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之单纯,路之敖漫 放学回来,妈妈已做好了饭菜。我放下书包看了一眼,然后明智的选择回到房间,用门隔绝了她询问的声音。我知道,他又要来了。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连这个世界都不怕了,为什么还会惧怕他。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武阿姨带他来的时候,妈妈脸红了,她的那份羞涩我未曾见过。然后,他就经常到我家忙活,和妈妈还有那么多悄悄话要说。 我讨厌他,就像此刻他不敲门就闯进我房里一样,他故作温和的说:漫漫,吃饭了。我还给你买了件新衣服就好像全世界就他关心我似的。 很久以前,我常窝在妈妈的怀里,我会一直的问她,爸爸在哪?然后,她总是会幽幽的告诉我:你爸爸去了很远的一座城市,不会再回来了。然后,我似乎在那几个晚上的半夜都能听到她的抽泣声,所以,我不再问。 不问,并不代表我不在意。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另一个取代爸爸位置的人。 在我看来,爸爸应该很聪明,就像常电视里的那种英雄,不然怎么能生下我这么聪明的女孩? 又或者他像鲁子他爸一样,在外面挣好多钱,只是家里路线变了他就不知道回来了。我甚至问过鲁叔叔是否见过我爸,他说没有,然后鲁阿姨就会突然的告诉我:上海上海在哪?他们都不告诉我。不过,我一定要去,找到爸爸,让他回来赶走缠着妈妈的那个讨厌家伙,然后,给我买好多的吃的,漂亮的衣服。不,还要给他们买好多吃的,特别是鲁子。告诉他,我爸爸比他爸强多了。 然后,和妈妈带上隔壁的吴奶奶,我们去上海,去好多书上所描述过的地方。然后,再也不要见到鲁子。 瞧,童年的思想是多么的单纯。 正文 无害的谎言不算谎言 最终,我还是知道那个男人叫徐朗。是那次学校的家长会,妈妈让他过来,我也没意见,我不想让同学知道我爸爸不在家的事。只是,班主任有点惊讶为什么我们不同姓,我只能面青的告诉她,我跟妈姓。 鲁子也曾说过:对对方无害的谎言,都不算谎言。 我也奇怪,鲁子那么笨的人怎么能说出那么深奥的话来。 以至于,这件事后,我开始对他改观。甚至那次忍不住告诉他,我爸爸回来后也可以带他出去玩两天,他乐的屁颠屁颠的为我沏茶倒水,还说等我们毕业了一起去上海,帮我找爸爸。 可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如意。 那一天,妈妈又做了好吃的,徐朗也还是笑咪咪的坐在旁边。 “漫漫,妈妈想让你许叔叔过来住。” “他没家吗?”我有点莫名其妙。 “漫漫,我想和你妈妈结婚,做你爸爸我会对你们好的" “" 那晚我闹了许久,闹的妈妈哭了,闹的徐朗火了。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我吓的跑了出去,跑了好远,后来又去了吴奶奶家,闹了吴奶奶一个晚上。还想去鲁子家,被吴奶奶拦住,她和蔼的面容依旧的说道:漫妮儿,你妈妈也需要人照顾啊 吴奶奶是最疼我的,小时候鲁子欺负我,我都是去她那里,她会给我讲故事,她会给我唱不好听的老歌,妈妈不喜欢我来吴奶奶家,她说吴奶奶是外地跑来的,而且不是善主儿,可我就是喜欢。 那个晚上其实也没多么的悲伤,就是骨子里接受不了徐朗做爸爸,以后爸爸回来了,鲁子肯定会笑我两个爸爸的。 正文 一直很安静 妈妈的婚礼还是照常的举行了,我坐在那里猛吃着东西,吃的没了,我就会大声的叫着:徐朗徐朗然后徐朗就得很快的跑来帮我拿,还笑眯眯的拍我的头。 那一年中考失利了,我就在后面竹林子里哭了好久。我想读很好的高中,那样,我三年后就能去上海读大学,找爸爸。还有,就是我考的国中又和鲁子在一块,他和我那么明显的差距,还考同一所学校,是对自己的打击。那天他拿着棒冰来我家,说什么:漫子,你还是得跟哥混。我真心想用棒冰砸死他。 还是徐朗告诉我,国中到上海读大学的也多,我才静下心来。他当然不知道我要去上海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听说上海很漂亮。 虽然学校在我们市区,可我还是得留校,离我那偏僻的小家太远。当然,鲁子也一样。 他是鲁家的宝贝疙瘩,走的时候他的那家子哭的惨不忍睹。我很淡定,只是看见妈妈摸了下眼眶就有点酸涩,徐朗也唠叨了许久,害的我差点激动的叫他爸爸了。 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家,突然有几许悲凉。是的悲凉,从来没有真正感受的词,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那里再也不属于我,我问鲁子,是否有再也回不来的感觉?鲁子说我犯傻。突然他犯傻,因为我哭了,从来没这么认真的哭过。 如果我知道那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家的话,那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安静的离开。 正文 变化,只需一个转身 是开学的第三个星期天,还有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到家了,很期待。我想妈妈,甚至开始想徐朗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宿舍的凌乱和吵闹,还有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的同学,我果断离群了。有时也会想,我可能也是个安静的孩子。 鲁子突然在宿舍楼下大吼我的名字,惹得许多人观看,丫的一上高中脸皮越来越厚。我还听到宿舍的那几个在议论:该不会是敖漫的男朋友吧?难怪平时那么孤傲.两个悲伤的人,共同的脆弱,要不你坚强,要不我坚强,因为。我们还得生活。 上学的第三个星期天,徐朗来到了学校,还匆匆的为我请了假,鲁子似乎知道什么,可一句也没说。 回到家,是家,那里像泼了墨似的黑,还传出一股股烧焦味,徐朗没说话,就站在门口掉眼泪。从没见过徐朗如此,我坐在掉下的黑房梁上,傻愣愣的看着他。 “漫漫,别难过,先去我家住吧”这是鲁叔叔的声音。 “徐大哥,别伤心了,带孩子去休息吧,人死不能复生”这是鲁阿姨的声音。 “漫妮儿,漫妮儿”这是吴奶奶的声音。 他们说,妈妈的死是意外,可能是做饭不小心把房燃了。 他们说,妈妈这段时间很奇怪,不说话,可能是自己心不在焉。 他们还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把房子燃了,因为妈妈一直做事很细心。 徐朗说,他不该那时候出门去卖点杂粮为玲子买衣裳。 鲁叔叔说,住房我会帮你们想想办法 鲁阿姨说,前几天漫漫的爸爸似乎回来过被鲁叔叔打断了她的话。 后来,徐朗还说,漫漫他会照顾好,以后相依为命。 我知道,我只信了这一句。 正文 自己的十恶不赦 很多时候,我们都说自己很依赖。可真正没有依赖的人时,我们是那么的独立,那么的坚强。 日子就这么过着,徐朗工作着为我攒学费,我无动于衷的享受着,有时候我觉得他真傻,他完全可以抛下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让我自生自灭。 说是高中是最容易学坏的,我也如此,开始喝酒甚至吸烟,后面还有人叫着漫姐,穿着开始变得野气十足,傲慢的让别人不敢靠近。学校也流传着:高三五班的敖漫有一个很凶狠的男朋友,好像是黑社会的呢 徐朗看着我,红了眼眶,他说:漫漫,是徐叔叔没照顾好你。明天你搬出学校住,叔叔每天接你。 我发现他老了,当初英俊的脸庞变得憔悴,还有了几屡白发,便不再看他。 "我过的很好,你不管我我会过的更好。" 鲁子跑过来,狠狠的对我说:丫头,你还有没有心。你是不是疯了。 好冷,这条街道为何变得那么冷清,徐朗被鲁子搀扶了回去,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正文 叶文 气走徐朗的那晚后,我变得很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那么乖过,很多人都在议论,说我被男朋友甩了。 我看着他们,他们都畏畏缩缩的跑开。没有叶文,其实我的威严依旧在 叶文来学校时其实很低调,就跟了两个人,他在香樟树下找到了我,支开那两个人,很自然的来到我旁边,拍拍我的头:漫子。 看到叶文,我终究控制不住了,抱着他大哭着。 “哥,你怎么来了?” “看看丫头你,怎么也不来找哥聊天了。” “哥,我想好好读书,我要去上海,我要去找我爸爸。” “好,好好读书,读好了,哥陪你一起去。” “哥,你又变帅了,比我的徐叔叔还帅" "" 这就是叶文,在我哭泣时给我拥抱,在我最难过陪我说话解闷的人,在他面前我可以无所顾忌,我告诉了他我的一切,可对他,除了名字,却一无所知。他常说到时候卖了我我还帮他数钱。我说他不会。 正文 梨花盛开的美 学校有几颗梨树,还未到四月就全开了,我就站在树下,许着自己的愿望。 我想有一个洁白的世界,有一条平坦的路,有一个平凡的家,然后,我们都健康快乐。 快要高考了,叶文几乎是把所有的复习资料都买来了。 鲁子也在努力,他说要和我一起,他还得看着我,不然又学坏了。 徐朗年轻了,又变得那么帅,整天为我做好吃的。还记得那次跟他说去他那住的时候,他乐的跟小孩子一样,即使他自己睡在了一间小杂物室。 这样真好。 那天我们聚在一起,当然选择在徐朗家,也是我的家。 鲁子对叶文说:你怎么长那么帅?以后别跟漫子一块走,人家学校的人误会许久了。 叶文只是笑笑,淡淡的说:“不行!”他的话向来就少,尤其是不熟的人。 然后鲁子还想闹,被我的眼神吓回去了。 徐朗忙着做好吃的还不忘插上一句:咱家漫漫长的漂亮。 "漫子可能长的像敖叔叔,一点也不像阿姨" 我用书砸向鲁子,骂他没眼光。 然后叶文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漂亮我怎么会经常去看她。 鲁子起着哄,我就把他们一块儿揍。 那天,真的很快乐!也就是那时,我喜欢上了梨花。 正文 木梨有点酸 有一种木梨,越往里吃越酸涩。有一种人,越往深处想越悲切。 敖漫就像这个木梨,这是鲁子说的。 高考的成绩出来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徐朗也应该不开心,鲁子也依然和我同一所学校。 鲁子怪笑道:漫子,又得跟哥混。 只有徐朗,他笑了,却夹杂着丝丝无奈。我知道,他舍不得我。 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了一种生活方式,习惯了然后便懒了,再然后就无所顾忌的享受起孤单了。 后来,徐朗告诉我,他也想去上海,他也习惯了我们几个吵闹的家伙,只是,他的奶茶店还得供应我的学费,所以,得我先去。叶文在我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就消失了,我找了他许久,住的玩的地方都找过,就是没有。鲁子回家叙旧去了,说到时候一起去上海,都能想象鲁叔叔他们有多兴奋。 我也想回去看看,可是,突然发现,不管再怎么哺育你长大的地方,只要人淡了,家也就没了。 生活就像香芋味的奶茶,颜色和味道都一样,味道和想象也都一样,只是我选择了就是简单纯粹香芋的味道,而有的人却加上了珍珠椰果。 曾和徐朗说过,徐朗说他只喝开水。徐朗说:一个喝白开水的男人,会永远把理性和纯粹放第一位。 我又信了。 正文 新的开始 走的时候,徐朗说要送我去学校,我没答应,毕竟路程遥远,而我也不喜欢到时候的那份依依不舍,会让自己不由的想起高中时的离别,鲁子前一天就过来了,毕竟我们约好一同过去,我把带的零食也都塞进他的背包让他背着,鲁阿姨知道的话,还不心疼死。 只是,一直未见叶文有点失落,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曾在意过他经常会去哪里或者住在哪里,作为朋友或者更深一点的朋友,我对他却一无所知,愧疚感油然而生!鲁子似乎看出来了,他笑着说:叶文这家伙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还说不定会跑到上海找你呢,然后他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只是笑笑,有点难过。 第一次坐火车,不由得为中国的人口感慨了一番,这可能是坐车的高峰期,或者是去上海这么发达的城市人会比较多,也或者都如同我一般都为了开学奔波,扫视了一圈,有兴奋的,有悲伤的,也有面无表情的,而我就属于在后两种之间,我难过,那是因为不舍,可我只放在心里,徐朗送我来到火车站我让他回去了,算是一步三回头的架势离开很快我的思绪也被人群挤散,鲁子大义凛然的遮挡开可能会撞到我的人群,他说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下火车转地铁到学校,我晕的一塌糊涂,就闭着眼睛般跟着鲁子晃荡,最后连书包都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擦着汗幽幽的埋怨:漫子,你以后还怎么跑天下?难道一直让哥我当保镖?付费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下,我还真是替你担心。 晕车算是我的第一个弱点,而我发现的第二个弱点:怕人。上海的人多,多的有点吓人,远远超过火车站所见,地铁上我就深深的体会到了,若你站着向前你就只能向前,而且你一定转不了身,包被挤成一团,一个站点下去许多人而上来也许多人,到处充满了急促和匆忙,再也没有了家乡的清晰和安静。 到学校了才发现这是个与上海截然不同的地方,突然的静谧让人害怕和心慌,就像立于杂乱世界的一座废弃城堡,随时等待吞噬如我们般盲目的孩童,偶尔零零散散的学生走过,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来的比开学提早了一天。 这是徐朗交代的,他总是担心,担心我到学校会太累,担心我适应不了突然的环境,也知道我不喜欢仓促,担心我许多的事未做好准备,他真的很懂我,似乎比妈妈还懂。 只是不知道,妈妈的那片天空有没有人也在她旁边关心着或者为她担着心。 正文 她是一首悲伤的歌 我想妈妈,很想很想,想她做的那些可口饭菜,想她对我的任性摇头无奈,想徐朗,想家,想叶文,甚至想刚走不久的鲁子,不过,他如果看见我落泪,一定又会吵闹一番,我想他一定会说:漫子,丫的我刚走你就想我了?哥我可不能一直守着你,我可有大好的青春去等着挥霍。 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也算是一个传神的神话,说的是:如果在你落寞的时候,你旁边又没有你的亲人或朋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中孤独的你就闭上眼睛,默念着你记得的最开心的事,然后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跟他做朋友,他会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快乐。 我想着徐朗,想着妈妈,我们在饭桌上抢着那盘红烧鱼,徐朗还一个劲的帮我,只是妈妈却不再说话,我想到鲁子,他抢走了我编织的稻草娃娃,我踹了他一脚,他疼的嗷嗷叫,我想起了不见的叶文,他突然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着急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一个耀眼而浑身充满戒备的女孩,她叫夏吟。 我们一起聊了许久,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与人搭讪,还好是个女孩,不会显得太过于尴尬,自己骨子里其实还是很幼稚的,可那次聊天最终记下的就只有对方的名字,这还是之后在学校教室意外遇见才问的,她告诉我,那天真的很开心,她一直都是孤单的一个人,那次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可以无所忌讳的高歌,她说的很兴奋,眼睛也闪闪发光,我笑着说:我也是。 夏吟很漂亮,就像杨柳中盛开的玫瑰,让人惊艳,也会让人不知所措,她对旁人冷漠,对别人的招呼也从不予理睬,对我也时不时的冷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缘故,对她的话也异常的少,鲁子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愣是足足迟钝了十几秒,眼睛里都放射出精光,这也成了日后我挖苦他的砝码。 她很孤僻,我能走在她的身旁却无法靠的更近,不是因为她在学校越来越高的名望,只因为她的冷,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都不是能给对方温暖的人,可她似乎对我有着某种意义上的依赖,从不会离的太遥远。 很晚时候的她,会一个人偷偷爬起来哭泣,黑暗里只看见发抖的影子,也会偷偷跑出去喝的一塌糊涂,然后晃晃悠悠的回来休息,我有些许的心疼,自己似乎也曾如此过,偶尔我也会被她带动,一起哭的莫名其妙,我觉得她一定比我更伤心难过,因为我是敖漫,我比她坚强,她只是夏吟,脆弱中接近堕落的夏吟。 每个漂亮的女孩都会莫名的成为焦点,然后多了些莫名的闲言碎语,或是伤人自尊,或是说的残破不堪,可,夏吟依旧我行我素,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造成其余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