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孤注一掷地对决   无夜,世间本这般没有光明。   混沌的夜,残破的风卷下了几处曼珠沙华,妖冶的红。   鲜艳夺目的血红地带飘荡着诡异的生灵。   少年处在这片区域缓慢地走着,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恐惧。   他浑噩地走进黑夜,隐约地是几个生灵被用铁绳系住,面前是个大铁锅沸水翻滚,火舌在锅下起舞,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机械般的行走,整个人丢失了灵魂。   少年如木偶般越过这个场景,顷刻间眼前又出现生灵拖着老长的舌头等着剪刀裁决。耳边传来阵阵嘶叫,嘶哑的吼声连同哭喊声如滔滔巨浪滚滚而来。   他痛苦地行走,暗黑夹杂血腥席卷而来,闭上眼,疯狂漫无目的地寻路。   体力耗尽,他跌坐在了地上,几世几年,留痕岁月如寂寞之花开在悬崖,孤寂一生。   “桀桀,堂堂枉死城圣君的公子沦落至此,可悲至极……”   少年抬起渗人的目光回望声源处——白发苍苍的佝偻婆婆:“你?”   “桀桀……如今你没了昔日的风光,让你消失在天地间易如反掌。”   少年听罢,嘲笑一声:“昔日的我能让你魂飞魄散,今日一样……不差……”咳了两声,目光似火,望着面前人。   “桀桀……你的仙身早已散尽,留在这边只是徒有空壳,莫要虚张声势了。”   少年抬起手,燃起微弱的火光……小小的火苗让面前的人又不禁自得几分“你以为遭受这洛水的泼洒还能有几分能力么?桀桀……顺带再告诉你个秘密……”   佝偻婆婆掩不住地疯狂:“桀桀……你的至爱——莫罗姑早与我有交易……代价就是你的一切。”   少年脸上是看不出情绪地淡笑。   “桀桀……你笑什么!”佝偻婆婆愤怒,她讨厌这样把握全势仿佛天下皆我手的笑容。于是伸掌揉搓出一道强光掠打在了少年身上。   一条慑人的血丝顺着少年的嘴角滑下,仍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她要拿便拿,只要她要,我便给。情本如此,即便错那就错到底罢了,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疯狂了几千年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比我还可悲么?”   “你住口!住口!”漫天般的强光打在了他的身上,“我要得到寻常人得不到的!桀桀……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做什么!!”血从身上不同的地方留下,他却丝毫不在意。   “呵呵……你永远也得不到!”趁着佝偻发狂之际,他抬起那个戴有双灵指环的手,笑道:“莫罗若对我仍有一点感觉,足矣。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再恨得什么。这种感觉……就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指环骤亮,光芒四射……煞那间,光晕印染了整个冥界。   “啊……莫罗…怎么可能…你这个疯子,难道要……”少年冷眼看着佝偻大号着碎裂般地消失在面前。   少年抚着此时已经破碎无光的指环,从小光华一生的他竟也尝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疼……莫罗……你到底是为什么?   慢慢的,身形变淡变淡……   忘川河边奈何桥上夜夜苦梦难眠。   轻拈黄泉河边的彼岸镜中花梦中月,何时何地何归。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以药为居   天边飘来了一些暗黑的云,阴沉的天空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无夜,赶紧把草药收起来,再不起来当心你的床。”白发老人望着天,大吼着那个屋中熟睡的人。   “来了来了。”艰难地抚着头,无夜埋怨道:死老头顾着草药比人都重要,一不顺心就在他的床上下奇奇怪怪的药,总是害他一会搔头抓痒,一会僵硬半响没个消停。   他急匆匆地把药搬回屋子,果然前脚刚到,后脚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闭了闭眼,他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火红的曼珠沙华层层绕绕。一醒来,便是此景,夜夜魂牵梦绕。   几年的光阴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从哪来。刘爷爷说他是两年前从西边捡来的,看着孤苦无依却乖巧无比便喜欢得紧,哪知也是一肚子的坏水,更对草药也没上进,没办法,既是捡了也没有丢回去的道理,只能捶胸顿足长叹一声就这样随他去。   可是,让刘爷爷吃惊的不是天边下红雨了,而是无夜竟然捧着草药坐在角落里夜以继日地研究,那孩子被雷打了么?   斜阳夕照熠熠生辉。   “无夜,我问你,青里草有什么功效?”刘大爷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望着无夜。   无夜清清嗓子“止血祛痰,搅碎外敷甚佳。”幽亮的眼神如一潭深泉灼灼吸人。   刘大爷深了深眼窝,笑的更欢了:“那同虚无木一起用呢?”   无夜扯扯头发,冥思苦想才道:“爷爷,你只说过青里草和深涧幽花的效果啊~”   刘大爷的笑容僵了,深涧幽花他好像只提了一次啊,这小子以前不是十遍都就记不住么。   看着无夜无辜的眼睛,半响一根烟杆敲来,“你这小子,明明是青幽花,不过长在深涧里,顾名思义深涧幽花也勉强尚可,那你说说看。。”   “好像是断子绝孙”“啪”烟杆再次光顾。   “哎呀,爷爷”他好像没说错啊。   “该打,什么断子绝孙,那叫灭欲。”   无夜抚着头,心想:既没了欲,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吗?   刘大爷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虚无木更是世间少有,得之炼药上天入地,成仙成魔一念之间。”   成仙哎~~~面露憧憬的无夜来了兴致,“这里真的有仙人吗?”   “仙人吗?”刘大爷不屑一顾,“仙人不知,修仙派倒是不少,八成骗人的。”喜滋滋地等待爷爷大谈特谈的无夜霎时楞了.“修什么仙人,哼,去跟那帮骗子们修仙,不如炼药实在——”面含愤色的刘大爷爱怜地抚着草药,这场景相当怪异。   不知为何,无夜想修仙,那是一种来从心底的渴望,这种感觉,他不想负了。   垂下脑袋,讪讪离去,晚风拂过脸颊有一丝微凉。   “小夜”刘大爷唤住了无夜,心下不忍,这个孩子命途本坎坷,若是修仙更是曲折,到嘴边的权位却成了:“下个月的今日便是你十三岁生辰了,我送你礼物怎样。”   无夜缓缓转身,“谢谢爷爷”那眼神里透着丝的沧桑,使得那双剪瞳更加的惹人心疼,兴许是看错了吧,刘大爷这样想着。   望着无夜的背影,瘦小中带着凄凉,心中闪过一个念想。   韶光飞逝,流花一般的岁月飘飘洒洒。   “无夜~过来”刘大爷神神秘秘地捧着个布包站在屋外。   浸在药堆里的无夜睁着迷蒙的大眼望着屋外,“爷爷你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抽搐着嘴角的刘爷爷无奈,这个孩子真是迷上了药学?   只见一个乐颠颠的身影从屋里飞奔出来,“是什么好东西~?”无夜使足大劲也未扳动爷爷的手。在无夜快要发飙时,爷爷张开了双手,一只玲珑剔透的绯色玉簪横在手心,墨红萦绕着细纹煞是俊丽。无夜将玉簪拿在手里,反复揉握,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无夜”爷爷抚着他的头轻笑,“如若年底你学完了药屋中的所有书,我便让你修那劳什子的仙。”   正在研究簪子的无夜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中充满狡黠:“爷爷这是答应了?”世人说踏上修仙之路便是没有后路。   “你这孩子莫要显摆你的眼睛。”无奈轻敲无夜的头,无夜本就长得俊美,尤其是这双眼睛在一堆美少年中更是出类拔萃,光这点也不知怎么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生活下来的,还好他捣碎了许些好药给他脸上不停地涂抹,好让他同人群里的孩子无异。   “允许你修仙,是让你去气那些假仙的,再高深的仙法怎么比得上这万物乾坤?”爷爷满目精光,“若是学不成,那你便再呆个三十年吧。”斗志昂扬瞬间熄灭,三十年!?   怎么可能,他能有多少个三十年的光阴。“爷爷,我答应年底一定学成。”   在这个世界上隐隐约约知道的有五个修仙派分为蓬莱、苍山、飞海、莫邪、飘渺。各派独掌心法。真正的仙人非慧根不取,非仙骨不用。   世人中鲜有这样的人,一出现便被游历的仙人引入仙道。一般的人只能通过修仙盾入仙门,且要经过层层劫数,最后度过的人方成正果修成仙。   爷爷不是说笑,蓬莱苍山不问世事,唯有莫邪飞海飘渺三十年在畏山轮番收徒,这次若不取,等下届便是三十年,再者要进所想之派的怕是要等六十年。   “畏山顶是什么样的地方?”无夜只知药在畏山腰采,从未去过那顶峰,即便他一时兴起想攀上却隐隐有有股压力让他前进不得。   刘爷爷埋头抖着草药,不语。   “爷爷~”无夜一想到爷爷若是真反悔。   刘爷爷抖完草药,这才出声“小崽子,这么急着去修仙都不顾爷爷了?”   似是埋怨“畏山顶,是踏入各个修仙派别的垫脚石,是修仙者们选徒的地方。”   修仙者们自是有一番讲究,所谓资质至上。仙者人人都想,但若人人成仙那还有何仙道可言?那些资质甚好的人……   “呵呵”刘爷爷抚了抚草药,笑了两声。   无夜也知道爷爷的意思了继续了下个问题“哪个派的仙法最厉害?”   刘大爷一愣:“厉害?那些派别的心法各有所长,没有厉害之说。”语毕,刘爷爷凝神掐了掐指,之后一脸笑意。   “今年若你去,算是碰上个好彩头。”   无夜心下一阵欣喜,装模作样叹道:“不一样学学么,难不成是个好门派?”   刘爷爷又一记烟杆敲在无夜的头上“学到到挺像,今年轮到莫邪,莫邪规矩少适合你这个劣性子,若去飘渺那凡事以道法为首的地方,你怕无心学习那些骗人的玩意。”   无夜无语,好似所有高深的仙法到了爷爷手里都成了骗人的玩意,爷爷究竟是什么人?每次装作无意问爷爷,总是被他不着边际地糊弄过去,姜还是老的辣。   想他曾经偷偷把爷爷灌醉套话最后自己也一同倒在桌上,曾经将醉里香洒满爷爷的整张床最后竟是他没日没夜地睡了三天。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以药为居(二)   无夜去集市买药。   满大街的吆喝声入耳,时间还早,他闲来无事便东瞧西望。   恰逢路过一个算命摊,无夜望了望那白布黑底的字“午安神算”,再瞧瞧那端坐在桌前闭目养神的白胡子老人,心下一笑便走过。   “小公子请留步……”   无夜到底还是停住了,“请问你想给我算命?”   “正是……”白胡子老人一脸高深莫测。   “旺人还是克人?”无夜也不想多与他废话。   “顺则克,逆则克。”不咸不淡的声音。   横竖都是克?!那活着干什么……无夜淡笑了一声,“让路。”   “小公子莫不信?”   “你挡着我行走的路了。”没兴趣。   “小公子没有记忆。”   “药要被人买走了我回去没法交代。”   “小公子不想知道原因?”   沉默良久,无夜抬头:“你会说么?”   ………………   老人起身,“小公子,浮生虚华皆为客,莫要毁了这世间的天平。”   无夜僵硬着进了老人身后的药屋子,未有言语。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拿什么东西来毁。   他按往常一样卖了药,又买了一些材料,正待离开,突然他站住了。   “你知道么?”一人神秘莫测地对着另一矮个子的买药的人地道,“据说今年来收徒的修道者们比往常多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矮个子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难道你不知道这几年出大事了,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呢?”   矮个子理好药,撇了撇嘴“那就过好咱们的日子吧。”然后跨门而出。   “喂,我说你怎么就不急呢……”那人见矮个子不理睬他,急匆匆追了出去。   待那两人人远去,药店掌柜随口哼了几句:“那些做神仙的瞎搞,哪会顾及到我们普通百姓呢……”   无夜眨了眨眼睛,不知在踌躇什么。   风和日丽。   “爷爷我好困。”这几日无夜总感觉魂不守舍,为什么采药都觉得浑身无力呢。   爷爷掩住嘴,咳了两声,“咳咳,去睡吧乖孩子,你太辛苦了。”竟慈祥地没有怪他。   无夜慢慢吞吞地回了屋,次日又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爷爷面前。   “爷爷,您瞧这个——”无夜摊开手心,一叠长而黄的枯草出现在眼前。   “回魂草?!这玩意你也找到了!”刘爷爷惊疑地拾起,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你……这个兔崽子!”   无夜抹了抹手心,擦去了暗黄的粉末,这才笑嘻嘻地道:“爷爷,昨日叫你对我醉琉璃!正回反扇,我挡住的这反面锯齿,是正宗的黄扇草。”一株回魂起死回生千金难求,一株黄扇也为杀人越货的顶级迷药,如此回魂黄扇更是让世人难分。   “连这你也分清了。”行动如僵的刘爷爷面上气不过,心中却一片感慨,这个小子进步日益千里,药学与生活融汇贯通,假以时日不可估量。   岁月涟漪,圈圈点点的融入漫长的雪夜,冬季悄然而至。   “无夜”无夜井然收拾着行囊,突然听到爷爷的声音。   刘爷爷递过一包碎银,道:“山上的东西自是齐全,这是你报名的费用,我估摸着你再买点干粮应该不剩了,可别乱用,到时没了别怨天尤人。”   无夜接过,感到一阵新奇,报名费?那为什么不多给点。他怀疑地看了俩眼爷爷,爷爷掩饰地咳了两声,严肃道:“我想让你知道,在你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前没有资本管别人。”   看着无夜的呆样,刘爷爷意识到自己言重了,软了软语气:“畅游天下要有本钱,爷爷知你情感丰富,那是个优点。那莫邪规矩少,是个适合你的好去处,你一切随心,莫要牵绊着自己了。”   无夜连忙点头:“爷爷,我无夜负天负地一定不负自己的心。”   “还有……”爷爷欲言又止。   “爷爷?”   “爷爷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红日当头,映下了年少时的徜徉。   看着无夜的侧脸,爷爷叹了口气。他其实想说,不可以轻易付出感情的,因为那种后果……真是很难想象,罢,随缘吧。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入飘渺长颠   次日,无夜郑重地朝刘爷爷磕了三个头,拎上包袱攀上了那畏山颠。   好家伙,队伍排得老长。无夜心下激动万分,想他半年来日日憧憬,终于要实现这个梦想,这种感觉好比天天吃素,突然某天吃到了梦想中的大肥肉,无与伦比啊!   远远瞧见那入口处的人果然在收钱。银子乃资本,谁说仙人视俗尘无物,到了尘世来就该入乡随俗。无夜顿时想起了爷爷对着这些修仙者不屑一顾的表情,油然一笑。   “七两”   “四十两”   “三十两”   “三十七两”   “十两”   哀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咦,为什么费用不一样,瞧那银子缴的越高,反倒银子主人脸上愈得意。爷爷说过,一入门派一切费用都是门派包了,自己不用担心。   他掂了掂包袱,扯了扯前面人的衣角,露出一个最美的笑容:“这位大哥,瞧你面善的很一定能过,这里的银子怎么算的啊?”   那人听无夜这么一说心中无比舒畅:“这里的银子数与你的资质成正比,就是所谓的资质节,我们这些要去修仙的,自然希望资质越高越好,那多少价位都无所谓了。”无夜频频点头,这真是一个坑人还得人夸赞的好方法,以后多加学习。   “八十两”“呼”众人纷纷朝声源望去,这个价位可是不多见啊。那位被报银子的少年粉刁玉琢的,俊秀无比,小小年纪浑然天成的气质。   众人既叹他的相貌又叹他的资质,真是天理不公啊。而无夜却在为银子肉痛,这个八十两都够小百姓十几年的生活了啊,就这样抛了出去。还是想想自己,真是处于一个矛盾体,既想要高资质,又不想花钱,白花花的银子啊~~~   无夜扫了一下少年上下,咦,那少年脖子上的那长串黄绿叶虽被卷成了细绾,但身为修习药学的无夜自然认得,那是稀世的回魂草!   似感受到无夜恶狼般的眼神,少年瞧了瞧人群中的无夜。无夜立马瑟缩着低了头,咳,不要太明显的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拿。   “下一位”   无夜看着那个人用一块乌黑的牌子往他身上一扫,“四十五两”忐忑地接过纸条,跨过门栏。还好没有五十两,他略松一口气地走到一边,打开包袱。   翻开后,他顿了顿,然后咬牙切齿,混蛋刘爷爷竟然就给他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四两!!   这明显故意的,想让他无功而返继续药学。   既然来了哪有返回去的道理,无夜四处张望,希望天上能平白无故掉下来这一两银子。   。。。   今日这招徒的人挤满了半个畏山颠。可不巧,两个门派同时招人,好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们怎么在这,今年明明是我们莫邪收徒的日子!”远远便听到一排咒骂声,“飘渺不是下个时段嘛?”   “嗬哟~我们只是来观观风景,你们收你们的啊~难不成不允许我们在这么?”   看风景,唬鬼去!带着一帮人来畏山看风景,单说那飘渺的仙景可比这美多了,莫邪的人一个个怒上眉梢。   “你们买地了?”   “你们……”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一会,莫邪的人看了看畏山颠的人,商量了会,举出了打底的费用十五两。   这意味着,十五两以下的资质与修仙无缘了。瞧着那些握着卡在十五两资质节的人一个个像卸下了大石头,而剩下的人唉声叹气,修仙无缘那便今生好好做人,等下个三十年呗。   三十年不短,凡人有多少个三十年的光阴?   无夜揣着那四十五两的资质节左晃右晃,他留恋地望着那天才少年脖子上的草,叹口气,眼珠一转,面前不远处的少年脸色煞白,浑然没了生气,瞧着他凄苦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个已无仙缘的角色。   无夜掂了掂手中的资质节,再看看不远处的还魂草,其实这辈子若炼炼草药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安慰着自己,打定主意走向了那个落榜少年。   他扑到了少年,恰到好处了打飞了少年手中的资质节,这才发现那少年长得很淡雅俊秀,宛如玉生和田。看着少年惊讶的眼神,无夜连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了,你没事吧,那个东西我帮你捡起来。”少年惊讶之色即逝,回复了原来的杳无生气。   无夜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资质节,塞在了少年的手中,转身嘀咕道:“也真是的,挺高的资质还这么想不开。”   少年眼波一闪,立刻掏出资质节,愣愣地看着上面用仙草描出的大字“四十五两”。   少年攥紧了资质节,声音哽咽起来,“我叫明枫……”   “无夜~”   就在莫邪登记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飘渺不动声色地竖起了一块仙木。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七十两以上!”狮子开口啊,一鸣惊人。在这些人群里,怕是除了那个气质天成的天才少年无人能进了。   “你们不是不抢人嘛,出尔反尔!”莫邪中一人憋不住起了战火,一手白光射向了飘渺。   飘渺中立即跳了一个人出来阻了去,瞧那人不光容貌俊艳,一袭青白道衣更是衬得灵动无比。这是仙法啊!这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吧?无夜啧啧叹道。   “朝凤,才二百年未见,你脑子便越发不灵光了,我们竖块牌而已,况且这样的天价会影响到你们莫邪收人吗?即使无影响又怎么算是抢徒?我还没找你算偷袭我派弟子的帐呢。”句句在理,振振有词,乍一听还真那么一回事,瞧那朝凤的脸瞬间通红。   天才少年,毫无疑义地走向了飘渺。无夜瞪大了双眼,只觉得今年唯一的回魂草走向了飘渺啊~~ 他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钱进了飘渺。无夜又羡又妒,这个专为他举办的地方,高资质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不行,你不能去那。”朝凤伸手拦住了那天才少年的去路。   俊丽之人一袖挥向了朝凤,惹的朝凤退开。“路是他自己选的,你拦也无用。”   “乾三!!若不是你们你们……”朝凤怒吼,飞身向前与俊丽之人打斗起来。   趁两人打斗之际,无夜拽了拽少年的衣角,“喂,你这样进飘渺不太好吧?”   少年仔细打量了番无夜,尤其是那双美目,道:“我…父…母…说了,我必须进飘渺,所以只得进。”   “哦……”无夜摸摸鼻子低下头,是他多管闲事了,人家有路呢。   天才少年瞧着无夜愁眉苦脸的样子,颇是好奇:“你怎么了?”  无夜掩面,状似凄惨,“家父被妖人所害,寻得一仙人相救,仙人说非飘渺一药草才可以……” 当说完,无夜才发现自己似乎哭错了,不是要飘渺的药草,而是面前这位少年身上的还魂!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少年看来无夜只是入飘渺无望,并不知无夜心中的小九九,很是同情,却时下为难。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初见素方   “朝凤啊朝凤,过了二百年你依然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呢~”看那说话之人青衫翩翩,风中摇曳,俊秀夺目。不免把无夜的目光吸引。   世上绝色的真不少,无夜贪婪地看了两眼,转头无奈地对着少年道,“算了,我这是强人所难了。”根本就是胡扯,都怪自己这张快嘴!   但戏还是要做足的,“不管如何还是谢谢。”转身开溜。   美少年终是被无夜的为父求药之情所感染了,他赶忙拉住正要逃走的无夜,拽着他来到众飘渺弟子面前。   “既收了我,你们再收个人也无碍吧?”天才少年指了指无夜,“这个人是我兄弟,通融下行么?”无夜这下哭的心都快有了。   再说众人看了看美少年旁的无夜,单看这眼睛像好似一窝深潭卷动着众人的心意。除去双眼,这小子长的只算清秀,且是往人群中一丢就掩去的人。再让无夜拿出资质节,众人更是大吃惊,“十三两!!~”三十两还能接受,这个十三~~~呃……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无夜将众人的表情打量在眼里,讪讪地笑着,“既然如此,我还是走吧……”   少年觉得无夜是妄自菲薄,死死拉住他不让离开,既然决定帮他哪有弃之不顾的道理,“他为药……”   无夜大惊连忙按住了少年的嘴,“唔唔唔……”   在众人疑惑之时,人群中走来一个人,啊!是那个俊美无比的仙人。近看一瞧,青衣白段,哪有仙家之资,倒像一个风流俊公子。   乾三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无夜,“即是小公子的兄弟,我们也不是不碍情理?可是小公子刚刚在说什么?”   哪能让他说出来,无夜偏过头连忙抢先道,“他说我识药的。”心下一横,“而且……识人所不识。”   “这样么”乾三托着下巴细细想着,然后随手拈来一串青叶,递到无夜面前:“你瞧瞧这是什么?”   无夜扫了一眼,垂眉道:“止血疏脉,同普通芦草相比,可以辅助修炼。”他说的委婉含糊了,何止辅助修炼,其实更是快速增进修为且无副作用的上品啊。   乾三笑意盎然地收回青叶:“即是如此,那你便来吧。”转身,对着众人道:“许他对识药的能力,暂为飘渺药童,你们可有异议?”见众人摇头,乾三笑嘻嘻地揽过无夜状似亲密:“世间少有的药,你知的甚清楚。”   无夜垂下眼帘,不作言语,仿佛没有听到。这类的药,爷爷的藏书有很多。   “我们师门见。”既然无夜心想事成的进了飘渺,想来他的心也安了。天才少年朝无夜挥了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下迅即离去,无夜无奈地跟了上去。   “按理说,你这个资质嘛,目前是没有哪个飘渺弟子愿意收你的。”乾三挑眉打量着无夜的反应,见无夜沉吟顿觉无趣,“其实你这样做个药童应该是可以的。”   无夜皱眉:“你们是怎么收法的?”爷爷让他进莫邪修仙,他没遵守,本想逍遥一世的,现在阴差阳错地去飘渺做个药童……   乾三淡笑,徐徐而道:“飘渺共三辈,墨字辈,乾字辈,韩字辈。每辈弟子只要达成散人便可收徒,至于多少资质嘛~”乾三伸出一只手,无夜疑惑,“十五两?”   说时快,一扇正要挥在无夜的头上,却被无夜闪开了。乾三惊讶之色一闪,随即道“五十两。”   无夜不由低咒:“要求真高。”   “自是要比莫邪高的,自当莫邪出了那档子的事。”乾三有些嘲讽地笑着,“药童只是个幌子,你且跟我学吧。”   无夜那双如深泉的眼睛隐逸在明光下“好,师傅,既然只是飘渺三辈,怎么没那个传闻中的白衣翩翩如绝世的飘渺上仙长兮?”   “别叫我师傅。”说罢,乾三的眼神飘忽在九天之外,“长兮么,那一身修为早是遁入仙道,算不得。”又见无夜炯炯目光,乾三飘飞的目光促狭一转,“怎么,想拜他为师?劝你早断了这个念想,长兮自视清高,几百年才收一徒,派中想拜他为师的可以堆满整个飘渺长颠。~”   无夜掩饰一笑,“我只是问问。”莫邪出了什么事了?   “呵呵”乾三也不点破,“你叫什么?”   “无夜”才说完,只觉眼前一晃,乾三便拽住了自己的前襟。   “你干什么?”   乾三没有说话,深深地看着无夜,仿佛要将他看到灵魂里。无夜一怔,也细细地望着眼前的俊人,眉如墨画,凤眼狭长,肤若凝脂,面如冠玉,当真俊美无比。   乾三最终还是失落地放开了无夜,那眼中的闪过的痛苦没逃过无夜的眼睛。   “你怎么了?”无夜觉得乾三是个有故事的人,那种痛彻心扉感染到了他。   “没事,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没人的时候唤我素方吧。”无夜不语,明明是听了名字后才变得失常的。   乾三这才发现无夜不出众的五官上长了一对不同于他那细长凤眼的精灵般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让人不由看痴了。   两人慢悠悠穿过白桦林,几间房屋便出现在眼前,雕栏玉砌,却无丝毫尘味。仙草居,烫金大字龙飞凤舞。   “即是药童,便暂在这理药。”乾三随手晃出青光,一本小册凭空飞来,“这是飘渺的规矩,你闲暇时记下来,别到时候出了岔子,我可保不住你。” 接过一大叠,无夜哀怨,“规矩这么多?”难怪爷爷总说莫邪的地方适合自己的性子。。   “都是唬人的。”乾三笑嘻嘻地转头,“身为药童别以为就这么了事了,洗洗干净换上袍子,过几日我可要来亲自教你。” 说时快,人呼啦一下就失踪了。   无夜点头望着乾三消失,心中一叹,真是好仙法。 不过有一点,他既然是药童为何还要乾三教他,难不成那风流倜傥的乾三竟也只是个采采药的人……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飘渺中的族老   飘渺是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崖,整个飘渺就是由大大小小共二百多块石崖组成的。要是没什么御剑术啊,就安心呆着少乱跑了。   无夜只能再小小的一块地上,漫无目的地乱晃,真是无奈啊~ 一朝失足千古恨,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无夜在一日,那少年身上的还魂草必然到手! “喂,你是哪儿的人,怎么从未见过你。”一穿着灰中带白的袍子的半百老翁喝住了瞎逛的无夜。   这里还有人? “我今日刚进飘渺,是新人。”无夜低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那老翁瞧着无夜好一会,又道:“是乾三那小子带进来的吧?那小子总不按规矩来。罢,你既进了飘渺,也算是缘,可要好好修习。”见少年抬头,老翁不住赞叹,这小子的眼睛真是漂亮。   无夜点头,刚开口道谢,却不知怎么称呼,欲言又止的表情让老翁心里很是欢快:“我是飘渺中的族老,墨字辈,如此便可称呼我为墨老。”   “是……墨老。”   墨石看无夜越瞧越欢喜,也不知怎么竟脱口而出:“你若没师门,就来找我……”   “墨老当真?”也不管之前如何的拘谨,此时的无夜乐得开怀,“我是药童,住在仙草居,若是有墨老顾着我……”不怕那群人敢欺辱他。   墨石一愣,这个小子态度转这么快?原来之前不是他本性啊,狡诈狡诈。甚这样想,却始终打心眼里喜欢这娃,于是慎重道:“飘渺中共有三族老,他们是除了长兮以外最有说服力的人了,一个同我一样墨辈的墨灰白,另一个是韩直言。你可不要轻易得罪了啊~”   “自是记住了。”无夜明白这个道理,做人要圆滑,修仙更要圆滑。 。。。   无夜坐在白桦树稍上,朦胧的月光落在薄雾上,散开了漫天的飞羽,淡薄的露水浸湿了衣袍的一角,无夜抚着它,低叹:“莫等闲,湿了这一身的年华。”   那日进了主殿,埋没在人群中的他望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身月牙白袍无风自动,独坐高处不胜寒,遗世独立,孤寂飘渺。那波痕闪耀的水蓝漾眸,平静无波地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   无夜甚至感觉的到上仙的目光在他身上匆匆一闪而过,如缕清风。那个清冷冰寒的人,总和世界隔着千山万水,看不透彻。难道成了上仙就是这样没了人气的吗,他用清冷的语气淡淡地道了声散去吧,如不是亲眼所见,真如九天云外的声音,一会便消失在云间。   有那么一刻,无夜甚至感觉到了那份共鸣的凄凉。   飘渺之峰,何时而生,何时而归?   白桦林,随风而动。   无夜乞求地看着潇洒的乾三,“素方……”   乾三恣意地灌着酒,瞄了一眼无夜,“站不言,练!”   无夜哭着脸,他扎马步已有四天了,腿已经酸痛不堪,每次都是爬着回去的。而且他本身一药童,怎么无缘无故被素方抓来练习。 逐渐地也感觉到身体的灵活度渐长,他也逐渐忘了这药童的事。   正在他苦不堪言地时候,乾三扔下酒壶立了起来,“今日就到这里,现在我们去河边。”   “河……河边”无夜按下心中的不安,“还是不要了吧,那个上仙平常在何处?”无夜咳了两声,赶忙转移话题。   乾三弹弹衣袍,状似无意谈起“上仙昨日收徒了,就是同你一起来的那人,情紫。”   “他啊,挺好。”情紫,无夜淡淡地笑道,那样个天资聪颖的少年只该有上仙教。而他……   “挺好么,我倒不觉得。”情紫冷笑了一声。   无夜皱眉不予了解乾三似乎对情紫有些意见。   不过情紫未来本就辉煌,再看看他自己。   爷爷的意思是让他进莫邪修仙,而且早已把莫邪的事项明晰了一遍。大到莫邪哪里藏宝,小到各个弟子的爱好。。对于飘渺,爷爷只是冷笑了一声“飘渺有那个上仙,也不怕被冻着了。”看来爷爷对飘渺多少也点偏见,而他却阴差阳错进了飘渺,不敢想爷爷的表情。   “长兮明明是一个为人敬仰的上仙,却总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那句话深深地映入无夜脑海。   “上仙从不收无用之徒。”乾三阴暗了口气,“所以你要努力,围着河边来回跑十圈。”   “啊”   “进入飘渺的弟子要自行修炼五年才可拜师。”乾三顿了一顿,见无夜平静的如一潭清水,含笑又道“半年后一场仙剑对决,如若你能打到飘渺内门弟子之战,我想会有师傅提前收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做我师傅?”   乾三灌了一口酒,轻笑:“我一个人潇洒惯了,不需要后继有人。”无夜明亮的晶眸透入夜的深邃。   无夜深深地看着乾三,看得乾三连忙上下摆弄整理衣袍和头发,“你看我做什么?”   “难道是你的爱人喜欢了别人”无夜冥思苦想许多终于觉得这个答案最合适……   “难道上仙不允许?”没看到乾三黑着的脸,无夜继续猜到。   “难道你不举?”   “马上围着河边跳十圈!”   “……”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素方不好惹   提剑,刺……   无夜用木枝大汗淋漓地甩着,突然横空出现一人影,剑花一散,将无夜的树枝四分五裂。   “七衣……”   无夜怒视着来人,“你干什么?”   “是我……”那初见的俊美少年,握着无夜要袭击的双手,“你刚刚那是什么剑法,怎地这么好看?”   无夜疑惑至极情紫怎么突然出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来干什么?”都是这个魂淡,不然自己好好地进什么飘渺……   也不管那剑法了,情紫一扫周围并没有什么别人,才放开声,说道,“你既然同我来了飘渺,我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虽为父亲,却不能不学无术,所以我来教你。”   无夜仔细将句子颠正,才理解了情紫的来意。他不好意思摆摆手,当日也是为了一株还魂自己才得这境地,有了素方那些剑法,何须再要情紫帮忙?   “不用”无夜看了看周围,素方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来了啊。   情紫以为无夜怕被人发现,连忙道,“不会被人发现的,况且我教你的比这些花花绿绿的剑法有用多了。”   花花绿绿的剑法?无夜有些抽搐。   那日看素方的架势似乎对情紫很有偏见,趁现在素方还未来,无奈,“我不用,你赶紧走~”   。。   “你学你的仙术,他何时要你管了?”听着这个声音,无夜很想晕过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情紫何时被人这样说过,顿时脸色通红,“干你何事,你算什么人!”   乾三悠然一笑,“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要来吵,叫你师父来。”   情紫的师傅不就是上仙么,上仙不就是整个飘渺的头头么? 情紫一闹,抬手一剑。那剑气直冲乾三。 乾三冷哼一声,随手一挡。 剑气击的四周的树枝摇摇欲坠,有撑不住的直接落在了地上。   再这样下去可要闹大了啊!为避免战火,无夜连忙将情紫推出了此地,“你快走,什么劳什子的仙术,我暂时用不到。”情紫见无夜如此,咬牙跺脚离去。   无夜呼了一口气,脑中莫名的幻境:乾三和情紫扭打在一起,任他怎么劝也不成。甩掉幻境,这都什么跟什么?平常乾三对谁都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情景,今儿个火气怎么这么大?   看着地上散乱的树枝,无夜泪奔了,天赋问题也不用差距这么大吧~ “哼,觉得不行就努力啊~”一边响起了乾三阴阳怪气的声音,连上仙的徒弟都来给他乾三摆脸子。   无夜叹口气,又折了跟树枝别在腰间……   爷爷说过陌生的地方,总有陌生的一切。但也有不一般的奇遇。一个新的地方的草药,往往能出人意料。 他每每剑法不长进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风水不好的缘故? 练习下来,无夜认为必须去新一个地方修习。  持着这一观点的无夜大胆地前往那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不过这时,这已是深夜。 从没出过仙草居外围的无夜走着这条路,无夜虽然胆子很大,但那仅限于去学有崖偷个吃食什么的。   这路怎么走了半天还未到尽头,爷爷说过:有些怪物会出现在路上转抓不听话的娃娃。想到此,有些惊慌。   黑影攒动,长长的细状物从面前的黑影上留下,这该不会是,舌头吧……   鬼!无夜立刻转身跑去,这哪是鬼,这是比鬼更怕的生物……乾三啊!   “你跑什么?”  被逮到的无夜眼泪汪汪,胡言乱语,“这里没月亮~”   可怜的无夜被乾三丢到了一个山尖,美其名曰,赏月。 。。。   其实就是变相地惩罚无夜夜半不安宁……可素方怎么知道的,他没发现周围有人啊……   在山尖狼嚎了半天,无夜发现远处飘来一个人。   俊美如斯,颚宽鼻高,一袭素衣着在身上翩翩儒雅,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水蓝色的双瞳,让人瞧了不禁想多望几眼。   深潭漩涡,只想一探究竟。   他一出声,无夜觉得自己快要醉了,“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玉沉音厚,宛如天籁。   “新来药童,赏月”这是个很让人戳穿不贷的借口。这个仙人长得冷俊,如天然雕琢一般。是继情紫和素方后的又一个美人,飘渺尽是些美人吗?   仙人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今日云浊气浑而不佳,明日倒是个好时间。” 无夜楞了,这理由也有人信,想来这个仙人很是好说话。   无夜立马摆起一种悠然而起的敬畏,他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仙人,请带我下去。” 求求你,带我下去吧,这山尖上好冷啊!   仙人的视线在他身上良久,直到,“你这孩子根骨软薄,多吸些夜后寒气有助于健体。”说罢,白云飘飘远去。   他被仙人遗弃了? 根骨软薄?这是说女子的么? 无夜怒了,不就是说他体软建薄,想他堂堂一女子!要什么硬骨! 但那仙人好生熟悉,在哪见过?   不管罢,但只是一眼而已,自那后忘不了见到的仙人。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仙人是人   目视仙人腾云驾雾离开视线,无夜垂头丧气,看来只能自己爬下去了……   可是看着那本该在仙人脚下的白云在下面飘动着,无夜觉得还是先坐了下来再静想对策。   漫漫长夜,萧条冷涩。   无夜冻得发寒,素方这是第一次对他施罚。   迷蒙的云雾由远及近,远去的仙人又出现在了无夜的面前,衣袂飘飞,水眸波转。   “仙……仙人?”无夜没有看错吧,是仙人回来了。   他看了好一会无夜,突然问道,“看你未有仙法,如何来此地的?”   无夜一个咯噔,心下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说自己……然后咬牙一横,“我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就到此处了。”   仙人停伫,然后俊眉微皱,“能梦入而出者,天资必为奇佳,怎么只是一药童?罢……自有定数。”   这仙人明明清澈的不染一丝杂质,又怎么会出现在凡尘?   无夜光顾着看仙人的美貌,哪注意仙人讲了什么,什么也没说……   仙人叹气,一挥手,山间的一缕云就慢慢飘到了无夜的面前,“赶紧回去吧。”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吗,为什么觉得这个少年好似一个人。   这下无夜回神了,“谢过……仙人。”   夜静宁怡,腾云而起。那略似的眉眼终酿大错。   如果仙人不顾无夜,如果仙人没有见到无夜。那结局是怎么样?   无夜回到了仙草居,仔细想来,飘渺如何有这样的仙人,难道是从天上下的,莫不是自己期盼很久的飘渺上仙,长兮?为何总给人清潇冷寂的背影。   素方连续三日都没出现,无夜纳闷了。看素方鞭挞他这个劲,想来素方不会无缘无故不来啊,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无夜正在煎几味药,这些药草刚从来,从新鲜的入手自然是好的,眼观火候正好,刚要取出。   “啪”药被翻了,无夜呆了片刻,立刻鬼哭狼嚎起来。   面前的素方脚踩木凳,手持折扇,好一身煞气。如果不是他踹翻了药壶,眯着眼看着无夜,无夜正想忍不住夸一声,好气场!   “你那晚去哪了!”乾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折扇。   无夜一头雾水,“哪晚?”   乾三停住敲折扇的手,然后挥出一道青光,打在无夜的正前方的地上,那一处的青色顿时变成了黑灰色。   无夜吓得一退,“我…我,我回来了。”   “自己回来的?”   无夜支支吾吾:“是是……一位仙人……吹了一口气,给我送来了云,所以我就回来了……”   乾三笑了一声,“看来那座山还不够高,不够偏僻……”   “素方素方,我保证半夜再也不出去了!”无夜连忙大喊,这会打死也不去了,再去就打死……   其实无夜心底到希望自己再被扔到高处,说不定还能再见一次那个仙人……   乾三可没有这么快地放过无夜,“你见的那仙人长什么样?”   一提到仙人,无夜两眼发光,“身姿超然,光彩夺目,仙法卓越,出类拔萃……”   “停停停。”估计乾三可没功夫听无夜瞎扯,一摆手算是完了。   无夜小心翼翼地煎药,这回可不能再翻了啊。   爷爷说过,识药采药炼药,无不是药学的课程,要想制成天下奇药,少不了刻苦功夫。   好药不仅要上等的药材,还要有天然露水,最佳火候,这些分量要一丝不差。   “我说小夜夜~你这破药可是煎了一整天了……”乾三歪在树边,眼里精光闪烁。   无夜哆嗦了一下,转头望向乾三,面上堆笑,“这是可以辅助修炼的,好了一定呈给您……”   “我才不用”乾三哼了一声,“你这该不会是借此逃避练习吧?”   无夜其实很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写了字,为什么素方全能猜到。   “没……没没,这药真的很好,很好……”无夜的笑容维持了好一会,据一些飘渺弟子说,一些弟子不习惯飘渺的吃食,出现了腹胀的现象……这些药都是制这个的。   乾三拢了拢衣服,“那你煎完药后,先吃点给我瞧瞧。”   “……”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那个传说中的上仙   这天夜里,无夜在仙草居里小盹。风动,无夜立刻睁开了眼睛,有人。   半大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药铺,无夜凭着星光见到来人便弯起了嘴角,他从桌上捻过一点碎屑,揉搓后涂抹在脸上,迅即斜躺在角落里。无夜轻咳了声惹的那人立刻找明了方向。   “你怎么了?”美少年望着一脸病态的无夜,手足无措。   无夜咳了一声轻嘲“小公子如日中天,却来此地……还是请回吧”   “我……”美少年皱眉,他来此地自是要事的,“既然拉你入飘渺,一定不会让你一事无成。”   无夜闭上眼睛,忍住笑意,淡淡道:“情紫的好意,我也心领。”   情紫见无夜兴趣缺缺,不由气急:“你不知好歹。”于是掐指念诀,晦涩的语言从口中传出,又一指按在了无夜的背上。   无夜顿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我如何同你说的。”   “师傅……”这是情紫的声音。   “背出来”依旧是清冷的语气从九天而下。   “非师门弟子,内功心法不得外传,否则……可是师傅,这个不是你传授的。”   良久未言,无夜顿进入了一个很虚幻的地方。   “炫烈九决,小姑娘,你是我这心法第七个传人。”虚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无夜瞪大了双眼,“你是谁?”这个人竟然……   “炫烈再现,九死一生。普天之下,仙魔绕道。小姑娘,你没有退路了,好生习之。”   ...   辗转醒来,眼中竟然是那个飘渺的身影,流与绝世。   那双眼睛夜夜与梦,水蓝的波痕,幽深的剪影,交杂相容。   大概也是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长兮叹道,“难怪我徒弟会度心法与你,你的眼睛很漂亮。”无夜一听,立刻从寒冰床上跃起,跪在了地上:“不知上仙,多有冒犯。”   长兮凝视着他淡淡而道“情紫擅自改了我的心法度与你,是违背师门的。”   无夜闭眼咬牙道:“情紫年少,又刚进飘渺难免不懂常理,我请上仙收回心法,且对情紫从宽。”他望着上仙,那个白衣绝世的仙……   上仙不言,半响“你到懂情理,强行收回,情紫他定又会偷授。情紫天赋百年难遇,若处罚便可惜了,罢。暂让你修习吧。”   “多谢上仙”无夜松了一口气,他赌对了。   “如若你因急功近利堕入魔道,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是”无夜宽慰,乾三让他日日蹲马步,哪有现在心法实在?   正在心中自得的无夜,又听到那清冷的声音“情紫。”   未反应过来的无夜立刻被一个飞影撞到,“弟子情紫多谢师傅。”情紫扯扯无夜,“七衣快谢谢啊”   “哦~~哦~~多谢上仙。”无夜低头疑惑,他什么时候成七衣了。   “你过来,我为你疏通经脉。”上仙淡漠地注视着眼前人。   无夜恍惚地走上前,他竟然得到上仙的亲手疏脉,若在以前真是想也不敢想。长兮冰冷的手握在无夜的腕上,狭长的睫毛盖住了那水波转动的蓝眸,何时何地能这样清楚地看着面前这个长兮。   无夜痴痴地想着,出现一分没来由的悸动。   长兮理完,水眸微转,“试试吧。”   无夜恍然回神,一股玄真之气周转全身,舒畅无比,这个就是初行的心法决了吧。   “在过几日,便好了。”   无夜坐在殿中整日整夜陪在长兮身畔,除了运转那真气便是看着长兮独坐莲花台上清修。那眼波里看人的光芒都是冷淡的,那抹清萧孤寂更加幽远了。   “七衣,你的眼睛越发的明媚了“平淡无奇的脸,长了一双如此的眼睛,上天待他也不薄。情紫握着无夜的手,上下望着这个人。   无夜这次是真的愣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外貌,更别说这样的总令人称赞的眼睛了。   “你叫什么?”清寒的嗓音远远而来,让寂静万物蒙上轻纱。   “七衣”情紫抢先而到,无夜一颤,未想自己资质节上那方正大字,情紫竟然不识?   “七衣”长兮唤了声,“回去吧!”这就是那日山尖上的孩子,资质尚可的。对于偷学心法的,上仙是绝不姑息,暂且不管情紫。也许对于无夜,上仙潜意识希望他学,这样的孩子,学罢。   无夜点头应了声,飞一般的奔出去了。这个上仙又将自己隔离与尘世之外,忧郁的蓝光看空了天地。   月上树梢,朦胧细沙一片片。   无夜忐忑地回到草居,好几日没有回来了,也不知……   “还知道回来?”慵懒地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喜怒。无夜咯噔一声,被发现了。是隐瞒呢还是隐瞒呢?   转了无数的心思,无夜觉得还是认错。   “素方…我错了。”无夜低头看着地上那些碎丝。   “错了,你可知道你消失了几天?”依旧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声音。   几天。。无夜搔头弄耳,他不知道几天,这可如何是好……忽悠人得找好理由。   “三天……”   “对对,三天。”无夜打哈哈着。   “六天。”乾三淡笑道。   “这个……”瞧着乾三的表情,无夜知道事态的严重了。完了,无夜慢慢踱步,移到了门口,心下数三,二,一,开溜~   “恩?去哪?”只见一串青光从前乾三手中射出,噌的一下消失在无夜的身体里。   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动一步就像撕心裂肺一样,。   无视无夜嘶哑咧嘴的样子,乾三起身理了理衣袍:“六日未见,你也不事先告知一声,这是惩罚。再如此,下次便不是这样普通的小疼了。”  如痴如醉,唯有素方 梦中仙后无伤   这几日,白天惨遭乾三惨无人道地无止境体力锻炼,美其名曰:修仙之前的基础。那青丝如一条游蛇穿梭在无夜的体内,难受不堪,使得无夜脚步有些轻浮。   “你怎么跟女子一样磨蹭?”乾三青衣飘飘地走在前面。   无夜按下疼痛,低咒:你来试试这青丝看看,况且我本就是女子。   到了晚上,情紫又拽着无夜学那些杂乱无章的仙法,都已经好久未睡过好觉了。   无夜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是个灰白的世界,到处雪花纷扬。   “你来了。”   “恩,你是什么人?”无夜小心翼翼地走在这个地方,生怕丢失了自己。   “炫烈第一式,随影动身。”语毕,眼前立刻显现出幻影,只是一遍,无夜还没看清。四周便涌来无数黑团,什么东西!无夜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黑团涌入,又陷入黑暗。   “喂!”   被呼唤声惊醒,无夜缓慢起身。是一场梦吗?无夜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来人。两位来人,女子艳丽着清蓝道袍同那位獐头鼠目的男子显得格格不入。   “喊你这么久才醒,仙草居的药童竟然这么没规矩。”看着无夜,男子疾言遽色的道,掩下不易察觉的的喜色。   无夜无视他们的言语,粗粗地打量了下,低下头缓慢道:“请问有何需要的?”   “五味铁打……不,是白玉铁打药膏。”男子粗哑的道。   一听声音,无夜抬头,“白玉铁打是上三级的药膏,如需要还请递送族老的手谕。”声音不卑不吭丝毫没有身为下级弟子的慌乱。   “你……什么态度”男子怒目相向,“紧急之用,等后再请族老补上可成?”   来人明显不善。“也好。”无夜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瓶子,开盖后闻了闻,合上便递了出去。“请将你的名牌借我一阅。”   那男子慌忙接过药,并没有取下名牌,顺势右手一翻,一道黄光射出,不偏不倚砸在了无夜的身上。随即,一口血雾从无夜嘴中喷出,然后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扬哥哥!……”女子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里杀人?”   “小雨,难不成让他活着告密吗?没事的,一个小小的药童而已。”男子极力安抚着这位小师妹,生怕她坏事。   等人远去,无夜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闭眼捂着胸口。没有实力,任人宰割。…   咦,有人来了。自那梦以后,他的耳目越发的清明了。   “无夜!”   “乾三?……”未来得及收拾,任由满地的狼藉尽显在乾三的眼中,无夜苦笑。   乾三跨步而进,便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怔住了。地上散落着鲜红的印记,顺着无夜身上望去,尽管无夜擦去了许多,但那嘴角仍残留了些许红丝,“才一会,你怎么就如此狼狈?”   “遇上个不讲理拿药的。”无夜理理衣服,从衣袋中取出几瓶药,挑了一个瓶子开盖后服药而下,熟练之极。   乾三皱眉,“你怎么像没事一样,那些是什么人?”让乾三惊讶的是无夜怎么对这类受伤之事熟练一般,好似经常干。   “还能咋样,技不如人。”无夜暗自嘲讽,“一男一女,女的似乎唤男子为扬哥哥。”   乾三冷笑一声“是韩扬,那个人竟然还有脸呆在飘渺,犯下这么多的轨规矩早该处理了。让我看看你的伤。”也不管无夜应不应,伸手拉过无夜,片刻,一道青光笼罩在无夜的全身。   顿时,乾三眼神阴霾:“黄光法术,万幸没伤着要害,这法术用在你身上是要升天的。哼,你小子福大命大。”似乎未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愤怒。   “素方……”望着乾三眼中隐约地担忧,无夜无言。   乾三眯起了狭长的凤眼,眼中闪着精光,无夜在一旁就这样平静地望着。   乾三转身看着无夜:“今日你就多休息会把。”不待无夜点头,便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暗青色的石头,他颠在手上,突然一根细绳穿过了石头。于是他将石头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无夜的腰上。   “你这小子,努力倒是努力。我素方难得教人,你若死了,我岂不是白教了。”   无夜抚着石头,心中万分滋味。再低头一瞧,身上血迹早已消失不见。   “那叫青崖石,可以保你小命。世上只得两块,可小心给我护着。若丢了,你也不要出现了。”乾三半真半假地唬吓着,无夜握紧了石头,苍天月明。   乾三第二日又同往日一样,无颜地催打着无夜的身心,仿佛那晚的素方只是一个个虚幻的梦影。   皇天不负有心人,无夜体内终于多出了又一支暖流。欣喜万分时,无夜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