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一、北行   离开富饶的江南已经有些日子了,越往北行越贫寒,干涩的空气消弥着北行的意志,离开江南是个错误?不知道……总之,我的一生不可以被任何人*控,哪怕是生父!想要牺牲我终生的幸福来换取与武林第一世家的结盟,门儿的没有!或许天下之大,想要嫁入欧阳家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我——萧然,不会稀罕!   “姑娘还要往前走吗?”不知何时前方伫立一匹剽悍的黑马,在这塞北的烈日下,散发着强者的气息!马上是一位着长袍的年青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这话就是他说的。   淡淡的话语却透着不祥的味道……萧然一惊,心中划过一丝不安,继而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男子粲然一笑,抱拳道:“属下欧阳景,奉公子之命,接少夫人回家!”虽说是个下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言语之间虽有谦和,却无半点恭敬之意。   “噌!”萧然拔剑在手,怒目而视:“是欧阳塍枫让你来的?”   “姑娘何以拔剑相向,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他日姑娘成为欧阳家的四少奶奶,亦是属下的主人,届时还想请姑娘多方照顾呢!”   此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分戾气,彬彬有礼,可是,不安在萧然的心头滋生,他越显得淡然,萧然的心里就越不安——来者绝不简单!虽然在江湖上涉足较少,可是天生的敏感叫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今天这事绝不简单,此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萧然高攀不起!欧阳世家门庭显赫,萧然久居不得!”说完扬起下巴,略一挑眉:“今日你若就此折回江南,那么你我就当没有见过,他日有缘相见,我必定还你这份恩情!”顿了顿:“若你非要带我回去交差,如此……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刚出口,剑花已在胸前绽开,足不点地的向男子掠去。如果说一动不如一静,那么在所有事物都不曾浮出水面之时,一静不如一动!占取先机,一试深浅,否则尚未开战,就叫对方摄人的压力夺去了信心,那么就真的是不战已先输心!   干裂的塞北之风划过她的脸庞,在她江南女子所特有的水一般的肌肤上留下了吻迹,卷起她的衣袂,护送她向前飘去。剑尖刺破空气,剑锋带着凛冽的剑气向男子*来。这一剑她要试出他!   男子岿然不动稳如山,只是在剑尖离自己的衣服尚有三寸之时,挽袖生风,劲气巧妙地格开了她的剑,顺势一侧,剑锋向身侧划去,萧然眼看着男子轻松将这一招化开,一颗心倏地揪了起来。心知来人不简单,所以这剑虽是暗试深浅,却动用了她六分实力。可是,他却并不就此罢手,浅浅一笑,剑指运力,猛的夹住了她的剑身,用手生生地阻去了剑势!萧然尚未反应过来,男子反手一弹剑身,震动由剑身直达手臂,余震不断,几乎叫她的内息为之涣散,身形陡然一滞,险些就此跌落,幸得她反应灵敏,一脚向马头踢去,一个后空翻,瞬间将内息稳住,借力向后飘去,及至落地已然飘离数丈!   持剑在手,甫一着地,先将内息调整好,内力运行一周天,已然化去震动带来的伤害!心下已经明了:自己轻视了对手!欧阳塍枫知道自己会武,派来的人必定也不会是脓包!   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第一世家为何要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自己的父亲只是在江南一带略有声名,十九年前一手带起了江南一带的水运,挣得一份家业——萧家庄,至此在这一行小有名声,可是,就在上个月,闽浙一带的水运出了问题,从江南一路南下的货运,及至闽浙再不能前进分毫!究其根源,终于知道,近几个月闽浙一带兴起一个名为“云归堂”的组织,主掌闽浙水运,并扬言:垄断天下水运,从江南水运开始!原来,闽浙水运的龙头易主了!以萧家庄为首的江南水运愤然反抗,至此,江浙水运势同水火。为笼络各方势力,双方各施其法,云归堂竟然企图笼络各地盐商,更是与闽浙第一富商连手打压江南水运!父亲百般无奈,正在这无计可施之时,武林第一世家欧阳世家的四公子,居然派人上门说亲!无疑,这真是雪中送炭,只要将自己的独女送入欧阳世家,那么江南水运必定可以借武林第一世家的实力壮大自己!届时,不用说对抗闽浙水运,就算是将闽浙水运收入囊中又有何不可?父亲动心了……为什么?堂堂武林世家所结的亲家哪一门不是背景显赫之人,为什么会看上我?门不当户不对?更离谱的是,欧阳家来说亲还指定了我的姓名——萧然,以及不为人知的生辰八字!尚未有过一面之缘,亦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这样的人我又怎会嫁?父亲数次*婚不成,竟要让我强上花轿,无奈之下,才会一走了之,离开富饶的江南,一路北上,只为逃开欧阳世家!   就在萧然陷入不解之时,男子弃马而起,凌空飞来,劲气凌舞,翻起一掌向萧然面门劈来,掌风四溢,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霸道的内力捕捉着萧然的气息,肆虐而去,瞬间,仿佛这塞外的温度为之一降,转而为阴冷!   萧然收住心神,眼下必须要全力应战!看到欧阳景这般,她的心沉入了谷底,或许北上的步伐止于此地!可是,只要我还有一分力气,就绝不会南移一步,服从那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婚姻!   欧阳景一掌不留半分余地的朝萧然拍来!脸上的淡然不复存在——这丫头绝不是花瓶那么简单!萧然秀眉微拧,挺剑迎上!家传的碧波剑法倏然绽开,几朵剑花,借力化力,将欧阳景的霸道内力化得一干二净,凌空窜出,一招“碧海无波”朝欧阳景展开。一系列动作看得欧阳景不禁心生佩服,区区女子也有这般勇气与实力,碧波剑法在她手中已然不似前人那般普通,借力化力的那份智慧与心计也让他折服,然而,使命就是使命!剑眉微蹙,催动周身内力,双掌翻飞,向前排开,无数劲气凝成一股巨大的波动向萧然推去!萧然心一横,挺剑刺去,这一击若中,她继续北上,若不中,她可能毙命于他的掌下……不对!他只是要带我回去交差而已,面对欧阳世家的新娘,一个下人需要下如此重手吗?   霸道强劲的掌力破空而来重重地拍上萧然的左肩!顽强的碧波剑法强行刺开掌力的防御,割开了欧阳景的长袍,刺进了他的左肩!   “嗤”,萧然一口鲜血喷出口,腥甜的血液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她的嗅觉,内息涣散,向塞北的黄沙之地堕去!手里死死的握着她的剑,她北上的希望!“嗤”,剑尖拔离欧阳景的皮肉,一股血流引剑而出!欧阳景强自落地,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伤了!左肩的伤口向外沁着血,随着心脉的搏动,传来抽搐的疼痛!他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萧然,喘着气,努力平息着内力的翻腾,受伤后,内力本能的开始了自卫,四处游走,这让他不禁蹙眉!调动全身的力气开始调息……   萧然努力撑着身体,勉强坐起,开始调息,可是已然涣散的内息不再听她使唤,这使她又喷出一口鲜血,咳咳咳……眼见无用便不再勉强,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指节泛白,勉强摆出一个防御的剑势,一口一口喘着气,警惕着欧阳景的动向,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剑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可是那一剑她使出了全力。碧波剑法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法,可是年近十七的她已经修炼了十年,但她对武艺有着不一样的见解,纵是普通的剑法,也叫她有所心得,这一点是别人不知道的!   “明知道我将要成为欧阳世家的四夫人,你还敢对我下如此重手!”萧然愤怒的说道,咳咳咳……   欧阳景捂着伤口,觉察到了她的重伤,忍痛一笑,向她缓缓走来:“呵呵呵……萧姑娘,我只是个下人,奉命行事,你还是乖乖跟我回江南。此次北上我只是奉命而来,主子说,只要你还活着,就行了!”阴翳的笑让萧然感到莫大的恐惧:什么叫‘只要你还活着’?欧阳塍枫要的是什么?反正不是一个新娘!萧然心念一动:决不能回去!欧阳塍枫想要干什么?   眼看着欧阳景向她走来,她心里的恐惧就越大:“不!就算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如果你执意要带我走,那就带着我的尸体向欧阳塍枫请赏去吧!”   欧阳景已经来到她身前,她挣扎着想要移开,却不能如愿!   “萧然,我不会让你死的,主子说要让你活着去见他,我就得遵命!”说着就伸手过来抓她。   “哧”,一枚暗器生生钻入欧阳景伸过来的手,“啊!”欧阳景闷哼一声,伸过来的手条件反射地缩了回去,萧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有人来救她!向他的手看去,那枚暗器居然是一多花!一朵绿色的花!   欧阳景吃惊的看着这枚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他居然躲不过一枚暗器!也诧异这枚暗器居然是朵花!鲜艳的绿色刺疼了他的眼睛,就在此时一股血流顺着绿花的茎部流下!   不远处的沙土凸起一块,接着破沙而出的是一根快速生长的绿藤!以一种更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藤,叶,最后开出一朵硕大的绿花。如此荒凉干燥之地,居然会生长如此异样的花!二人惊诧不已。   忽然一个绿色的身影破空而来,轻飘飘地落到了绿花硕大的花瓣之上,恍若观音立于莲座之上,显然那朵异样之花就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盛开。那女子身着绿衣,那颜色和花的颜色一模一样,清丽的脸庞上是一双不染尘世的秀目,洁净秀美的的脸透着一股说不清的不可抗拒,微微一笑,满是悲天悯人的慈爱。女子微启朱唇:“她已经伤成这样,留下她,你走!”甫一出声,那朵被视为暗器的绿花像是受到震动一般,花瓣瞬间凋落,只剩下一根枯萎的茎,插在皮肉中!   欧阳景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不可能,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不管你是谁,奉劝你一句,不要和欧阳世家结仇,我家公子想要的必须得到!”   “她已存死念,你若强制,必定会玉石俱焚!万物皆有生存的权利,旁人为何要以一己之力强行剥夺!”说着不等他反应就放出一根绿藤,瞬间缠上萧然的腰际,也不见她使力,萧然的身体便随绿藤离开沙地向她飞过去,眼见萧然腾空,欧阳景倏然跃起变掌为爪,向萧然抓去:“没人可以带走她!”   绿衣女子拿出一朵绿花,素手擒着花茎,略一旋转,花瓣四散,只一朵花而已却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花瓣,内里的花瓣不断向外盛开,外围的花瓣纷纷飘落,飘至空中向欧阳景涌去,直到将他的身躯覆满绿色的花瓣!欧阳景大惊,却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萧然远去,那女子接住萧然后,抱着她重伤的身躯优雅地走到脚下绿花的中心,所有的花瓣将她二人包了进去,随后潜入沙土下,绿藤绿叶不停地向土中钻去,直到所有都扯进土里,那片沙地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仿佛一切从来都没出现过!自己却被花瓣包围,只觉得漫天都是挥之不去的绿色,将自己裹紧,无论如何反抗,所有力气如同石沉大海,今日我将葬身沙海吗…… 上卷 二、幽懿(1)   塞北的风在耳边呜咽着,一轮皓月在天边悬挂,冷,干冷!欧阳景睁开眼,一个翻身跃起,借着明亮的月光扫视一周,除了满地的黄沙,就是远处自己骑来的黑马在踢着蹄下的沙子,无聊的甩着自己的尾巴,不时的马鸣一声,仿佛在埋怨主人为什么还不离开这荒凉的地方。   欧阳景大喜:我还活着!于是开始回忆白天的事,猛然想起自己的伤,细察之下,从上到下完好无损!扯开衣服,连伤痕都没有,手上叫暗器所伤的伤痕也没有!大惊之下忙运起内力查看内里,发现内力所达之处畅通无阻!他慌了:难道我就在这荒凉之地睡了一下午,白天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可是受伤后的痛苦却是那么清晰……只是左肩的衣服割破了,上面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赫然发现在这茫茫沙地之上有着许多的枯叶!捡起一片放在鼻尖嗅了嗅,没有半点树叶枯萎后的味道,细闻之下,倒是一股清幽之气沁入肺腑,有着说不出的舒畅!这是……绿花!   回忆起昏迷前遮天蔽日的绿色花瓣:原来那些花瓣不是要置我于死地,而是要帮我疗伤,伤口的恢复是如此迅速神奇!白天的一切也不是做梦!那个奇异的绿衣女子与她那朵奇异之花都是真的!只是•••••萧然不知所踪!   一切都要向公子细禀!顺手又捡了几片枯叶,好生放入衣襟,一跃上马,勒转马头,大喝一声,黑马欢快地撒开蹄子向江南飞奔而去。   “咳咳咳……”萧然睁开眼睛,这是一个石屋,简陋的家什,昏黄的油灯,四四方方的石窗外明月高挂,干燥的晚风吹起床前的帷幔,凉意渐起。   “姑娘醒了?那就起来用晚餐吧!”清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萧然回忆着白天的事,慢慢下床,忽然动了动左肩,没有丝毫的疼痛,细察之下,内力却有所阻,很是不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向屋外走去。   篝火边坐着白天那个奇异的绿衣女子,萧然打量着眼前的救命恩人席地而坐:“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为什么?”她试探性的问道。   “因为你的血!”绿衣女子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萧然一脸惊异:“我的血怎么了?”   “因为它的不同寻常!”   “怎么个不同寻常?”   “从你的血液中,我感觉到了洛英之主——漓殇的气息!”绿衣女子很认真的看着她。   萧然无奈的笑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萧然,不叫漓殇!”   女子略一迟疑,忽然像想起什么:“你的胸口是不是有个胎记?一朵花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在我受伤的时候你……动过我?”萧然生气地站起,女子跟着站起:“不,你放心,我没有动过你!只是,无论轮回多少次,漓殇的胸口都会有一朵灿烂的曼陀罗花!”   “轮……轮回?”   “是的,或许你不信。”绿衣女子优雅地踱起步子,及地的绿色长衫在她身后,抚摸着地上的沙粒。“那是漓殇的力量之源,漓殇,洛英殿之主,每三百年轮回一次,一世为人,只为一个使命:开启往生之门,封印罪恶之果,用宇宙本源之力,天界众神之仁爱涤荡人间!”   萧然难以接受的向后退去:“不,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   “一点都不离奇,因为这是事实!”   “我的力量?我哪里有什么力量,你也见到了,白天的时候我被欧阳景*得近乎要自尽!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家住江南华亭县,父亲是江南水运的龙头,我从小修习碧波剑法,绝少涉足江湖,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输给欧阳景!”轻舒一口气,自信地说道:“今天一战,我才知道,我缺少经验,实战经验!对于碧波剑法的领悟我颇有所得,可是今天却没有发挥它的全部,一味的想着让自己不受伤,忽略了以攻为守,只是在最后一击,抱着什么也不管的心态,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大的威力!我的剑不是一把自保的剑,更不足以杀人,因为它时刻犹豫着!不能够心剑相通,做到从心所欲,剑随心变,心随意动,意随力通。如果剑意、心意能相通,那么力就能畅通无阻。细细想来,浪迹江湖,真的是刀头舔血,难怪父亲不愿我行走江湖,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此次若不是逃婚,恐怕我永远都只是个纸上谈兵的武学白痴。”说到这儿,萧然掩不住一阵失落。  上卷 三、幽懿(2)   绿衣女子菀儿一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对于剑道有如此领悟!你的力量还没有觉醒,倘若觉醒,你胸口的曼陀罗就会散发异样的光彩!这个我会慢慢告诉你,放心,以后有我在身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这,是我的使命!”   “你是说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是,我叫幽懿,绿色曼陀罗——生生不息的希望,也只有我,才能永世生存,守护在你身边,在你离开这个世界后,等待你的再一次轮回……”这位优雅的女子满面沧桑,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三百年,等待,陪伴,守护,只为漓殇!“当然,在你身边的不会只是我,还有其它七位,曼陀罗八圣使——洛英殿的捍卫之灵!但是,他们七位每一世都会有传人,延续着捍卫之灵的使命,等待着你的轮回,而这一世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这只能靠我们去寻找,或者他们寻到我们,然后让我们一起完成我们的使命!”幽懿娓娓道来如同她在诉说一个古老又鲜为人知的传说。   萧然念念有词:“漓殇……沉睡三百载的洛英之主,一世为人,只为一个使命:开启往生之门,封印罪恶之果,用宇宙本源之力,天界众神之仁爱涤荡人间!”忽然,她猛的一皱眉头,右手捂住心口:“啊——”   幽懿一步上前,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疼,火烧一样的疼!”   “让我看看!”幽懿,轻轻掀起萧然的衣衫,扯开胸衣,那朵曼陀罗在心脏部位隐隐散着红光!“这是……红色曼荼罗在召唤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才能让她感觉到你的存在!”幽懿高兴的说道。   萧然看着泛着隐隐红光的肌肤,若有所思的回道:“不知道,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脑子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又不能一下记忆起来,身体里有什么在波动,又被什么所禁制而不能释放出来!”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被封印,历经轮回才不会遭到轮回之力的伤害,所以你对自己的一切都不曾有记忆,你的力量被一同封印,只有解开封印,才能觉醒你的力量和唤醒你的记忆。也只有真正解开封印,驾驭潜藏在你身体里的力量,驾驭捍卫之灵,我们对你的召唤才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怎样解开我身体里的禁制?”不知为什么,她想要去弄清楚自己的一切,甚至有一种要为自己的使命去努力的冲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本应待字闺阁,可是却逃婚前来塞北,又差点因为不愿服从而香消玉殒,现在得知自己是漓殇的再世,肩负重大使命,本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完全可以当做听故事一般,听完就甩甩头继续北上,又或许真的累了,转身回江南,嫁入欧阳世家,从此做一个高宅深院的贵妇人,相夫教子。可这一刻,她却想要遵循所谓的宿命,不愿意反抗,继续做这一世的漓殇,开启往生之门,封印罪恶之果,用宇宙本源之力,天界众神之仁爱涤荡人间!   幽懿欣喜地说:“你愿意接受这个使命,做这一世的漓殇?”   萧然坦然一笑,仿佛历尽沧桑:“是,必须的!”本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说出的话,从她口中出来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解开你的封印需要和我们八人之力向神戟献祭,让它解封,再由它剖开你的封印,觉醒漓殇之力。可是……”幽懿思索道。   “可是什么?”   幽懿无奈的说:“可是,历经三百载,神戟已然下落不明!所以,我们要找到它!而且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它在什么地方,唯一的凭据就是它对你的感应!”   “天下之大,它要怎么感应到我?什么时候能感应到我?有没有时空的限制?”   “不知道!神戟是神器,拥有无可匹敌的灵性,不是我等能感应到的,也只有漓殇之力才能驾驭它!”   “那好,现下只有先找寻其他捍卫之灵了!”   “恩,红色曼陀罗已经发出召唤,种种迹象显示,他在南方临水之境!”   “那他是谁?”   幽懿无奈地摇了摇头:“是男是女都是未知数,更不知是何许人!”   萧然皱眉道:“南方?江南吗?可是……”   “你在担心欧阳世家?呵呵……没关系,有我在呢,更何况红色曼陀罗也在南方!”   “恩,也好,我也想看看解决父亲的江浙水运之争是否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而非联姻不可!”萧然坚定地说道,刹那间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儿似乎长大了,不是年龄而是心智!   幽懿一怔,微微一笑:“是啊,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我守着你,也好看看能帮你解决什么!”   萧然轻叹一声,随而释然一笑,一瞬间两人仿佛是三百载没见的姐妹,那种惺惺相惜,瞬间涌出,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上卷 四、妃渊(1)   “哦?你是说,那丫头去了塞北!呵,还真能跑啊,看来她是铁了心不愿意做我欧阳塍枫的夫人了!”书房的竹帘后站着一人,欧阳景立在帘外,恭敬地低着头,看不清主人的脸,亦不知道帘后人的神态,心中一阵打鼓。此番北行无功而返,而且遇到的事说给正常人听都不愿信,更何况是城府极深的主子。欧阳景是个孤傲的人,从不愿屈居人下,可是面对这位主人的招募却心甘情愿作为他的下属,为他奔走于江湖。那是欧阳塍枫有这个资本令他屈服,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让他深深地折服,在他看来跟着他帮着他成就一份霸业,终其一身也不枉世间走一遭。   “是的,而且属下还与她交了手,发现她的身手并不弱,对碧波剑法颇有研究,使出的剑法如行云流水,只是实战经验不足。”   ……   “绿衣女子?”欧阳塍枫皱眉道,“还身怀异术?就是这些枯萎的叶子将你的肩上的剑伤治好的,也曾经是这样的一朵绿花作为一枚暗器伤了你?”他知道欧阳景的身手,那不是一般人能伤得了的,更何况仅仅是一朵娇艳的花?手中拈起一片欧阳景带回来的枯叶,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余香仍在!书房陷入寂静。   欧阳景立在帘外一动不动,心中百转千回,迟迟等不到主子的回应,这世上没人能够看透他,没人能摸到他的心——欧阳塍枫,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说实话,心底对他存在着恐惧!   欧阳景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压力,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公子,属下明白,这些事听起来很荒谬•••••”   “不!我信!”甫一开口,欧阳塍枫便打断了他,这让欧阳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从现在起,你北行遇到的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否则……”   “属下明白!”   欧阳塍枫负手踱回书桌前,气定神闲地在桌前坐定,提起狼毫笔,墨迹未干,便挥袖运劲,竹帘翻飞,一纸信笺夺帘而出,欧阳景伸手接住,“萧然,我娶定了!这次若再失手,你,就奉上你的鲜血来喂我的神兵!”竹帘悠然落下,在气流的涌动下慢慢的晃动着,欧阳塍枫阴森森的说道,犀利的眼神直透屋外。   欧阳景闻言眉头大皱,一股寒气直*心口!忙看一眼手中的信笺,微眯起双眼,紧了紧拳头,略一俯身:“是,属下定不辱命!请公子静候佳音!属下告退!”说着向屋外走去。   竹涛声声,翠叶沙沙,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芳草的清香抚摸着每一寸肌肤,深吸一口气,温润着肺腑,清气满乾坤!还是江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阔别多日,我又回来了!”萧然从林中走来,褪去在塞北的那身粗衣麻布,重披罗绮,嗅着江南独有的气息,一种适意,一种畅然!边走边整理换好的衣裙:淡黄色的绫罗长裙,罩上月白色的轻纱,微宽的袖口随风而荡,白色的镶珠腰带束着纤纤细腰,腰间吊着一枚环佩,碧绿的翡翠不染半点瑕疵,通体润华,触肌生温,这是她娘临终前交给她的,是娘亲的陪嫁之物!   “幽懿姐姐,你好了没有?”   “嗯,来了!”幽懿从整理好衣衫走了出来。猛一抬头,这哪儿还是塞北初见的那个狼狈至极的小姑娘!除去遮挡风沙的头巾,一头乌黑齐腰的长发,用发簪固定住头顶的长发,一枚珠花点缀之上,淡黄色的发带随意的飘落,在长发间隐约可见,两根细细的辫子理好了垂在胸前,碎碎的刘海下是弯弯的娥眉,一双美目水灵至极,朱唇微启,欲语还休,莞尔一笑,两靥生辉。哪有半点行走江湖的样子,俨然一个江南的小家碧玉!   “姐姐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颜朝天依然灵动秀美!”萧然惊艳道。只见幽懿褪去那身及地绿色长衣,换上一件湖绿色的长裙,窄领宽袖,长长的青丝只用一根绿色的发带轻轻束起,简单却又不乏别致,束起的发丝自然的垂在腰际。   两女相视而笑,幽懿牵着萧然的手,向官道走去。 上卷 五。妃渊(2)   “萧然,前些日子我替你把内伤调理好了,各大经脉的承受能力远远超越从前,这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你会更有用处。不过,你自己还要注意修炼,多番锻造,才能让他们更加经得起历练!”   “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其实,这段时间,幽懿何止帮萧然调理身体,南下期间,二人还相互切磋,幽懿一身异术,只准萧然以剑招相抵,边打边领悟,如今的碧波剑法已经气候大成,实战经验越积越多,对敌时也不似起初的畏首畏尾,新近领悟的剑招也让幽懿大为震惊。   临近华亭县城,来往人流渐多,幽懿止住萧然的步子:“欧阳世家的新娘潜逃,若不外传恐怕欧阳家也会派人大肆搜寻,萧家庄也不会坐等你归来。”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顶斗篷,“带上这个,也好方便行事。”说着替萧然带上,白色的面纱一直垂到胸前,遮住她清丽可人的容貌。   “幽懿姐姐,我现在不能回家,我想看看城里的动静,顺便打探一下闽浙的消息。”   “嘘——现在你是小姐!”幽懿噤声道。   萧然心领神会:“幽懿,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清静一点儿的,这些天我还想把这一路上的心得重新整理一下,说不定会另有所得!”   “是,小姐。”幽懿说着恭敬的扶着萧然向城里走去。   未及闹市就看见闹哄哄的人群向前方奔去。不明就里,二人跟着人群向事发处走去。原来,在闹市区的主干道上,飞花漫天,鞭炮阵阵,一群轻纱薄衣的女子扭捏着妖娆的身躯,拥着一顶小娇缓缓向城中走去,街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却分出一条道让队伍走,个个儿伸长了脖子想着前方看着,似乎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一些男人相互谈论着,还不时的发出一些令人作呕的笑声。走在最前面的妇人宽衣广袖,满身奢华,一脸脂粉,笑面迎人,到了中间地段,挥手示意队伍停下,顿时,街上的吵闹声小了很多。只听她扬着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道:“各位,今晚我们荟萃楼将要迎来华亭第一舞姬——红裳姑娘的首场演出,欢迎大家前来捧场,若有幸得到姑娘的青睐,一定会为您单独献舞!呵呵呵……”说着用手中的方帕掩嘴而笑。   人群中的议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甚至有人起哄:“什么红裳姑娘,华亭第一舞姬,不知道荟萃楼又有什么新来的姑娘啊……”   “先让我们看看啊!哈哈哈……”   只见小娇落地,丫鬟打起轿帘,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只见她云髻高耸,一张红色面纱遮住下半脸,只留上半脸示人,眉心用红艳的朱砂画着花鈿,轻扫峨眉,两弯似月,长长的睫毛向上微翘,一身红衣及地,衬出一身的妖娆妩媚,看不清神态,只见她轻阖双目,略一低头俯身,曲腿作揖,算是见礼了,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红裳见过各位,今晚荟萃楼之约还请各位准时到场!”转身向小轿走去,翩若惊鸿。在场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叫她给迷住,有些男子甚至流起了口水!可是仍有两人保持了常态——萧然与幽懿。只是这时萧然突然掀起斗篷上的面纱,定定的望着那个风尘女子,虽是一身媚态,可是那双眼睛……秋波之下分明是一片冰海雪原!此时那女子蓦然回首,朝这边看来,四目交汇,略作停顿,红裳坐进了轿内。幽懿转身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已然离去的小轿,稍作迟疑,将她的白纱放下:“小姐,我们走吧!”牵着她离开了人群。 上卷 六、妃渊(3)   余辉的最后一道残光没入夜幕,县城中华灯初上。夜市的大街之上叫卖声不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店铺门外的幌子在夜风中招呼着过往的路人。今夜,对于风流之士来说或许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荟萃楼早就客满,往日站在门口迎客的女子已无暇在楼外招摇过市,屋内外装饰一新,大红绸缎挂满殿堂。哄闹的男子吵吵着早已不耐烦,大厅宽广的舞台上却空无一人,也不见鸨妈来回招呼客人,只是一些小厮来回忙碌,打点一切。   忽然,花香四溢,红色的玫瑰花瓣从天而降,好似洒不尽的花雨曼陀罗,一曲古琴之音将嘈杂之声压了下去,侧耳一听,原来是《霓裳羽衣》!   舞台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人,看不清脸部,乌黑的长发及腰,烛火的摇曳下,薄如蝉翼的红纱透着曼妙身影,婀娜多姿,一身红衣翩然起舞,信步频踩,长裙之下竟是一双未着鞋袜的玉足,每走一步都踩在花瓣之上,馥郁的芳香似乎随着她每踏出的一步都更加浓郁,舞步旋转,衣襟飞扬,犹如一朵绽放的火莲,点燃在场每个人心底的火;玉臂一震,两条红绸飞出,在身侧绽开,莲花朵朵,玉足轻越,翩然来到台边,乌黑的发丝在身前轻舞,两弯似月,花鈿妖娆跃于眉间,秀出阵阵妩媚,美目灵动,秋波暗涌,火红的面纱遮住的下半脸透出隐约可见的秀丽,薄纱漫舞,在肩部滑落,玉肌凝如膏脂,肤胜白雪。不是红裳是谁!   酒杯中的琼浆洒了,口中的玉液沾湿了胸前的衣襟,众人忘记了欢乐,数百双眼睛射出痴痴的目光停留在台上那朵火莲的身上,随之移动。弦音婉转,红裳信步,及至中央飞出红绸,与漫天的花瓣一同飘落,琴音渐止,遮面红纱悄然落地,天人之貌示于人前,微扬双唇,动人一笑,一朵血红的曼荼罗在右脸颊倏然绽开。   二楼靠栏杆处,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子豁然站起,一股波动跃然心上。红裳止笑向二楼看来,隔着白纱的四目交汇激起一股莫名的心动,红裳灿烂一笑,倾城倾国。   “一个姑娘家居然出现在我这荟萃楼!”鸨妈摇着蒲扇不冷不热地站在对面说道,打破了这艳舞绝技带来的寂静,也将众人从沉醉的美景中拉回现实。所有目光都投向二楼!   萧然一惊后退一步,白纱之后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鸨妈冷然说道:“来人,请这位姑娘出楼,荟萃楼从不接待女客!”几个小厮凶神恶煞地涌上楼来。鸨妈转向大厅不再理睬来人,展开笑脸,豪放的大笑几声,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再度扬起:“各位,我们红裳姑娘的舞技是否能堪称‘华亭第一’呢?”   一句话再度激起场中的沸腾,个个儿争得面红耳赤的夸赞红裳:色艺双绝!鸨妈自是欢喜得前俯后仰。   忽然场中一个锦装男子从人群中挤出,手中抓着一张银票,热切地注视着红裳,越过众人喊道:“我出一千两,能否得到红裳姑娘的为我独舞?”   场中一愣,大家纷纷从衣兜中掏出银票举在手中,拥挤着向前,将先前那人没入群中。“我出三千两!”“我出五千!”“七千!”“八千!”“一万!”……   “三万!”楼上包间的竹帘内传出一声,众人停下,带着愤怒的目光看向竹帘,火辣辣的灼肤生痛!竹帘摆动,门口站出一人。“我家公子买下红裳姑娘的独舞!谁还不服?”傲慢不懈的神态跃然脸上,此人不是欧阳景又是谁?   萧然一惊,回望一眼向自己走来的小厮,转身向楼道尽头跑去。欧阳景微眯双眼向萧然追过去,轻身一跃,高过栏杆,一踏红柱向对面飞去。   蓝袍舞动,萧然骤然止步,面前的欧阳景盯着她一动不动。   一改之前的不屑:“萧姑娘,你总算现身了!下午在街上看到你我还惊讶了半天,数日遍寻塞北不见你,想不到你自己回来了!也好,免去了我大动干戈!”   原来下午掀起面纱的那一瞬间,欧阳景的人就盯上了她!只是苦于身边的幽懿一直守候,无从下手。不过看到红裳与萧然对视的一刹那他就想:或许今晚在荟萃楼守株待兔必能有所收获!   萧然猛地掀起白纱,警惕的眼神没有塞北时的不安,倒透着说不出的镇定,似乎还有一丝的兴奋!   “哼!”萧然冷哼一声,“上次我输给你,这次你试试能不能赢我!”   “呵呵……很遗憾,这次我们没机会切磋了!”   话刚说完,对面竹帘微动两轮金刚月斩夺帘而出,飞速朝萧然飞来,锋利的刀刃呼啸着带起一阵寒风!萧然本能的一个后空翻,稳住身形,右足点地,黄衫舞动向身后飘去,两轮月斩向身侧的木门砸去,出乎意料,兵器尚未插进木料却反弹回去,两条矫健的身影从对面飞过来,在空中接住兵器,足不点地的向萧然掠去!   萧然略一停顿,袖中短剑立刻出鞘,急速向空中飞去,只见她张开双臂,向上跃去,速度竟快过飞去的短剑,右手一伸,握住剑柄,一朵剑花瞬间绽开,短剑一横,格住迎面而来的两轮月斩,剑芒带起一阵劲风,斗笠禁不住,飘然落地,一阵红色的花瓣自下而上冲开三人的对决,双方同时向大厅的地面落去。   地面上站着红衣着地的红裳,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二人。玉颊上的红色曼陀罗更加红艳,仿佛要滴出血来,却再也衬不出她的妖娆妩媚,倒更显肃杀,仿佛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绽放着迎接死亡的魅惑!   略一皱眉,额上的花鈿跳动着主人的烦躁与不快:“双月斩!”   微微仰头扫除心中的沉闷,那二人中的一个答道:“既知道我等的名号就速速退开,否则,休怪我二人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此刻的二人眼中闪烁的是杀意!   见她没有反应,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让人不爽的气息使得自己心中一阵翻腾,二人互换一个眼神,抡起月牙斩向红裳斩去。   红裳淡淡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抬起右手,捏起兰花指,拇指指尖划过中指,一条血流喷薄而出,闪着匪夷所思的血影,犹如蛇一般向来者飞腾而去,月牙双斩齐齐斩下,带着主人的惊异迎上血流。奇怪,那条血流蔓延到地面上红裳的中指,犹如萧然的短剑一般在空中截住月牙双斩的双击,血流却不曾散开,形成一条血鞭,横跨大厅,血鞭的一头掌握在红裳的中指!犀利冰冷的目光洞穿一切,横扫荟萃楼! 上卷 七、妃渊(4)   凡夫俗子哪见过这般情形,早就吓得抱头鼠窜,拥挤推搡着想要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少数人挤不出去只得提心吊胆的躲在角落。   红裳玉臂一挥,血鞭灵活的舞动起来猛地向月斩抽去,“啪”的一声,那二人险些握不住兵器,狼狈的落回地面,踉跄的向后退去,未及站稳脚跟,第二鞭已经闪到身前,本能的抬手去挡,血鞭的对象不再是月斩!   “啊”血鞭拖着一道血影问候了其中一人的手臂,另一人飞起一斩,力图斩断那邪得出奇的血鞭,岂料,那鞭子的灵活性大大高于他的反应力,月斩还未近的鞭身,血鞭已经高唱凯歌抽身离去。一击未能得手,心中苦闷更加,早前被红裳气息所震慑的不安霎时间又冲出封印,蔓延全身!冷汗沁满额头……   “你怎么样?”转身看向同伴,只见那被抽了一鞭的伤口只渗出些许血丝,但伤口周遭却已泛白,显然是因失血而显出的!   “怎么会这样?”二人惊诧地看向红裳,“妖女!”愤怒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你使的什么妖术!”   血鞭早已飞回,一头嵌在红裳右手中指的伤口中,另一头带动整条血鞭盘踞在红裳周遭半丈范围内,虚浮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扭动着,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示!只是,血光较之前又盛了许多。只见红裳扫了二人一眼,冰冷的目光中满是贪婪!深吸一口气,舔了舔红唇:“味道真好,久违的美味啊!”玉颊上的曼荼罗更显妖异,眉间的花鈿仿佛也在雀跃着夸赞血的美味!   在场的人无不惊呼——那人失去的血竟被血鞭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抽走,可怕的嗜血女魔!“你•••你这妖女,到底是什么人?”那二人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轻敌了,恐惧在心头滋生。   “洛英殿,漓殇坐下红色曼陀罗圣使——妃渊!”温柔而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自豪与兴奋。   “管你!今日你既然插手欧阳世家的事,就等着后悔吧!”说着,二人互击月斩,青芒炸开,上下翻飞的月斩抖出两道青色的月牙,在二人的呼啸声中朝着妃渊横扫而来。   妃渊微微蹙眉,收起之前的不屑,冰冷的目光锁定月牙,只见两道月牙带 起强烈的劲气,飞速扫荡,周遭的桌椅都瞬间破碎,木屑横飞,劲气肆意,拂散了妃渊的青丝,衣袂飘舞,更加衬得她像个嗜血女魔!张开双臂飞速向身后飘去,左手捏起兰花指拇指划破中指,一条血流飞溅而出,向前奔去——又是一条血鞭!右臂一动,两条血鞭如同魔兽一般毫不畏惧的闪着血影咬上月牙。   两条血鞭的抵制下,月牙静止在空中。青色的月牙,红色的血鞭,就这样静止在空中。刹那间青芒大作,推动着血鞭向前飞去;略一顿,血光更盛,生生将月牙止步于当下!“双月斩”心中恐惧起来:这是二人行走于江湖的杀手锏,如今却在与一个这样的女子交战中祭出,倘若这一杀手锏都无法将那妖女毙命于此地,那么明年的今日或许就是二人的祭日!   妃渊上前一步,双臂轻舞,两条血鞭瞬间缠上青芒月牙,那月牙更加动弹不得。她掐紧血鞭,口中吟唱道:“三途河边,彼岸花开,超然于世的血色浪漫,绽开前世的记忆之泉,跨越人世的疾苦,效命于吾神的慈悲,天雨——曼荼罗!”吟唱终止,血鞭红光大盛。凝望血鞭,一朵朵红色曼陀罗在血鞭上盛开,一路向前,直到缠上月牙的血鞭上也开满花朵,略抖血鞭,千万朵花尽数飞起,片片花瓣向月牙笼去,直到月牙成为血红色!妃渊扯开嘴角,微微一笑,冰如雪山之一角,轻旋舞步,撤回两条血鞭,一瞬间,血红色的月牙碎裂成片片曼陀罗花瓣腾空而去,飘散,徐徐向地面落去,哪儿还有青色的月牙!劲气被花瓣息数散去,空余满屋子的奇异芳香,似乎带着淡淡血腥,又似乎有了这些血腥才使得这芳香如此美好!落地的花瓣瞬间失色,成为一片片枯叶! 上卷 八、妃渊(5)   “双月斩”瞪圆了双目愣在原地,口中辞不成句:“这个……妖女……没了……”恐惧的背后是颓然!   悬浮在空中的血鞭拥着妃渊向前走来,眼中散着别样的光彩,二人一惊,回过神来,视死如归的目光中透着的是决绝:“拼了!”   只见妃渊伸出双手,飞舞的血鞭急速向前窜去,闪电般的拖着两道血影飞向那二人。   萧然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不要!”不想,还是迟了!   血鞭飞快的穿过那二人的心脏,停留在他们的身体里,二人还抡起月斩想要出击,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停在了那儿!血鞭笔直的延伸着,穿过心脏,到达背后,二人目光涣散的盯着胸前的血鞭,这一刻心中是那样的平静:终于结束了!这血鞭原来这般冰冷!渐渐地,身体成了两具干尸!血鞭透体收回,重又回到妃渊的身边,红亮的血光映着妃渊温柔秀丽的脸庞。   看着地上的两具干尸,前一刻还是活蹦乱跳的人,这一刻……萧然完全接受不了,气愤地转向妃渊:“你……为何这般残忍,杀了他们就算了,还吸干他们的血……”   “残忍吗?哦……”淡淡的一句,妃渊看向二楼观战的欧阳景。   冰冷的目光扫来,欧阳景心中一凉,那感觉就好像被死神眷顾一般。眼见了刚才的打斗心中早有一杆秤,那女子不是一般人!她和那绿衣女子一样,身怀异术,而且,很是邪!   “妃渊!”萧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欧阳景,呼出她的名字,眼睛却不去看她,“他是我的!”简短的一句话,抬起右手,短剑指向欧阳景。   妃渊回头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好,我看着!”拖着红裙向一边走去。角落里目睹刚才一幕的人有很多都已经吓得晕过去,有的人已经傻了。   看着萧然的眼睛,欧阳景定了定神:这丫头不再是塞北那个小姑娘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东西!轻挑蓝袍,纵身跃下。“你还真是幸运啊,上次有个绿衣女子,今天又出来个红衣女子,曼陀罗圣使!哈哈哈……今日你若输给我,就让她把我杀了?”语气里充满挑衅,眼睛斜着妃渊。妃渊却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眼中波澜不惊。   萧然将短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傲然说道:“今日我若输给你,我就和你回欧阳世家!此言一出,驷马难追!如违此言,犹如此物!”说着剑气所向,大厅房顶中央高挂的一个大灯笼轰然坠地,落地成两半,切口处是整整齐齐的剑痕!   “呵,数日不见,剑术见长啊!今日我倒要领教!”   “那么,你要是输了呢?”萧然不为所动,冷然问道。   欧阳景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那里看不到一丝的冲动,好似一潭清澈的池水,没有一丝涟漪:“今日若是在下输给姑娘,在下承诺,他日绝不再追寻姑娘!”   “好!如果今天你真的输了却不能实现你的承诺,我会让你知道食言于我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接招!”说着,挺剑刺去,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剑气却环绕周身,防御之势尽起,剑尖在欧阳景胸前化开一个弧,一式未结束二式又起,首尾相承,运用得当。欧阳景避开第一式,眼见第二式已起,左臂生出一道亮光,格住第二式的起势,二人一顿,萧然收剑后掠,却见一道白光随身而来,萧然举剑,屏气凝神,气运右臂,一剑斩过,一道透明的剑气化作一柄剑的样子凝聚着莫大劲气从天而降,迎着白光的飞势,生生劈下,瞬间白光炸开,和剑气一起消失。萧然肃身而立,从上到下隐隐透着淡淡的杀气,右手微转剑身,寒气顿生,虚无的漂浮在剑刃之上!从现在起,她的剑是杀人的剑,因为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不再犹豫。   定睛一看,方知那道白光的出处——刀!一柄闪着寒光的刀。刀身长一尺有余,四指宽,萧然知道:那把刀能杀人!   裙摆微动,萧然稍稍退后一步,注视着明晃晃的刀锋,心中计算着。   “不败刀客!”妃渊上前一步,身周的血鞭舞动起来,蓄势待发,“让我来吧,他的刀还没败过!”   萧然一怔:“他就是寒氘?”虽然少涉江湖,可是执掌江南水运的萧家经常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就算是足不出户那也听说过不少的江湖豪杰,这寒氘便是一位少年得志的刀客!年及弱冠便以一柄快刀驰骋江湖,日复一日,越炼越淬!可是,就在近半年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曾想一个狂傲的刀客居然肯屈就在欧阳塍枫座下!威*定不会得逞,利诱?钱财于他恐怕视如粪土!那么……   “没想到名动江湖的不败刀客居然会委身于欧阳塍枫为奴!”言语中满是讥讽,萧然持剑傲然说道,她想不通!   寒氘握刀的手颤一下,犀利的眼神缓了缓,回道:“这是我与主人的事,与人无关!能为主人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所以,你休想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   居然这么忠心,言辞中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臣服,恐怕是最好的解释!欧阳塍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又凭什么让一个冷面刀客对他死心塌地?萧然一阵惊讶。   “今日能与阁下再较高下乃是我的荣幸,出招吧!”萧然毫不畏惧,眼中满是激动。刚好试一试新领悟到的剑招!她居然想让不败刀客给她试剑!   妃渊本想制止,萧然一抬手:“如果我今天真的败了,败在他的刀下,也不冤了!”她会意,又退了回去,可是血鞭依然悬浮在空中。倘若萧然真的败了,她会在第一时间把萧然带走,她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她可没向谁承诺过什么!她只知道,在看见萧然的那一刹那,本能的感应触动了她的心弦,隐约中漓殇之力在召唤她,所以今晚,她的一舞倾城,只为漓殇!   说实话,寒氘在塞北与萧然一战后心中对这个女孩儿甚是欣赏,她的勇气,她的胆识,她的睿智,如果不是因为主人要她,他也不忍心苦苦追寻。心中只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上卷 九、相见(1)   萧然剑花绽开,剑随心变,心随意动,意随力通,剑芒渗开,淡淡的白光在剑身布开。这是碧波剑法的衍生,一招一式都是最近的心得,这是真正的试剑,可是即便有了之前的承诺,她依然敢试!因为她敢赌!   寒氘皱起眉: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以他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居然不能识得眼前的剑法!可是,直觉告诉他,似曾相熟!好像……碧波剑法,却又比碧波剑法高明很多,虽然没有试过,可他心中已经觉得不好对付,所以他做好尽全力的准备!既投身欧阳世家,他就决定低调行事,欧阳景代替寒氘,至于手中的刀名作:寒刀!和名字同音!本想将它封藏,可是离开寒刀似乎没有了安全感,他始终是一名刀客!今天却对萧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傍身的底线!   寒刀在手中翻飞起来,顿时,罡风四溢,浩浩荡荡地涌向萧然,却不能近的萧然周身分毫,点点剑光在身前洒开,将罡风一层层荡了出去。信心在一点点积累,萧然的剑挥洒的越来越酣畅淋漓,却不见寒氘有丝毫的窘迫,他的实力也在慢慢的释放出来,他越来越惊讶,短短数日,这丫头的剑法居然有了质的飞跃!他确信这剑法他未曾见过,无穷的剑意从剑芒出折射出来,虽然不是强劲的,但却绵绵不绝,这是剑法还不纯熟的结果。时至今日,放眼江湖,若只论剑,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二流高手了!   虽然应对得当,守势尽开还能攻敌,且在“不败刀客”面前挥洒着还不纯熟的剑法,光是这份勇气和胆略就很了不起,更何况,过招到现在萧然没有显出一丁点儿弱势!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骄傲,眼中没有丝毫的得意,有的是越来越深的宁静,有条不紊地见招拆招,见缝插针,诱敌深入,见机行事,战斗经验已是今非昔比!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不是寒氘的真正实力,他还在试探自己!这是她的感觉,如果驰骋江湖的“不败刀客”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也未免太令她失望了。   美目寒光微闪,剑身一震,剑招较之前快了四倍不止,若换作常人怕早已败下阵来,可是对手是寒氘,寒刀不允许!他心中一动:终于来真的了吗?当下即加快了刀的速度,寒刀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刀光乍现,吞吐着阵阵寒气,释放着无尽的罡风,杀意尽起!   萧然只是随心所向,剑随心动,只见一道道剑光在身前绽开,犹如来自天外的韶光,正当寒氘心中诧异之时,萧然卷着凛冽的剑气忽闪至前,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残光!一剑荡来,剑气霸道的剖开寒氘的防守,直*面门!   不愧是老江湖,寒氘临危不乱,一招“寒风裂骨”破空而来,身形随即翻飞起来,蓝袍猎猎作响,刀光大盛,迎面冲向剑气白光。一个霸道,一个豪放,碰撞之下,轰然炸开,余震涌向四周,碎裂的桌椅化为细尘。   萧然急速飞退,内劲运转自卫展开。“呃”,一声闷哼刹住去势,贝齿咬唇,踉跄退后一步,仅一步,她就开始后悔——学艺不精,败了!低头看去,一刀划上纤腰,腰际流着汩汩的鲜血,染红了罗裙,痛!可是心更痛,还是逃不过嫁入欧阳世家的命运吗?眼中渐渐湿润,心中一片惆怅……   再看寒氘,腾至空中再旋身及地,只是刀罡过于强劲,又是匆忙使出,所到之处自是难以控制,此时使刀之人必定会为后劲所震,再加上刀剑之碰所迸发的冲劲之强出乎意料,只见他勉强落地后,还踉跄后退三步!三步,心中一阵沮丧——“不败刀客”从此在江湖上除名了!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手上!理顺气息后,抬头向萧然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腥红!只一怔,心中便五味陈杂:她受伤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伤在我的手上,而且……伤得很重,流了那么多的血!冷面刀客杀人无数,如今居然会为一道伤自责?他恐慌,隐约觉得这不是好现象……   萧然缓缓抬头,带着水汽的眼睛望向寒氘,只一瞥便是一惊,随即眼中的水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足!寒氘读出了她眼中的轻松,心中满是疑惑。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映出的不是倾城倾国之笑,而是苍白玉容病态之莞尔!   忽而大厅的气氛变了,压迫感十足,身为武者,本能跃迁为主导,立马勾起二人的警觉,蓦然回首,一位清朗俊士伫立于门口,峨冠博带,宽衣广袖,脸部的线条极其清晰优美,可是眼中射出的刚毅告诉了所有人:以男子为中心,方圆两丈内,寒气*人!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摄人的魄力,只是静静站在那儿,深沉的压迫感就*近了心房!   “公子!”寒氘收刀入袖,低头道。 上卷 十、相见(2)   萧然一惊,侧身道:“欧阳塍枫?”   只见欧阳塍枫一改冷意,微微一笑,似和煦春风,负手向前踱来:“是!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婿,欧阳家的四公子,名曰:塍枫!怎么,夫人奋战到底,还受了重伤,就是不愿嫁我为妻?是嫌弃欧阳家,没有高攀萧家庄的资格?还是嫌弃为夫的相貌?”言语中轻佻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不是……”萧然一时语塞,这家伙什么意思,嘴巴毒的哪儿有大家风范!平复心境,秀眉一挑:“四公子说哪里话,萧家庄中都是一介平民,又怎可与欧阳世家相比,萧然更是陋质,又岂敢有嫌弃公子之意!欧阳家门槛儿太高,萧家的人腿短,跨不进啊!”   “哦?是啊,我们欧阳家再不济也不会让新娘子自己走进门,八抬大轿足以带你跨过门槛!这点夫人尽可放心啊!”走近萧然,一点点*近!   萧然退后一步,周身守势尽起!他从没有忘记过塞北黄沙之地寒氘和她说过的话:欧阳塍枫只要她活着就行!   欧阳塍枫一顿,广袖微动,三十六式擒拿手尽数展开!前一刻还嬉皮笑脸,这一刻双眸中闪烁的全是彻彻底底的占有欲!   萧然挺剑出击,不想牵动了腹部的刀伤,血流本就不止,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直冒,可欧阳塍枫的手法越来越快,身形飘忽不定,她明白不是自己的剑法因伤而滞!   短剑当胸一划,一道剑芒决然飞出,这一击使得欧阳塍枫的身形陡然一滞,萧然借机后掠一大步,左手捂住伤口,已然不能忍受。“啊”,娇呼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执剑稳住身体。   欧阳塍枫却没有追击而至,只是原地看着她,看到从她身体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衫,面露惋惜:“哎,可惜了……快跟我回去吧!”说着,身形一动已经立于萧然的眼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血鞭闪着血光飞窜而来,欧阳塍枫骤然出手,却扑了个空,眼前哪儿还有萧然的影子!   妃渊左手环抱着萧然,血鞭在身周舞动。一双冰冷的美目死死的盯着欧阳塍枫:“你当我是死的吗?”   欧阳塍枫只是略微一惊,随后优雅地轻挥衣袖,仿佛是要拂去身上的尘埃,不急不慌,咧嘴一笑:“是又怎么样?”   一阵悉悉索索,大厅里涌入一批黑衣人,堵住了所有门窗,欧阳塍枫玩味的看着她二人。   虽然那些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何况数量上还有那么多,可是妃渊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冷漠,好像那些人的出现不关她的事!冷哼一声,血影大盛,血鞭顿时延伸数十米,犹如闪电一般划过大厅顶部,绽放的血光充彻着大厅,映红了每个惊讶的脸庞!   血便再次飞回妃渊身边时,已经变回原来的长短,只是轰轰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瓦片,木屑一阵掉落——屋顶的一角向外滑去,露出一大片天空!   刚才那一鞭竟然切去了屋顶的一角!   妃渊护住萧然,环住她的腰,一纵身向上飞起,欧阳塍枫怒目相视,喝道:“哪里走!”身形一闪便及近她二人,双掌翻出数道黄光,渐渐敛成一个光柱,全身劲气肆意,寒风尽起,刚毅的眼中射出邪魅冷酷的杀意!   眼见黄色光柱岿然压来,妃渊素手一抖,血鞭顿时闪近身边,将二人圈在内里,急速缠绕,直到将两人全部都笼罩在内,光柱轰然及至,一朵硕大的曼珠沙华妖异的绽放,“轰”!红黄之光将大厅笼罩,那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也显出橘黄色!   因承受不住巨大的震动,剩余的屋顶轰然倒塌,瓦片,木屑漫天落下,欧阳塍枫凝气护体,没有半点儿灰尘近得他身!黄光陨落,消散,只是那曼珠沙华一瞬间裂为片片花瓣洋洋洒洒的随着瓦砾落下。放眼四处,那二人早已人走花散!   欧阳塍枫从空中落下,扫了一眼寒氘,只身离去。寒氘不禁松掉一口气:好在那二人不是在自己手中逃脱……今日一战并未丢人!可是眼前忽然闪过萧然那一丝满足的微笑!下意识地轻吸一口气——有血的味道!猛然一怔,他的身子僵硬了,这……抬手向颈部伸去,冰冰凉凉血!虽然伤口不深,触摸之下,是一条长约三寸的剑痕!入肌尚浅,却沁出些许血来!他输了,这一剑伤在颈动脉,若不是她手下留情,此刻流血身亡的恐怕就是他了!可他却伤她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