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再遇 北京城的冬天,冷风凶狠的几乎能生生的把人耳朵给割掉。 凌晨两点,酒吧一条街上面依旧热闹。 元风酒吧门口,余迟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车上下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把钥匙甩给了泊车小弟。 “姐,到啦?” 电话那边,吊儿郎当的声音混杂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声,还有女人销魂的吟哦,盖住了后半句话,那句话应该是在说她要去的房间号,不过余迟没听清楚。 因为电话那头的女人们叫的太销魂了,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听出她的饥渴! “去你的林森木,能不能把你女人身上浪叫的开关给关了?” 余迟心烦,裹着齐脚踝的大貂外衣,恶狠狠的对着电话那边吼了一句。 只是那边林森木的嘴像是被堵住了,叽里咕噜的又不知道说了句啥,余迟听不清楚,不耐烦的啪的把手里的电话摔在了身边的卡座上。 卡座上还坐了人,被余迟这猛地一摔吓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这是想干啥?” 卡座上的男人长得彪悍,三大五粗的比余迟高两头。 “咋地,干你你还敢有意见?!” 余迟的眼睛瞟过这男人,大金链子金手表,俗! 这样式儿的男人,十年前她在北京城横着走的时候他们就要跪舔她了,眼前这人还敢在这儿跟她横,真是胆儿肥了! 余迟只是捞过手机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顺带伸出一根中指隔空点了点那男人,“别让我出来的时候再见着你。”说完,她扭着腰踩着高跟鞋往酒吧楼上的包厢区走去。 身后,因她一句话落下,立刻就有数名保镖出现把那个大金链子金手表的男人“请”了出去。 理由是,余小姐看他不顺眼。 余迟往里走,听到了那些保镖的解释,心里嗤笑了一声。 小样儿! 酒吧深处,等电梯上楼的空隙,余迟把身上的大衣脱下交给了站在一边的侍者,看着镜子里面只穿了一身纯黑蕾丝吊带睡衣面带惺忪睡意的自己,她点了一根烟。 她需要一根烟来醒瞌睡。 她烦。 现在已经是半夜,要不是林森木几钟三四十个电话催命似的催她来参加这个什么庆祝她相亲成功脱单的聚会,这种天气这种温度这种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她是死都要死床上的。 “余小姐,唐总的电话。” 就在余迟定定的看着电梯门镜上的漫不经心又妖娆万分的女人的时候,身后的侍者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唐总。 唐绍修。 余迟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抽烟的红唇微微的往上挑了一挑,乳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嘴唇之中泄漏了出来,迷离了一片。 她都回国快一周了,他才打电话过来。 可笑。 两分钟后,她才慵懒的伸出了手,用两根洁白修长的手指从侍者手里夹过了手机。 而这个时候,面前的电梯“叮”的响了一声。 她斜眼瞟了一眼侍者,然后一个人走进了电梯。 待到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她才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来五楼。” 没等余迟开口,那边的人就开了口,嗓音醇厚低沉,已经在无一丁点当年的青涩嘶哑了。 他也在酒吧。 余迟稍一错愣,就看到电梯的楼层已经被远程监控,直接跳了五楼。 而手机那头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这爱控制别人的脾气还真是一如当年,一点都没变呢。 余迟捏着手机摁掉了手里的烟,笑。 正文 第二章 梦魇 电梯毫无意外的停在了五楼。 电梯门打开,余迟就看到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张俊站在门口。 看着这个男人,五年前回忆一幕幕的放映在了她眼前。 刺得她骨肉生疼。 “哟。” 她夸张的笑了一声,没心没肺的看着张俊,“五年没见,张俊你可真是越来越人模狗样了呢。” “余小姐也越发的漂亮了。” 张俊不愧是在唐绍修身边待了数十年的人,面不改色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他笑着夸了余迟一句,笑着走到了余迟前面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余迟没有说话,只是走在昏暗的走道上的时候,她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唐绍修在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等着余迟。 张俊只是领着余迟走到了房间门口,替她开了门便退下了。 “我经常梦到他们。” 在张俊背过余迟往电梯那边走去的时候,余迟扭头看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她看到张俊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秒,他扭过身子笑得谦和有礼:“余小姐要是觉得睡眠不好,随后我给余小姐介绍几个国内知名的中医……” “能治好么?”余迟冷笑了一下,“中医不能起死回生,大概是不能了。” 说完,她眼眸冷冷垂下,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间门,走了进去。 余迟不知道的是在她走进了房间之后,张俊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听完了她在房间里被唐绍修虐待所发出的悲惨叫声,而他站在那里,又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 房间很大,是元风最大的包厢,房间里没有开灯,空旷的世界里漆黑一片,余迟走进去往着记忆里这个包厢大灯开关的位置走去。 她想要开灯,只是她才稍一抬脚往前走,身子就被扯着摁在了墙上。 墙面僵硬,她撞了上去,疼得抽了几丝冷气。 面前覆盖上来的男人是唐绍修,余迟熟悉他身上的气味,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怪癖,一个味道的须后水用十年八年,也不嫌腻。 她双手撑在了男人的胸口:“唐绍修,五年不见,你就不想看看我变成啥样了?”余迟的声音娇娇糯糯的,带着一种跟清纯毫无违和感的妩媚。 唐绍修曾经说过,余迟的声音有一种能叫他高潮的魔力。 她也曾觉得这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至少在唐绍修跟她姐姐结婚之前她都是这样觉得的。 “你还能啥样?”唐绍修撕掉了余迟身上的吊带睡衣,嘴唇撕咬着她的锁骨,低声说了一句。 “是呀,我还能啥样。”余迟轻笑了一声,自嘲一般的开了口,“像我这样又堕胎又吸毒的烂人,永远都变不成我姐姐那样,我还能怎样呢?!”她说完,伸出双手捧住了唐绍修的脸颊,让他抬眸看着自己。 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就是窗外的月光,映着雪景雪白一片,照亮了他的脸庞,他的眼眸清亮如同当年。 “唐绍修,我成了你嘴里的烂女人,你还要上我,你不觉得恶心吗?” 余迟说完之后,肆意大笑。 正文 第三章 过 笑得太过用力,竟然有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当初被送往美国的时候她就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唐绍修看到自己一滴眼泪,但是现在她却哭得停不下来。 她哭着蜷缩进了唐绍修的怀里,然而却被男人如同丢弃的垃圾一样扔到了沙发里面。 他随之压了上来,手掌从她的腰身之上摸到了她的裤兜里面。 他掏出了余迟的手机,然后坐在她身侧饶有兴趣的滑开了屏幕。 余迟的手机并没有密码。 “你要干什么?” 余迟裹着已经被撕成了碎片的衣服一下子坐了起来,问他。 男人正在专心的看着手机屏幕,皓白的灯光照得他的侧颜莹白无比,从余迟这个角度看过去,唐绍修还是美得那么妖艳,五官自成一幅画,一如当年那个阳光茂盛的下午,他被爸爸领进了家的样子。 爸爸…… 想到爸爸,余迟的心扯痛了一下。 事实证明,唐绍修的外表看着有多美好有多人畜无害,他的内心就有多阴暗有多狠。 就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想到爸爸被逼的无奈在她面前从三十二楼一跃而下的模样,余迟的额头就不断的有冷汗冒出来,她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沙发,从沙发的扶手上面摸到了一边的蔬果盘上。 在国外的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夜,余迟都被“家破人亡”这四个字逼得无路可遁。 她恨唐绍修,当年她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因为他利用她来获得爸爸的信任,他让她爱她又狠狠的将她践踏抛弃。 她恨她姐姐余汀,因为唐绍修娶了她,只因为她在唐绍修要杀自己的爸爸的时候给他递了一把刀,一把可以直捅爸爸心脏的锋利匕。 当余迟的手伸到蔬果盘上的一抹冰凉的时候,她仿佛被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蔬果盘里有一把匕首正静静的躺在她的手边。 她看着唐绍修,他的手指点开了手机的通讯录,在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看得那么专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余迟这边。 这一刻,如果余迟想,她完全可以把这把匕首扎进唐绍修的颈动脉里面,让他下去给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赎罪! 但是她做不到。 她的手还在颤抖,她做不到,唐绍修是自己的初恋,她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给了他,她死心塌地的爱他,以前是,现在好像还是…… 她该怎么办?! 她的手无力的从果蔬盘边上滑过,垂落在沙发里面,她颓废的掩面而泣。 而那边,唐绍修终于被她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鹰隼的眼眸在余迟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沙发边上的水果盘上,看着那被挪了位的水果刀,他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盯着手机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然后他将手机放在了里余迟脑袋最近的小茶几上,走上前一把将余迟从沙发上扯下来,他单腿跪在沙发里侧,压制在余迟的腰身上,将她压得死死的。 “你要干什么?唐绍修,你放开我。” 正文 第四章 强迫 余迟一下子慌了,拳打脚踢,但是唐绍修禁锢着她的双手,让她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回国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相亲,余迟,你是有多缺男人?” 唐绍修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对着面前的女子斜斜的笑了一下。 余迟的手被他狠狠的钉在了脑袋两侧。 “大叔?你给那个男人的备注。”唐绍修坐在余迟身上,从居高临下的角度俯瞰她,然后桃花眼眸微笑了起来,看着茶几上的手机,通话已经被接通了,他修长的手指从茶几上捞过手机放在了余迟的面前,“乖,来跟你的大叔打声招呼。” 余迟看清楚了唐绍修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机屏幕上竟然是一通正在通话的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人是——是自己昨天的相亲对象,覃屿。 原来唐绍修拿她的手机,只是为了寻找覃屿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在熟睡中被惊醒了,询问着余迟什么事儿的时候嗓音还有些嘶哑。 “唐绍修,你疯了吗?你放开我,你挂掉电话,你放开我!” 余迟扭头对着唐绍修叫嚣,而唐绍修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之后,加大了手掌的力度。 但是她就是不出声。 她还没有低贱到需要被人围观。 她才不要满足唐绍修这个变态的要求。 “怎么不叫,是这样不舒服吗?” 唐绍修的眼眸是内双,平日里看起来略微锋利带着点不易近人的距离感,但是余迟知道,只有从他身下这个角度去看,才能看到他那双眼眸的美,特别是那一点点被情欲挑染起来的仿佛是微笑的弧度,衬得他这双桃花眼眸是波光万千。 那个时候,余迟很得意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能欣赏到唐绍修不一样的美。 而现在,唐绍修跟她姐姐订了婚,她姐姐,应该也欣赏到了他这不一样的妖娆性感了吧?! 余迟心底一痛,也觉得恶心,恶心唐绍修用睡了他姐姐的身子碰自己。 这样的想法浮上心头,让她的心钝痛了不已。 一切都变了,唐绍修,已经脏了。 她尚未从回忆之中抽身出来,胸口就剧烈一痛,唐绍修在她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余迟痛得尖叫了一声,他才肯松口。 “这就对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不出声,我怎么知道如何满足你呢?”唐绍修的手抚摸着余迟的脸颊两侧,他专注的看着自己身下的这个小人儿。 五年了。 她终于回来了,带着变得更加美好的容颜跟身姿回到了这个城市。 但是她似乎没有准备回到他身边。 因为她一回来就去相亲了,跟一个年过三十五的律师。看来相亲进行的颇为顺利,相互留了电话,还有不一样的备注。 唐绍修承认,他不想自己的女孩儿被任何人染指。 余迟,她就是他的女孩儿。 十年前是的,现在,依旧是的。 余迟厌恶唐绍修的触碰,扭开了脑袋躲避他的手指。 唐绍修眼眸一沉。 “你可真不乖。”话罢,唐绍修松开了手,但是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余迟想要起身,跌落下了沙发想要逃走的时候却被唐绍修一把抓住了脚踝,将她扯上了沙发之后他一只手摁着她的背脊。 “啊,混蛋,放开我,混蛋,唐绍修——” 唐绍修的所有动作都是带着狠厉决绝的。 不带一丝一毫的怜惜疼爱之情,一如当年对待余迟的那般。 余迟也只是在五年前家破人亡的时候才知道,从一开始他的靠近跟引诱都是带着恨意的。 唐绍修恨余家,恨到骨子里了。 但是在他还未长成的时候,他还需要依靠余家! 余迟疼得双手抠破了地上的羊绒毛地毯。 看着电话屏幕上的通话仍在继续,唐绍修的心头仿佛被长针扎入。 “啊!!!” 余迟尖叫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她的手机屏幕终于熄灭了。 电话那边的人挂断了这一通充满报复跟挑衅的电话。 仿佛好戏落场,唐绍修伸手捞过手机,将通话记录摆在了余迟的面前,手机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嘴角染着笑,在嘲笑余迟,嘲笑她的怒弱无能与低贱。 “唐绍修,你不是人。” 余迟声音嘶哑愤怒的嗓音因为他的动作而有点哭吟的调调。 唐绍修笑:“哦,我不是人吗?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东西?你说呀,说话!” 他的两根手指掰着余迟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想听自己的名字从那张殷桃小嘴里面蹦出来,即便是带着仇恨跟怒气,他迫切的想要求证自己在余迟的心里还是有存在感的。 只是余迟倔强得很,即便是身子要被拆掉了也死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说话!” 唐绍修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的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余迟给揉碎。 而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有规矩的三次敲门,代表着紧急的大事儿。 比折磨余迟更大的事儿。 唐绍修带着怒气的从余迟身体里出来,一边整理容貌一边走到了窗边。 门开了,张俊走了进来,余迟用仅有的力气拉过沙发上的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张俊直接从沙发边上擦过走到了唐绍修的身边:“唐总,夫人孕吐严重,现在在医院,她想见你。” 张俊的话又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了余迟的耳边。 余汀怀孕了! 她的好姐姐,强了她最爱的男人,害死了她爸爸,现在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余迟觉得讽刺,张嘴想要质问唐绍修,但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现在余汀才是他的正牌未婚妻,堂堂唐氏集团以后的总裁夫人。 她余迟算什么? 果然,余汀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余迟重要一千倍一万倍,唐绍修听了张俊的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紧接着,一个闷雷在窗外响起,将还在回忆之中的余迟给惊醒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过自己的衣服跟手机就往外跑去。 凭什么!凭什么余汀就能毁掉所有她在意的东西! 孩子,她竟然怀了唐绍修的孩子,唐绍修不是说过的吗,他的孩子不会从余家任何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允许余汀怀上他的孩子? 正文 第五章 醉酒 余迟只裹了一条很薄很薄的毯子,狼狈的穿过了酒吧的大堂。 室外的风依旧很大,刮在她的脸上,如同削筋断骨的刀子一刀刀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着唐绍修上了他的布加迪威龙,她追着那辆车跑了很远,一直跑出了酒吧一条街,一直看着他的跑车轰鸣加速上了高架桥。 “唐绍修,唐绍修你这个混蛋,混蛋!” 她叫破了喉咙,却换不回他一个回头。 很快,他的车子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余迟跑不动了,一下子跪摔在了地上,膝盖摔破了皮,却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她撑着身子要起来,而这时候一道尖锐的口哨声却从一边传了过来。 “哟,我还以为这是谁呢?这不是余小姐吗?!” 粗犷的声音带着调戏的笑声从余迟身后传来,她一扭头,头发就被从后面走上来的男人揪住了。 是那个在酒吧里被她羞辱的那个大金链子男人。 余迟裹着身上的被单恶狠狠的盯着他,即便是她身子又小又单薄,这样的一眼还是盯得这个男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但是很快的,余迟这狼狈得只剩下一条毯子裹在身上的模样让他浑身燥热,立刻就把那一点点的畏惧跟害怕甩到了脑后。 “贱人,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敢跟我横,呵,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呢!” 男人一把把余迟从地上揪了起来,把她摁在了路边的墙上。 余迟身材很好。 她是超模,玲珑有致的身材是她形象的标配。 她咬牙。 “放开我。” 她发出最后的通牒。 那个男人一边动手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他觉得自己今晚捡到宝了,这样的极品可不常见,即便是这在这酒吧一条街,半夜捡尸捡的也都是烂大街的整容脸。 “放开你,小美人儿别开玩笑了,你穿这么少出门,想的是什么以为哥哥不知道么。” 看看手里的小人儿,即便是愤怒都是眼带波光,他只觉得一股冲动瞬间冲上头顶,他把余迟往前一推,按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面。 趁着他伸手解衣服的空隙,余迟一个猛地转身对着他下面用尽全力的一踢。 咔嚓一声,有骨头断掉的声音。 以及这个男人瞬间爆发出来的哀嚎声。 男人痛苦的跪在地上,蜷缩着趴在地上,一张狰狞的脸都痛得成了紫色。 余迟弯腰去捡被他扯开丢在地上的毯子。 “刚才叫得挺厉害的,被满足了吗?” 她重新裹好毯子,踩着那个男人的手掌,问他,没有得到回应,她转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从他的食指上碾过,红唇妖冶抹起,“不出声儿了,看来还没有满足。” 确保他的手指一根根的都被自己踩断了之后,余迟才伸手拢了拢垂落在脸颊两边的头发,唇角弯弯,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了一群围观的人。 “好看吗?” 余迟眼眸清淡的从人群里扫过,本来要叫这群人半个小时后再打120的,但是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目光焦灼的男人身上的时候,她喉头滞了一下。 所有的滑一瞬间都说不出口了。 覃屿怎么来了? 覃屿住在东直门那边儿。 从那里赶到这边儿,得一个多小时车程吧。 凌晨的天太冷了,余迟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覃屿也跟上来了。 她看了他一眼,没法装作不认识他,只能对着他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我接了电话就赶过来了,你没事吧?” 覃屿走上来将大衣脱下来给余迟披上,碰到她肩膀的时候被她狠狠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瞪之后她又觉得失礼了。 “抱歉。” 余迟裹了裹肩头的大衣,眼眸低垂。 在美国这些年,她习惯了用满身的尖刺来保护自己,所以一时之间改不了。 “没事。” 见到她没事,覃屿微微弯了弯嘴角,“你住哪,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余迟穿好大衣,将长发从衣服里面撩出来的时候调皮的转身,长发飞扬,她对覃屿调皮一笑,“我们去喝酒。” 余迟长得很美,长眉细眼,小脸溜圆,一颦一簇之下全是古代美女的韵味。 她不高,覃屿很高,一米八五的身高还要往上一点点,以至于他的风衣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像是一条空荡荡的裙子。 她脚尖轻垫,在昏黄的路灯下旋转跳跃,头发丝儿上全是灯光闪耀。 这一幕太美,很多年后的深夜里,覃屿每每从这样的灯光下独自走过,似乎都会看到这样一个少女的影子,在孤寂的夜里跳舞,眼波如丝,顾盼生辉。 ………… 在从元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余迟微醺,覃屿扶着她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甩开了他的手,径直的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去。 她刚回国,什么都没来得及置办,开的还是余汀以前送给她的车。 银灰色的miniCooper,是余汀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余汀。 这两个字从余迟充满酒精的脑海里闪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靠着车点了一根烟,见到覃屿对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她红唇微张,对着他将乳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 覃屿没有躲,她却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往前一栽,一下子栽进了他的怀里。 他赶紧伸手抱住她。 余迟笑了,丢掉香烟,双手揪着他胸口的毛衣,贪婪的呼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淡淡柠檬须后水的味道。 “闻什么呢?” 覃屿问了一句,熬夜嘶哑的嗓音听着格外低沉性感。 他收紧了手臂,怀里的女人小猫似的小小一团。 余迟又笑了。 她的手指轻轻的在覃屿的胸肌,腹肌上轻轻滑过,咯咯的笑着,像个调皮的孩子。 “大叔身上没有酒味。” 她低声说了一句,就好像是自言自语,“大叔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说完,她张开双臂把覃屿的腰身抱住,垫着脚尖都够不到覃屿的脖子。 覃屿将她抱了起来。 她太轻了。 他抱着她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任由她八爪鱼一样的把自己缠得死死的。 覃屿将她放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要替她系好安全带的时候,余迟纤细的胳膊勾着他不让他走。 正文 第六章 前妻 她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就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微微的嘟着。 “大叔,你不喜欢我吗?” 余迟问,眼眸之中波光涟涟。 覃屿微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了声喜欢。 “那为什么,唐绍修,那个混蛋,不喜欢我……” 余迟说出唐绍修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子猛地往前一倾。 她醉了。 喝醉后的味道迷离芬芳。 余迟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这是宿醉之后的毛病,她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法兰绒的被子从自己身上滑下去的时候,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见鬼的法兰绒被套,她家里可没这些东西。 掀开被子,她看到身上工工整整的穿着一套男士睡衣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穿着运动风家居服的覃屿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他下半身围着黑白格子的围裙,带着黑框大眼睛,但是却并不能掩饰他双眼里面睿智的光芒。 见到余迟醒了,他笑了笑,将手里的咖啡杯递了上来。 “不加糖的拿铁,自己磨的,你尝尝。” 余迟没有伸手去接。 她没有还没漱口就吃东西的习惯,她捂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嘴。 “洗手间里有准备牙刷跟新毛巾,你要洗澡么,我去给你放水。” 覃屿将杯子放在了床头的小茶几上面,然后转身要去卧室的浴室里给余迟放热水。 余迟赶紧跳下床张开手臂拦住了覃屿。 “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吧。” 昨晚上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余迟隐隐记得,她好像闹了挺长时间才休停,已经很麻烦覃屿了,现在她清醒了,完全一点不想再麻烦他了。 “好,那快点弄完了出来吃早饭。” 覃屿伸出手摸了摸余迟的脑袋,把她本来就凌乱的齐肩的短发揉得更加凌乱了。 宿醉之后的小孩儿脸颊有两坨粉红,在初晨的阳光照射下,有点迷人。 余迟触电一样的赶紧后退了一下。 她还不是那么习惯除了唐绍修之外的男人的触碰。 当然,喝醉了除外。 她尴尬的摸了摸脑袋,纤细的手指从宽大的睡衣袖口里面伸出来,往浴室那边戳了戳,意思是自己想去洗澡了。 “好,那我先出去。” 面对余迟的抵触,覃屿并不介意,他笑了笑,走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房间的门。 见到房间门关上,余迟如释重负,赶紧扑到床上去找手机。 昨晚上她夜不归宿,她的发小兼室友林甜甜一夜之间发了99+条微信给她。 余迟点开跟林甜甜的对话框,打了一句话过去。 “来东直门接我。” 她那破车,余汀送给她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开了。 很快,那边回了一句—— ——东直门。妞,跟相亲大叔全垒打了呀? 林甜甜跟余迟无话不说,自然也知道这个相亲大叔的住哪。 “滚滚滚。” 余迟没心思跟林甜甜闲扯,回了最后一句之后就起身去洗澡了。 而这时候,她看到覃屿的卧室的浴室门外的玄关处挂了一副巨大的人体素描。 黑白素描,将那女人的玲珑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应该是一副很私密的素描作品,却挂在了覃屿的卧室里面。 余迟凑近看了一下,看到了素描下面的人物名字落款。 ——袁奕薇。 这是谁? “她是我前妻。” 就在何衍疑惑不已的时候,房间的门又开了,覃屿进来端咖啡的,注意到余迟在看那幅素描,补充了一句。 余迟有些尴尬。 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得很,一时间她还真没法把这女人跟覃屿的妻子对上号。 她摸了摸脑袋之后才指了指相框里的照片:“那她?”她咋记得相亲的时候覃屿没说过自己已婚呀? 这相片还挂在家里就去相亲,就算是离婚了,也有点那啥了吧? 不过余迟晓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没有很难看。 “她十年前就去世了。” 覃屿走进屋端上了咖啡杯,“抱歉,没有跟你说清楚。” “啊。” 余迟更尴尬了,不仅尴尬,她还脸红了,“我先洗澡。” ………… 余迟从浴室出来的之后,没有留下来吃早餐,因为林甜甜的车已经等在了他家小区门口。 覃屿把她送到了单元楼下。 本来是要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余迟好说歹说才给他说到在单元楼下停住了。 离了覃屿的视线,她逃一样的往外跑。 “哟,咋一个人出来的呀。” 林甜甜等在车里,见到余迟出来了,摇下车窗的时候对她挤眉弄眼。 余迟甩包上车,瞪了她一眼:“闭嘴。” “切。” 林甜甜打火起步,白了余迟一眼,“听说这男的是律师。” “咋地。” 余迟瞟着她。 “你是真上心了,还是因为你哥的事儿,想……” “闭嘴。” 余迟瘫在了副驾驶上,伸手一巴掌捂在了林甜甜的嘴巴上面,“我要累死了,你能不能让我消停点。” “不识好歹的,本小姐是关心你。” 林甜甜“嘎”的一下把车子停住了,奥迪Q7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不能停车的大马路牙子上,无比招风。 余迟一下子蹦了起来。 林甜甜从车子下面的小箱子里面摸出一份文件夹,塞到了余迟的怀里,“你给法院递送的申请,被驳回了,余迟,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姐姐我不可能见着你自个儿作践自己,乖,这事儿我们就这样算了,你哥再扛个十五年,好好表现,十年之内就能放出来,到时候……” “你知道啥!” 余迟没看没拆那份文件,把它摔在了林甜甜面前,“我哥多在里面蹲一天,我心里多愧疚一天,你知道个啥。” 她生气了,连看都不想看林甜甜。 林甜甜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很久。 “所以,你去跟那个三十岁的大叔相亲还全垒打了,就是为了让他帮你哥?让他把你送进监狱换你哥出来?” 最终,林甜甜问了一句。 余迟斜了她一眼,哼哼唧唧了一声,不是承认,也不是否认。 林甜甜不屑一笑,咔嚓一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正文 第七章 驳回 余迟惊得一下子坐直了。 “你——” “滚出去。” “林甜甜,你——” “老子没有你这么蠢不拉几的朋友,快点给老子滚下去!” 林甜甜看都没有看余迟一眼的冷冷说了一句。 余迟愣了三秒,然后拿包下车,狠狠的给她摔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拉黑吧,傻逼!” 她对着林甜甜骂了一句。 驾驶座上,林甜甜对着何衍竖起了一根中指。 艹。 余迟就这样被林甜甜给丢在了大马路上面。 抱着那份被法院驳回的申请书,一直在黎城大冬天的寒风中站了半小时。 半小时之后,唐绍修的雷克萨斯LFA停在了余迟的面前。 深红色的大跑车,在马路上一路狂飙过来很是拉风。 余迟认出了这是唐绍修的车,脸色沉了一下,扭头就要往辅里面走。 周俊从驾驶座上下来了。 “余小姐。” 周俊毕恭毕敬的叫着余迟的名字,然后走到她的面前双手将雷克萨斯的车钥匙呈到了余迟面前,“唐总听说您昨晚上将您的车停在了酒吧门口,知道余小姐没法回家,特意叫我来送车。” “滚!” 余迟盯着周俊,盯着看了老半天后,她才微动红唇,对着周俊甩出了这个字。 周俊脸色一点都没变,依旧保持着递钥匙的恭敬姿势。 “唐总心疼余小姐在大风天儿的冻感冒了,余小姐还是赶快上车吧。” 面对余迟的刁难,周俊连说话的声调儿都不带变的。 倒真是唐绍修忠心耿耿的走狗。 余迟盯着周俊,突然咧嘴笑了。 “唐绍修跟踪我?” 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冷风中站了半天,还能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给自己送车。 “那他一定知道昨晚上我跟别人睡了一晚上咯?” 没给周俊回答的时间,余迟又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她往前一步逼近了周俊。 周俊往后退了一步,时刻跟她保持着得当的距离。 倒是一点不像五年前那般肯跟她亲近了。 “告诉唐绍修,他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我愿意,能睡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余迟从周俊的手里捞过了钥匙,丢下这句话跟一个不屑的笑容之后,转身走到了车边,开门上车。 很快的开车离去。 …………… 沈海国际大厦19楼。 余迟回到了之前回国的时候提前定下的套房里面。 她洗了个澡,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晾头发的时候,放在手边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她捞过手机看,是她的经纪人安哥的电话。 接了电话,那边儿第一句就是—— ——小迟儿,唐绍修也来找我了,他公司赞助了一档大型的明星真人秀,想请你去给捧捧场,你瞅着咋样呀? 余迟怒了。 “唐绍修是你爹吗?我早就说了不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儿了,听不懂吗!” 她吼完之后,吧唧挂了电话。 不过她隐约觉得,唐绍修这事儿——没完。 头发干了之后,余迟躺在床上玩手机。 无非就是刷刷微博刷刷朋友圈然后在心里对那些整天都挂在微博热搜榜上的明星嘲讽几句。 她一直躺到了天黑,最后还是林森木一条短信把她从床上捞了起来。 “金玉满堂88房,姐姐,过来吗。” 姐姐个鬼。 余迟在心里骂了一句,懒得回复他,干脆直接忽略掉这条信息。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从床上翻坐起来,摸出今天林甜甜还给她的那个文件夹,抽出里面的一大叠A4纸,皱眉看着纸上自己敲了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了两个月的请愿书。 请愿书被法院驳回了,她两个月的心血瞎几把的白费了。 去他的。 她这次是直接骂了出声,顺带着把那一大叠的文件从床上甩了出去。 无数张雪白的A4纸天女散花一样的散开,瞬间把房间地板盖满了。 而这时候,她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林森木的电话。 “干啥!” “哎哟我的姐姐哟,咋地火气这么大啊。”林森木在那边惊了一句,娘里娘气的。 “姐姐,我给你约了个人,是个国际知名的大律师,这不是,补偿补偿昨晚上我给你造成的伤害,你瞅瞅,有空见见不?” 林森木是真愧疚,肠子都悔青了,所以才连捆带绑的把自己认识的大律师给找来了。 “大律师,有多大?” 余迟听了林森木这句话,终于是有了句好话了,她问了一句。 “身高一九零,体重一百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猜测长度不短于二十四厘米,姐姐你看大不大?” 林森木真是够贱的。 余迟对这点深信不疑。 “等着。” 她挂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的跳下床准备洗澡换衣服,而她这刚走进浴室,门铃就响起来了。 这个房间是她回国之前就在网上定好了的,她回国之后就直接住林甜甜家去了,没人知道她住这儿。 难道是客房服务? 余迟裹着浴巾赤脚的走到了房间门口,透过房间的猫眼往外看,看到就在门那边立着的余汀的那张娇嫩的老脸的时候,她的心沉了沉。 她没应门,余汀在外面又反复的按了几次门铃。 还真是阴魂不散。 余迟站在门这边对着外面翻白眼。 “阿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听姐姐说,姐姐……” 余汀一口一个姐姐的自称,在余迟听起来,这可比林森木舔着脸叫她姐姐听起来恶心多了。 听不下去了,她哗的一下拉开门,然后就这样裹着浴巾双手抱胸的大刺刺的站在了门口。 她盯着余汀看,眼眸里面平淡无波。 余汀跟五年前很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的矮小,一样的瘦弱,但是整个人的装扮都比以前高档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裹在身上的外套是白狐狸毛的,头上带着的毡帽也是水貂毛的。 她只是站在那儿,满身的皮草每个角度都在透露着逼人的贵气。 不过余迟觉得,挺俗的。 “阿迟。”余汀见到余迟开门,冻得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这样的小模样看起来可真是楚楚动人。 “你回国了也不来看看姐姐,姐姐可想你了。” 正文 第八章 姐姐? “哟,您是我姐姐呀?我怎么不记得我姐姐还活着呢?我记得我爸死的时候拉着她一起死了,你咋还活着?诈尸了?” 余迟勾唇,修长的手臂伸直撑在门框上,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睨着余汀。 果然,余汀听到她说起她爸爸的时候,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不过那可不是内疚。 要是余汀能内疚了,余迟她就能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挂着。 果然,余汀沉着脸,以一副长者的姿态教育余迟:“阿迟,爸爸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怪我,是爸爸他先做对不起时哥的事情的,我,我只是太爱时哥了,所以才会……” “所以你才会给自己的亲爸爸下毒,汞中毒,余汀,你到底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给爸爸的牛奶里面滴水银,你可真是够心狠的呀。” 余迟说着这些话,自己都笑起来了。 她爸爸死于器官衰竭,慢性汞中毒导致的多器官衰竭。 医生说,他缓慢摄入金属汞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里面,每天都是余汀给他准备早餐。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余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么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手毒害。 不过就这件事发不不久之后,余家所有工厂企业都宣布破产,唐绍修亲手给她送上了一杯下了堕胎药的牛奶,结束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生命。 还有更狠的呢。 一个女儿杀死亲生父亲,一个父亲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唐绍修跟余汀可真是绝配呢! “阿迟,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听我说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很爱时哥,我不可以没有他呀,从小我什么东西都让着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心甘情愿的把时哥让给我呢?” 余汀眼泪盈盈,说到动情处还用手来抓余迟的手腕。 余迟呵呵一笑避开了。 “你少碰我,别把你身上那狼心狗肺的毛病传染给我了。” 余迟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屋里走,而余汀则跟上来别在了门槛中间,不让余迟关门。 “阿迟,你不是去见了姐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的么,他挺好的是吧?你跟他结婚吧,姐姐求求你你,只要你跟他结婚了,时哥才会彻底的放下你,阿迟,算姐姐求求你了,给我一个完整的时哥吧?好吗?” 余汀跟余迟说话的时候,右手有意无意的从她还算平缓的小腹上摸过,动作有意识的在提醒余迟看她的小腹。 余迟看了,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看向她小腹处的视线微寒。 “听说你怀孕了。” 余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余汀眼底淌过一抹微妙的情绪,她点头,右手放在小腹处收紧:“阿迟,看在这个孩子也是你侄子的份儿上,你就答应姐姐,好吗?” “余汀,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智商不够呀?”余迟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外一推,“不就是唐绍修的孩子么?我以前还怀过三个呢。你见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了么?” 余迟唇角冷漠勾起,对着错愕的余汀摔上了门,“所以,少跟我面前嘚瑟,不就是唐绍修的种么?当谁没有怀过。” 她最后一个孩子,是余汀亲手弄掉的。 在她流产大出血的情况下,她将她送到了美国,美其名曰是遵从唐绍修的吩咐送她出国躲风头。 中国飞西雅图的航时十二个小时,余迟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清醒的疼了十二个小时。 那样的痛,是身体被拆掉一半的骨头又重新拼凑上的剧痛。 是形容不出来的绝望的痛。 而那一切,都是拜余汀跟唐绍修所赐。 砰。 她没有再给余汀说话的机会,重重的将门摔上。 这下子门那边安静了,没有接二连三的门铃声跟敲门声响起了。 阴魂不散的女人大概是走了。 余迟赤脚踩在铺满了羊绒毛的地板上,走到落地窗前,摸出了一根烟。 而这时候,林甜甜的电话来了。 余迟看到来电是林甜甜的时候,嘴角勾了勾。 “明天晚上,我替你出了保释金,监狱给你哥哥五天假期,余迟,我可以把你哥哥弄出监狱,但是绝对不会把你弄进去的。” 电话接通,林甜甜那边很吵,不过这句话清晰的传到了余迟的耳朵里。 她一瞬间的有些热泪盈眶了。 “甜甜,我们搞基吧。”此刻,唯有表白才能表示余迟对她的爱了。 “滚。” 林甜甜不喜欢余迟煽情的样子, “别跟我说你要哭了。” “已经哭了。” 余迟用肩膀夹着电话,咔嚓点了烟,抽了两口,软天子,后劲儿贼大了,熏得她想掉眼泪。 “你哭啥呀。”林甜甜无奈了。 “保释金得几百万吧,我哭你这几百万打水漂了呀傻丫头。” 金玉满堂8号楼88号房。 余迟从开着唐绍修的雷克萨斯从地下车库狂奔出来的时候,在心里吐槽林森木的品味可真是够土的。 掉钱眼儿里都没他这么财迷的。 他爸家是世代商人,富甲一方一百多年,他妈家是书香世家,大学教授都有n多个,但是他两结合出来的林森木无疑是三百六十五度的每个角度都透露着暴发户的气质的中二少年。 余迟的车以两百迈的速度飞奔到了酒楼门口停下的时候,林森木就在门口候着呢。 冷风吹得他鼻头通红,配上那一头奶奶灰的头发,余迟越看他越像个猕猴。 “嘿,姐姐。” 林森木见到余迟来了,赶紧凑了上来,见到余迟竟然只穿了一套单卫衣,赶紧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她披上。 “滚你大爷的。” 酒楼里暖气开的很足,余迟暖和了,瞪了林森木一眼,“再叫我姐姐我揍你。” “别呀,姐。我这不是愧疚么,昨晚上我回去,思前想后,前思后想,还是觉得弟弟我对不住姐姐你呀,不过,我是真不知道唐绍修在酒吧里,要是我知道,我能那半夜得叫你赶过来把你往火坑里推么。” 林森木一边说一边举手竖起了四根指头,“这一切都是我爸安排的,他瞒着我的呀,姐姐,我要是真骗你,我,我立刻破产,我今年的项目赔得我内裤都没得穿的,姐姐,你看成不成?” 正文 第九章 又见 林森木是个商人,是个少赚一分钱都跟割他肉一样的抠门儿的商人,他能发出这样的毒誓,余迟是真信他了。 而且林森木是余迟的发小,两人打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穿开裆裤的时候都在一起玩儿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林甜甜,就林森木这个贱人对她最好了。 余迟双手抱胸,耸了耸肩膀,算是信他了。 “别跟我扯犊子,我递给法院的申请书被驳回了,今天你介绍给我的律师要是不好使,我就打断你的腿!” 电梯到八楼了,叮的一声响声之后,余迟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稳稳的走下了电梯。 林森木生怕她摔了,赶紧搀扶着她的胳膊跟上。 “你别说,这帅哥跟你还真挺配,有才有颜有身材,保管活好——啊呸,手段好。” 余迟满脸黑线,看着跟个老鸨一样的林森木,她可真的是,佩服自己小时候忍耐力好,没揍死这个妖孽还放纵他长这么大了。 88号房门口,林森木再度替余迟整理了一下仪容,确认她看起来落落大方又高贵优雅了之后,他才伸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余迟走前面,先林森木一步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房间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优雅的坐在那里的覃屿。 他今天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里面配的是粉红色的衬衣做内衬,没有打领带,领口的扣子随意的解开了两三颗,这样的装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随意大方。 他听到了开门声,抬眸起来看的时候,对上了余迟的视线。 “姐,这是我远房表哥,覃屿,覃大律师,有双博士学位,专攻各种企业纠纷案件。” “大表哥,这是我姑娘余迟,今天我就把我姑娘的事儿交给你了。” 林森木跟在后面兴冲冲的对两人做介绍。 余迟只想回过头骂他一句—— ——傻逼。 这场饭局十分的尴尬。 主要的尬点还是在于林森木根本看不懂她的眼神示意,傻逼一样的一个劲儿的跟覃屿说她是多么多么的需要一个好律师,帮助她重新获得正义。 他也完全忽略掉了覃屿展现出来的认识余迟的情绪。 余迟扯掉了面前的餐巾,站了起来:“抱歉,我上个洗手间。” 说着她就推开椅子往外走。 出了门,她赶紧掏手机,给林甜甜打电话。 她简直要被林森木这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蠢货逼疯了好不好? 覃屿可是余汀介绍给他的相亲对象,是一个余迟逃离了就不想见第二面的人,林森木那个脑残还如数家珍一样的把余迟的伤疤揭开给覃屿看。 气死爸爸了! 林甜甜那边没人接电话,余迟又打了两个依旧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她挂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女士洗手间门口,就当她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扭头过去,她就看到了唐绍修。 一半邪魅一半清俊的男人,简单的纪梵希冬季新款的浅灰色的针织毛衣,桃心领,精致性感的锁骨莹莹露在外面,袖口往上卷了两圈,修长的手臂上面有一圈黑圈文身,简约大方。 他一只手捏着一根香烟,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面。 裤子也是纪梵希新款的纯棉长裤。 他整个人松散有慵懒,半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壁上,眼眸微眯的看着余迟。 他本就生得一张艳丽的脸,白,高,瘦,脸上的弧度刚柔恰好,大概是刚才喝了酒,他现在脸上有些酒精上头的红润,来不及散去一身性感,便又生生的为他的妖冶添上了三分性感。 余迟盯着他。 他看起来像是才从饭局里抽身的模样。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儿,他又在这儿吃饭? “唐绍修,你怎么在这儿??“ 余迟的语气并不好,有些厌恶跟排斥在里面。 唐绍修往前走,余迟后退开门进了洗手间,但是洗手间的门关不上,因为唐绍修一只手撑着门面,捏着香烟的那只手撑着门框,似乎没有用力,但是余迟怎么使劲儿都关不上门。 他手里的香烟烟雾寥寥,呛得余迟咳嗽了两声。 白皙的小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 唐绍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了几分:“戒了?”话罢,他反手就将香烟摁熄在了墙面瓷砖上。 “唐绍修,你有完没完。” 余迟冷笑了两声,“跟踪我很有意思?订婚了还跟踪我?怎么,想包养我还是想跟我玩婚内出轨?” 余迟关不上门,干脆松了手,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唐绍修。 “我出轨,你奉陪么?” 唐绍修笑,笑容妖冶生花。 “你要是奉陪,我何乐而不为呢?” 他又补充了一句。 余迟白眼一翻,干脆不再理会她,径直往洗手间里面走去。 而下一秒,唐绍修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回一扯,然后再推着她的肩膀,狠狠的把她摁在了洗手间的门板上。 “玩么?”他低下头,唇角邪邪勾起。 玩儿吗? 余迟勾了勾嘴唇,眼神瞬间变的妖娆,然后她伸手缓缓的勾住了唐绍修的脖子。 指腹轻轻的从他脖子上的皮肤上划过,那里是有魔力的地方,可以点燃唐绍修身上的火。 她的手指会在这一刻变得有魔法一样。 唐绍修喜欢这样的余迟,风情妖媚,他将侧颜埋在了余迟的脖颈之处,深深的呼吸一口,将余迟的体香吸入腹中,慢慢回味。 那是一种特别美妙的香味。 余迟贴着他的耳朵呼吸,让他的耳畔湿润一片。 “你还是这样,叫我怎么戒得掉。” 唐绍修低声在她的头发里说了一句。 嗓音低沉嘶哑。 戒掉吗? 因为余汀怀孕了,要回家当乖乖好男人好丈夫了吗? 余迟的嘴唇了冷漠的勾起,眼睛里闪过一抹被击中的痛色。 “你昨晚是睡在余汀床上的吗?” 余迟很不解风情不合时宜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落下,她感觉到唐绍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是被她戳中了吗? 果然是的。 “真巧,昨天我也睡在别人的床上,知道我睡在谁的床上吗?就是那个人……”余迟说完,唇角勾起,轻笑,语气雀跃。 正文 第十章 惹怒 如同一个淘气的小女孩儿。 她就是一个淘气的小女孩儿,却深知怎么点燃唐绍修的怒火。 比如现在。 唐绍修掐着她腰身的手用力了一下,使劲儿的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几分。 “别说话。”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警告。 “呵呵,他跟你可不一样,大叔很温暖,他的怀抱跟你的不一样,他没有刺,不会扎疼我。”余迟勾着唐绍修的手缓慢松开,然后双手蜷缩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撑着推在了唐绍修的胸口,她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跟清纯,仿佛她真的就只是在说两个人的不同。 唐绍修停滞了片刻,就被余迟推开了一点距离。 “他应该经常健身,胸肌腹肌都很发达,手臂的肌肉也很不错。” 余迟说着,伸手捏了捏唐绍修的手臂。 唐绍修手上的肌肉也不错。 他抽烟喝酒,熬夜,但是也注重锻炼,不吃红肉,每天跑八公里。 余迟对这些都了如指掌。 然而现在应该了解这一切的人不是她了,而是余汀。 想到这些,她的心口有点疼,只是心口越疼,她嘴角抹起的笑容就越大。 她看着唐绍修,笑得肆无忌惮。 “他会做早餐,会磨咖啡,会洗衣服,是个居家好男人。” 她接着说。 只是这个时候,唐绍修的眼里已经闪过了凌冽的光。 他不高兴了。 脸颊两边的肌肉动了动,在隐忍,又或者是在克制。 “不高兴了吗?” 余迟咯咯的笑了两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唐绍修的胸膛上,“唐绍修,你凭什么不高兴呢?你是我的什么人?姐夫?姐夫管我跟谁上床?还是你想跟我上床?你有什么资格?” “小迟,你够了。” 唐绍修叫的是他一直对余迟的称呼。 他伸出手想要捧着余迟的脸颊,却被余迟给扭头躲开了。 她不想他碰自己,她嫌恶心。 “够,怎么会够呢?我在美国五年,这样的事儿可不少,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跟你说八天八夜,当然,如果你想要,还可以附送其他服务。怎么样,唐总,需要吗?” 余迟的手指纤细,勾着唐绍修的下巴,仰着白白的下巴问他。 一脸清纯。 唐绍修被惹怒了。 惹怒他的后果很严重,这是余迟几百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他甩开了余迟,将她如同破布一样丢弃在了卫生间的地上,然后离开,从头至尾的过程里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唐绍修走后,洗手间就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女人进来又出去,余迟只是抱着膝盖蹲坐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下面。 开足了暖气的地方,她却觉得那种寒冷彻骨,从她的脊椎蔓延到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那个包厢。 包厢里面,林森木已经率先把自己给灌醉了,现在正搂着饭店里下发下来的小妹妹吧唧吧唧的亲着。 覃屿坐在一侧正在翻阅着什么,余迟走过去看,发现是自己写给法院的那份请愿书。 不用想,肯定是林森木那个家伙给他看的。 余迟扭头看了一眼林森木,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覃屿叫住了她。 “你这个请愿书写的很专业。” 覃屿看完了,将装着请愿书的文件夹合上,抬头跟余迟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余迟面部表情似乎不是那么愉快,笑了笑,“抱歉,未经你的允许看了你的请愿书。” 覃屿太温柔了,长相温柔说话斯文,所以当他温声细语的跟余迟说抱歉的时候,余迟觉得自己内心要爆炸的那颗炸弹瞬间熄了火。 她坐下来,将覃屿面前的文件夹收了起来:“抱歉,这件事情我会另外想办法的,就不麻烦你了。”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想要跟覃屿发展发展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个律师,但是今天早上余汀的出现如同狠狠的一巴掌把自己给打醒了。 他是律师没错,但是也是余汀认识的律师,当年余汀在法庭上作伪证,害得哥哥被判刑二十年,她就不是以前那个余迟至亲至爱的姐姐了。 所以她周围的人,余迟全都不信。 余迟起身就要走。 覃屿也起了身,追着她出了包厢的门。 “余迟,你应该不知道,法院没有受理你这份请愿书的原因不是因为你请愿书的缘故,而是你想要重新启动当年工厂失火案件的调查,这件事本身牵扯到了太多方面的人和事,你知不知道,这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覃屿拉住了余迟的手腕,强迫她停下来听自己说话。 这是在酒楼的走廊里面,人来人往,即便是他压低了声音说话,还是会有一些人以为这里起了争执,停住脚步观看。 余迟勾着唇扯回了自己的手,盯着覃屿看,却不张嘴说话。 “而且这件事情对你根本没有好处,你想要证明的是当年那场爆炸跟你哥哥无关,而是跟你有关,余迟,你疯了吗?” 覃屿是个很有涵养又很有素质的人,余迟跟他接触过几次,一直觉得这个人说话仿佛从来都不着急,温温的,如同一杯开水里加了冰。 但是现在他似乎是着急了,斥责余迟疯了。 余迟仰着头,正要问他有没有亲人,有没有那种血肉至亲,可以让他割舍下一切去保全的至亲。 但是这时候,一道同样温温柔柔的喊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迟迟?覃学长?” 是余汀。 余迟是真没想会在这里遇见余汀。 她以为唐绍修只是自己出来吃饭,就像多年以前一样,不受任何人拘束,没想到竟然是拖家带口。 呵。 余迟看了覃屿一眼,他果然又恢复了那副斯文大律师的模样,目光平静的从余迟的肩头穿过,望向了那头。 不过余迟没那么想要跟余汀客套,见到覃屿不再纠缠了,她正好可以迈着大步子离开。 “迟迟!” 见到余迟走了,余汀在那边似乎小跑着追了两三步,听声音应该是被一起吃饭的人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