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一章 若相遇是错 　　（1）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仓央嘉措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我们的相遇，又是怎样一种缘分？ 　　那一天，新学期开学。 　　大家在兴奋地讨论着暑假的各种趣事，班主任进来的时候，教室里是乱哄哄的，她的声音抬高了几十分贝才被注意，我们只好不甘心地安静下来看着她。然后，大家看到了她身后多了一张都不认识的面孔，白色的T恤配着宽松的牛仔裤，两只手搭在裤袋上，酒红色的短发配着那张帅气的脸，一双凌厉的眼睛环视着周围，最后，定格在我身边的空位上。 　　是新同学吗？教室里又在小声议论了，“挺帅的嘛！”“这就是新转学的那个男生吗？他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啊？”……我坐在最后，等着班主任说话，但她直接略过了介绍的环节，只是指着第二组靠后的座位对他说道：“顾沉，你就坐在那吧！希望你能管好自己，不要给自己也给别人添麻烦。” 　　顾沉？他叫，顾沉。 　　他朝老师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朝我这边走来。 　　“顾沉，你去哪？”班主任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他的脚步顿了顿，但随即又径直往前，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那一瞬，有一丝浅笑从他嘴角逸出，这是，不屑吗？看着眼前的男生，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班主任看着他，脸绷得紧紧的，“顾沉，坐回我给你安排好的地方。” 　　“都是相同的桌子椅子，坐哪有差吗？”他转着手中的笔，头也不抬。 　　“这是态度问题！是学生就要守学校的规矩听老师的话。” 　　“什么破规矩？”顾沉嘟哝着，声音不大我却听得很清楚。 　　“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啊，老师你幻听吗？” 　　“你……”班主任气得说不出话，我们却笑开了花。 　　“有什么好笑的！”听到笑声班主任怒视着我们，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她又转过头对顾沉说道，“才刚来就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你爸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顾沉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指缝间旋转的笔戛然停住，他抬起头，直视着班主任的眼睛说，“谢谢老师的关心，不过我们家的事不劳烦您插手。” 　　就这样，顾沉在开学第一天就和班主任杠上了。按照以往经验，惹怒班主任等同于找死，可是这次，在大战数百个回合后，老师居然妥协了。于是乎，顾沉成为了我的新同桌。 　　我和他坐在第一组的最后，也就是靠后门和窗的位置，这个位置，算不上好，因为班主任随时会出现在门后或是窗边，你的所有小动作一览无遗，所以班上的同学都对它避之不及。可是我很喜欢这里，可以托着腮帮静静欣赏窗外的景色，可以靠在墙上冥想，感觉像是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而且紧靠着门进出很方便，我便依靠着自己的那点成绩和在老师心中的良好形象得以免受每月一次的换位之苦，顺利成为这里的常驻民。 　　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也要坐这，是和我一样喜欢这里的地理位置，还是，因为我？在进行严谨的分析后，我否定了这两种猜想。原因是这样的：他上课时的种种举动太过招摇，还不如选择其他靠后的座位来的隐蔽，而且他好像也没有我那种欣赏美景的闲情雅致；至于后一种就更不可能，因为开学两天了，他好像还没和我说过话。究竟为什么，我只好作这样的猜想，他当时脑子可能短路了。 　　顾沉的胜利让长期屈服于班主任yin威之下的广大同学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黄河泛滥、大坝决堤。女生开始羡慕我旁边坐了个又酷又有型的帅哥，而男生们就像找到了自己的精神领袖，纷纷向组织靠拢。开学没几天，顾沉顺利成为了班里的焦点人物。 　　（2） 　　很多人说距离会产生美，不过我觉得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是错的。至少，用在顾沉身上要打很大的折扣。转眼间，开学已经一个星期，顾沉对大家的热情表现得极为淡定，甚至是冷漠。这让广大群众尤其是女生深深受到了打击，于是他们开始报复，报复的方式是，孤立他。 　　不过这种孤立也不是全班性的，依然会有少数花痴级的女生借着问我问题的名义偷偷观摩着顾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顾沉转来之前的那么多日子里，她们从没有那么热情主动的向我请教过什么作业。更有甚者，会偷偷往他的桌子里塞封小小的情书，不过顾沉的反应一般是直接扔进垃圾袋，至少我已经看到过两次了。 　　其实我很理解她们，哪个刚开始发育的少女没有一颗怀春的心，尤其是在帅哥的面前？只不过藏得深和浅罢了。 　　顾沉不太喜欢和同学说话，而且总是独来独往。刚开始班上的男生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一起玩，可后来见他爱理不理的也就对他失去了兴趣。只有陆天成那个对谁都无比热情的男生不离不弃的以同学之爱关心着他，不过顾沉对他好像也不怎么感冒，对于陆天成的各种邀请他总是采用同一种方式拒绝——我习惯一个人。 　　一般来说，我对于这种拽拽的男生是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得帅还是他看人的眼神，我对他却充满了好奇，总觉得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表象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曼，还不起来啊？早自习要迟到了，阿美都在外面等你好一会儿了。” 　　“嗯……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已经知道好几次了，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这是初中时代每天早上我和老妈固定的台词。那时的我总会想，是哪个变态规定要上早自习的？他不知道这种摧残祖国花朵的变态行为是会遭报应的吗？ 　　我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摇头晃脑走到镜子前面，鸡窝头下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嗯？怎么后面还有一个人影？转过身，“啊！尤阿美，大早上的你装什么贞子，吃多了吧？！”她一头黑长发披在前面，再配个白色的T恤，还好我定力强，要不得被她吓死。 　　不过她可是一点都没感觉，笑嘻嘻地说：“我还没吃早饭呢，怎么可能吃多？再说了，我这不是想帮你快速清醒嘛，瞧你那样，像被妖精吸了精元，就剩一口气在了。” 　　阿美这人，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我和阿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她除了个子和我一样矮、打扮像男生、性格有点强悍加暴躁、不爱读书外加很八婆外，还算个正常人。不过说实话，被她这么一吓顿时睡意全无，我白了她一眼：“我先去刷牙，你在这等我。” 　　“去吧去吧，快点啊。”阿美坐在床上，很嫌弃似的摆了摆手，死丫头，我还没嫌她屁股脏呢！ 　　六点的早晨，虽是九月，依然不觉得热。露水一滴滴挂在路边的小草上，呼吸着乡下清新宁静的空气，伴着时远时近的鸡鸣狗吠声，我和阿美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从家到学校的距离不算远，我可以尽情享受这短暂的美妙时光。 　　阿美的嘴巴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永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且思维跳跃极大，刚才还在说自己要减肥，这会儿又扯到了顾沉。她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顾沉是因为参与斗殴被勒令退学才转到我们学校的。” 　　我瞪大了眼睛，“真的？你怎么知道？” 　　“刘瑜说的啊，好多同学都知道了。” 　　刘瑜，是我们班当之无愧的“包打听”，当然，也是有名的“刘大嘴”。 　　我问道，“他为什么打架？” 　　阿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他在以前的学校就是话题人物，经常惹事。老师们都不怎么喜欢他，他爸爸托了很多关系，校长才答应留下他看看。他家里好像挺有钱的，不过他爸爸平时生意忙，把他送过来就走了，现在好像住在他亲戚家吧，我估计那天班主任就是怕他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才不让他和你坐。” 　　“那他妈妈呢？” 　　“早和他爸离婚了。” 　　“为什么？” 　　阿美没所谓地说，“那你就要问他爸妈了！” 　　我叹了口气，原来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阿美又说，“顾沉好像不太爱搭理人也，你天天和他坐在一起，会不会很闷啊？” 　　“习惯就好啦！” 　　“不过也没事，那么帅，每天看看也行了。” 　　我很无语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踩着结实的土地大步前进。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二章 好心被践踏 　　（1）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些很欠扁的人，他们习惯于将别人善意的帮助曲解为多管闲事。或许，这也是一种异化的自卑心理。 　　教室里，老师坐在讲台上备着教案，大家热火朝天的读着语文课本，我随意瞟了一眼顾沉，他居然明目张胆的趴着睡觉！ 　　本着为他着想的心理，我推了推他的胳膊肘，他睁开眼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现在是自习时间，你还是别睡了，班主任看到会骂的。”他倒是很淡定，说了句“管她的”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真霸气，既然这样，就当我没说吧，要是挨批了可别怨我！ 　　不过当班主任抬起头，然后站起身走下讲台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我们的老班姓李，教我们语文，她已经四十几岁了，可能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脾气就不太好，所以大家都叫她“更年期大妈”，我嫌这名字太长，就亲切地称她“大妈”。大妈性格古板，班规极其严格，不许迟到、早退、缺课，上课不许吃东西、讲话、睡觉，下课不许大声喧哗，更不容许追赶打闹，不能给班级扣分，学校传达下来的指令要完全服从，不能有任何异议，女生穿着要大方得体，男女生不许染发、烫发，不能打耳洞，禁止早恋……总之一句话，她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是“书呆子”，只能对学习感兴趣。要是有人破了她的规矩，轻则打扫卫生、罚站以及各种羞辱，重则写保证书、请家长，反正她不会放过你就对了。 　　阿美曾经说我就是老班心中书呆子的典型，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我。记得当时她说这话时我正在吃饭，嘴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仰天长笑道：“我只能说大妈的眼神有问题，你说能和你天天在一起的人会是她心目中的好学生吗？”而阿美则摸了摸被我不小心污染到的脸，朝我一顿狂吼。其实，我这人除了成绩还看得过去，哪哪都不符合她的标准，可能是我伪装的太好了吧，只有阿美和我家人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妈在四周巡视着，然后看到了趴在桌上的顾沉，考虑到她的性格，我连忙捅了捅顾沉，谁知他居然抬起头，不耐烦地朝我来了句，“又干嘛？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沉默了。 　　“顾沉，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大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旁边，顾沉撇撇嘴，跟着她走了出去。 　　谁让你不听话的，被抓到了吧，真是不听老人言！不过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暗暗替他祈祷着。 　　顾沉回来的时候像个没事人似的，真怀疑老班叫他过去是拉家常的。我不禁问他，“班主任没罚你吗？” 　　他却反问道，“她为什么要罚我？”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因为你睡觉啊！” 　　他拿起笔在手上转着，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睡个觉就罚，她有病啊！” 　　“她定的班规一向如此啊！”真是新来的孩子，什么行情都不懂。 　　“管她什么班规，反正对我没用。” 　　哟，挺有性格的嘛！我朝他吐吐舌头，继续问道，“那大妈找你干嘛？” 　　“和你有关系吗？”他说的很平静，我却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就吼了句，“不说拉倒！”真是狗咬吕洞宾！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啊，拽个屁！ 　　我翻开练习册，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我越想越气，忍不住又转过头对他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相处啊？好心好意关心你，一点都不领情！” 　　不知道是因为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顾沉愣了一下，眼睛里露出一种我难以理解的神情。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他又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说完他就走出了教室。搞得我云里雾里，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 　　还有，他说他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什么意思？我转动着眼珠，想用我发达的小脑袋想清楚这个深奥的问题，却只听到了上课的铃声。 　　（2） 　　每天的课都排得满满的，除了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几乎一天到晚都是待在教室里。短暂的快乐还没享受好，历史课又来了。老陈戴着一副老花镜，两只眼睛骨碌碌地在大家身上转动着，说是要检查上节课的复习情况。 　　“顾沉，回答一下三大改造的起止时间。” 　　顾沉双手撑着桌子，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两眼盯着老师不说话。老陈可能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次问题，不过顾沉还是没有反应。他怎么可能知道？那本历史书估计他压根还没打开过。我在旁边小声提醒“1953年至1956年”，顾沉看着我，冷冷地说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足够让前排的几位同学听到。他们纷纷转过头看看顾沉，然后一脸同情地朝我眨眨眼。我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听到顾沉很干脆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老师面带愠色，“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上节课干嘛去了？先给我站着，于小曼，你来说。” 　　我连忙站起身说出了答案，老陈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我瞟了顾沉一眼，他的头抬得老高，一脸的不屑，活脱脱一副欠抽的样子。好心好意帮他，不领情就算了，有必要那么拽吗？ 　　老陈又抽查了几个同学，然后才对顾沉说，“你先坐下吧，以后认真点，旁边还做着一个学习的榜样呢！”顾沉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得，就当我自己犯贱吧，没事干嘛老把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呢？我开始同情自己为什么身边坐了这么一个奇葩，还不如一个人单座，至少，没那么尴尬。 　　下课后，我拦住了准备出去的顾沉，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不坐这，整天搞得我和你有仇似的，有意思吗？” 　　他的回答简单明了，“没意思。” 　　“你……”我真是无语了，“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想多了，我对所有人都这样。而且我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不可理喻！” 　　顾沉挑了挑眉，说道“随你怎么想。说完了吗？我要上厕所去了。” 　　我看着他走出教室，心里暗骂道：真是个心灵扭曲的家伙，小时候受过什么打击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忍不住向阿美吐苦水，阿美却幸灾乐祸地笑道，“没事儿，你就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包容包容他嘛！” 　　我没好气地朝她翻着白眼，“长得帅有个屁用，脾气臭的要死，我可受不了！” 　　“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班上有多少女生对你那个座位垂涎三尺呢？” 　　“谁爱坐谁坐！”我想了想，又说道，“不对，凭什么我换，要换也是让顾沉换，谁喜欢和他坐尽管去好了！我还乐得清静。” 　　阿美叹了口气，“哎，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啊！” 　　切，还女人？充其量也就是个还没发育成熟的女生！自我感觉也不是惹人厌的那一类吧，怎么就是没法和他相处呢？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三章 你的痛苦或许我不懂 　　（1） 　　有人说，人生最美的时光是中学时代，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纯洁无暇，会用真心对待身边的人，不带私心和功利。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太能理解这话，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同学，友爱互助本就是理所当然。所以，尽管顾沉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我一点也不讨厌他。 　　又是语文早自习，大妈破天荒的不在，顾沉来得很迟，一进来就趴在桌上，鉴于前几次的教训，我没有理他。直到下早自习，他也没有抬起头。教室里的同学都去吃早饭了，我也正准备去，随意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的后背是湿的，上衣的衣角还有一片血迹，额头上全是汗珠，再看看他的裤子，居然还破了个洞，这感觉，简直比犀利哥还犀利。 　　想着阿美那天早上和我说的话，我发挥着想象，头脑中开始蹦出“杀人”、“报复”这些字眼，他睡了一个早自习，该不是已经……我使劲摇着他：“顾沉，顾沉，顾沉你没事儿吧！顾沉……” 　　只听幽幽地传来一句说：“大姐你能别摇了吗？没事的人都被你摇出事了。” 　　还好活着，我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哦，可是，你的衣服上有血，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 　　顾沉抬起头，看着我，甩给我简单明了却相当响亮的三个字：“要你管！” 　　有个性！还好教室里没其他人，要不然我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受伤了还是那么欠抽！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愿意问啊？我可不想我旁边坐个死人，晦气！” 　　说着我便要出去，刚走到门口，顾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被人打了”。 　　我回过头，看着顾沉一脸疲惫的模样，心头又略过一丝不忍，算了，就当日行一善积点阴德吧！但嘴里还是说道：“被打了还这么嚣张，真是活该！伤哪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反正是常事，我已经习惯了。”他看了看手臂，语气很轻松。我不解地看着他，“习惯了？你常被人打哦？”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话很多吗？。 　　我吐吐舌头：“不想告诉我就直接说，小气鬼！”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骂了句，“妈的，我还没吃早饭，饿死了。” 　　对哦，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早饭，于是对他说：“你要吃什么，我顺便给你带点。” 　　顾沉沉吟了一下，然后说，“一杯奶茶，一个面包，一桶方便面，再来个鸡腿。” 　　“你吃这么多，不怕撑死啊！”十几块，那可是我一个星期的早饭钱。 　　“你想太多了。” 　　我朝他伸出手。 　　“干嘛？”他盯着我，看来他不仅脾气臭，智商也有待考证。我撇撇嘴，“钱啊！难道想让我请你？我没那么大方。况且，我们不熟。” 　　顾沉白了我一眼，然后摸了摸口袋，说：“今天忘带了，你先帮我付一下，明天再还你。” 　　我很严肃地说道，“那你可得记着，明天一定要还。” 　　顾沉诧异地看着我，“这么点钱，不用这样吧！没见过你这么要债的。” 　　“我可没你随便，我们家穷，没钱随便请别人。” 　　“行行行，明天一定还，可以了吧！”明明是我在帮他的忙，他居然比我还不耐烦。 　　我摸着口袋里的钱，走了出去。听到他在后面小声说了一句：“守财奴！”哼，就守财奴怎么地吧，我节约我自豪！ 　　吃完饭，上了课，顾沉回到了平常的状态，我却失常了。因为明天是老妈的生日，早就想着给她买份礼物。上次经过一家服装店，一眼就被一条长裙吸引住了，老妈的身材很好，这条裙子又刚好能衬托出她淡雅的气质，只是看着裙子的价格，有点犹豫了。 　　我是独生女，但家里的条件并没有因此而好多少。而现在，花一百多块买一条裙子，不要说不能向妈妈要钱，就是可以，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不必要的花费。可是想到老爸老妈平时都把钱用在我身上，对自己却是节俭得不能再节俭，我还是决定买下它。 　　在店里和老板磨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同意帮我保留两个月，也就是妈妈的生日那天。从那天起，我把每天吃早饭的钱省下一块，再算上自己的零花钱，两个月，终于够买一条裙子了。可是今天给顾沉买早饭花了一点，所以明天一定要让顾沉还钱。想到这，我偷偷瞄了一眼顾沉，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睡。 　　回家前，我又特意叮嘱了顾沉“明天别忘了我的钱，那对我很重要”。顾沉看了我一眼，走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臭顾沉！ 　　（2）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教室，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顾沉居然也在其中，正好！我走过去，放好书包，拿出课本，转过头问道：“钱带了没？” 　　“你不做职业要债的真是浪费了，催这么急，赶着去救人啊？！”看着顾沉鄙视的眼光，真有种扇他的冲动。“当然急啊，今天我妈生日，我等着钱给她买礼物呢！” 　　他不以为然地说着，“十几块能买什么？” 　　“不是十几，是刚好差这十几！”要知道都是给你买早饭的原因。 　　“你还能给你妈买礼物，我连我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想起阿美说过顾沉的爸妈已经离婚了，可是他突然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好傻傻地问了句：“为什么？” 　　谁知他又白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喜欢问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我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不过这次他却继续说道：“我爸妈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婚了，好像是和别的男人跑了吧，我爸气不过，这么多年了，从不让我和她联系，还把家里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烧掉了，时间一久，我妈在我的记忆里也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像了。” 　　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我反倒更同情他，一个三岁的孩子，没有完整的家，没有母爱，该有多么孤独多么伤心。可我最不会安慰人，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呢？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努力作出很懂他的样子：“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和你妈妈见面的，你妈知道你现在健康地成长也一定会很高兴。” 　　“但愿她不要被我气死就好。” 　　“原来你知道自己很欠揍哦！”我尽量幽默点，最讨厌这种氛围了。 　　但是很显然，他的智商完全没能理解我的幽默，只是用更鄙视的目光看着我，我从里面读到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开始了我的早自习。虽然你确实挺惨的，不过你好像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下了课，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服装店，乐呵呵的从老板那接过给老妈的长裙，稍加包装，再装进早已准备好的贺卡，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门。晚上还要自习，所以我得抓紧时间。 　　回到家，老妈已经在等我了，我把礼物递给妈，“老妈，生日快乐！祝您身体健康，越活越年轻！” 　　“这孩子，还买什么东西！你哪来的钱啊？”老妈把裙子拿出来，惊讶地说道。 　　我摸摸头，傻呵呵地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嗯？”老妈看着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绷着脸说：“你偷家里的钱了？你这孩子怎么怎么不学好呢？妈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你怎么着也不能干坏事啊？” 　　“哎呀，你想哪去了，你女儿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把你给我的零用钱一点一点地攒下来了，攒了两个月呢？你还冤枉我，哎，太伤我的心了。”说真的，真是佩服我妈的想象力，敢情她女儿就是一小偷，就我这德行也能偷东西？也太高看我了吧！ 　　“原来这样，那是妈错怪你了，可是我有衣服穿，不用你这么节省替我买，你只要用心学习妈妈就很开心了。” 　　又来了，从小到大，她提的最多的两字就是“学习”，耳朵都起茧了，赶紧转移话题。“知道了知道了，妈，今天你生日，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不说还好，一提到老爸，妈的脸色就变了，“你爸那人你还不知道？只要有人叫他帮忙，跑得比谁都快，自己家的事从来不上心，这家里里里外外哪件事不要我来做？家里那口井坏了好几天他也不管，前面的王大妈今早说她家房顶漏水，他去帮忙到现在还没回。” 　　我爸这人就这样，天生热心肠，邻里间有什么事第一个找的绝对是他，我爸呢也乐得帮忙，用他自己的话说“乡里乡亲的，就是要互相帮助，这日子才过得踏实快乐”。反正这么多年我是已经习惯了，我妈呢也就是嘴上抱怨几句，不会真的干出啥事儿，所以听她这么说，我只好吐吐舌头，“妈，我饿了，要不咱先吃吧！” 　　“那你快吃吧，待会儿还要上自习呢，不管你爸了，让他回来吃剩饭剩菜。” 　　她一边这么说却又一边帮爸留出了饭菜，我抿着嘴笑着，没出声。 　　记得有人这样说，真正的爱情，不是一辈子不吵架，而是吵架了还能一辈子。也许老爸和老妈就是这样吧，生活中总有磕磕绊绊，也免不了吵吵闹闹，但是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相互扶持着，一起撑起了这个温暖的家。他们的爱情，已经进化为一种亲情，不随年华而变质……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了顾沉，也许在他心里，也一直期盼着这样一个和谐的家吧！ 　　吃过饭，又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去学校的路，老妈在身后喊着：“慢点走，刚吃完饭呢！” 　　我笑着摆了摆手，青春，不就是用来追赶的吗？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四章 不如学着微笑 　　（1） 　　走进教室，班长李升正站在讲台上说着话，“大家安静一下，我说一件事，开学已经两个星期了，班主任说让大家写一下自己新学期的目标，下晚自习前交给于小曼。” 　　又是新学期规划，从初一开始，新学期前两周大妈总会让我们写这个，不过与其说是大妈让我们写，还不如说是李升让我们写的，因为这个馊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说是有利于我们确定自己的努力方向。大妈对这个提议非常赞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李升成为了大妈的得力干将。而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所以这些有关学习的一切大小事情就很自然的归我负责咯。 　　班上的同学听到了又是一阵骚动，刘瑜大叫道，“救命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写？难道我写我的目标是班级第一，于小曼就会把第一的位置让给我啊？” 　　小霸王徐攀附和道，“就是，我的新学期目标是追到沈青青，是不是写了就能实现啊？” 　　大家听了一顿哄笑，笑声过后，沈青青站了起来，指着徐攀冷冷地说道，“就你，一辈子都别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沈青青是我们班一只骄傲的孔雀，成绩虽说一般般，可是长得很漂亮，成天又打扮得无比妖娆，家里也还有点钱，加上她小小年纪就堪比成人的情感经验，在学校也算得上名人一枚。不过她挑男生是很有原则的：矮的不要，丑的不要，家里没钱的不要。这只是最基本的，此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附加条件。而徐攀除了家里有钱，哪哪都不符合她的标准。追她的男生那么多，她怎么可能看上他？ 　　不过沈青青当着全班人的面给他难堪，也太让人下不来台了吧！徐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周围的人跟着一阵唏嘘。 　　李升拿起手中的黑板擦在讲桌上使劲拍了几下，吼着，“别吵了，现在是自习时间，有什么事情下课了再说。” 　　“切……”全班很一致地回敬着他。 　　其实，班上很多同学都不喜欢李升，他脾气很差，又总是喜欢颐指气使地吩咐别人，如果有人不满就会抬出大妈的名号：“班主任让这么做的，你要是不服就去找她！”而我们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在大妈面前一副谄媚的嘴脸，在我们面前却又凶神恶煞，可谁让班主任那么喜欢他，说他工作负责，办事能力强什么的，加上他身强力壮，很多同学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们只好私底下尊称他为“哮天犬”。 　　对于这种群众公敌，除了有时在班级事务上必须要在一起讨论外，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因为顾沉转来没多久，我特意跟他解释，“你就简单的写一下这学期想要完成的目标就可以了，比如说学习成绩啊，什么座右铭之类的……”不等我说完，顾沉就不耐烦地打断我，“那么无聊的东西，我不写！” 　　你和我说个屁用啊！我没好气地说，“不想写找班主任去，她要是同意你就可以不写。” 　　顾沉没搭理我，他右手托着后脑勺，转过身侧对着我。可恶，我朝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开始写自己的学期目标。 　　过了一会儿，李升走过来对我说，“于小曼，班主任找你。” 　　我应了一声，放下写了一半的东西走了出去。 　　虽然大妈的为人挺古板，但她对我还是很好的，走进办公室，她很亲切地叫我坐下。我很好奇地问她，“老师，您找我有事吗？” 　　大妈笑着问道，“顾沉坐你旁边还习惯吗？他有没有影响你学习啊？” 　　哦，原来是想问顾沉的情况呀，大妈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通过班干部或者是学习好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其他人的各种小秘密。哎，顾沉，你就感激身边坐了我这么好的同桌吧！ 　　我摇了摇头，“顾沉就是不太喜欢和同学交流，其他都挺好的。” 　　听了我的话，大妈居然叹了口气，“哎，顾沉这孩子，自从他爸妈离婚后就不喜欢和其他人交往。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嗯？听这话，大妈好像早就知道顾沉，我不禁问道，“李老师，你和顾沉家……” 　　“我和他爸爸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妈直接点破了我的疑惑。 　　我点了点头，“难怪顾沉会在我们班。” 　　大妈说，“本来校长是不同意收他的，可是他爸爸托我帮忙，看着是老朋友的孩子，我就出面向校长做了担保。其实顾沉小时候还挺活泼可爱的，总会亲切的叫我李阿姨李阿姨，不过三岁那年他爸妈离了婚，从那以后，他就不喜欢亲近人，有时看到我也是不理不睬的，后来我从他爸爸的口中知道这孩子越来越叛逆，不爱学习，而且经常打架、夜不归家。” 　　我接道，“嗯，顾沉告诉过我他爸妈离婚了。我想，他肯定是因为缺少家庭的温暖吧！” 　　“是顾沉自己告诉你他爸妈离婚的事的？”大妈突然很讶异地看着我，我呆呆地点点头，“之前听尤阿美说过，后来顾沉自己也和我说过，有什么不对吗？” 　　大妈笑着说，“也没什么，只是顾沉这孩子自尊心特别强，记得他爸和我说，有一次同班的孩子笑他只有爸爸没有妈妈，顾沉就把那孩子打得鼻青脸肿的，最后把家长都请来了。从那以后他就很排斥别人讨论他的家庭，尤其是他爸妈离婚的事情。没想到他还会主动告诉你。”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班主任继续说道，“其实今天叫你来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你这孩子很好，爱学习又很听话，他爸爸又让我帮忙好好教育他，只要顾沉不影响你，你就多帮助帮助他把。其实顾沉本性不坏，又很聪明，只要正确引导，他应该会很有出息的。” 　　听了大妈的话，我重重地点点头，“老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监督他的。” 　　（2） 　　回到教室，看着顾沉在看课外书籍，我想到了老师对我的叮嘱，于是对他说，“从今天开始，我决定监督你好好学习。现在，我强烈建议你放下手中的课外书，先完成今天的作业，然后写你的学期目标。” 　　顾沉抬起头看看我，说了句，“你吃错药了吧！”然后继续盯着他的小说。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这是班主任交给我的任务，我得好好帮助你。”他一脸不爽地看着我，说道，“谢谢，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把书还给我。” 　　我把书扔进自己的抽屉，不依不饶地说，“不给，除非你好好学习。” 　　他满脸怒意地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我很干脆的回道，“不行，以前就是没人管你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从今天起我要对你负责！” 　　“你……”顾沉瞪着眼睛指着我，“没见过你这种人！” 　　我乐呵呵地笑道，“那正好，让你长点见识。” 　　他突然靠近我，冷冷地说，“你以为你可以改变我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了解我吗？” 　　顾沉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凌厉，那闪出的寒光像是要把我的身体劈裂，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可以努力嘛！” 　　“好啊！”他冷笑道，“我告诉你，我从三岁开始就进全托班，所有的人都叫我‘野孩子’，没人敢和我玩。我三年级打断过同学的手，四年级就开始在网吧跟着里面的人混，六年级的时候进过少管所，我逃课、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我爸都不管我，你觉得你能吗？”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疼我爱我的爸妈，所以我感受不到没有至亲疼爱的孤苦，可我知道，这样的他，一定很苦、很苦，所以他才会自暴自弃，才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至少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有人关心，有人在意。 　　见我没说话，顾沉轻蔑地笑着，“才这样就怕了？你也好意思说刚才的话？” 　　“我没有”听他这么说，我使劲摇着头，“我只是觉得，其实你也不愿意这样的，对吧？” 　　“谁说的？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告诉你，我早就习惯那样的生活了！”顾沉的话更让我更确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把自己封闭的太久了，我对他说，“也许，你该学着敞开心扉，不管曾经受过什么伤害，都不能自暴自弃，连你都不爱自己，别人就更不会爱你。” 　　顾沉没有理我，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我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下课之前，我把纸递给顾沉，说道，“看你也不准备写学期目标，我就帮你决定了，你看看。” 　　顾沉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东西，眉头忽然缩紧了，然后他怔怔地看着我，丢给我一句，“随便你！”抓起书包就走了。 　　嘿嘿，随便就是同意咯，看着他的背影，我傻呵呵地笑着。好了，就交这个吧！“不虚度每一天，做一个快乐的人。——顾沉”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或喜或悲，或长或短，与年龄无关，只与心情有染。下晚自习，和阿美一起回家。 　　想到顾沉，我对阿美说，“其实，顾沉并不像我们想得那样。” 　　阿美摸着我的额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没发烧呀，怎么突然替他说起话来了？” 　　我推开她的手，很正经地说：“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们现在看到的顾沉，只不过是伪装后的他，他才刚转来，我们根本都不了解他，不应该对他妄下定论。” 　　阿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人也不敢接近呀！” 　　“那我们更应该主动帮助他，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让他感受到集体的温暖。” 　　阿美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既然你这么关心他，就由你来温暖他吧！多么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啊，小曼，燃烧你的小宇宙，让他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吧！” 　　“说什么呢？我这是帮助同学！”我白了她一眼，阿美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唷，得了吧，怎么没看见你帮助其他人啊？你就招了吧，是不是贪上人家的美色了？” 　　真搞不懂她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没好气地对她说：“你说你才多大个人啊，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害不害臊啊！” 　　“就是就是，你看你，脸都变成猴屁股了。哈哈，好可爱，快让我捏几下。”说着手还真伸了过来。 　　我一把打开她的手：“死阿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灭口啊！” 　　“你别跑，给我站住……” 　　身后，是茫茫夜色……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五章 其实可以很温柔 　　（1） 　　我不知道我的话顾沉听进去了几分，不过当我看到他出现在篮球场上时，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他开始想要融入他们了。 　　阿美也扯着我的衣服，一脸惊讶地说，“小曼你看，顾沉居然和班上的同学一起打球，太不可思议了。” 　　我笑着说，“是啊，他终于开始改变了。”阿美邪恶地看着我，一脸坏笑道，“嘿嘿，不会是你的功劳吧！” 　　“要是就好咯，说明我影响力大嘛！” 　　“于小曼，帮忙捡一下球。”陆天成边跑边朝我喊着，我看了看，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还真躺着一个篮球，我走过去捡起它，递给了陆天成。他说了声谢谢就走了，顺着他走的方向看去，刚好撞上了顾沉的目光，他朝我看了一眼，又开始在场上奔跑起来。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顾沉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一进来就气喘吁吁地坐下，我故意笑他，“是不是太久没锻炼了，体力跟不上了呀！” 　　顾沉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放到嘴边，伴着喉结的上下移动，水咕咚咕咚的进入了他的咽喉。干完这事后他朝我白了一眼，“这个笑话很冷。” 　　我说，“那刚好帮你降降温啊！” 　　顾沉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状，然后突然问我，“你和尤阿美很熟吗？”虽然很奇怪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还是点点头，“对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了？” 　　他耸耸肩说，“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和她每天一起上下学，有点奇怪而已。” 　　“哦”我点点头，又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我每天就走在你们后面啊！”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你跟踪我？” 　　顾沉拉长了声音，“跟踪你？你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有谁规定那条路只有你能走吗？” 　　“难道你也住那？” 　　“怎么，就你能住？”顾沉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道，“我住在一个表叔家，刚好和你走一条路。你每天都和尤阿美一起去上自习，对吧？你们两说话那么起劲，而且天又没亮，怎么可能知道后面还有一个我？” 　　这么说来，我每天都是和他一起上学的？虽然只是一前一后……那我和阿美说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想到这我不禁问他，谁知他不以为然地说，“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到了。” 　　什么叫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到了？我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好像我每天和阿美讨论的也都是些有的没的吧，提到顾沉的次数也不怎么多，我应该没说什么他的坏话吧？ 　　“那个……”我还在想着，看到顾沉欲言又止，我说，“那个什么？” 　　“就是，哎，算了，没什么！”看他吞吞吐吐的，肯定没什么好事，我逼问着，“到底什么，别婆婆妈妈的。” 　　“说了没事，别问了，知不知道你很烦！” 　　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好不好，居然说我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忍不住骂道，“你讲不讲道理呀？不要以为你是新同学我就得让着你，我是女生诶！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能不能有点男子汉气概？” 　　“我，懒得和你说！”他居然无视我的不满，直接出去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顾沉回到了教室，我斜瞟了他一眼，愤愤地“哼”了一声。 　　他叫了我一声，“于小曼！” 　　我不耐烦地应道，“干嘛？” 　　“谢谢。”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他居然和我说谢谢？我故意说，“那个，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谢谢你，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顾沉盯着我，语气很真诚，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我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说道，“额，那个，没什么啦，都是同学嘛！” 　　呼，这顾沉，温柔起来能迷死人！ 　　（2）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夏末秋至，树叶开始泛黄，窗外，秋意渐浓…… 　　自从知道顾沉住的离我家很近后，每天和阿美在路上走的时候，我总会仔细留意着后面的动静，顾沉总是离我们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不会和我们打招呼，也不会加快脚步超过我们，我们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天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也许是太过在意，我总是能听到他细微的脚步声，这时的我会暗暗开心，如果脚步声消失，我也不敢回头看，只是更加注意它会什么时候再响起。仿佛这样顾沉就在我身边，每天和我一起上学。有时候因为太过专注听不到阿美说话，她总是会撅着嘴巴埋怨我不尊重她，然后在我说对不起后又重复一遍她的话。 　　阿美说话总是很大声，颇有包租婆的风范，而这种感觉在黎明的时候表现更为明显。其实我早就已经习惯，但现在一想到顾沉可能在后面，我就会不时提醒她淡定一点，保持淑女的文静，她则会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告诉我这叫豪放。 　　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她就感觉不到顾沉在我们的后面，是我太关心还是她太粗心？ 　　我小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和我在路上说顾沉怎么怎么的，你知不知道他当时就在我们后面？” 　　“什么？顾沉在我们后面？”阿美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就是怕顾沉听到才故意压低的，她居然还给我这么大声！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 　　“没有人啊！”阿美朝后面看了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 　　听她这么说，我也回过头，除了朦朦胧胧的几间房屋，确实没看到顾沉，他还没来吗？ 　　“我说上次啊，上次！”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哦……啊，什么？那他听到我们说话了？”阿美一惊一乍的，还好这么多年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被她锻炼出来了。 　　“对呀，他就住在附近，和我们去学校的路一样呢！所以你以后说话小声点，指不定哪天他又走在我们后面。” 　　“我怎么不知道他在我们后面呢？” 　　“你每天说话那么起劲，怎么可能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阿美朝我扮了个鬼脸，“他可以不听呀！” 　　“你的声音方圆几公里都能接收，他又不是聋子，能不听到吗？” 　　“哪有那么夸张，我说话还是很温柔的！” 　　“嗯嗯嗯，你说话很温柔，不过还可以更温柔……” 　　我又往身后看看，天色渐渐变亮，只是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头突然略过一丝失望。 　　来到教室，顾沉的座位还是空的，不过很快，他就来了，我居然暗自松了口气，还笑嘻嘻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 　　顾沉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然后眨了眨眼睛，机械地朝我点点头。额，估计是被我的热情吓到了吧！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一脸灿烂地和他打招呼，连我自己都怀疑早上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捡钱了？”他问我。 　　“啊？没有呀？”虽然我很希望捡到钱，但是，这种走狗屎运的事情一般来说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那你一大早这么兴奋？” 　　“这叫随时保持乐观的心情，懂吗？哪像你，一天到晚扮酷，吓唬谁呢！” 　　“那你觉得我酷吗？”他突然凑过来问我。 　　我连忙往外挪了挪，故意笑他，“显然，你扮得很失败！我只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自恋的味道。” 　　“那也得有自恋的资本吧！”神哪，他的嘴里也能蹦出这样的话？ 　　“你，今天的皮格外厚……” 　　“是吗？没有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呵呵，呵呵呵……没有，没有……”我摆摆手，却忍不住笑着。 　　“笑什么，别笑，笑得真傻。”他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把手收了回去，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我怔怔地看着他，砸吧着嘴，却说不出话。 　　“看着我干什么，快读书！”他指着我课桌上的书说着，然后转过头也拿出了课本。 　　我回过神，连忙盯着书看。却在心里对自己说，只不过是很平常的举动，你不要想太多。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六章 当生活泛起微澜 　　（1） 　　有人说，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安静，那，平静的背后是否真的暗流涌动？ 　　对我来说，一年一次的运动会是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因为这意味着可以两天不用上课，可以在操场上肆无忌惮地奔跑、呐喊，而且，每年那个时候，来自校内外的各种小吃会涌进操场，便宜又好吃，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三周以后，是的，三周以后就是运动会了，想到这儿，我不禁使劲地摇晃着身边的阿美：“你难道不激动、不开心、不兴奋吗？运动会呀，一想到我就控制不住啊！” 　　“戏太过了啊！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个运动会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注意克制，矜持点，懂吗？手都快被你摇没了。”阿美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看你这人，一点情趣都不懂，你想想那个场景，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零食，一群人坐在一起看着赛场上各种各样的比赛，听着各种摇旗呐喊声，还有给自己班的人加油的样子，诶，对哦，你不是还报了1500米吗？看在咱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倒下的时候我会帮你收尸的，你就安心去吧！哈哈哈……” 　　“……”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无聊…… 　　“你以为我想跑呀，要不是班里的特长生都是搞短跑的，谁愿意干这耐力活？”看她那样子，不情愿中又带着些许“舍我其谁”的骄傲，简而言之呢，就是欠揍。 　　“要不是你耐力好老师也不会让你跑是不是？你看我，想跑也跑不了啊！”就让她再飞一会儿吧！不过1500米确实挺辛苦的，这丫头别的不行，耐力却绝对是杠杠的，也许是和她的小腿有关，嗯。 　　阿美长叹一口气，面色凝重地说道，“哎，责任重大啊！”呵，她还真得瑟上了。 　　“是是是，别飞太高，摔下来可没人接着！”在我的印象里，泼她冷水一直是我的爱好。 　　“算了，你是不会懂的，我……快快快，班主任来了。”阿美提醒我。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总是这么短暂，不知不觉上课铃声就响了，赶快转移阵地，被老班看到又是一通罗嗦。 　　班上的同学渐渐安静下来，班主任走上讲台，环视四周，清了清嗓子，这是上课的前奏，意味着有其它事情要说，这是大家长期研究总结出来的经验，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她感冒了喉咙不舒服。 　　大妈终于开口了，“同学们，上课之前说几句题外话，还有三周就是运动会了，而运动会之后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你们都是初二的学生了，不要以为中考离你们还很遥远，不想读书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想上个好学校的，趁着现在就给我多加点劲，看看人家于小曼，从进学校起次次考试都是第一，你们要多向她学习。我先提前说一句，从这次考试开始，以上一次的排名为标准，退一名就给我到操场跑两圈，十个名次以上就给我请家长。” 　　班上的同学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的在暗暗骂着大妈变态，整天就知道变着法的整人，有的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也有的在抱怨着“每次都说于小曼、于小曼，那么喜欢她认她做女儿呀！”哎，随便怎么说吧，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我在班主任口中出现的频率连我自己都受不了。 　　大妈继续说道，“至于顾沉，因为这学期才转来，就先算最后一名吧。顾沉应该没意见吧？顾沉，怎么又在睡觉？” 　　其实顾沉只是趴在桌子上，并没有睡，不过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大妈眉头紧皱，很生气地说道，“顾沉，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顾沉的回答简洁明了，大妈气得脸都绿了。 　　“你，我以为你坐在于小曼旁边能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顾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给我站到外面，好好反思！” 　　顾沉倒也没有反抗，直接走出了教室。这头倔驴，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好歹你小时候也过她一声阿姨吧！ 　　“好了，不管他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上次讲到了……”班主任瞬间进入了状态，开始口飞白沫。 　　下了课，顾沉又进了办公室。 　　回来后，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坐在你旁边对你造成干扰了吗？” 　　我回道，“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班主任说如果你向她反应我影响你学习的话就马上把我换走。所以你要是不想和我坐就早点说，老师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把我换走的。” 　　“真的没有，其实谁和我坐我都无所谓的，真的。”老天，我从没说过不想和他坐呀！ 　　“谁和你坐都无所谓？”顾沉眼里好像飘过一丝失望，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那副冷酷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和你坐啊！我不会和老师说换位的。”什么嘛，平常说话挺有条理的呀，怎么今天就表达不清呢？ 　　“真的吗？” 　　“真的呀！”我点点头。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和你坐吧！”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怎么感觉角色互换了？顾沉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顿时语塞，除了看着他，我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然后，我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笑了，这是一个月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我瞪大了眼睛，“你笑了，你刚才笑了也！” 　　“是吗？哪有，我没笑。”听到我这样说，他收起来上扬的嘴角，又恢复成那张扑克脸。 　　“真的笑了，我都看到了，你应该多笑笑，看起来多阳光。” 　　“真的吗？” 　　“真的。”又是这句。 　　“好吧，我睡觉了。”他居然真的又趴下了。 　　其实，不管我想不想和他坐都不重要，因为换座的日子来临了。顾沉被换走了，他的同桌变成了沈青青。我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旁边的座位空了。 　　（2） 　　阿美会经常跑到我这问我借作业，不知是因为顾沉坐在她后面受她不良风气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从不写作业的他也开始找我要笔记什么的，而我则习惯于一边奚落他装模作样一边把作业借给他。 　　当顾沉每天找我要作业成了一种规律，我也渐渐把它当成了一种习惯。 　　有一天阿美告诉我，她上课捡橡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沈青青递给了顾沉一张纸条，我笑她大惊小怪，同学之间递个纸条再正常不过了。可她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沈青青主动找男生的？”我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么，沈青青的纸条里写的什么呢？ 　　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一周过去了，两周过去了，以为幸福就要来临，却在最后一周的升旗仪式上被告知今年的运动会取消了。原因是今年中考形式严峻，毕业生的压力比以往更大，为了不影响学习，就不让他们参加了。既然初三的不能参加，那就干脆取消。这也叫理由？！当校长在主席台上这样宣布的时候，台下的我们一片哗然，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这么久以来的期望，因为校长的一句话就没了。就好像是小心呵护了很久的树苗，在它发芽的前一夜，被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雨连根洗刷，而我，除了收尸，什么也干不了。 　　人生，又有多少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 　　放学，和阿美一起回家，正讨论着运动会取消的事，走到拐角处，阿美突然停下来，拉住我的手：“快看，那不是顾沉和沈青青吗？他们两怎么会在一起？”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两正面对面站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顾沉的双手插在裤兜，背靠着墙站着，把头偏向一侧，沈青青看着他，刚好够着他的下巴，因为光线比较暗，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过路上很安静，所以能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为什么拒绝我？”这是沈青青的声音，傲慢中带着强烈的不满。我突然想到了那张纸条。 　　顾沉看也没看她，说，“没什么为什么，就是对你没兴趣。” 　　“难道我不漂亮？”沈青青追问。 　　“你漂亮就要喜欢你吗？再说了，这世界上比你漂亮的女生多了去了，我就是要喜欢也应该喜欢她们吧！” 　　“你……”沈青青的声音有些颤抖，估计还没人对她这么说过话，所以不习惯。 　　“小姐，你的话说完了吧？要是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还有，以后不要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闲工夫。”顾沉也没等她说话，转过身往前走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沈青青在他身后问道。听到这，我的心骤然紧缩，不自觉地拉紧了自己的衣角。 　　顾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不管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喜欢的那个人，绝不会是你！”说话也太直接了，这样拒绝一个女生，换谁也不好受，何况这人还是沈青青！从来都只有她甩别人的份，还没人敢甩她，她的那些朋友可都不是吃素的，要是把她惹怒了，那可就……我暗暗替顾沉捏了把汗。 　　“顾沉，话不要说的太难听，我会让你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哼！”说完，沈青青气冲冲地向我们这边走来，我和阿美赶紧退到墙角，等他们的脚步声远了才走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想不到沈青青也有遭人拒绝的时候啊！今天可赶上一场好戏了。”阿美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附和着，“对啊，沈青青长得那么好看，家里又有钱，不应该是所有男生都喜欢的女生吗？可是顾沉看上去好像还挺讨厌她的，搞不懂。” 　　“喜欢她的人也就是看她长得还行，发育得好罢了，都是一群衣冠禽兽，你看看那些和她交往过的男生，哪一个是正经的？还好顾沉不是这种人，要不然，你也该早点死心。” 　　“说什么呢？干嘛说到我身上了。”我好像做错事被人抓到个正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说什么？看你刚才那紧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春心荡漾了，喜欢就喜欢嘛，又不丢人，咱生物老师不是都说了嘛，中学时代谁没有个暗恋的人？没有的都是不正常的。” 　　我狡辩着，“才没有，我刚才只是怕他们看见，要是被发现多尴尬。” 　　“你就继续嘴硬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要是到时候顾沉被别人抢走了可别找我哭鼻子哦！”阿美不理我了，独自往前走着。 　　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吗？也许吧，喜欢看他酷酷的表情和深邃的眸子，期待着他和我说话、对我笑，担心他会不会又闯祸……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和他同桌的那天，也许是和说话的某个瞬间，也许是看到他浑身是伤的早晨，也许是听他诉说过去的那个晚自习，也许是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坐的那十分钟…… 　　可是，我不该喜欢他，现在的我，不能喜欢任何人。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七章 心动的瞬间 　　（1） 　　昨晚过后，顾沉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沈青青看上去也很正常，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离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教室里的和谐氛围突然被越来越大的争吵声打破。 　　“李升，不要以为你是班长就了不起，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张望着，讲台边，文娱委员罗秀秀正和班长交战。 　　罗秀秀是我们班有名的愤青，看什么不顺眼就要说出来，所以她经常和李升对着干，而吵架，也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这次，好像比以往更加激烈。 　　“就是了不起怎么样？有本事你也来当啊！”李升的口气总是这么嚣张，教室里的人不是很多，但在的人都等着看好戏，丝毫没有要劝的意思。 　　“谁稀罕捡你的破位置？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不要脸，整天就知道跟在班主任后面转啊？” 　　“罗秀秀，你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嘴巴不干净？到底谁嘴巴不干净！明明是你做得不对，我只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妈啊妈的满嘴脏话，你也好意思说我嘴巴不干净！” 　　“就骂你了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说了，班主任都已经同意了，你一个文娱委员管得着吗？” 　　“为什么管不着，只要我是这个班级的一员我就有权利对你的错误行为提出意见。” 　　我小声问着前座的林向丽，“他们两到底为什么吵架？” 　　“好像是因为之前班主任说的期中考试惩罚的事情，听说就是李升建议的，不知怎么被罗秀秀知道了。李升真是个变态，专门提些馊主意迎合班主任。” 　　哦，难怪，虽然和秀秀算不上很要好的朋友，但我一直很喜欢她敢说敢做的豪气，而对于老师对学生搞什么体罚呀、请家长之类的，我和她曾经达成过广泛共识，一致认为这是对学生赤裸裸的侮辱。虽然，我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受惩罚…… 　　“我没错，你要是不满就找班主任，别对我大吼大叫的！”拜托，你的声音比她更高好不好！ 　　“这建议是你向班主任提的，我不找你找谁？你就知道拍班主任的马屁，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同学的感受？” 　　“那我管不着，我只知道给班主任分担班级工作是我的责任。还有，你再对我人身攻击，别怪我不客气！”李升的手都快戳到罗秀秀的眼睛了。 　　“你现在对我很客气吗？”秀秀瞪着李升，丝毫不示弱。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我连忙跑到他们中间，扯开李升的手，“你们两别吵了，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是她先无理取闹的，你别多管闲事！”李升推开我。 　　“谁无理取闹了？李升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是班长就可以对人大呼小叫啊？个子高就可以欺负同学啊？老师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你以为你是谁，你问问班上的同学，有哪个看你顺眼的？要不是班主任惯着，你什么也不是！” 　　“你再说一次？”李升的脸涨得通红，一手抓住了秀秀的衣领，把她按倒在课桌上。 　　“李升你干什么？秀秀是个女生，你不能这么欺负她！”我一边用力拉他的手一边大吼着，周围的同学见形势不妙，也纷纷过来劝架。 　　“走开！”李升一把甩开我，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顿时觉得手掌火辣辣的。 　　我撑着地，正准备站起来，就看见一个拳头朝李升的侧脸砸了过去，李升“啊”的一声，捂着脸大骂着“谁打的？给老子站出来。” 　　顾沉转过身扶起我，盯着他说，“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李升刚挥出来的拳头被顾沉的一只手握住，他想挣脱出来，却被顾沉抓得更紧。 　　“顾沉，你想怎么样？”李升瞪着顾沉，整张脸因为想摆脱顾沉的手而变得扭曲。他的个头也不小啊，怎么会在顾沉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我想怎么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女生，你这个班长当的挺威风的嘛！”顾沉冷笑着。 　　“顾沉我告诉你，这可是学校，你不要乱来！” 　　“我乱来的次数还少吗？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大不了又是记过或者开除，倒是你，看你平时对老师点头哈腰的，应该很在乎自己的前途吧！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给我好好向她们两道歉，否则，我的拳头可不认人！”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班主任马上就来了，有本事你就打呀！” 　　“这是你自找的！”眼看着顾沉的拳头要落下去，我赶紧抓住他，“不要！” 　　“你松开，他都把你推倒了你还帮着他？”顾沉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困惑。 　　“我才没帮他！可是他说得对，班主任马上就来了，要是刚好被她撞见你打他，岂不是正中他下怀，到时候就算是他的错，老师也只会觉得他是受害者。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等班主任来，我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说清楚，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听我这么说，顾沉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李升把手抽出来，愤愤地说，“等着瞧，班主任肯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女生到底是女生，估计是刚才被李升粗暴的举动吓着了，秀秀的眼眶红红的。我鄙夷地朝李升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秀秀身边安慰着她，“别担心，班主任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上课了，你们一群人围在这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大妈已经走进了教室，看着我们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脸色很不好。在我们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后，老师把我们几个叫到了办公室，而让其他的同学自习。 　　大妈首先慰问了我和罗秀秀，然后对于李升爆粗口甚至意欲打人的恶行避重就轻，只是随便批评了他做事太冲动，和同学说话方式不对之类的，对于顾沉也没多说什么，虽然肯定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打人终究不对，而且劝他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从办公室出来，李升得意地对看着我们，“我说得没错吧？班主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别太嚣张！班主任迟早会知道你有多么龌龊！”罗秀秀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我也扯着顾沉的衣服，甩下他一个人，都走了，看你一个人还怎么得瑟！ 　　“你刚刚没受伤吧？”顾沉问我。 　　“没事，就是手擦破了点皮。”我把手反在身后，很随意地说道。 　　顾沉抓起我的手，皱了皱眉，“都流血了还没事，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创可贴。” 　　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真没事，都上晚自习了，班主任要是知道你偷跑出去又要说你不守纪律了。” 　　“随便她，你等我。”顾沉说完就跑了出去。 　　我还想叫住他，可是他早已走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觉得好温暖。 　　（2） 　　顾沉回来的很快，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来拿出手里的消炎药和创可贴，说，“手伸出来，先帮你清理一下。” 　　“不用不用，不就是破了点皮吗！我自己来就行了。”我小声说着，准备拿过他手上的药。 　　他却把手往后移，“不行，听我的。” 　　“那我不擦了！”我扭过头，假装生气。虽说我两坐在最后面，可现在属于上课时间，更何况教室里坐了这么多同学，我可不想被人看到了嚼舌头。 　　“好好好，给你自己擦就是了，喏。”见我这样，他撇撇嘴，把药递给我。 　　我满意地接过药，在他的注视下，先用瓶子里的水洗掉淤积的血块，然后抹上消炎药，贴上创可贴，ok，完美收官。我抬头，把手掌亮给他看，压低了声音笑着，“好啦！” 　　“瞧你那傻样，又不是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这么激动干嘛？”顾沉歪着嘴，眼睛向上翻着，摆明了就是不屑嘛。 　　“切，懒得和你说，我没事儿了，你快回去吧！” 　　顾沉叹了口气，趴在了桌上，“刚才打架打累了，我先在这睡会儿。” 　　我连忙推他，压低了声音，“你回你自己座位去睡啊，干嘛趴在这？”可是他好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受不了，刚准备把他打醒，下课铃响了。 　　“喂，你学花泽类呀，一天到晚睡！”我的嗓门很自然地提高了。 　　“我比他帅多了好不好？”他嘴里嘟哝着，却没有睁开眼。顾沉脸朝我这边侧着，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五官，是越看越帅没错，可是他能稍为谦虚点么？ 　　“是不是没有人愿意夸你，所以你只好经常自夸，来找回点自信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切，你是在昭示自己的皮厚！不过我很好奇也，虽然你看上去也不弱小啦，可是李升的个头那么大，怎么在你面前那么怂啊？” 　　“拜托，打架这种事，我从小干到大好不好？就他，空有一身架子，根本没什么力气。”顾沉的眼睛睁开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闭上了。 　　也对，我怎么就忘记他的光荣史了呢？想到他冲出来打李升的场景，我的脸不自觉地发烫了。 　　“嗯，那个，今天谢谢你哦！”我支支吾吾地说着。 　　“唔，什么呀？”他睁开眼看着我，好像没反应过来。 　　我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说，谢谢你今天晚上及时出现，帮了我和罗秀秀。”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呀，给了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我要是早点到你就不会被李升推倒了，对不起，我来晚了。”顾沉坐起来，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被触动了，他的话，让我浮想联翩。 　　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再看他，我怕看到他的迷人的眼神，怕看到他帅气的脸庞，也怕听到他的声音，我连忙扭过头，克制着自己。 　　“小曼，班主任让你去搬作业。”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阿美适时地跑了过来，我连忙应声，“好，我马上去！” 　　“对了，刚刚听同学说李升欺负你和罗秀秀，你有没有怎么样呀？” 　　“没有，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便宜了李升！”想到李升的嘴脸，我就愤愤不平。 　　“嗯，没事就好。”她忽然伸过头对顾沉说，“诶，顾沉，你怎么坐这啊？不过谢谢你帮我们家小曼呀！班上的同学对你的义举表示很崇拜呢！” 　　顾沉看看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没有说话。 　　“好了，我去办公室了，下自习了再和你说。” 　　“嗯，那我回座位啦！” 　　我走出教室，长吁了一口气。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转身看着顾沉的后背，回想着他的话，顾沉，你可知道，你无意间的温柔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八章 如果你也喜欢我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偶然，因为想，所以刻意做。 　　没过几天，顾沉又坐到了我旁边。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撇撇嘴说，“怎么，不欢迎啊？”我摇摇头，“也不是，只是换位的时间还没到，大妈怎么会让你坐这？” 　　他把背往椅背上靠，右手的食指顶着语文书飞快地转动着，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就和她说自己成绩太差，想让你辅导啊，然后她就同意让我一直坐你旁边啰。” 　　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有所企图啊！不过你什么时候痛改前非了，难道是因为这次考试受打击了？”顾沉把手放下来，眯着眼睛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什么叫我可以这么认为？真受不了，我白了他一眼，埋头做起了作业，心里却乐开了花。 　　时间不偏不倚，卷走最后一丝夏意。天气逐渐转凉，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外套，阿美说希望时间快点过，因为她想看银装素裹的世界。 　　期中考试后，大妈兑现了她说过的话，全班58名同学，18个被罚跑，2个请来了家长，当然，顾沉不在这范围内，因为他保持住了自己的位置——倒数第一，8门课，唯一及格的是语文。 　　大妈对于顾沉的成绩很痛心，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顾沉，你看看你的成绩，这么多课，就语文考了个65分，其它的都是个位数。你怎么干脆都不及格啊？你明明可以做得很好，为什么会考这么差？你爸爸花钱让你读书是想你将来能有出息，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他吗？你看看于小曼，总分足足比你高出了500分，我还特意让你们坐一起，你怎么就不多学学人家。”班上的同学纷纷转过头看着顾沉，有的还在偷笑着。 　　虽然知道班主任是恨铁不成钢，但她也不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么说他吧！记得顾沉和我说过，自己从小性格就很叛逆，这也导致了他功课一直很差，以至于现在只要看到书本就头痛，有时候想看书都不知道从何看起。看着大家投来的异样的眼光，我不禁同情地看了看顾沉。 　　他的右手撑着半边头，斜靠在座位上，左手的拳头紧握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意。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又恢复成刚才的模样。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我不能为他分担点什么。 　　不知谁在下面说了一句：“两个第一坐在一起，真是绝配啊！”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纷纷把目光聚集到我们两身上。 　　怎么突然扯到我了？这群无聊透顶的人，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讲台下，一群八婆切切私语着…… 　　“上次顾沉不是还因为于小曼打了李升吗？” 　　“听说他们家离得很近哦！” 　　“顾沉是不是喜欢于小曼啊？” 　　“于小曼看上去挺老实的呀！她也早恋啊？” 　　“尤阿美，你不是和于小曼关系挺好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呀？” 　　我的脸羞得通红，把头埋得低低的，两只手使劲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看他们的眼神，只希望大妈快点喝住这群无聊的人。还没听到大妈的声音，就感觉拉衣角的手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住，这，这是，我惊愕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顾沉那双温柔的眼睛。他站起身，拉着我，在全班同学和大妈的注视下走了出去，而我，竟然没有反抗。我都想象不到班主任会有怎样诧异和愤怒的反应。 　　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经过一间间教室，走下楼梯，转弯，一直往前走，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我只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和手心里的汗，还有从心头涌上来的甜蜜。刚才教室里尴尬的场景瞬间被我抛到脑后，此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终于，他在操场边的草地上停了下来，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他笑着说：“怎么了，舍不得放开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大脑也清醒了很多，然后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惨了惨了，这下班主任得把我们劈死！” 　　“那你还跟着我一起出来？” 　　我连忙说，“不是你拉着我的吗？” 　　“你不会反抗啊？”顾沉反问道。 　　“我……”对呀，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他也拉不走我呀，想到这，我的脸又很不争气地红了。 　　“哈哈，这么容易害羞啊！不用担心，我就说是我硬拽着你出来的，老太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他。 　　“既然都出来了，就干脆休息一会儿，等那群人闹够了再回去。”说完他就躺在了草地上，手枕着头，闭上了眼睛。他，又睡了？ 　　看他这样，我只好也坐下来，看着蓝天白云，嗅着秋天的气息，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 　　“你刚才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出来？”顾沉突然问我。 　　我转过头看他，他还是闭着眼睛，为什么？我能告诉他是因为喜欢被他牵着的感觉吗？ 　　“就是觉得教室里的人太无聊了，想出来透透气啊！”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偏过头不去看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拉你出来吗？” 　　“嗯？” 　　顾沉说，“班主任整天拿我爸说事，如果我爸真的关心我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群同学说什么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就当他们在放屁。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手足无措的样子，你低头拽衣角时的无助让我心疼。” 　　虽然没能听清他前面说的什么，但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我的心掀起千层波浪，我情不自禁地看他，他的眼睛刚好睁开，和我四目相对。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天空好美。 　　顾沉，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赶紧转移话题：“马上就要下课了，我们走吧！” 　　“你先走，要是他们看到我们一起进教室又有的说了，老太婆要是问你话你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可是这样班主任更不会轻易饶过你的。”虽然我也怕惩罚，可是这件事我们两个人都有错，我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更何况班主任一直以来就坚决反对早恋，这次我公然跟着顾沉出去，就算我和顾沉没什么，她也不可能轻易罢休！ 　　“放心好了，比这更出格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已经下课了，你快走吧！待会人多了就更不好了。” 　　听他这么说，又看看渐渐增多的同学，我不无担心地走了。 　　回到教室，面对我的是57双直勾勾的眼睛，那里面有好奇，有不解，有讥笑，有关心，还有愤怒。还没坐下，班主任的声音就响起来：“于小曼，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她看了看我身后，然后又对班上的同学说：“要是顾沉来了也让他到我办公室来。”说完就走了出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然后，我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又走了出去，阿美追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小曼，我挺你，加油！”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回去上课吧。”我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班主任的办公室我已经来过无数次，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因为我犯错了。其他几个老师看到我来，以为还和平常一样是帮大妈批改作业什么的，都笑呵呵地和我打招呼：“小曼又来了呀！” 　　我尴尬地笑了笑，跟着大妈到了她的办公桌旁。心里在祈祷，大妈呀大妈，手下留情啊！ 　　班主任让我坐下，我哪里敢坐呀！连忙说：“李老师，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小曼，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是顾沉欺负你了就说出来，不要怕，老师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额，我没听错吧，大妈居然如此温柔地跟我说话，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老师，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上课的时候跟着顾沉跑出去，我愿意受惩罚。”不能让顾沉一个人背黑锅。 　　大妈语重心长地对说，“小曼，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阶段，男女生之间有点好感是正常的，可是你要记得，你还是个学生，一切要以学习为主。刚才班上的同学……” 　　“老师，我没有，真的没有，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连忙摇摇头，打断了大妈的话。我是喜欢顾沉没错，可是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充其量也就算个暗恋吧！ 　　大妈轻轻拍着我的肩，笑着说，“别紧张，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认真，我也相信你不会让老师失望。只是顾沉这孩子，我想着他本性不坏，跟着你坐会变得好一点，所以他要求换位时我也同意了。谁知他不仅都不知道悔改，还一次又一次的犯错，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这孩子又太老实了，别人欺负你还要帮着人家说话，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和老师说，我一定替你做主。”班主任啊班主任，我只能说蒙您厚爱了。 　　“不是，是……” 　　“是我硬拉着她出去的，不关于小曼的事。”不知什么时候，顾沉已经走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你，小曼怎么可能这么不守纪律？上课时间，公然拉着女生跑出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班主任看到顾沉，语气马上变得严厉起来。 　　“是他们先胡言乱语的，我只是找个地方排泄一下耳中的垃圾！”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看来不好好惩处你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老师，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您要罚就罚我吧。”我恳求道。 　　“你不用装好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李老师，要罚就快点罚，别婆婆妈妈的。”顾沉朝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只是想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无法无天了。先给我写一份八百字的检讨，明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还有，这个月教室的卫生都由你来打扫，另外，明天你就给我换位。要是以后再这样，我就告诉你爸爸，让他直接把你领回家！” 　　“其他的都可以，换座我不答应。”顾沉说道。 　　“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资格，不换就走！”班主任的声音吼得很高，脸涨得通红，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纷纷转过头看着我们三个人。看样子，班主任是真的发火了。 　　虽然我也不愿意换位，但看到大妈这个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我朝顾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来。 　　可是顾沉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你发那么大火干嘛？凡事总得有个过程吧，你想让我一下就变成个像于小曼这样的学生不是强人所难吗？” 　　“错了就是错了，不要给我找这些借口。”大妈虽然没同意，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一点。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说：“老师，其实顾沉是很想认真学习的，他最近还经常主动问我问题呢！只是他基础太差，又没有好的学习方法和别人的帮助，所以成绩才一直提不上去。不如还是让他和我坐一起，也可以更好地帮助他学习。” 　　“真的吗？我怎么从没有看他认真学习过？”老师还是很犹豫。 　　“是真的，顾沉，我说得对吧？” 　　我悄悄扯了扯顾沉的衣角，他撇了撇嘴，微微点了一下头，“很多东西都是从头开始学的，所以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用，我才刚刚适应于小曼的辅导节奏，你现在就要把我换走，不是摆明了不想让我进步吗？” 　　“顾沉，有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大妈瞪了顾沉一眼，不过，也仅仅是瞪了一眼。 　　她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道，“既然这样，我暂时先让你坐那。不过我先说明，是你说要认真学习的，要是你这次期末考试的总分还在一百分周围徘徊，我就让你单座，还有于小曼，你要是因为顾沉导致成绩下滑，我可是也要找你的。”大妈终于同意了。 　　我连连点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那八百字的检讨和一个月的卫生还是免不了的！”大妈又补充道。 　　“知道了。”顾沉点点头。 　　“顾沉啊，你什么时候能让阿姨省省心啊？行了，你们先回教室吧”大妈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我们出去。 　　走出办公室，我拍着顾沉的肩，笑着说，“谎话编得挺好嘛！” 　　“你配合得也不错呀！”他满脸得意。 　　“切，你还是先想想你那八百字的检讨怎么写吧！哦，还有，一个月的卫生，嘿嘿。” 　　我幸灾乐祸地笑着，心里却暗暗想道，为了继续和他同桌，一定要监督他学习。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九章 夜幕隐藏下的阴谋 　　从此以后，教室里多了两个悲惨的学生，一个是我，另一个，不用说也知道。 　　说悲惨，是因为他学得得很痛苦，而我，是教得很痛苦。 　　但，生活还得继续，因为期末考试在向我们招手…… 　　教室里，同学们谈论着这次的期末考试。 　　“这次要再不考好又得围着操场转了。” 　　“哎，我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反正我破罐子破摔，随他的便。” 　　“我可没你潇洒，家有老母，管得太严啊！” 　　………… 　　“小曼，回家啦！”阿美背着书包，大声催着我。 　　“嗯，等一下。”我看看顾沉，“刚刚我讲的那道题是考试经常出的题型，你一定要记得它的解题思路，这样考试的时候随它怎么变也不怕了。” 　　“嗯，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还没听懂，你要不要再讲一次？”他含着笔头，一手托着腮帮，一手指着那道几何证明题。 　　我看了看教室，人都快走光了，“可是已经下自习了，要不我明天再给你讲？” 　　他竟然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懂了一点点，现在回去，估计我睡个觉就全忘了，反正现在才九点，你给我再讲一次让我巩固一下嘛！” 　　看他难得这么努力，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好让阿美先走，不过阿美够义气，说反正也要一个人走，干脆等我们一起。教室里，除了我们三，最后一个走的是沈青青，她走的时候还朝我们看了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爱学习的吗？ 　　只剩下我们仨个了，我开始给顾沉讲题，阿美有时在一旁听听，更多的时候却在看她的恐怖小说。也不知道顾沉今天是发了什么瘾，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点。我停下手中的笔对他说，“不能再讲了，回去晚了我妈肯定会担心，明天再继续吧！” 　　顾沉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做个记号，明天接着讲。” 　　“呵呵，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比我还恐怖！”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而且，我可是和大妈有交易的，我可输不起！” 　　交易？他是说换位的事吗？算了，不想了，我看看阿美，她已经趴在座位上睡着了。 　　“阿美，醒醒，回家了！”我走过去，捏着她的鼻子。 　　她摆了摆头，慢慢睁开眼，含糊不清地说，“唔，就走啊！我还在做梦呢！” 　　“做你个大头鬼，快起来，回家再做梦去吧！”我一把抬起她。 　　“于小曼，你一点都不温柔，亏我在这等你这么久！”阿美一脸的怨气。 　　我朝她扮了个鬼脸，“好啦好啦，走吧！” 　　“顾沉要和我们一起吗？”阿美突然转过身对顾沉说。 　　“好啊！”他难得这么活泼。 　　校道上已经看不到人，周围很安静，只听到风吼的声音。记忆中好像还没这么晚回过家，不知道老妈是不是还在一边睡觉一边等门外的脚步声。所幸离家不远，出了校门左拐拐右拐拐也就差不多到了。 　　和阿美顾沉一边走一边说话，刚出校门没多远，准备转弯，突然被几个男生挡住了道路，高高的个头，黑夹克，黄头发，耳钉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那几个人把本来就不宽的路拦得死死的，虽然知道对方不善，我还是很客气地对他们说着。“麻烦让一让！” 　　站在中间的男生笑嘻嘻地看着我，“同学，你会不会太可爱了，居然要我让开？” 　　“威哥，就是他！”旁边的男生指着顾沉对他说道。 　　那个“威哥”看了看顾沉，哼了一声，“难怪，是不错，可惜，给脸不要脸！” 　　顾沉看着他们，绷着脸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阿美插进来。 　　“想干什么？”他盯着顾沉，“兄弟们，上！” 　　听到他这么说，几个男生马上朝顾沉袭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顾沉已经和他们厮打在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我和阿美吓呆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只能大喊着“不要打了！”可是他们根本听不到。 　　阿美一脸惊慌，“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突然就打人？” 　　我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 　　“等等，我知道了，这里离家不远，你在这看着，我去叫人。”阿美突然小声对我说，我连连点头，让她抓紧时间，因为这么多人，我怕时间久了顾沉撑不住，阿美悄悄退到墙角，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消失。我躲在一旁，看着顾沉和这群没来由的人搏斗着。 　　顾沉一脚踢翻其中一个男生，又抽出一只手打在另一个男生的脸上，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叫好。那个“威哥”见状，反身绕道顾沉背后，而顾沉对付着前面两个男生，丝毫没有感到背后的危险，我不禁大喊“顾沉，小心身后！”可是已经晚了，顾沉刚回过头，背上就被踢了一脚，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然后是五个男生围着他拳脚相加。我惊叫着，跑上去想推开他们，才刚抓住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臂就被他粗暴地推倒，顾沉大喊着：“小曼，你快走，别管我！” 　　“不，我不走！”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扔下他走掉，我挣扎着站起来，再次尝试着拽开他们，却被更加粗鲁地甩开。我又急又痛，忍不住哭了起来，心里叫着：阿美，你怎么还不来？ 　　“臭小子，你不是挺能打吗？你起来呀，起来打呀！”他们一边踢打一边叫嚣着。顾沉躺在地上，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五个比他高大的人将他按在地上，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哭声在夜里显得更加凄惨。 　　“就是那，爸爸，快点！”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我睁大眼睛，是阿美！ 　　他们好像也听到了声音，纷纷停了下来，“威哥，好像有人来了！” 　　那个被称“威哥”的人朝阿美那个方向看去，然后转过头对地上的顾沉说道，“小子，今天算你走运，别让我再碰到你，我们走！”一伙人迅速撤离，消失在黑夜里。 　　我连忙扶起地上的顾沉，他的嘴角全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哭着，“顾沉，你有没有怎么样？你要不要紧啊？不要吓我！” 　　顾沉笑着摇摇头，嘴轻轻地张着，“别哭，我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撑得住。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这么晚回来的，对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吸了吸鼻子，说道，“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来管我！我没事！” 　　“小曼，你没事吧？”我抬头，居然看到了老爸！难怪刚才看着身影那么熟悉，我不禁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你妈刚刚还在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来，阿美就慌慌张张地跑到家里，说是有人在打同学，我一听你也在那，就赶紧和阿美的爸爸还有你几个叔叔赶过来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摇摇头，又看看他身后，果然站着阿美的爸爸，还有邻居家的向叔叔、何叔叔，我感激地看着他们，“谢谢叔叔们，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顾沉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 　　何叔叔看看顾沉，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几时闹出人命了都不知道！” 　　“是啊，都是一群没教育好的小混混，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小曼，明天一定要向你们老师反映，让他们严肃处理。”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拦在路上就打人，根本不等我们反应。” 　　“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看上去比我们大一点。” 　　爸爸点点头，“嗯，那还是要和学校的领导反映一下，不要影响了学校周围的风气，还有啊，以后你们不能再回这么晚了，虽说都是一个镇上的，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我听话地说了声“嗯。” 　　爸爸指了指顾沉，“这孩子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谢叔叔，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还扛得住！” 　　“好小子，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爸，他住在他亲戚那，离我们家不远。” 　　“是吗？那正好，一起回去吧，小伙子，能走吗？” 　　“没问题！” 　　………… 　　那群人到底是谁？是顾沉以前认识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打顾沉？我用余光扫了一下顾沉，找不到答案……　 第一卷 只道当时年少 第十章 被搁浅的坦白 　　（1） 　　看着顾沉鼻青脸肿的走进教室，我又心疼又好笑，他朝我皱皱眉，“我很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是很可爱！”他的脸像个肉包子，虽然知道肯定很痛，可一想到平时酷酷的他，再看着现在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会不会太没良心了？”他瞪着我，看上去很不高兴。 　　“不笑了不笑了。”我连忙捂住嘴。 　　他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昨天晚上认真了一回，居然碰上了一群神经病，这是不是说明老天不想让我太刻苦啊？” 　　“不不不，正好相反，是老天想考验你！对了，你认识昨天那几个人吗？” 　　他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沈青青。” 　　“沈青青？”我张大了嘴巴，“你说是她找人打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拒绝她了呗！” 　　“你拒绝了沈青青？为什么？人家可是大美女呀！”我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虽然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但顾沉不知道我当时也在，所以，还是要装一下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拒绝？”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沈青青打击报复呀！”其实听顾沉这么说，我心里很赞同他的想法，沈青青绝对干得出这种事，被她找人打过的无辜人士又不少。 　　“不是我想多了，你没听到领头那人的话吗？”顾沉提醒我。 　　那人好像说过什么“给脸不要脸”的话，哦，对，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沈青青离开时候的样子，不禁点点头，“照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她干的！” 　　“嗯，不过我们没证据，沈青青肯定不会承认。算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那也咬得太狠了吧！” 　　“谁让她是条母狗呢！”顾沉朝我耸耸肩，无奈地笑着。 　　正说着，沈青青花枝招展地走进了教室，她朝我和顾沉看了一眼，感觉她脚步微微停了一下，但马上又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好像很淡定！”我对顾沉说。 　　“别看她，污染视觉！” 　　“嘿嘿……”我傻笑着。 　　顾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就像他说的，告诉了也没用，难道要跟班主任说是因为他拒绝了沈青青的表白才被打的吗？估计班主任会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吧！更何况，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就让这件事随风而逝吧，做错事的人，终归会受到惩罚的。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顾沉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2） 　　“顾沉，今天的作业做了吗？我帮你检查一下。” 　　“课桌里，你自己拿，我出去一下。” 　　“哦。”我打开他的抽屉，搜索着目标。 　　这段时间顾沉进步了很多，虽然还是处于全班平均水平之下，但至少像数学这样的理科，最基本的题能做出来了，估计总分至少能提高个一百分吧，是少得可怜，但毕竟进步了。 　　“于小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我看着顾沉的作业，不知什么时候，沈青青走了过来，吓了我一跳。她找我？我和她同学一年多了，话都没说上几句，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不过今天好像没太阳。 　　虽然一看到她就想到了顾沉被打，虽然不知道她找我干什么，还是跟着她来到了顶楼。 　　沈青青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招揽生意的，红色长发覆盖下的脸化着不合自己年龄的浓妆，一身摩登女郎的装束，两手环抱，活脱脱一个问题女青年。说实话，除了羡慕她的美貌，我对她只有厌恶。 　　“于小曼，你最近和顾沉走得很近啊！”又是顾沉，你把他害得还不够吗？ 　　我不想和她讨论这些，敷衍着，“我只是辅导他的功课，让他尽快追上班里的同学。” 　　“是吗？只是这么简单？”她的声音拉的很长。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问心无愧。”真是好笑，她以为她是谁，我和谁走得近还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吗？ 　　“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知道你和顾沉有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哎呦喂，求求你不要对我客气呀！ 　　“不要说我和顾沉没什么，就是真的和他有什么，也和你没关系吧！你是我和顾沉的谁谁谁吗？”我是看上去很弱小，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威胁我？没睡醒吧！ 　　“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想着勾引他，你看看你自己，除了成绩好还有什么？长相、身材还是家世？顾沉是我先看上的，别想和我争，而且，你也没这个资格！” 　　一个人说话怎么就能那么霸道、那么难听呢？我真想扇她几耳光。 　　“你和他怎么样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请你不要把我扯进来。而且，你口口声声说顾沉是你先看上的，既然你喜欢他就应该用自己的真心去打动他，而不是在他拒绝你之后就找人打他！就你这种变态的行为，你也配说自己喜欢顾沉吗？” 　　“你凭什么说是我找人打了顾沉，你有证据吗？”她挑衅地看着我。 　　“呵，我是没证据，可我也不需要证据，因为我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我们？”她拧紧了眉头，略带不安地看着我。 　　“对呀，我们，你以为顾沉不会知道是你吗？” 　　沈青青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道，“哼，知道又怎么样，没错，是我找人打的，有本事你去告啊！” 　　看着她的样子就来气，我故意说，“放心，我们不会告诉老师的，顾沉说就当是被条母狗咬了！” 　　“你……”沈青青怒视着我，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几秒，她突然冷笑道，“于小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顾沉的心思，不过你觉得顾沉会喜欢你吗？他只不过是觉得你很傻，随便玩玩你罢了，他那种不爱学习，家里又有点钱的纨绔子弟怎么会对你这种死读书的女生感兴趣？” 　　“我和顾沉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而且，顾沉才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他和你交往过的那些男生相比，不知要强多少倍！沈青青，我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别哪天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好了，要上课了，我先走了，你慢慢在这吹风吧！” 　　转过身，我告诉自己要微笑，她只是在放屁，可是觉得眼睛涩涩的。 　　“于小曼，你站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沈青青在后面叫着。 　　我没有理她，径自走下楼。 　　是啊，她说的没错，我只知道读书，我没有好看的外貌，不会打扮，不温柔，没有家世，我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有什么资格在自己还在大把大把花着父母钱的时候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爱情？明明对自己说不能喜欢他的，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乎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受？ 　　走到教室，顾沉已经回来了。 　　我坐下来，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脸，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你去哪了？找到我的作业本了没？” 　　“嗯，还没看完，等会儿再给你。”我低着头，假装在找什么。 　　“你干嘛呢？”他的头往我这边靠过来。 　　“哦，我，我找语文书。在哪来着……”我连忙转过头，在桌上胡乱翻着。 　　“不是就在你右手边吗？傻啊！”顾沉揉了揉我的头发。 　　如果在平时，我会高兴的小鹿乱撞，可是现在，我却只想哭。 　　“别碰我！”我粗暴地打开了他的手。 　　也许是声音有点高，周围的同学都往我们这边看。我的头更低了。 　　“你怎么了，吃错药啦？”他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 　　“小两口吵架了，哈哈！”这是班上嘴最臭的刘大嘴的声音，就他的嗓音最高最有辨识度。在他的起哄下，其他同学也发出了阵阵猥琐邪恶的笑声。 　　“你们一个个能不能安静点，少说几句会死啊！”是阿美。 　　“尤阿美，你是不是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和人家打情骂俏的心里嫉妒啊，要不要我也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刘大嘴简直就是满口喷粪。 　　“去你的，那你把你爸介绍给我啊，我的乖儿子！” 　　“你再说一次！”听声音刘瑜很不高兴。 　　“你让我说我还偏不说，你以为自己谁啊，刘瑜我告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 　　谢谢你，阿美。可是，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叮铃铃……上课铃终于响了。 　　沈青青和数学老师一前一后走进来，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沉低下头，小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火气这么大，不会是来那个了吧？” 　　我没理他。 　　“真的是啊，好吧，看在你有特殊情况，就不和你计较了。”见我没说话，他以为自己猜对了。 　　我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你眼睛怎么是红的？你哭过？”以为隔了这么久应该看不出来了，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才哭了呢？”我倔强地说道。 　　“别骗人了，难怪你刚才那么奇怪，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没有谁，你上你的课，别管我。”我只希望他不要再问了。 　　“办不到！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你，不行！” 　　从没有人用这么霸道的方式安慰我，可我却觉得好温暖。 　　“真没事，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原因啦，我肚子有点痛，所以你别和我说话，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找了个借口，不想再让他追问下去。 　　“真的？那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还好，他没有怀疑。 　　“没关系，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就行了。” 　　“真的没事？” 　　“真的，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好好好，原来女生那个了脾气真的会变差啊！”顾沉小声嘀咕着，我伏在桌子上，偷偷地笑着，暂时忘记了沈青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