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耻辱尽受,一缕芳魂终含恨   南燕帝安二年冬月二十。   一场缠绵的大雪,下了三日仍未放晴,天象浸了水的破棉被,随时抖落湿冷的雪絮,北风嘶吼着,夹着雪颗子不断地抽打屋脊窗棂,仿佛一头不驯服的怪兽。   突然墨云中闪光过后,霹雳就在如华殿的上方炸响,南燕皇后白灵儿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手抚着隆起的小腹,情不自禁地道:“宝宝,莫怕,娘亲在……”   同时心里暗惊:冬月雷打雪,这是天怒吗?   正想着,大殿的门被撞开,几个身影带着寒气闯了进来,屋内的蜡烛明明灭灭了几下,复又亮了起来,白灵儿看着进来的两个娇俏的身影有些发怔:“云妃,俪妃,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话音未落,随后进来一队宫人,云妃娇美的脸上现了一丝狠意:“白灵儿,你失于德行,皇恩浩荡,未斩杀你,你不思改过,居于冷宫,仍淫邪不止,来人,搜!把那个野男人搜出来!”   说完那些人便四处连摔带打,白灵儿见状靸鞋上前,端仪仍在:“我现在仍旧是皇后,你真是大胆!”   云妃上下的打量着她,尤其在那小腹上多看了几眼:“是吗?皇后娘娘……哦,我忘记,俪妃,不如你告诉我们的娘娘,她那将军的爹与将军的哥哥,现在如何了?”   俪妃是云妃的亲妹妹,双姝共事一君,已是南燕佳话,这两姐妹平时在白灵儿面前更是谦卑有加,尤其那云妃,刚入宫的时候,自己有点小恙,她就心疼不已,日夜守着,亲自俸药,甚至出恭后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净桶,她都扒着看,以便了解大便状况,所以,她才由小小的小人,被自己一路提拔到了皇贵妃,位份尊贵只次于自己。   俪妃此刻开口:“娘娘,你还不知道吗?镇国将军白博勾结外邦意图造反,三天前叛逆白博,长子白安被斩首,城头曝尸,皇恩浩荡,原本要曝尸一个月,现打算半个月就丢去喂野狗,白府女眷充官为妓,男子被发配边疆,永世为奴,不得翻身……啧啧,听说有一个几岁的小童被车马辗过,脑子都出来了,真是可怜。”   白灵儿乍听这些好像被雷轰到,头要炸开,但是犹自不信:“胡说八道,你们两个想是疯了,想我白家为皇上坐稳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再者,这样的大事,皇上岂能不跟我说?”   “白家父子被斩首的时候,皇上正在我们姐妹的身上呢,哪有空跟你说……”云妃笑得妩媚,“还有,你这个不贞之妇,皇上恨你不死,你以为他还想见你一面吗?连听到你的名字,皇上都要洗洗耳朵呢,白灵儿,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愿意见呢。”   “我要见皇上!”白灵儿虽然这样喊,但是心里已知,若此事为虚,这两姐妹不会如此嚣张。   只是现在心如刀割,腹中的孩子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剧痛,或者也是惊到,狠狠地动了一下,她捂着肚子,仍旧坚持地站在那里:“我要见皇上!”   冷厉的眼神让两姐妹怔了一下,好像有些惧意,但就在这时,有人喊道:“找到了,奸夫藏在这里……”   白灵儿纳闷回头,却见一个赤光的男人被从床底下被扯了出来,那不堪的样子,若是平日,白灵儿哪里会看,只是今天,她再顾不得,细看却是认识,竟然是霍家的公子霍子迁。   “不用问,这是你们安排好。”白灵儿大惊之下,对着两姐妹冷笑道,同时告诉自己冷静,今日之事,摆明她们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也许见到皇上,才有一丝希望。   2“不对,这是皇后娘娘不守妇道,与人私、通……”云妃上前细细地打量白灵儿,“娘娘,枉皇上那样待你,你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都已经在冷宫里了,还有法子弄个男人进来,看来你们白家只手遮天,权力无边,只是在一人之下,你父亲要造反也不难理解了……来人,通知皇上,皇后娘娘想见驾呢。”俪妃开口。   一群人围着。   白灵儿不说话,没什么好说的。   摆明了两姐妹陷害她。   只是霍子迁为霍家独子,这两个女人有这样的本事将他弄进宫吗?   或者,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有份?   很快,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龙袍玉面含威,正是南燕新帝司徒幻允,也是白灵儿同床共枕四年的男人,上个月她因为一件小事被打入冷宫,她就一直没有见过他,那件小事就是她回母家,路上见到当今的状元,说了两句话,听说那个状元后来莫名失踪,而自己就被司徒幻允禁了足,也就是关进了这个冷宫。   白灵儿没空计较这件事情,而是径直上前:“皇上,我父兄之事,可是真的?”   司徒幻允看着地上突然醒过来的霍子迁,眉头嫌恶地皱起:“白灵儿,看来你真是个见货!一日不能缺少男人?”   “我不知道他怎么在我殿里,我只问你,我父兄被斩首之事可是真的?”白灵儿上前扯住了龙袍。   司徒幻允一甩之下没甩开,他又用力,云妃上来,将白灵儿给拖开了,白灵儿五心俱焚:“司徒幻允,你不敢回答吗?”   云妃开口:“白灵儿,你是罪臣之女……”   啪地一个耳光,白灵儿甩在了云妃的脸上:“现在我依旧是南燕的皇后,拜过天地祭过祖庙的,你算什么东西!”   云妃脸上血红一个掌印,她完全被打蒙了,不过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耳边轰响,白灵儿被打倒在地,刚才扇她这巴掌的是司徒幻允。   “司徒幻允,你不顾我,也该顾我们的骨肉,你竟然打我?”   司徒幻允冷冷地笑了:“我不会顾你,也不会顾你肚中的野种……”   “野种?你明明知道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突然头发被扯起,司徒幻允的一张脸变了形:“能为我司徒开枝散叶的女人多的是,而你白灵儿肚子里的,我根本不稀罕,你不是一直骄傲吗?你们白家也一样,竟然敢背叛南燕,罪有应得,朕没有要你的命,你不思悔过,还如此嘴脸……”   “白家根本不可能背叛!”白灵儿深知这一点,自己是南燕的皇后,父兄那样疼自己,怎么可能不顾自己在宫中而进行什么背叛,‘还有,我娘呢?’   “你娘……死了,畏罪自戕,尸首没了。”   他说着将她丢在地上,无情的声音传来:“如果你肯认罪,依旧是南燕的皇后……”   “认罪?”白灵不顾腹中的疼痛传来,她支身子眼睛赤红,“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我父兄的认罪书?以莫须有的罪名就将他们斩首?”   象是有什么扯住了她的心脏,就这样直面血淋淋的真相,她站起来就冲向司徒幻允,发疯一样,司徒幻允抬起一脚,直接踢到了她的肚子上,白灵儿被踢倒在地,肚子抽了一下,她直不起腰来。   刚才还抱着最后的希望,见到皇上可以问清一切,现在绝望与愤怒象一只鬼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心脏,自认为聪慧的她,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有多愚笨。   “皇后白灵儿淫秽后宫,于南燕冬月二十,畏罪自尽……”司徒幻允用他那威仪无比的声音说完这些后,就站在那里,象是深思熟虑已久,一脸的绝情。   3   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赌上身家的男人,再看着那两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妃子,再看着满屋子等着看热闹随时冲上来等着执刑的宫人,白灵儿缓缓站了起来,眼眸赤红,咬着牙一字一顿:“皇上,今日再无半点回转可能?臣妾服侍你四载,不求你留臣妾一命,却等生下皇儿再行刑可否?”   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颜,自己已是卑微到此,她希望可以在他的脸上寻到一丝的温情。   然而,没有。   俪云二妃见状上前:“都说了,皇室最讲究血脉纯正,现在都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霍家公子,都这样了,姐姐不会还不承认吧?”   霍子迁这会儿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蜷起身子喊道:“我是被人打晕,什么都不知道,冤枉……”   “割了他的舌头。”司徒幻允眉头轻蹙,有些嫌恶。   话音刚落,那总管太监崔公公就上前,寒光一闪,一股鲜血喷了出来,白灵儿看着他手里的那半截舌头,胃里翻腾,眼睛冒起了金星:“皇上,臣妾这是被人陷害,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在如华殿,皇上就不想知道实情吗?”   “你的实情朕已经尽收眼底,还要看什么?”   “是呀,姐姐,我们都知道你能言善辩,这事实摆在这里,姐姐不要再狡辩了,倒显得我们都是傻子……姐姐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皇上开恩,没让你与白家一起斩首于市,而是让你自裁,以留全尸,你还这样不知好歹,真让圣上为难。”云妃   白灵儿看着血泊里翻腾的霍子迁,已痛得五官抽搐,不成人形,知道今天他的命怕是休了,她冷笑地看着众人,将他们的嘴脸一一印在脑海,司徒幻允冷冷地开口:“来人,赏白绫。”   俪妃显然已经准备好了,摆手,身后跟随的嬷嬷端着一个盘子丢在了她面前,白灵儿美眸缓缓闭上又睁开,眼底已是明了,她只看着司徒幻允,此刻这个男人竟然还敢看她的眼睛,白灵儿终于开口:“皇上,真的不能留皇儿一命吗?”   “说过,你生的,朕不稀罕,早晚成祸害。”司徒幻允冷冷开口。   “所以,今天这场戏,是你们集体上演的?就想要我死,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白灵儿突然上前,奔崔公公手里那半截舌头而去,崔公公一愣之下,一手收回,那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就被白灵儿给夺了下去,众人一见,立刻大叫护驾,白灵儿却如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扯开自己的衣衫,红色的肚兜下,那小腹高高隆起,甚至还可以看到肚皮下,孩子不安地动着鼓起的包块,她笑得凄美,“皇上,你真不的想看一眼皇儿?”   “疯妇。”司徒幻允非常不屑,“白家之人都是如此,食古不化,你们还不动手?”   说着对两旁人使个脸色便转身要离开,那些人得了暗示狞笑着上前,白灵儿突然厉声道:“你们站住,司徒幻允,你站住,我要你当着孩子的面,再说一遍……”   说着,一刀捅进自己的小腹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刀往下割,血如瀑布一样涌了出来,她仍旧未停动作,生生地将孩子扯了出来……    正文 第二章:重生归来,满府老少各猜疑   身下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让人恍若置身地狱,而白灵儿便是从污血河出钻出的厉鬼,她自己剖了自己,双手举着那孩子,用最后的力气诅咒:“司徒幻允……我用你儿子的血,诅咒你以后断子绝孙,我用我白家人的命,咒你和你的女人们日夜恶梦,不得好死……”   用尽最后的一口气,她就那样抱着血淋淋的婴孩儿,站着死了,就象一尊用血肉铸泼成的雕像,双眼圆睁,仿佛要生生啖下眼前所有的人!   半晌,大殿里除了她身体里的血流滴涌落地的声音,再没有其它的动静,连那个被割舌的霍子迁都被惊得忘了疼,血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一阵阴风过,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然后就见云妃,俪妃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两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南燕帝安二年冬月二十,皇后白灵儿重病不治,一尸两命,举国发丧。   帝安三年四月二十,京城从五品吏部员外郎苏府。   后院。   角落里,一个废弃的古井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呼救,正好有路过的丫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知道这个古井被弃多年,却不想大白天的也会有动静,她脚软得爬半天才爬起来,还未等她移步,突然地从井里伸出来一只手,苍白带血,抓住了井沿,那丫环瞪着眼睛傻了一样,半步移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从里面爬出来……   一声不象人类的惊叫冲破她的喉咙,惊得一群乌鸦,扑棱棱的冲天而起,如乌云过境,留下一道道黑影。   片刻,附近的人都围了过来,此刻那白衣黑发的‘女鬼’已经爬了上来,正坐在井沿上低垂着头,好像在喘息,有人大胆上前,手里拿着叉子棍子,就要捅上去,那‘女鬼’突然抬起头来,蓬乱的长发里的一双眸子扫过众人,不由地大白天的让人起了一层的寒栗。   “什么事情?”一个厚重的男人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众人回身,却是张管家,他看到井边的身影愣了一下,还未说话,突然人群中一个绿衣身影冲了上来犹豫地喊道:“二小姐?”   “女鬼”看着眼前的绿衣丫环,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喊了一声碧云,那丫环哇的先哭了:“我可怜的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都五天了,我们以为你失踪了,被人给拐走了……”   她顾不得‘女鬼’身上的污泥臭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又哭又笑,而其它的人一听到二小姐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是松了口气,议论声起。   原来苏府痴呆的二小姐五天前失踪了,众人寻了府内各处,又悄悄地派人出府寻找,都没有结果,更有传闻,说有人看到她好像出了府,还有人猜她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现在从井里不知怎么地爬出来,倒是吓人一跳。   张管家见状道:“都散了吧,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人当然觉得好看,不想退去,而此刻在碧云怀里的女子却思绪纷乱,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血腥惨痛仿佛就在刚才,她知道自己是白灵儿,也知道这个二小姐是谁,从古井下醒来,她就知道自己又在别人的身上活了过来,这个痴呆的二小姐脑子还有零碎混乱的记忆,但也足够让她拼出一片半清晰的图来。   她埋在碧云肩头,嘴角冷冷勾起:她白灵儿浴血重生,身负白苏两家仇恨,血债只有血来偿!   5   从现在起,她是苏筱陌,原从五品吏部员外郎苏醒之的二小姐,但是可怜的苏醒之两年前死了,现在苏家由苏醒之的弟弟苏答打理。苏醒之原配也死了,而苏筱陌的生母孟氏是个妾,在府内本就不受宠,苏醒之一死,三娘就成了女主子一样,与二叔偷情被她撞见,结果那两个人就把她给打死扔进了古井里。   碧云是二小姐唯一的丫环。   众人散去,而这时却有一个妇人跑过来,正是三娘的贴身桂嬷嬷,她听到了传言,说二小姐又爬了上来,不敢相信,死了五天的人怎么还能活过来?   本来她帮着二夫人抛尸之后,就说要在井口压块石头,可是她们俩个人根本搬不动,想着叫二老爷弄好,结果这两天二老爷偏偏的出去采买,不在家,她看着苏筱陌,转身想跑,但想想,毕竟不是自己弄死她的,是三夫人够狠,掐住不放手,这个傻子你说她干什么不好,偏偏的追着蛐蛐跑,结果到后院遇到三夫人和二老爷约会,傻子不懂风月,见到人家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她看了两眼,还问人家冷不冷,咋不穿衣服。   二老爷哪屑与她对质,气哼哼地离开了,三夫人本来想她傻,拿东西哄哄她,不让她说出去,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三夫人又改变了主意,把她给弄死了,可是怎么的会爬上来呢?那井那么深?   再看她十指血淋淋的,指甲都没了,桂嬷嬷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死丫头,还真是一根筋,竟然扣断了指甲。   苏筱陌站了起来,桂嬷嬷上前,上下地打量:“二小姐,你命真大,掉到井里还能爬上来,真真的不容易,这也是怪事呀……”   她一边说一边看苏筱陌的反应。   碧云脸色不悦,这个桂嬷嬷平时没有少欺负她们,这会儿赶来说出这样的话,倒让她摸不着头脑,但仍旧防着,桂嬷嬷见苏筱陌没有说话,不禁又上前两步:“二小姐,你这五天,在井下怎么过的?都吃什么喝什么呀?”   苏筱陌闻言摇头,突然身子一软,一下子冲着桂嬷嬷就栽了下去,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裂帛声响,再看,苏筱陌栽到地上,而桂嬷嬷的裙子全被扯了下来,竟然连里面的亵裤也一样没有幸免,反应过来的桂嬷嬷看到自己雪白的大腿,脑袋嗡地一下,恼羞成怒地抬腿就踢,却又反应过来露了羞处,她忙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了苏筱陌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遮前不遮后地跑了,众人一直忍着的哄笑声终于响起,那远处的桂嬷嬷差点摔倒,越发地狼狈。   碧云看着那背影,心里各种痛快,扶起了二小姐,苏筱陌起来,却捂住了脸:“羞死了,桂嬷嬷为什么不穿小裤裤?”   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想是人老了,少穿一条省事?   碧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就是觉得痛快,桂嬷嬷仗着平日三夫人得势,一直为虎作伥,恶言恶行,没少欺负人,这会儿大家虽然觉得有些过,但当真解恨。   苏筱陌终于放下手,看着张管家:“刚才大叔看得最起劲哦,真羞,看人家光溜溜……”   张管家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冷声冷气道:“碧云,还不带你主子回去?你成天的偷懒,连小姐掉到井里都不知道,这几天找人为大,还没治你的罪呢。”    正文 第三章:恶奴欺主休得逞   碧云也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扶起了苏筱陌:“小姐,你饿了吧,这些日子都怎么过来的,怎么会掉到井下了呢?秋氏姨娘因为你出事,人病得起不来床了……”   其实出事那天不怪碧云,她只不过刚去领丝线,碎布。苏筱陌就自己溜出去了。端午的挂件本该府内的针线上的人做,可是她跟了一个不得宠的主子,府内什么活都找她,她也不敢不做,否则她们连饭都吃不上。   那秋氏姨娘自己也跟奴才差不多,做活都得做到半夜,三十多岁的人,眼睛都不好了,总是红红的,但是三夫人仍旧不放过,没事的时候还拿她们母女取乐玩。   这个傻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人家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还以为人家陪她玩,甚至让她给三小姐洗脚她都做,自己拦着,被三夫人给打得差点破了相。   张管家见自己的话被忽视,脸色难看起来:“碧云,一会儿到我房里来,有活计让你做。”   闻言,碧云打了一个冷战,苏筱陌感觉到了,同时搜寻记忆,傻子脑袋里关于张管家的记忆不多,但都是他欺负她们的,给馊饭,干重活,还有让她们大冬天的不给她们炭,屋子漏了也不给修,最重要的是他对碧云毛手毛脚过。   她见碧云怕成这样,心里有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张管家:“去你房里做什么?你也要脱得光溜溜?就象你和桂嬷嬷以前做的那样?”   “不得胡说!”张管家爆炸了一般,那看热闹的哄然,其实大家对于管家和桂嬷嬷的事情,也是摸到些眉目,但是这种事情不抓奸在床,说出来,就是胡说了,当事人提上裤子怎么可能认帐,这话也就傻子敢说。   不过刚才桂嬷嬷出丑,张管家和别人的表现确实不同,他想是解衣服想替嬷嬷遮羞,但嬷嬷动作快,捡起破衣服跑了,他又将衣服系上了,但是这个动作,有的看到了,苏筱陌当然看得最清楚,所以她才也这样诈他。   但即便他们没有事情,自己也要这样说,这种事情,大家最爱的就是捕风捉影,众口铄金。   “来人,把这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给我带回芒草阁,以后不许她出院子。还有,这些疯话,不许乱传,让我听到,你们的皮别要了!”张管家把一切的事情归于她的疯话,但是脸仍旧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并着眼底的恨意,都让人大气不敢喘。   但是苏筱陌哪里是常人,她笑嘻嘻地道:“张大叔,你忘记了?你还给我糖来着,不让我往外说……”   “胡说八道,哪个给你糖来着?我哪里有糖给你?”张管家声音扬了起来,这纯属是乱说,他自然更加生气。   “哦对了,是我的错。”苏筱陌突然乖乖地道歉,张管家立刻想借坡下驴。   却不料苏筱陌又提高声音:“怪不得当时你没有给我糖,原来你糖没了呀。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把糖都藏起来,和桂嬷嬷两个人偷偷地吃呢。”   她说完便傻笑,好像她窥到了什么真谛。   张管家突然阴恻恻地笑了:“来人,二小姐疯了,把她关到柴房清醒一下,我会差人找大夫,好好地为小姐诊治一番,免得耽误病情。”   7   碧云忙道:“管家,你请大夫就请大夫,到底她是小姐,我们现在就回芒草阁……”   苏筱陌象是跟张管家耗上了一样,睁着单纯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张大叔,是不是我哥哥就要回来了?你不给我糖,还要关我,我找哥哥要糖去,你真小气!”   她一说这话,张管家的脸色变了,他也不废话:“我去找大夫,碧云,若是小姐再出事,你小心没命!”   扔下这句狠话,便气哼哼地走了。   苏筱陌嘴里的哥哥,叫苏子墨,是镇守边关的总兵,他是大夫人生的,离家七载,所以几乎苏府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个强大的存在。   她记忆里偷听到二叔和三娘的对话,他们担心这个苏子墨回来会盘查所有的事情,他们的担心,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现在一提,果然好使。   虽然不知道这个哥哥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但到底这里的人都怕他,暂时他就是自己的护身符。   回房后,沐浴,吃饭,然后照镜子。   奇怪得很,她明知道这是苏筱陌,可是看镜子里的这张脸,又恍惚白灵儿,好在形容尚小,羸瘦不堪,看得出来,也只有三四分相像。   黄黄的小脸儿,一把骨头架子,虽说已经二十二了,但是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她起身:“我去见娘亲。”   碧云吓了一跳:“小姐,不能见呀。”   “为什么不能?”   碧云脸色难看:“小姐,您忘了?三夫人如果知道你们母女见面,会处罚秋氏姨娘的,到时候,她又会受许多苦。”   “那我们就去见见三夫人。”苏筱陌嘴角勾起,眼底现了一丝清厉的神韵。   看着她,碧云心里一阵的犯糊涂,现在的二小姐,与之前判若两人,一定是摔下井摔得开了窍,这是好事,可是,她又觉得清醒过来的二小姐,看起来有些恐怖,那眼神中时不时露出来的仇恨,仿佛会生吞活剥了谁一样。   好在她大多数的时候很安静,一点儿都不狂燥。   不过去见三夫人,小姐想干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仍旧劝道:“小姐,我们躲还躲不过来,就不要去了。”   苏筱陌淡然一笑:“是祸躲不过,否则我怎么会在井底下,你不明白吗?”   “小姐,你是不是糊涂病全好了?”   “是,你只自己知道就好,碧云,我问你,你想出人头地,扬眉吐气吗?”苏筱陌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问道。   碧云点头:“想,做梦都想,之前保护不了小姐,碧云自责,真希望我们能一雪前耻,让欺负我们的人,也没有好日子过。”   “好,你记得你说的话,我们以后可能会做一些狠辣的事情,若是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答应了我,便不可再婆妈的叽歪,一切听我的。”   碧云闻言脸上倒现了豪情:“奴婢愿意,只要不过这种被人欺负的生活,奴婢愿意赴汤蹈火,只要这条烂命有用,小姐尽管使了去。”   苏筱陌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以后我们主仆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正说着,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嗒嗒地跑近来,也没有招呼直接推门冲了进来,却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也是瘦弱单薄的,正是苏锦然,与苏筱陌同父同母,她唯一的亲妹妹。   “姐,快走……二叔回府了。”   苏锦然进来就扯苏筱陌的袖子,脸色急得不行,仿佛那个不是二叔,是狼。    正文 第四章:歹人归来也枉然   她见苏筱陌未动,反而那样的镇定,不禁愣了一下:“姐姐,你怎么了?摔坏了脑子听不见声音了吗?”   她带着哭腔地看着碧云,后者刚要说话,苏筱陌开口:“二叔回来又怎么了?他又不是老虎能吃人,再说,我能去哪里,藏进老鼠洞里不成?”   苏锦然见她如此说,少不得叹了口气:“也对,但是能躲一时是一时。”   苏筱陌知道苏锦然是正常的智力,她这会儿只是因急乱而失方寸,所以她开口:“那我们一起去见二叔好了。”   拗不过她,于是碧云和苏锦然一起陪着她往外走,大门外,已经站满了人,有丫头小子,管家,还有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着红装,生得娇美,只是一双吊梢眉,看起来很凶,她看到苏筱陌,立刻象是猫见了耗子,那眼神一亮,就差一躬身子扑过来。   苏锦然扯着苏筱陌想绕道,却统共那么宽的路,那个吊梢眉又移了过来:“怎么了?躲什么?”   苏锦然摇头:“我们没躲,只是不想撞到你。”   吊梢眉是二叔的亲生女儿苏痕,今天不过十八岁,比她小四岁,但是也算是大龄姑娘了,一般及笄之后,就可以出嫁了,就算不出嫁,至少也是定下了亲事,她却没有,苏筱陌昏沉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她晚嫁的原因,只是记得,她一见到自己就是各种戏弄,有一次甚至让自己吃老鼠屎,说那是黑芝麻。   苏筱陌没有出声,眼睛看着那从远及近的一队人马,面无表情。   苏痕眼睛却看着她:“听说你今天大难不死,我在想如何难你庆祝一番呢,正好爹爹回来,我向他讨点银子,晚上给你办宴,如何?”   “不用了,不用了。”苏锦然忙摆手道。   苏痕却看见苏筱陌:“姐姐,你以为呢?”   “好啊。”苏筱阳淡淡地答道。   她这个时候眼神越过苏痕,看到了她后面的一个女人,那正是婶娘苏安氏,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有加,倒也显得年轻,不过人看起来木讷古板一些,与三娘的妖媚比起来,便落得下风了。   苏筱陌一闭上眼睛,三娘和二叔两个人赤光的身子就在眼前,她不由地嘴角勾起冷笑,却被苏痕看在眼里,以为她在笑她,上前一把扯住苏筱陌的袖子:“你在笑什么?是不是憋着坏水。”   苏锦然刚要开口解释,苏痕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傻子,你知道傻子怎么想法,所以你闭嘴。”   “我姐姐不傻,只是憨厚些罢了。”苏锦然小心地分辨。   苏痕哧地冷笑:“我瞧你是与傻子呆得久了,所以人也变傻了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没有人会娶你,你就跟你这个傻子姐姐过一辈子吧!”   苏锦然委屈地眼圈一红,又不敢分辨,又不敢落泪,只是将泪往肚子里咽的表情,让苏筱陌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苏锦然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苏痕觉得傻子在自己的面前还能搞鬼,还要说话,正好车队这时候到了,马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体形魁梧,与之不相称的五官透着精明,眉眼细长,眼皮浮肿,看起来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持家久了,威严还在。   那眼神扫过众人的时候,停留在了苏筱陌的身上,不由地一愣,忽略身前身后的问候,直奔她走来……   9   苏筱陌也不说话,也不施礼,反正她是个傻子,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在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如此狼心狗肺,占了兄长的家业,又霸了人家的娘子,还虐待亲侄女。   真是个畜牲,不,连畜牲都不如,很多畜牲不会做得这么绝。   终于苏答开口:“你怎么出来了?听家人报信,这些天你不在府内,去哪里耍了?”   苏筱陌仍旧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象是在拷问他的灵魂一般,苏答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害怕一个傻子的眼神。   他不由地皱眉:“你又犯什么傻气,怎么不说话?”   苏筱陌突然开口道:“叔叔,我害怕……”   “怕什么?”苏答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没有想到她竟然回答他,而且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昨天我看到我爹了……”苏筱陌说完张大嘴巴就开始哭了起来。   她这一句话不要紧,让在场所有的人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话本身,而是她尖细阴冷的声音,仿佛平生起了鬼旋风。   苏答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知道你想你爹,明个让人带你去寺里进香,跟你爹说会儿话就好了,好不好?”   “好。我爹爹说,让我跟着二叔,听二叔的话,还说二叔是个好人……呜呜,还说二叔替爹爹管家,爹爹都看在眼里很高兴,说哪天还要跟二叔喝顿酒……”苏筱陌越说越象,苏答的脸色越难看。苏筱陌回忆着记忆中苏醒之的声音,但是沉稳不足,没有想到却起到了另外的效果:鬼气森森。   苏答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其它的原因,对于来接他的其它人,都没有多看,而是径直向院子里走去,苏痕见爹爹都没有多瞧她一眼,反倒和傻子说了那么多,更是不由地生气,伸手扯住了苏筱陌的袖子:“等等,我有好事儿跟你说。”   婶娘走过来的时候,倒是对苏痕说了句话:“别和她拉拉扯扯的,丢了你的身份。”   好吧,苏筱陌在自己的复仇名单了,又加了一个名字。   至于苏痕的好事,碧云和苏锦然都极为担心,苏痕却赶她们走,然后扯着苏筱陌的袖子就往前走,苏筱陌让她们离开,当真顺从地和苏痕离开了。   苏痕在前面急急地走,苏筱陌在后面跟着,苏痕边走边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苏筱陌未语,终于苏痕停了下来,却是一间下人房,在苏府西北角,平日装些废物,只有打扫的人才会来这里,还在特定的时间,苏筱陌看着苏痕脚步里难掩兴奋,不禁好奇,她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正想着,苏痕突然停下脚步:“你在这里等我,我肚子痛,去去就回来了,不许乱动。”   苏筱陌点头。   苏痕捂着肚子又返了回去,将苏筱陌留在了这个荒凉的小院子里,白天,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倒是趁机打量起来,这间院子隔着一个小竹林,就是三娘的住所,三娘有一个小儿子,今天六岁,长得很可爱,苏筱陌的记忆里还有他喂自己糕点吃的画面,结果被三娘扯走了,还把他剩下的糕点都喂了狗旺才。   旺才是条好狗。   正想着,苏筱陌突然听到了狗叫,   而且不止一只,狂吠着就从门外冲进,个个象见到耗子一样,直奔她扑来……   院子里一时间人叫狗吠,凄惨绝伦,那声音传得很远,其它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正文 第五章:奇人奇遇多奇事,恶人恶犬有恶果   苏痕并着身后一群家丁丫环地跑了进来,看见苏筱陌躺在地上,衣服被血浸透,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端,而一条恶犬正伏在她的身上,好像咬着她的脖子。   苏痕脸上是喜色一闪而过,但到底现场的惨烈也是让她动容,她忙道:“快,快救她,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人哪,苏筱陌被咬死了……快,把狗扯开,别再伤人。”   苏痕指挥着人,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着脖子看,但实在忍不住又凑了近前,正好两个家丁疑惑地将狗抬开,苏痕看着软塌塌的狗不由地也是一愣:好像不对劲!   苏筱陌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黑紫地往下流,地上汪成一滩,冒着臭气。   苏痕皱着眉头:“她血怎么这么臭?”   她问的是身边的家丁,没有人能回答她,她不由地凑近又想看得仔细,此刻家丁发出一声惊呼,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苏筱陌突然地睁开了眼睛,与苏痕四目相对,那眼神凶如恶鬼,她人更象是恶鬼,苏痕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软倒在地,指着苏筱陌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苏筱阳浑身是血,缓缓地坐了起来,冲着苏痕僵硬地一下下爬过来,宛如一具僵硬的尸体,苏痕眼睛一翻,喉咙咕噜了一声就直接昏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苏筱陌在浴桶中安静地清洗着身上的污血,她洗得很仔细,碧云在旁边服侍,脸色有些怪怪的,苏筱陌余光看到她,并没有出声相询,也没有安慰,她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这个本尊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支零破碎,但仍旧让她拼凑了出来苏府大概脉络,她也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三娘和二叔,自己‘死而复生’,最害怕事情败露的那个自然是三娘,但是她能这么久还按兵不动,苏筱陌也表示惊讶,更何况自己一醒就羞辱了那个帮凶桂嬷嬷,她仍旧没有动静,会在憋着什么坏水吗?   她却不知道,此刻二老爷苏答的院子里已乱成了一团,苏安氏大哭着抱着苏痕不撒手,而苏痕死了一样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苏答在地上转来转去,终于停下脚步看着苏安氏:“别嚎了,她哪里就死了?”   “老爷,孩子都这样了,您可怜可怜我们母女,救救她吧……”苏安氏痛得糊涂了,苏答脸色阴沉,直喊着让人快点请大夫。   就在这时,突然苏安氏怀里的苏痕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一阵大咳,人也睁开了眼睛,苏安氏刚念了声佛,却见苏痕一下子跳下了地,眼神惊恐地看着所有的人,嘴里喊着别过来,她自己钻到了桌子底下。   苏安氏一见不对劲,忙蹲下去扯她,却被苏痕抓了一把,手上现了三道血痕,苏安氏吓了一跳:“女儿呀,你别吓娘亲呀,你躲到这里面做什么?”   “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是鬼,你咬死狗了,你不是人,你是鬼。”苏痕在桌下乱喊,因为打冷战,那桌子也一阵乱晃,让人看了也不由地跟着一阵紧张。   苏答见状,那苏痕明显地吓失了魂,一边安排人把她扯出来,自己则一甩袖子离开了,脸阴得挤出了水。   苏筱陌一人咬死三条恶犬的事情如长了翅膀,一路从苏府传了出去,怎么传的都有,还有人说她不止傻,是疯了……   11   秋苑。   秋宛如正斜倚在床头眼睛半合,一个小丫环一下下地捶着腿,突然地听到厢房里传出一阵哭声,她眉头不由地皱起,小丫环忙小声道:“是桂嬷嬷,她已经三顿没吃了,先前若不是春桃机灵抢下了她的绳子,怕是会不好了……”   秋宛如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睛睁开:“这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哭给谁听呢,你只去告诉她,她心里的事我知道,横竖这口气明个我就给她出了。”   小丫环闻言立刻跑了出去。   翌日。   苏筱陌睁开眼睛,碧云正拿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近前:“小姐,府内的大夫除了秋苑就是东府,奴婢偷偷地问了张妈,她说这狗牙根治猫狗抓伤很有用,还得配干辣椒粉,奴婢都弄来了,给小姐敷上吧。”   苏筱陌将衣领解开,锁骨上一道道的抓痕,她没有被这几只儿狗给咬死,但是却留下不少伤痕,看着碧云手里的辣椒面,她皱了皱眉头:“我也不怕得那疯狗病,只怕留下疤痕,我给你一个方子,你去按方抓来,珍珠粉,冰片,麝香这三味不好弄,你别让人唬了,还有一些我给你写下来吧……”   碧云看着那方子上的药名,站在那里有些为难:“小姐,这得需要不少银子吧?这两年,三娘以替你攒嫁妆为名,连月钱都不给发了,只给些嚼用,所以奴婢无能,奴婢该死……”   她几乎窘得要哭出来了。   苏筱陌苦笑一下,她忘记了,还以为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光是父母给自已的嫁妆就够花上几年的了,而且她知道这个方子,是因为宫里的女人都知道这个方子,便是没有受伤的,也会悄悄地用,娇嫩增白最是有效果。   想到这里,她笑了:“无妨,我有法子……”   她低声地说了几句,碧云愣了愣,但随即笑了:“小姐,您真是聪明,这个法子都能想得到。”   “不过掉井里,摔开窍罢了。”苏筱陌自嘲地笑笑,站了起来,对镜整理衣衫,今天可能是个大日子,各路的神仙都会出现吧。   碧云拿着方子喜滋滋地出去了,而苏筱陌则走出了房门,院子里花树倒被碧云打理得繁茂,白玉兰开了,花朵硕大,在风中招摇,她之前喜欢这花,现在却觉得这花太过嚣张,一阵风雨便什么都不剩了。   突然地门口有人声,她扭头,却见一个美艳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忽拉拉的跟着三四个丫环还有嬷嬷,其中一个是桂嬷嬷,正母夜叉一样的瞪着她。   这些人一看就是来问罪的。   苏筱陌知道这会儿自己若是装疯卖傻,秋宛如肯定会借机让人把自己给捆起来,所以她只是站在那里淡然地看着众人,看着她的眼神,秋宛如倒是愣了,她就那样立在玉兰树下,虽然她的小脸儿黄黄的,人还精瘦,但是就感觉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玉兰花,随时可能独领风骚。   这感觉,真的不好。   虽然桂嬷嬷说她变了但是她没信,又传闻她一人独战三条恶犬,那三条恶犬是她养的,平时就能吃人一样,她一直想把他们送人,却没有想到被苏痕那丫头给放了出来,咬人不成,自己倒吓疯了。   现在她亲自来看她,觉得丢了身份,不过却仍旧心惊不已,双方谁都没有先开口,情形很是诡异,好像是一幅无声画面,对方脚步渐近,苏筱陌仍旧未动,她看着众人,嘴角向下,勾出了一道冷线,秋宛如没有想到自己的气势被压了下来,她很想知道,当天的事情她还记得多少。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不该带这些人过来。    正文 第六章:前世今生皆贼男   所以她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要跟大小姐说。”   只有桂嬷嬷留了下来。   苏筱陌这会儿开了口,头略歪,细细地打量着秋宛如,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风情万种,若是秋氏姨娘有她一半的打扮和行头,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境地,当然,她不是说让她秋氏姨娘象她这样的不要脸。   “你是谁?”苏筱陌声音很清晰,目光却幻散迷离,说话间一步步地近前,张开双手好像要抱的样子,秋宛如看着她僵尸一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还想退的时候,却收住了势,冷起眉眼来,“我是三娘,你忘记了吗?”   “三娘?”苏筱陌歪头想了一想,“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我娘,娘,你来瞧我了?有没有好吃的,我瞧瞧,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说着,她快步上前,臭哄哄地就上前要搂要抱,桂嬷嬷见秋宛如的脸色不对,报仇的时机又到了,上前就去扯她的胳膊,想趁机狠狠地拧一把,结果自己却嗷地一声惨叫,不断甩着右手:“主子,她身上有凶器,意图谋害主子您,来人,快来人呀,把她给绑了。”   退到外面的人忽拉拉地又进来,抄起棍棒就要上前,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两声狗叫,一只小黄狗乐颠颠地跑了进来,秋宛如一见愣了,回头,却见碧云领着一个粉嫩嫩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那小男孩儿也是乐颠颠地进来,不过他也看出了架式不对,愣了一下:“娘?”   这个小男孩儿正是苏醒之与秋宛如所生的小儿子苏景轩。   见他进来,又看见碧云,秋宛如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忍怒扯出一丝笑容:“景轩,你怎么来了?娘和你姐姐还有话说,你自己玩去好不好?”   苏景轩摇了摇头:“我来找姐姐玩,姐姐会折蚂蚱,蝈蝈……”   在现在的苏府,苏景轩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男生。   苏筱陌对他笑了笑:“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找蒲草去……”   她走过来,牵上了苏景轩的手,秋宛如咬着牙,想喝住他们,不过一抬头,看见院门口苏安氏和家丁站在那里,便换了个表情:“好啊,你们好生玩,别跌到。”   苏景轩应着便走了出来,苏安氏显然也是冲苏筱陌来的,但是偏偏地遇上了秋氏,她们四目相对,便双双露出了笑颜,寒暄起来,苏筱陌带着苏景轩走了很远,才听到碧云长长地松了口气。   苏筱陌扭头对她笑了笑:“你真聪明。”   “奴婢见到他们浩浩荡荡,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碧云眼神看向苏景轩,苏筱陌明白她的意思,碧云出去后看到来人,便将小少爷带来给她解围。   一个当娘的,但凡没有失去理智,也不会在子女面前露出狰狞来。   碧云果真是个机灵的。   等回到芒草阁,所有的人都走了。   苏筱陌撩开袖子,解下袖子上的针袋,那是她早上绑上的,针尖全冲外,以防万一,看着针尖上的血迹,碧云看过来,不禁道:“小姐,我们这样子仇结得更深了,桂嬷嬷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不知道会想什么法子呢。”   “也许,晚些时候就知道了。”苏筱陌淡淡地道。   碧云呈哦了一声:“真的吗?小姐是不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不过是些妇人的法子而已,今天你去把门户打开,咱们敞着门睡觉!当然,把些草木灰从门口洒到门外,我们倒要看看有没有好戏看。”   碧云惊愕不已。   13   翌日清晨,碧云急匆匆地进来:“小姐,那院门口好多脚印,有大有小,都是什么人,在院门口转了那么久没有进来?难道是害我们的?”   苏筱陌眼神冷冷地:“君子坦荡荡,那夜半鬼鬼祟祟的,自然是些小人了。”   “那今天晚上我们还要敞着门睡觉吗?是不是因为看着我们敞着门,他们不知底细,便不敢进来?”碧云眼睛亮亮的。   苏筱陌眼底露出笑意:“孺子可教也!”   碧云闻言笑了:“都是跟着小姐学习些皮毛而已。小姐,您说要去见秋氏姨娘,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暂时不会去见她,那大夫的药配好了没有?”   碧云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会儿她又不急着想见姨娘了,她也没问,只是道现在就去取。   很快,她取回一个小白瓷瓶,苏筱陌打开盖子细嗅浅闻,然后点头:“碧云,我还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做,只是事关紧要,你别出事才好,否则我们两个,都将万劫不复。”   碧云闻言,脸色微变,但是很快点了点头:“小姐吩咐就是。”   苏筱陌交待了几句,碧云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最后坚决地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就是,奴婢一定小心再小心,不辜负小姐。”   “碧云,我现在许诺不了你什么,但是只要有我在,我有一口饭,定会分你半口,只要我有一分能力,便会护你周全。”   这样凝重而严肃的话语,让碧云一愣之下脸涨得红了,忙跪下:“小姐此言折杀奴婢了,奴婢生是小姐的人,为小姐可以去死,不计条件。”   苏筱陌扶起她:“我视你为再世亲人,你不要再提奴婢之类的话,否则我不依。”   “是。”碧云也是大气的,说话间站了起来,淡定又坚决地看着苏筱陌。   苏筱陌想了想:“其实,是两件事情,我问你,在府内,你可是有要好过命的姐妹,最好是在前院的……”   碧云想了想,点头:“有,有一个同乡,我救过她的命,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苏筱陌想了想,招近碧云吩咐了一番,碧云起初是疑惑惊讶,但随即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   然后收拾一下便出去了。   两天后。   碧云出府采买一些胭脂水粉。当然是偷偷地溜出去的。   苏筱陌留在院子里,站在玉兰树下,正凝眉出声,却听得外面有人声,原来是丫环柳枝,她蹬蹬跑进来,见到苏筱陌开口就道:“二小姐,三夫人让你去前院白圭堂,马上就去!”   说完就也不等苏筱陌问话,只是又转身蹬蹬地跑掉了。   苏筱陌面无表情,跟在了她身后往前院。   那个白圭堂她记忆中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后院女眷都不得随意近前。   所以她知道,今天有客来。   果真,未进大厅,就见门外有眼生的丫环,不远处听到了马的嘶鸣,还有小厮探头探脑的,她心下有数,轻提裙裾,迈过了高高的门坎,余光间,看见苏答坐在侧位,而正位有一个锦服的公子,苏筱陌认得,正是宇文建,宇文相府的公子宇文建,看到他的那一刻,苏筱陌的心底一疼,那是本尊的记忆,本尊记得这个男人:苏筱陌与他有婚约!   虽然苏筱陌又傻又庶,但是宇文家仍旧与她定有婚约,她不知道原因,只觉得诡异,而看见眼前的俊俏面孔时,更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三娘竟然也在,这让苏筱陌心里冷笑,她就这样不避嫌,难道以为她能代表自己的娘亲了?还是想来个三堂会审?   她只转念间便扬起脸傻笑地看着二叔苏答:“二叔,他是谁?你们叫我来感情是有好吃的?”   她举步奔桌子上精致的糕点而去。    正文 第七章:斗法三娘   三娘忙笑道:“筱陌,还不给你建哥哥施礼?”   “哦……”她万分委屈地样子,敷衍地给宇文建施了一礼,他们之前是有见过面的,而那些见面的情景正慢慢浮现脑海,苏筱陌不禁心里生了狠意:他还敢来,而且还想见自己,那么自己这戏得陪他唱下去才成呀。   想到这里,她扬起小脸儿看着宇文建,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一样,上前扯着他月白的衣袖:“我才认出来,宇文哥哥,你好久没有来瞧我,是不是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没有把她吃的全给你?”   宇文建眉宇轻蹙,要躲,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放柔语气:“我不喜欢吃糕点,我没有生你的气,现在不是来瞧你了吗?”   “哦,那你瞧我做什么,是不是要娶我了呀?”   “这……是听说前几日你失足落井,我来瞧瞧。”   “原来是瞧我有没有摔残……瞧瞧,我好着呢,地藏菩萨说了,我有两条命,想害我,得经过他同意,否则只会害自己。”   “害你?你不是自己落井的吗?”   “我也不清楚,有些糊涂,不太记得了,脑壳摔得不好用了,宇文哥哥,你不会嫌弃我吧?”   宇文建的嫌弃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苏答忙咳了一声:“陌儿不得无礼,还不坐下。”   苏筱陌看到三娘的眼底有未收的得意,想来自己出丑,可是让她捡到便宜了,苏筱陌又回头冲宇文建傻笑了一下,后者眼神飘忽,根本不看她。   苏筱陌坐了下来,拿了一块糕点,直接丢进了嘴里,眉眼笑了起来,苏答见她这个样子,对宇文建笑着道:“公子也见到了,正如我所说的,她并未摔伤,想来,这是一个奇迹,她确实不是普通人。”   宇文建点头:“倒也确实如此。”   “那关于你们的婚事,相爷和夫人可是什么意思?”   “父亲说,先皇后热孝未过,若是现在提及婚事,倒是不妥。”宇文建说话间,语带温柔笑意,确实象一个谦谦如玉的公子。   不过苏筱陌是知道底细的,他只当自己是傻子吗?   她当然不会嫁给他。   心里有了主意。   苏答对于相爷这门亲事却也是巴结的,所以他一直赔着笑脸:“那公子移驾,贱内已经备下了水酒薄菜……”   宇文建犹豫了一下,然后略点头:“既如此,却之不恭……”   他站了起来,苏筱陌也跟着站了起来,三娘忙扯住她:“筱陌,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你跟着娘一起呀,他们男人之间有事情要入,我们娘们孩儿的,不好去打扰,是不是?”   “哦。”苏筱陌乖乖的点头,突然又跑到宇文建的面前,“宇文哥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呀?我都成老姑娘了,你不娶,我可不等了,不如退婚吧。”   “胡说!岂有你退婚的道理?”苏答吼她,“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把她带进去?”   他是冲三娘说的,三娘果真来扯她,苏筱陌却含着泪看着宇文建,“宇文哥哥救我!”   她这一喊,倒将秋氏唬得一下子松开了手,苏筱陌却趁机抱住了宇文建的胳膊:“宇文哥哥,快救我,我有话跟你说……”   边说话间,眼神边惊恐地看向秋氏,好像她是老虎随时吃人一样。   秋氏只愣了片刻,忙笑着上前将她扯了过来:“娘有事情跟你说,别打扰你宇文哥哥,若你不听话,那些糕点,没有你的份了。”   她明晃晃地威胁。   苏筱陌欣然接受,松开了宇文建,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她心里暗笑:看来,这退婚是迟早的事情了。   刚才自己求救的那句话,便是宇文建不退婚,苏答和秋氏,也不会让自己嫁给他的!   15   他们做贼心虚,自然担心自己将丑事说出去!   当然,自己也得防得他们灭口,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桩婚事,算是被自己亲手毁了。   秋氏带着微笑送走那些人之后,冷着眼看着苏筱陌:“你想告诉你宇文哥哥什么事呀?不如先跟我说说,如何?”   苏筱陌没有开口,怔怔地瞧着她,那眼神有着逼人的冷森,她终于几步上前,看着秋氏:“三娘,我跟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秋氏愣了一下:“好。”   她狐疑地看着苏筱陌,身体紧绷。   苏筱陌幽冷地声音响起:“我看见我爹爹了……”   “什么?”秋氏神经质般的左右看看,但随即回头看着她,“不许胡说,是谁教你这样说的?若是再让我听到,我不依的。还有,娘问你……你怎么会掉到井里去的?”   苏筱陌暗笑,她真的以为面对的仍旧是那个傻子吗?在考验自己还记不记得她下的恶手?   不过,这会儿她不想与她撕破脸皮,也不逼她跳墙,所以皱着眉头:“爹爹在井里,我下去看爹爹,可是爹爹却想把我留在下面,好黑好暗呀,后来我想起,爹爹死了,留我在那里,感情是让我陪他下地狱,所以我就逃了出来……现在我想想还害怕呢,三娘,我只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秋氏审视地看着她,眼神里仍旧带着疑惑,显然,她对于她的话不相信。   苏筱陌突然打了一个冷战,看着秋氏的身后,眼里全是惊恐,她惊叫了一声,然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秋氏也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没有人,只有一阵穿堂风过,不禁阴冷起来,她生生地打了一个寒战,那门上的珠帘好像飘动了几下,珠帘里面是书房,苏醒之活着的时候,经常在这里面看书,有时候,也在里面接待客人此刻透过珠帘,里面看不清楚,但竟然隐约的有身影,她沉声道:“谁?”   没有人回答。   外面的丫环听到了,走进来:“夫人,您喊奴婢?”   看着柳枝,秋宛如开口:“二小姐昏倒了,你把她扶回去……”   说着转身,却发现刚才苏筱陌躺的地上什么都没有,她脸色变了:“柳枝,刚才在门口,你可是看到二小姐出去?”   “并没有人从前门出去,也许二小姐走了后门……”   秋宛如大步走进了书房,里面一目了然,书架上的书已落了轻尘,笔架上的毛笔还在,却已风干,突然地她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纸上两个字:报应!   那墨迹已干,字体分明是苏醒之的!   秋宛如的身子僵在了那里,她挡住了身后柳枝的视线,将桌子上的纸团了团:“谁负责这屋子?这屋子里全是灰,怎么打扫的?”   柳枝想了想:“夫人,您吩咐这些日子这里不要动……负责打扫的是春然。夫人要她进来吗?”   秋氏才想起来,确实是自己要求的,因为五天后是苏醒之的祭日,这间屋子她想净一净,然后要布置一下,若有所思片刻之后道:“不必了,我们回去,把这间屋子的门锁上,谁也不许进来。”   柳枝答应了就跑出去找人,秋氏皱着眉头从后门走了出去,阳光一晃,刚才室内的阴森瞬间而去,她眉头便立了起来,在不远处的桂嬷嬷走上前来等着服侍,秋氏开口:“你可是见到了那个傻子从后面出来?”   桂嬷嬷摇了摇头:“并未见过,怎么了?”   秋氏猛地停下了脚步,飞快地返回屋子,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她一眼看到了墙角的屏风,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掀开,后面没有,她又在屋子里旋风一样转了一圈,连美人瓶里甚至都看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有,她怔在当场:难道那个傻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她到底是人是鬼?    正文 第八章:前世姑嫂   两天后。   碧云从厨房回来,手里拿着一盘子的烙饼:“小姐,今天改善伙食了,这是奴婢自己做的,还有一碗酸笋汤……都是素日小姐喜欢吃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三姨娘犯了心口疼,已经有两天,有人说三姨娘不知道怎么了,半夜的时候都会惊醒,还让值夜的小丫环不离身,晚上点灯睡觉呢,小姐,想是姨娘被小姐给吓到了,有人传,小姐那日凭空消失在白圭堂,满屋子的都是阴森鬼气。”   碧云一边说一边笑,将东西都放在她面前:“小姐,我们的院子再没有这样消停过,那些人瞧我的眼神都变了。小姐那日是怎么消失的?竟然前门后门都没走,屋子里也没有,大家传得很邪乎……”   苏筱陌一笑,拿起饼吃了一口,然后道:“你不怕我?我这样邪气。”   “最最善良的鸟儿,也不愿意当人口腹之梁……小姐所做的一切,奴婢都明白……”   “其实,你看街头的戏法,都靠那块布来蒙,若是揭开了,就失去了神秘,不过是故作玄虚而已……那天,我就是从后门走的,桂嬷嬷之所以没有跟三姨娘说实话,就是因为当时她根本没有看见我,正忙着和张管家不知道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她后来便是想说出实情,见姨娘如此,怕担责任,反而更不能说了,如此简单而忆……”苏筱陌边说边苦笑,“我不过想提醒一下三姨娘,别忘记了我的父亲,没有想到却收到如此效果,倒是出乎我意外……”   碧云愣了一下,然后哧地笑了:“想来,这是做贼心虚,再没有别的了。”   苏筱陌将首饰盒子拉开,拿出里面的两根金钗递给碧云:“这个给你,换成银子,做为打理,那春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暂时只有这些东西,你别亏了她。”   字当然不会凭空出现在书桌上!   碧云却没有接:“小姐,你统共没有几样像样的东西,这……”   “这都是身外之物,以后什么都会有的,这不值得大惊小怪。”苏筱陌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若是这点东西都不能舍弃,以后如何干大事?”   “大事?”碧云接过了首饰,眼底却一片茫然,不过很快便兴奋起来,“跟着小姐,做这些小事,都那样痛快,若是干大事,不知道怎么的刺激畅快呢,奴婢都等不及了。”   “是吗?那不如我们今天便出府一趟……”苏筱陌的眼睛亮了起来,但神情却是悲伤的。   下午。   她们溜出了王府,身上是丫环的服装。   能成功出去,得益于苏筱陌之前的疯傻,众人见到她的时候,大多是衣衫破烂,满脸灰黑,她只稍稍打扮,那些小子门卫哪里认得出来她是谁。   终于来到了红袖招。   那是官家的妓馆。   两人换上男装后便往里面走。   老鸨却拦住了她们:“两位姐儿,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苏筱陌将银子塞到了她的手里:“给我们一刻钟,我只见一个人……妙儿。”   老鸨看着她,眼神交错间突然大发狂飙:“出去,出去,若是你们不识好歹,我喊人了,把你们的真面目露出来,可别怪我无情,你倒是给这里的男人们免费娱乐了……以后想出来混连门都没有。”   说着推着她们就往外走,然后告诉那些家奴,若是她们再进来,往死了打。   17   苏筱陌看着这间红袖招,嘴角勾起了笑意,碧云气得咬牙,她保护她的小姐不被人碰,嘴里恨恨地骂他们不开眼,苏筱陌却一扯她的袖子:“跟我走。”   碧云不解,两个人拐过一个胡同,绕到了红袖招的后门。   “小姐,这……”   苏筱陌笑了:“那老鸨有苦衷……她收下了我们的银子,你还记得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以后想出来混连门都没有!”碧云重复了一遍。   “是呀,好好的我们为什么会出来混?而且她说到‘后’和‘门’这两个字的时候,抓了我的手心,如果我没有会错意,那么,现在门应该开了。”苏筱阳一如既往的淡定。   碧云却听得眼睛都直了:“还有这种事情,小姐真是细心,若是我,便是抓破了手掌我也不知道何意,那真真是对牛弹琴了……”   嗒地一声轻响,后门开了一条缝,老鸨的脸露了出来:“快进来。”   碧云眼睛亮亮的,她怎么觉得跟小姐在一起每天都有惊喜。   老鸨关上门,仍旧冷着脸:“我可是看在钱的份上,而且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指了一间下人房:“她就在那里,只给你们一刻钟,再多一眨眼的功夫也是不可能。”   “谢谢妈妈桑……”苏筱陌笑着道。   老鸨哼了一声,转身往前院走去,就站在门口,掐着腰对着前院的人,挥着那块张扬的红手帕嘴里道:“老娘就在这里乘会凉儿,你们都别过来!”   苏筱陌推开了房门,里面一阵的浓烟飘出来,然后一串的咳嗽声中,一个中年妇人捂着嘴冲了出来,却正好与她们走到对面,四目相对,那妇人开口:“你们是谁?”   “妙儿?”苏筱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石头呢,石头是不是真的被马车……”   她说到这里哽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小名儿?”吴妙音怔怔地,突然眼底带着警戒,“你们出去,出去,我不认识你。”   “我是白灵儿……”苏筱陌说到这里,眼见着吴妙音眼睛直了,她接着道,“我是白灵儿的朋友。”   吴妙音眼泪涌了出来,碧云退了出去,苏筱陌看着屋子,好在是柴房,锅里烧着一大锅的水,看来这就是她的工作。   这让她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她扯着吴妙音急急地道:“告诉我,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石头还在吗?”   一听到她这样说,吴妙音的眼泪突然止住了,她又打量着苏筱陌,嘴里道:“那你一定是灵儿的朋友了,因为你知道石头……石头不在了,白家的男人都被砍了头,我和一些丫环们被送到了这里,因为年纪问题,我只被安排干些重活,没有受到欺负,灵儿也病逝了,想是因为发生这些事情,才会让她急火攻心……”   “我问你,我……白灵儿的娘亲呢?当初皇上……杀了白氏父子,女子全部充官,白灵儿的娘亲谢如秋在这里吗?她改了名字?”   吴妙音摇头:“我婆婆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初和我公公和我相公一起被带走的,然后便没有了消息……也许她幸运,能避过死神,但是如果一辈子在大牢里,那也未必是幸运……你来找我做什么?你和灵儿怎么认识的?”    正文 第九章:大仇一定会报   “那些都不要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记得,还有关心白家的人,还有关心你的人。白家的大仇一定会报,相信我!”苏筱陌眼神坚决,闪过一丝寒光。   一直激动不已的吴妙音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但是却非常地安静,甚至有一点儿莫名的兴奋:“大仇能报?也就是说,我公公和相公根本没有造反,没有背叛?”   苏筱陌没有说话,只是她亢奋起来,抓着苏筱陌的手:“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替他们报仇,还他们清白,替我的小石头报仇,让我做什么都成,真的……”   “你只要你安静地呆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待我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会让人来通知你,而你想找我,只须到苏府,我是二小姐,只是暂时还未管家,终有一天,会的。那时候,你想见我,随时可见!暂时忍耐便好。”   “好,好。”吴妙音忙不迭地点头。   回来的路上,碧云想问什么,一直没有问,看她憋得难受,苏筱陌开口:“谢谢你帮我打听到白家人的消息。”   “小姐,你怎么会认识白家人,对白家人这么关心?”   “以后你会知道的。”苏筱陌想了想,“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明白,小姐不吩咐我也明白,只是觉得小姐在做一件大事,奴婢不担心,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这次我们偷着跑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苏筱陌没有开口,因为她也不知道结果。   结果她们一进芒草阁,就看见苏痕和苏安氏站在院子里,冰冷冷地看着主仆二人。   碧云忙道:“二夫人,您在这里,是找我们吗?”   苏安氏仍旧那逼死冷阴沉的样子,上下地打量着主仆二人:“碧云,你带主子私逃出府,可是将苏府的规矩放在眼里?”   她声音不急不缓,显然她已经在等待的过程中,想好了处置方法,碧云上前刚要解释,却被苏安氏叭地一个巴掌打到了一边:“你这个不知护主的奴婢,只知道窜掇主子行差踏错,若是你们出去碰到坏人,被拐了,或者被掳了,谁负这个责任?你们有闪失是一,这苏府的名声都会被你们丢光了!现在你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对不起,二夫人,都是我的错,是我拐小姐出去的……”碧云可怜兮兮地开口,她希望得到原谅,好让苏安氏放她们一马。   苏安氏却摇头:“若是这次原谅了你,我如何管理这府内的人?”   苏痕在苏安氏的身后,偷眼打量着苏筱陌,她那眼神中有惊慌,不敢与苏筱陌对视,仿佛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躲藏的时候,又忍不住吓得想跳出来!   苏筱陌缓步上前,苏安氏看着她,也是慌了一下,但随即道:“你们出去做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我们做的是对的事情,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我和碧云?”   苏安氏道:“那当然,但是得我先听过再说。”   苏筱陌将手里的篮子递了上去,揭开布,里面竟然是元宝蜡烛,还有一些藏香。   苏安氏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爹后天祭日……”苏筱陌说到这里,突然神情慌乱地往后面看看,“我看见我爹爹了,他说那里好冷,他想让人陪着,我不想陪他,因为那里太黑……你们想吗?”   19   她突然阴森接近,唬得苏痕和苏安氏后退了一步,但是苏安氏很快稳定了心神,她叹了口气:“如此说来,你们办的是正事,只是我不明白,这些东西苏府里都有,或者你可以跟我提一下……我自然会帮你们准备。”   “我爹爹说,他喜欢永安街尾那家的元宝,是硬头货。”苏筱陌幽幽地道,每说一字一顿,听起来声音飘飘忽忽,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   苏安氏闻言想了想,点头笑了:“你做的很好,以后想出去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就好,这样子你们俩个会很危险,我会担心你们,明白吗?”   “婶娘,你真好。”苏筱陌说得好像无比真诚,“叔叔也好,那天晚上,他在下院的时候,还对我笑来着。我三娘却不好,凶我,又不给我糖吃,还让我快走,什么都不许说。”   听到下院这两个字,苏安氏的脸色变了一下,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咬牙。   苏痕好像想说话,但是被苏安氏扯住:“你们好生的,以后有事跟我说就是。”   看着母女两个离开,碧云惊魂未定:“她们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苏筱陌看着她们的背影,一笑:“也许她们会把我们当成朋友也不一定哦……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碧云不解,但是听到苏筱陌这样说,她倒是觉得安心不少。   秋苑。   桂嬷嬷捧着碗站在地上,表情很古怪,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夫人,那鬼丫头好得很呢,听说昨个偷偷出府了,二夫人并没有惩罚。”   秋氏坐了起来,这几天的卧床让她神情有些憔悴,头发篷篷着,脸色腊黄,不过眼神里却带着冷厉:“这个傻子,今天我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傻。既然二夫人没有处罚她,那我们不如见见二夫人,看看她如何说,你传出去,我晚上想吃要进补,吃鹿脯,看看厨房里有没有,若是没有,就让二夫人想办法去。”   “这样的时节,那鹿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我这就去吩咐。”   “不管稀罕不稀罕,我只知道有个人特别讨厌这东西……”秋氏嘴角勾起冷笑,“既然不痛快,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吧!”   桂嬷嬷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突然近前小声道:“夫人,我们不如趁着天黑,把那个傻子骗出来,再一次把她丢进井里,反正也是杀过一次,若是她将上一次的事情说出去,那该如何是好,她现在傻成这样,再失足掉一次井,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老奴有点不理解小姐,为什么这回这么犹豫?还任她在府内大摇大摆,四处生事。”   秋氏却冷冷地笑了,并没有开口。   桂嬷嬷不解何意,她又道:“现在她睡觉的时候都是敞门的,夫人以为这是何意?”   “不管何意,她与以前不同,所以,你别轻举妄动。”秋氏说完,笑了,“快去吧,我真是饿了。”   很快,苏安氏就知道了,厨娘跟她汇报要银子的时候,苏安氏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很好……”   秋氏晚饭的时候,吃着那鹿脯,很满意,苏安氏她是管家的又如何。   桂嬷嬷道:“听说,二夫人特意给孟姨娘也做了一份鹿脯,给她补身子,比夫人的这份还做得精致,还要量大……”   秋氏的筷子放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突然道:“嬷嬷,麻烦你一趟,叫二爷去老地方。”    正文 第十章:出手   下院。   月色朦胧,枝叶摇曳如剪影一般印在窗上,碧云近前,看着正在发呆的苏筱陌,轻声道:“小姐,桂嬷嬷真的去了东府,见了二老爷的贴身小厮,叫什么柱的,哦,是栓柱的,然后二老爷就去了下院,奴婢按照您吩咐的……”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有人喊着火了,有人喝走火,下院的方向浓烟四起,有火光,她和碧云两个出去,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个方向,碧云道:“要不要我们过去瞧瞧?”   “瞧什么?有一句话叫隔岸观火,想来这样最好。”苏筱陌幽幽开口,“现在可以把蜡烛元宝拿出来了……今天是我爹的祭日,不是吗?”   苏筱陌蹲在银盆前,将纸钱一串串地点燃扔了进去,看着火舌欢快的跳跃,纸灰飞起落下,那火苗很快吞噬了一切,苏筱陌的脸色因为火苗的明灭而阴晴未定,碧云在旁边看着她,突然地打了一个冷战,她眼底那是阴森吗?   她自从醒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过,当她抬起头来,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她,只是眼神坚决,是少见的,碧云不由地一阵心安。   苏筱陌压低声音,喃喃自语:“苏醒之,你该保佑我,我会替你和你女儿报仇的……”   细若蚊鸣的声音,飘散在风中,背景是苏府上下慌乱的喊叫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很快,火扑灭了。   苏府的下人们被要求封口,对外只说柴房熟柴生烟,最后起了火。   在起火中没有伤到任何人。   而事实上,秋苑如临大敌,丫环闭口不言,外人不让进去,说秋氏犯了头疾,不想见人。   而苏府内,则处理一个巡夜的,一个护院,认为他们失职,被惩罚,两人被打了五十大板后赶出了苏府,并同时赶出了京城。   苏府貌似这场大火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谁都知道府内的气氛绝对不正常了。   好像是阴云欲雨,又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所有的人都如履薄冰,苏筱陌却出了芒草阁,带着碧云穿过大半个苏府,来到东北角的一间小院子里,那里是杂役所。   她走进去的时候,有人以异样的眼神看她,而苏筱陌根本不在意,径直走了进去,那是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屋子,一进去就被药味呛得咳了起来,揭开蓝碎花布帘,苏筱陌走了进去,屋子很暗,床塌上一个瘦小的身影,盖着被子,象个纸片人,被子几乎不怎么隆起。   看到苏筱陌进来,床上的人挣扎着坐起来,手伸向她:“陌儿,是你吗?”   苏筱陌心里一酸,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前的妇人实在瘦小,手臂几乎枯干无肉,握在手里好像随时会断的一截枯木,苏筱陌握着那手,看了碧云一眼,她会意到了门口,苏筱陌才开口:“到底什么病,人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大夫也没有说出什么,不过是各种亏损,劳累过度……不说这些,陌儿,我不敢去瞧你,只是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到你的一些消息,姨娘我担心,你失踪了那么多天,怎么又在井里了,还有,陌儿,你……怎么来瞧我了?若是被人知道,你又有麻烦了。”   孟姨娘笑了,眼神留恋地在苏筱陌的脸上打转,本尊残存的记忆还在,苏筱陌眼睛一酸,泪落了下来:“按时吃药,好好养身体,你还有好日子在后头呢。”   “娘……姨娘不在乎什么好日子,只要你好好地……等等,你不是我的陌儿。”孟姨娘好像才发现,将她的手一下子甩了出去,“你到底是谁?”   她突然地想抓住什么,又想推开苏筱陌,可是又觉得不对,她突然地又将她扯近:“你是谁?”   21   眼神里闪动着疯狂,“你骗不了我,虽然你和我女儿长得一样,但你不是她。”   苏筱陌静静地看着她,果然是母女连心的,当然,一个傻瓜突然这样的说话,自然会让人生疑。   所以待孟姨娘稍冷静一些之后,她开口:“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好养身体……”   孟姨娘怔怔的看着她,好像在回味她的话,好像在审时度势,终于她将苏筱陌的左手臂袖子往上扯开,一个米粒大小的朱砂痣露了出来,秋氏姨娘疑惑地看着苏筱陌:“你是我的陌儿……”   她是真的迷惑了。   苏筱陌笑了:“落井的后果……”   孟姨娘将信将疑,但很快,她笑了:“这样的后果……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泪落了下来。   苏筱陌知道她这眼泪是为她那已不在人世的女儿流下的。   不管她信不信自己,苏筱陌都会照顾她。   终于孟姨娘叹了口气:“二夫人现在倒也照顾我,你不必担心我,你照顾好你自己,瞧你的衣服,瞧你过的日子,说什么小姐,也跟……咳咳,也跟个奴婢差不多,所以以后不要管我,你要好好的……三夫人最近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一切都好。”苏筱陌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你不是我姨娘,你是我娘亲,我会保护你,你要好起来……”   苏筱陌笑了,瘦瘦的脸上,象是阳光般灿烂,孟姨娘见到她的笑容,也是嘴角勾起,笑了……   苏筱陌从杂役院出来,心情有些沉重,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子便被发现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她必须来这一趟。   果真这一趟,很快有了反应。   苏安氏说她私自出后院,到杂役房,那里不是一个小姐应该去的地方,然后对她下了禁令,不许她出后院,并且还派了两个中年的嬷嬷的来监视她,保证她不再犯规。   因为拨了两个嬷嬷,芒草阁的开销多了起来,之前由三娘转的月钱也直接发给了芒草阁两个嬷嬷的手里。由她们来支配打理。   苏安氏的决定很快传到了秋氏的耳朵里。   彼时,她左半边脸上糊着绿糊糊的东西,剩下的一边脸上眉毛也没了,头发焦了一块,整个人看起来怪异而狼狈,她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做不了,刚咧了一下嘴,就整个人疼得嘶起了冷气:“她还真把自己当成管家婆了……”   桂嬷嬷开口:“事实上,她就是。”   “我知道!”因为嘴巴张不开,她咬着牙说的,眼睛盯着桂嬷嬷,“现在府内的人怎么说?”   “府内的人并不知道夫人受伤,除了秋苑的人,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柴房自己失火,如此而已……”   “我要见二老爷!”秋氏眼底透着急切。   是夜。   月色柔和,苏府都被温柔的月色笼罩,东府,上房。   苏答阴沉着脸坐在那里,半晌一动未动,苏安氏将丫环们赶了出去,然后端着一杯茶近前,递给了他:“老爷,喝茶。”   苏答根本没动,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阴森得可怕,苏安氏将茶杯又往前送了送,突然苏答一扬手,那茶杯就飞了出去,茶水打湿了苏安氏的前襟,紫色的衣衫上象画了一幅蹩脚的山水,苏安氏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但最终没有发怒,而是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苦笑了一下:“老爷,你这是对事呢?还是对人呢?如果是对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烦心,如果是对人,那就是我哪里做错了?”   苏答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犀利了?我又不是对你,只是这几天,外面有谣言,让人烦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