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莫名大火   某大学的某间女子宿舍的某张床上,某人将被子枕头团到一起,舒服的卧倒其上,顺手摸出压在被子下的平板,刷起了微博。   今天礼拜六,没课,外面天气晴朗,心情较好,所以她决定今天压床一天表示庆祝。   还没等她把床压热,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进了屋直接到她床边坐下,故作恶态的问道:“若初,最后给你次机会,去还是不去?”   “不去!”床上的人眼皮子都没抬的果断拒绝 一分钟后,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某人大喊:“别扯,别扯,你这个女流氓,我去,我去还不行麽!”   坐在床边人的这才嘿嘿一笑道:“算你识相,不然我胸罩都扒掉你的!”   若初满头黑线的看向自己的好友:“裕欣,你能不能不这么霸气侧漏啊!”   “小若若,姐今天不是霸气侧漏,是大姨妈侧漏!所以赶紧起来别磨蹭了。”   ……   好吧,来大姨妈的人最大。   若初晃晃悠悠的坐起了身,真是的拍个照还硬要拖她一起,还是古装照,可怜她向来最不喜欢拍照。 “我在门外等你,我约了影楼的下午三点,现在两点了。”裕欣出声提醒她 “好啦,我尽快!”若初随意的将自己的长发挽起,青色的格子衫再搭配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这就是她——随性恬淡。   半小时后,两人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影楼。从包里拿出预约卡,客服MM直接带她们来到了化妆间。   “请坐,请出示一下预约卡,我需要和你们确认一遍拍摄妆容风格。”裕欣麻利的把预约卡递给了化妆师,只见卡片拍摄风格一栏中,古侠风后面华丽丽的画了一把大勾。   化妆间里的展示柜上摆着各种风格的照片摆台,精致唯美。两人坐下后,粉刷开始在化妆师的手中上下翻飞,沾着粉在她们脸上不断扫荡跳跃,像玩魔术般神奇,几刷子下去,感觉像换了张脸,再细细的描上几笔两人人美美的妆就OK了。   一旁的客服MM取来了衣服,领她们去了更衣室。   换好装,若初抬头看着镜中精心装扮过的女子,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目若星辰,小巧樱唇。一身水蓝色的古服,曳地的轻纱,模样娇俏可人。   她满意的转了个身,走出了更衣室。刚抬头,就被裕欣好一阵调戏:“哟!小若若这模样可真俏,来,给爷们笑一个。”说完还伸手要来捏她的下巴,惹得旁边的客服MM一阵哄笑。   裕欣着一身白底绣青色花草的长裳,臂上挽着条粉绿的水纱,不开口时十足是个娴静的美人,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若初扶额嗔到:“你不调戏我会死啊!”   “好啦!脸皮这么薄做什么,给我调戏下你也不会死啊!”   若初无语,这好像不是自己脸皮薄的问题,而是她够厚的问题。   两人一阵打闹着往摄影棚里走去,从更衣室到摄影棚要经过一条细长过道,走道两壁上挂着幅幅古典美人图。画卷的纸早已泛黄,似乎是有些年代的古迹,但画面完好无损,若初边走边欣赏了过去。   其中一卷,画的是个三分之二侧面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独坐窗前左手执着一盏烛灯,低头垂泪的看着右手掌心的一块玉佩。她有些好奇这画卷的丹青成分,是添了什么特殊之物竟让这画中之物万分逼真。不论是女子泪光闪烁的面庞,手中摇曳的蚕灯豆火,还是那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佩,都让她唏嘘不已。   按捺不住好奇的停了脚步,她伸出手摸向这触手可知的真切画面,甫一触上女子手中的玉佩,指尖却传来丝丝暖意,这一认知吓得她慌忙收了手,不禁将自己吓出了身冷汗。   突然,听得有人在喊:“着火啦!着火啦!赶紧救火啊!”   着火?若初的脑袋里突然就懵了,她惊恐的望见画卷中的一豆灯火,竟化成熊熊火势,铺头盖面的向自己袭来。想逃,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脚步,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了自己。 正文 二 真身穿越   “姑娘,醒醒……醒醒!。”若初晕晕乎乎中感觉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耳朵里也充斥满了各种嘈杂的人声,有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有路人嬉戏谈笑声,有小孩撒娇啼哭声,真是声声刺耳。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入眼赫然是一个老人家正凑很近的看着自己,她本能的往后一仰,却没防备的摔到了地上。   “姑娘,真对不住,老汉我无意吓到姑娘了。”老汉连忙搁下手中的竹篮要去扶一把,却见这姑娘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   这能不楞吗?她看见眼前老人穿一身粗布衫,一截布带束起老年髻,明显的古代老农装扮。再四下看起,没有了钢筋水泥的建筑,没有了短裙T恤高跟鞋,没有了公交的士小轿车……   没错,狗血的事情发生了,她穿了,而且还是真身穿越。   穿越剧她不是没看过,别人都是魂穿,然后穿成公主皇后王妃的不计其数,就算运气不好穿成了丫鬟,起码也有个背景身份。自己倒好,真身穿越,连个背景身份都没有,多余得很纯粹。   “惨了!”若初无奈的悲叹到,好不容易缓了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伯,我……我能问下这是哪里吗?”见老人看她的眼神很是莫名其妙,又赶紧编了谎:“老伯,我从未出过远门,今日随着家人出门,却无意走散……所以,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扯谎问讯是每个穿越的女主们必须做的功课之一,这是她看了好些穿越小说后总结出的理论,自然她也没能免其俗套。   “哦,这里是邻近皇城的天祈城!”   “那现在什么年代啊?”   “朝凤元年啊!”老人又小声嘀咕了句:“这丫头怎么傻忽忽的,哪年都不知道。”摇了摇头便不再理她,提过竹篮离了去。   朝凤国?历史上貌似没这么一国啊!这下好拉,身无分文的穿到了古代一个未知国,看来要饿死异国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路上的小贩们有的都开始收起了摊具物什。若初看了眼自己所处之地,应是一座供路人歇脚的凉亭,除却几方石桌和石墩,再无别物。看来是不能留在这里过夜了,还得找家客栈才行,但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呀……没有呀……   心烦的朝四周瞧了瞧,她见着了对面一栋水墨青砖,朱漆红瓦的双层建筑,门首上挂着黑底红字的招牌,招牌上是醒目遒劲的当字。   她摸着脖颈上的项链,这个应该能当些钱应急吧。项链是普通的银链子,下方坠了只银海豚弯尾抱了颗粉色水晶的珠子,好在自己喜欢,所以一直带着不曾取过。   若初带着些忐忑的心情,进了当铺。   “掌柜的,这个能当多少?”递过手中的链子,期盼的看向掌故。   “二两,这项链本身也就一两银,只是做工倒也讨巧。看姑娘行色匆匆,我也不欺负人,最多就二两,在别家肯定出不起这个价,姑娘你可思量好喽。”   掌柜的一番话,说的若初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了,可她现在又确实急需用钱,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拿着这二两银子,她迷茫的站在大街上,脚下是平整的青石铺砌的大道,直直的向前伸展,似乎望不见尽头。   突然身后听得一声大喊:“前方速速让路!”   若初回头看见一行人马快速的往这里奔来,本想快速的跑开避让,却忘记自己穿了身碍事的古装,一个大跨步踩到了及地的裙边,华丽丽的拥抱了大地。   然而马蹄声声近,想再离开已是来不及,若初害怕的闭上眼等待不死即残的惨剧。可是预计的痛苦并没出现,下一秒有只手圈紧自己的腰轻轻一带便落入了别人怀中。   待她轻睁了眼,瞧见出手相助之人是位翩翩公子,生着一张温文儒雅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之前疾驰而来的人马都在一旁驻足等待,看来他也是其中之人。   将她放下后,若初有些木讷的道了谢,那人未言一字,翻身上马再度离去。   此刻,若初仍处在心惊肉跳的状态中,刚来就差点翘辫子了。有没有啊?   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希望第二日梦醒时有人告诉她这都是梦。   “啪”的一声关门声,震得窗棂上的微尘稀散飞落,若初找妥了客栈,如愿的躺倒在床,嘴里碎碎念到:“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文 三 不期而遇   翌日,上午,某间客栈的房中。   床上之人猛然睁开眼,雕花的床柱,青花的茶壶,绘兰的屏风,各种古物一一的呈现在她眼前。若初用力的闭了眼再睁开,还是这些东西,再不信,便伸了左手狠狠的在右手上捏了一把,真是痛!痛!痛!   “诶!”她无语的捂上了眼睛,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看来不得不面对现实。   昏昏沉沉的坐起身,甩了下因睡太久而犯晕的脑袋,一番简单梳洗后,拉开了门。   门外,早已艳阳高照,她很清楚自己爱睡懒觉的毛病,就算不看日头也知道现在肯定不是清早,只怕是将近中午时分。   昨天晚饭没吃,今早又睡过了。万事不管,先填了肚子再说。   可这刚出门,她就与人撞了个满怀。只见被撞之人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她赶紧道了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心里正在腹诽古人太弱,却见有人拽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的往旁边一甩,差点砸到了门上。   欲发火,听得一声轻喝:“徐峰,不得无礼!”   循声看去,若初惊讶的发现被撞之人竟然是昨天救自己的那个男子。只是比起昨天,他今天有些面色苍白,精神不济。   按理她多少应该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将身子侧了侧从他们身旁走了出去。   “姑娘,等等!”   嗯?是叫她么?若初停了脚前后的看了看,此时的姑娘就自己一人,她再拿手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问到:“叫我?”   那名男子微微颔首,细了声说道:“过来扶我一把!”   没做他想,若初前去扶住了他的手臂,哪知才扶上,手心中就有些黏糊糊的感觉,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竟沾上了血。   这什么状况?   等将他扶到了他的住处,若初掉头就走,却不料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腕,他微仰着头,唇边勾了抹苍白的笑意说道:“帮人帮到底!”   故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入房,闭了门。唤作徐峰的男子小心的扶他在床边坐下,谨慎的说道:“爷,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用!”   若初正站门角处,一点点的往门边处挪,打算瞅准时机就溜掉。但见过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色,又觉得这么跑了有些不道德,毕竟人家昨天还救了自己。他这样的出血量如果不及时止血包扎了,后果亦是不容小觑的。再说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她就最不喜欢欠人情,乐得有个机会还了就还了吧。   这么一想,便走到他面前问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男子略有迟疑,点了头,拿走系在身上的披风。若初赫然看见他右边的衣袖被血侵了个透底,拨开被划烂的衣物,右臂上一道纵向的伤口,正不断的沁着血,伤口长且深。   “你右臂上的伤口长且深可见骨,必须尽早处理。”   顿了顿,又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不然你现在应该在大夫那,而不是在客栈里。”   闻言,男子眼中露了抹赞赏之色,看来她倒是个聪明人。再又听她道:“如若……你信得过我,我来给你包扎。”不想她竟懂医术,眼下自是最好。   若初吩咐了徐峰出去准备些白酒、针线、纱布、以及活血散瘀的药材,再看向有些无力倚在床头的男子说道:“你的外衣先脱掉,不然等会不方便包扎。”   却见他刚站起,又晕晕的坐了回去,再来眼神就瞟向了自己。   这意思,看来是要她帮忙了。   不过,若初看着他那一身墨绿的连身长袍犯了难。古装不像现代的衣服,衣是衣,裤是裤,这里的外套,怕莫最外面一整件都是了,且他腰上还扎着根衣带。不脱吧,那么宽的袖子看着就碍事。   若初低着眉眼,为难的看着他的衣服。   半晌,见她小声嘀咕了句:“先扒了再说!”,伸了手就去扯他的衣带。   一扯,没掉!再扯,没掉!双手齐上,顺着带面一路摸向他腰后,哦,原来带里缝了暗扣。   拿掉腰带,若初看了看他衣襟处系着结的衿带,顿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个还是他自己扯吧,虽是为了救人,但要她去脱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多少还是不好意思的。   “你……”话还没说,却瞧见靠在床头的男子此时竟阖了眼。   若初本想让他自己解的,那现在咋办?   算了,继续扒掉!   为了不牵动他的伤口,若初小心的扒掉了他的长袍,露出了里面染血的白色中衣。在扶他躺下后,徐峰也拿来了准备的东西。   麻利的消毒了针线,走到床边,床上的人正向里别过了脸。这样更好,省的被人看得紧张。若初仔细的将伤口清洗,缝合,置入引流条,再撒上止血散瘀的药粉,最后包扎好伤口,过程虽有稍许的紧张,好在完美收场了。   抬眸,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若初莞尔一笑的解释到:“因为你的伤口比较深比较长,如果不缝合,伤口可能会被感染,清创缝合就降低了这种机率,而且更有利于伤口愈合,懂了吧。”   “好啦!你好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若初随即起了身,出了屋,她现在要去好好慰劳慰劳自己的肚子,人都快饿扁了    正文 四 遇人不淑   客栈楼下就是吃饭的地方,若初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样。小二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上好了菜。   只是这饭却吃得着实让她郁闷,边吃边不断的有眼光射向这里,还有些个猥琐男子,竟想跑来拼饭桌。自知也不是倾国倾城之色,那这些人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若初实在是被瞧得无语,便招来小二问个究竟。   小二直言很少见有女子独身一人在外吃饭,不是没有女子,只是这些女子身边或多或少是有人随同,这独身一人的大约是些不正经女子。   若初听完心里顿时对古代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吃个饭还能跟品行道德扯上关系,好吧,她跪服!   筷子一丢,回房去!   她盘腿坐在床上,数着钱袋里剩下的那点钱,顿时泪流满面,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人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她这根鸿毛是拿什么做的啊,都飘出太空了。要是能穿回去,她立刻去献身航天事业。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下午,若初头晕脑胀的推了窗透透气。此时已是黄昏,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天际处漫天的红霞肆意晕染着层叠的云朵,大片火红连绵不断。现代的天空因为污染严重,总是灰蒙成一片,美得这样纯粹的黄昏更不多见。如果不是遇到了烦闷之事,这样的景色入眼还要再美上十分。   思绪纷乱间,若初听到有人敲门说道,“在下徐峰,姑娘可在屋内,我家爷请姑娘移步厢房共用晚饭,略表谢意。”   好!晚饭有着落了,又可以省点钱了。   若初开了门,喜笑颜开的随来人出门蹭饭去了。   到了地方,徐峰推开门,示意若初进去后,自己则带上门守在了门外。   一进屋子,若初就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立刻想流口水了!谁让她早饭没吃到,中饭没吃饱了。   屋中的男子,浅笑着说道:“坐吧,想怎么吃怎么吃!”   若初一愣,难道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看着饭菜眼冒红心了吗?   不管了,吃了再说,这么好的菜以后怕莫都没机会吃了。   “那我不客气了,好饿,我开始吃了啊!”若初笑意满满的环顾了满桌子的菜,埋头开始奋战。   男子看着对面这个明明饿极了,却仍吃得斯斯文文的女子,笑意似有若无。她之前扒自己衣服的时候可比现在放肆多了,脱件衣服几乎摸遍了自己半个身子。   若初正与碗碗碟碟中的美味酣战时,无意瞟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看得津津有味。   她俏皮一笑,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看这里,看这里,吃的在这里,我又不是饭菜,再看也不填肚子啊!”   对面的男子讪讪一笑,嘴中突然蹦出谢谢二字。   若初看着他稍显扭捏的说着谢谢,声音又轻速度又快。轻笑了说道:“你似乎说这两个字很困难啊,感觉你对这两个字很陌生。”   见他一愣,若初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打了岔:“不过没关系,你昨天也救了我,现在再次谢谢你哈!”   他并没接话,只默默的替自己斟了杯酒,仰头喝尽。   徐峰立在门外,耳边惊闻风啸,只见一枚石子击中房门,石子紧紧的嵌入门板之内,木门将穿未穿。   他朝屋里唤了声:“爷!“   屋里的男子自然也是听到了声响,原本柔和的眼神里瞬间漫上了谨慎和防备,这分神情仅如昙花一现,下一刻就再瞧不出端倪。   突然他起了身走到若初面前,极尽温柔的笑问:“姑娘的名字?”   这一笑让若初觉得头皮发麻,闭声没去回答他的问题。只见他似自言自语般又说道:“现在不说,那就醒来再说。”   醒来再说?什么意思,噗!不会救了个狼外婆吧!   再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男子伸了未受伤的左手,搂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一声“走”字后,他们快速潜进夜色里,消失了身影。   几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蒙面人翻进了屋子,其中一个摸着尚有余温的碗碟,知晓是晚了一步。      正文 五 绕道而行   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静谧的街道渐渐热闹,喧嚣着撕裂了清早的安宁。小贩们陆续在街边支起了营生的小摊,各式的吆喝声衬托得街面更加热闹。   醉媚楼——天祈城中,青楼之一。   这里的老鸨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狗腿势利之人,此刻她正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哟!这位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姑娘们给我好生伺候了这位爷喽!”老鸨话音刚落,就见一群个莺莺燕燕扭着杨柳小腰,往这财神爷身上扑去。   也正是在这醉媚楼的某间房内,若初竟被噩梦惊醒。梦里,她又梦见了那场莫名大火,眼睁睁的困住了自己。   此时,她看清床架上挂着的纱幔是妖媚的红,与客栈的不同。   轻转了头,脖子后微微酸痛,但也让她看清了坐对边窗下茗茶的男子。想起他最后那句话,不由得心中一紧,忙揭了被子看去,还好,还好,衣服都在。   茶,她现在好渴。   若初起了身,赤着脚走到他跟前,毫不犹豫的夺过他手中的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恩,好喝,再来一杯。”   他看着她捧着茶杯,管自己讨茶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还不太清醒的慵懒小猫。他不怒反笑:“名字!”   “若初!”   见他仅坐着,看来没法再来一杯了。若初将茶杯归还了过去,坐到了床边,向着他招了手也将他叫了过来坐下。   “脱!看看你的伤口!”   闻言,男子眉角一弹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怎这般说话?”   若初一乐,“你放心,我既不会调戏你,也不会非礼你,我就是看下你的伤口有没有红肿感染。”   他顿时就脸黑了几分,怎倒显得是他生了歪心。   若初把布条拆开,仔细的检查了他的伤口后叮嘱到:“伤口不要沾水,近段时间内受伤的手不可提重物,以免伤口裂开。”虽然伤口目前恢复的不错,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他静静的看着她轻柔的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半响后说道:“本王正是当今朝凤国的四王爷......”   “嗯!”   他正诧异她如此淡定的反应,若初立刻不淡定了。她先是莫名的爆出句:“王爷不是人!”再拿手指去戳他的伤口,还一脸天真的问他痛不痛。   他蹙紧剑眉,不悦的问到:“本王怎么就不是人了?怎么就不痛了?”   若初咬过手指,为难的看着他,这个叫她怎么解释了?未必告诉他,穿越小说里的王爷各个勇猛,不管是为国而战,还是为美人而战,他们就算被刀剑扎成了洞洞鞋,都不见喊疼的。且本本如此,所以她傻傻的信了,这才有了刚才那幕。   算了,套用裕欣的口头禅,“姐,不解释!”   若初不再理他,赶紧穿上了搁在床脚处的鞋,潇洒的向这王爷挥了挥手,飚了句“byebye!”就向门外走去。   可没走几步,手又被捉住了,只见他再度不悦问道:“去哪?”   “当然是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啊!你救了我一次,我也救了你一次,刚好两不相欠了,互不相干!”   一般按穿文的套路来说,遇到皇上王爷什么的还是赶紧绕道走吧,太熟了不好,指不定哪天自己被迁怒就小命不保了。   若初用力的想要挣开他得手,奈何,力气向来就不是她的长处。“喂!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这样啊,都说我们已经扯平没关系了!”   这王爷怕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反应的女子吧,王爷的身份让多少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趋之若鹜,怎么眼前这个就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了?   他望向她因挣得太用力而憋得通红的小脸,想走?偏不让你走!遂清了清嗓子说道:“有关系,本王刚看见你的裸足了。”   若初赶紧低了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再抬头无辜的看着他,“我没穿错鞋啊!”   他忍了笑意,悠悠的说道:“朝凤国女子的裸足只有自己的夫君才可近看,你刚那般赤着脚在我面前晃,脚都被我看见了。所以按规矩,本王应是要对你负责,看你相貌也还不错,就娶了你做妾侍罢了。”   语落,若初彻底凌乱了,这古代的各种奇葩事情真谓层出不穷。被看了脚就要嫁人?   那好吧......   若初哭丧着脸对他说:“那剁了吧,免费送你!” 正文 六 不得不留   海边,一处断崖之上,一个男子面朝大海而立。   海风灌满了他的长袍,扬起了他墨黑的长发,肆意的在他身后翻转纷飞。崖下,一片苍茫海域,海风卷起咆哮怒吼的海浪汹涌而来,绝望的亲吻上崖壁,粉碎了自己。   他的身后远远的瞧的见一座院子,院门处卧着块黑色大石,石身上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细细了看可辨出“涧水山庄”四字。   不知何时,男子转了身朝院中走去。还没待他进了大门,院里迎面走出一个紫衣男子,不知向他在言语些什么。   男子沉默的听着,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划向近处一株开着细碎白花的植株,他俯了身捏下一小撮,碾碎了随手扬在了风中。一张棱角分明透着冷俊的脸上,削薄轻抿的唇角处挂着分明的不屑,衬着他整个人都冷傲孤清。   半响才听他冷声说道:“先就这么办吧!”语落,紫衣男子会意离去。   门主这次分派的任务让他有些棘手,虽明确了要夺何物,但物主身份特殊,并言明了不得伤其性命。这若是依了他平日的性子,定会直接前去索要,不给,杀了便是!他最是不喜这种迂回着从旁人下手的做法,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气力,可是这次倒也由不得他。   醉媚楼中——   若初不知打哪寻了把剪子,正倚在窗栏处悠哉的修剪着摆在窗檐下的花草。   她之前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   这原由不提还好,一提起她就想一巴掌扇晕这个狗屁王爷。可惜这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她也只敢阁心里妄想一气。   她本都走到了门口,却被告知她此刻正身处青楼。如果她胆儿够肥,就一个人走,至于出了门后,她会不会被那些下流客们当成楼里的姑娘抓去一夜春宵就不得而知了。就算老鸨认出了你,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谁还能跟钱过不去了。   总之,一切后果自负。   若初又不是傻子,这样的账会算不清?一对比就知道目前还是留下来比较明智,再者这个王爷好像还不算很无耻,至少还提醒了自己现在出去不安全。   最后,她竟然还十分赞同的猛点了头。   那王爷瞧着她,在一旁乐到不行。   可人家能不乐吗?就她这智商,估计被人卖了还屁颠颠的给人数钱了,也不想想会这样到底是拜谁所赐。但她丝毫没察觉问题所在,仍旧咔嚓咔嚓的修着她的花草。   不久之后,楼里的伙计送来了饭菜。   若初抬头四十五度看了看白白的天,一脸茫然的问道:“这是中饭还是晚饭?”   “晚饭!你不饿?”   好吧,看来她又睡过了早午饭,不过这古代的晚饭也吃的太早了点吧,她这个现代人一点都适应不来。   饭桌上,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诶!晚饭吃这么早,等会晚上饿了怎么办?”   “睡着了就不饿了!”   “那要是睡不着了?”   “那就饿着!”   ……   好吧,自己多吃点就是。   顿了顿,她又想到个问题。   “诶!我……”   还没等她问,那个王爷挑眉说道:“诶什么诶,你不觉得不礼貌吗?”   若初有些小委屈的说道:“是有点,可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只听得他一声厉问:“那你不知道问?”   ……   若初无语的望向他,还讲不讲理了,怎么还怪到自己头上了?   遂将手中的筷子“咚”的一声插进饭里,火大的吼问到,“名字!”   (豆芽:小若若瞬间霸气侧漏了,有木有啊?)   只见对方微红了脸垂着眼,细若蚊声般的说道:“安岑熙。”   “噗!”若初傻了眼,他这是要闹哪样啊?这是闹的哪门子反差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   可再一想,这个王爷确实是有点不正常,不然哪个正常人会把刚认识的女子敲晕了往青楼里带的。   若初突然猛一敲饭碗,哦!她怎么忘记这茬事了!   一旁的王爷不悦到:“干什么你,一惊一乍的,赶紧吃,吃完本王要休息了!”   “啊!又睡?”   “不然,你想干什么?”   她还能干什么了,这到了古代,一没电视看,二没电脑玩,除了睡觉,还真没别的消遣。不过,她能不能先洗个澡,两天没洗都快馊了。   “额!那个,安岑熙,我问下,哪里可以洗澡?”   安岑熙一愣,她竟敢直呼自己的名字,有趣!不过他还是高姿态的提醒到:“不要直呼本王的名字,目前虽有所不便,但你可以叫本王,爷!”   闻言,若初彻底无语,直接闷头吃饭,用沉默表示了她的抗议。 正文 七 卷入纷争   房中,一面粉色屏风后,热气氤氲。   若初坐在木制的浴桶里,让身体侵泡在微烫的水里。虽然坐浴比不上现代的淋浴那么干净卫生,但坐浴能整个人泡在水里,这份舒适惬意也是一种享受。美中不足的是,屋子里坐着一个油盐不进的王爷,她好说歹说都没能说动他去房外避讳避讳。   一想到他那句,“就你这没发育好的身子,实在不值一看。”若初有气得吐血的征兆,但别人连这话都说了,她再啰嗦,是不是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她本想忍着不洗,但一看自己衣袖上的斑斑血迹,她就忍不下去了。   虽然他说不屑一顾,但她还是防着点好。所以,她能说她是穿着小内内小裤裤泡的澡吗?   好囧啊!不过这也是特殊时刻的特殊之举!   若初三下两下的泡过澡,刚穿好衣服。突然,她见到有人从天而降,然后……   然后,当她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又是另一间布置简洁的陌生房间,看来,她又被敲晕挪地了。   娘的!娘的!这回又是哪个王八蛋!   饶是若初是个温吞性子,这回也火冒三丈了,怎么这个时代的人办事都不用问询他人意见的吗?一个个的将她拎来拎去,她又不是猫猫狗狗!   当她火气腾腾的摔门而出后,眼前的景色,让她的心情竟开始雀跃起来。   海,真的海!   眺目远望,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天连水尾水连天,海水在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闪出琉璃瓦的光泽。   正当她万般感慨真海的美丽辽阔之际,她的身后响起一个冰凉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过来!”   若初转过头见到了声音的主人,是个青年男子,他清隽的面容,携着三分冷冽,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   为了不多生麻烦,她乖乖的依言走了过去。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说吧!”   若初一愣,他这问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要让自己说什么。   男子见她不语,又缓缓说到:“不说,那你就永远别再开口!”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眼见小命要不保了,若初急得跺起了脚:“你倒是说清楚要我说什么呀,你这没头没脑的让我说,我哪知道你在问什么?”   男子见着她眼中焦急的神情,倒不像装出来的,便提醒到:“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那个不大正常的王爷?   若初用手指抵着下巴,皱着眉想了想,应该是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在这边的世界只认识这么个人。   “哎!他呀……!若初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男子听完,沉默了一会后,说了句“别到处乱闯”,便转身离去了。   他这一举动,搅得若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慌忙追了几步,冲他背影喊道:“诶!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别人仿佛没听见,理都没理她。若初暗自感慨到,这古代人果然都是些个蛮人,简直不可理喻。   离去的男子正是涧水山庄的主人——云沧,他是个江湖之人,江湖从来不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虽说不能一眼就将人透,但一般的伎俩也是不能瞒过他的。刚才的女子眼神清澈透亮,那是双不会说谎的眼睛,再加上她还是个怕死之人,怕死的人则更加不会说谎,所以他并没去为难她。   可她的出现难道这仅仅只是凑巧?   云沧目前也不得而知,看来他明天有必要下山一趟。   就在此时,院外响起了女子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尖叫之人正是若初,她是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院子的主人绝对是个奇葩啊! 正文 八 培养感情   果然怕黑这样的理由也太弱了,说出来让人觉得有被消遣的感觉,导致别人掉头就走了。留着若初在牢里暗自后悔,自己就不能编点更好的理由吗?怎么能实话实说了,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自己还没清醒了?还以为是在21世纪那个允许你有个性的社会啊。现在是穿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古代,这里流行的是男尊女卑,这里的女子尽是一派温柔可人,贤良淑德。容不得自己这样不冷不热的性子,可悲的在自己毫无城府的小世界里走来走去。   云沧同怒风两人出来后直接到了间书房,云沧清楚记得自己下过的命令是只要东西,不得伤人。毕竟他还是朝凤国的四王爷,一旦伤了人牵扯得事情就深了,虽说是为了丰厚的报酬才接了这笔生意,但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将自身置于不利之地。   “怒风,你也听到了,那姑娘说她偶遇四王爷之时,他是有伤在身,我们的人应该不会鲁莽行事,你去查下是怎么回事?”   “恩,对了,我昨夜潜入四王府中,在书房里并没到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但是我在离开之际看见一个蒙面人也进了书房,看那身形像是一个女子,是不是这笔生意不只我们涧水山庄接了?怒风将昨晚在四王府见到的事,以及自己的疑虑的事说了出来。   云沧点点头表示这是很有可能的,这事似乎不简单,到现在还没多少头绪,一切还需谨慎小心。他吩咐怒风暂时不要有太大动静,先多收集些有用的情报。   怒风朝他会意一笑,说自己马上动身。刚走几步,云沧将他叫住,让他临走前将那个牢里的姑娘放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最近累得都出现幻听了,一脸惊诧的看向云沧:“庄主,那姑娘的身份底细都还不清楚,这王爷受伤一事也只是听她说,是不是确有,还要打探了才知道。这......不太合适吧?”   云沧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眉角轻扬:“怎么,你怀疑我还防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这下怒风硬是将之前生生憋住的笑意,一次性笑了出来,要不是怕云沧又拿剑来比划自己,自己还想多笑一会。他自从跟了云沧,见识的都是云沧的无情冷漠,这回可真是让他大感意外。   若初此时正蹲在石牢里拿手指在墙上横七竖八的乱划着,心里的烦躁是没人可体会的。心烦意乱中她看见有人过来,拿钥匙将门打开了。   怒风看着蹲在地上,转过头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女子,清了清嗓子宣布到:“我们庄主接受你怕黑的理由,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若初看着来人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觉得他是明显来寻自己开心的,仍旧蹲那连身都没起。   “起来吧,你不想走啊,那我不管你了。”说完也没锁门就走了。   若初看到门没锁,没锁,没锁,确实没锁,这才相信那人不是来消遣自己的,她马上跑出去跟了上去。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在那人身后,不多久就进了间院子。   怒风朝一个房间的方向喊了句:“庄主,人我带进来了,我走了啊。”若初看着领她来的人大概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脸上蓄着短须,眉眼间倒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遂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大叔,我能问下这是哪里吗?这里怎么没人啊?”   怒风看着她喊自己大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姑娘,我没这么老吧,怎么叫我大叔了?”   “不是,不是,大叔在我们那是表示人显年轻,萌,可爱的意思。”若初笑着赶忙解释“哈哈,这样啊,这称呼我喜欢,看你这么欣赏我的份上,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待的地方叫涧水山庄,庄主现在就在最左边的房间里,你穿过这个院子就到了后院,后院住着一对夫妇,妇人你叫李妈就行。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四处看看。”不等若初反应过来,乐呵呵的就走了。   若初看着偌大的院子里连个问路的下人都没有,立马觉得头晕眼花,她这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毫无方向感,千万不能给她指路,什么先左边再拐个弯朝右边再直走之类的词语对她说好比听天书,就是别人才说完,她马上照着说也能说错,所以在现代她就是个十足的宅女。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参合到什么倒霉事里了,但她还是觉得要主动些跟这个庄主打好关系,至少让他不要太为难自己,所以若初决定马上找他。可是这个左边......那是我面向院子的左边还是背向院子的左边?一个人在那一下面向院一下背向院子的转起来圈,转得脑袋都晕了也没确定到底是哪个左边,还是两边都试试好了。   云沧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将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心里只觉得她笨的可以。干脆自己打开了门说道:“姑娘,可是在找我?”   若初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恩,我就是在找你。”   云沧重新坐到书桌前,捏起笔继续写刚才没写完的信件,若初也跟着进了书房。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培养感情的,等你和我接触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你们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云沧停住笔看着她:“怎么,四王爷身边的女子都这么轻佻吗?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我培养感情,是给我当奴当婢,还是给我暖床?”   若初不高兴的皱起眉,叹气说道:“你少自作多情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了,别用你太过复杂的心思把我想得那么胺脏不堪。我跟安岑熙不过是偶然遇见,根本就不是他身边的人,除了知道他名字身份其他的我还没你知道的多,所以我才说我身上没你们要的答案。”   “哦,是吗?”云沧冷着脸半眯起眼睛看着她 “本来就是,你不信而已,那个......现在我给你磨墨吧,你不是正在写字嘛!”若初冲他微微一笑,伸出纤纤小手端过了桌上的墨盘。墨棒在墨盘里划着圈沙沙作响,两人都不再说话,磨墨的磨墨,写信的写信。     正文 九 我没下毒   原来磨墨也是个力气活,捏住墨条的手指必须用些暗力才磨得出墨来。若初放下墨条,将磨盘倾斜着看了下磨好的墨,觉得差不多了,便将墨盘推到他手边放好。   得空,若初打量起这间书房。房间正面摆着一张宽大的黒木书桌,某人正在那奋笔疾书,左右两壁同样是黒木刻制成的书架,书架上有的摆满书籍有的堆着画卷。随意走到一面书架前抽出一本,翻开书页入目则全是繁琐的古字,有的字根本都不认识。随便翻了几页实在是不敢兴趣,又把书塞了回去,还是欣赏欣赏画吧。自己正打算征得他同意将那些画卷拆开了看,转过头却赫然发现他正伏倒在书桌上,身体剧烈的起伏抖动着。   若初赶紧走过去俯下身问到:“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突然他的身子就毫无预兆的向自己这边倒了过来,本是想扶住他,奈何自己这八十多斤的小身板扛不住这百来斤的大个子,两人是一起仰面摔在了地上。若初此时才看清他的脸色煞白,闭着眼,表情痛苦万分,连话都说不上来。自己顿时被吓得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猛然间她想起后院还住着人,移开将大半个身子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慌不择路的向后院里跑去,所幸这次很快就找对了地方找到了人。一个约莫五十左右的夫人正坐那择菜,若初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妇人跟前,顾不上从未谋面的生疏气喘吁吁的对她说道:“婆婆,快点,你们庄主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生病了,你快跟我走。”   闻言妇人将手中的菜一甩。站起身朝屋顶上大声喊到:“老头子,你快下来,赶紧的去看看。”   若初这才看见前方屋顶上躺着个老头正仰面朝天的喝着酒,听妇人叫他后,立刻坐起来从架在屋檐边的木梯子上爬了下来。三人匆匆忙忙的往前院赶去。   到了书房,两夫妇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送到隔壁房间,躺在了床上。若初没跟进去,只站在外面朝里看,老头将床上之人的衣服扒开,仔细看过后,皱着眉走了出来,看了眼留在门外的姑娘,没好气的说了声:“毒发了!”   毒发了?中毒了?若初听得心里一沉,之前就他们两个在书房,他怎么会中毒了,自己又不会用毒,这下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想起上次被冤枉的那事还没弄清,现在又碰到这说不清的事,顿时觉得心里无比委屈。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睛也红红的装满了泪水:“老人家,你听我解释,我没下毒,我是突然看到他……”   老头看着这哭的莫名其妙的姑娘,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丫头好端端的哭什么哭,我又没说是你下的毒,这人还死不了,别哭了,晦气!”说完就往院外走去。   一听不是自己的问题,若初马上没有刚才难过了,不过她还是要问清楚,这被人冤枉的滋味比黄连还苦,所以跟着老头也走到了院外。到了院外,她这才发现涧水山庄是在一处断崖之上,面朝着一片绵延无边,波澜壮阔的海面,海鸟高亢的鸣叫着盘旋翱翔在海天之间,迎面而来的微风里充满海水的腥咸味道。不过现在可没心情欣赏风景,老汉正背着手焦躁的在崖岸边走来走去。   若初思虑片刻后,走过去问到:“老人家,我能请教您,他怎么会突然中毒?”   老人仍是没好气的说道:“他不是突然中毒,是从小就中了毒。中的是一种名叫冰魇箩的毒,初中之时毫无任何中毒迹象,但毒液会在中毒之人的血脉中聚集成一颗种子的模样。此后依靠吸收身体血液的热量,在种子内积聚毒素,每三个月蓄积满毒素的种子会如花开一次,绽放出全部的毒液。毒发之人全身将如冰雪入骨,冰刃穿心般的疼上十二个时辰。一般人很难承受这种煎熬,失控时也会自残自伤。所以毒发两个时辰内若不能服下赤焰果的果实,抵制冰魇箩的毒性,那就只能苦苦的熬过这十二个时辰。   听完若初在心里抓狂了,怎么这古代人比现代人还野蛮,尽发明一些缺德东西:“那这赤焰果在哪里才有。”   “眼前就有,就是拿不到手,要是有个会轻功的在这里就好办了!”老头叹了口气说道 “在哪?没功夫不能拿到吗?”若初觉得奇怪了 老头引她谨慎的走到悬崖边,指着崖壁上长着的一株矮茎植物,火红的叶片堆叠着的中央长着一颗像南瓜那样扁扁的蓝色果实。满脸不耐烦说到:“不会轻功,你试着给我拿到手看看!”   若初仔细观察着那株赤焰果生长的位置,正好在崖壁正中间,悲催的是整个崖体呈倒梯形,越往上越宽,越往下越窄。也就是说果子生长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光秃秃的石壁上连颗小树也没有,不然起码还有个借力的地方,而且这要是万一掉下去,怕是连渣都不剩的全喂鱼了。算了,自己别多管闲事,反正他也不会死,冰雪入骨,冰刃穿心他忍忍就好了。诶,谁让他命不好,从小就中毒了。擦!谁让自己命不好,还刻意穿过来碰到这一堆烂人烂事,还专门挑战自己的烂好心,终于自认素养相当好的人也忍不住粗口了。   “给我一捆长绳索,再多准备根短些的,我来试试。”若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颗火焰果,嘴里悠悠的冒出这句话。老头听了一愣再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根本就不信她拿得到。   “老人家,不去试就一点可能都没有,试过了才知道有没有可能,不如让我试试如何,你只要稳住绳索,不让我尸骨无存的去喂鱼就好。”若初冲老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哼!你这是看不起我这老头连你这百来十斤都担待不住,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若初看了看崖壁,再看看了自己的小手小脚,无比安慰自己说体力是不行,但脑子绝对没问题的。   不多会,老头拿着绳索过来了。若初将那捆长绳的一端捆好在自己腰间,短的那根也系在腰上,以防不时之需。老头看她这架势是真要下去,不由得口气也好了很多,叮嘱她赤焰果必须连根须拔起,若只摘果子会折损它的药性。点头记下了老头的叮嘱,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成功了。   正文 十 冲动的惩罚   整座山崖虽然是个倒梯形,但还是可利用崖体岩石上的裂缝、突起当着力点。若初找了个合适的落脚点,双手抓紧了绳子,随绳索慢慢的往下降,脚开始还能有一下没一下的蹬在崖壁上,越往下脚都蹭不到崖壁了。忍不住低头向下看,妈呀!好高啊!抓着绳子的手都开始发抖了。现在的位置离赤焰果还有一两米的垂直距离,绳子却没往下放,若初扯着嗓子向上面喊:“再放下点,我看见赤焰果了。”绳子应声往下送了不少,距离正好,伸手正与赤焰果的位置平行,只是这怎么摘得到了,因为自己悬在半空中与削减下去的崖面还隔着段纵向距离。   若初仔细观察后发现,赤焰果生长的那片岩石向外突出了大半块,这下有办法了。解下自己腰上那根短些的绳索,结出一个绳套,奋力的向那半块岩石上甩去,可是甩了好几次都没套的住,只好不断调整力度和角度,终于是套上了。拉紧了绳套后,将绳子卷在手腕上,慢慢向赤焰果处靠近。这时崖顶的老头在大声喊:“丫头,拿到了吗?时间快等不及了。”若初紧张的不敢回话,生怕自己一失手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小心翼翼的靠近石板,用力挽紧手腕处的绳子,腾出另一只手去拔赤焰果。这刚一捏上手,指尖立刻传出一股刺痛,应是这丛丛叶片盖住的茎上长满了刺,只是再痛自己也不敢松手,谨慎的将赤焰果连根拔起,紧紧捏在手中。   看着手中得来不易之物,若初立刻高兴的冲崖上之人喊道:“拉我上去,我拿到了”绳索慢慢上升,磕磕碰碰的好不容易回到崖上,将赤焰果小心递交给老头。两人顾不上多说,赶紧朝房里赶去。人还未到,就听见房里传出的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声声嘶哑凄厉,听得人心里阵阵发麻,不知道是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才会让一个堂堂男子叫喊得如此撕心裂肺。   若初不敢进去就留在了门外,只听得老头在房间里盛怒的说道:“你这个老太婆,不是早就吩咐你将少爷绑好吗?这下可如何是好!”   “我……我绑了,可能是不够紧,少爷一用力就挣脱了。”   站在门外的人一听急了,自己费心费力拿到的东西,不是派不上用场,故一把将门推开。她看见原本孤寂冷傲的身影,此刻却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在房里嘶喊着砸着能拿到手的任何东西,像只受了伤的小兽却无处躲藏。两个半百的老人努力想制住他,不然这药没法入口,也许真是太痛了,云沧将两个老人推得远远的,一分钟都不能冷静下来。   若初突然跑开,在隔壁寻了那方墨盘,跑进来对着已无法冷静的云沧脖子后猛的一击,因着她隐约记得自己上次就是被渣王爷敲到这里才晕倒的。果然被击中的人无声瘫软的倒在地上,若初见了吓得将手中的墨盘扔出了好远,心想自己不会下手太重一下把他砸死了吧!颤颤巍巍的伸出只手探到鼻子处,还好,还有气。看了眼还楞在一边的两人,不禁着急的说到:“赶紧帮忙扶他,赶紧喂药啊!等会醒了我可不敢再敲了。”   房里的妇人赶紧过来帮忙,老头则去准备汤药,两人吃力的将他扶起在床上躺好,老头端过药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人,拧着眉毛为难的说到:“你这丫头下手也太快了,你把他敲晕了,你让他怎么喝这药?这赤焰果调兑好的汤药必须趁热喝,凉了可不起作用了,而且眼看就要满两个时辰了。诶!”   若初轻咬着嘴唇,微蹙着眉看着老头手中那碗红红的汤药,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毒药。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怎么那么冲动啊,一墨盘将他敲晕,耳朵是清净了,这药可怎么办呀?旁边两老也正眼噔噔的看着自己,真是好心办坏事啊,看来只能再牺牲一次,这下真是应了刀郎的那首——《冲动的惩罚》,深刻的教育了自己冲动是没好果子吃的。心虚的向别处看了看后,假装严肃的伸出手端过药:“药给我,我有办法,不过你们要配合,出去把门带上,最重要的是不准偷看。”老头将汤药递给她,两夫妻配合的出去掩上了门,临关门还不忘啰嗦的嘱咐她要趁热赶紧喝。   若初扭着头看着他们把门关好后,坐到床边,对昏睡的人轻声说到:“因为你,今天我可真是亏大了……”说完端起药碗闻了闻又看了看,突如壮士断腕般猛喝了一口,顿时心里是内流满面,神啊!太难喝,又苦又酸,请问这真的不是毒药吗?   不想多品尝这股酸苦味,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唇附在他的唇上,让药流进他的嘴里。可是他的唇好冷!若初只觉得一阵刺股的寒意从自己的唇上蔓延到了心头,身子抵不住的一阵寒颤。那风雪入骨又该是怎么的蚀骨之痛,想都不敢多想,还是赶紧趁热把药给喂了,自己本想几下将药喂完,又担心会呛到他,只好小口小口的将药喝到嘴里一点点的喂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药终于是喂完了,若初再也忍受不住那股味道,放下碗,冲出门找了个偏僻角落狂吐了起来,直吐到自己眼冒金星才觉得胃里舒服一点。有些手脚发软的走回房里,那两夫妇也到了房里。只见那老头一边顺着胡须一边朝自己走来,满脸贼笑的上下打量自己:“丫头,不错啊!这方法好,看来你跟这小子关系不一般。既然如此,这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晚上你就留这里照看他,等会会把晚饭送来,我们两个老骨头就不来参和了。”说完拉过站在床边的妇人潇洒的走了。   若初顿时傻眼,偷看了还能理直气壮地的叫她照顾人,说什么关系不一般?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不熟好不好,能不说得那么暧昧吗?转念一想,反正一下子说不清的事,懒得和他们计较,照顾就照顾,就当惩罚还在继续,反正过了今晚就好了。   用过晚饭后,夜已深。若初端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床边,床上的人还在昏睡,暂时还没醒的迹象,脸色虽还是苍白但感觉慢慢柔和了不少,看来药开始起效果,应该是不会有大问题了。卸下了紧绷的神经,自己也伏在床边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醒来的云沧看着伏睡在床边的人,起身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随后将门轻掩上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