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自有了天地便诞生了各大种族。   神,居于神界,是世间最强大的种族,神族难成,等级不一,就是最低等的神邸,能力也是极强的,神族来自于修真界和神界的进修,也有神族结合孕育小神邸的。   不过神族同龙族一样,极难孕育,且有天劫,所以神族数量极少。   仙,居于仙界,低于神族,关系和神族是最近的了,不过仙界进修极慢,基本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努力进修的仙不多,仙界也有些是修真者飞升而成的,能力比普通的仙强上几分。   仙的命劫不多,所及总体比较懒惰,很会享受,数量较多,所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有很多进修厉害的,也有堕落魔族的,总之,应有尽有。   人,是最弱也是最强的矛盾种族,居于人界,由母体孕育或者冥界转生轮回,十月怀胎而成,人族数量庞大,不过生命期短,创造力极强。   同仙界比较,人类真是善于奋斗的小强,人类的智慧,代代相传,讲究精益求精,最后积累的更是不容小视,人界拥有许多天灵地宝,位于神仙魔冥的交界处,所以还有转生轮回一说。   魔,居于魔界,魔界主要以魔为主,实体,之中有魅(虚体),幽等暗黑生物也算是魔的旁支,魔的智力比其他黑暗生物要高,因此魔界历代魔尊都是魔,也就以魔为界名了。   鬼族,实体,居于冥界,冥界之中除了鬼族还有魂魄等生物,冥界与人界“关系密切”。   有的人类死后自然的就去往冥界,成为三魂六魄,这样确实壮大了冥界,魂魄除非进修成鬼,不然是无实体的,什么也做不了,会被送入轮回之道。   一般能被轮回的都是比较普通的人类,修真者在神寂阶段后冥界小鬼根本无可奈何,神寂修真者可以不进入轮回,初冥者有能力对抗小鬼。   当然了,小鬼是很弱的菜菜级别,遇到厉害的鬼族,神寂修真者也没招,不过对招时是完全抹杀的吧,怎么会有对手那么好心留下魂魄给他转世轮回。   每个世界之间都设有结界,很难越但也不代表没有种族越界。   魔族总入侵仙界和人界,为获取各类灵石以及放纵其贪婪的性子,魔族在人界诞下子孙......妖!   它们附在动植物身体中,久而,成为各种妖族,生活在人类的世界,有的妖还会吸食人的精血,这样的方法很有利于妖法的提升,于是大多数妖族开始残杀人类,妖族,同样会死于人类的剑下。   人类有很大的修练潜力,这就是为什么说人类既强大同时也脆弱,强大的如修真者,弱小的是普通人类,人间的妖物一般奈何不了修真者,那怕对方资质平平。   在五界之外还有很多强大生命的存在,或许是陨落的强者精魂,或者是宇宙的产物,它们数量极少,每一个都有创世和灭世的能力,在那里,有一个地方叫虚空界。   虚空界中,危机四伏,珍宝无数,只是,五界之内进入者屈指可数,虚空界,没有入口没有出口,一切皆是命数,进者进,出者出,灭者灭,强者强。   上古时期六十万年,魔族空前强大,为了统一五界向神族发动一次浩大的战争。   此次战争涉及了人族,仙族,鬼族,人族和仙族同神族连手对抗魔族及鬼族这场战争波及甚广,五界秩序混乱,天将不天,地将不地,各界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每界的生物都受到很大的伤害。   大战期间,生灵涂炭,各界都是分散有各族在战斗,或大或小的战斗团体,也时常伤及无辜,五界皆是天昏地暗,惨叫连连。   各界都成了修罗战场,人界是最为凄惨。   仙界的某个角落,一袭白衣的大罗金仙汇集了自己所有精气,注入身前的仙子体内,一遍遍呼唤。   千万年,他说他不应该留下自己,仙本就是个懒惰的,他一次次哭泣,一次次救赎,放弃了身边可以救活的修真者,他的灵力,只为他耗尽,空中落下突袭的魔族,轻松将他们绞杀。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永寐了,在空陨平原上空无数修真者和神,仙,魔,在战斗,天空一片绚烂,能量彩光肆意乱窜,像一簇簇绚丽的花火。   各色的血液撒下,尸体如同骤雨般落在空陨平原上,空陨平原海拔在战争中上升了不少。   这场战争死了很多的人类,而神族仅失去了一些低级神邸,中级神邸而已。   仙界的也死了不少,魔界和冥界的损失更是掺重,即使魔族和冥界生物数量极多,一场激战之下也所剩无几。   仙君正与魔尊对决,胜负难分,仙君飞退了几丈,定定地看着魔尊,白袍丝毫不受风的影响,不曾晃动,手中金黄的仙气运转成球,击向不远处的魔尊,遂即紧跟而去,却让魔尊得了个闪躲,从后方凝结剑气斩向仙君,一抹透明的血液从仙帝的左臂流出,魔尊一连串的破风斩让仙君落了下风。   死亡,充斥着整个空间........。   一缕金光划破长空,随之神帝便立于人界,脚踩虚空,他一袭白衣,金色暗纹涌动,长须垂至胸前,面目慈祥,双目直视前方,似乎要看穿乾坤,身上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收回目光,神帝望向众生,面部依旧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仙君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他还是等来了。   神帝结着复杂的手印,将七星剑祭出,圣洁的光芒以七星剑为中心向五界笼罩,所有的生物都被这光所感染·所有生物陷入沉睡。   神帝随即将破损的结界加固,五界被分布在这些空间中,每个世界拥有独立的空间,魔界和冥界被封印在永远的黑暗。   而人和仙因为帮助神族,神帝特给予了两界许多进修法诀,提升两界的实力,如此便有了人间的修仙者。资质和运气上佳的亦是修神者。   而神帝将自己的一切散在五界,保护着结界。或是命数,或是神劫,神帝就这样陨落了,七星剑与其中的七星诀随同神帝一齐散于天地之间。  正文 第一章 降世   天空繁星点点,时间和空间瞬间停止,无风,无雨,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北斗七星合为一体,白光大作,之后便分开恢复原来的位置,除了已至仙元的修真者,竟无一人察觉。   启明村,安仲河在屋外徘徊着,屋内传来女人一阵阵的尖叫“啊~”   “放松点,呼吸,对!吸气然后呼气”张雪儿跟随稳婆的节奏,果然减少了些许疼痛,额上的青丝因为汗水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双手紧紧抓住湖绿色的床单,指关节因用力发白,“啊~”因为疼痛,使得她抬起头,似乎要甩掉身下的疼痛,“你,你别紧张啊,就快出来了,放松点,这样孩子不好出来。”   “好痛~”   “生孩子哪有不痛的,你要坚持啊”“安仲河!!!”听到妻子叫自己的名字,安仲河心中一紧,更加不知所措。   听到屋内的声音自己也是焦急无比,他又怎么舍得妻子如此疼痛,可是,这是生孩子啊,他此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四周只有张雪儿的尖叫声和稳婆的安抚声,安仲河停止了徘徊,坐在青石阶上,把头埋在双臂间,等待着。   “出来了,出来了,用力啊”稳婆一边安抚张雪儿,一边接生,“啊!”张雪儿使出最后一份力气,便晕了过去。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长空,世界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树枝也开始摇曳,叶面的水滴滑落,渗入泥土,松鼠在林间探头探脑的……似乎并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安仲河听到婴儿的声音便冲入房内,稳婆已将张雪儿腹中分脏物处理妥当,小小的孩子被包裹在襁褓之内,他接过手中的婴孩,稳婆把应该注意的事一一给他交代了,在向稳婆道谢后,他亲自送稳婆到了门口。随即转身回到妻子身边,却不知稳婆离后化作金光消逝不见。   “雪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雪儿~”把孩子放在她的身旁,望着床上的人儿,他心中一痛,如果不是跟着他,又怎会受这么多苦,他用手抚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用干净的帕子为她拭去身上的粘腻。   张雪儿缓缓睁开眼睛,口中虚弱道“仲河,孩子~”听到妻子的呼声,安仲河来到她身旁,把孩子抱起来,更方便她看到孩子“雪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   襁褓中的婴儿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咯咯的笑,他的快乐牵动着夫妻二人,不想,他随即就哭了起来,这让安仲河不知所措,看到他的样子张雪儿笑得更盛,“把孩子给我吧,他兴许是饿了。”   安仲河似乎才想起了什么,把孩子给了张雪儿,自己跑到厨房去为她捣弄吃的。   没过多久,安仲河端了一碗肉粥走进房间“雪儿~”,床上的女子正在哄怀中的婴儿入睡,安仲河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夫妻二人并肩而坐,望着襁褓中的孩子,都洋溢着同样的幸福,安仲河搅拌着碗中的肉粥,待温凉后方才喂予自己的妻子食用,因为妻子抱着儿子,他便一口一口地喂着,小心翼翼,如捧珍品。   “仲河,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儿好。”手中一顿,方才发现,肉粥已经见底。   安仲河便将碗筷收拾了放回厨房后回身坐在床上,搂抱着张雪儿,随即陷入沉思,这一系列动作让张雪儿笑出了声,“居然如此大意。”   “不是,雪儿,我。”   “你现在想不就得了?”眉目间又多了些许妩媚,让安仲河一个楞神又给忘了是要给儿子取名儿。   安仲河一生颠沛流离,儿时一直是在青云崖,到也过得比较安定,除了一些师兄师弟们的刁难嘲讽……   是啊,在他们眼中,一个不能修行的人,有什么资格待在青云崖!   不过师父待他却是极好的,他不能修行,却也教了些技法,虽然…防身都顶不上一个普通修真者。   终于,在师父闭关期间,他受到师兄师弟们更为肆意的殴打和嘲弄,最后将他丢弃到山下。   在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在一处竹屋之中,只有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老人“你确定你的实验有用?”   老人问对面的中年女子,“呵呵,我红刺没有过失败,血农你不会是没有试过吧,你如今的容颜…”   “够了!”想到现在的样子血农恨不得杀了红刺,终究他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为她办事。   “这小子的骨骼很奇怪,也不能修真,不知道……人呢!”她问血农“该死!还不快去找!”   逃,安仲河现在想的只有逃。   “仲河?”看到安仲河不说话,张雪儿知道他忆起了往事,悲痛的过去,所以出口打断他的沉思,抬头看到如此紧张自己的妻子,他摸摸张雪儿的头,给她一个可以宽心的笑容说“我没事的。”   张雪儿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痴痴地问“那,你想好咱们儿子的名字了吗?”   安仲河宠溺地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当然!”张雪儿顿时眼睛一亮,抬头问他“那你快说啊,叫什么名字。”   看着妻子如此他更是爱怜,手中更是搂紧了几分“安泽凡。”   张雪儿在他怀中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福泽,平凡?”   安仲河的笑容更盛了几分“我不想儿子同我们夫妻二人一般经历诸多变故,受人欺凌,任人鱼肉,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成长。”   ……安仲河却忘了有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   在夫妻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修真界的长老们却是一夜无眠。   青玄子本在青云崖修炼,却见七星相合,白光大作,随即又恢复原位。   时间与空间停止,他只知时间与空间停止,却不得知停止了多久,期间是何命数。   青玄子意念一动,便瞬移到了万里之外的祁行群峰的最高点——乾宇峰。   此处群峰环绕,万里开外尽无人烟,而群峰的布置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竟是一个天诛阵,不懂此阵的人是入不得祁行峰的,懂得此阵的人,也很难懂得其中的阵心,所以祁行群峰的很多地方依旧没有敢涉险。   这里一般只得是仙元以上的修真者才可进入,而此处,亦是人界修行最高的修真者——闽虚的住所。   此时的乾宇峰已经来了很多仙元修真者,青玄子不是最早到来的,也不是最晚,大家都在镜枫殿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上位的闽虚终没有发出一言,没过多久大殿内已到达了数百人,最后一个到来的依旧是辰殊,他不以为然,众人亦不以为然,因为,几百年来,就这德行,众人都已习惯了。   “想必你们都看到那速白光了吧”,他不着色的看着众人。   “前辈,我等皆已看到,只是不知道其空间与时间停止之事是为何事,又是何人使的手段,人界,仙界,神界,魔界,冥界都已分开在各空间数十万年,人界更是无人有此能力,我等皆无法查实其中缘由,莫不是…”   说话的人面上一紧,多了几分惶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众人更是抽了一口冷气,莫不是五界已破?  正文 第二章 安泽凡   辰殊望向青玄子,私下传音道“我总觉得和你有那啥关系。”   青玄子没有接话,似乎,还真有那么些个感觉。上位的闽虚看向二人“辰殊,青玄子可有什么想法?”   二人转身面向闽虚作了礼,“天道如此,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我等能做的,便是等待,如今没有任何线索,亦无从查起,但是我觉得此事关乎苍生,关乎五界,至于是何人所作,何事所出,既然无从得知,便可放下,顺天则生,我等定当相助,逆天则亡,我等不惜诛杀。”   青玄子说完便不再言语,望着闽虚,或许,他是认同的。   辰殊笑了笑说“有道理。”   闽虚望向众人似乎在等其他答案,皆无人作答,也是,没有任何线索,即便时间停止,期间发生了什么竟无人知晓,他们,又有什么发言权,他们,身处迷雾,不知何处光明,命数不可逆转,那么,就只有等待。   “命数,你们都回了吧”说道,闽虚便遣散了众人。   瞬间镜枫殿下再无一人,上位的闽虚身着一袭暗紫华衣,暗金色沿衣边勾勒,延伸到衣角化作旋转图案,暗紫色部分有暗红的纹路延伸,构成一个个阵法,包括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   修行百余年,近来,该是飞升吧,当然,这是外界的认为,认为修真界的强者,闽虚近来即将飞升仙界,殊不知,他是不可能飞升的,若是可以,在一百年前就达到了飞升境界。   纤长的手指勾起一缕青丝“命数么…”望着前方蒙蒙的数百座山峰,他绝美的容颜不由得沉了下去,碧潭般的眼瞳更为深邃……猛然间,他抬起了绝美的面孔望向远方,似乎,要穿过整个人界,看向虚空“七星诀……”随即勾起唇角,消失在镜枫殿内。   三年后。   篱笆墙内,小安泽凡跑来跑去,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头顶飞舞的蝴蝶,口中咿咿呀呀的不是句正语。   “小凡,快回来吃饭啦,有你喜欢吃的雪脊鱼哟,”张雪儿望着院子中跑来跑去的儿子不禁笑了出来,这个时间,仲河要回来了吧。   “快点哦,我们一起等你爹爹回来。”   听到母亲的呼喊,小安泽凡屁颠屁颠地向张雪儿跑去,乖乖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看着张雪儿将饭菜端上了饭桌,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瞳望着桌上的雪脊鱼。   “小凡~雪儿~今天给你们带了新的食材呢”说话间,安仲河提着手中的白条鹿来到院中的小兽圈,把白条鹿丢进去满意地拍了拍粘灰的手,大步来到房门。   小凡和雪儿都很好奇:什么食材呢,走上前把安泽凡抱在怀中,捏捏他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就这么贪吃啊”随即携着妻子自家人来到饭桌前,将安泽凡放回了他的位置,安仲河坐在张雪儿身边。   桌上菜色简单,却一点也不寒碜,青菜花丸,抄玉锦菜,雪脊鱼,红藤汤。   “爹爹~”   “怎么了小凡”   “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吃白条鹿”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安仲河。   “额…”无奈的抚着额头“咱们这顿来没开始吃,你怎么就惦记圈里的了。”   “小凡怕它跑掉,它今晚会跑掉。”   呐,张雪儿将饭碗放到安泽凡面前,“先吃饭吧小凡,白条鹿不会跑掉的。”说话间给安泽凡夹了块雪脊鱼肉,安泽凡也不再纠缠,只是眉宇间有些纠在一起。   安仲河夫妻也没怎么在意,继而吃着碗中的饭菜,偶尔提起期间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倒是逗得张雪儿花枝乱颤,安泽凡看着父亲和母亲一脸迷茫。   太阳已落尽山下,屋中的物有些看不清楚,张雪儿把光石盖子揭开,柔和的白光照亮整个房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便再次盖上光石盒子。   回到主屋,安泽凡任旧摆弄安仲河从镇子上给他带来的小玩意儿,安仲河在院中雕刻着较大的白檀木,张雪儿拿出新买的布料为一家人缝制秋衣。   一家人只是偶尔两句话语,屋中的光石更是柔和了几分,安仲河手起手中的工具,合上光石盒盖子,大步迈进房中“明天就能把碧女像雕刻好了,到时候我会再去一趟镇子,有什么要我给你带的吗?”安仲河摆弄着桌上的茶杯。   “嗯,你带些个棉花和纽扣,深秋较冷,我想现在把衣服做出来,到时候也能偷懒。”   光石下,夫妻二人细细说着这些生活琐事。   不多久,屋中一片漆黑,想是一家人皆已入眠。全然不知圈里的动静。   次日,一家人洗漱完毕,先后吃了张雪儿做的早餐,安泽凡咿咿呀呀地跑到圈边,而圈中,并没有白条鹿,本来纯洁的眼中闪现了些许冷光随即朝着主屋跑去“爹!娘!白条鹿不在了。”   安仲河和张雪儿皆是一愣,不可能啊,那个小圈根本没有门,高度也不是白条鹿能够跳出来的,也不容多想就被安泽凡拉着往圈边走去,圈中只有几个白条鹿的蹄印,圈壁也没有痕迹。   “我就说今天白条鹿会跑掉,爹爹居然不信我。怎么办,都没有吃的了。”   夫妻二人听了儿子的话没有了刚才的诧异,笑着说道“那小凡是怎么知道白条鹿会跑的呀!”   安泽凡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认真说道“反正就是知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夫妻相视一笑这孩子的回答还真是,和没有回答一样儿。   说话间一家人也就没再想关于白条鹿的事情了,反正山上很容易弄到,着手于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安仲河在院中继续雕刻着碧女像,中午就要送回镇子上换去钱币。   张雪儿去不远的田地中整理土地,顺便摘些菜回来做午饭。   安泽凡随着张雪儿去地里,却停在小溪边不走了,张雪儿叮嘱了两句让他别去水里玩,便独自去地里。   阳光懒懒的照着青草叶,树下的野山菊开得正盛,小小的安泽凡站立在溪边,透过细碎的树叶,阳光熙熙攘攘地落在他的小脸上,竟带有几分英气,小时候这么好看,长大了想必相貌也是极其出众的。石缝中流出股股山泉,煞是好看。   吸引安泽凡的却是水中的石子,石子它经历了什么,石子它多么圆润,它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稚嫩的脸上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双眸映在水中闪烁着点点微光,兴许,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何。  正文 第三章 礼物   小凡~”张雪儿提着竹编篮子走到树下,看着儿子没什么事,自己也放心了许多。   始终小凡才三岁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安泽凡毛茸茸的头发在她手中更是柔软无比“小凡在这里玩什么呢?”   说话间顺着安泽凡的目光望着溪水下的鹅卵石,一个个都很圆润,异常饱满,难怪小凡如此喜欢,“喜欢溪底的石头吗?”   他望了望母亲,又转过头去看溪中的石子“嗯,很喜欢。”   张雪儿松开了拉着小凡的手,蹲在溪水旁边,因为水浅,伸手就能够着,无需下水。   “那小凡是要哪一块呢?嗯…你看这个孔雀绿的怎么样,上面还是很多白色细纹”说着便捞起石子放在安泽凡手中。   看着这块石头,安泽凡眼中闪烁着亮光“嗯,娘,我很喜欢这块石头,刚才看了许多竟然也没有发现它呢,看来它喜欢娘亲。”   儿子喜欢,做母亲的也随之高兴“那小凡就把它带在身边,就像母亲陪伴一样,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   因为田地离家较近,所以也不需多少脚程便到了院门口,安仲河依旧忙碌着。   母子推开篱笆门,安泽凡欢快地跑到安仲河身边向他炫耀手中的石子“我在溪边看了好久,觉得都好漂亮,娘亲来了给我最漂亮的一个,是娘亲给的哟”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石子,又将其放在父亲手中。   安仲河看着这个漂亮的卵石说道“也就你母亲有这运气,这石子似乎不同寻常,不过我也看不出个什么,你且好生带着。”   说着又从衣襟中拿出一块六边紫玉木,其间有暗黑色纹路,而安仲河依照这些纹路雕刻了一些寓意好的图案,栩栩如生。   “这个是爹在森林中找到的紫檀木的精华,紫玉木,你娘亲给你好东西,你爹又企会吝啬,听不懂没关系,这,是好东西”   也不说是不是好的,爹爹送的哪有不要的道理“我懂的…”竟然低估他的智商,将两件物品放到娘亲缝制的小兜里面,递给了安仲河一个幽怨的眼神。   因为白条鹿跑了,今天中午只能吃普通鹿肉了,张雪儿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菜色与以往也没多大的改变。除了安泽凡挑剔了些,安仲河可是从来没有挑剔过她做的饭菜。   院中安仲河的雕刻已近尾声,就是差打磨这个步骤了,而这道工序是不需多少时间的,安泽凡则般来了小凳子,极其认真地看着父亲工作,肉乎乎的小手拖着脸,样子煞是可爱。   “啊,终于完成了,走,去看看你娘把做了什么好吃的。”说着便抱起正欲打盹的安泽凡向厨房走去。   二人坐在桌前,巴巴地等待着张雪儿上菜。   “瞧瞧你们父子俩,跟没吃过饭似的,马上就好了,再等等”说着就端除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看得父子俩眼睛都直了,安仲河起身帮着端菜,盛饭,看得安泽凡咯咯地笑。   “小凡,爹爹走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安仲河用布料包裹着碧女像,在院门口给母子二人道别。   “爹爹~记得也给娘亲带。”说话间挥舞着那双肉肉的小手。   张雪儿抱着安泽凡,只是像以往一般叮嘱他要小心之类的话语。   待安仲河走远了,看不见了他们才回到屋中。   “娘亲,我可以自己出去玩儿吗?我不走远的。”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会乱来的主,张雪儿向来是比较放心的,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他要小心这样,小心那样的,说完,安泽凡便向院门奔去。   他只是喜欢天地间的一切,白羽鸟的啼叫,是歌唱肥绿的碧桐树叶。   枫林鸟是喜红色,常常隐在枫林当中,歌声不必说,自当优美,悠转久绝,绕梁三日都不为过。   只是枫林鸟极少见,大多数人只能听到其歌声。   安泽凡随着枫林鸟的歌声来到一片繁花之中,花瓣程蝶翼状,层层相叠,大朵大朵的火蝶翼,映得安泽凡的小脸也是红彤彤的。   花丛深处火红的晶石包裹着——安泽凡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动,不可以动那块晶石,可是腿却在向前移动。   这里离家并不是太远,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大片的火蝶翼花,他开始反抗,自己反抗自己,还是自己与暗中的敌人抗争,他已经不知道了。   最终,他还是碰到了晶石,碰到晶石的手指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晶石之上,这块红色的晶石似乎有生命,吸收着石面的血液,安泽凡向后倒退,却不想被石子绊倒,兜里面的石块和木块均掉了出来。   顿时红光大作,随即身边的一切均已不见,只留下呆坐在地上的安泽凡,旁边躺着那卵石和紫玉木。   四周依稀能听到一点枫林鸟的歌声,更近的,便是白羽鸟的啼叫,微风吹动,草叶的水滴滑落,渗入泥土。   安泽凡忘着肉乎乎的小手,竟没有伤口,只有微微的疼痛感,而脑中却出现一张模糊的面孔,随即又消失在脑海之中“火蝶翼…”  正文 第四章 玩伴   细风吹过,安泽凡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孔雀石和紫玉木向家中跑去。   两年后。   五岁的安泽凡已有孩童少有的稳重,但他终究是个孩子,因自家独居一处,常常相处的也就只有父母亲,因为很少有人会来到他家,也就很少见到父母亲以外的人类。   不过其他生物却是他的好友,从花草树木到飞禽走兽,他总能与之言语,这样,确实让安仲河夫妇欣慰不少,儿子并不孤独。   他们不是不愿意带他离开,而且他们不能,两个身份不凡的人,又怎么能在混乱的外界给予他安定,之前,他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每日不是围绕母亲做针线,看父亲雕刻,便是到房屋周围去找他的朋友——各种生物。   这片山地有一个不和睦的种,安泽凡和白条鹿都很讨厌它——疾风狼。倒不是疾风狼威胁过他,而是他本来在和白条鹿讲故事的时候疾风狼把白条鹿吃了,还是很无视他,在他面前饱餐一顿。   离开那血腥的场地,安泽凡顺着溪流来到一处以往都没到过的地方,前方是一处峭壁,大抵有四五丈高,峭壁间点缀着一些低矮而稀有的灌木,山泉飞流直下,如同一条白绫,直落在壁下的清潭中,激起片片水花。   …想必这就是溪流的尽头了,还是峭壁之上?不容他去探究。   不明的鸟在峭壁旁盘旋,五色彩羽,灵性应是极高的,看了一会儿,阳光晃得眼疼,安泽凡便俯身坐在水边的青石板上,脱下沾了白条鹿血的鞋子在水边洗着。   溪水对面的灌木从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安泽凡身体一紧,坐直了身,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灌木丛,眼中更多了几分警惕,对面的灌木更是晃动得厉害,看来丛中有野兽了。   想到这里,他把手伸入怀中,孔雀石的质量好,应该可以作为攻击武器。   不一会儿,丛中露出了不知什么生物,安泽凡没有看清楚便将手中的孔雀石掷去,随即向后退了两步,我不管青石上的鞋子。   “啊~谁打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安泽凡才看清了对面的人儿。   茸茸的头发乖顺地垂在肩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美丽得有些不真实,一对漂亮的眼瞳犹如漆黑的夜空闪烁的星辰,唇如花瓣般细嫩,肤如白瓷般细滑。   一袭红衣懒懒的包裹着她的身体,一双如玉般的双足*的踩在地上,也不知她是否硌得慌,足上竟无脏物。红衣倒也将她的肌肤映出了几分颜色,整个人水嫩得好想让人咬上一口。   女子见他不说话,绝美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怒气,捡起攻击自己的武器——孔雀石,大步流星地来到他的面前兴师问罪“你干嘛打我!你说!你干嘛打我。”   安泽凡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因为,她的气息…和两年前的那块晶石一样,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你倒是,还我的血。”   “血?”这话倒是让女子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确实,有些眼熟,张开手中握着的孔雀石,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小脸疑惑的看着安泽凡“真是你?”   …怀疑的语气,难道她连气息都认不出来吗?安泽凡没有再言语。   “呐,还给你,你给我解封,你也打我也,就这样扯平了,嗯……就这样。”   说完把孔雀石塞到安泽凡的手中,也没有离开,自顾地坐在青石板上,如玉的双脚在溪中激起一片水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安泽凡说道“我才出世没多久,继承记忆都是在晶石里面,我只知道你的气息,所以才接近你,我…没有恶意。”   安泽凡俯身与她并肩而坐,同她一般用双脚拍打着水面,有的水珠反射着太阳的白光,有的,则是二人的身影,女子突然停止了拍打,转过头望着旁边的男子,轻启贝齿“我叫莫珩希。”   女子说完安泽凡依旧不语,莫珩希便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旁边干燥的青石上写道:莫,珩,希。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抬头看到她星辰般的眼眸缓缓说出了他的名字,又学着她的样子在石板上写:安,泽,凡。   “你也是和我一样吗?是继承的记忆?”因为看到他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不是,我有父亲母亲,是他们教我的,嗯…”说完就没有再看她的眼睛,或许,她会受伤吧。   “真好,有亲人,我都不知道我又没有亲人,或许没有,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类,花草,还是其他生物。”   安泽凡诧异的看着莫珩希问道“难道继承记忆里面没有吗?”   莫珩希无所谓的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因为继承记忆不是一次性涌入的,我现在也只是继承了部分记忆而已。”说完递给安泽凡一个笑容,不含任何杂质,清如泉水,灌入他的世界,不容闪躲。   之后的一段时间,莫珩希常常给他带来好吃的,说带来好吃的貌似有些牵强,因为她只能用法术困住那些动物,然后宰杀和烹饪全权交给安泽凡。   两个孩童竟也能有模有样的摆弄着各种食材,他虽然不会法术,却也学得了父亲和母亲的技艺,虽然算不上巧夺天工,却也还看得过去,只是有些生疏罢了。   第一次为她雕刻的是一支白檀玉兰花簪,因为起风的时候她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眼睛。第二次雕刻是乌木狸猫,还被她取笑说是黑色的木炭猫。   “小凡又要出去吗?”张雪儿看到儿子拿着针线往外跑不由得有些诧异,儿子是学什么都快,针线活也不在话下。   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他还能给动物缝补不成,还有前些时日也是时不时的捣弄木块,可疑的是晚饭时间他都说自己吃了,因为孩子每天和以前的反应并无多大差入,也就没有在意,今天带针线可就说不过去了,在野外可以自己吃野味,当然了,他会时而带点成品孝敬父母。   他自己雕刻可以理解为向父亲学习,而针线嘛…   总不会是要去野外缝补吧,在家就不行?他娘就不行?想到这里,张雪儿挡住了他的去路说道“小凡最近的行动很诡异呀,你带针线去野外缝补吗?”   莫珩希不能离开晶石太远,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吸收晶石,所以没办法来他家啊,他不往外跑难不成把晶石带回来啊,况且他也带不动。   “我是去给我朋友缝衣服,嗯,绣点东西也好,娘你衣服上的图案就很不错”,说完还认真地打量了张雪儿一番。   “朋友?这里有别的人类?”如果是的话,那会是什么人,看小凡的样子那人在这里已经带了不短的时间了,而她竟不能察觉…   “你也可以随我一起去啊,反正你针线挺不错的。”说完就牵着张雪儿去往莫珩希的住处。   张雪儿打量着这峭壁下的洞穴,洞口被各类青藤遮盖,还真是隐蔽,洞内开着安梦花,想来这里是可以被阳光照射的了。   洞穴中的女童一脸纠结的看着红色衣裙上的裂痕,其实…她是可以修复的啊,这锦韧丝可是很厉害的,意识中是很厉害的,至于怎么厉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嗯?除了安泽凡还有其他人类啊,她抬起头看着与安泽凡在一起的妇女。   说是妇女,其容颜也甚是好看,安泽凡的眉目间与她有些许相似,想必就是他的母亲了。   那妇女一头青丝被铜绿色的发环盘起,没有多余的发饰,不施粉黛却让人炫目她的美,多一点修饰和少一点装束都会影响整体。   还是,她怎样都能夺人目光?一身素色鹅黄连衣裙角绣有洁白的玉兰,其他再无点缀,看着竟忘了控制锦韧的生长,以至于……   “珩希,我能告诉你你的衣服的裂痕愈合了吗?”安泽凡无奈的看着发呆的莫珩希,自己也挺好看的,怎么看到他娘亲居然发呆?   娘亲好看那是没得说的,想着便在心里嘚瑟。   张雪儿看到莫珩希瞧完了自己后目光一直停留在裙角的玉兰花上,便蹲下身去问道“你也喜欢玉兰吗?”   莫珩希回过神来,对上张雪儿的笑容道“我喜欢红色的扶桑。”   说罢就挪到张雪儿的身旁,乖乖的让她摆弄自己的裙角,安泽凡则在一旁看着,心中有着模糊的触动,至于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莫珩希和安泽凡把二人怎么认识,近来在玩什么,都一一向母亲交代了,得知莫珩希的出世,张雪儿没有说话,虽是诡异,可也不能说她就应该被诛杀,人界的一切,她自是不能完全知晓,而她身上的,也不是邪气,这就够了。 正文 第五章 诛杀   张雪儿甩掉脑中的正邪莫珩希,专心为她绣着扶桑花,不由着好奇地问道“珩希你的衣服本就是红色的,为何还要绣这大红的扶桑?”   红色的锦韧衣,红色的绣线,花便不怎么突出了,张雪儿的一问确实合乎情理。   “我这是锦韧丝做的衣服,颜色也可以变化的,以后我修行到那境界了就换一种颜色,因为出世的时候周围都是红色,所以这锦韧也就成了红色,绣上大红的扶桑无碍。”   说到锦韧丝,张雪儿手中一顿,随即在丝线上结了复杂的手印,低头继续绣着扶桑花,“娘亲刚才是在结手印呢。”   安泽凡确实不知道张雪儿会这些,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家是普通人类,而父母都是极少提起外界的,顶不过是些镇上的琐事。   这对自家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莫珩希又是懂得法术的人,便说“娘亲何时告诉你不会了?不过你爹爹还真的不会。”   说起来竟有些好笑,“这些都是没什么用处的,刚才结的手印是把丝线紧固罢了,珩希的是锦韧衣,若是用普通丝线就会很快脱落,所以娘亲就改变了普通丝线的结构,虽然比不上锦韧丝,却也差不到哪去,想来,也就是加固了。”   说话间已经完成了并蒂扶桑,花开并蒂,不显孤单,也不显繁琐。   张雪儿在花朵上结了一个更为复杂的手印,扶桑似乎更为鲜活了,看不出线头在何处。   莫珩希起身在原地旋转,更像一朵血色芙蓉,小小的身影竟也透出了妩媚,随即化作柔光,使得张雪儿和安泽凡都愣了神。   随后她来到张雪儿身前作礼后谢道“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的绣工,珩希在此谢谢伯母。”说完起身望着安泽凡,他,似乎站在那里就没有挪过脚步吧,想到这里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天色已晚,伯母您还是先带着小凡回去吧,这晶石想必近日便可吸收完,到时候我自由了便与你们一起。”   安泽凡郁闷的看着她幽幽说道“小凡也是你叫的?明明比你还大…”   旁边的张雪儿看着两个孩童斗嘴噗嗤地笑了出来,是啊,都没有过同龄人和他接触,又怎么会有玩伴,莫珩希的到来,兴许也是命中注定的。   “走了,小凡,不然你爹爹该是担心了呢。”说着牵起安泽凡的小手,走到洞口又转身和莫珩希说了一些叮嘱的话。   全然不知安泽凡黑线已落,难道已婚妇女都有这习惯?唠叨完父亲和自己,现在遇到无害的莫珩希又是各种叮嘱,不过莫珩希好像很受用似的,到底这是她娘还是安泽凡的娘,闷闷的被张雪儿带回了家。   “怎么现在才回来?天都要全黑了,也不说声。”安仲河在院中摆弄着新接手的乌木,雕刻的好似一条龙,不过还没有完工,只有大体的轮廓。   “这不是小凡有了一个朋友,住在溪水尽头的峭壁下么,她不能离开红晶石,所以我们就去她那里玩了一会儿,不过那孩子不似普通人。”   说到这里,安仲河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眼底多了些警惕说道“红色?会不会是红刺和血农?”   看到他这副样子,张雪儿不禁有些心疼,“不可能的,她的气息和红刺等人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身世成迷,却也不是她能选择的,你我都明白不是吗?她能力不弱,拥有继承记忆,想必是被封印下的。这孩子也怪可怜,无父无母。”   万里之外,红刺和血农正向这个本无人知晓的荒郊靠近,若不是那尊碧女像被他们所看见,估计这辈子都寻不到他们夫妻二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的骨髓,他的精血,以及她妻子的,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神品啊!   想到这里又加快了几分前进的速度,在这片区域,因为没有气息,他们一寸寸的查找,总不会离开,碧女像么?那么独特的雕刻技法除了安仲河还有谁?   一家人皆已入眠,全然不知危险已近,万里,对于修真者来说只是一瞬,虽不及青玄子那般厉害,但对付安仲河夫妇足矣。   “想必,就是这里了,这未完成的乌木龙,就是安仲河的杰作呢”月光下,红刺站在院中抚摸着龙体,桃花眼无比妖娆的望着前方,手臂纠缠着一条条红刺藤,满是倒刺的红刺藤在她手臂上无比乖巧,没有伤到她分毫。   血农白须白发,无风自动,身形佝偻,面部沧桑,若是不知情者,绝不知他们曾是夫妻,不过,那是曾经罢了。   “红刺!”因为气息太近,安仲河意识到危险,叫醒了妻子和儿子。   “真是不好意思,又扰了你的清梦。”红刺迈这莲步向安仲河靠近,这能力悬殊太大,不由得面部发白,却没有任何退步的趋势,身后,是他的儿子和妻子,誓死保护他们母子俩。   双脚岔开,从腰间掏出了雕刻的工具,向前攻击红刺,他只想,雕刻红刺的骨头,撕碎她的肉体,饮干她的血液,杀!是脑中唯一的念想,她给的屈辱,她的迫害,杀!   杀!占据了所有理智,本来靠着惯性已经快要洞穿她的胸膛,她却轻轻避开,那么,无所谓,那么轻松,“还真是没有长进过嘛”,血农在一旁看着,弱!太弱,都不用动手。   红刺随即一个转身手臂上的红刺藤疯长,向安仲河延伸,攻击,差别,这就去能力的差别,无论他多恨,他都斗不过红刺,逃了这么多年,他们,始终不肯放过,现在却无处可逃,他有妻子,有儿子,儿子…   “啊~红刺!你个[贱,妇]!”他不能让他们伤害他的儿子,血已经染红了那本是深色的衣服,身上无数伤口,他却连红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真是讽刺。   攻击,无论哪里,看得到就攻击。红刺惊叹,这男人是疯了吗?怎么…呵!原来有要保护的人?“血农,去把他妻子和儿子带过来”,他不停地攻击,依旧无法前进半分。   儿子~雪儿~。   房中飞出无数绣花针,直直向红刺射去,却全部被其阻挡,张雪儿跃去院中,攻击血农,她,誓死保护他们的孩子。   从双袖中飞出千万根丝线,一分为二,一股攻击血农,一股攻击红刺,却在到达二人身旁化为灰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六根长针,远攻不成,那便近战,血农本也以为张雪儿此刻选择近攻,不想她竟然一个后退,掷出长针,贯穿了血农的左臂。   乘胜追击,一次掷出了三根长针,却让血农躲过,一个回转,不得不将其余的长针掷向红刺,长针插在红刺藤上,并没有击中红刺。   长藤将夫妻二人捆绑在一处,藤上的倒刺嵌入皮肉,二人的衣衫皆成了大红,血液将张雪儿裙角的玉兰完全染红,红得刺痛了安泽凡的眼,母亲让他逃,逃得远远的…   “爹爹,娘亲~”是啊,他逃了,又被血农给抓回来了,虽然没有成功逃走,不过他回到了父母身边,一起死,难道不好吗。   他在血农怀中不停地扭动着,目光一直看着父母,一直,眼中全是倔强与心疼,他要过去,他要看看父亲和母亲。   “哟,这小孩还挺倔的,跟他爹一个德行,也罢,送你们一家人在一起。”随意讲安泽凡丢在安仲河和张雪儿的旁边。   血农手中祭出一把蛇头剑,刺穿了安仲河的胸膛,因为红刺藤的束缚,他们根本不能动弹,只能任人鱼肉。   “噗”血飞溅在安泽凡身上,“活着,去,青云崖,修真者。”   安仲河气息微弱地说道,安泽凡看着父亲,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噗,红刺用藤条刺穿了张雪儿的身体,挂着血肉的藤子通过胸膛,延伸到安泽凡的面前,穿过他的左肩,“好好活着~”夫妻二人说完便双双归去。   “啊!!!我要你们为我双亲陪葬!”月与星辰瞬间被黑暗笼罩,天下陷入一片漆黑,只听得噗噗两声,月光再现,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血农的白发飘落在二人的血液中,缓缓下沉,染得更为透彻。   安泽凡跪坐在双亲旁边,呆呆的望着二人失去血色的脸庞,不曾有一丝移动。   “啊!!!怎么会这样!”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愤怒,莫珩希飞落在安泽凡身旁,眼中亦是无尽怒火,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望向安泽凡身上的孔雀石和紫玉木。   “他们还能活过来的”她拉过安泽凡的手坚定地说道,看到安泽凡眼中的光芒,她伸手入他的小兜里面拿出了沾满鲜血的孔雀石和紫玉木,上面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心头血都被这两个物件吸收了,换句话说,他们寄在这两样物体上,这就叫因祸得福吧,你的能力被这次诛杀激发了出来,看来,你父母亲并不简单,哪会那么容易陨落,虽然伯父伯母有一缕精魂尚存,使其复活,却难。”   安泽凡定定地望着手中的孔雀石和紫玉木,为了救活双亲,再难,他也能做到。  正文 第六章 七星诀   莫珩希捏了一个手诀,使安仲河夫妇的伤口愈合,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竟如睡去一般,整理了二人的衣装,便将其分别封印在了孔雀石和紫玉木里。   待处理了他夫妇二人的尸体,莫珩希转向红刺和血农,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安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旁人却不知其暗涌之致命。   莫珩希手掌中跳出团团焰火,落在地面的尸体上,一点一点的侵蚀,包括体内尚未离去的灵魂,全都消失殆尽,不留一丝一缕的痕迹。   “他们,可留下什么话了?”处理完一切的莫珩希转向安泽凡问道。   “青云崖!修真者!”说话间,将孔雀石和紫玉木收入怀中。莫珩希与他出了院子,便自顾地停了下来,“你且在前面等我,我布施结界,这里,终究是你的家。”说完就用真气把安泽凡推送到三丈开外。   莫珩希的身体离了地面约两米左右,一双赤足隐于衣裙之中,双手不停的结着手印,一丝丝透明的暗纹从双手中不断涌出,向院子周围扩散,延伸,编织。   莫珩希在不停地上升,最后停留在院子的正上方,暗纹也以她为中心更快的编织,将整个地域笼罩。她精致的小脸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可见其灵力损耗程度。   最后,她将十指张开,右手食指渗出猩红的血液滴落在结界之中,与暗纹相融。双手合十,身躯开始旋转,一层暗红色的光渡入其中,随即消失不见,就连房屋院子等都一起消失,地面只有一些花草灌木,与周围的景致无异。   莫珩希面色苍白,如同一片火蝶翼花瓣从空中坠落,才出世没多久就设置空间结界耗费了太多灵力。   看到莫珩希坠落,安泽凡随即跑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珩希。”望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心中是堵的慌。   家,已经没了,便背着莫珩希向她的“家”走去,她,真的很轻,四肢无力的垂着,恐惧,再一次爬上他的心脏。   她说,父亲和母亲会复活的,她能够复合伤口,她能够变出火焰,她还会设置结界,她赤足到处跑都没有沾过泥土,她不会受伤的。   她那么厉害,怎么,肯定不会死,肯定不会!   洞口,已经长满了藤条,上面满是倒刺,其间还有巨石堵着,全然不似昨日的样子,还好旁边有一处平坦的草地,不至于让二人在荆棘中过夜。   此处离二人相遇的瀑布并不遥远,但也不是特别的近,可他还是感觉瀑布击打水潭的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拍打在他身体上一般,无比沉重,口鼻中传来阵阵血腥味,双耳也传来了阵阵的刺痛感。   身体不知是冰冷,还是燥热,或者是二者相交替,无比难受,就像要被撕裂了一样。   额间细小的北斗七星暗纹若隐若现。一滴殷红的血液从鼻中滴落,顺着草叶滑下,最后渗入泥土……   他冲向溪流尽头的水潭,跳入其中,瀑布坠落的声音离他更近了,但身体上却得到了缓解。   于是他把整个人浸泡在水里,用肌肤感知着水的存在,身上的血迹在水中化开,最后随水流被冲散,流向远方,张开双臂,浮在水体中央,三千发丝飘散,似无数黑色的水草,在水中摆动,而他就像鱼一样,似乎与水融为一体。   所有感官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见。   没有疼痛,没有血腥味,也听不到瀑布拍打水面的声音。脑中时而闪现鸿蒙天地,时而出现宇宙星空,世间万物在瞬间转过,或是上古时期,或许是别的空间,杂乱的记忆同时涌入,又瞬间抽出,额心的北斗七星纹随着记忆的抽离也隐入额间,看不出丝毫痕迹。   镜枫殿。闽虚瞬移在殿外的悬台之上,食指与拇指摩擦着悬台的紫檀围栏,眼底尽是探究与不解,第二次,时间与空间停止运行,到底是什么,手中不由得紧了几分,紫檀围栏在他手中化为飞灰。   在时间和空间停止的时刻,他一无所知,只是在恢复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空间变动,因而,无法查实,只有等待。   倒是像七星决?   眼中勾起一抹笑意,随后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七星决是上古神决,或者说,比上古时期还要早的存在,古书记载,在上古六十年,魔界对神界发动战争,而这场战争牵连了五界,天地陷入一片混乱,最后神帝进入五界外的虚空,得到了七星诀,还自己炼制了七星剑。   当他赶入五界时,各界的生物死伤无数,神帝用手中的七星剑在虚空中再次划分了五个空间(五界本体不变),并且设置结界,用剑体与他的神体融入结界,神魔皆无法打破,但人类的修真者则可以飞升入仙界和神界,仙界中的则可以飞升神界。   说是这样说,飞升谈何容易,也有人落入魔道,冥界。   终究,结界并不是阻挡一切的屏障。   而七星诀究竟是同七星剑融入结界,还是回到了虚空,无人知晓。   从上古时期到现在飞升者不过数百人,修神者更是屈指可数,普通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虽然修真者的寿命长,但是其修炼过程却是艰苦无比,资质极好的数百年就可以飞升,这极好的资质却是数千年才有那么一两个。   闽虚…虽不是极好的,却在数百年就能达到镜悟界,让修真界的人都大感佩服,不过,命运就是爱开玩笑,他在镜悟界停留了两百年,能力也大大超过了镜悟者,但他就是没有天劫,就是不能飞升,都说不好他的境界到底是何,非仙非神非修真,便说是超镜悟者,也是人界第一个超镜悟者。   “我说,超镜悟者,你是真一无所知?”辰殊飞落在镜枫殿顶抱着双臂问道。   “好像是……七星诀。”闽虚淡淡的说道。   辰殊显然也是察觉到什么的,望着顶上的明月不再言语。   辰殊如今也就三百岁左右,但能力却是初镜悟者,无可置疑他就是资质极好的修真者,无论是资质,敏锐程度等都是极佳的。   修真者冥思之前都是在各自的师父那里学习,达到冥思界后就自成一法,各安天命,有的则永远停留在冥思,有的则开始了新的修真路,最后飞升,显然,辰殊是后者,还没飞升的后者。   “看来,故事才将开始。”辰殊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是啊,才将开始。”闽虚喃喃道,像是说给辰殊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随即也消失在原地,至于他瞬移到了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次日,阳光明媚,光线透过水体照射在安泽凡的身上,身体的各项感官皆已经恢复,他睁开眼睛,水面波光粼粼。   安泽凡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孔雀石和紫玉木,不由放松了不少,浮出水面,瀑布拍打水潭激起的水花折射着白色的光芒,五彩羽鸟在上空盘旋,胆小的小兽在溪边饮水,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得落荒而逃。   蹑手蹑脚的爬上水边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小脸上,衣物顺着衣角滴落着水珠,他没有理会浑身的水,跑向莫珩希躺着的那片草地,站在她的身旁,碧绿的草地间,她就像盛开的血莲,乌黑的发丝慵懒的垂散落在草地上,只有被发簪固定的一团蜷缩在她小小的脑袋后面。   双足洁白如玉,此时却沾了少许泥土和青草叶。   头上的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她的脸上,秀眉微颦,随即睁开双眼,望着诧异的安泽凡,“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说间运起灵力蒸干了他身上的水。   “昨天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睡着了,没吓到你吧。”   安泽凡定定的望着她问道“你是,睡着了?”   她极认真的点头“对呀,累了就睡着了,怎么了?对了,你看,我这么厉害,可以保护你了。”   果然,面色也比昨日红润了些,也就信了她的话,却表现得极其不爽“谁要你保护了?”说完便不再看她的脸,自顾的抓鱼去了。  正文 第七章 莫珩希   看着安泽凡跑远了的背影,莫珩希不由笑了出来,洁白如玉的双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随即向他的方向走去。   溪边,他将裤脚挽到膝盖的位置,站在水浅的地方,定定的看着水下,束起的发丝此刻有些散乱,他认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莫珩希站在青石板上望着一动不动的安泽凡。   溪水清澈见底,一条鲫鱼用上游的深水处向安泽凡游来,样子很是悠哉,真把一动不动的安泽凡当植物来着,“噗通”一声,安泽凡整个人向鲫鱼扑去,双手紧紧抓住鲫鱼,再从水中爬起,鲫鱼在他的小手中不停地挣扎,尾巴时不时扇在他的小脸上,惹得他眼中多了丝怒意。   身上已经湿透了,发髻被水泡过更是垂在一旁……转身向岸边走去,看到莫珩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随即把鱼丢给她,见莫珩希接住了,便自顾的上了岸。   莫珩希用灵力蒸干了他身上的水,又给他束了头发,二人在溪水的不远处生了篝火,“弄小一点,又不是烤鹿肉。”看到莫珩希弄了一堆大火,安泽凡说道。又在火堆旁弄了支架,那样烤鱼就不用一直用手举着烤了。   安泽凡从林中找了一些调味的植物,随即将鲫鱼处理干净,把植物放进鱼肚子,用一种可食植物的枝干从鱼身穿过,便当在已准备好的支架上,二人各自寻了一块石头当凳子用,坐在石头上巴巴的望着烤鱼。   莫珩希看了安泽凡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望着前方的火焰说道“那天你们离开后我就回去继续吸收晶石,没多久就吸收完了,晶石的能量全部没入我的体内,并没有我以前想的那样我会得到全部的传承记忆和法决,我继承了封印。   之后,我把残核封印在洞中。   没了束缚,我就往你家的方向去了,却看到……不过,你却杀了他们,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泽凡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看到父亲和母亲都死了,很愤怒,觉得他们都该死,然后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清醒后看到他们都死了,没多久,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莫珩希拨弄着木枝思索道“那就是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咯?”   “你睡过去以后,我感觉身体像是被撕裂,啃噬般疼痛,身体也渗出血液,不过我跑到潭水中去泡着,也就好了许多,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悬浮在水体中央,好像,不需要呼吸,其实很多情况我也不明白。”   安泽凡说得风轻云淡,莫珩希却能知道他那时候多痛,面上多了丝复杂的表情。   “你体内应该有很强大的能量,不是你现在能承受的,所以哪怕你只使用了一点点,你的身体都无法承受,如果,对手再强大一些,恐怕你早已爆体而亡了。”   转动着手中的烤鱼,香气已经出来了。“那也不一定是我动手的,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平凡人,我也是吧。”   “我们以后去哪?”他没有家了,她本来就没有家!   “父亲让我去青云崖,那里应该是父亲或者母亲熟悉的地方,至少,有关于他们的东西吧。”   “可是我们不知道在哪。”   聪明如莫珩希,居然问出如此傻气的问题,于是安泽凡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道“可以问路呀。”   “呐,可以吃了,少了几味材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安泽凡把烤好的鱼递予莫珩希。自己亦撕了小片放入口中。   外焦里嫩,入口即化,其中还有别的调味植物的淡淡幽香,安泽凡年纪虽小,却聪颖无比,知道如何能把食材的优点倔出,继而扩散,所以向来肉食都是不腥不燥,各方面亦是拿捏得很到位。   二人慢条斯理的把一条鱼分食干净,处理了火堆,便准备动身离去。   莫珩希御空飞行的能力太弱,自己飞行一段距离还好,可身边还多了个安泽凡,更是只能达到跨越障碍物的地步。所以只好徒步前行。   “我们往哪个方向走?”莫珩希落于安泽凡小半步的距离问道。   “走我爹去的那个方向,往那边走应该是个镇子,会有很多人,到时候就可以问他们青云崖在哪了。你继承的记忆里面,都有些什么?或许可以帮到我们。”安泽凡慢下来同莫珩希并肩而行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孕育出来的,有意识的时候就在晶石里面,前期的时候只能听到声音,后来能感受到外界,直到你的血液流入。我不知道是晶石吸收的。还是我,不过困住我的禁置是解开了,晶石离开了有人类的地方,也就是后来的那个山洞,那里灵气很足,之后在洞中便继承了一些东西,有文字,语言,动作,法决。还有在晶石中抽出的锦韧丝,学着法决,化作了这么件衣裙。”说毕便在原地旋转了一圈,裙角的扶桑花绚烂的绽放,天地失色。   一时,安泽凡竟挪不开眼,双眸尽是那抹殷红。看到安泽凡的样子,莫珩希停下了旋转,咯咯的笑。   片刻后,安泽凡正视莫珩希说道“是所有的语言和文字你都会吗?”   “那是当然。”此刻莫珩希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觉得,能够帮到他的,就是值得骄傲的,语言,文字,就是傻子也知道,如果语言不通,那么交流起来的话那效果必将大打折扣。   看到莫珩希这般,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到“是了,小孔雀,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和我们是不是一样呢。是不是和父母一般的好。还是同那二人一般的坏。”   莫珩希细白的小手点着下巴说道“许是都有,人类可多了。”终究,他们都是孩子,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却保持着一分忌惮,怎么会忘记红刺和血农杀死双亲的场景呢。   山猫在树下眯着双眼,深色的毛能让它更好的伪装,不受人打扰,或者,更利于捕猎。   毛茸茸的松鼠在核桃树上探头探脑,它果真没有发现树下的山猫,在跃下的瞬间,便也就落入猫爪间。   白羽鸟飞落在粉桃树上,灼灼桃花,映入二人的双眼,皆是笑意。   林间枝叶繁茂,只有这路边只是些许野草,也就看得出这事条路罢了。   瓢虫飞落在花瓣上,鹅黄色的花蕊上也落下了一只肥硕的蜜蜂,只是顷刻间,它二者就落入白羽鸟的腹中。   碧绿的毒蛇盘在茂密的树叶中,等待着送入口中的食物,它一动不动,让人难以发觉,远方走近的二人让它提高了警惕,更小心地隐入层层叠叠的树叶间,不能攻击,便躲避,它不认为自己能吞下前方的二人。   雪白的山茶花上,血红的蝴蝶收拢了翅膀,不久便震翅飞离,继而落在玫瑰花间,因为颜色相同,也便看得不真切了。   夕阳西下,二人并肩走在并不宽阔的山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被橘黄的光晕拉长,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岭间的兽吼声时不时的响起,总会引发二人笑出声来。  正文 第八章 鸿期镇   夜幕降临,风中亦夹杂着阵阵寒意,二人又向对方靠近了些,安泽凡拉着莫珩希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而发抖的,却是他自己,他,当真是忽视了莫珩希的锦韧衣了。   四周没有人烟,也无山洞,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群山像一张张巨兽的大口,雨点一滴滴的坠落,却没那雨打芭蕉珍珠碎的美感,有的是与肌肤相触的冰凉。   随后淅淅沥沥的落下,地面泥泞,千万的水流汇集成一条条小山洪。   最后变成瓢泼大雨,原来的小山洪此刻已成一条条巨龙,莫珩希只得携安泽凡越过。   莫珩希用灵力蒸干了二人身上的水,随后又被雨水浸湿,所捏的结界不能抵挡多久,无奈,只得随了它。   雨水顺着发鬓流向下颚,发髻更是有气无力的垂在头上。终究锦韧衣不能当雨衣用……   “小凡,我困。”莫珩希抓紧了安泽凡的手,不再向前迈动。   她灵力用尽时便是犯困了,她带他飞越了诸多本不是他二人能淌过的山洪,她无数次用灵力蒸干二人衣上的水分,她捏了很多次结界法诀,本不沾赃物的双足如今已沾满了泥泞,脚丫里面还有些许湿漉漉的细碎的枯草。望着她越发苍白的小脸,眼中多了几分怜惜。   相对莫珩希来说安泽凡明显好很多,没那么狼狈,他没有灵力,更不会消耗,最多了就是消耗了些体力罢了,虽然鞋中进了些许泥沙,但终究影响不大。   “我背你吧!”半蹲在莫珩希面前,待她爬上了背,便用双手后环,防止她滑下。   雨水从莫珩希的发梢流下,落入他的颈窝,带有…她的味道,暖暖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安泽凡的体力也基本耗尽了,却不能停下,四周危机四伏,可能会有觅食的野兽,也可能会有泥石流,更不敢去树下避雨,他,是不可能与雷电相抗衡的。   依稀看到前方有一块平地,走近一看,果真是个好地方,不远处是低洼,汇集了山洪,所以不会危及这里,何况此处是一整块石板,视野也比较开阔,如果有野兽也能有准备的机会。   闪电如蛟龙般出现,照亮了整个山岭,在雨水的冲刷下,石板面白蒙蒙的一片。随即世界又陷入了黑暗,耳边只有雨水击打着万物的声音。   他走到石板中央,小心翼翼的将莫珩希放到石板上,自己则坐在她旁边,使她能舒服的半靠在自己的怀中。   雨势渐弱,身体也麻木了,依偎着对方,莫珩希不曾醒过,安泽凡却不敢放松半分,警惕的望着四周,不知不觉,东方已经乏白,雨,也停了,四周仍是湿漉漉的。林中的鸟儿却唱起了欢歌。   橘红的太阳从山涧升起,新雨后,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免有些泥土且夹杂着青草的味道。   莫珩希在安泽凡怀中动了动,似乎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看着她面色比昨夜红润了几分,安泽凡心中放松了不少,困意袭来,双眼也不知是何时合上的。   日头已经升到了树梢,安泽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石板上,身上的衣物已近干透了,身边却没有莫珩希的影子,望向远处,看到一袭红衣的她在林中不知在找何物。“莫珩希!”他远远的唤道。   看到安泽凡醒了,莫珩希,轻身飞了过来,委屈道“你给我的黑炭猫不在了。”说话间食指和拇指相缠,眼中泛起一层水雾,煞是可爱。   安泽凡揉着她的小脑袋,从怀中拿出一个黑呦呦的猫咪,莫珩希看到便破涕为笑,把黑猫收入袖中问道“怎么在你这里。”   “昨夜背你的时候从你袖中落了出来,我也就捡了。你找猫怎么找到林间去了?”   “看到那边有个黑色的东西,我以为是猫。”   安泽凡握着莫珩希的手,继续上路“我们得快些到镇子上,不然又遇到什么情况就不好了,你灵力一消耗殆尽就睡……”   转过两个山头,能看到稀稀疏疏的人家户,茅草房顶还有袅袅炊烟,院中圈有鸡鸭,门前有泼水的妇人,篱笆墙外有路过的邻居,窗内的小孩露出半个脑袋。   走近了,莫珩希向门前的妇人问道“婆婆可知镇子怎么走?”   妇人看是两个漂亮的小娃娃,也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道“你是要去鸿期镇还是图云镇?”莫珩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最大的那个吧。”   妇人见这孩子挺有意思,不知道镇子的名字,居然就上路了,也不知谁家,居然放心他们二人独自去镇子上,多漂亮的一对娃娃。   “那就是鸿期镇了,那里人多,比较繁荣,也大,你顺着这条路走,在前面山头走个岔口,你走左边是图云镇,你走右边就是鸿期镇了。”   屋中的孩童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二人,也不禁多了几分兴趣,便跑出了屋子,躲在妇人背后看着他们。   莫珩希向妇人道谢后便与安泽凡离开了,才走了两步,妇人又交代了两句诸如要小心的话之类的。   他们又再次谢过,并表示自己会小心,且双亲是习武之人,妇人想,那他们多少能有些自保的能力,不然也不可能从远方安全到了这里,昨夜的雨,委实是大了些……   想到这儿,她又叮嘱了两句,才任他们离去。   “我母亲也是这般。”离妇人渐远,安泽凡向莫珩希说道。按那妇人所说的,果然有一个岔口,他们走了右边,又转过了两个山头。   前方就比较平坦,一路的人户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路上的人也比先前的多,有挑着各类物品的货郎,有面容精致的姑娘,有肥臀硕乳的妇女,更有卷着裤脚的大汉,众人看到他们皆是眼前一亮,也有上前搭讪的,不过大多并无恶意,就是有,莫珩希也能帮他安泽凡……   “鸿期镇,就是这里了,果真是繁华,人多!”莫珩希抬头看着头顶那三个漆黑的大字,也不知是什么材料书写的,虽然经历了无数风雨却崭新得如昨日才提笔落成。   镇中人来人往,也有人骑着马匹进进出出,出了鸿期镇,也就分道扬镳了。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类,琳琅满目的商品,安泽凡和莫珩希都带着浓浓的笑意和好奇,一袭红衣的莫珩希和一袭布衣的安泽凡就这样进镇了!  正文 第九章 天玉   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小贩们吆喝着,彼此起伏的叫卖声传入两人的耳朵,“冰糖葫芦~”“红头饼子哎~”“青水儿糕嘞~”琳琅满目的,是各种吃食,可是,他们也没钱呀。   本来走得风火的二人此时显得有些凄凉,安泽凡拉着莫珩希的小手在人群中穿梭,最后,二人转入左边的巷子,商量着对策。   “我们问谁啊,这些人都不像是修真者,都是卖吃的,小凡,我饿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她同他出来受苦,在山中还有野味,而在镇上,还敢偷人家家畜不成?   “我们再找找,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去,不然丢下你我也不放心,也许,我们可以去赚些钱。”   眨巴眨巴大眼睛莫珩希问道“我们怎么赚钱呀,这里没有食材给你做……”   安泽凡笑道“可以做手工雕塑品换些吃的啊,我爹生前就这样赚钱的,那些工具我带了些小的在身上。”说完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的工具布包,里面是各种小型雕刻工具。   说话间,二人离开原地,向前方的大树迈进。   大树大抵有几百年历史了,旁边是一户大户人家,门前有一对大狮子,很有钱的样子,一对大红的灯笼格外刺眼。   随便看了一眼,二人向侧面走去,大树的旁边是一颗刚被砍了的红豆杉树,地上还有断枝,只是主干被抬走了而已,树根很粗,不过远不如旁边的大树,也不知怎么就被人给砍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坐在树墩上,捡起地上那手腕粗的木块,也不知砍树的那人怎么砍得,单独砍了这么一块下来,但是省了安泽凡不少的事儿。   拿出怀中的工具布包,细细的雕刻起来,下垂睫毛好似蝶翼,覆在眼上,在下眼形成一片阴影,莫珩希安静的看着,手中把玩红豆杉叶。   阳光明媚,大树上的鸟已不安分的叫,谁知道是在吸引异性还是发牢骚,我们不懂,莫珩希却懂得,她眯着眼睛,缕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她的肩上,而那聒噪的鸟儿,就在树上四五丈的距离。   没多久,树顶那看不见的地方就传出了与之相和的鸣叫,算是看对眼儿了,准备在一起了,两只聒噪的鸟你一声我一声的叫唤,树顶的那只干脆飞下,同树间的鸟在莫珩希四五丈的位置停在那里,彼此交流心意,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看什么呢?”安泽凡顺着莫珩希看的位置看去,也就两只翠绿羽背,白腹,红爪的小鸟,不过声音倒是清脆得没话说,安泽凡看着书上的鸟儿,扬起好看的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低头摆弄手中的木块。   “你雕那种鸟?”莫珩希转过脑袋问道。没有回答,他认真雕刻,每一片羽毛,不过没有雕刻爪子,功夫不到家呀。   太阳已经西斜了不少,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云也积多,挡住部分阳光,天色比原来是暗了些。   一个时辰后,鸟儿就只差眼睛未完成了,用细小的工具一点点戳弄眼睛外围,看起来更为立体,真实。   最后一道打磨工序完成,他吹了一下,笑得很满意的样子,“这下该有得吃了”说话间,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咕噜~咕噜~”摸摸肚子,起身拍拍屁股,拉着莫珩希,向摊位前进。   来到一家包子铺前,肉包,菜包,三鲜包,豆沙包,各种各样的包子,馒头,看得肚子又饿了几分,“老板,我可以用这个鸟和你换包子吗?”   安泽凡拿出手中的木鸟,递上去方便包子铺的伙计能看清楚,那伙计瞄了一眼对他二人挥了挥手,不屑的驱赶着二人“去去去,哪来的野孩子,我拿你那破木头做甚。”   卖包子的不要,卖面条的不要,卖糕点的都不要,他们说,那是块破木头,要吃,就得有钱,而他们没钱,被驱赶了,二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浅,越来越沮丧,不能被饿死的,多不好,意思是,多丢人。   在一家比较破旧的茅草棚前,他拿出被拒绝过无数次的木头鸟,问道“请问,我的木头鸟可以换点吃的吗?”   正在煮馄饨的妇人转身,看是两个孩子,随即有看他手中的鸟笑道“当然可以,你们坐会儿,我这就给你们煮两碗馄饨。”   在把锅中的馄饨捞出,给先来的客人盛上之后,便给二人下馄饨,水汽腾升,在妇人的身边环绕,他们觉得,她很美。   不多久,两碗香喷喷的馄饨就出锅了,二人把手中的木鸟交给妇人,便毫无形象的开始进餐了,说是饿,那是必须的,虽然以前也这般饿过,可是没有哪时被人这样驱赶过,突然遇到一个好心的,能觉得木鸟不错的,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天玉”妇人向屋中唤了一声,不一会儿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面容普通,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衣服,对襟是褐色,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却让母亲收拾的妥妥贴贴,干干净净的。   “娘~”应了一声,天玉便来到了二人的身旁,因为他娘就是在他二人对面坐着的,手中把玩这那只木鸟。   “天玉,这是给你的,是面前的这位弟弟用来换馄饨的,你看喜欢不?”   天玉这才看到母亲手中的木头鸟,栩栩如生,很是喜欢,“嗯,天玉很喜欢呢,谢谢娘。”   “这孩子。”妇人揉揉他的脑袋。   安泽凡看着对面的母子俩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他原来也有爱他的母亲,他母亲也会给他礼物,他母亲也喜欢揉揉他的脑袋,他母亲很漂亮,他母亲……他现在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不是,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看着发呆的安泽凡,莫珩希不忍道“小凡……”这时妇人与天玉都看着安泽凡,看不出眼中是何情绪,收拾收拾对他三人笑道“没事的,对了,婶婶你可知道这个镇子有没有修真者?”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差异,说道“寻修真者做甚,这鸿期镇虽也是个边远的,可也真没见过几个修真者,最多也就路过而已。”   莫珩希问道“那婶婶可知青云崖?”   “不知道,不过在鸿期镇的西南方有个门派,唤天玉,也是修真派,你们也许可以去那里问问。”   “天玉?”二人同时叫出声来,望向十岁的天玉小子,他仍旧是把玩着手中的木头鸟。   随即说道“爹本来是天玉的人,后来因为触犯了天玉的门规而被逐出师门,爹是为了天玉的名声才去触犯了门规的,掌门知道的。”   “后来,我爹在外遇刺,拖着最后一口气回家,那天我娘生下了我,我出生的那日也是爹的忌日,爹不忘天玉,天玉自然也不会忘记爹,可是我们是再无法步入修真界,复杂,因为爹的念想,爹给我取了天玉这个名字。”   天玉的眼睛弯了弯又道“我叫赵天玉。”眸中尽是纯洁。   妇人疼爱的摸了摸赵天玉的头笑道“本来掌门是想让我家天玉随他修真的,我儿没有那天赋,心也不在那上面,只想陪我过平凡的生活,我们也是有手有脚的人,不需依靠何人,天玉想留下也就留下了,想来,在修真界也是个复杂的地方,我也不忍。”   在几人的谈话间,他二人的馄饨也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