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鬼压床”,一个带有极度灵异色彩的骇人名词,在人类过度疲惫或过分压抑之际便会产生的正常生理现象:意识清醒,只觉被人压着喘不过气,愈重而不见轻。这份量会随会随着你的挣脱而逐渐加重,越欲望挣脱,却越难上加难,叫人喘不过气,甚至忽觉死亡将至。但不要紧,一般情况下你的意识还是总会清醒过来,一个鼓劲的翻身或是一声巨声的嚷叫都会将你带离那个被人召唤过去的异地,回归现实,这我想这是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老辈人曾迷信的将其称作“压虎子”,即猫在夜里睡在房间外的窗台便极可能出现的现象。许是猫儿们通了冥地,又许是它们卖与了谁精元,总之这不幸被“鬼压床”的做梦者在这期间总是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醒来也不会晓得过往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便有了鬼神说,毕竟猫是阴间的使者,这名头是谁呀抢不走的。   2012,传闻中的世界末日,弄得人心惶惶:金融危机、国际战争此乃虚,天体异象、地质变动此乃实,虚得让人虚惊,实得骇人现实。金星凌日,一种罕见的天体现象,即金星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中间,于我们地球人眼而言,见到的不过是一颗黑痣,而于我们地球人心,那便要反复思量了,毕竟死亡是谁都要惧怕的。   一个用科学解释不清的封建迷信,一个因科学而见到的天文异象,这看似毫无干系的二者竟可巧妙结合,在一个恍如梦境的地域中形成某一异地时空,开启一座意念之古城,证实一个被淹没多年的传说,步入大西文明。   古国大西,海底之域,与陆同界,生有人兮。   古希腊著名学者柏拉图曾预言海底国度,即大西文明。众所周知,他是个唯心主义学者,所想即所是。他认为“西海”中有一块巨大的陆地,这就是“大西国”,在亚特兰蒂斯大陆上。陆上风光秀丽,物产富饶,文明高度发达,人民生活富足,强大的军队威震四方。不料,一场毁灭性的地震和随之而来的海啸,使整块亚特兰蒂斯大陆及全体国民,在一夜之间沉入海底……先不去讨论其认知与否,但曾经假说却足令后人为之探究。   近一百年来的商船军舰莫名失踪,欧美科学家在进行海洋工程时所见的海底金字塔式建筑,以及其玄妙不可捉摸的移步换景、高端的海洋设备,均令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物质层面上不可认知的事物还终究是要隶属于心的,即回归柏拉图的神话传说,提出一种自慰型假说——海陆分支,其一着陆即为人,其二留海即为怪。所谓“怪”,并非寻常意义的怪兽,而是异地文明——“海底人”。毕竟大惊小怪、傲慢自满是人类的通病,与自己不同的且地域文化不一样的同类物种,寻常也不过是作了一个玩笑罢。但殊不知自己之鄙陋,无论发展还是智商。或许,2012当真该来,将海陆倒置,放人类于大海,找寻本该拥有的最初的美好。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1 阴暗之夜   夜幕降临,神秘而诡异,那黑暗的背后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玄机?   恶臭、似臭鱼烂虾的,腥气刺鼻,嗅觉许只在那时才显得落寞。月亮出来了,摩登而乍眼,却并不光明,有的仅是压抑与阴霾。它不是黑夜杀手,它绝不是,毕竟没有哪个敌手肯作对手的帮凶!它是同伙,黑暗的同伙,夜、此刻显得更加阴暗……   闪耀、似夜之星辰,在地面、石盘之上,被月色打磨出银色的光鲜,忽明忽暗,时隐时现。一人影向前摸索着移动,脚尖点地的,生怕坏了这黑夜的规矩。远处、不远处、甚至脚下的平面此刻被月光耀得多么鲜亮,水,是水折射出的光啊!怎么?微弱的光、着水的面、怎可如此鲜亮?是谁赋予的光辉?   星辰?对了,该是星辰的罢!低头、脚下、甚是鲜亮,许是这夜太暗,才突出了这里一切的光芒。   看呐,这光溜的平面多么漂亮,似陆地河汉,大而明朗,广而有韵。我想,任何玄妙的事物都是由数量堆砌的,同时数量也成为其最大的杀手锏。那一闪一闪像极星辰的家伙们,是什么?怎会如此之多?人影凑近了些,低头、弯腰、俯身,她极缓极慢的做着,像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震住一般,小心的、谨慎着。窒息、难以名状的窒息,但绝不是因为那股恶臭!   没错,这的确不是恶臭。毕竟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即便再难以忍受的气味受久了许就惯了。那是什么,是那所谓星辰!凑近、似晕厥般充血,再凑近、似充血般晕厥,凑近、凑近、凑近……只见这人影小心翼翼的,蜷着身子,细看下去……   “啊……”随着一声尖叫,晕厥成为现实。发生了什么?那星辰究竟是什么,竟可让人瞬间晕厥,许才那是最好的麻醉剂罢,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因为那是血淋淋的眼珠子啊!鱼的、虾的、甚至还有同类的——那是血淋淋的人眼啊:全都着血的,同时目不转睛的瞪着,忽明忽暗的,似有生命般,充斥着你的眼睑、你的脑浆、你的心脏,它们密集着、紧凑着,直逼你所到之处,让你不得不只在原地停留——监禁。虽不要命但绝不敢迈出一步的监禁,于是晕厥许似乎演化为她最好的退路,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她的消失不见不见,不,准确说来那是隐去,晕厥伏地与黑夜融为一体,演变为夜的帮凶,毕竟这夜因她的增色变得阴暗了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再次拉回至那个人影,只是场景变换,背后却是无人知晓的缘由。   依旧是那极其恶劣的环境,那唯一变化的只是画面:血腥、人手、钢管、高台,那类似外星人的家伙,似乎演绎为这环境中的亮点:人身、鱼翅臂、鱼尾脚的巨型二足直立行走鱼人怪……   “我在哪儿,这是什么?”这人影依旧呈晕厥状,只是意识已逐渐清醒,微弱地撑开了半只眼,目光凝视向前,并非发现了什么,而是她那时的气力都不足以支撑住自己的眼来环顾四周,静看、也只能是静看了!   手指颤动地摸索着,寻地、触地、张手、且配合着那无比煎熬的面,五指着地,试图撑起自己那并不沉重的身子,紧眉、闭唇、咬牙、那早已无力的双腿也在这光溜的地面上了打滑,蜷动但并不呢喃,我想寻常人大都晓得她那时的无劲罢。只可惜,她错了,但绝不是本身错,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事物,让她不得不续写这夜的练习题,即便她深知那是错上加错。   蓦地,像是被电击般猝不及防,惊愕、瞬间、挺立,似有出征将士般冲劲,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那刻最乏的、最救命的力量,被莫名的赋予了。于是,她站起来,铿锵的,终于站了起来!   奔跑,是她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到底这还是个聪明的孩子,有颗灵敏的脑袋瓜。死命般的跑、急于奔命似的跑!两腿不知疲倦的,只是向前迈着,走钢管,跳高台,在这及脏的环境中:血腥、人手、尤其还有那类似外星人的家伙们,弹跳着、游动着、那力度简直是好极了!许到了最后要命的关头,倦意不过也仅作后话理会了罢!全力以赴,也许只是此刻的写真。   奔跑、旁若无人的奔跑,去他的外星怪物、去他的环境险恶、去他的异地时空,跑、跑、跑,那刻她的眼中似有火球般狂热,逃、仅为了这个逃!   没错,她欲望挣脱,牢笼、黑夜的牢笼,似梦魇般传奇。是醉是醒,是梦是真,她已辨别不出,事实上,自打进入这牢笼,她唯一想的做的就是逃离。逃去那个让自己安逸生活了十九载的风华大千,逃到那个有花有树有光明的已知自然界,于是她纵横驰骋,似有着无限的执拗,定要从这夜雄手中夺得一方天地。   跑、跑、跑,飞速在空中悦动着,近乎飘渺,出神入化的。逃、逃、逃,似夜枭般肆意在这黑暗中穿梭。畏惧?惶恐?方才晕厥前所发生的一切,似被一股巨大力量给震慑住了,不是并无来头,而是源自内心,有的、仅剩的、余下的只是勇敢与用之不竭的力量。至于这力量源从何而来,自己内心怎么如此强大,她已无心理会,许是神话,许是传奇,许是传奇般的神话,抑或神话般的传奇。   钢管真是光滑极了,怕是只有这非人般的速度才可以在其上任意穿梭。恶臭、是仍存在的,可那时的她许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逃、才是唯一所想。   那些鱼人怪呢,可谓是步步紧逼,眼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逃。那些怪物手持不知名的有光配件,拼命紧追着,顶着两只黄绿的荧光色小球在黑夜中肆意穿梭,无拘束的,毕竟这里是它们的领地,而她不过是它们眼中再寻常不过的宵夜,即便这类宵夜来的并不频繁。如此黑夜,如此暗淡,可见其视觉发育比这人影“她”强出太多。   许这上天就是不公平的,为什么是她介入这个黑暗领域,为什么在这里她不是主宰,为什么她要独自一人承受那难以忍受的孤苦与无助。她不解,但不求甚解,因为此时的她早已无了闲暇,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生活十九载的她从未意识到的重要。   “我才十九,我还年轻,我还有爱我的爸爸妈妈,疼我的哥哥以及那些关心爱护我的朋友,我不能死,就算死也要死在他们身边,而不是这个暗无天际的“异地时空”她想。这念想,对亲人、爱侣、友人的念想似乎是这未知力量的催化剂,她跃动的更快了,飞速奔跑、前进,一如跑八百米时的心理暗示“再跑一步、一步、一步就到终点了”!那些先前见到的眼珠子、嗅到的恶臭,到这时才显得清晰夺目,原来这不过是那些拼命奔食鱼人怪的‘杰作’,而那些陪葬的鱼虾也只是死亡人类尸体的附属。“这是怎样的残忍啊!”她想,“许这其中定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故人,许这里有无数的青春年少,可就是因为这些不识时务的鱼人怪,他们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她惋惜,同时也庆幸,庆幸自己到现在还活着,还有无穷尽的气力与其拼搏到底。即便跑死、累死,那也无愧于心,无愧于自己。直至被分享作为美食的那刻前,也是心甘的,毕竟人生就是体验加历练,徒劳无功,不过是唬人的幌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到疲惫,可她不能倒下,她命令自己,不许、不准!不是为她,而是为那些疼她爱她的人,也许这条命早不是她的了,要么属于关心自己的人,要么属于鱼人怪,于二者,她唯择前,或许这本就是道单项选择题的。   “什么?!”她终于停住,紧握双拳,不断扩张着瞳孔,慌乱,不错,前所未有的素手无策,只是呆住。回头,瞧见的是无数黑夜杀手,他们瞪着荧光的绿眼,向她一步步逼来。蓦地,刺骨的凉意冲向脑海,进而扩散至:眼、呆滞,鼻、屏息,齿、飕风,唇、暗僵,颈、挺直,肩、紧张,心、悦动!——烈焰赤壁!踌躇、犹豫,死,怎样都会死的,只是死法不同,一种是主动,另一种是被动。主动的,是凌空跃的潇洒,被动的,是任人宰割的施舍。于是,跃!是她选择的。   万丈烈焰,无限广阔,却只得任其自由降落,陪葬的也不过是那无情的冷焰。   似黑色枭雄,勇猛、坚毅、刚强,跃,不过一死,于是闭了眼,紧闭着,握紧了拳,直冲死神奔去,“即便是死,我也要见到你的模样!”她狂吼着,不知是哪里迸出的刚毅与勇气,要知道她是个再温婉不过的女孩子啊!   眼球中充满了红色,不知是火焰的折射还是自身的燃烧,燃烧、燃烧、燃烧!此生,也不过仅此一次罢了!“也许这便是命了!”,她想,无奈的,就这样任命了,即便再不愿,但都必须任命了,毕竟在死神面前她是毫无选择可言的。于是紧闭眼、深握拳,展开双臂,似一只雄鹰,无畏的、勇敢的奔赴死亡!没人知道她的容貌,一切都被黑暗堙没了,就连她自己是谁都是无人知晓的。死亡,一如这般静默,也算是人生安稳的落幕了……   不过,人性本善,即便那刻的她再故作勇敢故作坚强,那柔弱向善的心还总是会出卖她的一切矫揉造作,没错,在她心中,即便是那刻,她依旧在心中留存希冀,期待死神降临前那刻的奇迹,即便她深知这是梦,一个梦中梦,于是难上难便有了说辞。许是被某人宠坏了,惯着、进而习惯着、习惯着最后关头的奇迹,毕竟这是她的那位某人最佳的出场方式。于是,即便是在这半梦半醒的黑夜,她依旧心心念此!习惯终是可怕的,改变一切绝无可能的人或物,甚至创造奇迹。   蓦地,一面荧光绿的墙恍然现其面前,奇迹?紧要关头的死神放手?或是早已习惯某人的奇迹涌现?   似黑夜精灵般玄妙,让人不得不遐想万分。她激动、由那不知拼死自己全速跑多少倍的鬼舞步便可看出,似夜枭般强劲,残忍、无法忍受的残忍,尤其这残忍不是对别人,而是自己,赤裸裸的自己,是在这黑夜中无依无靠的仅与自己为伴的知己啊,她都无丝毫吝惜,只是飞速的旋转着两只不知是脚非脚的轮子,奔向那黑夜中的天使——求生的希望,唯一!   但现实总是残酷而背道而驰的,那黑夜精灵不是其他,而是一群、一窝、一片鱼人怪,那堵荧光绿的墙不过是它们那黑夜中荧光的面颊,一个个叠搭着,紧凑着,甚至不露一丝缝隙。只是绿,绿得如此诱人,却又如此黑暗,毕竟那是活生生赤裸裸的绝望的啊!   它们荒唐的向她袭来,相互簇拥着,生怕坏了这民主的规矩,谁也不舍得先下第一口,只是将其围住——荧光绿的光环、有天使般魅力、却独最伤人心,毕竟人最怕的就是绝望,尤其是孤独中的绝望……   于是,晕厥,绝望的孤独者,闭了眼,流了泪,似乎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爸爸宽厚的手掌,妈妈美味的佳肴,奶奶慈爱的面庞以及哥哥最阳光的笑脸,幸福着、醉梦般陶醉着,只觉全身麻酥酥,让人欣慰,让人缅怀,让人流连忘返,只是徜徉,再也不想离去。微笑间,仿佛见到了自己那红润的面颊,在阳光下是那样白皙净透,似水晶,瓷肌,美轮美奂的瓷肌!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2 洞天干尸   不知过了多久,她醉醒,睁开眼,黑暗不再,光晕无限……   寻着光源,她逐渐迈步,向着那疑似生源的光口,毕竟她被这光欺骗已不是一次。于是小心着,向前摸索,脚尖轻点,生怕惊动了沉睡的死神,将其带入万劫不复之渊。   寻至尽头,是一处并不大的地方,只有一滩死水,浮在其上的是一只木船。与寻常不同的是,这水泛着诱人的红光,似仙侣般唯妙,让人不得不伸手触碰。她小心托了一捧水,仔细端详着,确与寻常家没什么不同。于是,手再入水中,将水轻放,再轻柔上扬,动作似仙女般婀娜。   “原来亡界竟有这般玄妙!”她不禁喃喃自语道,的确,也许这幽暗的冥界是当真别有洞天!毕竟那时的她早已认定自己命丧于“荧光绿环”之下,于是对眼前所见所见所经历的一切玄妙已是无惧。   忽然,只听“扑通”一声,她纵身水中,如今在水中徜徉的她更与仙女沐浴无异:温柔摆动着双臂,轻撩水至臂,修长的手指在红色光晕中显得更加唯美动人,尤其那水珠滴落指尖的晶莹,足让人留恋万千。   浸泡,不脱衣的在水中浸泡,冥想:爸爸、妈妈、奶奶和那如今看来甚遥不可及的他。水滴渐浸透她每寸衣角,渗入每寸肌肤,泛着红晕,发着红光,但她并不知情,毕竟她身在其中且早已无暇顾及,因为在她看来,已是个死人,死人是不会有惊奇的,平淡的徜徉才是此时最需进行的,在这亡界,无人晓得其后的奥秘,享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未来才不会理会许多,既已没了性命,哪还顾得其他?“什么黑暗、什么鱼人怪,你们通通来吧,我不怕了!”,她想,毕竟此刻的她早已没了路,又何况后路?   是那样轻柔地撩水,点点浸入,温柔的,沁心的,也许这刻的温柔是介入这未知领域最深的了。她无意碰到了什么,滑滑细长——“蛇!”她即刻站起,上岸去,原来死人还是会怕生前所俱,她长了见识,大口喘息着,毕竟蛇是她生前最怕的玩意儿。   待平静,细看,水面上确实浮现了一长物,色泽鲜亮,亦被打出红光,不动,只是静止在那里,随刚刚那被吓坏了的水流波动。   “不怕,我已是个死人了,尤其那绝不是蛇,毕竟这亡界的死水里是不可能有类似生物出现的”她试着放着胆子去想,“许是塑料绳索,又或者是通往亡界另一端的新线索,毕竟亡界绝不可能仅限于此的”,想到此,她再次跳入水中,凑近那长物,没错,那不是蛇,在耀眼的水珠下显得格外鲜明,直晃人眼,若不将其打捞出,绝不能见其真面。   只闻深长的一口喘息,携带半点幽怨与无奈,却不足以遮掩住勇敢的讯息,屏气、凝神,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她一把抓起了那长物,头也不回的上了岸,随后跟来的是水流的激荡。   “啪!”她奋力甩下,但留给画面的却是背影,这是怎样的勇气才可以让她做出如此之壮举,无惧生前之任何,要知道她的柔弱,与其惧怕黑暗的能力。   良久,待其静,转身、回头,这麻利的动作让人不得不以为这是大义凛然的雄风,但眼前的黑暗见证了她的柔弱,没错,她是闭着眼,紧闭着眼的。   突然,双目撑开,似有什么力量硬将其撬开般,“呼——”什么声音,她好奇,于是撑开了那紧闭着的明眸,静缓、半闭、猛然撑开!   “啊——”又是一声尖叫,全身已缩在一起,本就体寒的她手脚变得异常冰冷,寒风,刺骨的寒风,她能感觉得到,但却不知从何而来,毕竟那里、那刻当真寂静,那些不知名的分子定是不动的,不然不会如此沉寂!   怎么回事?原来那只木船已靠岸,但它并不是空的,运载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具尸体!而那长物此刻也已愈发了然,正是系船的绳索,只是由特殊材质的透明物质构成,样子像极了水晶。   “啊——”她再次尖叫,未转身、未逃离,只是直盯着、惊恐着,看呐,那尸体的眼珠子还在动啊……   这不是一般人的尸体:身长不过船身,约在1.8米左右,无发,只有鱼鳍般发冠,立于颅顶之上,人身,却无臂,只有类似鱼翅物作臂,全鳞,却不似鱼类般稠密,只是零星稀疏,替代人之毛发。向上看去,瘦骨嶙峋,肋骨节数鲜明,干枯皱起的皮肤足见其死亡已久,却……   不错,它也许还没死,因为其眼角至今还淌着血,那是个鱼眼,向外凸鼓,巨大且充盈血丝的眼球儿显得分外慎人,尤其还在不时的转动,洞察着外界的一切。有鼻,微孔,似鱼类,有嘴有耳均似人。   她嘴微张,眼紧盯着那眼球儿至今淌血的干尸,一动不动的,呆望着,只是呆望,丝毫不动弹的。她本该有疑惑的,她是个求知欲如此强的人,如今又是死人之身,她本该不多想什么的,本该一股脑儿的踹走那只船,让那具尸体远离自己、尽可能的远离,然后冥想那血的由来,再入水中,细探究竟。可如今,只是震慑般呆滞着,似被什么魔咒给定了身,无法动弹。泪,涌下,不知因何而泪,是恐惧、心伤还是那难以名状的苦楚。   那淌血的眼珠子在四处转啊,每与她对视,那刺骨的寒风便会突然来袭,诡异、诡异至极!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害怕,只是害怕,于是紧闭了眼,终不再看去。   “呼——”这呼声似比刚才更大,让她不得不再次撑开了眼,也许此刻的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她并不了解界外的一切变故,“难道那鱼人怪站起来了?”她想,那怦怦搏动的心啊,跳得是那样快,且在不断加快、加快、加快!但这次换来的不是尖叫,因为那鱼人怪干尸依旧平稳的躺在她面前的小船中,眼角依旧淌血,与先前无差异的。   人在慌乱之中总是爱这般胡思乱想的,且大都想至最坏的那端,也许这样与过分惨烈的现实才能有“适应”之说。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是关乎早晚延迟,只是关乎变化薄重。   只见那滩并不大的死水开始抖动起来,船只也不由得左右摇摆开来,晃动得是那样厉害,差点儿将那干尸摇上至岸!蓦地,她脸色骤变,惊悚、惨白的惊悚,那双眸子一动不动的,呼吸也越发而止,也许那刻她多么想做个平凡的死人啊!死神还是不见得好,毕竟那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尝试的事情,因为死神绝不会太过轻易得接见每一个欲望与死亡抗衡的无知蠢材。   看呐,那干尸的眼角淌血的速率加快了,已不再是静缓的液体,而是肆无忌惮的奔涌。只见那红色液体迅速充满船只内部,一点点、一点点的将干尸没过。“呼、呼、呼——”一阵寒风骤然降临,直逼水面,在稳如死水的水面上硬拨开一个圈,夹杂着呼啸与怒号,似高山飞雪般的狂风,鸣音粗犷而凶猛,叫人不寒而栗。   那水面呢,正左右翻滚着,此刻,船只上的红色液体早已漫过了船舱,“哗哗”地向外流淌开去,与那泛着红光的水体缓慢交融,红一点、红一点、再红一点!此刻,那方才才给仙女沐浴过的水体如今竟变为慎人的血色,虽红得鲜艳、泛得逼真,可这毕竟是拿干尸的血染成的,叫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臭鱼烂虾的恶臭再次袭来,黑暗、绝见不得半点光的黑暗,那像极星辰的眼珠子啊,充斥的血丝的,瞪大了的,许到那刻她方才体悟:原来那股恶臭不是别的,而是这些人眼所流淌出的液体——血。不论是鲜是陈,不论是人是物,在那刻都已不再重要,毕竟她的脚下早已被这血渍浸染,她触过地的掌、浸过红泉的身甚至呼吸过得血沫……   “啊!”她已不敢再想,甚至逼近于疯狂,恶心、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这是谁的血,干尸的、死人的、鱼的、虾的、甚至……甚至……同类的……她不敢想,毕竟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即便这是在亡界,即便身子已不再属于凡界,但死后的清白是谁都追求的。也许,‘清清白白’在这刻被定义的尤为重要,毕竟这是每个女孩子的最爱,不论生老病死,不论婚丧嫁娶,清白,只要是清白,该是我的清白,我都要!   可如今……   于是,泪现,眼看的是这红得令人作呕的血池,即便是千刀万剐,她也绝不愿再踏入这池中一步。但事实总是背离人意的,它也许只是以那早被定义好了的结果按部就班,无所谓情愿。于是平凡人口中的命运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而她不过是个凡人,于这类情景下的“任命”,也难免不被命运左右。   只听那风吹得愈发袭人,虽不见沙,却足矣叫人无力看清一切,那风速着实是太快,快到大于眼中之压,仿佛一睁眼细看便会瞎掉一般。虽无法目视,但其他感官还总是灵敏的。她感觉到自身在移动,不知是被拉动于地面还是自身在水上漂,她好想挣脱,但就是不能,毕竟死神来的时候谁也无法阻挡,尤其这是比死神更伟大的物种。   蓦地,她感到自身在极速旋转,似是跌入了漩涡之中,但却感觉不到水的存在。她欲望撑眼、好难,似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一般,无法动弹,只是默默承受,毕竟这是来自死神的赋予。   待撑眼,依旧是那摊死水,只是自己已身陷其中,浑身被浸了血的,鲜红、恶臭、不知是谁的肮脏,她绝不是洁癖之人,但如今的作呕、狰狞、难以名状的苦楚许足矣证实这类似谎言的存在感!   浑身颤动,不是水温过凉而打的寒战,而是明知无果的绝望呻吟,她欲望呐喊,欲望挣脱,远离这水体,远离这慎人的肮脏,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喊不出也挣不掉,只是冷冷的放着气馁的、疲惫的、暗淡无色的眸子,任眼前这恶心脏乱的一切蹂躏。   就是这样的呆滞,就是这样的任其宰割,即便有未知的人血,甚至一具随时可能发生尸变的躯体,但她依旧这般呆滞,依旧这般任其宰割,因为她深知再多的挣脱也都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浸染这红光,嗅到些死神的气息。也许,直至那刻她依旧默许自己已是个死人,毕竟没有哪个活人甘愿承受这非人的痛苦,还承受得这样毫无防备。   的确,那刻,她早已与那船中的干尸无异,无心无情无感觉,只是冥想,呆滞的冥想,却也不曾记得冥想之万千。传说,死人是无觉无痛的,此刻,她也的的确确相信了,因为外界其他甚至自己内在都已无关紧要了——我是谁?这是哪儿?现在发生了什么?这有关“三W”的疑问,于她,已真的真的不再重要,或许从她一开始介入这个领域便已是如此。   蓦地,那冷却即将失温的眼突然回了神,增了温,瞪大、大、再大,如今已是大至极大,无法再生外延。燃烧、烧、狂烧,眼球中充斥着烈焰,似被方才的烈焰赤壁折射般突兀,却不见狰狞,只是静默、静候死神脚步的静默。   怎么?是什么令她如此惊愕,她还能继续走下去吗?即便能侥幸逃过此劫,前方又有怎样的玄机潜伏,散着极具幽冥气息的诡异呢?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3 血池漩涡   “啊——!”呐喊,发自内心的呼唤,是心在召唤,是心在狂叫,心,只是心,不见外的。面、一如呆滞般平和,嘴、不去呆滞般闭合,她并非不愿嚷叫,而是无法嚷叫。或许她已嚷叫出来,只是自己听不见,毕竟她已是个死人,死人许是不会有这般感悟的,她想。   眼是心灵的窗,即便自己再过呆滞,即便这里再过另界,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总是有的,别忘了,这可是人,一个不过十九岁的花季少女,那先前足够勇敢足够坚韧的心能为她续命多久?   我想,答案是可想而知的罢!   夜,还是那样的黑,血,还是那样的红,气味,还是那样的令人作呕,环境,还总是那样的肮脏,漩涡还是那样的催命!船只还总是渐而靠近的,红液还总是具有浮力的,干尸还总是体重轻盈的——不错,液体渐而漫过船只,干尸逐渐浮出船内,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她靠近,就在她似死人的呆滞中,就在这般不知不觉中,它已渐渐地与她靠近,并非以躺姿,而是直立,且是直挺挺眼瞪瞪的立在其前,同处漩涡之中……   说也奇怪,这漩涡虽漩了许久,转了多个来回,却不见她的下沉,也不见船体的卷入,只是那具干尸,此刻眼珠子早已不会动弹的干尸,直勾勾盯着她且眼角依旧淌着泪的干尸,莫名的介入其中,与之同陷漩涡之中。我早就说过,也许它还是有生命的。   “啊——!”她已叫得声嘶力竭,不知多少遍、多少次,喊叫、嚷叫、吼叫、咆哮!面对着这样一具不知名的干尸,正对着这样一具干尸叫喊,在外人看来也许她是当真病了、及至疯癫,但是这在内人眼中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来此异地,所谓的“历练”是必修课。可是,这内人究竟身在何处,内地又何时才能抵达,可怜的她、无助的她、卑微的她,甚至与干尸同席,于一个花季少女而言,这该是何等的悲哀!   “不要啊——!”她再次发出呼唤,“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啊——!”她竭力嚷叫出来,竭力想让这干尸听见,竭力想有个圣士来解救,可这一切都已太过是虚妄,要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   近了、近了、又近了……眼下不是别的,只是干尸,干尸啊,近了,近了,又近了……   恍然间,那干尸已与其交缠为一体,漩涡的转速是强大的,其自身携带的灵力也是不言而喻的,只见他们脸对脸,体对体的缠绕着,似男女缠绵时的姿态,不错,与干尸缠绵,许是世上最浪漫的事了,毕竟干得果断,尸得单纯。   泪,加速涌动的欲望,不再是干流,而是带有绝对假说的——倘若当真有个动漫中的圣斗士,倘若当真有个现场写真,倘若这来者不是别人只是自己心心念的男朋友——流,跃,肆无忌惮,似与那淌血的干尸进行着一场毫无预兆可言的PK赛,一个泪的透明,一个血的鲜亮,若你是判官,又会将谁揽入门下呢?   漩涡开始飞速运转了,不再年幼,像是一个忽然长成的巨大的搅拌机,将她与这干尸共同席卷进去,水波一圈圈的扩散开来,水深也一点点的被拨开来,船只已消失不见体,许是被周遭的大浪席卷住了,又许是被这水流席卷至了另一时空。不解,且无人能解。   于世人而言,对无法改变的事物尽力而为才是最终的、难以妄下的抉择,他们不过凡夫俗子,绝无神话剧幕中的超能力可言,于是,按部就班是他们不得不背弃的道义人生,但世事难料,谁敢肯定世人皆凡,谁又说当下这二者无一异人呢?!——干尸,不错,那具干尸!   眼见他们愈陷愈深,她不敢下望,只怕是类似无底洞的万丈深渊,但她也绝不敢直视,只怕这眼前干尸当真发生尸变,当真无奈,绝望至极!于是闭目,紧紧地,死闭着,也许,于她,这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享受死亡的美。也许于得不到的结果享受过程是格外重要的,一如她最初要看清死神的面那般。   直至这刻她方才体悟,夜,其实并不那么黑暗,鱼人怪似乎并不那么凶猛,原来,黑暗的美,她到现在才懂。不过,好在不晚,毕竟她已懂得。她不禁神思、慨叹、沉醉、入迷,深深恋上了夜,投进了夜的怀抱,温暖,无与伦比的温暖,轻柔,是夜的爱抚,执着,是夜的守望。温柔、似水的温柔,深深浇灌了她干涸已久的心,如今她已如痴如醉,在夜的怀抱,却不再黑暗,而是无限光晕、无限柔肠。   “哥哥、哥哥……”她轻声呢喃,一遍遍的,原来这不是夜,而是一个男人的怀抱,温柔而多情,让她感动无限,陶醉其中。似乎在她的潜意识中,这无比的柔情是只有她的哥哥才给的,而这也是唯一一个能给予她温暖怀抱的人,因为她大都是不让碰的,即便只是那再简单不过的牵手。   她不再睁眼,因为她早已逃离不出那个情醉时空,也许这是一个嵌套时空,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大都是杂乱无序的,一空未出,又入下一时空,试问这时空究竟嵌套多少层,也许只有眼前这内人才能勉强做到了如指掌。   她幸好不再睁眼,因为这怀抱的给予者不是别人,而是这时空的唯一存在者——干尸,此刻“他”的眼珠子已不再淌血,皮肤不再枯槁,虽相貌依旧那般丑陋,依旧类似鱼状,但这总比寻常尸变好的太多,毕竟这不是索命的那具,反之,是救命的。   此刻的他与她已深深交织在一起,她紧抱着他,他紧拥着她,他的血因她而止,她的怕因他而消。他看着她,像看一个熟睡的孩子般的长辈,轻抚着她的长发,拍打着她那娇小的肩膀。她呢,则深深沉醉于这并非爱情的亲情怀抱,不愿醒来的,也绝不会醒来,因为揽其入怀的正是个圣士,且是个具备真实超能力的变异人。   漩涡就这样回旋,渐入渐深的,再回首,已没过了这二人交织的躯体。就这样一圈圈的旋转,一步步的沦陷,我不知是该恭喜还是沉默,毕竟她活下来了,还有呼吸与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了,身躺在一处泛着暖意的光滑平面上,水晶材质,让人一眼便能见到底的。一个懒腰、一声呵欠,便预示着她还未绝对清醒,心还不曾离开那个世界,多么温暖的怀抱,多么柔情的缠绵,多么温柔的爱抚,想到这儿,不禁羞涩的埋头浅笑,那红扑扑的脸蛋儿再也不被遮掩了,因为黑暗的阴影已逐渐褪去,留下的是光晕无限,七彩、斑斓……   在这风景无限好的另界,她终于得以均匀的喘息,不知为何,这会儿她懂得了享受,似回到凡界般自在,轻合了眼,头微扬,双臂拄面,双腿自然交叉,深吸一口气,再静缓着吐气,微笑、面泽红润的冥想着,倍感舒心与明朗,原来人生只是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如此平和、如此流畅,不错,船到桥头自然直便是这个道理了。   “唉,若是生前能悟此,该是何等的超脱呀!”她静默感叹道,低头,冥想,此刻的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不知,确实无人能知,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梦是醒,是醉是痴。“哥哥……”不觉中又是这个称呼再次被呢喃,完全无意识的,她不禁一怔,而后便是深深地凝视,不看任何的,只是随意给眼找个归处,让心尽可能的平静下来。她需要时间,需要安静,需要冥想——她死后的一切,哥哥该何去何从,新欢?不,她决不信。痴等?不,她不忍心。但这一切都只是幻想,她不能为他做什么,更不能为他改变什么,毕竟在她已有的认知中,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不觉中,外界的景色已变得如此鲜艳夺目,美轮美奂,许这一切本就是如此,只是少了懂得品析之人。不远处的珊瑚礁拥簇着身下这巨型水晶块,五颜六色的,均泛着红光,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赋予的类似神的气息,一如先前的死水那般。再向外延,是平静的水面,映着七彩的光环,有海泡的、有鱼群的,安谧而祥和,叫人惬意至极。   放眼望去,此幅图景便是那美海图。那块水晶巨石像极了一座岛屿,围绕其身的是七彩的诱人珊瑚礁,泛着玄妙光晕的,很是乍眼。凌驾其上的是一位青春美少女,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纤细柔美,姿态气质优雅,叫人着实目瞪口呆。既有岛屿,自是少不了水,于是那平静的湖水扮演了最称职的角色,虽是点缀,却也得到了其应有的报酬,增色不少。   就是这样的美景,就是这样的祥和,就是这样的世外仙境,于她而言,不过凡尘一场,满地凡尘不入眼,是她的作为,此刻虽不求名利,但她心中的一个“哥哥”便足矣抵得天下之大千。   见此,水晶棺材中的家伙按捺不住了,不错,那巨型水晶块不是别的,而是一座水晶棺,里面并不是空的,而是满载,且是附有神明意义的装载。   蓦地,只见棺材开始晃动,他欲望叫醒她,将她带离那个世界,毕竟她所想的凡界是不属于他的领地的,他是自私的,他只要她留在他的世界,留在真正的古国大西。于是,他只得逐步引导,但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将其叫醒。晃动、晃动、晃动,他努力尝试,却终不见成效。动幅不敢过大,生怕摇落了她,使其坠入珊瑚礁,要知道这些玩意儿是活的,但凡带点儿腥气味儿的东西它们是一嗅便知。这也难怪,这道关卡并非是谁人都有能力穿越的,不然大西文明岂不早已被人类发掘殆尽?人啊,贪得无厌的人啊,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给自己埋下隐患的,就是这么一点一点不知悔改直至灭亡的。   蓦地,“啊——”又是一声尖叫,自打进入这异地时空,她说得吼得叫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语气惊叹词了,反复、无休止的反复,不知何时会是尽头,毕竟这先甜后苦的日子她已尝过,且滋味并不好受。   怎么?那棺材之人取了什么妙法将其叫醒?而他又是何人?接下来会对她做出什么幽冥召唤呢?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4 残忍血红   只见那水晶棺盖凌空而起,载着这位刚刚还在情海思忆的花季花季少女在这本就不大的空间上方盘旋,“啊——”尖叫,再次刺耳的尖叫,重复着,被这满沾水珠的不大环形石壁反复吟诵着,这叫声似天籁,虽不动听,但却是独一无二,毕竟,在这里是没有谁能发出如此嚷叫的,要知道这是个再民主不过的领域,宁静和乐的生活是这里拥有的最大财富,类似如此惨叫,是绝不可能也不会出现的。   介于千年难遇,她便以出奇赢得了棺木主人的嘉许,这其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再珍贵不过的纯洁美好。加速、加速、再加速,只见这水晶棺盖在上方盘旋,于是这晶体透明物与那七彩引人的光晕合二为一,精致的折射而出,所到之处遍及真个空间。似流星般耀眼,似明珠般璀璨,再加以这动人的天籁,叫人不得不为之驻足,静候着接下来的未知。   看呐,鱼群止住了游动的脚步,就连那幽暗的风也随即停滞了,于是,水面静,不见一丝纹路。石壁上的水珠已不再滴落,那空灵的“嘀嗒”也随着更诱人的天籁而渐而隐去。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那方空间的一切全部真切的静了。若定要搜查个风吹草动,怕是只有那棺木主人的情感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气息,但我敢肯定,如此恶作剧似的疯狂背后定有颗返老还童的心在操纵一切。   旋转、旋转,转得凌驾万物的她茫然了,她清楚地意识到下一个玄关,清醒、异常的清醒,继懒腰呵欠的续篇,这次,是真的醒了。她不晕,即便在这飞速旋转下,与在平面静止无异。也许,这棺木中的鱼形变异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如今的发生不过仅作了一场闹剧罢,重点、关键,还是要静观其变。   终于她不再嚷叫,不惊不惧,此刻,她不再害怕,因为那最煎熬的那段已经挺过,许是想明白了罢,可殊不知这未来的一切变故并非如其想象中那样单纯。   果然,在她止住声音的那刻,一切又恢复了原先的动力,动、动、动,似已沉寂太久,似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那老胳膊老腿儿了,年轻、活力,重新被赋予给那方空间存在的一切事物,包括那鱼群、那水滴,甚至那棺木主人。   瞬间,狂风骤起,掀翻了一平如镜的湖面,打破了已往的宁和——他,站起来了,一个身长近乎两米的鱼人怪干尸,就这样站起来了,蓦然、惊愕许都不能与她那刻的心境迎合,呆滞吗,也不是,有的只是静望,目不转睛的静望。后来当她回忆及此,当真不知当时是自己主动的意念还是被控制了的无助。   只见所有生物均朝其膜拜了去,鱼群划着齐整的队伍、海泡串连成线直系水晶棺,那些早已死了的珊瑚啊,此刻不知是谁赋予的生命力,也学会了动,齐刷刷的将那并不年轻的触角指向水晶棺,依旧泛着光晕的,远望去,那阵容与光晕像极了神明出世。   万物均向那鱼人怪靠拢,她也绝不例外,别忘了此刻的她可是附在在那水晶棺盖上的,而这棺盖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眼前这挺立起的鱼人干尸。于是,她被迫移动着,渐渐接近了那具干尸。闭眼,但不是她,此刻的她早已做好必死的准备,“既是将死,便更要看清这死神的模样!”,她想,一如最初般,也许人就是这样不长记性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确是人类难以戒掉的瘾。   又是这副倔强的性子,每逢此,她总是禁不住要被嘲笑的,毕竟一贯的她都是柔弱的,而那副刚强是朋友们都很少见到的,但如今,却硬生生的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这鱼人干尸。   只见他平缓的托起那副臂膀,一对类似鱼翅的家伙,平举,直至托平,水平。这细致的一连贯动作让她不再心生疑惑与害怕,更多的则是对这份细腻的感动,至于这臂膀的非人性,此刻似乎已变得不再重要。   这份细腻似乎将她跩回现实那生活十九载的圣地,奶奶的慈爱面庞依稀出现在她面前:一针一线的细腻,均在手中那绣工上,自如的穿梭,沉稳大气而得体,让她每次不得不驻足端详,毕竟女孩子的心大都是细腻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心思敏锐的女孩子。   “杨师傅,好手艺啊!”她耳边依稀回荡起邻居对奶奶的称道声,要知道奶奶虽不是绣工,但从小习得的手艺足矣让她称道一世。邻家小孩儿的棉鞋,儿女脚下的鞋垫,都是奶奶退休后的无私,在众人眼中,这不是个七旬老太,而是一位有着足够热心肠儿的大姐。   她笑了,笑得是那样会心,一如许久不曾露笑般。不觉间,她也随即平托起了手,似鱼人干尸那般,虽不及干尸那般稳重,但那柔美大方的雅观还总是分外得体的。她睁着眼,却不见一点儿灵动,也许她当真走思至入迷,抑或是早被干尸操纵了一切。   棺盖下落、下落,直至她与干尸的手臂在一条水平面。只见干尸将其那枯槁的皮肤叠落于她那细滑的肌肤之上,闭了眼,二者同时的,静止、一切再次静止,不同于先前那次,这回是停滞在万物膜拜那场,且连他们也都一同静止了。虽不见任何古神尊像,但那份庄严与神圣是同古庙神殿般阵势,叫人不禁肃然起敬的。   就这样静止,不被打扰着,两位主人公,各自闭目着,像是在传授武功秘籍,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发起者及心,倾听者谨记。   蓦地,只见她那温婉的手臂突发性子,直逼那干尸眼眶,迅速将其眼珠子挖出,血淋淋的,万物依旧静止,一个不疼,一个无感,只是这样静止,如此而已,也许都不会掺杂些许情感,毕竟两个并不同类的人一起,不过,世事难料,谁会知道这背后的答案呢?   “啊——!”的一声吼叫,将一切回归正常。海泡逐渐散开来去,似断弦般凄凉,正与她那双惊愕、忏悔的眸遥相呼应,演化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珊瑚礁,也回归了正位,不再活力、不再富有生机,毕竟连那赋予其能量的家伙都毅然决然的倒下了,放弃了它们的生命,任由其肆意展开去。   倒下?能量源?不错,他倒下了,那具干尸,那个变异鱼人怪,就这样倒下了,没想到,他的生命终还是在那个早已备好的水晶棺材中完结,唯一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是这样的死法,被一个已不具备任何超能力的凡界女孩儿亲手开启了他的结束之门(要知道,最初她介入这个异地时,那极速奔跑的超能力还是有的),让那水晶棺成为了他永久的居所。   血人!一个身高几乎两米的巨型血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挺立在她面前,惊愕,望着自己早被鲜血染红了的小手,早已不见往日的白皙,有的只剩满脸的慌张。   “我杀了人、杀了人了!”她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似一滩血水般只软瘫在水晶棺盖上,但依旧悬浮在半空。的确,远望去,那真是一滩血水,要知道她手中的眼球便是那血源所在。此刻,那源头更加肆无忌惮,狂涌、无止境的狂涌,似乎要浸透这水晶棺盖的每一寸内涵,将其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血红水晶棺。那巨大的血流啊,已然形成一喷泉,而她便是那泉眼,执掌生杀大权的泉眼。   眼球依旧在她手中,静止了,此刻虽已万物动,但她与他却彻彻底底的静止了,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敷衍,是真真切切的静止住了。那两颗似水晶球般的巨型鱼眼仍在她手中动啊,转动,一刻也不停歇的转动,只是无人知晓,毕竟此刻的她早化作一滩血水,与水流无异了。残忍,是她唯一想到的,她不懂,自己为何能如此残忍,竟活生生的挖掉了一具干尸的眼,尤其还是属于一个变异鱼人怪,那该是怎样的勇气与仇恨的报复啊!   可是,她不懂,这一切不过是那干尸自导自演的一部戏,而她不过是一个不知是不是足够幸运的最佳女主角,要知道,这干尸并不会把活命的机会留给每个放肆介入他自己领域的“人”的,是“人”,而不是大西的一草一木。   不过,她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残忍,只是挖去了他的眼,虽是直挺挺的倒下了,可好在还是四平八稳的,仍是那样平稳的躺在了那副水晶棺中,那合适的尺寸,合适的位置,也许正应了这一切都是预先计划好的观念假说。并且,这次那干尸并未脱离归宿——棺材,细想,甚比先前那次的溢出船外好的多,至少他是有归宿的,而且这归宿是那样庄严,令世人神往。   若不是深知自己的使命完结,我想他是不会将自己安置的如此周详的,一块永不被打扰的领地,一簇永围绕自己的珊瑚,无数的七彩气泡、动人的空灵乐曲以及那令人陶醉的斑斓光晕,共同伴着自己那上等材质的水晶棺,似宝石般珍贵。而他,便是这珍贵之源,虽失去了大西的生杀大权,但却因此换得了安逸,也许是时候离去了,不,应该说他终于可以离去了。   他本早该死的,只是不知这权利该交托给谁,于是彷徨与等待促成了他“干尸的尸变”的说。难、苦、盼、等,无数的煎熬,肩负着拯救大西的使命,他不能睡,不能死,毕竟他的大西还等着他去解救!不过,艰辛的背后往往都死有偿的回报,只是关乎这回报时间的长短。如今他终于功成名就,总算把这个人给盼来了,但我敢肯定,这绝不是因为她来自异地,而死因为她正迎合了他的“胃口”。   忽然,一阵幽暗的风再次来袭,一如最初那般叫人畏惧,唯一不同的是它变得有些温度了,很暖,直逼人心的,难道这是安慰?也许吧,毕竟此刻的她最需要的便是安慰了。既是需要,那就给的多些,因为还有最后一道关卡,那干尸是知道的,虽不及先前发生的惊悚,却也足令人心生畏惧,尤其是在她杀了人以为泯灭了自己那最真挚的善良后。   看呐,那不断流淌的血液一旦溢出便诡异地化作点点星芒,红的、黄的、各种色彩的,格外鲜明,无比璀璨。听呐,石壁里传来了悦耳的弹奏声,空灵的,沁人心脾的。   伴着这般情景,她恍然抽搐了,算是回过了神,不再想自己的残忍,不再追悼那已逝去的善良,即便她恨自己,恨自己死后居然失去了原有的善良。她是多么想重新活过啊,伴有善良的活过,那曾最令她骄傲的善良啊,此刻已不知跑去了哪里,就这般莫名的离开了自己,甚至不知是她甩开了善良,还是善良不愿尾随早已变质的她。   终于,一股温暖的热流自眼眶缓慢淌下,速度真是慢极,似是为这一贯的善良做的挽歌,唱得如此执着,听得无比心酸。这是泪啊,不同于任何液体的泪啊!要知道在这异地时空,可以掌控的事物好难,即便是身属自己的却也不再隶属于心。   此刻,她不禁惊喜,毕竟这刻的她了解到良知还是尚存些的,这泪还总是热的,不同于外界的血液,虽冷得可以忍受,却冰得令人颤心。   “我不再善良……不再善良……我是残忍的、残忍的、无比残忍的……”她反复呢喃,那手中的眼球直盯着她,似在为她心酸。于是,血液不再流淌,只是凝望着现在的主人,静静地凝望着——泪,轻滑、暗垂,让人遐想万千……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5 纯洁遐想   初秋的校园,沉淀着诱人的书香,绿荫下的石椅、阁亭旁的篱廊、就连那池塘边的秋千亦是被浸染了。人工湖面不知何时多了几只调皮的白鸭,争相扑打着,还时不时的惹起几番细浪,偶然鱼群经过,也给这嬉闹的场景吓散了。绕湖一周,除罢那人来人往的文二楼,视线怕只给这金叶梧桐打扰了:一条宽敞的环形甬道,屹立其身的则是一位位老者梧桐,蓬而茂的树冠下是并不富英姿的枝干,只是厚而有力、弯曲延伸着,直逼那因冠大而并不显挺拔的树干,只是粗壮、低压、但极富魅力,弯而不佝、短而不娇,像极了一位位苍劲的老者。   行进在金色走道,犹如沐浴金色海洋般的,身子全被浸了金黄,哪怕眸子中映出的光辉全足矣折刺界外之大千。梧桐界,你是否比那虚无不见根寻的浸人书香来的有形太多了!无论界内、界外都自愿卷入这金色海域,随你驱走俗气,赋予金色气息。看呐,三五成群的戏鸭姑娘小子们,让鸭子欢实得不得不再掀一波风云,这无疑给树荫下的情侣、读书人、闲聊者提供了最好的现场直播。大家笑了,鸭子似乎也笑了,那本并不淑美的羽毛也似乎因此而富有魅力。   只见一女孩儿正扯着男朋友的衣角向前凑近,颠儿起了扭捏的小碎步儿,洋溢着娇羞的笑庞,男生呢,则兴奋地被她扯着,也适应女孩儿步子的小颠儿起来,即便这并不与自己的长腿合拍,也并不符合大男生的身份,但他脸上却不见半点倦意,只是开心的笑,且有着看得出的阳光与温柔。待凑近,女孩儿更是活泼,赶忙从包包里拿出了一袋乐事,喂食野鸭,同时也给自己的肚子解馋,于身旁的男孩儿自是也少不了挑逗,将薯片送到他嘴边却突然拿回,再扮个鬼脸,骄傲的吃下去,边吃还边调皮地捏他的大鼻子。男孩儿呢,只是笑,看女孩儿笑,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她带的如痴如醉,的确,女孩儿的笑庞着实迷人,真叫人忍不住亲上一口,再用手指温柔的划过鼻尖。逢此,女孩儿笑得愈发迷人,只是脸颊的红扑扑暴露了她似水的娇羞。   “哥哥!”她开心的叫着男孩儿,声音无比甜美,似醉人的歌谣。“快看快看!”女孩儿兴奋地召唤着,怎么?看什么?原来,那几只闲来无事的野鸭净故作优雅的舞蹈起来,围成一个圈,缓慢地旋转着,时而变换队形,心形、星形,还有那人类读不懂的形状。周围的水纹也被划出别样的华丽,与阳光正遥相呼应,优雅而大方。   “心形哦,我也会!”男孩儿调皮的应答道,迅速用手摆了个心形放在自己眼眶,“看,给你的心,比它们的近,你随时都可以摸得到。”于是,轻挽起女孩儿的手,置于自己胸前,“宝贝儿,这是我给你的,永远属于你的!”男孩儿温柔道,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情的一吻。女孩儿呢,调皮的避开了那吻,“不,人家才不要你的,要它们的!”随即便纵入湖中,直奔那群鸭而去。   男孩儿见状,甚是慌张,随即跃入湖中,要知道女孩儿是丝毫不通水性的。可不论男孩儿如何努力,就是拉不到女孩儿的身子。他划得越用力,女孩儿就离他越远。蓦地,那几只野鸭围成的圆圈形成一漩涡,极速旋转着,似在血池般惊悚,交集、慌张,男孩儿拼尽了所有力气却就是无法靠近。   “苏儿!苏儿!”他不断地嚷叫着,却始终不见女孩儿回应,只是见其愈陷愈深,直至被漩涡掩埋。   “苏儿……”男孩儿垂丧着脸,泪,涌落,这是无比的苦楚啊!他恨自己,虽精通水性却不能将最爱之人救起,那沉默、滑落的泪啊,你怎道得出他那刻的心酸!浸泡着,在水中,停滞了所以外界的讯息。任湖岸上的人呼唤,任好心勇士的下水拉扯,他就是不动,他想趁可以接近这漩涡之时在第一时间介入,即便见到的是女孩儿的尸体,那也得是第一眼的。   “哥哥!哥哥!……”女孩儿闭着眼、伸了手,并胡乱摸索着,似做了噩梦般,眼角的泪不断垂下。在梦中她见到了他的泪、他的苦、他的心酸、他的拼命,她也试图呼应,可任凭她如何大声,就是发不出声,只能远望着自己的心上人为自己徒增困扰。终于,随着一声“哥哥!”的叫嚷,叫醒了沉在噩梦中的自己,蓦地撑开了眼,但接场的却不是惊慌无助的畏惧,而是惊喜与坚定的目光。   “好美!”她惊叹道,原来方才揪心的那一切不过噩梦一场,她心心念的哥哥并未因自己的沦陷而痛彻心扉,想到此,她不禁重复上演了那久违的含羞笑,重现了那红扑扑的面庞,也许在她心里只要“她的哥哥”过得好,自己即便置身异地、身处险境,“一切安好”四字便可在她身上恰当适用。   看呐,一望无垠的白,是纯洁中的至上品,白得透人,纯得沁心。不知来自何处由何物组成的“白雪”缓然而至,安静的,不愿打扰谁的,同时也不被谁打扰的,只是自己静默地飘落,悄然、轻盈、柔美,一瓣瓣,似雪花。   见此,她不禁伸出手来,此刻那本被紧握在她手中的眼珠子居然消失不见,而那被浸了鲜血的手啊、发梢啊、衣服啊,此刻也变得纯洁干净,没有红色,只是一望无垠的白,白到望不尽空间之首末,白到刺异界之凡女眼,白得反光,白得彻底,白得让人忘乎所以。许这是个洗涤万物的场所,一如佛教中的奈何桥,使人解酒,为人消愁,再加上这眼珠儿是个通灵性的家伙,许更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特意隐去了罢,却不知是怕坏了兴致还是其本省使命所在。   本以为是雪的!她不禁为之一叹,毕竟这白竟白得如此脱俗,这落竟落得如此得体,从容、淡定但不失静雅,想必这便是人生真谛了,她想。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异地时间,经历着此番情景,才可有如此体悟罢。   那究竟是什么,怎可来得如此凡尘,不,这不是凡物,毕竟这里早不是那个活过十八载年华的大千了。   手、静候,眼、凝望,等待、静默的等待。其实这白点下得很稠很密,堆砌在平面上的也足够厚重,让人绝料想不到它落地之久,时速之慢,毕竟凡界的雪花只要足够稠密,时速加快,才足矣追赶上这满地的白色厚重,要知道凡界的雪最怕化了。可谁料想这里的白竟是由缓慢的结晶体堆砌而成的,在如此温室,却遇“雪”不化,看来这晶体当真不是雪了。   陨落,似坠落凡间的天使般神圣,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终于,在好奇心的涌动下她不禁触碰了这圣神的羽翼,欲望一点点将其融化,看清它本来的面目。可是,天使毕竟是天使,是不会给凡人留任何机会的,尤其是这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不过,我想说,再坚固的东西还总是有适合它的利器的,但若毫无温度的东西即便是高炉炼铁的温度那也是绝捂不化的。于是,在这个坚似顽石的晶体面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及心中所想的,即便此刻的她已不再绝凡,即便此刻的她已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至少由这眼球儿也可见得,只是她并不了解。不必好奇,也不必惊异,毕竟这是凡人最擅长的。   既是无温,且坚若钻石,可为何踩起来感觉暖暖的呢,也不似雪般有挤压的“咯吱”声。何故?许是这地面的问题的罢,她想。于是俯下身,仔细的扒开一块白,小心的、谨慎着,生怕坏了这圣神的规矩。的确,这是个绝聪明的女孩子,白色的背后当真是别有洞天!   “怎么可能!”她不禁惊愕,不再相信自己的眼所视的一切。退后、退后,只觉脚下无根,软软的,似一脚踩不到尽头,可清醒的意识已告诫自己多次那已是根部了。   一眼望下,同样也是无尽头:看呐!无数鱼群是那样整齐的游动着,大的、小的、花的、白的。瞧那只大海龟啊!这想必是她的认知中最大的了。缓慢滑稽的滑动着,目光直视,唇体上翘,两臂迟缓的向后划着,乍看,似这海中之王,目空一切,傲慢无礼的视察着一切。远处游来的深海鱼,是那样肆无忌惮,凶猛的直奔她而来,不过,这到底还是个聪明的孩子,虽已深陷不知处,虽深知未来的自己危机四伏,但于当下,她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那脚下似果冻般的胶体完全可阻挡一切,让她一如在海洋馆海底隧道般享受深海的快乐。此刻,她不再是被动者,而是变为主动,似有着已缴纳进馆观光票般的主人归属感。看着脚下的一切,见到喜爱的生物鱼群还不时用手触动着那胶体,与它们嬉戏。“这是一个海底隧道啊!”,她想,与太平洋海底世界的那隧道无异,只是隧道的加长与种类的增多,尤其还有那凌驾鱼群之上的威武,要知道在海洋馆中,游客不过是抬头上望,许那才是深海的感觉,但如今的她却只能有凌驾深海的主人感,也许她那自觉的那主人归属感便是由此而衍生出的。   海底世界,海底隧道,美丽鱼群,松懒海龟,眼前的这一切美景直将她的思绪扯回了今年暑假的一天,没错,与郭伟一起的日子,她的哥哥,心心念的那位哥哥——约会,太平洋海底世界。   她与哥哥在北京城两侧,一个是西南的房山,一个是东北的顺义,如此大对角的地理位置也觉抵挡不住暑假见不到面的相思与冲动。于是她主动团了票,与郭伟同去那传闻中的海底隧道,要知道先前都是郭伟主动,而于每次被动享受被爱的她而言,这次是个先例,于郭伟而言这是无比的欣慰。毕竟追了许久的女孩子对自己终于由喜欢转而为爱,两情相悦的感觉,他得到了,也意味着他彻底得到了自己心爱女孩儿的感情,于一个血气方刚的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而言,感情上的慰藉似乎是无比强大的。那日,之所以记忆犹新是源于一份特殊的印记:由于团票需要到售票处兑换,于是她选择早些出门,她不愿让郭伟多等,毕竟她和他见面不容易,如此好的良机还是要留给独处的。   一身黑白段子蕾丝公主裙,一头利索高挑的辫子是她为他打扮的,其实这早已不再重要,也许自打自己爱上郭伟的那刻起,外表什么的都不再重要,哪怕自己就一身居家素装,于郭伟也都是随便的,毕竟在她爱上他的那刻,他早已深爱,爱至骨髓,哪还在乎这虚无的外在?!   果然,兑票处人山人海,队伍已排至转口。于眼前的长龙她是不足为意的,似乎这一切早在她预料之中,于是静候是她淡然的处事选择,要知道,八月初的京城虽已是立秋前后,但那份出奇的闷热直叫人心情烦躁,能一如她这般漠然的其实当真无几。   等待的滋味虽不好受,但只要心中有盼,即便再长的等待时间也都是过眼须臾。很快,便轮到她了。成功兑了票,微笑着转向小吃部,要知道她是最爱吃的,尤其在这心情大好的时刻。   一转身,忽被一陌生男子拦下,一派正经,胸前还有工作牌,这陌生男子又是谁?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正文 第一章 介入·玄 06 洁白之礼   “小姐,您好!”那男子彬彬有礼。   “您好!”甜美的声音依旧如天籁般悦耳,虽其着实有些诧异与惊愕,但这基本的礼貌她还是要必须维持的,毕竟这开学便是个大二学生了,此般为人处世她是懂的,即便她深知这来者的意向。   “在等男朋友吗?”果然,这男子说出了早已预料的语句。这来意无外乎两种,一是搭讪求结伴,二是行骗的手段,于这二者,她都不感冒,一是厌恶,二是憎恶。于是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便大步向小吃部走去,只留下那名陌生男子在原地大喊:“什么男朋友嘛,居然还让女生专等,要是我一定不会这样!”   闻此,她心中不禁一蜷,不错,她开始有些顾忌了,即便这早来是她独自情愿的。但她殊不知,此刻的郭伟正在大门处等待着,只希望给她见面的惊喜,只希望更早的见她一面,要知道,按捺不住是男生的弊病,即便这是个再沉稳成熟的男孩子。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通来电——哥哥,这是她给他的备注。   “宝贝儿,你在哪儿?”一声“宝贝儿”足以将先前的顾忌打消。   “我在售票处附近,你吃早饭没,这里有卖吃的的。”小馋猫似的粘人,甜美柔声的话语,真想不出是刚刚才凶狠瞪人的那场戏的女主。   “什么?我一直在大门等你,怎么没见你进去呢?”闻此,她心中的顾忌更是被打消到九霄云外去了,“都怪自己不好,非要这么早来,他一定是按我先前所说的那个时间掐算的,害他白白等了那么久,早知道就不早出门了,这样还可以更早的看见他,与之一同排队、买东西,而不是眼下的一个人了。”她想。唉,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许书当真够低,也不知她先前的那份稳重的气场到哪儿去了,还亏是个聪明的小丫头呢!   “好了啦,你快来找我吧!”她欢快的语调不忍有些娇滴,没错,她有些后悔了。大门离这里还要走五分钟呢,真是浪费了,她想。罢了,买些零食去,喂饱小肚子,抱怨什么的便都没了。   一出小吃部门口,忽听手机响,于是低头接电话,就在这埋头的瞬间,一个温暖的拥抱便向她袭来,“宝贝儿,想死你了!”哥哥一句贴耳低语暖心的话语让她不得不顺势拥住他,靠着他的肩,闻着他那很好闻的剃须水味,微笑着,闭了眼,呢喃道:“人家也想你呢!”于是,那温柔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接下来的进馆,怕是此生莫大的回忆了,拥挤,前所未有的拥挤。馆内场地那么大,何必非要如此几个进馆口呢,再加上插队,唉,真是无可奈何。她无奈的看着郭伟,先前独自排队的稳重又不知去了哪里,仿佛在他面前她便会立刻失去原有的头脑变身为一个低级白痴,似永远被保护般的小孩子。   “宝贝儿,别急,咱等会儿啊,要不要吃点儿东西?”一只宽厚的手掌拦其入怀,温柔道,似教导小孩子般。毕竟郭伟的成熟与她的稚气是天与地的差异。   闻此,她如吃了定心丸那般,一股脑儿地靠在郭伟怀中,静静等待着,微笑着,体味这醉人的温柔。   微笑,眼儿痴痴地望着,不动,却是那样有神,忽的,一阵颤动,将其不得不带回这孤单的场景,一个人,没有郭伟的,于是理智是她最不乏的,“什么?!”她不禁摇晃起了身子,毕竟这动静是不小的。   只见三头海狮稳稳的从脚下的胶体中浮出,似明星登台般庄重亮丽,白色的,居然是白色的海狮,她不禁惊愕,毕竟她从未见过这类物种的白色,“许是被这白色晶体打染得吧”,她想,于是远望着这惊人的新鲜,静候这洁白给予的出迎,授予的尊礼。   蓦地,这新鲜着实惊人,一股脑儿的向她奔来,举足无措的她不得不转身奔跑起来,可这软塌塌的胶体真是一陷一个坑,教人如何跑得动啊!她急了,真的着急了,自打介入这里之后着急似乎是现在才有的,虽有先前被鱼人怪追捕的经历,但那刻的有力奔跑,有机会求生是她的信念与生机,可如今呢,却只有原地干着急的份儿。   原来,祸不单行往往都是真的,毕竟欲练大器必先历奇迹,此刻的雪上加霜似乎显示的更多的不是煎熬而是惟妙惟肖,这里的主宰果真是神人,她眼前此刻不觉现出了那鱼人干尸的模样。凉意袭来,却早不是对那干尸的,什么血淋淋的眼珠子啊早不足为气候了!   瞧啊,各种鱼群的涌现啊,都从那胶体下面冒出来了,来势汹汹的,教人无法防备。什么海豹、巨鲸,都向她袭来了!震动着平面,叫她不得不颤动,是身体吗?不,那份强烈的颤动感早已不止限于躯体了,还有心,那颗少女尚未经历许多的心!   “难道非要给我一次性补齐吗?!”她大叫了一声,似是宣泄压抑许久的秘密,但那声音还是太小、太小了,还不足以抵挡一只海豹发出的颤动。“轰隆隆……”类似轰炸机的绝对音效,就这样在其耳边播放了,上映的还有无数的海底生物,巨型的,“怎么都是怎么大的啊!”她不禁感叹,难道死神便是这般折磨我的吗?!   拼命地欲望迈步,却不知该迈向何方?四面八方来的,大的、凶猛的、残暴的、纷纷来袭的,难道分要置我于死地吗?难道我死得还不够惨烈吗?难道我受过的折磨还少吗?死神啊,你怎么就不能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或者你干脆让我死得彻底些吧,至少体恤我还年少,何必让我受尽这非人的苦楚呢!她在嘶吼,心在嘶吼,呐喊着,鲁迅啊,你当年也是这般呐喊的吗?她想,可我并不如你那般伟大,我只是为自己,而你却是为了太多不相干的人。   越逼越近了,她举足无措,她呐喊她彷徨,她终于了解鲁迅那时的苦楚了,绝非无奈般泛泛,而是逼真,独一无二的荧幕上演!   天啊,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我只为自己,只为自己,只为自己!啊!不是啊!我的善良呢?!早已泯灭了罢!一把将双臂举过头顶,而后用力向下挥去!   “啊——”她仰头一吼,似饿狼般疯狂。吼、狂吼,似要拼尽一身的气力,只为这一刻的绽放,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想。   加倍、加倍、再加倍!她嚷叫着,“啊——”只是这一个字,她从不知自己的肺活量竟可如此之大,而自己的嗓门也如此洪亮!闭了眼,死闭着,将双臂上举,张开手掌,咆哮着,似猛兽般咆哮,迎接着死神的降临。淑女、温柔于此刻的她早已无缘,也许人性的两面在此刻是愈发而鲜明的。   颤动,一如既往的颤动,心呢,也随之附和,毕竟在下一刻,这颗心,跟随了自己十九年的心便不再是自己的。悦动,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泪,悄然滚落,静默的,已替代了嚎啕,也许在那刻,她早已没了气力,哪怕分一点儿给眼泪。于是,泪,孤独淌落,无比的孤独,因为连主人都不愿给它一个慰藉的眼神,事实上,这主人最稀缺的便是慰藉,面对如此凶猛的来袭,谁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呢?   这人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是人否。   蓦地,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了一切颤动,一股强劲的风猛然来袭,她不愿睁眼,似乎已是没了气力,依旧闭着,紧闭着,臂,依旧上举,直绷着,掌依旧是张开的。瞬间,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似中枪般,“嗷——嗷——”,但她已无暇顾位,只是站着,直挺挺的站立着,在狂风中屹立,她深刻的了解自己不会倒下,因为一个温暖的包围圈早已将其捧起,上升、上升……   怎么?!   只见两只黑乎乎的家伙在其掌中活力悦动,它们每悦动一次,风势便会来袭一次,且愈演愈烈,风,就这样猛烈地刮,刮得昏天黑地,夜,又来了!   不错,这的确是黑夜,一如最初她介入这个领地般阴暗,不透任何光的,只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她这次却是光明的,似夜明珠,尊贵而闪耀,静立着,被包裹在一个发着红光的海泡中,夺目而乍眼,分外鲜明。上升、上升、依旧上升,缓慢的移动着,里面的她静止着,仿佛已是个死人。   “罗卡!待停下”这是一只类似潜艇的机器中传来的声音。这发声者是何人?她的命运又将因这发声者如何改变?     正文 第二章 大西·疑 07 黑雾骤起   这是一支浩大的队伍,为伍的是一排排一列列的人面人身鱼人怪,与先前提及的类似,只是不再荧光满面,而是正常鱼类的肤色。在队伍最前列为首的是一位帅气的鱼人怪,与其他鱼人怪相同的,只因有了一张俊俏的面孔而显得格外有爱。他脚踏有一只圆形扁状飞行器,似哪吒的风火轮,肩上的披风越发显其英俊威武。   只见他转动了头顶上的鱼鳍,抬起一只鱼翅,“停——!”一声绝对浑厚干净的嗓音,预示着队伍的停止。待整个队伍止步,只见他一个跺脚,那飞行器便似箭鱼般蹿出,直奔那圆形封闭潜艇而去,脚下带动起的海泡足以掩盖一切不必要的淤泥煞景。待停落,直立,将右臂置于胸前,微折腰,恭敬道:“族长,请吩咐”。   “去看看前方出了什么事端,怎弄得如此黑雾?,还不见众物来迎?”那声音有些粗犷、嘶哑,微带不满的,看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家了。   只见这帅哥鱼人怪又一个跺脚便似利箭飞出,上行,举目瞭望,漆黑,一片的漆黑。“怎会弄得如此黑雾,怎不见众物迎接?”他想,疑惑着前行。由于那黑着实压抑的人发慌,叫人无从下眼,于是不得不转动头顶上的鱼鳍,开启了自身光源,此刻,他已与先前那些鱼人怪无异,绿色,荧光,满身。   稍微有些光了,那是什么?他想。   只见一颗深海红色夜明珠大大的悬挂在这黑夜的上空,上升,此刻已经在缓慢的上升。他有些好奇了,于是再一个箭身凑近,那速度真是急速,似乎还来不及眨眼。   凑近,他近乎惊愕,只见一美丽少女屹立其中,两臂上举的,直立,闭了眼的,犹如死人般静止。“这是哪里来的姑娘,这相貌……”他欲言又止,只是想伸翅触碰那海泡,试图叫醒这昏睡的姑娘,询问她的来历,也许还有检验其是否活着的成分在其中。于是,他敏捷举起了翅臂,轻柔地向那海泡移近,生怕吵醒了这昏睡的姑娘,毕竟在他心里还总是不希望她死了的,生得这样美丽,尤其还有……   蓦地,待他翅臂与泡壁接触的那刻,海泡骤然破裂,犹如被星外来物惊醒般惊愕,转而继下的是疯狂的炸裂!血光,无数道血光喷涌而出,罗卡被震慑住了,倒不是被这血光,而是那泡中的女孩儿,此刻她依旧未醒,依旧如死人般直挺的屹立空中,他不敢靠近了,生怕下一次的触碰会引来巨大的灾祸。因为那刻的他早已认定她已是个死人,于死人,恐怕便再也没什么号顾虑的了,即便他多么希望她活着。于是转身,欲望赶回复命。置于那众物的迎接他也在乎不得了,许是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慑了,许是压根儿就认定这红珍珠的作祟了。   待其跺脚至未落,蓦地,天地骤开,恢复了一如的明亮。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天籁、如天籁般的嘶叫,即吸引了那干尸的鸣音,亦将待行未行的罗卡吸引住了,心头不禁怦然一动,“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激动,无法掩藏的回过头,欲望到那女孩儿身边问个究竟,可就在他转身的那刻,呆滞、惊愕、疑虑遍布全身,就连那停在空中的翅臂也显得被震慑住了……   只见女孩儿满身血迹,在衣口袖角的地方甚至还淌着血,女孩儿亦是呆滞、惊愕,但有的不是疑虑而是惊惶。看自己的脚下啊,淌得依旧是血,各种海洋动物的尸体啊,就这样血淋淋的摆在其面前,这次又是血淋淋的事实了,她又杀了生,只是这次不再像上次那般残忍,动物,成千上万的动物啊!没错,也不再残忍,已是残暴了!   “血、血、又是血!”她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红的已不再像人手,淌血,指甲盖中至今还淌着血,不知是谁的的血,是活人的还是死人的……   此刻,她的意识已足够清醒,晕厥是最大的反应征兆。倒下了,她终于倒下了……   罗卡见到这一幕甚是惊奇,这惊奇中有着无限惊异与万分惊喜。惊异是谁都会有的,可惊喜呢,他在惊喜什么?他为何期待着她的重生,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是个美丽的姑娘吗?   罗卡见其倒下,已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其抱起,再一跺脚,直奔那支队伍那里复命。   “罗卡!到底发生了什么?!”见罗卡飞回,那潜艇中发出了焦急的声,想必他已预料到了什么。   “回族长,那莫名黑雾中夹杂着一只会放光的红色海泡,海泡中屹立着这位姑娘。后来待万物放亮,方见众物的死亡,这姑娘想必是晕厥过去了罢,我已将其带回。”罗卡敏捷道,毕竟这是不小的事情,他不知接下来的族长会有怎样的暴躁,尤其对这平时本就暴躁的家伙而言。   “屹立?姑娘?待我来看看。”只见那圆形潜艇上方现出一缺口,一圆盘将其拖出,啊,这是个怎样丑陋的人啊,难怪非要藏在潜艇中不出来!   一个,不,是一只着有人身、鱼翅臂、鱼尾脚的巨型二足直立行走鱼人怪那双越发凸起的鱼泡儿眼正毫无血色的盯着罗卡翅中托着的姑娘。鱼嘴是那样突兀,牙齿已呈绝对突出,那暗黄的鱼齿啊,不知是多久未曾洗过。那突出的牙齿与分外突兀的眼球儿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教人留恋,却仅限于它的丑。鱼鳞是那样凹凸不整洁,泥泞、毛刺清晰可见。看看那头顶的鱼鳍啊,不知已多久没有打理,长出了四不像的形状,直教人心中发颤。   他凑近了些,罗卡也顺势将翅向前平举,迎合这无比丑陋的族长的目光。“这姑娘绝不是我们大西境内的子民,可她是如何到达这里的呢,先祖的地狱之门难道未曾应验?!”拉稀疑惑着,伸出翅来沾了沾她身上的血腥,拿到鼻前嗅了嗅,那面孔上的两处小黑眼儿啊,因嗅觉的使用而搐动蜷缩,过长的颈部因微低头的嗅而向前探出微缩,那样子可是当真极其猥琐了。   “难道……?”族长惊异着放大了他本就瞪大的瞳孔,绽放着无限疑惑,令众人不解,尤其是呆望这一切的罗卡。   “族长……”罗卡轻声叫唤着,似蓄意扯回思绪断线的族长。   “先将她带回了去罢,余下的容我仔细看看。”那永不会闭上的唇就那样试图碰撞,齿缝间流出的口水也借着这语句的迸出渐而肆意的向外奔涌呲出,还时而发出阵阵恶臭,教人不得不为之作呕,即便是跟随他多年的罗卡也是一样,不觉深低下了头,作恭敬谦卑状。   “那祭奠大典要如何打理?”罗卡问道。   “牺牲了众多生物,大典不祭祀也罢。”族长依旧盯着罗卡怀中的她,冷道。   于是罗卡下令回殿,那圆盘再次将族长托至潜艇内,齐整的队伍打道回府去了。待入殿,族长命令罗卡将那姑娘安置在一殿中,设有侍女伺候,待其清醒,速速回报。罗卡得令,一切照做了去,置于族长,则仔细思量开来。   只见这“人形、奇高、近乎两米;鱼泡儿眼、方形巨嘴且有类似鲸齿、参差交错且突出;鱼鳍,于头侧,无鼻,仅有二孔;无毛,全身光溜似鱼,人之毛发不曾获得;矫健善勇,着人身,独臂非臂、脚非脚,反由鱼翅臂膀、鱼尾分翼替代,且无手、有类人腿”的家伙威严于大殿之上,正视凝神,思量着什么。这是海底宫殿中规模最宏伟装饰最华丽的了,由门外的六根圆柱形古希腊式建筑似乎可以看出这是传闻中留下的神殿,无比庄严肃穆,教人不禁肃然起敬。而正坐于这神殿之上的便是这大西国的族长——拉西。   古国大西,大西古国,时空异地,族长拉西。   “这女孩儿究竟是哪里来的呢?”拉西不禁喃喃自问,似人类沉思般,一手托腮,一手拄脸,唯一与人类不同的便是那换做“翅”的手。静坐着,就这样静坐着,叫所有人都退去了。也许只有这样的安静才可换得思考的真谛,那无神的鱼泡儿眼啊,绝不比瞪大瞳孔时来的温柔。   蓦地,只见那瞳孔再次被放大,猛然坐起,“罗卡,她与罗卡是否来自同一个地方?!”叨念着这惹人深省的话语。   什么?罗卡?不错,罗卡,也曾是由异地莫名过来的,只是时间久了,也不曾惹得任何麻烦,便没再追究了。拉西看重了他的相貌,毕竟如此丑陋的自己到底还是需要一个前锋打头阵的,要知道这里之浩大,子民之众多,并非每人都有机会一睹族长面庞的,尤其还有那最当头棒喝的传说,更是毁了拉西的脸,叫其不敢面对众多纷纭。   传闻中,大西古国有着一位仙逝的鼻祖,那是大西国的开国之王,似人类世界中的开朝之皇帝,坐拥无数子民,令人爱戴倍加,尤其令人骄傲的是,这位称霸整个海底世界的大西国王还是个英朗俊俏的美男子,教无数本国美女心生爱慕,可其至死未娶,至今也无人知道其中的缘由。我想,多半是为了情吧!于是,他便留下遗嘱,更似乎是一个魔咒,即继任的每位大西族长均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除非至爱,否则即便是自己的贴身的侍从,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模样。待其仙逝,这遗言便如灵符般应验:此后的每位继任族长都有着如他一般俊俏的面,只是无缘者不能见到,即便有缘不过也只能见到其并不俊俏的一面,除罢是其至爱,他绝不会表露其俊朗的面庞。   既是神话般的遗言,便总是要被定下规矩的:若是无缘人越本见到了族长的普通面目,当以族规处置;若是有缘人见到了族长的真是面庞,仍以族规处置;只有当族长的至爱见到自己真面时,将会发生各自美丽的奇迹,渐而演变为一段不朽的传奇。于这传奇,不同的族长有不同的经历,这主要便要看他自身的姻缘了。   但传说还总是传说的,不知是谁传的,也许是先祖,也许不是别人,正是拉西。也许这传闻不过是为自己的丑陋打晃子的工具罢了,毕竟他长得是那样丑陋,丑到令人作呕,丑到令人屏息,丑到再也不愿多看其一眼……   于是自打其见到罗卡的那刻起,他便认定了罗卡,同时也要定了这眼前人做自己的贴身侍从外兼开路先锋。毕竟见过自己的真面的人仍在少数,除罢自己知心的精兵强干便是那平时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的侍从了。但于这号人物,拉西是绝不会看在眼里的,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心腹,这一点,是自己可以骄傲肯定的。于是,他下令对外宣言,拉西族长同先往族长一般,有着一般尊容,若是遇见其真爱,便会现出其俊俏至极的面庞。而罗卡的面也已然演化为他的挡风玻璃,要知道主导都是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强的,当众人见族长有着如此一位帅气俊朗的随身侍卫,想也知道族长定是个翩翩美男了。   那么,试问罗卡是否已知拉西的利用,而拉西又会对自己的疑惑展开怎样的手段呢? 正文 第二章 大西·疑 08 时空镜像   “来人,把罗卡叫来!”一声君王的令下彰显了一世的威严。很快,罗卡便从那女孩儿所在的宫殿中飞来,脚下依旧是那扁状飞行器。为何?   “这飞行器用的可好?”拉西平和道,但那吐沫星子的飞溅还是暴露了他那赤裸裸的恶心。   “还好……”罗卡顿了顿,看了拉西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拉西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平缓,叫人难以捉摸,惹得罗卡不再回应,只是低头。   “你一向知道我的规矩的,有什么话只讲无妨,暴躁的秉性并不代表着我是个暴君不是吗?”依旧平缓有力的语句让罗卡开始举足无措了。不错,他的确不是个暴君,反倒比相貌乍看来得温柔的得多,于是他应答了,也不知忌讳什么的,有些怯弱。   “族长,您是否有话要对我说?”罗卡一口脱出,这句,还总是被憋出来了。   拉西看了罗卡一眼,静看着,罗卡则低头表示恕罪,他在为自己的言行忏悔,毕竟这话有着僭越之嫌。想必大家都是懂得的,且前文已经提及,君主总是不喜欢被人凌驾其上的,即便是平起平坐也不可以,而罗卡的这句正应了拉西的话,一语中枪,倒把拉西给问了。   “你现在倒是比先前聪明许多。”见罗卡不敢说话,稍顿,便继续喷吐着涂抹星子:“不错,我的确有话要问你。坦白说,你是从何而来?”这话一如铺平的水,直灌罗卡的心房,浇得突发却又尚可让人喘息。   罗卡无言,只是静看着拉西,那平缓的目光与那瞪大的瞳孔对视,是怎样的勇气啊!也许,此刻的勇气远比要坦白脱出自己来往何方的要大得多得多。   “还记得我为你特意打造的语言转换器吗?”拉西故意偏离话题,尽量给罗卡喘息的时间,毕竟他还总想从罗卡口中得到些许消息的。   “记得,那片珊瑚礁。”罗卡轻声应道,他不知接下来会发生如何的变故,尤其是这问题的深入。   “不否认,你我都是个聪明的人。通过那台仪器,你我之间交流已无障碍,你可以说得大西话,我亦可闻得你那方言。”拉西直视罗卡道。   罗卡是自然不敢那般直视拉西的,“族长是个聪明人,但我罗卡不是,切勿高台了我啊,族长!”罗卡强调道,努力摆脱着自己与拉西的平级关系。   “不,你是个聪明人。”平缓的语句一脱出,一如洪水泛滥般汹涌,惹得罗卡近乎窒息,屏息是他此刻唯一保命的方式。   终于,拉西再也忍受不住这平和的静默,要知道,他本是个暴躁的人啊!此般对话的压抑自身情感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进步。   “那女孩儿是不是与你来自共同的天地?!”拉西严厉呵斥着,整座神殿也因这句响亮的回音而显得越发威严与庄重。   罗卡静望着拉西,欲言又止,只是低下了头。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自打你见到她的那刻?!”拉西瞪大了本就撑大了的瞳孔,口中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面部狰狞着,像极了一匹森林中的饿狼,啊,饿狼扑食般,凶残……   罗卡更是深埋了头,不说话的。   过了许久,拉西也渐而平和,罗卡终于抬了头,瞥见了拉西那恢复了正常的瞳孔,缓缓道:“族长,我错了,不该瞒着您的。”于是,一个右翅搭在左心房的深鞠躬是他向拉西郑重地致歉,毕竟他如今的存活全靠拉西的一手的提拔,不然,此刻的他早已成了海鱼之粪便,葬身无处。   拉西静看着这一切,端坐着,凝视向前,静候着接下来的答案。   “族长,我的确一早看出了她的熟悉,毕竟我们那里的子民与大西国民是不同的,仅由相貌便可看出。”罗卡望了拉西一眼,与那瞪大了瞳孔的眸子对视了一下,顿了顿,继而阐述,语气渐而平和,毕竟人在说掏心窝子的话时大都是静默的,那时,唯静方现其真。   “起初我是想问问她的来由,但谁知其昏厥,于是我迅速将其带回,希望得到您的许可将其治愈。”道此,又是深望了拉西的卑微。也许,那时,他已不再忌讳许多,放低身价便是他能做的了。   稍顿,继言:“坦白说,我很好奇,她似乎很疲惫,比我当初疲惫许多。尤其是那红珍珠海泡,只教人心生疑惑,也许她比我经历了更多罢。”   语毕,抬头,望着拉西,算是做了完美的结束语。拉西却只是静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照此说来,这女孩儿也许当真与罗卡所在的世界有所牵涉。红珍珠似的海泡,无数海洋生物的灭亡以及她衣角淌血的迹象,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难道她不过只是这悲剧发生的被动接受者?拉西摇了头,再次陷入了深思。   过了约莫一钟头的时间,拉西忽然起身,直立,威严下令道:“罗卡,去取时光镜像仪来!”   时光镜像仪,一个能倒回时光镜像的仪器,不很大,不过家居常用的笔记本电脑大小,亦是翻盖,起掀即是一面水晶材质的透明晶体,下设多个按键开关,教人得以控制。   罗卡很快取来了仪器,毕竟这刻似乎是他入殿以来最欢快的时光段子了,无拘束的,舒心而敞亮。也许,到那刻他才体味到原先陆地众多心理学家口中所述的大道理。   得器,拭尘,放平,打盖,即刻入目的便是那晶体荧幕。   “久违了……”拉西不禁慨叹。   “的确有些时日了,上次用它的时候许还是救我那刻吧。”罗卡应和道,心不再被吊着,只是平和的应答,似与朋友聊天般舒心明朗,丝毫不用忌讳什么的。   只见拉西向前微探着自己那过长的脖子,翅角在按钮上跃动着,随即出现的是类似计算机专业的编程,各种看不懂的字符,紧密相连。这绝不是背住的,靠的还是脑子。并不否认,这类比陆地人类活得更久的有着近乎两百年寿命的鱼人怪的智商,亦如寿命般比凡人增色不少。   罗卡痴望着,倒不是为这眼前智慧过人的惊奇,毕竟在这里生活已是几年,作为拉西的一名贴身侍从,此类仪器的操作向来是见怪不怪的,毕竟类似这种高端精密仪器的启动大都需要诸多字符的编制的。族长是大西统治者,于这成千上万的仪器自是精通非常,又何来的痴与惊呢?   那么,他又为何而痴?不错,是那女孩儿。   也许,他多么想再回去那个生他育他二十余载的繁华陆界,也许,他多么想念疼他爱他的亲人朋友,也许,在他心底是多么希望这个她能够带予他些许线索,重返那个繁华大千。即便他是个男孩儿,即便他已到了近乎成家早该独立的年龄,但他毕竟是个人,但凡是人便会思乡的啊,所以,请不要嘲笑罗卡的矫情?   蓦地一声“啊——”的嘶叫,如天籁般的嘶叫,将罗卡的思绪直扯回了现今,拉西在他身旁,已深深沉浸在这画面中。虽是一片漆黑,但那如同天籁的叫喊声着实与拉西的心渐而贴近许多。   黑夜、跳台、奔跑、亡命,是第一幕的放映。   红光、沐浴、漩涡、干尸,是第二幕的放映。   幽谷、棺材、美景、挖眼,是第三幕的放映。   白景、胶体、生物、残暴,是第四幕的放映。   惊心动魄的,叫人不得不为之叹为观止的,眼前这女孩儿,该是多么不易啊!不过,这答案还总是被揭晓了。干尸,那具干尸啊,来得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守护大西的开国族长啊,虽已化身一具人与干尸,却仍心系大西,这该是怎样的折服与心诚啊!   “血珠……”拉西呢喃了句,很轻,但那瞳孔却瞪得出奇。   “什么?!”罗卡附和道,“血珠!”拉西强调着,但罗卡依旧不知那是何方圣物。   待静默,拉西缓慢道:“血珠,是我们大西的生死神,一经在手,便可控制整个大西生灵,仅除罢族长,毕竟族长的死亡是由原始族长决定的,若是族长做了错事,族规自会惩罚,不需要半点法令与监督人。”   罗卡安静的听着,虽心中有着无限惊愕,但眼前的拉西似乎更能解心中的疑惑。   “这血珠本是在老族长那里的,这是族长的眼珠子啊!传闻他曾设置三道关卡以防外人入侵,这三道想必你也是历经了的,只是不如这般玄妙,只是不曾见过老族长,要知道,这是个绝对完美的家伙,他会绝对相信自己的眼,自己的心。也许他比较喜欢你,放了你一条生路,或许他更喜欢这女孩儿,甚至将生杀权都托付给了这女孩儿,他已太累,需要休息,他一直在寻觅这样的一个看守人,可一切都来得太迟,让他等了太久。如今,他终于可以踏实的休息了。”拉西语重心长道,这刻的温柔是罗卡从未见过的,继而相伴的是一个类似罗卡先前那般的深鞠躬以示对老族长的敬意。   “老族长为不将生杀权交付给下届族长呢?”罗卡疑惑道。   “独裁!”拉西的瞳孔再次放大,极力彰显着他对独裁统治的厌恶,“民主是大西自古以来的统治方式。”拉西严肃道。   罗卡心中不禁为之一振,“多么好的国度,多么好的君王,若是陆界能入这般融洽祥和该是有多好!”暗想,毕竟这是拉西忌讳的话语。   但是罗卡不知,即便拉西有着这般说辞,但是他的心到底还是不好受的。毕竟,这生死权历来是掌握在历届族长手中的,这样世袭的一个圣神之物却独到了他这里断了线。他不解,难道是因为他的不配?的确,不然又是何故呢?即便民主,即便独裁,历届不也都如此过了,耳闻着祖辈们流传着的大西史,了解到这样一个民主国度的覆没及后续堕落,的确,大西是真切的堕落了!它早已不似最初般唯美,虽也有着体恤子民的族长,虽也秉承着一贯的民主理念,但是族人心智却逐渐退化,智商高了,情商却堕落;私心多了,善良却消逝。大西,一个奴隶制社会国家,却秉承着现今的民主意识,可见其最初的发展是多么进步,而如今呢?试问这大西文化发展到后期还有什么发展可言,不过只是历史的倒退罢了。唉,也难怪老族长不得不化为千年不死的干尸了。   那么,她既已被老族长选中,她的使命是……?她又能为大西带来怎样的发展?     正文 第二章 大西·疑 09 梦中奇遇   画面已切换至她,一个正在梦魇中挣扎的女孩儿。于她,当前这发生的一切,不知是福是祸,不知是生是死,梦中有梦,却不知这梦的善恶,也不知何时才能从这梦中苏醒。梦,这一切都只是梦?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梦?”她扪心自问,在她现今的梦中,喃喃自语。干尸,她再次见到了那具干尸,那具被自己的凶残挖了眼珠子的干尸!   “孩子,你来……!”慈爱的话语,温暖,无比刺骨的温暖。这是她在水晶棺盖上挖去那干尸眼珠的那刻,依旧是那方空间,伴着幽风美景,七彩光晕,以及那具不知名的水晶棺。   依稀记得那时的自己早已不知所然了罢,她想。于是静躺,细细顺着这画面往下延续,等待着她极为凶残的那刻,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从不了解自己还有如此残暴的一面。也许,那刻的她已醒,即便眼未睁,但她的心确是醒着的,只是她还不能睁眼,毕竟这是个谁都想知道的秘密,尤其对这样一个有着绝对好奇心的女孩儿而言。   那刻的她已无心无情无感觉,只是静坐在水晶棺盖之上,不得动弹的,事实上,她也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又何来动弹可言呢?!那刻,也许她已不再是她,仅作个被动的傀儡罢了。看呐,她果然被召唤过去了,两眼无神的,乖乖的,一步步的,向那干尸走近了去。   到此,在梦中的她不禁为之一惊,虽未醒,但依旧碎碎念道:“天呐,当初的自己怎如此糊涂,竟朝那干尸走去……!”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了,但思绪还总是要顺下去的,虽不知被什么力量牵动着罢。   只见她顺从的抬起了双臂,举平了手掌,将其轻搭在那干尸早已迎接好的双翅上,一切是那样和谐,不带任何言语的,只是做着、默默上映着,这永不落幕的电影片段。突出的鱼泡儿眼是那干尸具有的,只是并不凶狠,更多的是难以一见的慈爱,如长辈般,教人不得不沉浸在这温馨的片段之中,用不在醒来。微笑着,即便他的笑颜并不展露,但那份发自内心的舒畅是可以看出的。   “孩子,你要细听了”他的唇轻柔碰撞着,齐整的齿是那样洁白。“这里是大西国,一个沉睡在海底近千年的国度……”   “什么?大西?难道是……”她难免心生疑惑,但又无法脱出,毕竟这是她此刻已知意识的念想,而不是那刻真实的对话场景,毕竟那刻的她还无法重获思考的能力,于是只得尽量压抑自己心中的好奇感,等待着下顺。   “大西古国,坐拥整个海底海域,子民众多,这是亚特兰蒂斯帝国的落幕,亦是亚特兰蒂斯帝国的重生。在这里生存的本地居民皆因生存环境的变迁而发生种族变异,后为适应生存需要,渐而发展成类鱼体,形成如今的样子——鱼人怪。整个国度似陆地般管辖,亦是以大化小、以国划区式管理,分部另立相关区域长,帮助辅佐族长处理地方琐事。唯一与陆界不同的是,大西族长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可洞察万事万物、拥有宇宙间大智大慧,敏锐度极高,于是对于背叛他总是能最先察觉,这对掌管国家大事起了不小的帮助,毕竟陆地的管辖总会出些不必要的乱子。这里有神殿、剧场、竞技场等大型公共人文建筑,还不乏妓院、赌场等享乐之地。当然,既有臣民,则自是少不了生活住所、购物天堂。无数海泡聚凑在水晶宫外的巨型球体内,移动着、静止亦可、这便看主人的随心所欲了。这些泡子有着五颜六色的光鲜,且以宝石蓝居多,许这是海底最普通的居所罢。相应、无独有偶的,也有着其他斑斓,水晶粉就是其中之一。似水晶般纯洁的粉,比白更甚晶莹,在海底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总折射出水晶般的光,动人极了!   ”这鱼人干尸缓缓叙述道,语气是那样平和,面庞是那样慈爱。   稍顿,继而又道:“我是这海底的守护神,亦是大西国的守护者,在这里等待已数千年,也许自打我死去的那刻起,我便开始等待了。”呆滞的目光,一如先前般静默,她,不得而言,仍是老样子的,像一个被操控着的傀儡,被灌输着这惊人的秘密。   “我曾是这大西国的开国族长,也亲眼见证了它的覆灭。一瞬、仅在一瞬之间啊,呜呼,国亡!”道此,干尸不禁撑大了瞳孔,当然这不是凶暴,而是愤怒,恨自己不能改变什么的愤怒!   深长的一口叹息后是这样一段话语:“也许,天定不亡我,到了海底,我们居然能存活下来。也许这覆灭是玄幻的,于是这生存亦有神人相助。我深刻的知道,在入这海底之时,我们整个国度每位子民每只生灵都被注入了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们渐而适应鱼类的习性,进化成如今的鱼形变异人。”接下来的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过了约莫一刻钟,又道:“所以,孩子,你别怕,我们原本和你是一类物种我们都是人。也许你会好奇我为何会说你的语言,更会费解我的生死存亡,莫急,这便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那干尸看了女孩儿一眼,深望着,似有难以名状的衷肠等待倾诉,要知道,等这样一个人来听自己絮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也许是成功进化成了变异人,也许是适应了海底的需要,也许是当真有神人相助,我们沉落于此其实也并不是不无好处的。我们的智商可以超出你们普通人十倍左右,于人类角度而言,这恐怕是最高级的物种进化了。同时,我们的寿命亦得到相应增加,平均寿命可达二百年之久,这比起普通人类的几十岁寿命而言,着实进步了不少。”语音不再,有的只是一阵沉默,与再次凝视女孩儿的深情撑大瞳孔的眸。   “孩子,你是幸运的,你可以过活至今其实全凭了你的真实,一个真实的你。请你仔细回想,自你步入这异地时空的那刻起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不论好的、坏的、慎人的、喜人的,结果均以你的活命而留下尾声。不错,我看重了你,你带给我了一个真实的你,叫我可以彻头彻尾了解,叫我可以仔仔细细审核。你先前所经遇的几处场景均是我设下的三道关卡,目的即为防止外人进入。毕竟,自打我沉入海底的那刻,许因自身族长的身份而莫名增多了许多超能力,虽然我并不知外界当真会介入,但以防万一的心还总是逼我不得不设下诸多关卡的。孩子,你是我要等待的人,我即将将我的生杀权赐予你,要知道,为了等这一天,我不得不让我自己还活着,没错,是活着,这是怎样的艰辛啊!要知道我已是一具干尸,且有一具水晶棺作为归属,要一个死人勉强活着需要怎样的勇气啊!”瞳孔,撑大、撑大,同时掺杂着些许晶莹的泪珠。不错,他的确是哭了,即便这已是个死人,即便他已是具干尸,即便他早已是个变异的死人干尸!但,终究,他还总是个人的,是人便总要有情感的,超能力,怕是也绝带不走这与生俱来的本事的。   “孩子,你的一步步涉险都是每个介入该领地之人的必经之途,只是每个人的结果不同,有的横尸半路,有的直接过渡,你,是最特殊的,虽尝遍了苦辣酸甜却终究还是活着的。你们都是我从陆界召唤过来的,随机的,只看有无定数可言。”老族长顿了顿继而道:“2012末日说虽是假象,但它却的确帮助了我。不知你是否记得最近因2012的到来常有异常的天文现象,金星凌日便是其中的一种。我凭借着它给我带来的将大西与陆界磁场合二为一的灵力,通过冥界召唤即让你们灵魂脱壳的方式让你们过度到大西。我知道这对你们已太不公平,但请体谅一个国君的悲哀!”于是,泪落,是那样真切。   “既已引导你许久,便不要惊奇了罢。我接下来要带领你做的是一件绝对残忍的事情,但你必须做,因为整个大西的生杀大权即将转入你的手中。我已太累,已太想休息,为等你这样一个可掌管此权的有缘人我已煎熬太久,如今竟化为一具干尸……”干尸稍顿,释放了踯躅于眼角的泪,瞬转而严肃。   “我的眼,便是那权源所在。我会带你将它们取下,以一种绝对残暴的方式,但请绝对不要害怕,尤其在你清醒以后,面对一切血淋淋的景象,不要对自己的善良怀有疑惑,要相信自己的绝对善良与绝对智慧。”稍顿,“它们渐渐会与你融为一体,一直守护着你,不受任何伤害。请你不要怕,请相信我的仁爱与你的善良,将此权授之与你,是我绝对放心的,你不会乱用,单凭你的善良便足矣说明一切。其次,在正式步入大西国度之际,险难总会有的,它们会成为你忠实的守护者,保护你,叫你受不得一点伤害。孩子,你要记得,用你的智慧去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用你的善良去拯救这个早已破落不堪的国度,拯救大西的重任,便看你了!族长的心智,大西族人的心智!”   蓦地,只见这老族长的瞳孔撑大、撑大,似要撑出这眼眶的包围,狰狞着面,只待一道极光闪现,那女孩儿的双手已穿入这老族长的双眼,挖出、淌着血的,紧握、将其紧握在手中,呆滞的目光一如最初那般宁和。   老族长倒下了,直挺挺的倒在了那早为自己准备好的水晶棺材中,这下这副水晶棺终于有了名副其实的主人了。   “古国大西,大西古国,时空异地,族长拉西……”这是老族长最后反复碎念的十六字,反复在女孩儿耳边吟诵、重复,使得不知使命的女孩儿也不禁随之哼念起来:“古国大西,大西古国,时空异地,族长拉西……”   蓦地,女孩儿忽的撑开了眼,似是被这十六字给叫醒了般,刚才梦境中所见到的一切是那样真实,“干尸……族长……”她小声叨念着,“没错,没错,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禁嚷叫出来,似是释放积攒许久的压力般洪亮有力,大声的,叫住了所有人,甚至那族长——拉西。   试问拉西是否当真被她叫住?如今的她已深知自身使命,此后又将如何达成老族长的嘱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