妈,铭照怎么样?”吞吞吐吐地问。 “他?又和朋友出去玩了。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 “嗯,他还小,贪玩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晨啊,照照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臭小子,总让人不省心。你爷爷每天念叨着,他都不听” “…” “…” “妈妈,今天就这样吧,我马上就要去开会了” “行!你一定要吃好啊…” “嗯” … 挂了电话,易铭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不安。其实开会也是一个借口,他不想回家,不,应该说,他不敢回家。 因为,那里,从来都不属于他。 随手捡了件外套就往门外走,沿着操场跑了5圈,大冬天的,零下十几度。 抬腿跨上单杠,双手一撑直接坐了上去,没有下雪,可是比下雪时更冷。 深色的眸子望着远方的路灯,行人一个都没有,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好像等到地老天荒。 今涵今天上晚修,等到人都走了,她才缓缓出门。教授银发奕奕,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口音从世界银行体系讲到中国五千年发展,再从历史研究跳跃到季风洋流,然后秉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思想,要求学生们着手进行一次野外生活体验,下周日一起去某山上过夜。今涵欲哭无泪:老师,这节课貌似是管理学原理吧? 然后孩子一个人呢吭哧吭哧去了图书室借了一摞厚厚的书——诸如《某山岩石研究》、《生活在丛林里的精灵》… 很晚了,公寓大妈可能都要关门了。所以孩子为了缩短时间决定横穿操场。 于是,出现了那样一幕—— 月亮吧,也不咋地皎洁,星星吧,也不咋地闪闪,操场吧,也不咋地亮堂。 可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推了推眼镜,确定无疑。 那个人蜷着孤寂的身子。 守着一个人的世界,没人可以进去,他也不会出来。 他就那样一直抱着双臂,她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后来,他抬头,看到远处一个瘦瘦的身影,立在操场中央。 不很清楚的影子,可是他却知道是她,很奇怪吧? 他跳下,朝着她走过去:“傻丫头,干嘛不过去呢?” “没有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不敢走了”她笑着看着他。 “个子长了,胆子倒没怎么长…” “是啊是啊,谁想大少爷您,大晚上的一个人,当你是蝙蝠侠啊,等着除暴安良” “傻丫头,少爷这叫深度,毛孩子啥都不懂” 她听着听着就笑了,什么公寓大妈一类的,孩子统统选择忘记。她不想提醒他关于时间的仓促。 现在,只有两个人,她可以离他那么近… “臭小子,说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疯癫啊” 他错过她的眼神,“嗯,陪我坐坐好不好?不要说话…” 他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坐到东区看台上,两个瘦瘦的身子挨着那么紧,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动不敢动。 你说黑灯瞎火的,两个人坐着没事可干。 正文 小屋 数星星吧,太童话了,唐花少倒是非常可能用这一招泡妞,可是他不是唐花少,她也不是他的妞,主要是星星都没见几个;谈理想吧,太空泛了,这么文艺的事情也不是咱从小在巷子里打出来的易少会定心给你说世界观价值观什么的,然后再狗血地演一出志同道合者仇视着世界抱头痛哭;随便聊聊?他的样子聊着聊着倒是可能聊出忧郁,然后拉着咱们小阳娃儿一起走进无间道,不见天日。 坐着吧,挺好…呃,真的挺好的… “小涵,记得我们一起的时候吗?”淡淡的光亮射着他的眉毛,鼻子,嘴巴,他吐了一口冷气,开口。 “怎么可能忘?臭小子,你可是蹭吃蹭喝了一个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不?” “嗯,恩人大人,可是我现在想吃你做的炸红薯了——” “这个嘛——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唉你干嘛呀”她被他突然拉起来。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晚上,月光隐隐,两个奔跑的身影,一高一低。手指,紧紧相缠。 … 鬼鬼祟祟的两只巨无霸在墙角蹲着, “你行吗?” “行!” 于是,左脚试着往那个宽宽的背上踩了上去。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子慢慢托起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俩孩子为了炸红薯蓄谋翻墙。 你说这是什么年代了,还仿着《将爱情进行到底》的老套剧情,不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吗?又不是多事之秋,门卫大爷早早就睡了,谁还管的着你基地里基地外的啊。 就说吧,没有经历过翻墙,怎么能晓得翻墙的不易呢?今涵一个趔趄,没踩稳,俩孩子栽了跟头。 “小涵,你还好吧?” “没事!”拍拍土站起来。 “上来,踩到我肩膀上” … “我踩的你疼不疼?” 咬牙,流汗,“不疼,你呀该多吃点,这么瘦,就像我架的一根竹竿” “呵呵~瘦点不好么?” “丑死了,该凸的地方都凹了,你就是飞机场后边那块黄土坡,连颗杂草都种不出来。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好啊,那我就陪爸爸啊,不劳少爷您操心” 呵呵,她苦苦地想,原来事实就是我们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你通向天堂,我或许连人间都找不到。很戏剧吧? 第一次栽了跟头,但是第二次逃亡成功,俩孩子特有成就感。 铭晨沿着外边的小路拉着今涵的手,摸索前进… 路灯一直亮着,为他们照着前方… “这是?”孩子看着眼前的楼门,吸鼻子,哈了哈手,问他。 “这是我平时省下来的生活费买的房子。” 那时候吧,房价又不会压死人。哪像现在,裸车裸房完了裸婚最后官方语言什么性格不合之类掰了,男人女人杯具裸奔。况且咱们易家还是相当慷慨的,易少爷平时除了被爱,还是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进了凌远又不太花钱。周末借口出去看地点,看房子。所以自然买的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钱人啊~”孩子感慨。 “走吧!”有钱人开门,进去。 房子不大,居住面积也就是60平左右。但够了,二手房,墙壁白白的刚粉刷过,油漆味道还是比较刺鼻的。地砖是旧的,但沙发,冰箱之类的一眼就知道是易少爷刚刚置备的,大咧咧地耸在那里,整个一暴发户架势。 “一厅两室,我还没收拾好”有钱人边说边开冰箱,完全哈巴哈巴的,“小涵,那个呃,冰箱里有红薯,给我做饭吧^_^” 这小子,刚跑了一路,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儿了? 等等,他说有红薯,难道事先就知道她会来? 呵呵~~孩子特满足~“好!”然后屁颠屁颠去了厨房… 炸熟了端上来,有钱人扯了张纸垫在领口里,张牙舞爪作势大吃状。 “臭小子,你慢点,不偷不抢的,着什么急啊” “你不知道”有钱人囊了一嘴红薯,听不清在嘀咕个啥,“***唔唔***扒拉扒拉***唔唔***” … 吃的差不多了,“小涵,记得原来我也是这样吃红薯,”有钱人放下像是被啃的剩下的骨头似的红薯,咽了最有一口,喷着红薯渣子:“那时候什么都香~” “是啊是啊,少爷您那时候真是惨不忍睹啊,逮着什么都跟满汉全席一样” “唉——人落魄了还不得装孙子啊,那时候状况惨烈,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有钱人埋头,继续啃下一个。 “你骂谁呢,你才是犬,哮天犬!”孩子气呼呼的,“刚刚真说出了我的心里的呐喊啊,容易嘛我,今天莫名其妙地被你提溜来了像个保姆一样生火做饭,暴君一枚——有异性没人性!” “我这叫什么,缅怀过去,赞叹咱伟大的社会主义,人民生活越来越好!”有钱人瞪大眼睛,继续吃,爷就不信了,吃个红薯都能噎着。 “…”今涵看着他,满脸笑意,没有说话。 … 啃完了,洗了手,易少爷说太晚了,睡觉吧。明天休息,回去的时候做个外出人员登记就成。 她说好。 转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今涵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易少爷说:“小涵,今天,谢谢你…陪我” 姑娘两眼一弯,“不客气,晚安” “晚安” 躺下,夜悬明镜,辗转难眠—— 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他,她一直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究竟改变了谁? “今涵,今晓,妈妈去外地进货,至少两个礼拜,你们要好好的,吃饭休息。今涵,你是姐姐照顾好弟弟。”那时候她正好放假,12周岁小学刚毕业,妈妈在缝纫社做工,正好赶上季度调整,厂里派她去外地进货源。 所以妈妈走后,她一直和今晓一起生活。 一天,太阳毒辣辣的,好像要烧到人的骨头里熔化。她推着小三轮去市场。平时休息了或者周末,妈妈一般都从好远的菜市场进菜,倒手到家里附近的市场或者街道去卖。所以,她反正也休息,就准备和妈妈一样去卖菜。 那天真的好热好热,她推着车上一个陡坡,刚修的柏油路滚烫滚烫的,她人小又瘦,力气不怎么大,所以走的很慢。 “臭小子!把钱拿出来…”一个凶悍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她认得这个声源,是比她大一两岁岁的土霸王熊毛^_^,远近闻名,经常欺负同学。 他和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次他手头没钱花了,就逮着一个小男孩威胁。很不巧,那是她的宝贝弟弟今晓,今晓被抢了就哭着回去告诉姐姐。年轻气盛又护弟情深,所以非常彪悍地去问熊毛要钱去了。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可是熊毛那时候可是长得又高又壮,仗着势头欺人自然也能理解了。可是咱们护犊姐姐可不怕他,单刀直入。她说单挑,他说好,然后摆开阵势。 今涵可是从小在孤儿院打出来的悍女,所以开始他也吃不到什么便宜,后来的事实是两个小屁孩打的如火如荼,不知道谁说街管来了,熊毛手下都抱头鼠窜。熊毛当时被吓了一跳,一个不慎就把脚给崴了,今涵本来已经撒腿跑了一段距离,也不知怎么回事扭头一看,好家伙,那个大个子左脚跛着拖着残腿蜗牛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前挪。 算了,悍女也有悍女的胸怀,大敌当前,先握手言和,单挑的事再说吧。于是她搀了一个跛子向着光明奔去。后来好像貌似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街管,熊毛火了,把那个不知姓名的小弟狂殴了一顿,抵了他跛脚一个月的债。 本着英雄惜英雄的准则,熊毛把钱还了,也和今涵成了朋友。那时候哪管什么流氓混混这类的,咱们小盆友也是纯洁的要命,她知道他不坏,就是父母离异,情感空虚,生活所迫嘛,呵呵… 这天又听到他的装凶的疯言疯语:“臭小子,拿钱出来!” 她放下车,走到巷子口,伸头看向里面。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正被熊毛党人围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正义化身的悍女上前阻止。 “熊毛!” “今涵?你来干什么” “你平时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今天让我看见了,就得阻止。你必须放了他”她咬着牙盯着他。 “你——我当你朋友”熊毛沮丧。 “所以,我不能让你变坏,放了他” “我已经变坏了!”他吼道。 “不,你现在还没有。但是,如果你继续打他,我会很讨厌你!” “今涵——”孩子为悍女的一句你现在还没有,热泪盈眶。 “放了他,好不好?” “…”孩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瘦瘦的女孩,不知是潜意识的女士重要,还是咋滴,总这扬了扬手,示意兄弟们可以离开,放了他。 转身对那个男孩说:“今天看在今涵的面子上就放了你——我们走,今涵,改天聊。哥哥得找一下饭源啊!” “熊毛,谢谢你!” “小事!” “再见!” “回见!” … 熊毛走远,今涵跑过去搀扶那个男孩,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看不清长相。他被打的很凶,嘴角渗着血迹,手上身上都是灰土,他一直低着头没有感谢也没有拒绝。 正文 记忆 “你起来吧——”她看着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起不来吗?我扶你——”她搀他的手臂。 “放开!讨厌鬼!”男孩冲着她吼道。他抬起了头,眼睛隐约露出,那是一种异常愤恨和厌恶的眼神。她很清楚,因为自己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所以,孩子没计较这个臭小子的别扭。 “那好吧,你自己可以站起来,就回家吧!”她对他说,“还有,刚才打你的人叫熊毛,他不坏,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他很可怜的…你也不要怕他,他这次没欺负你,以后也不会了。那个人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你烦不烦?”男孩凶她。 “呃——好吧,路上小心,我走咯!”她扬扬手。 转身要走,唉,这半天了,菜都不新鲜了,还得按进价卖。这一路算是白干了,孩子一路走,一路郁卒。 推车,前进—— 过了几分钟… “咦?”怎么上坡轻松了?是刚刚去巷子里休息了会儿的缘故吗?她暗暗想着。扭头,“嗳?你没走吗?”她看到刚才的那个男孩在后边帮她推着车。 其实易铭晨也没想过去帮这个小丫头的,他拍了土走出巷子,看到这么小的一个人推着三轮,很困难的样子,反正也是没事干,她刚才帮了自己,自己也帮帮她就当还人情了。易少爷才不想着欠着不还呢! “谢谢——”低低的声音。 “什么?” 易铭晨生气了,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挑起眉看她,结果她已经转过头去了,留下一个大汗淋漓的背影,他愣了。难道她就是这么生活吗?每天蹬着三轮卖菜? “谢谢”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加高了声音。 “啊?奥——那个啊,没事,我不喜欢看见别人被欺负”她没有回头。 “嗯——” 到了市场,已经有好多买菜的妇女们了。她随便占了一个拐角的摊位,停下车,展开塑料袋子铺在地上,然后开始摆菜。 一双手递给了她两个特别特别红的萝卜,“咦?你还没走吗?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应付过来,你回家吧。爸爸妈妈知道会担心的”她看着他说。 “还要什么,这些都要摆吗?”他没有回她的问题。 “你…” “还有这个吧?” “…” “…” 一个早上,她卖她的菜,他看着她卖菜。吆喝累了,喝点从家里带的开水。 她卖的菜很便宜,只赚很少的钱。可是她很快乐,他能看出来。 中午了,她准备回家给今晓做饭,他还在三轮旁边坐着,过去问:“你不回家吗?” 他看她,跩跩的声音:“我没有家!” “啊?” 他掏掏耳朵,“烦死了,一个早上就听你说啊了,啊什么啊,以后不准啊了啊,再啊我就把你丢了,让你朝着荒地啊去。啊啊啊啊啊,闹心——啊!”他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并且对象还是刚认识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 “还有,我说我没家,我是孤儿,流浪了几年,一个人”喋喋不休。 “那个,你准备去哪里啊?” “不知道,有个房顶遮雨,有扇窗户挡风就行”他很大爷地继续跩。 孩子看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没地方住,母性大发。想着先在自家住着,完了再一起想办法。那个年代吧,觉得坏人少,想法简单。 “要不,你,先去我家吧?”实诚孩子非常实诚的问那位大爷。 “嗯,看着你这么诚心,少爷就勉为其难接受吧”大爷呛了孩子一口。 于是,踩着日头,一个少年蹬着三轮带着一个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的少女沿着柏油路一直往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呢?”苹果少女问。 “少爷姓易名铭晨,你叫我易少就行!”易大爷侃山。 “奥——”苹果少女想着叫他一声什么易少,可总感觉说不出口。他还少爷呢,刚刚被人打的半死,吐血身亡都没人晓得的易家少爷。 可是,就是这易家少爷,在她心里一住就是一辈子,一辈子的距离有多长,或许英年早逝三十而立之时,或许老到牙齿都掉光了都不舍得离开人间。 谁说得清楚,住就住了吧,谁也进不去,谁也替不了。 现在还小,想的多了头疼,万一连三十都没到就因为想东西想的谢了顶,丑上加丑,也说不准,那可就真应验了易少爷后来的那句话:小心你嫁不出去,丑死了,没人要! 呵呵…很遥远是不是? “你是少爷还会骑车啊?”苹果少女蜷着腿,坐在三轮后边的斗斗里继续问。映像里吧有钱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型,所以铁定他是胡说八道呢。 “那是,少爷我文武兼备,美貌并存。新时代大好青年一个。丫头,你捡着宝了” “我不要这个宝,还得我做饭伺候,钱挣不了多少,可苦了我小小的身子骨” “哈哈哈!傻丫头” 一路呛着,一路微笑。 进门,“姐姐!”今晓像皮球一样黏到了今涵的身上。 “晓晓,今天乖不乖呢?作业做完了没?”她放下今晓问。 “早就完了,”今晓从今涵身上跳下来,看见她身后跟着一个大哥哥,脸上手上都是瘀痕,“咦?姐姐,这是谁?” “奥,晓晓,这是个大哥哥,他叫易铭晨,这几天你先和他挤挤,他没地方住——” 今晓嘟着嘴,“好吧,可是…”今晓虽小却已知道坏人和陌生人一般都是约等于的。 “他是你同学吗?” “啊?呃——不是” “那你认识他吗?” “刚熟” “…”今晓觉着姐姐很母爱,无语中… 易少爷觉得咱这位今晓童鞋也很友爱,虽然那目光挺瘆人的。但是小鬼毕竟是小鬼,没有任何威胁。叮! 就这样,易家少爷入驻今涵家的第一晚—— “姐姐,我想吃炸红薯”今晓泪汪汪地看着心心念念的红薯被一个很讨人厌的少爷一筷子下去,瞬间毁尸灭迹。 “晓晓等一等,姐姐再去弄” … 易少爷大口嚼着,压根没听到弟弟的抱怨,姐姐的无奈。 这,红薯吗?真他妈香::>_<:: 多好吃的东西啊,咱易少爷眼里脑袋里想着都是从小如何如何被冷落,饱受煎熬,从没人会问问他想吃什么,哪儿像这姑娘似的,个红薯都弄的那么香。 泪穴被点了,放闸了,泪奔。 其实吧,易少爷除了自己奢望的乃些看不见的关心关爱什么的,易家也没多么虐待他。孩子脑袋揪着放不下,不行啊。 这小子,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今涵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今晓看他一个人虽然哭了,还是啃着那个红薯。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虽然吧他比他大,个子大,年纪大。但是比他还能哭,哭的时候真的还很好看。免费看了一场真人秀,赚了。睡觉去了。 今晓说累了,就钻卧室里去了。 剩下一个哭着,眼睛红红的,还是不停地啃红薯的帅哥,一个看着红眼睛帅哥啃红薯的傻丫头。 “易铭晨,你哭什么呢?”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少哭了?”红薯帅哥抹了一把脸,泪眼婆娑。 “奥~”傻丫头闭嘴了 “小涵——”红薯帅哥又憋出一句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不可以吗?小涵,听着好像妈妈叫她。 “嗤——”傻丫头很不幸地笑出声音来。 “喂!很搞笑吗?很搞笑吗?”一个长得像红薯的脑袋摇来摇去。 完了完了,被同化了,怎么看着什么都像红薯啊。今涵很郁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