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水长流 1   秋叶落,雁去空留黄昏月,黄昏月,恨水长流,恩怨未了。   此情难销人寂寞,秋风不解相思愁,相思愁,愁无尽头,情亦悠悠。   深秋的长江,卷着滚滚寒意向东奔流而去,两岸高山峻岭,显得苍茫凝重。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孤单伫立在岸边,手持一支玉色短笛,轻轻吹着一曲幽怨,凄凉的乐调。   已是黄昏十分,幽静的山谷在她的笛声中格外空旷。她吹了一遍又一遍,连鸟儿也不愿意回巢,直到江面剩下一缕斜阳余晖,她盼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天色已黑,黯然曲终。白衣少女失望的叹口气,正准备回去时发现有女子冷冷地看着她。这女子穿着紫色衣衫,比她略大一些脸面毫无表情。白衣少女先是一丝惊喜,后又面露惊惧之意,但是她还是勇敢地向那女子走过去。   她走到那女子面前,迟疑的问:“表姐,你回来了。”那女子微微一笑:“我的好表妹,两年没见,你还是那么乖巧,不知道舅舅给你找婆家没有?”   白衣少女听她着连讽带刺的话,感觉的又失望又凄凉,转头就走。那紫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说:“表妹,我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急得走呢,我和他一起回来的……”白衣少女一听,止步回问:“他还活着,他和你在一起,他还好吗?”紫衣女子见她这样急切的样子,摇摇头,叹口气:“这么长的时间,你对他关心一点也没减少,而他对你的牵挂也丝毫没变。想一想,这两年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能好吗?”白   衣少女又问:“前几日,我失足跌下悬崖,是不是他救了我?”   那紫衣女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回事?我们回到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他想见你也是很容易的事。不过,我已是他的人了,虽然我们在江湖上东躲西藏,但能和他在一起,我已很满足了。”白衣少女凄然地说:“他为什么不见我?”   紫衣女子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忍:“飞飞,你和他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江湖上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在追杀我们,我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云飞飞说道,“表姐,只要你们把‘大碑神功’的秘籍交出来,我劝爹爹他们不在追究了。”紫衣女子冷笑道:“飞飞,你还是那么天真,你爹的心中连我娘的位置都没有了,能容下我这个外甥女吗?我之所以今天现身与你见面,只想告诉你,阳哥身负秘籍,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窥视着这秘籍,你要见了他,只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那紫衣女子就是失踪两年的付玉敏,云飞飞说道:“我不会给爹爹说的,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付玉敏冷冷地说道,“我和他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搀和进来,没有什么好结果。”   云飞飞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江湖上有那么多仇恨,恩恩怨怨,你死我活,何时才是个尽头,”付玉敏接着说:“是啊!这不过只是开始,除非他练成‘大碑神功’,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飞飞木燃地矗立在原地,暮色渐渐淹没了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   青峰山在暮色中苍茫如海,白云山庄在它的半腰中若隐若现,似幻似真。白云山庄庄主云贵在大厅踱来踱去,表情严峻,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云飞飞来到大厅。云贵见女儿安然无恙,轻轻松口气。说道:“飞飞,这几天这么晚回来,你去那儿?让爹爹好担心。”说着顺手把女儿拉到怀抱。云飞飞说道:“爹,我没什么事,只是去江边散散心。”云贵望着女儿那张苍白如秋月的脸,心中无限酸楚,使他不禁想起了妹妹云霓裳。   云贵也明白女儿去江边的用意,说道:“飞飞,你要是去江边散心,让红柳陪你去,好让爹更放心。”云飞飞说道:“女儿一个人会清静一些,我在我们白云山庄范围,不会出什么事。”云贵叹口气:“飞飞,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不想失去你呀。”云飞飞感到心中暖流涌动,眼中闪烁着泪花,说道:“爹爹不必为我担心,女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那儿都不会去的。‘云贵说道:“这几天,山下有迷花宫人的踪迹,他们鬼鬼祟祟,不知想干什么?”云飞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知道有伏玉敏出现的地方就会有迷花宫人。所以她反而安慰父亲:“爹爹,别担心,迷花宫势力已不如从前,奈何不了我们白云山庄。”云贵安然地微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啦,当爹的很高兴。如今的白云山庄天时,地利,人和,一一俱全,迷花宫的人不敢轻易来犯。明天,会有一些武林英雄来山庄作客,其中还有东海派的欧阳少侠。”   云飞飞毫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心中暗想,父亲邀请了帮手,难道是来对付他和表姐的吗?云贵见女儿无动于衷,有些失望。“飞飞啊,自从你娘死了以后,你就是爹的心肝宝贝,爹一直盼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你也长大了,欧阳少侠和你已有婚约……”。   云飞飞转过身去,打断了云贵的话:“爹,女儿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女儿愿意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云飞飞说完就向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向云贵歉然地望了一眼。   云贵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仰天长叹一声,心想,我白云山庄到底怎么了,当年妹妹云霓裳钟情迷花宫的付铁山,最后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妻子也因此离我去了;后来女儿飞飞不知又怎么遇上了杜云啸的儿子,对他情丝难断,杜云啸上门逼亲,我只好来个比武招亲,幸亏欧阳行击败杜舞阳,才避免悲剧重演。可是,这两年来,那杜舞阳逃的无影无踪,飞飞对他还是念念不忘。这如何是好?   云飞飞满腹心事往回走,途经红柳,红杉的住房,听见她们在说话,她本来没心思听她们说什么?当她已走了过去,蓦然听到红柳说:“这一回,庄上来很多的江湖人物,你知道对付谁吗?”红杉答道:“我梁大哥说,他接到欧阳少侠的消息,说那杜舞阳小恶人又窜回了四川……”,云飞飞听到‘杜舞阳’三个字,心不由地抽动了一下,忍不住驻足侧耳去听。   “红柳妹妹,他会不会冲我们小姐来的。”只听红柳应了一声,“那又怎样?他敢来白云山庄,就是来找死。当初,他不知害死多少人,现在就有多少人跟他寻仇。”红杉说道,“这倒是难说,听说杜舞阳快练成了‘大碑神功’,所以来的尽是重量级的人物。梁大哥也嘱咐大家,近日大伙行事要尽量小心。”红柳若有所思地说,“以前没有听说有人能练成‘大碑神功’,那杜舞阳能成功?”红杉接着说:“你有所不知,老爷的那一册‘大碑神功’被表小姐偷出了迷花宫,送给了杜舞阳,他已得到了大部分秘籍,能练成的机会大有可能。唉!那表小姐从小在迷花宫中长大,和那杜舞阳都是一路货色的人。这几天,你要看紧小姐,别让他在山下遇见迷花宫的人。”红柳答道,“这件事老爷已经吩咐过了,我得去看看小姐回来没有?”   云飞飞听到这里,疾步向前。身后“吱”地一声,红柳已看见了她:“小姐,你回来了……”   云飞飞回到房间,心潮起伏,不知所措。每当她听到杜舞阳的消息,不止一次有这样的心情。红柳跟进来轻声问:“小姐,你饿了吧,我给你拿些点心,好吗?”   云飞飞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前思后想,还是抹不去杜舞阳的影子,也许从今以后,我和他已无缘见面了,表姐和他在一起,他也许早已忘了我。表姐一生孤苦伶仃,如果有他的照顾,那也是很好的事。可是,我怎么忘的了,如何放得下心……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正文 恨水长流 2   红柳端来茶水点心:“小姐吃点东西不吧,别在胡思乱想了。饿坏了身体,老爷会拿我是问的。”云飞飞拉住红柳的手问:“你知道吗?我爹爹说过明天庄上来许多武林人士作什么?你能给我说说吗?”红柳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姐,于心不忍:“小姐,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听红杉姐姐说,梁大哥在山下发现了迷花宫的人,老爷请这些人,想必是对付他们的。”云飞飞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应付迷花宫的人用不着外人,还有其它原因?难道为了他?”红柳感觉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小姐,你怎么了?他是谁?是你表小姐吗?”“你也知道我表姐回来了?”见到小姐如此急切的样子,红柳无可奈何的说:“我只是无意中听梁大哥给老爷说,他碰见了表小姐,还跟她交了手,后来我就不敢听了。”   云飞飞想还要问,但红柳又说不出什么,还不如自己静一静,“红柳你先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呆呆。”红柳说:“小姐,老爷让我今天开始陪你睡。”云飞飞不以为然:“嗯,你先去睡吧。”看着小姐心神不定的样子,红柳叹口气:“小姐,吃些点心吧,保重身体要紧。”云飞飞平静地说:“我不饿。”红柳摇摇头,给他倒杯茶,就去外间睡觉去了。   云非飞独对摇曳的烛光,渐渐感觉有一点饿,顺手拿块点心慢慢吃着,边吃边想心事,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从前,她和杜舞阳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那是一片宽阔的草地,她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着,后面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住追逐着她,她跑着跑着,突然她前面露出一片悬崖,她还没来得及守住脚步,就跌了下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连腰保住了她,腾雾驾云般的飞回到草地上。当她慢慢睁开眼睛时,她面前的那张脸显得模糊不清,但他感觉到有一片温柔包围着她。突然她又发现周围有很多人,个个手持兵刃向他们冲杀过来,她想喊怎么也喊不出来,他痛苦的挣扎着……“当啷”一声,她眼前的世界全黑了。“小姐,醒一醒,你怎么了?”运费费睁开双眼,面请指示不知所措的红柳,原来自己在睡梦中碰翻了一个烛台。   “小姐看你满头大汗,会急死我了,我服你去床上睡吧。“云飞飞躺在床上,握着红柳的手:”红柳你说人死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是不是?”“老天在上,小姐你在想些什么?什么活呀死呀,只作自己喜欢的事,就没有什么烦恼了。”云飞飞伤神地说,“如你说得就好了。”   红柳挨着云飞飞躺下,“小姐,我明白你喜欢谁,可老天不让你们在一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的事上天都安排好了,谁都改变不了,你又何必自寻烦呢?”   这几个晚上,云飞飞总梦见前几天失足跌下山崖的情景,当时,她确实被一个人救了,但她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断定就她的人是杜舞阳。这些时候,她能感觉到杜舞阳就在她身边,所以她一直在江边吹笛子,犹如过去那个时候,但奇迹一直没有出现。   云飞飞明白她的那段晴剪不断理还乱,可是前尘往事,点点滴滴,还在心头忽隐忽现,直到天明,才合上眼睛。等她醒来,太阳已快转到天正中。红柳帮她洗漱完毕,陪她一起吃了早餐。   云飞飞感觉空虚缥缈,想一个人去花园散散心,红柳却说:“小姐,让我陪你去,我怕你一个人怪闷的。”云飞飞感到无奈,“我在自己的花园里走走,你怕我丢了不成?”红柳也不理会她的心情,笑着说:“我不怕你丢,只怕你闷出什么病来,我是无法向老爷交代。”   她们走在花园的路上,见许多庄上的人向大厅走去,红柳说:“今天庄上来不少客人,肯定很热闹。”云飞飞见红柳心痒难耐,“那我们去看看。”红柳又犹豫起来,“不好吧,老爷没有吩咐过。”云飞飞说:“我们躲起来看,不会有人发现的。”红柳心思一转,笑道;“你是不是想瞧瞧姑爷。”云飞飞佯怒道:“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嘴。”   她们来到大厅侧间,透过侧门珠帘,只见大厅里坐满了人,除了四川的几大门派,还有东海派的欧阳行,萧瑞,武当派,倥侗派,铁扇门等都派了代表,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那互相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而来者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与杜舞阳有怨有仇。   白云山庄庄主云贵朗声说道:“今日,众位闻讯来鄙庄,我庄某招待不周,望大家见谅。至于大家来意,我也不言自明……”“唉,云庄主太客气了,现在找到杜舞阳那小子才是当务之急。”已有急性子把话挑明,众人望去,说话之人是巫山六怪的于青。   峨嵋派的慧清师太哼道;“对付杜舞阳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这是白云山庄,自然有云庄主做主。”那于青不服气;“难道我说的不是大家想的吗?众位来到白云山庄,想杀杜舞阳的能有几个,还不是想得到那绝世的武功秘籍。”于青直言而叙,一些人显得很不自在。而他的话引来老大于海的不满,“老六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慧清师太冷笑道;“谁是醉翁之意,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是谁打武功秘籍的主意,别怪我手下无情。”她的话引来一阵骚动。铁扇门的丁铁龙摇着一把铁扇,摇头晃脑说道:“师太这番话差矣,那武功秘籍又不是你的,你何必要先声夺人。”慧清师太怒道:“我又没说它是我的,它应该物归原主。”   丁铁龙笑道:“可惜它的主人是谁?谁能搞得清楚。”慧清说道:“众所周知,那‘大碑神功’,是白云山庄的。”丁铁龙不一为然,“大家也众所周知,几年前,云庄主已向武林宣称那大碑神功不是他的,云庄主,你说是不是。” 正文 恨水长流 3   云贵说道:“的确,是我说过。那大碑神功是云某替朋友保管,我那朋友虽然现在不在人世了,但他有后人,我一定把它奉还给他的后人。”丁铁龙眯着眼说:“据我所知,云庄主那个朋友的后人是钟镇江吧,他投到别的门下,早已宣称放弃了大碑神功的拥有权,所以人人都可以得到他。”他的着番话引来一些符合声。   丁铁龙的挑衅,云贵说道:“钟镇江放不放弃,等我把秘籍交换给他,那就是他的事,我云贵无丝毫贪念之心。”丁铁龙哈哈大笑道:“众所周知,那大碑神功分三册,少一册谁都练不成。当初杜云啸仅有一册,就称霸江湖一世,可惜他最后练的走火入魔,得了一个可悲的下场。听说这次他儿子有两册大碑神功,要不然不会来这么多人。云庄主曾经有过一册没头没尾的大悲神功,不是没有贪念,而是有心无力吧?”   云贵并没有被他激怒,君子坦荡荡,何必在乎几句风凉话。但梁明却忍无可忍,“丁先生想要秘籍,为何不亲自去找杜舞阳,何必在这里高谈阔论。”丁铁龙笑道:“我丁某不做称人之美,也不会让他人渔翁得利。”   梁明还要跟他理论,被云贵示意地制止住,“既然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大碑神功,我云某人一旦再得到它,必立刻毁了它,也好除了一些人的念头。”丁铁龙只是轻蔑的笑一笑,那表情不屑一顾。丁铁龙向来说话,做事非常露骨直白,手段也不同寻常,江湖上人对他也是忌惮三分。所以只有他在这种场合肆无忌惮。   东海派的欧阳行说道:“要想得到大碑神功,没那么容易。杜舞阳是什么角色的人物,我想大家都比我明白。这两年来,他手中有两册秘籍,大碑神功练到什么程度,有谁见过?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武功秘籍得不到,把命送了,那可不值得。”他这一番话引来一阵嘘声,有轻视,有唏嘘,有嘀咕。欧阳行接着说道:“杀杜舞阳,毁秘籍,天下才能太平。曾经何时,大碑神功惹来多少江湖恩怨,师徒反目成仇,门派互相惨杀,那九龙寨一战,那血腥场面,在坐的有些人不会忘记吧。”   云飞飞听欧阳行话语,一颗心直往下沉。虽然她和欧阳行有婚约,但每次两个人见面,彼此都很客气,一个是心有所属,一个是心不在焉,所以婚事一拖再拖。   慧清师太说道:“欧阳少侠说的及是,凡想杀杜舞阳,毁秘籍者请站起来,当众表决心。和白云山庄齐心协力,共除祸害。”立刻就有一些人挥起拳头纷纷响应,这些人在川蜀占了大部分,他们不是受到九龙寨的欺压过,就是有亲朋好友被九龙寨的人屠杀过。还有一些人犹豫不决,茫然四顾,剩下的不一为然,抱着从中得利的心态。   巫山七雄六怪的七雄见六怪并没有响应,尚光雄呵斥道:“杜云啸杀了你门两兄弟,你们不为他们报仇吗?”于海一双怪眼往上一翻,哼道:“我们巫山六怪一向恩怨分明,杜云啸杀了 我们两个兄弟,可是他儿子杜舞阳也救过我们两个兄弟的命,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老子已死了,自然不用报仇了,儿子还活着,我们应当报恩才是。”有些人大惑不解,竟然还有人公然起来挑衅。巫山六怪行事向来怪异,没有人把他们的言行当回事。   慧清师太岂能容忍:“想帮助杜舞阳,在此捣乱,先过我这一关。”说着亮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于海面色难堪,尴尬的笑道:“你看你,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何必认真呢?”他的话又大大的出乎人们的意料。连他的兄弟都互相疑惑,不明白这位兄长行事向来不计后果,单单对这位尼姑恭谨有加。殊不知,他和这尼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巫山七雄的赵其雄讥笑道:“六怪的乌龟头到是伸缩够快的,你们想帮助杜舞阳,不是为了报恩吧,是为了打听‘巫山行云图’,”于发回应道:“是不是,不关你的事,这是巫山派的事。”审文雄质问:“什么时候?巫山派成了你们的事了,怪哉,怪哉。”于青嚷道:“不怪,不怪,就不成为六怪。”还没等巫山七雄张口,于海像是底气又足了起来,“跟你们争吵,有失体面,还是莫说,莫说的好。”   巫山派的七雄六怪,为了一张图,走到那里争吵到那里,那张‘巫山行云图’到底有什么秘密,比起‘大碑神功’,外人就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武当山的玄灵道长说道:“欧阳少侠说到杜舞阳已练了两成‘大碑神功’,杜舞阳现在功力到了什么程度,我想大家心里都没底,不然聚到这里干什么?互相吵闹解决不什么问题。既然在白云山庄,就让云庄主那主意。”他的话立刻受到多数人的附和。大家也明白,如果没有人带头,对付杜舞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云贵见众人期待着他有何反应,开口说道:“杀杜舞阳,毁秘籍,是为了江湖不再起血雨腥风的仇杀。我们已掌握杜舞阳的行踪,青峰山地势险峻,一切行动听候欧阳少侠和梁明的安排。若有人从中作梗,别怪我云某人客气。”来过白云山庄的人,都知道青峰山进来容易出去难,所以云贵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有些人只能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云飞飞越听心越不安,再听下去也只能是徒劳担心,于是她又信步来到了花园。红柳紧随其后,说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你好。那杜舞阳有什么好?欧阳少侠那点比不上他,你怎么就放不下呢?……”云飞飞打断她的话头,“别说了,我明白。”其实她不明白,她也常常想,如果当初欧阳行比杜舞阳早出现,那么现在还有痛苦吗?可是谁有能明白,爱情关键在于时间,太早太迟都不行。所谓的缘分,就是爱情需要的时候而准时的到来,与其他都没关系。   云飞飞始终不言不语,尽管红柳小心翼翼地喋喋不休地闲说。红柳感到自说自话很无聊,“小姐,我去那点水果,你可别乱走。”云飞飞明白他的意思,冲她笑笑。见小姐有了笑容,有一点放心去了。   云飞飞其实心乱如麻,一想到杜舞阳将要惨死的情景,就莫名其妙的一阵害怕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发生,足够让她黯然心碎。她胡思乱想时,不远处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欧阳少侠,杜舞阳已不是当初的杜舞阳,一切行事都要小心。”欧阳行答应道:“多谢云庄主,我会竭尽全力。这一次决不会让杜舞阳逃脱。”云贵说道:“你还是对我这么客气,我已决定,等这件事完了以后,你就和小女成婚。”   云飞飞十分清楚,自从那年比武招亲,杜舞阳败给欧阳行,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而自己只能顺其自然。她不能离开白云山庄,和心上人浪迹天涯,尽管她始终放不下杜舞阳,尽管杜舞阳曾经山盟海誓的求过她,因为她知道当初姑姑一意孤行和别人走了,差点毁了白云山庄,所以她不能再伤了父亲。   欧阳行应道:“感情和缘分这东西不能勉强,云小姐一天不答应,我一天不敢奢望与令媛结百年之好。如果这次杀了杜舞阳,她的心结更难解开,她怎肯和我斯守一生,若不杀杜舞阳,我的家仇怎能不报?”云贵沉重地叹口气:“这都是孽缘呀,飞飞终究有一天会明白,我和你对她的苦心是如何至深。”   欧阳行说道:“云庄主,我等报了家仇以后,想和云小姐解除这个婚约,望云庄主谅解。”他这句话让云飞飞大吃一惊,只听云贵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我的小女托付给你我才放心。”云飞飞暗想,难道欧阳行曾经向父亲提过解除婚约的事。欧阳行说道:“当初云庄主不答应,是担心杜舞阳有机可乘,如果除掉杜舞阳,那么您还什么后顾之忧?”云贵说:“是啊,你当初参与比武招亲,只是趁势帮忙,我还有什么理由勉强你呢?可你是我心中最佳女婿之人。看样子我的女儿没有这样的福气。 正文 恨水长流 4   云飞飞听他们谈话,似乎杜舞阳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欧阳行的话也是直戳她心中,她怎么会嫁给杀她心上人的人,她也始终认为杜舞阳如今亡命天涯,全都是为了她,如果当初爹爹答应我和他的婚事,后来的一切怎么会发生?她越想心神越不安,而云贵和欧阳行的谈话也越走越远。   杜舞阳所作所为难道真的是为了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正冥思苦想地往回走,   忽然听到前面有声响,她赶紧转过一座假山,发现红柳斜靠在一块石头上,一盘水果安稳地放在假山凸出的地方。显然她被点了穴道,不能言语。云飞飞一惊,本来想张口呼叫,但转念一想,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白云山庄动手。难道是他,云飞飞一想到他,浑身颤抖,不知是喜是悲,是爱是恨,是怨是怜,总之别样滋味在心头。   她迟疑一下,把红柳连抱带扶的回到房间,解开红柳哑穴,红柳喘一口气,就嚷道:“小姐,是他,他还赶来……”云飞飞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好妹妹,你小声点好不好?你真的看清楚吗?是他吗?”红柳骨碌着眼珠子,拼命地点着头。   等云飞飞拿开手,红柳稍喘口气,说道:“我拿水果回来时,看见一个身影藏在假山暗处,我正要喊话,就被点到了。那人影披头散发,看不见她的面目,但我看见他一只手背上有一道伤疤,我确定就是杜舞阳。”红柳说的没错,那道伤疤是他刺的,当时红柳也在现场,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红柳继续说道:“他的胆子怎么会这么大,有这么多人来杀他,他还敢来到山庄,小姐,别再转来转去,我还动弹不得,帮我解开其它穴道呀。”云飞飞经她这么提醒,才回过神来,在她身上捏了几下,但膳中穴和章门穴怎么也解不开,这是云飞飞更确信就是他点住了红柳。红柳见小姐帮不上忙,就说:“小姐,您去请老爷好欧阳少侠,他们或许能解开我的穴道。”   云飞飞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暗自思付:不能让爹爹他们知道,无论如何,我要见他一面,问问他,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为什么他还要和表姐在一起?云飞飞回过身又点了红柳的哑穴,取了自己的剑出了房间。红柳知道她去找杜舞阳,又急又无奈。   云飞飞躲过哨岗,偷偷从暗道下了白云山庄,划船绕了很长的水路,才上了岸。上了岸走了几步,就听到远处有兵刃交戈之声,。她心一颤,难道爹爹他们已经找到了他?她加快了脚步,飞身上树,只见有七八个黑衣人围攻着一个女子那些黑衣人手中挥着长长的绳套,结成一个阵势,围成一个圈,那圈子忽大忽小。被围的女子武功颇为了得,她手持两把环形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突围。   云飞飞又向前跃上一棵树,才看清楚被围攻的女子是她的表姐付玉敏,那几个黑衣人却是迷花宫的杀手,共九个人,正是迷花宫的九绳套。看情形,那九绳套只想把付玉敏捉回去,手下处处留情。   云飞飞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该不该出手助付玉敏一臂之力?但她也知道付玉敏很倔强,最很领别人情,尤其是白云山庄的人情,爹爹当初无情的抛弃了付玉敏的母亲,致使姑姑在孤独忧郁之中而死,后来爹爹尽力补偿表姐,付玉敏利用这个机会,不但没有与迷花宫断绝关系,还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夺她之爱……。云飞飞正胡思乱想,忽听付玉敏娇吒一声,九绳套扩大了圈子。付玉敏的脸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不知双方谁受了伤。   付玉敏冷笑道:“凭你们也想拿我回去,要命的,快给我滚。滚回去,告诉罗玉堂别逼人太甚,没有我付玉敏他能成为现在的迷花宫的主人。”那几个人不言不语,木然不动。只是顷刻之间,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其余的随声冲向付玉敏,看情况像是在拼命。付玉敏的双刀上下飞舞,沉着应战,不时发出几声尖锐的哨声。   云飞飞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当付玉敏险遭凶招时,她无法再观看下去,拔出短剑想流云直冲过去。付玉敏见到云飞飞,眼中放亮,大声喊道:“吆,白云山庄的大小姐来帮表姐了,庄主舅舅是不是在后面?”她这么大呼小叫,那几个黑衣人心神不定,动作稍慢一点,付玉敏乘积脱手飞出一把环形刀,那把刀鬼魅似的割破两个黑衣人的喉咙后,又回转到付玉敏的手中,剩下的七个人惊恐地后退了几不。这虚张声势的致命一招,也让云飞飞心惊肉跳。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付玉敏,只要你交出‘大碑神功’,宫主就同意你退出迷花宫。”付玉敏冷笑一声,有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大家莫名其妙,接着他的笑声嘎然而止,死死盯着黑衣人,说道:“好吧,给你们。”她挥手向黑衣人掷去,黑衣人只感觉眼前一片紫光,大惊失色地往后一跃,原来付玉敏出其不意的向他们暗发了本门绝命暗器紫银针。   黑衣人怒目而视向付玉敏狂奔而来,还没迈出两三步,已经有三个黑衣人仆到在地。剩下四个个痛下杀招,云飞飞眼看付玉敏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机会,只得挥剑帮她截住两个黑衣人,付玉敏趁势用紫银针杀了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见势掉头就逃,但快不过付玉敏脱手飞出的环形刀,环形刀返回她手中时,那两个黑衣人一到地毙命。   云飞飞看到眼前这一幕杀戮,喃喃自语:“他们都逃命了,你还要赶尽杀绝?”付玉敏冷笑道:“他们完不成任务,回到迷花宫照样死,还不如让我来成全他们。”云飞飞叹道:“你们迷花宫真是残忍可怕。”付玉敏微微喘着气,捂着肚子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云飞飞要过去扶起她,她却叫道:“别过来,我不需要你帮助。”付玉敏慢慢的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你知道吗?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可他心中还有你。我刚才遭遇敌人围攻,发出求救信号,他却对我的死活无动于衷。他要对我全心全意,你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正说着话,一把环形刀飞向云飞飞,云飞飞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刀已在她的左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云飞飞惊呼道:“你,你你……”同时,付玉敏背后有一个急促的声音:“你说什么?你对飞飞做了什么?……”云飞飞见到几乎陌生又熟悉的人,她头脑空白,满心悲怆,直往后退,忽的转过头,向前奔去,而那个人也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付玉敏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走吧,就让我一个人去死。”此时,她绝望到极点,什么都给了杜舞阳,而他一见到表妹,就不顾一切地抛弃自己,到底为什么?……   云飞飞感觉世界在慢慢分崩离析,身心像是被撕碎了,没有目的的往前冲,终于撞在一个人的怀抱,她却不管不顾地捶打着那个人,“别管我,别管我……”,“飞飞你怎么了?你的脸……这是他伤了你,爹爹非杀了他不可。”抱住她的是父亲云贵。云飞飞浑身一颤,晕了过去。云贵见女儿伤势并不严重,但以后回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云贵深深的叹口气,把云飞飞交给后面赶来的红柳,就去追赶杜舞阳。红柳见小姐面目全非,都急出眼泪来,“小姐,你这又何苦呢?我看着你去找他,我都快急死了,幸亏你刚走不久,老爷就过来了。”   云贵远远看到杜舞阳跳出欧阳行他们的包围圈,疾向将边奔去,怀中还抱着一个人。等到云贵来到江边,看见巫山派的于青,于发,于兴,武当山的玄灵道长等好几个高手都躺在江岸上,云贵惊问道:“这怎么回事?”于发哼哼唧唧地叫道:“那杜舞阳好厉害,他头也不回,就那么往后一挥掌,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哎呀,浑身真是难受啊。”云贵摸了一下玄灵道长的经脉,已意识到杜舞阳如今的武功深不可测。玄灵道长叹道:“杜舞阳终究练成了大碑神功,我只接了他一掌,就感觉到身体发胀。”而云贵暗想,大碑神功不是这个样子,那杜舞阳练的什么功?难道他把大碑神功练得走火入魔了。于青嚷道:“他妈的,那小子六亲不认了,这里怎么只有一条船,让他划船跑了,云庄主赶快把白云山庄的船都弄过来,快快去追呀。”   云贵向江中张望,只见杜舞阳划着船顺水而下,已漂了很远。欧阳行,慧清师太等人在岸上疾飞而行,但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云贵正急在心头,梁明率领着船队划了过来。云贵挺身飞跃到最前面的船上,指挥船队急速前行。梁明来到他面前,说道:“庄主,这回杜舞阳跑不掉的,他不善于撑船,我只要带几个水性好的兄弟,划只快船,定能赶上他。只是,好象表小姐和他在一起。”梁明见庄主脸色凝重,心情肯定不好受。等云贵回过神,见梁明还在眼前,喝道:“还不快去追。”   梁明得令后,很快赶上了岸上飞走的欧阳行等人,欧阳行一行陆续登上前面的船只,吆喝着往前冲。江面陡然变窄,江水也急流飞奔,一个个轻舟在浪头上扶摇直上。梁明大声喝道:“前面就是鬼门关了,大家要小心。”等飞船顺着江水拐了一个湾,已看见了杜舞阳的船只,众人欢呼地冲了上去,包围了那只小船。各派高手迫不及待向杜舞阳发起了攻势,而杜舞阳旋身一圈,掀起千堆水浪,已经跃起的各路好手,个个被水浪击中要害,落在江中,随后各种叫骂声此起彼伏。只有欧阳行手持一短刀,劈开浪层扑向杜舞阳,杜舞阳手中的长稿绕成密不透风的光圈,但那光圈顷刻之间变小了,原来长稿已被欧阳行削得很短了,当欧阳行快要踏上那只船时,突然整个身字被弹了起来,掉进江中。   云贵及时赶到,救起落水的欧阳行等人,而江水也汹涌的倾斜奔流,前面的江水轰隆震耳,云贵大喝道:“稳住船,把船稳住。”水手们齐心协力把长稿直撑到江底,船只在江面上打着转,不再前行。可是前面已发生了惊心动魄的情景,杜舞阳的船只被巨浪掀起一丈多高,重重地撞在江心中的鬼门石上面,整个小船粉身碎骨地被水浪抛在半空中,接着又被一排冲天大浪淹没在鬼门石下面。   怀着不同目的的各派人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切的自取灭亡。世界仿佛沉寂了许多,也弥漫着恐怖的气氛,杜舞阳从此以后真的消失了吗?不是亲手所灭,谁的心情也不会轻松起来,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如此。   青峰山这一段长江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斜阳正浓,染红了茫茫江水。 正文 双林客栈 1   “茶花香,飘四方,天南地北雁回望;云之上,鸟飞翔,白云深处是家乡。”   丛林茂生的山上,飘着一个女孩子的歌声,那歌声像黄鹂一样,清脆响亮,在秋高气爽的天空中盘旋着。   距离这女孩子不远处,有一个中年人,拿着采药锄边挖草药边分享着那女孩子的歌声,浑身洋溢着幸福,他还不时地用慈祥的目光端详着那女孩子。他见那女孩子手中挥着野花,越走越远,担心的喊道:“贞儿,别走远了。”“爹,我听见了。”那女孩子答应着,脚步并未停下来。过了一会,中年人听不见女孩子的歌声,起身凝望,也不见女孩子的身影,心立刻焦急起来。   他正要张口喊叫,却听见那女孩子“哇”的一声:“爹爹,爹爹,快来呀……”中年人心头一惊,快速向女孩子叫声的方向奔去。等他过去时,那女孩子慌乱的坐在地上,颤抖地说:“老虎,老虎,是只大老虎……”   只见一个人抱一只老虎的脖子在半山腰上翻滚着,中年人握紧采药刀,直奔过去,正要挥刀刺下,那老虎却一动不动了,从老虎身下窜出一个少年,那少年十岁左右,眼睛明亮,肤色黝黑。他嘿嘿的笑道:“林伯伯你迟了一步,老虎已经让我宰了。”少年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淋的短刀,那老虎脖子被戳了一大窟窿,还汩汩地淌着热血。   那中年人将老虎翻个身,啧啧赞道:“江流儿,那真有胆量,能杀死这么大个的老虎。”江流儿见那女孩子还不敢过来,向她招招手:“贞儿妹妹,过来呀,老虎已经死了。”那女孩子惊魂未定的走了过来:“江哥哥,老虎从那里跑来的?刚才快吓死我了,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非被老虎咬一口不可。”   江流儿抚摩着老虎:“贞儿你来摸摸老虎,老虎毛好柔滑的。其实,这只老虎我已跟踪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有机会下手,也正好遇见了你们。”林贞儿摸着又软又绵的虎毛,感到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江流儿看林贞儿可爱的模样,喜不自禁:“喜欢吗?”林贞儿使劲地点点头:“那么这老虎就送个你,好不好。”   林贞拍手称道:“好啊,好啊。”中年人说:“那怎么行,老虎是你打死的,应该是你的。”林贞儿又拍手称道:“是啊,是啊!”   江流儿见那林贞儿天真无邪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林伯伯,你就别在客气了,如果你还要推辞,我就不再去你的酒店打酒。再说我回家的路还远呢,扛个老虎挺累的。”中年人见他小小年纪,如此爽快,就不再谦让了,“好!我先把老虎扛回去,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去拿。”   林贞儿说:“江哥哥,老虎毛真舒服。冬天就要到了,让我娘用这张老虎皮为年做件棉夹,你说好不好?”江流儿看到她的真诚,颇为感动:“贞儿妹妹,你真好……真好看。”中年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分手了。流儿你师父那里还有酒吗?若是没有,现在跟我回去拿。”江流儿说:“我师父那里的酒还能喝两天。刚才杀虎,出了一身汗,我得去清凉湖凉快凉快,顺便再捉几条鱼。”   林贞儿痴痴望着江流儿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地跟在父亲的身后。   中年人叫林如海,以采药为生。自从娶了林玉娇为妻以后,又在黑风镇开了一家客栈,店名就叫双林客栈。客栈由老婆打理,自己依然采药卖药。   林玉娇离开迷花宫后,在江湖上东躲西藏了几年,听说师姐付玉敏和杜舞阳在四川命葬在长江的鬼门关,就再也不敢回四川了。后来遇见了忠厚老实的林如海,就成了家,有了女儿,过上了不曾有的平静的生活。但还小心翼翼周旋在南来北往的旅客,费尽心思打听着来自迷花宫的消息。   到傍晚十分,见丈夫扛着一只老虎回来,笑着说:“今天怎么打草掳了一只老虎?”还没等林如海回答,林贞儿已唧唧喳喳的把打虎经过说了一遍。林玉娇暗自感叹,“这孩子越来越有本事了。”贞儿说:“可不是,江哥哥好厉害。只是他和他师父住在黑风林不孤独吗?他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林玉娇望着黑风林的方向,   “他师父是个怪人,不见外人的。”   贞儿追问:“娘,你怎么知道的?”林玉娇反问,“我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听你江哥哥说的。”   贞儿心中疑惑,但不赶多问,生怕娘回生气。   “娘,能不能用这只老虎皮给江哥哥做一件棉夹?”   林玉娇笑着说:“死丫头,这么小就知道疼人了。”贞儿小嘴一撇,跑了出去。林玉娇见到一家其乐融融,心意满足。但这几天总是冥冥之中有一丝不安,如今已身为人母,为什么还要想起他?   林贞儿扳着指头盼来盼去,过了三天。林玉娇送走丈夫后,开始忙碌地招呼着生意。刚开张,一个军爷就带着七八个兵闯了进来。林玉娇见是官兵,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啊吆,曹大人,那一阵风把你吹来了。”那军爷双眼往上一翻:“废话,当然是大清晨的风把我吹来了,赶早给你开个张,不欢迎啊?”边说边往林玉娇身边凑。林玉娇狠狠地瞟了他一眼,顶了一他的腰,扭身喊道:“伙计们,快给曹大人上茶。”那伙计竹子像是准备好似的,把军爷平时在这里爱吃的早点端了上来。   林玉娇挨着军爷的身边坐下,给他斟满茶:“曹大人,你昨夜在那里鬼混,看看你双眼通红,来来,我这茶是清醒脑子的,”军爷端起茶一饮而尽,笑嘻嘻地说:“好茶,好茶,的确是好茶啊!我在那里混,不如跟你在一起爽快。我马上立要功了,还要靠年帮忙了。”听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软话,林玉娇心中就犯腻。   “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消息,让你立功受赏。”   那军爷压低嗓门,俏声说:“这一次可是朝廷重犯。”林玉娇轻蔑的笑了,“朝廷重犯?不会从京城逃出来的吧!”军爷拍一下大腿,禁不住哈哈大笑,接着又压住声音:“老板娘,不愧是老江湖,我曹达他日飞黄腾达,非你不娶。”林玉娇嗔骂道:“呸!我算那门子老江湖,你不砸了老娘的客栈,就算积德了,还想娶老娘。”   “你的美貌加风请万钟在这里是有了名的,谁做梦都想娶你。”   曹达边说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那画像上是一个面如冠玉,四方脸,左嘴角下还有一颗黑痣的少年。林玉娇讥笑说:“吆,原来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是朝廷重犯?” 正文 双林客栈 2   曹达说:“别看他是个小孩子,他可是尚书的孙子。那方侍郎株连九族,就漏这个小兔崽子。上面军情传了下来,说这小兔崽子向南方逃窜,你这客栈正是三省交接之处,凡是从这里经过的客商,给我侦察,侦察。这一回我升官发财,全仰仗你了。”林玉娇应付着说:“曹大人,什么时候学的客气了,你升官发财,那我的生意不就越好做了。”   曹达朗声大笑:“好,老板娘为国分忧,我曹某人以茶代酒,敬老板娘。”说者,连喝三杯茶,以表谢意。喝完,就要拱手告辞,林玉娇说了几句挽留的话,他虽然心中痒痒,但要事在身,不敢逗留。   正在这时,江流儿背着几件猎物走进来了,曹达见来了一个小孩,眼睛发亮,不由分说就扑了过去,江流儿见他来势凶猛,急速往后退。曹达腾空而起,饿鹰扑食地想压住他,江流儿又猛得往前一纵,使曹达扑个空,在地上载了个跟头,周围众人忍不住笑了,而他的兵就那样憋着一副可笑的模样。曹达气急败坏:“小兔崽子,往那里跑?”   林玉娇冷眼旁观,娇笑道:“啊呀呀,曹大人,一见小孩子就神经过敏了。”江流儿笑嘻嘻:“来啊,抓我呀。”曹达拢起胳膊,大声喝道:“给我把大门守住,我看你给我往那里跑。”林玉娇不想让他再闹下去了,挡在他们中间:“曹大人,他是不是你要的人,看清楚再抓人啊。”   林贞儿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睡梦,跑了出来,见到江流儿,惊喜万分:“江哥哥,你来了,我刚才梦见你了。”曹达瞪着眼睛:“你们认识,我得仔细看看。”他拿出那张通缉犯画像,对着江流儿比照起来。由于好奇,江流儿和贞儿也凑上去看。画上的少年白白净净,而江流儿黑不溜秋,显然黑白分明。   林玉娇嘲笑着说:“照曹大人这样抓法,谁家的孩子还敢出门?”伙计竹子插嘴道:“曹大人,这江流儿也是我们这里常客,你就怎么不认识呢?”   曹达装模作样地端详了江流儿一遍,突然哈哈大笑:“常客,常客,是老板娘的私生子吧!”林玉娇怒极,拿起一杯茶喷在他脸上:“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吧,别拿老娘穷开心,竹子给我送客。”曹达舔着嘴角上的茶香味,口中却叫道:“好酒,好酒,说翻脸就翻脸,我喜欢,哈哈!”带着小卒扬长而去。   江流儿问:“林伯母,那画上的人是谁?”林玉娇说:“是逃犯。”林贞儿又问:“他杀人了。”林玉娇摸着她的头说:“傻孩子,是他全家被杀。”竹子说:“这个年头,不止是杀人才是逃犯。”   江流儿和林贞儿相互对视,迷糊不解。林玉娇说:“跟我到里面去,试试我给你做的虎皮夹袄。”江流儿把猎物交给竹子,和贞儿手拉手,奔奔跳跳的去了里堂。   江流儿在林玉娇心中始终是一个疑惑,她不止一次问过师兄,这孩子是谁的?师兄说他是从长江里捡的,所以给他江流儿,他到底是谁?恐怕连老天都不知道?林玉娇信不信?又能怎样呢?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师兄放不下他心中的人,自己又何必为苦守两个人的寂寞。她心灰意冷地嫁给林如海,反而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师兄他喜欢孤单,就让他一个人在黑风林呆着吧,还何必在意他呢?他有江流儿这样一个徒弟,心情想必很不错。   每当江流儿出现在她面前,她总有一番不堪回首的感慨。   林玉娇把虎皮夹袄穿在江流儿的身上,啧啧地说:“好一个打虎的小英雄。”贞儿在旁边一个劲儿拍手称赞,江流儿满心欢喜得摆了个打虎架势,喝道:“小兔崽子,往那里跑?”又模仿曹达的声音:“大爷饶命,我不敢跑了。”他精彩的表演逗得林玉娇娘俩开怀大笑。林玉娇说:“你们俩先玩着,我去给咱们打虎小英雄准备好菜饭去。”   江流儿把身上的虎皮夹袄脱了下来,贞儿问:“江哥哥,你怎么又脱了,穿着好看。”“现在穿着还热,等天凉了再穿。”贞儿听他这一说,赶快翻开箱子,找出一块碎花方布,整整齐齐地把那件虎皮夹袄包起来。江流儿看着贞儿忙活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说:“贞儿妹妹,你真好。”贞儿却说:“你才好呢。”   江流儿问:“林伯伯,今天由出去采药去了?”贞儿答道:“爹爹今天去给药王送药材去了。清晨天气冷,娘让爹穿了和你一样的虎皮夹袄。”“那林伯母给你做虎皮夹袄吗?”贞儿撅着嘴角:“没有,娘说,那张虎皮不够再做一件夹袄。”江流儿拍着胸脯:“那我的那一件虎皮夹袄给你。”贞儿急了:“不行,娘说你住在黑风林,更需要虎皮夹袄。娘还说用兔子皮给做我一件夹袄。”江流儿说:“可是兔子皮没有老虎皮好看,也不暖和。等明儿,我再打一只老虎,你就有虎皮做夹袄了。”贞儿高兴的拍手直说好。   林玉娇端着一盘饭菜进来:“你俩快过来吃饭。”他她夹了一块虎肉放在江流儿碗中:“这是犒劳你的。你们好好吃,我得出去招呼客人了。”   两个孩子边吃边快活地说着话:“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就从来就没见过他。”“我师父不喜欢见人,什么事都让我去做。有时候他也出去,一月半月才回来。”“那你一个人闷不闷?”“我偷看师父练剑,等他出去以后,我就自己练,不觉得闷。”“那你师父,怎么不直接教你呢?”“我也不知道,有一次他看见我练剑,他就很生气。让我长大以后,才会让我练武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那你学会武功,能教我吗?”“当然能,不过,……”“不过什么呀?”“你得拜我为师,叫我师父,我才能教你。”“好啊,咱们来拉勾。”   过了半晌午,双林客栈来了一个不寻常的客人,那人头带斗笠,目光犀利,相貌威武,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伙计二黑子在左右招呼着。那人只要二斤牛肉一壶酒,闷声吃喝着,连颇有姿色的老板娘也没有斜眼看一下,让林玉娇失落了不少。她发现那人手臂下压着一见奇怪的兵刃,黑糊糊的,看上去刀不像刀,剑不像剑。   江流儿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他的出现是那客人的手臂微微动一下,这细微的动作被林玉娇看在眼里。很快贞儿追着江流儿到店外面去了。林玉娇呵斥道:“别玩疯了,小心豺狼吃了你们。这两个孩子够让人烦心的。”   林玉娇那壶酒,过去和那客人打声招呼,打探点消息,好应付那时不时来闹心的军爷遭达。   “客官是从那儿来,要去那儿?若不急,在我这小店住几天。我这里服务出色,尤其对初来的客人,各方面都会优惠的。”   那客人无动于衷,自顾自饮,对老板娘的话更是充耳不闻,林玉娇自觉没趣,有不甘心,拿起酒壶给那客人斟酒,谁知那客人出手如电,抓住她的手腕,夺下酒壶,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林玉娇强压心中怒火,但还是面带笑容地讨好地说:“看样子,客官对我有很大成见,那你慢慢享受,不打扰你的清净了。”   林玉娇尴尬的回到柜台上,只见伙计二黑子憋着嘴角偷偷地傻笑。林玉娇瞪着眼:“今天的生意怎么这么差,伙计们赶快给我张开笑脸,多多迎接些客人。”心中却暗骂道,让你笑,看老娘今天非笑死你不可。二黑子见老板娘阴晴不定的脸色,收起刚刚嘲笑老板娘的心情,忙活去了。   林玉娇刚喝完一杯凉酒,正消火呢,外面闯进来十几个人,个个风尘仆仆的样子。二黑子赶快吆喝地迎了上去。而那些人很有阵势地围着先前那客人坐了下来。看这情形,林玉娇嘀咕着,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戏上演。怪不得早晨左眼直跳,不对?以前跳得是右眼,不是左眼,他妈的,真见鬼了? 正文 双林客栈 3   那些人虽然闷声不响地喝酒吃肉,但眼光始终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中年客人。这时,客栈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吃饭的吃饭,结帐的结帐,大堂总算热闹起来。老板娘更是笑语盈盈地招呼着。江流儿猛然又窜回到大堂,他的身影如风疾驰,竟然惊得有人镗朗朗几声亮出了兵刃。贞儿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着。林玉娇见着架势,赶紧呵斥住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你们别在这里打扰我生意,要玩出去玩,别坏了客人的心情。”贞儿嚷嚷着:“娘,我追上江哥哥就能当老板娘了。”林玉娇噗嗤一笑:“那你快快长大,长大后就成了老板娘。”江流儿也喊道:“贞儿妹妹,等我追上你,我就是你的伙计了。”两个孩子又一溜烟地出去了。   显然那些人被弄得骚动不安,一个大汉忍不住喝道:“夏堂主,还等什么,让兄弟先上。”一个面目清朗的人说:“急什么,弟兄们辛苦了好几天,好弟兄们喝好了,吃足了,在动手也不吃。凌子霄,亡命天涯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把金木令交出来,我夏正飞放你一条生路。”林玉娇听那人自报姓名,又听说到金木令,难道他们是五行教的人。以前,她还在四川时,就听说过五行教,这个教派很奇怪,从来不和其他门派来往,他们都是独来独往。至于金木令,最近几年才听说。   凌子霄透过斗笠扫视着四周,仍然默不作声地喝酒,夏正飞身旁的一个跟从见他如此轻视,怒不遏泄:“夏堂主,少跟他废话,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夏正飞也依然不紧不慢:“凌子霄,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得罪了我大哥,别怪我为难你。”   凌子霄喝完最后一滴酒,冷笑道:“夏正飞,别拿你狗屁大哥作盾牌,你我心知肚明,彼此都是半斤八两。你要取代你大哥的位置?没有金木令,你什么都不是。想要至尊五令,有本事来拿。”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跃起,喀嚓两声,闪电般地掀翻了两个对手,同时,人已经到了店外。其余的惊呼地追了出去。   凌子霄并没有跑,等敌人围了上来,手持那把怪兵器,似笑非笑:“夏正飞,你和我认识并非朝夕,你知道我秉性,惹急了我,我人在令在,人亡令毁。”   夏正飞亮出玄铁双刃剑:“我自然很清楚凌兄的性格,你舍得金木令,但有人舍不得,你为她自然也舍不得。如果凌兄不嫌弃的话,金木令留下,命你拿走。”凌子霄仰面大笑:“说的好,给你。”说着,挥着那黑兵器,像一团乌云,直逼向夏正飞的头顶。   夏正飞也不甘示弱,玄铁双刃剑在他手中发出铮铮声响,舞起来日月生辉。顷刻间,两个人已过了十几招。看得众人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眼花缭乱。那写五行教的教徒手中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参与战斗中。凌子霄的黑兵器使得呼呼声威,勇猛有力,在场的人看得都喘不过气,为夏正飞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但夏正飞手中的玄铁双刃剑比一般剑身宽,也属于重量型兵器,他每每出手都是有惊无险,招招却暗藏着杀机。   夏正飞思量着,这样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群而攻之,速战速决,以防后患。他打个手势,五行教的教徒,每五个人一组,结成一个八卦阵势,将凌子霄团团围在中间。凌子霄面带冷笑:“夏兄,也搞一点新鲜玩意,拿这个来对付我,未免太老套了吧。”   夏正飞说:“新鲜不新鲜,凌兄尝尝就知道他的厉害。”凌子霄鹞子翻身,舞着黑兵器泰山压顶横扫过去,但那阵势刹时分裂,他砍了个空白。他又声东击西,但也没效。他沉着着看着他们的步法,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他突然灵机一动,从身上扯下一条布,蒙住眼睛,翻身在地,直攻对方的下盘。他这一照果然奏效,他无章法的进攻,是有规律的五行阵无法首尾衔接。林玉娇心中赞叹,他真是反应敏捷,可以和我的师兄常玉青相媲美。   凌子霄破了五行阵,攻的他们手忙脚乱,再难以结阵。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一匹骏马疾驰过来。夏正飞见他要逃,喊道:“截住他的马。”立刻有七八个教徒围了上去。而凌子霄也不敢轻易再单挑夏正飞了,担心他们再结阵而攻。一个教徒见那匹马横冲直撞,显得忠心耿耿。他取出一把强弩,一箭射穿那匹马的脖筋,那匹马嘶鸣地到倒在地上。凌子霄怒火冲天:“卑鄙,无耻。”   江流儿和贞儿早躲在一边看热闹,当他看到有人杀了凌子霄的骏马,气就不打一处走,打不过人家,就杀了人家的马,一点都不光明磊落。他问贞儿:“你家店里的马厮有马吗?”“有啊,都是客人的。”“那我们去看看。”   他们来到马厮,江流儿一眼就看中了一匹毛发闪亮的棕黄色的骏马,贞儿说:“着是客人的马,不能牵。”“借它用用,用完了就会还的,”贞儿感到疑惑:“能还吗?”江流儿拍着胸脯,“当然能还。”   当他们牵着马到后门时,江流儿看见门墙根堆放着一捆草药,他拿起一把就要喂马:“让马多吃的,它就有劲跑了。”贞儿赶忙拦住他:“爹爹说了,这草药吃了会拉肚子的。”江流儿睁大眼睛:“吃了这草药真的会拉肚子?”贞儿拼命地点着头。江流儿眼珠子一转:“有了,我让他们的马追不上。贞儿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抱起一捆草药,偷偷地靠近五行教的马匹,把草药扔到那些马匹的脚下,就躲在一边偷看着,只见那些马闻一闻,就开始大快朵颐。江流儿高兴的跑回来,对贞儿说:“成了,现在我要去帮那个伯伯去了。”他骑上那匹剽马,冲了出去,大声喊:“快上马。”   凌子霄正苦苦思索着如何脱身,竟然有人骑马接应,正是喜出望外。他狠狠地猛攻几招,一转身跃上马背,扶住江流儿,快马加鞭,向北疾去。夏正飞急呼:“快上马,追。”这一幕让林玉娇目瞪口呆,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竟然有胆量搀和江湖上的事。   疾驰中,凌子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江流儿答非所问:“他们的马追不上你的,到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日我定来寻你。”“我叫江流儿,你武功真好,你能教我武功吗?”凌子霄哈哈笑道:“就凭你的胆量,也是学武的材料,有机会我教你的。”说话间,凌子霄急速转个弯后,顺手把江流儿扔到一棵枝茂繁密的大树上。江流儿抓老树干,稳稳地藏在树叶之中。   顷刻之间,五行教的人马也追了过去。那草药能发挥作用吗?但愿那伯伯能跑掉,就可以回来教我武功了。师父不喜欢教我,这回可有人喜欢教我了。江流儿揣着这个念头,又爬到最高的树梢上,登高远眺,已看不见追逐人马的踪影了。 正文 双林客栈 4   江流儿下树时,发现一窝鸟蛋,兴奋不已。当他欢欢喜喜端着一窝鸟蛋进客栈时。就被林玉娇拧住耳朵拉到后面去:“你找死呀,你知道吗?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要命吗?瞎搀和些什么?”江流儿倔强的说:“我就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林玉娇又好气又好笑,“那些人是窝里斗,不值得你帮忙。”贞儿在一边插话说:“江哥哥比老虎还厉害,什么都不怕,娘,你说是不是?”林玉娇叹道:“唉,江湖上的事比老虎都难惹,还是少惹的好。”   江流儿问:“什么是江湖?”贞儿抢着回答:“就是你捉鱼的清凉湖。”江流儿感觉贞儿说的很奇怪:“可是湖里的鱼不像人这样会打架。”林玉娇笑道:“你们还小不懂,江湖进去容易出来难。流儿拿些酒肉快快回去吧。”贞儿急道:“不,让江哥哥多陪我完一会。”“好吧,可别玩得太迟了,免得你师父罚你。”   江流儿和贞儿又玩到了黄昏十分,江流儿不得不与她说再见了,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江哥哥,你能帮我摘一朵话吗?”“好啊,去那里摘?”“那朵花好漂亮,它长在树上。”江流儿感到好奇,“长在树上的花,那是什么花?在那里?快带我去。”“它就在你来的路上,你把你的东西拿上,你帮我摘下来,我一个人回来就行了。”江流儿把包有虎皮夹袄的包裹系在腰上,背上林玉娇给他师徒俩准备好的虎肉和美酒,和贞儿一起出门去摘那奇怪的花。   他们刚走半柱香的工夫,双林客栈就来了七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人物,那长袍的边缘都绣着鲜艳的花朵,令人非常刺眼。林玉娇见这七个人,脸色陡变,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忐忑不安。今天真不是吉祥之日,看样子,我今日凶多吉少。性命也是在劫难逃。她赶快转身向二黑子耳语几句,然后,强装笑脸迎了上去:“吆,七位师兄别来无恙,小妹这厢有礼了。”那七个人冷冷地坐下,林玉娇也见势招呼伙计快点上菜拿酒:“各位师兄,一路辛苦,小妹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其中一个冷笑道:“哼,别给我来这一套,常玉青在那里?”林玉娇故作不解:“常玉青,他在那里,我怎么知道?”那人又问:“十年前,你和他逃出迷花宫,你岂有不知?”林玉娇依然笑面春风:“名花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当初是被常玉青挟持出来的,他让我去找付玉敏,再说付玉敏早离开迷花宫,我能上那儿去找?所以我趁常玉青不注意时,才逃出他的手掌心的。”她边说边向窥视着,盼着丈夫现在最好别回来,江流儿早早走了,二黑子能带着贞赶快逃。我在这儿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先拖延时间,再伺机打算脱身。   名花说:“既然你逃脱常玉青的控制,为什么不回迷花宫?”林玉娇说:“我怕常玉青守在迷花宫周围,再次逼我去找付玉敏。”另一个人说:“付玉敏早在七年前死在青峰山了。”林玉娇装作惊讶:“怎么可能呢?怜花师兄,你说的是真的?”怜花怒道:“她杀了我们迷花宫的九环套,哼,想不到她会和他的姘夫死在白云山庄的人手里,真是天意啊。”   迷花宫分为三等,五毒竹,七刀花,九环套,每等任务都不同,林玉娇见来的是七刀花,就知道自己是九死一生。   名花历声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当起老板娘?竟然还过起了夫妻小日子。”林犉娇只能故作镇静:“这是宫主派我长期驻扎在这里,打探江湖上的消息。”她的话使名花嗤之以鼻:“胡说,我们怎么不知道。”“这可是宫主的意思,?让一个人完成任务,主要在这里盯住五行教的活动,自然你们不知晓了。”名花冷笑道:“你还胡说八道,迷花宫和五行教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用着你当探子吗?”林玉娇说:“你们不信,我们可以回到迷花宫,当面和宫主说清楚。来来,各位师兄我给斟满酒,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在小妹这里就别说什么客气的话了。”   名花一掌打掉她递过来的酒:“谁喝你的臭酒,宫主是派我们来取你性命的,你看这是什么?”名花把一件东西扔到林玉娇的面前,只见是一个血迹斑斑的采药背篓,还有一把站满鲜血的采药刀,这些都是丈夫的东西,林玉娇颤抖地问:“你们把他怎么样了?”石花阴森森地说,“看你关心的样子,让我看了都心疼。想不到我们迷花宫的小师妹会如此重情重义,真是稀奇,稀奇。你那口子没什么武功,到还有一把力气,还伤了落花兄弟。”落花怒气冲冲:“跟她罗嗦什么,赶快让他去见她那鬼丈夫去。”   林玉娇横眉冷笑:“我早明白,给迷花宫卖命,迟早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她掀翻面前的饭桌,转身跃进柜台内,抽出两把环形刀,迎战七刀花。   七刀花手中持的兵刃都是细长的眉刀,那眉刀身上镌刻着花色各异的图案,闪烁着幽幽青光,令人眩目。店小二竹子那里见过老板娘和别人打架的阵势,吓得拔腿就往外逃,被红花追上去就是一刀,从后背直刺到前心。大堂中的伙计,客人们见这惨烈情形,各个抱头鼠窜。   林玉娇清楚七刀花的武功仅次于五毒竹的罗玉堂,常玉青。而她和刘玉春,付玉敏跟七刀花个别单打独斗还不相伯仲,何况现在她势单力薄,只能以死相拼。七刀花整体出招,长长的眉刀霎时间结成了刀网,把林玉娇完全罩在其中,林玉娇吃力地东一招西一式的抵挡着,石花嘲笑道:“林玉娇,你手腕子怎么不灵活了,是不是当老板娘很过瘾,连武功都不要了。”   林玉娇胀红着脸,气喘吁吁,不敢丝毫怠慢,任凭七刀花冷嘲热讽,心想: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她左腿勾住一个板凳,趁势向上一跃,板凳旋转地砸向三个刀花,同时向他们掷出手中环形刀。可林玉娇还没落地,她的右腿被落花刺了一刀,她惨叫地倒在地上。   那三刀花,名花直冲屋顶,躲过板凳和环形刀的袭击,梦花动作稍慢一些,被环形刀划破长袍,而玉花却往下低头一躲,被环形刀削散了发髻。只怪林玉娇多年没练武,要不然至少一个刀花能丧命于她手下。   正在此时,有一个人带着七八个人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林玉娇绝望中看到来人竟是曹达。曹达嚷道:“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想造反呀。”七刀花岂能把这几个官兵放在眼里。名花哼出一句话:“多此一事。”挥刀刺向曹达,曹达本想先出手,谁知对方的刀更快,他啊的一声,左脸上已挨了一刀,他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一脚踢出店外,他就势爬在地上装作不动了。其余的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个个死于非命。   名花看着痛苦呻吟的林玉娇:“快死到临头,还想拼个鱼死网破。”嗤一声,他的刀刺透了林玉娇的胸膛:“斩草要除根,给我放火烧,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   顷刻间,双林客栈在黑风镇上火光冲天,灰飞湮灭。黑风镇的人们下得紧闭门户,不敢出声。 正文 黑风煞林 1   林贞儿带着江流儿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之下,指着一棵悬在峭壁上的松树,说:“江哥哥你看,那朵花就长在那树干上。”江流儿顺着贞儿指的方向望去,那棵松树离地有百丈之高,与崖上其它松树相比也什么特别的,但仔细一看,有一根弯曲的树干之中,绽放着几朵淡红色的兰花,在微风中颤抖着它的美丽:“咦,我每次从这里经过,怎么没发现?”   贞儿说:“我也是两天前发现的,我让爹爹帮我摘下来,可是爹爹不肯。爹爹说,那是神花,不能随便摘。”江流儿凝望着那些兰花,感觉比一般的花朵大了许多,尽管离得远,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这味道中还混合着一种腥气味。   “它是神花,我不相信,我要摘下来看个究竟。”他徒手攀岩,一步一步往上爬。刚开始还算比较顺利,但爬了数十丈后,岩壁就光滑如溜,无处下手。江流儿只好拔出随身带的那把猎刀,往岩石的缝隙中插,找准支撑点,用力往上爬。几次脚都踩空了,差一点儿掉了下来。让林贞儿看的惊恐万分,十分担心。不断大声的喊,提醒他要小心。但有一岩石伸出一丈多长,完全挡住了江流儿的视线,猎刀也找不到适合的着落点,他的心难免焦急起来,已爬了这么高,怎能半途而废?他看见一块凸出的岩石,他尽力使劲抓住那块岩石,可是整个身子荡在半空中。江流儿仰头巡视能否在找块岩石,有个着落点,减轻他的自身的重量,但四周空空如也,他又想退回去,但也是无能为力。就那么支持了一会,手心渗出汗水,致使他滑落而下,直向地面掉下去。   在林贞儿惊呼中,江流儿念叨着,我命没了。他快要撞在地上,突然感觉腰被一个绳子缠住,往上提了一下,瞬间他平落在地上。虽然缓冲了一下,江流儿还是摔得不轻,呲牙裂嘴的喊叫出声。   等江流儿疼痛的站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淡红色的衣衫的女子在冷冷地看着他,那女子淡然的表情,冷静的眼眸,给人一种见了观世音的感觉。她正收起一条用藤蔓编织的绳子,她说:“你为什么要爬那么高?”还没等江流儿回答,林贞儿说:“江哥哥帮我摘那树上的花,心月阿姨,你看那花多漂亮。”心月并没有抬头看那花:“贞儿,你爹爹有点麻烦,你得跟我走。”说着就拉着林贞儿疾步而去,江流儿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你是谁?为什么要带她走?”   贞儿说:“她就是收爹爹药材的心月阿姨。”江流儿倔强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不准带贞儿妹妹走,我要给她摘那树上的神花。”心月还是冷冷地说:“那不是什么神花,它叫滴血兰花,五十年才成熟一次,还有十年它才会成熟,你现在摘了它就等于毁了它。再说,你也不可能把它摘下来。你还是赶紧回你黑风林吧。”   江流儿和林贞儿听她说那花叫滴血兰花,更是好奇和疑惑,不约而同地向那花望去,只见那兰花在夜色降临中,若隐若现,渐渐的消失在苍茫之中,他们异口同声地叫道:“咦,怎么不见了。”心月依然平静地说:“滴血兰花只在黄昏时候开放,其它时间酝酿着种子,准备下一次开放。平时还难看见它,想摘下它,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候,只见远处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边跑边喊:“贞儿,贞儿快走,你娘让你和你爹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贞儿见来的人是二黑子。   “我娘她怎么了?”   二黑子喘着气说:“店里来了许多奇怪的人,你娘像是很怕他们,她就让我赶快出来找你和林掌柜,我跑到半路上回头一看,咱们的客栈大火冲天……,咦,林掌柜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别说那么多了,你们快跟我走,迟了就来不及了。”心月说。   “你们已经来不及了,想逃命,没那么容易,”名花阴森森地笑道。七刀花也是一个个阴森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落花说:“你们那老板娘已死于非命,店也被我们烧了,你们自己了断呢,还是让我们动手呢?”   林贞儿听到自己的母亲死了,悲痛地哭出声来,江流儿喊道:“你们是谁?林伯母不会死的。”二黑子看到这阵势,腿肚子直颤抖:“你们想要怎样?难道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他话音刚落,心月喊道:“小心。”二黑子眼前闪过一道紫光,感觉灵魂出壳,扑到在地。怜花擦试着长刀上的血迹:“多嘴多舌,死有余辜。”   林贞儿吓的止住了哭声,江流儿目瞪口呆,对方出招太快了,眨眼工夫,二黑子咽喉列开一道血口,咽下最后一口气,还瞪着双眼,真是死不瞑目。   “你们迷花宫别太赶尽杀绝,林玉娇的死,你们已清理了门户,还要斩草除根,小心日后遭报应。”心月的表情和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切所影响,似乎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玉花哼道:“你是谁,敢教训我们,不自量力。”说着,抽刀向心月刺去,心月衣衫挥动,手中多了一条长绳,像蛇一样缠住玉花的手腕,玉花腾空而起,他在落地时想要稳稳站住,但绳子在离开他手腕时,余力未减,使他踉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惊呆了,看这女子像一朵美丽的兰花,在风中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名花轻蔑的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一招半式,不错,不错,我名花在这里能遇见你这漂亮的对手,真是三生有幸。”心月不理睬他的轻佻的挑衅,挥绳直击他的门面,名花不退而进,伸手直抓心月的另一只手腕,心月反手一翻,一招兰花指戳向名花的双眼,名花赶紧收力,往后一跃,躲过这一险招,而他已吓出一身冷汗,差一点失去了一双招子。心月的绳子所到之处,散发出阵阵淡红色的粉末,七刀花屏住呼吸,纷纷闪躲。心月乘机一手拎着一个孩子,急速离开。   “她是毒手药王,别中了她的毒。”有人喊叫道。七刀花只感觉到双眼辣辣的,也没发现特别的毒性。   “她使的是障眼法,快追,别让他们跑了。”“我听说毒手药王是个老头子,怎么会是个漂亮的女人?”“少废话,快点找,他们够快的,会藏到那里去呢?”   心月带这两个孩子的确藏了起来,凭她的能力根本不是七刀花的对手,何况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她的保护。只要先躲起来,再想办法回到花神谷。如果七刀花追到花神谷,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可是七刀花已在他们周围搜寻着,她一手捂住林贞儿的嘴巴,怕她发出声音。她回头看身边的江流儿,而江流儿也瞪着双眼,屏住呼吸也看着她,她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敲打着她的心,这孩子的眼神似乎在那里见过,那么熟悉,亲切,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而这种感觉同样也困扰着江流儿,他见到心月就像见到了亲人,可眼前这女子始终淡然如水,镇定自若,似乎和他隔着一堵墙。   他见林贞儿哭红的双眼,心中也是很难受,不能等在这里,让他们找见。江流儿想到这里,他俏无声息一步一步往后退。心月正筹划如何脱身,只听到七刀花有人喊道:“在那边,快追。”   她回头一看,江流儿已不在身边了,是他引开了敌人,我要不要出去救他?他是不是迷花宫的弟子?就在这犹豫之间,远处的喊叫声突然消逝了。心月的心也感到痛了起来。贞儿也停止了抽泣:“江哥哥不会有事吧?”心月只嗯了一声,夹起来她就走。   她疾步如风,七刀花还是追了上来。名花嘲笑道:“好一个毒手药王,利用一个小兔崽子调虎离山,却枉送了他的性命。”心月依旧轻描淡写地说:“有能耐过来试试。”听她这说话的语气不大,口气倒挺大的,七刀花互相地轻视地笑了起来,落花说:“你这个美人,杀了倒可惜了,不杀呢?更可惜,让我朝思暮想,我怎能受得了。”七刀花齐声大笑。可心月冷冷的表情很快使他们止住了笑声,难道她是天女下凡,不为世间万物所动。   心月抛出一道长绳,那长绳一端缠住一棵树,纵身抱着林贞儿窜进一方花丛之中,贞儿感到花香刺鼻,耳聋目眩。心月把她安放在一团白色的茶花之中,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引诱七刀花在花的方阵中兜圈子。   七刀花冲进到花的方阵中,眼前进尽是花粉在风中翻滚着,呛得他们直打哈欠。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花比我们的迷花宫的花还要怪异。”   他们那里知道,迷花宫的花只有一种,那就是迷花,他们以这种花的毒性而称霸一方。花神谷的花四季不败,现在虽然是中秋,刺眼的鲜花争相开放。名花说:“这里很诡异,小心行事为妙。”他们在花径中窜来窜去,似乎在一个地方兜圈子。这里花团的颜色相映成辉,根本找不到出路的方向。也有一团花的颜色一样,但那花团喷出的花粉令人窒息,使七刀花不敢靠近。名花说:“毒手药王也够厉害,弄出这个鬼地方,屏住呼吸,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正文 黑风煞林 2   于是他们用布条捂住口鼻,长驱直入。遇见花丛踩踏而过,终于到了一片海棠树林中,枝头上海棠花吐露着令人心悸的芳香,使七刀花不由自主地扯下布条,尽情地呼吸着这种香味,心跳却加速起来。   名花大叫道:“不好,这花有毒,快撤。”   “你们迷花宫以迷花伤害了多少人,今天也让你们偿偿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滋味。”   随着这冷冷的声音又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只见一片红云直向七刀花冲了过来,近到眼前才发现是个头很小但非常密集的蜜蜂,那阵势显得很恐怖。七刀花神经还没有任何反应,那群蜜蜂呼啸而过,脸上像针扎了一样疼痛,个个掩面向外飞奔逃窜,从此再不敢踏上神花谷一步。   七刀花发现蜜蜂没有追过来,才放慢了脚步,思谋着蜜蜂有没有毒,搓擦着自己的脸面,感觉又麻又痒,名花说:“找点水洗一洗。”   落花骂道:“他妈的,这是什么鬼蜂,就那么一掠而过,真要了人命。幸好数量不多,不然脑袋都让他们吃了不可。”   怜花更是气愤难平:“毒手药王算你狠,总有一天老子放一把火,把你这里花花草草烧得干干净净。”   而名花不耐烦的喝道:“吵什么吵?只有你们知道毒手药王的厉害难道我不知道?这笔帐留下日后再算。”   大家心里明白,他说的不过也是废话,天下能有几个人找毒手药王麻烦的。   心月利用神奇的四眼蜜蜂驱逐了七刀花,把林贞儿带到一个院落之中,院子中坐落着几间石头屋,还有一间用竹子搭起来的空中楼阁。难道这就是心月阿姨住的地方?林贞儿疑惑地看着四周。当她跟着心月进入一间石屋的里间,却看见父亲躺在那里,又惊又喜,扑到爹爹怀里大哭起来,林如海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林贞儿止住哭声,才发现父亲脸色苍白:“爹爹,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你爹爹只断了几根肋骨,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心月端来一碗药,扶着林如海喂他入口。林如海艰难地喝下药后,感觉好了很多。   “李姑娘,我娘子她怎么没来?”林如海挣扎的问,心月嘴唇动一动还没开口,贞儿哭泣的说:“他们说,娘已经死了。”“什么?是谁说的。”“是杀了娘的人。”“是谁杀了你娘?我和你娘安分守己,本本分分,能跟谁有仇呢?李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心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林玉娇本来就是迷花宫的人,她十年前离开了迷花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但离开迷花宫就意味着背叛,迷花宫对背叛者就是格杀勿论。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是非恩怨,她能跟你在黑风镇厮守至今,也挺不容易。她落到今日地步,也是受她师兄所累。”“她师兄?是江流儿的师父?”   心月拨弄着几株盆花,若有所思:“她师兄常玉青跟迷花宫现任宫主罗玉堂势不两立,他几次潜入迷花宫,想夺回属于他的位子,都没成功。但他的行迹的暴露连累了林玉娇。”林如海听得一头雾水,心月说的一切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所有的事你早都知道了,你足不出户,你怎么知道的?”   心月说:“我及年前才来百花谷,几年前,我住在四川的九龙寨,那时我和林玉娇就相识。知道迷花宫的一些事情。近年来,我虽然不出百花谷半步,可我师父云游四海,总会知道一些迷花宫的消息。前几天,我还劝林玉娇现在黑风镇不安全,让她和你带着孩子远走高飞,隐姓埋名的去过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她优柔寡断,才酿成今天的后果。”   林如海一时怎会相信这一切呢?   “我娘子是好人,她不会死的。”   “是啊,你娘子在迷花宫中算是善良的人,可是如果开始就入错了门道,那就是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心月这句话有感伤的情分,后面一句像是自说自话。她不禁叹口气,走出房间,忧伤的漫步在月朦胧,花朦胧之中。有谁知道?她曾经最亲的人,一个个从一开始就错误地选择了自己命运,最后弄得家破人亡,只有她孑然一身,孤独地漂泊在人世间。渐渐地看淡了江湖的是非恩怨。偶尔也会想起她爱过的欧阳行,但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找他,尽管她还能听说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林如海父女伤感了一会,把各自经历有说了一遍。林如海说,他送完药材后,在回家的上遇见了两个穿褐色衣服的人,他们问他是不是林玉娇的丈夫,他承认后,对方就动了手,幸亏他一开始就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心有警惕,拔出采药刀进行抵抗,但采药刀被对方一招就夺了过去,反手就砍中了他脊背,幸好有背篓垫着,只伤了皮肉,未伤胫骨。他一急就抱住那两个人,使用蛮劲和那两个人在草地上翻滚着,对方捣胸,掐脖子,最后把他踢开,他就势滚下山坡。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花神谷。贞儿也说了她刚经过的事,说到最后江流儿冒险引开敌人,不知是死是活?不禁又哭了起来。   江流儿那时想,把七刀花引到师父那里,让师父对付他们,贞儿就平安无事了。他那里想到,七刀花很快追上他,但他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凭借岩石,树木这些障碍,几次险象还生,关键时刻他不得不跳进山崖下的溪水中,顺着溪水流到清凉湖。江流儿爬上岸,发现七刀花并没有追上来,心稍稍安定了。贞儿现在安全吗?不行,赶快回到黑风林,告诉师父。他又看看包裹里的东西一件都不少,精神振奋,快速往回走。   江流儿和师父住在二三十丈悬崖上,悬崖上下长满了青藤,他们就利用藤条上上下下。江流儿发现藤条被割断了许多,难道来人了?他转走到悬崖的侧面,这面却长满了参差不齐的树木,他像猿猴一样在树林中穿梭着,没费多少力气就 到了崖顶。他先回到自己的阁楼,把身上的包裹取下放好。他又到师父的阁楼里看师傅在没在?却看到师傅的阁楼一片狼籍,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以前两个阁楼之间晚上都有一堆篝火,而今夜那堆火已灰飞湮灭,零零星星散落在周围。   江流儿正在不知所措时,听见旁边有兵器交戈的声音,爬到阁楼上,又跳到阁楼旁边的巨石上,,正好看到一个身影从崖下飘了上来。紧接着有几个身影也跟着飘了上来,迅速地围住了先前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一身衣袍,披头长发。江流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就是自己的师父。   而其余的就是半途遇见过七刀花。他们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只见他们手中的长眉刀向地面斜点下去,面无表情盯住常玉青。常玉青盘坐在地,手中握着一把黑明幽亮的剑,闪闪发着磷光,一中阴森寒冷的感觉。   名花说:“常玉青,你的老巢被我们挑了,我看你这一次往那里逃?”   常玉青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布满了煞气,迷离的眼神藏着不少杀机,七刀花看在眼里,也是不寒而栗。   他无时不刻的轻蔑的笑着:“凭你们也想来杀我,四大宗主怎么没来?奥,我倒忘了,四大宗主只剩刘玉春了,其余的还没补上。”   落花见他如此阴阳怪气,喝道:“我们人多还怕你不成,常玉青,宫主说了,只要你把幽冥剑和半月宝刀交出来就饶你不死。”   常玉青斜睨着他:“你是刚入进七刀花的行列中吧,口气就这么大。迷花宫的这两把致命武器在我手中,他罗玉堂奈何不了我,迷花宫的宫主的位置他也是坐不稳,是不是?”   红花实在忍不住:“你别太狂妄了,你以为你自称绝命神剑就能吓唬住人。”   常玉青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颤抖着一种恐怖的气息:“你是谁?看你衣角上标志,你是红花?我青花的位子没人敢接,让一个红花小卒来充数,罗玉堂啊,罗玉堂你太可笑了。好,我今天就拿你这个红花开刀。”在他话音之中,幽冥剑直刺向名花,名花提刀横挡,谁知在半途中常玉青转身就是一招,幽冥剑呈弧形从红花眼前划了过去,红花只感觉咽喉一紧,仆到在地。   七刀花见他声东击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结果了红花,个个惊的不敢作声,只能怒目而视。常玉青舔了一口剑身上的一丝血迹,说:“只要你们跟了我,除掉罗玉堂,你们依旧是迷花宫的令人生畏的七刀花。”   落花哼道:“你休想,我们对主人忠心耿耿。林玉娇已死在我们手上,你也别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