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礼物 我的女儿每天临睡前都会问我：“妈妈，爸爸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我每次都会回答她：“会的，等你明天一早醒来就会看到他。” 说得多了，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但实际上，徐伟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了，因为，他出轨了，而那个第三者居然是我的闺蜜。 我是在无意中发现这件事情的。 那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从恋爱到结婚，每年的这天，徐伟都会给我买礼物。 临睡前，当我像往常一样从他的手里接过他给我买的东西时，我高兴地拥抱了他，然后，和他接吻，和他缠绵。 那一刻，我像以往一样沉浸在幸福中。 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一号，徐伟说，有一个客户非要今天见他，实在推脱不掉。 本来今天说好要带女儿去电影院看刚刚上映的动画电影，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耽误他的工作，所以我最后只是说：“你去忙吧，工作要紧，我自己带女儿去。” 他满含歉意地抱了抱我，然后对我说：“萧潇，对不起，辛苦你了，我们明天一起去，好吗？” 我点头，和他拥抱，然后微笑着和他道别。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那一刻，我还在为徐伟对这个家庭的付出而感动，但我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客户其实就我的闺蜜顾晓梦。 我收回视线，来到我的女儿徐莉的房间，看她还在午睡，没忍心叫醒她。 打扫徐伟的书房时，我在无意中看到了书桌抽屉里的一个蓝色的礼物盒，我好奇地将它拿出来，然后打开，居然是一条项链。 因为我和徐伟曾在珠宝店里看到过这条项链，所以我知道这条项链价值不菲，当时，徐伟看到我盯着这条项链发呆，还问我想不想买下来，我连忙摇头否认，毕竟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想让我婆婆认为我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 因而此刻，我顺理成章地以为这条项链是徐伟特意给我的一个惊喜，而他昨天晚上送我的高跟鞋只是这次惊喜的前戏。 我悄悄地将项链重新放好，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等待着惊喜的到来。 可是，当徐伟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对这条项链只字未提，好像它从来不存在一样。 我以为是他忘了，便没有多心。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徐伟一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这让我有些奇怪，我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徐伟是什么意思。还有四个月才是我的生日，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可他既然给我买了礼物却又为什么不送给我。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当我再次拉开抽屉时却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 我一阵恍惚，盯着抽屉看了很久，我记得那个装着项链的蓝色礼物盒是放在抽屉的最里面的，上面还压着一本记事本，我不可能记错，但为什么却又消失不见了。 我将这个家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始终都没有找到那条项链。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里，我并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条项链是送给我婆婆的？还是说他将这条项链藏起来是为了等到情人节的时候送给我一个惊喜？ 第一个假设很快就被我否定，因为我昨天见过我婆婆，我是了解她的，像她这种爱炫耀的人是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的，她没有任何的表示，只能说明那条项链根本就不是送给我婆婆的。 我越想心里越烦闷，我信任他，不想怀疑他什么，虽然他婚前有些不安分，但是婚后的这几年他真的改变了很多。 我将这件事情埋在了我的心里，有好几次我都想问他，但转念一想，万一这是他特意给我准备的惊喜呢？而且，徐伟很讨厌别人翻他的东西，如果他因为知道了我翻过他的抽屉而生气的话，那也有些太得不偿失了。 但我没想到，真相的揭开仅仅用了五天。 第二个礼拜的星期四是顾晓梦的生日，我特意在礼拜三的时候约她明天晚上吃饭，她欣然同意，还问我徐伟去不去，我犹豫了一下，本想说徐伟不去，但最后还是问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徐伟：“晓梦明天生日，我请她吃饭，你想不想去。” 徐伟愣了愣，然后他嘀咕了一句：“明天晚上陪客户，你跟她说我就不去了。” 我说了一声“好”，然后跟顾晓梦说：“徐伟明天有事，就我们俩吧。” “哎呀，那真可惜，”顾晓梦说，“你跟徐伟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我还真的怪想他的。” 我笑着说：“你想他干嘛，他是我老公。” “是是是，知道他是你老公，所以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嘛，”顾晓梦顿了顿，“你帮我问问他，他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什么事啊？”我问。 “你自己问他。” 我没在意，我和她又说笑了一会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回过身对徐伟说：“这个顾晓梦越来越没正经了，居然还念叨着她怪想你的，还让我问你，你答应她的事什么时候兑现，哎，我说，你答应她什么事了。” 徐伟的眼神有些躲闪，他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一边玩手机一边跟我说：“没什么，她让我给她介绍一个客户，一直拖着没给她办。” “哎，我说，”我在徐伟的身边坐下，“既然答应人家了就给人家办嘛，我们都是朋友，答应了人家不给人家办，以后见了面多尴尬。” 徐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餐厅的包间等顾晓梦，顾晓梦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才姗姗而来，她一坐下便忙不迭地跟我道歉，我白了她一眼，我说：“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就饶了你。” 然后我将给她买的礼物递给她，我笑着说：“生日快乐，亲爱的。” 她高兴地打开礼物盒，接着便夸张地“哇”了一声，她将我给她买的包从礼物盒里拿出来，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她问我：“是正品吗？” 正文 第2章 怀疑 我又白了她一眼，我说：“我有那么抠门吗？” 她搂着我的脖子，像啄木鸟一样不停地亲着我的脸，我忙推开她，然后一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说：“我的脸都快被你亲出洞了。” 我和她一起插蜡烛，点蜡烛，然后关上灯，看着她闭着眼睛许愿，当她将蜡烛吹灭以后，我问她：“你许的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说：“算了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好啦好啦，”她嘟着嘴说，“我的愿望是，我希望能在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有目标了吗？” “有，”顾晓梦看着我认真地说，“其实早就有了。” “是谁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你不认识的。”顾晓梦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奇地问她。 “他……”顾晓梦欲言又止，“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她冲我笑了笑，“就像徐伟一样好。” “那可不一定，”我说，“在我眼里，徐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最好的老公。” “得得得，我知道，我知道，谁不知道你是个炫夫狂魔。” 吃饭的时候，顾晓梦问我：“最近都忙什么。” “没什么，和以前一样，全职太太嘛，还能忙些什么。” “你不是说准备出来工作吗？” “徐莉太小，等过几年吧。” “都已经上幼儿园了，亲爱的，”顾晓梦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再拖下去会和社会脱节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笑了笑，但心里却被她说得有些慌，“等过两年吧，过两年莉莉上了小学我就工作。” “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辞职，那么好的工作多可惜啊。”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给顾晓梦的杯子里倒满了酒，“来，我们干杯，生日快乐，亲爱的。” 也就是在顾晓梦准备和我碰杯的时候，我第一次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我看着顾晓梦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我好奇地问她：“咦？这是你买的项链吗？” “对啊，”顾晓梦将衣领往上拉了拉，“过生日嘛，像我这种没男朋友的单身狗难道还不能给自己买个礼物？” 我莫名地想起了徐伟的给我买的那条项链，一时有些愣神。 顾晓梦拍了拍我，她问我：“怎么了？” “哦，没事，”我笑了笑，然后问她，“这项链贵不贵。” “还蛮贵的，”她冲我眨了眨眼，“一万多块呢。” “真够奢侈的，”我说，“给我看看呗。” “好啊。” 当顾晓梦将那条项链从衣服里拿出来的时候，我彻底愣住，因为这条项链和我在徐伟书桌抽屉里看到的那条项链简直是一模一样。 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的头脑里一闪而过，但我很快就将那个念头抹去，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巧合而已，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我问她：“你这条项链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星期。” “上个星期？” “对啊，怎么了？” “你确定吗？” “确定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我心事重重地吃完了那顿饭，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顾晓梦在说，我在听。 我听着她在职场上的如鱼得水，情不自禁地将她和我进行了比较，甚至将她当成了我的假想敌，我在想，如果徐伟现在重新选择的话，他还会选择我吗？ 临别前，顾晓梦问我：“萧潇，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没有啊，怎么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有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可能最近徐莉太让我操心了吧。” “别太累，”顾晓梦抱了抱我，“总之，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我被她说得有些感动，我说：“谢谢你，亲爱的。” “不要说谢谢，因为我们是朋友，”她看着我的眼睛，“萧潇，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吗？” “当然了，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那就好，”她又抱了抱我，“萧潇，谢谢你。” 回家的路上，我控制不住地琢磨刚才的事情，虽然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疑神疑鬼，但是这种念头就像是细菌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蔓延。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在我的印象里，顾晓梦从来不会戴首饰，也从来不会买首饰，她跟我说，天生丽质的女人是不需要什么装饰品的，所以她这辈子都不会戴什么首饰的。 顾晓梦和徐伟？ 别闹了，怎么可能！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挚友，如果他们都能背叛我，那我还能相信谁？ 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发现任何的异常，我相信他们，没错，我相信他们。 但是这件明知不可能却又怎么也抹不掉的念头折磨了我一个晚上。 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我在家里赋闲了整整四年，终日只是围着孩子和丈夫转，除了读书，也没有其他的爱好，除了顾晓梦，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 如今的我和过去的我真的是天壤之别，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工作的热情，如果现在再让我去职场和年轻人拼杀，我想我不仅会力不从心，更会彻底崩溃。 我不禁反问自己，我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如果我没有辞职而是继续留在职场，如果我不是贪图安逸而是拥有自己的事业，那么如今的生活是不是会不一样。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徐伟，然后越过徐伟伸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我握着手机，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我跟自己说，我并不是在怀疑徐伟，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妻子检查老公的手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 正文 第3章 秘密 是的，没错，我没有错，要怪也只能怪那条项链，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捏住徐伟的手指解开了手机的指纹锁，然后，我悄悄地下了床，离开了卧室。 我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我点开徐伟手机的微信，然后，我看到了一条未读的消息：亲爱的，我失眠了，因为我想你了。 我的心凉了一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居然还是发生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丈夫、我最为信任的人居然会背叛我，为什么我之前毫无察觉，我感到不寒而栗，如果不是那条项链，我究竟会被隐瞒多久。 我想起了最近这段时间，徐伟总是在晚上十点以后回来，每次他都说公司加班，公司加班，我有些怀疑，但也没有说出来，但现在想来，或许，他那么晚回来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公司加班。 我不禁汗毛耸竖。 我看了一眼女人的微信的头像，不是顾晓梦，而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但也有可能这个头像并不是她本人。 在查看徐伟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时我却发现，徐伟和这个女人之前的所有的聊天记录都被删掉了，只保留了这一条聊天记录，而这个女人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给徐伟发的微信，也就是说，徐伟每天晚上在临睡前都会将微信删得干干净净，一直以来，他都在用这种方式防备着我。 可我还是发现了。 我被气得哭了出来，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我感觉自己很窝囊，我的丈夫天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女人偷情，我不但毫无察觉，还自以为他对我无比忠诚。 我擦掉眼泪，想要查看一下这个女人的相册，可是这个女人的相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连通话记录也是空空如也。 我愣住了，不仅是徐伟，连这个女人似乎也在防备着我，他们每天都在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维系着他们彼此之间见不得光的感情。 在他们的眼里，我一定是个傻子，当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或许还会嘲笑我，嘲笑我是个始终被蒙在鼓里的白痴。 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徐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从徐莉一出生我就没让徐伟为徐莉操过一次心，甚至尿布都没有让他换过一次，我努力地照顾好徐伟和徐莉的生活，虽然生活中的琐碎偶尔会让我心烦，但一想到我所做的一切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好，我就再无怨言，何况，我是全职太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而徐伟在外打拼也比我辛苦许多。 这四年的时间里，我居然一直沉浸在自己所幻想出来的虚假的幸福里，而徐伟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爱意其实也都是假的，他早已经不爱我了，他不仅不爱我，而且还会做出如此龌龊恶心的事情。 我捂着嘴哭了起来。 可我知道哭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它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想，像徐伟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难免会招蜂引蝶，可这也不能成为他出轨的原因。出轨就是出轨，不管有什么原因都是出轨。 我真的很想把徐伟叫醒，然后跟他对峙，我要让他当着我的面承认他所做的所有的一切，然后狠狠地扇他一巴掌，接着跟他离婚，彻底和他分开。 我走到卧室门口，看着仍然在熟睡中的徐伟，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真的不忍心，不忍心将这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家硬生生地拆散，而且，如果离婚了，莉莉该怎么办，她才四岁啊，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让只有四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庭分崩离析，我更不想在她的童年里留下阴影。 我骂自己没用，骂自己懦弱，骂自己没出息，但我最后还是默默地离开了卧室，重新坐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总是有办法的，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能让这个女人离开徐伟，那么我和他的婚姻还是有救的。我并不是要原谅徐伟，我只是想要为了我的女儿委屈自己一次，所以，所有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女人，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尝试着模仿徐伟的语气给那个女人发了一条微信，我说：睡了吗？ 女人很快便回复了我：你终于回我了。 我：有事吗？ 女人：我想你了。 我：我也是。 女人：你送我的项链我很喜欢。 我：我知道。 女人：我爱你。 我在手机键盘上敲下了“我也爱你”这三个字，但我很快就删掉了，因为我感觉这很恶心。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所以我一边平息着胸腔中的愤怒一边回复她：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女人：你不是说你怕你老婆怀疑你，所以这两天不见面了吗？ 我心中一凛，然后深吸一口气，我说：明天我去找你。 女人：还在那家酒店吗？ 还在那家酒店吗？也就是说，他们经常会在同一家酒店见面，至于他们去了酒店干什么，这还用想吗？ 我有些受不了了，我真的很想将徐伟的手机扔到地上，因为我嫌脏，真的太脏了，他一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胡搞，一边回到家后和我搂搂抱抱，我真的觉得恶心，甚至有些想吐。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为了莉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莉莉，都是为了这个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家庭。 当初，我婆婆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所以她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她甚至当着我和徐伟的面侮辱过我，我很生气，但我还是忍了，因为我爱他，而且我当时已经怀孕。 我经历了这么多才拥有了现在的家庭，如果就让我这么轻易地放弃，我真的不甘心，外人根本不可能体会到我的艰辛，这种付出了所有才建立起来的家庭，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正文 第4章 回忆 我惨然一笑，然后回复那个女人：不去酒店。 女人：那去哪里。 我：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在世贸中心的街角咖啡馆等你。 女人：知道了，亲爱的。 我将很少会用的那个手机号码发给了这个女人，我说：这是我的新号码，以后我们用这个号码联系。 女人：怎么，害怕了？一开始我就叫你再办一个号，你偏不听。 我懒得跟她废话，我说：明天到了以后，如果找不到我，就打这个号码，懂吗？ 女人：我明白，亲爱的，我爱你。 我没有再回复这个女人。 我在关掉手机之前，特意跟那个女人说：明天不要给我发微信，我怕我老婆会看到。 女人：知道了，亲爱的。 我清空了聊天记录，然后关掉手机，颓丧地叹了口气。 我感觉很累，仿佛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空。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徐伟和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搞在了一起，一年？两年？或者三年？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出轨了，我被彻彻底底地欺骗了。 我回到卧室，将徐伟的手机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视线变得模糊，他在我的眼里越来越陌生，仿佛第一次相见。 我仍然记得我和徐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徐伟主动走过来和我聊天，我看他长得蛮帅，又很会聊，所以第一印象还是蛮好，但我当时对他的家境真的一无所知。 那个时候，他父亲的生意还没有衰败，所以他当时还算是个富二代，他整日的生活除了花天酒地就是胡吃海塞，每天开着跑车带着不同的女孩在高速公路上飙车，迎着海风怒吼狂笑。 我能想象得到他的生活状态，在我的心里，我和他这种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所以，当我从朋友那里了解了一些他的事情后，我拒绝了他的追求。 但是徐伟并不死心。 他每天都会站在跑车前捧着玫瑰等我，一开始我有些厌烦，可是后来接触得多了，我对他的看法也开始改变，感觉他又和我想象中的富二代有一些区别，再加上他的金钱攻势让不谙世事的我有些招架不住，所以最后我答应了他的追求。 我和他密集地谈了很长时间的恋爱，当时顾晓梦还劝我，说我和徐伟并不合适，她的原话是：“你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孩，所以你注定要在他的身上栽跟头。” 我说：“这和野不野心又有什么关系。” 顾晓梦摇着头看着我说：“萧潇，你可能不了解徐伟。” “我怎么不了解他，至少比你了解吧。”我有点不高兴。 顾晓梦耸肩，然后说：“我不管了，随你了。我只是怕你很难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后来我意外地怀孕了。 徐伟得知这件事情后痛苦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会对我说让我把孩子打掉，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在消失了几天后，突然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去见了他的父母。 那个时候，他的家境依然很好，所以他的父母很狂妄，尤其是他的母亲对我是一百个不满意，一会嫌我没有父母，太不吉利，一会又说我看中的只是他们家的钱而已。婚后我才知道，我的婆婆其实早已给他选好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另一家公司的千金，徐伟也被逼着跟那个女孩见过好多次，但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后来我想，或许我只是徐伟不得已的选择，与其接受这种逼迫式的婚姻，不如选择我。 我不知道徐伟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说服了他的父母，总之，三个月后，我和徐伟结婚了。 同年的十一月，我生下了徐莉。 我在临产前，主动辞掉了工作，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徐伟跟我说：“你那点钱能干什么用，何苦这么累呢，让我来照顾你，不好吗？” 我想了想，徐伟的确没有说错，我虽然就职于一家大公司，但是目前的薪水的确不是很高，与其辛苦地打拼，不如享受生活，但我心里另一个声音对我说，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何况我才二十二岁，早早地安于享乐是会废掉的。 但是我最后还是听从了徐伟的建议，因为我真的累了，面对着父亲和姐姐的离世，面对着过去残破不堪的成长经历，或许我真的该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徐莉大一些我再出去做点事情，一点也不晚。 但这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为错误的选择。 再后来，我公公破产了，他因为无法接受失败的现实，在某一个深夜里，用小刀割破了手腕，结束了他的一生。 徐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正经起来。他在他父亲过去的那些老朋友的帮助下，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生意也越来越好，我以为我们这个小家庭也会越来越幸福，但我怎么可能想到，徐伟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安静地看着徐伟，我知道他听不见，可我仍是哭着对他说：“徐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一夜未睡，所以早早地就起床了。 我做好早餐，像以往一样叫徐伟和徐莉起床。 我们三个人吃完早餐后，我送徐伟和徐莉出门，徐莉抱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口，然后跟我说再见，我也回吻她，告诉她在幼儿园里要好好地听老师的话，注意安全。 徐伟也和走程序一样和我拥抱亲吻，最后，我站在别墅门口，目送着徐伟的车消失在视线中。 我回到屋子里，站在阳台上望向湛蓝的苍穹。 今天将会发生许多事情，或许意味着重新开始，或许意味着一切结束，不管如何，我都要见见这个女人，我要让她离开徐伟，像她这种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钱，所以，不管她的条件多苛刻，我都会满足她。 我感觉自己很可笑，我甚至在想，如若那个女人不答应呢？如果她是想取而代之呢？难道我还要给她让位不成？ 正文 第5章 真相 我没有让这个可怕的念头继续发展下去，我安慰自己，徐伟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我提前来到了街角咖啡馆。 从落座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咖啡馆的大门。 一个个衣着靓丽的女孩进进出出，但是她们每一个都不是我要找的人，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的潜意识里似乎认为我可以一眼就认出她。 三点一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推门而入。 女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我几乎已经肯定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 我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因为我周围的桌子坐满了人，所以她很难注意到我，但是她的脸却正冲着我。 女人的脸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然后，当我看到女人将墨镜摘下来的时候，我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滞。 我的预感没有错，我的确认识她，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我和她认识了十年，十年的友谊让我无比地信任她，我将她当成了我一生中的挚友，过去，无论她发生了什么，我总是会第一个来到她身边安慰她。 我对她如此掏心掏肺，可是她居然背叛我。 顾晓梦，为什么是你！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屋子里很暖和，但是我却觉得很冷，不仅仅是身体冷，心更冷。 可是我仍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我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巧合，顾晓梦只是巧合地来到这里，巧合地和我遇见，谁规定我不能在这里见到我的熟人，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只是一个巧合。 我紧张地喘着气，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我在手机里切换到那张不常用的手机卡，接着，我在手机键盘上输入了顾晓梦的手机号码。 我盯着顾晓梦的手机号码看了许久，我知道，当我拨通这个手机号码的时候，我或许真的会失去一些东西，我希望一切真的如我所愿，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如若不是……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我甚至不敢想象，当最坏的结果出现时，我该如何承受。 顾晓梦还在环顾四周，她在找什么人，或许她约了另外一个人，而不是我昨天所假扮的徐伟。 无论如何，总是需要一个结果的。 我低下头，让前面的人挡住我，然后我拨通了顾晓梦的手机。 我将手机贴在耳朵上，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然后我听到了顾晓梦的声音：“阿伟，你到了吗？” 我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我慌张地挂掉电话，不敢抬头，只是紧紧地握着手机。 我就像是一个被捉奸者，不敢面对当事人，不敢面对现实中的残酷事实。 我告诉自己，我应该走过去，然后狠狠地扇顾晓梦一个耳光，接着将她面前的咖啡泼到她的脸上，我应该将我毕生所学的所有的脏话泼到她的脸上，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她，我要狠狠地教训她。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别的女人…… 这所有的一切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顾晓梦，我的朋友，我的挚友。 她背叛了我，她狠狠地在我的心里剜掉了一块肉，我的心在滴血，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它们在我的心里凝结成了固体，在往后的许多个夜晚里，每每想起这件事情，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疤便会再次被撕裂开，疼痛无比。 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这种痛不欲生的心情。 徐伟和顾晓梦……他们两个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地偷情，而我却浑然不知。 我难道是个傻子吗？我难道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吗？ 我努力地回想，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甚至从来没有将顾晓梦和徐伟联系到一起。 我和顾晓梦每次出来吃饭或者逛街都不会带上徐伟，而徐伟和顾晓梦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而且每一次我都在场。 也就是说，他们私下里背着我偷偷地联系，也就是说，他们的这种关系根本不可能仅仅维持了一年，也就是说，我最亲爱的老公和我最亲爱的闺蜜背叛了我，甚至羞辱了我。 我想起了那条项链，顾晓梦那天一定是在撒谎，那条项链并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徐伟送的，在她生日那天送的。 恐惧笼罩了我的内心，我真的不敢想象，我每天掏心掏肺地对待的人居然会做出如此恶心龌龊的事情，而我却像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真的……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晓梦。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在和她的视线即将撞上的时候，我慌忙低下了头。 我不想看到她，我现在只想静静，所以我立刻挂断了她的电话，然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说今天公司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你走吧。 几秒种后，顾晓梦回复我：好。 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透过人缝看向了顾晓梦，我看到她戴上墨镜离开了座位，然后推门离去。 我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如梦方醒，我生活中所有的一切从这一刻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徐伟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们迟早会见面，而且，这个手机号除了我以外只有徐伟知道，所以，摊牌的日子很快就会来临。 可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又该说些什么，我又该怎么面对，我怎么感觉好像做错事情的人是我一样，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活得好悲哀，真的，真的好悲哀。 回到家以后，我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我闭着眼睛，但是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刚才的事情。 那些痛苦和悲伤绞在了一起，它们折磨着我的神经，让我感到绝望，跌入深渊般的绝望。 这种绝望让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以至于当六点的钟声响起时，我才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有去幼儿园接徐莉。 正文 第6章 摊牌 可是我怎么也起不来，浑身无力，就像是死前虚弱的身体，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六点多的时候，徐伟领着徐莉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他来到卧室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接莉莉，外面下着暴雨，你难道都不担心她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床头坐着，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萧潇，我问你话呢！”徐伟来到我跟前看着我，“这么冷的天，你让她一个人站在外面等着你，幸亏幼儿园的老师及时发现，否则……” 我抬起头看着徐伟，我说：“我累了。” “你累了？”徐伟讥讽地朝我笑了笑，“你天天在家里，现在居然跟我说你累了？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能把你累成这样！” 我去干什么了？我去见那个小三了！我去见那个背着我和你偷情的小三了！我去见那个一直和我以姐妹相称却背叛我的所谓的好姐妹顾晓梦了！ 但是我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我只是逼视着他的眼睛，我说：“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只是一个寄生虫，没了你就会死掉的寄生虫。” 徐伟愣了愣，他显然意识到他刚才有些太冲动了，他叹了口气，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他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以后，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莉莉，好吗？莉莉还太小，所以……” 我打断了徐伟，我说：“徐伟，我问你，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徐伟诧异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开始嫌弃我，是不是早就在心里瞧不起我，是不是以为没了你我就无法生存下去。” “萧潇，你今天是怎么了，”徐伟握住了我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我说：“回答我，现在就回答我。”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我爱你啊。” “你爱我？”我笑了起来，“你真的爱我吗？” “不要再胡闹了，”徐伟有些不耐烦，“你身体到底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没有的话，就快点做饭去吧，莉莉路上的时候就吵着肚子饿。我也累了，开了一天的会，烦都烦死了。” 徐伟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刚走到门口我就在他身后叫住了他，我说：“今天下午我去见顾晓梦了。” 徐伟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回过头看向了我，他说：“是吗？那很好啊，你们是好朋友嘛，经常聚聚也蛮好的。” “是吗？你很希望我经常和她见面吗？” “当然了，有个人能和你聊聊天，多好啊。”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见她了。” “谁？”徐伟在明知故问。 “晓梦。” “嗯，的确很久没有见她了。” 徐伟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怒不可遏，我说：“她今天下午跟我说，她很想你。” 徐伟愣了愣，之前的怒气在他的脸上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他说：“改天我们一起聚聚吧。” 你和她还用聚吗？你们不是经常在床上聚吗？ 我扯动嘴角笑了笑，我说：“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什么？” “今天晚上，我把她叫来，你看好吗？” “都已经六点多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没关系，”我笑着说，“不晚，只要我叫她，她一定会到。” “随便吧。”徐伟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将这件事情拖下去了，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痛苦在我的心里滋长，我一想到这两个人背着我在暗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就会恶心。 多么恶心啊，我如此信任之人居然伤我伤得如此之深。 如果是别的女人，我或许真的可以原谅徐伟，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根本不可能原谅徐伟，更不可能原谅顾晓梦。我不是圣母，也不想做什么圣母，对于这种总如此卑劣的行径我不可能忍受下去。 我不知道故事将会如何进行下去，我只知道，我必须今天晚上就将所有的事情摊牌，我要和他们当场对峙，我要质问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让我像个白痴一样被他们玩弄于鼓掌。难道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难道他们不怕遭报应吗？ 我拨通了顾晓梦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萧潇？你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我口是心非地说，“下班了吗？” “准备下班了，怎么，想请我吃饭啊。” “对啊，现在来我家吧。” “现在？你确定？都已经六点多了，到你家还不得七点半以后啊。” “没关系，我们等你。”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粗暴地打断她，“现在就赶快过来，好吗？” “萧潇，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你和徐伟之间闹矛盾了？” “没有，我们很好，”我故作轻松地说，“是莉莉，她嚷嚷着一直想要见你。” “是吗？说真的，我也真的很想莉莉了，那这样，一个小时以后我准时按门铃。” 挂断电话后，我躲在黑暗里发呆，直至听到客厅里传来徐伟的抱怨声：“萧潇，都几点了，还不做饭吗？” 我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走到厨房，看到徐莉扒着厨房的门框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我问她：“亲爱的，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因为妈妈做什么都好吃。” 我一阵感动，这个家里唯一值得我珍惜的只有我的女儿。 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走进厨房，开始烹饪我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顿晚餐。 七点四十分的时候，顾晓梦来了。 我去给她开门，看到她手里拎着一些东西，我说：“跟你说了不用买东西。” “哎呀，你还跟我客气，好不容易来一次，”她越过我看向了客厅，“徐伟呢？他没回来？” 我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跟她说：“怎么，一来我家就找我老公，什么意思嘛。” 顾晓梦被我说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笑嘻嘻地对我说：“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 “你不会在心里一直惦记着我老公吧。” “萧潇，别闹，”顾晓梦轻轻推了我一下，“你老公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其他女人即使心里惦记着，恐怕也不可能有机会吧。” “是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他有那么爱我吗？” “当然了，”顾晓梦说，“萧潇，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没事啦，跟你开玩笑。” 我将顾晓梦让进了屋里，然后关上了大门。 好戏就要开始了。 饭桌上，顾晓梦不停地给徐莉夹菜，我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场景简直就像后妈在照顾她的继女一样，而我只是个旁观者，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顾晓梦似乎已经在提前预演着我从这个家里落魄离开后的生活。 我仔细地观察着顾晓梦看徐伟和徐伟看顾晓梦时的眼神，他们有好几次在有意无意之中偷偷地瞄向对方，甚至有一次我看到了他们在不经意间相视而笑。 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许久未见的人应有的样子，明明是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我已经无需再证明什么了，此时此刻，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跃然于眼前。 当顾晓梦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徐莉的碗里时，我迅速地将这块肉夹起来扔到桌子上。 “怎么了？”顾晓梦纳闷地看着我，“莉莉现在不可以吃肉吗？” “这块肉已经脏了。” “脏了？怎么会啊，我刚才明明……” “我说它脏了就是脏了。”我大声吼道。 “萧潇，你今天是怎么了，”徐伟将筷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晓梦是好心，她只是在关心莉莉。” “我有说什么吗？”我笑着看向了徐伟，“怎么，心疼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伟心虚地将视线收回去。 “哎呀，没关系啦，”顾晓梦说，“不吃就不吃嘛，无所谓啦，对不起啊，萧潇，我应该提前问问你的。”她看向了我，一脸的歉意。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埋头吃饭。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吃得最压抑的一顿饭，除了懵懂无知的徐莉依然活在自己快乐的世界里，其余的三个人，我、顾晓梦和徐伟都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可是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知道了他们之间龌龊的事情。 我在等待着一个时机，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将真相赤裸裸地讲出来，我要让他们在我面前羞愧得无地自容，我要让他们这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 吃完晚饭后，我让徐莉回她的房间玩，然后，我和顾晓梦还有徐伟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我根本就无心在看电视，我一直都在观察着他们，就像是刚才吃饭时一样，他们好几次在无意中看向了对方，然后脸上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么让人恶心。 或许这种生活正是他们所享受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或许会一辈子过下去。 电视上播出的是一档综艺节目，整个节目毫无笑点，但电视里的人却强迫制造笑点，多么尴尬的事情，就像是你明明已经失去了某样东西，却强迫自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怎么可能，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比如说，我和徐伟的婚姻。 插播广告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对顾晓梦说：“晓梦，今天下午我在街角咖啡馆看到你了。” “什么？”顾晓梦有些被吓到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我只是……”顾晓梦犹犹豫豫，“我只是有些意外，因为我居然没看到你。”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不自觉地看向了徐伟。 徐伟没有什么异常，因为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笑着说：“我本想过去跟你打声招呼，但发现你好像在等什么人，所以没敢过去。” “哪有，我只是想喝杯咖啡而已。” “是吗？”我看向了徐伟，“老公，你今天下午在公司吗？” “一直开会，怎么了？”徐伟诧异地看着我。 “我以为顾晓梦要等的人是你。”我装作开玩笑的样子笑了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徐伟有些不高兴，“萧潇，你今天怎么总是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行了，行了，”顾晓梦想要劝和，“徐伟，你别怪萧潇，她最近只是累了，女人嘛，偶尔发发小脾气很正常，对吧，萧潇。” “还是我的闺蜜对我好，”我站起身，然后在顾晓梦的身旁坐下，接着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晓梦，我们认识了有十年了吗？” “可不，到今年正好十年了。”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顾晓梦朝我笑了笑，她显然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回答。 “你想不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 “当然了。” “你还记得嘛，我和徐伟谈恋爱的时候，你对我说，徐伟需要的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你说我没有野心，所以很难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你怎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顾晓梦显得有些紧张。 “所以，我以前认为你只是个有事业心的女人，但现在我才第一次发现，你原来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我哪里有什么野心，净瞎说。”顾晓梦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所以，在你的心里，凡是你想要的东西都会不择手段地争取，对吗？” “萧潇，你今天怎么了，”徐伟打断我，“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能聚在一块，就不能好好地聊聊天吗？” “嗯，对，”我笑了，“咱们三个的确很难聚在一块，但是你们两个可以经常聚啊。” “萧潇，你……” “对了，老公，昨天你睡着之后，我看到你手机响了，然后，我在无意中看到一个昵称为如梦的女人说，她想你了。” 徐伟突然语塞，他心虚地看着我，方才出现在脸上愠怒被惊恐所取代。 正文 第7章 下跪 我转过脸来看向了同样一脸惊恐的顾晓梦，我说：“晓梦，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女人和我老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能……可能……”顾晓梦结结巴巴地说，“可能是微商之类的吧，她们为了卖出去东西，都会这样的。” “是吗？”我又笑了，“更好玩的还在后面呢，”我将桌子上的杯子握在手里，“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做微商之类的人，所以我模仿我老公的语气和她聊了几句。” 我看到顾晓梦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徐伟则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或许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发现存留于他们之间的那种肮脏的感情中的微小的缝隙，他们以为会瞒我一辈子，而我则会一辈子傻傻地活在他们为我设定的悲哀的生活里。 他们两个人的恐惧让我的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但是这远远远远远远不够，我要将这把匕首插得更深一些，我要看到他们在我面前血流如注。 我抿了一口水，然后缓缓开口道：“可是我在和那个女人聊天的过程中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女人和我老公的关系显然不是陌生人，而且，她居然还对我说，她明天会在以前他们经常去的酒店里等我。晓梦，你帮我分析分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转过脸来重新看向了顾晓梦，顾晓梦脸色煞白，她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出一句话，反倒是徐伟开口了，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看我的手机。” 我大笑，那笑声让我自己都不寒而栗，我说：“老公，你先别着急，我会向你道歉的，不过你先听我说完。” “别说了。”徐伟几乎是在哀求我。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我无视他的声音，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完全相信了我，她根本不会想到正在和她聊天的是她情夫的妻子，所以我约她明天在街角咖啡馆见面，并且给她留了一个我很少用的手机号码。我告诉她，我们以后就用这个号码联系。这个号码只有徐伟和我知道，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顾晓梦用颤抖的声音哀求我：“萧潇，你听我解释，我……” “闭嘴，听我说完好吗？”我粗暴地打断了顾晓梦，“我在咖啡馆等那个女人等了好久，我一直在想象着，那个缠住我老公的女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还是性感迷人的成熟女人，可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居然看到了我的好闺蜜顾晓梦。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甚至在安慰自己，当那个第三者真的出现时，晓梦还可以帮到我，但是我为了打消自己对于我最好的闺蜜的怀疑，最后还是用我那个很少用的手机号拨通了晓梦的电话。” 顾晓梦哭着哀求我：“萧潇，求你，求你不要再讲下去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将杯子里的水泼到了顾晓梦的脸上，我朝顾晓梦吼道：“然后，我亲眼看到你接起了电话，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好的朋友，我亲爱的晓梦，她居然在欺骗我，她居然成为了第三者。” “萧潇，对不起，”顾晓梦哭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真的错了。” 我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我冷冷地说：“你错了？你勾引徐伟的时候知道你自己错了吗？你背叛我的时候知道你自己错了吗？” “萧潇，你听我解释，我……” 愤怒已经融进了我的血液里，我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耐心听她解释，我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我揪着她的头发，逼视着她的眼睛，我看到了她眼睛中的恐惧。 “顾晓梦，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们十年的友情换回的居然是你对我赤裸裸的背叛，”我哭着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还是个人吗？” “萧潇，够了，真的够了，”徐伟试图拉开我和顾晓梦，“都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松开顾晓梦，然后用力地推了一下徐伟，我说：“徐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就说啊！告诉我啊！你这么对我，难道不怕遭报应吗？你居然和我最好的朋友睡在了一起，你们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着龌龊的事情，而我呢？我居然一直将你们视为我的亲人，我真是个白痴，彻头彻尾的白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徐伟一脸痛苦地走上前抱住了我，“很多事情我早就想跟你说，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你骂我吧，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出气，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我挣扎着推开他，然后我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挠了一下，他的脸上瞬时出现了四道血印子，血从血印子里渗了出来。 “萧潇，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顾晓梦声泪俱下地跪在了我的面前，“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和徐伟没关系，你惩罚我吧，你骂我吧。” “呵，你们还真是一对了不起的伉俪，”我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顾晓梦，这些年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没有，从来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我……”顾晓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伟，“我很早以前就爱上了徐伟，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陷进去了，已经无法自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伟大的爱情，”我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把出轨能说得这么动听，真难为你了。” “萧潇……” “你给我闭嘴！” “萧潇，”徐伟突然跪了下来，“我知道我这样做丧良心，我恶心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但事已至此，我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补救，萧潇，不管你提出任何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不管多么过分我都会答应。” 正文 第8章 决裂 “啊——！”我一边尖叫着一边用胳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我要你们去死，都给我去死！” “你不要激动，你听我把话讲完，我们……” “徐伟，你知不知道……”我哭着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个父亲了，你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女儿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家，有了妻子，你知不知道，我每天不管多晚都会等你回来，我给你做夜宵，帮你洗衣服，帮你做饭，给你带孩子，甚至忍受着你妈对我的羞辱，而你呢，你却和我的朋友去酒店开房，你和她做完恶心的事回来之后居然骗我说你去应酬了或者说你今天加班，可我居然都相信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你吗？因为我爱你，因为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丈夫，是徐莉的父亲，是我最信任的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徐伟痛哭流涕。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我不是偶然间发现了那条项链，我是不是会被瞒一辈子，嗯？我的好朋友和我的丈夫背着我厮混，而我对此却毫无察觉，哈哈哈，可笑，真的是可笑！我就是白痴，天底下最大的白痴！” 徐伟抬起手，他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不停地对我说着“对不起”，而跪在一旁仍泪流不止的顾晓梦则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她在乞求什么？乞求我的原谅吗？这可能吗？她以为我是圣母吗？她以为我可以忍受他人对我尊严的践踏吗？在她的心里我难道就是一个如此懦弱的人吗？ 我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两个乞求我成全的情侣，而我则是一直挡在他们中间的那个残忍的第三者。 “萧潇，萧潇，”顾晓梦跪行到我面前，她抓住我的腿哭着说，“我知道我不可饶恕，但是我们是好朋友啊，我们是相处了十年的好朋友啊，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我将她踢开，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朝他们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滚！你们给我滚！滚啊！滚！” “萧潇……”徐伟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当我在他们面前高高地举起花瓶时，他彻底住了嘴。 我将花瓶重重地砸在了他们面前，随着一声脆响，花瓶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徐伟在慌乱中将顾晓梦扶起来，他拉着顾晓梦想要离开，可是顾晓梦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嘴里仍然在嘀咕着“对不起”。 可是已经晚了，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不管她跪多长时间，不管她说多少声“对不起”，我都恨她，一辈子恨她。 我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然后将刀尖指向她，刀尖离她的眼睛很近，仿佛我稍微动一下就会戳中她的眼睛，可是她仍然用那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我。她的眼神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在职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顾晓梦，居然会用这种眼神乞求我。 可是她越是这样越让我感到愤怒，她仿佛将她自己看作成了待宰的羔羊，而我则是那个残忍的刽子手。 我看到她闭上了眼睛，而她身后的徐伟则试图将她拖走。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我总是应该在她的身上留下点印记，让她在往日的生活中记住她对我的伤害，所以，我在一股莫名的力量的怂恿下，用刀尖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我仿佛能感受到那刀尖划过她脸部肌肤时的触感，像是用剪刀裁剪一块绸缎。 徐伟呆立在原地，而顾晓梦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地看着我。 仅仅一秒钟后，那道两厘米长的划痕开始裂开，鲜红的血从划痕里渗出来。 “萧潇！你疯了！”徐伟推开了我。 我一个趔趄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我看到徐伟看顾晓梦时的那种关心的模样，我彻底心凉，如果说，在此之前，我的潜意识里还留有对他的那一丝丝的奢望，现在则彻底被毁掉。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心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即使他每天晚上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只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什么都变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离开，在走到门口时，顾晓梦回过头来看我，那道两厘米长的往外渗着血的划痕突兀地挂在她的脸上，她幽怨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永远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握在我手里的水果刀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结束了，我和徐伟的感情以及我和顾晓梦十年的友情都结束了。 什么都没了。 我盯着躺在地上的水果刀，它的刀尖上还沾着些许的血迹。我想象着顾晓梦脸上结痂后的样子，她美丽的脸庞将会永远带着这道耻辱的印记。 我冷笑，然后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踩着散落一地的碎片朝卧室走去，然后，我看到徐莉正站在她的卧室门口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徐莉的存在，愤怒在刚才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居然忘记了我的女儿还在这个家里，她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和尖叫，虽然她还小，但我想她一定明白了什么，因为她哭了。 “妈妈。”徐莉哭着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 我俯下身，极力地抑制住内心的狂躁和悲伤，然后用尽全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我用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我说：“莉莉，乖，不哭。” “妈妈，”徐莉抬起头看着我，“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没有，妈妈和爸爸没有吵架。” “妈妈，你骗人！”徐莉哭得更厉害了，“妈妈，不要和爸爸吵架，好不好。” “嗯，好，妈妈答应你，”我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妈妈再也不会和爸爸吵架了。” “妈妈，我喜欢你，”徐莉一边抽泣一边对我说，“而且，我也喜欢爸爸。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吵架，我好害怕。”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将徐莉抱在怀里，我说：“莉莉不怕，莉莉不怕，妈妈再也不会和爸爸吵架了，妈妈再也不会和爸爸吵架了。” 正文 第9章 争锋 我抱着徐莉失声痛哭。 那一刻，心如死灰的我才真正意识到，徐伟并不是我人生的全部，至少，我还有徐莉。 纵使我失去一切，我也不能失去徐莉，徐莉就是我的一切，就是我的命。只要徐莉还在我身边，那我的人生还有希望，即使我不为自己而活，我也要为了徐莉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当徐伟正式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第一句话便是：“徐莉一定要归我，否则一切免谈。” 徐伟愣了愣，他大概以为我会狮子大张开口，但没想到我首先提到的是徐莉的抚养权。 “萧潇，你冷静一点，”徐伟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莉莉的抚养权我们待会再说，我们先聊聊……” “莉莉的抚养权一定要归我，”我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我也要从你那里得到我应该得到的财产。” “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问题，所有问题都出在我身上，所以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拒绝你，但是，”徐伟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子上，然后靠向了椅背，“莉莉的抚养权一定不能给你。” “徐伟，你好意思吗？”我逼视着徐伟的眼睛，“一个背叛家庭的父亲有什么资格抚养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在你的抚养下长大，我无法想象我的女儿跟你一起生活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还有那个……”我本想说出顾晓梦的名字，但现在一想起她的名字我就感到一阵恶心，“还有那个恶心的、臭不要脸的贱女人，我可不想我的女儿受她的影响。” 徐伟很明显是生气了，但他叹了口气，最后只是说：“错在我们，不管你怎么骂，我都不会生气，如果这能让你高兴，能让你解气，你随便骂好了。” “你以为我愿意骂你？一个垃圾再怎么骂也都是个垃圾，”我恶狠狠地回敬他，“告诉你，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我来见你，无非是想解决我们之间还没有解决的事情，钱你一分都不能少，而且，莉莉也必须要归我。” “我可以把抚养权给你，但是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养活莉莉。”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总之，我和莉莉会过得很好。” “萧潇，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徐伟苦笑，“你连工作都没有，你靠什么来养活徐莉。” “现在你嫌弃我了？当初是谁让我在家里带孩子的，是谁说会一辈子照顾我的，是谁说会一辈子养我的。” “够了，萧潇，都过去了，我们……”徐伟摇头，“即使你去法院告我，你也不一定会赢。” “徐伟，你不要忘了，是你先背叛了这个家庭，”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再去追究你们两个人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如果你还有良知，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徐伟同样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我说：“我说过，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事情，但是，莉莉的抚养权一定要归我，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我大笑，“徐伟，如果你还有底线的话，你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你不要在这里道貌岸然地跟我讲道理，你没有资格跟我提出要求！” “但我是徐莉的父亲！徐莉是我的女儿！” “你照顾过莉莉吗？莉莉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她打点的，你有管过她吗？你只是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与她亲近，平常你和那个贱女人鬼混到那么晚回家，你除了口头上的关心，有真正发自内心地关心过她吗？你有什么资格做莉莉的父亲！你不配！” “你……” 此时，徐莉哭着从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她抱着我的腿哭着说：“妈妈，妈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和爸爸吵架吗？” “我和爸爸没有吵架，”每次看到女儿这样我都会心疼地想要哭，“妈妈和爸爸只是在商量事情。” 徐莉哭着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徐伟那边走去。 我在徐伟面前站住，我看着他，而他的眼神在闪躲。 徐莉将我的手和徐伟的手握在了一起，她哭着说：“爸爸妈妈，莉莉求你们不要再吵架了，莉莉好害怕，爸爸妈妈不要再吵架了。” “徐伟，你看到了吧，”我哽咽着说，“你伤害的不仅是我，如果你良心未泯，如果你真的为了女儿好，那么请你不要再跟我争莉莉的抚养权了。” 徐伟没有说话，他蹲下身看着徐莉，他说：“莉莉，你爱爸爸吗？” “爱，爸爸妈妈我都爱。”徐莉抽泣着说。 “那，如果爸爸带着你跟晓梦阿姨一起生活，你看怎么样啊？” “我不要晓梦阿姨，”徐莉抱住了我的腿，“我要妈妈，也要爸爸，不要晓梦阿姨。” 我的女儿让我很是感动，我真的没有白疼她，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来的辛苦。 “晓梦阿姨可以给你买许多好看的衣服，还会给你买许多好玩的玩具，”徐伟步步紧逼，“晓梦阿姨每天都会带你去游乐园，每天都会给你买好吃的，而且……”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徐莉抱着我的腿哭着说，“我只要妈妈，我只要妈妈。” “徐伟，你够了！”我用力地推了一把徐伟，徐伟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我，我说：“你应该死心了吧。” “萧潇……” “如果你真的为了莉莉好，那么就请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贪心，我只会要你一半的财产，其他的，你可以和那个贱女人尽情地挥霍。” “我们能不能……” “如果你不想让你年仅四岁的女儿出现在法庭上的话，那就请你快点在协议书上签字！快点！快点啊！快点！” 在徐莉的哭声中，我和徐伟就这么站在原地对视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害怕他会继续坚持下去，我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我只是想重新开始，忘掉这对狗男女，过去的恩恩怨怨和情感纠葛我都不想再管了也不想再计较了，再纠缠下去我怕我的人生真的会毁掉。 正文 第10章 绝症 随他们去吧，我累了。 徐伟最终还是妥协了，当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终于结束了。 当我和徐伟结婚的时候又怎么能想到我和他的婚姻会以这种方式收场，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和他的感情会是一辈子。 可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像我永远都不会想到徐伟出轨的对象居然是我的闺蜜，而他们每次面对我的时候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我本来想问徐伟，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没了就是没了，我没必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 我二十二岁嫁给了徐伟，现在我才二十六岁，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承认我曾经幻想过不劳而获的生活，但是我错了，别人的给予只是一种施舍，只有自己得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和徐伟离婚后，我得到了他一半的财产，他本想将房子给我，但是我没有要，因为我不想再在这里生活下去，这个空间里充斥着谎言和虚假的幸福，我不愿再去面对它们。 徐伟问我：“那你们住哪里。” “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走。” “萧潇，你别任性，徐莉还那么小，你在外面租房住会很不方便的。” “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我和徐莉以后的生活与你无关。” 徐伟没有再勉强我，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无论如何，这间房子我都会给你和莉莉留着，如果需要的话，你和莉莉随时都可以过来。你放心，如果你和莉莉搬过来的话，我会立刻搬走。”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最后，他向我承诺，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徐莉的赡养费，但是他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我允许他每个礼拜都能来看一次徐莉。 我冷冷地回绝了他：“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做徐莉的父亲。” “我一个礼拜只去一次，其他的时间我都不会打扰你，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过分，”我冷笑，“但是我不同意。” “如果徐莉问起我来怎么办，你该怎么解释，你总不能说我和你离婚了吧，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忍心……”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朝徐伟怒吼道。 徐伟不再作声，他只是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赡养费，我可以养活徐莉，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我以为我会哭，但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徐伟和顾晓梦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流泪，何况，我的眼泪几乎已经流干了。 我试图憧憬着我和我女儿未来的生活，想象着我即将得到的那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我以为我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已经成熟了许多，所以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记闷棍。 因为就在我忙着找工作的时候，徐莉突然病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徐莉只是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所以也没打算带她去医院，但是她的感冒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开始发烧。 我这才害怕起来，所以带着她去了医院，然后，徐莉被查出了白血病。 当医生告诉我徐莉得了白血病以后，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失声痛哭，刚刚燃起的对于生活的期望就这么被无情地扑灭了。 为什么这种不幸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女儿的身上，她才四岁啊，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为什么老天爷会让一个如此天真善良的女孩遭受如此的劫难。 我心如死灰地朝病房走去，看着在病床上睡熟的女儿，我捂着嘴再次哭了出来。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那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我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一心一意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我女儿的身上，我会陪着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没日没夜地陪在她的身边，每次看到她化疗时的痛苦模样，我都会忍不住掉泪。 我真的好心痛，真的好想将她身上的痛苦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成年人都无法忍受化疗的折磨，更不用说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有一次，当化疗结束后，女儿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我顿时潸然泪下，我说：“莉莉，你的确是病了，但是并不严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女儿眨着眼睛问我。 “嗯，”我看着女儿苍白憔悴的脸说，“妈妈不会骗你。” “可是妈妈，我好痛。”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我将女儿抱在怀里，“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妈妈，”女儿在我的怀里说，“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啊。” 我再次泪奔，并不是因为想起徐伟而感到无助，而是因为今天医生跟我说，我的骨髓移植配型失败，我曾乐观地以为直系亲属的配型成功率会很高，但现实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走投无路，最后只好给徐伟打了一个电话，我将徐莉的病情告诉了徐伟，徐伟在电话那端朝我大声吼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保证配型成功吗？你能救得了徐莉吗？你能分担她的痛苦吗？” 我突然哽咽，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和徐伟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在哪家医院，告诉我。” 晚上的时候，徐伟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顾晓梦。 顾晓梦在看到我后尴尬地低下了头，我看都没有看她，就像是看到空气一样直接略过。 徐伟问我：“你的配型失败了吗？” “嗯。” “我明天去试一试。” “不用了，”我冷冷地说，“她现在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