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

石小蕊是被一阵猥琐的笑声惊醒的。
睁开眼，只见一张油腻的脸正朝自己逼近，那臭气冲天的嘴巴让石小蕊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靠，什么情况这是？
她记得自己要去医院上班的时候快要迟到了，就把车飚到了一百六十迈，结果与一辆车相撞，剧痛过后，她就没了意识。
怎么一醒来就要被猥琐男侵犯？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石小蕊忙抓起身下一把土，趁着男人把衣衫一解朝她压下的时候，迅速把土扬进了男人的眼睛。
“啊——”一声惨叫，男人捂着眼睛往后倒退数步。
石小蕊忙将衣服拢了拢，爬起来。
这一拢，发现不对。怎么布料这么糙？低头一看，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身大红色新嫁娘喜服，而刚才对她动手的猥琐男短衣绑袖，也是一身古装扮相。
不、不是吧！她……穿越了？
石小蕊被这个事实震惊得一时忘记了反应。
而猥琐男在揉了两下眼睛后，怒吼一声：“臭娘们敢阴老子！给我抓住她，老子今儿非得玩死她！”
原来在距离他们不远处，还站着三个喽啰模样的男人。
此刻一听老大发话，都饿狼一样朝石小蕊扑去。
石小蕊心中暗暗叫苦，她是倒了什么奶奶腿儿的霉，一穿越就遇上失身的事！
跑！赶紧跑！
石小蕊转身，一道利箭却在这时破空而出朝她袭来，速度极快，她根本就躲不开！靠，我命休矣！石小蕊心头拔凉拔凉，谁知利箭擦过她耳畔。
“噗嗤！”
是血溅出的声音，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利箭直接将一个男人的肩膀穿透。
猥琐男只是混混，何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当即吓得腿一软，也不敢再说什么抓人的话了，转身就跑。
被他丢下的小弟们：“……”
*
窸窸窣窣，旁边的灌树丛里走出一名肩挎长弓，身背箭篓的男人。显然方才是他出手相救。
男人走近，石小蕊发现他脸上罩了半块面具，虽只露出半张脸，但薄唇紧抿，鼻梁高挺，可看出容貌不差，俊美英武。
石小蕊扬起笑脸想道谢，可男人似乎没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径直走到树干前把那支箭拔了下来塞到箭篓，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高冷的吗？
“喂！”石小蕊在他身后大喊一声，男人这才停了脚步。
石小蕊走到他面前才发现这男人足足比她高了一头多，自己不过才到男人的肩膀处，而这男人的身材比例也是极好，宽肩窄腰，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男人语气淡淡，声音清冷，甚是好听。
他瞥眼，恰好此时石小蕊身上的大红喜服不争气地从身上滑落，吓得她赶紧死死抓住衣襟，可胸前的那一抹春光正好被男人看在眼里。
男人慌忙瞥过头去，只是声音不再似方才的清冷，更多了些羞赧：“穿……穿好……”
石小蕊窘迫不已，又不是她不想穿好，分明是方才被那恶心的油腻男把衣衫扯坏，她急急把衣裳往上提了提，算是勉强挡住了。
“你可别误会，本姑娘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乱来的人。”
她这般说着，心里却暗道不妙，连衣裳都坏了，她待会儿可怎么办！
石小蕊眼睛骨碌碌转，对面的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手一动，伸手去解衣服。
石小蕊一惊，不是吧，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忙双臂紧紧环胸，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别过来……”
她这幅样子倒令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随后把箭篓摘下放到地上。
这副架势更令石小蕊担心，她结结巴巴说：“奸淫妇女可是要……要坐牢的，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可别一时冲动犯下弥天大错啊！”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外衫解下扔给她：“穿上。”
说罢，也不顾石小蕊错愕的神色，转过身去走入灌木丛中。
石小蕊手里拿着那件外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从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压下心中的别扭，她把男人的外衫套上，外衫较大，都能遮到她的大腿处，虽是看着不伦不类，但好歹也不至于再露春光。
她定了定心神，顺着那灌木丛过去，看到男人不知何时猎了只灰毛野兔。
听到声音，男人转过头去，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换好了。”
石小蕊低低嗯了一声。
男人便将猎到的野兔抓起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走几步，身后的女子就跟几步，他停住步子，身后的女子也停住步子。
这样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儿，男人索性停下，回头看着她：“为何跟着我？”
“这里太荒凉了，我、我一个人害怕。”石小蕊怯怯道。实际是她目前对于这具身体完全不了解，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着这男人刚才仗义出手，是个可以信任的。干脆先跟着他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再打听一下身世。
男人听了，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抬脚就走，只是石小蕊再跟在他身后时，他不再像方才一样停停走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突然，男人的脚步停住：“有人来了！”
石小蕊是学医的，耳朵也灵光的很，闻言屏住呼吸静静听着，果然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蕊儿，蕊儿你在哪儿？”
是一位妇女焦急的声音。
还不等石小蕊反应过来，男人转头对她道：“你娘来接你了。”
娘？
是这个身体原主的母亲。
她忽而想到什么，猛地转头望向男人：“你认识我？”
否则他怎么知道是来找自己的？
男人不置可否，正准备就此离开，这时一对中年夫妇小跑着朝他们跑过来。
“哎呦，娘的蕊儿可算是找到了，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妇人拉着石小蕊的手，面上难掩兴奋，一双眼珠子在她身上打量着，待看到她身上罩着男人的衣衫顿时变了脸色。
“这……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随便穿男人的衣服？快，快脱下来。”
“不能脱！”石小蕊一个闪身就避了过去：“里头的喜服被人扯烂了，如果不穿这个那我岂不是要走光？”



正文 第二章 婚事

妇人不懂走光什么意思，不过，听到喜服被扯烂，妇人一下变了脸色。
今日是石小蕊成亲的日子，谁晓得家里突入闯入了贼人，她还没坐上花轿就被贼人掳走了。他们惊慌失措一路好找，这找了半天才找到。可按小蕊所说，那她的清白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忙往后退几步，脸色也不如方才的慈爱，余光瞥到一旁带着面具的男人，语气里顿时带上怒意：“蕊儿，你是不是被他……”
“不是！”石小蕊生怕他们误会，连忙澄清，“他是个好人，是他救了我。”
妇人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脸色有什么缓和，反而一把抓住石小蕊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她带走：“回家再说！”
这妇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石小蕊根本挣脱不得。
*
回去的路上，借口说自己被撞昏了头，记忆有点模糊，旁敲侧击问出了原主的身世。
原主也叫石小蕊，出生在陆林村，生母在她三岁那年得病去世，眼前的妇人是她的继母。按照继母所说，她进门之后就待自己视如己出，当初过门的时候她还带了一位比自己年龄大两岁的女儿，改名为石芊，但是这位继母并未提及她们姐妹感情如何，那想来应是不合的。
继母跟父亲生了个儿子，叫石青。
而原主还在娘肚里时，就与刘家指腹为婚。所以今日原本该是她和刘文昌的大喜之日，却出了这种岔子。
石小蕊听完后，心中已有了几分思量。
这位继母避重就轻，分明对她还有一些隐瞒。
“对了，以后你少跟陆劭来往，免得被人说闲话。”妇人嘱咐道。
“为什么？他虽不善言辞，可他救了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吧？”石小蕊反驳，心里暗暗记住了男人的名字，陆劭。
“你懂个什么？”妇人嗔道，又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你忘了他为啥脸上总带着面具？”
石小蕊老实的摇摇头。
“啧，他那遮住的半张脸丑的要命，骇人的很，村里谁见了他都躲着走。”
“有没有搞错，就因为人家长得丑就要被孤立？”石小蕊十分不认同。
她打心眼里觉得陆劭就是个好人，她可以想象到那被遮住的半张脸是什么样的，若是没有他们口中所说的疤痕，定是个俊眉无铸的人儿。
村子里从来都不缺长舌妇，甚至他们还以各种八卦之事为荣，石小蕊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将妇人对她的嘱咐也自动屏蔽。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蕊儿啊。”回到家，妇人忙拉着石小蕊去了她的房间，皱着眉头小声问，“你实话对娘说，你有没有被那啥了？”
石小蕊古怪地看了妇人一眼，她怎么觉得这看似关心的语气，其实是巴不得她点头承认？有这样做娘的么！
心头不爽，石小蕊语气就重了几分：“怎么可能？！”
“我都说了，是陆劭及时出手救了我。娘你非不信，该不会是希望我被人怎么样吧？”石小蕊勾唇，似笑非笑地瞅着妇人。
“傻丫头，想什么呢！娘当然是希望你好。只是……”妇人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现在的石小蕊早不是当初对她言听计从的石小蕊了。偏不顺着她的话往下问，还自顾自地翻箱子找衣服换上。
妇人被晾得尴尬，只好自己继续说：“你呀就是太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我看那，陆劭他是故意救你的，不然他怎么就那么巧出现在你附近？”
人家只是打猎恰好走到了那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当自己衣衫滑落的时候，陆劭的第一反应是把头转过去，甚至把他外衫解下来让自己换上的时候，陆劭也是避的远远的。
都说细节决定人品。
石小蕊不信陆劭是继母口中这样的人。
“用一个救命之恩换你嫁给他，算盘打得真精。也是，他现在都二十有三了，还是光棍一条，这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丑的吓人，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他要是不用这个方法，这辈子可能都娶不上媳妇。”
“呀，你说，那掳走你的人是不是也是他找的？”继母突然一惊一乍道
石小蕊很无语：“我有婚约在身，他就算打主意，也不应该打到我身上？”
“怎么不能！就你这脸蛋，这身段，村子里哪个男人不想娶你。”妇人边说，边用手掐了掐石小蕊的脸，又拍了拍石小蕊的胸。
石小蕊一个躲避不及，膈应得话都不想说了。
妇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石小蕊的不悦，从格子里取出针线来递给石小蕊，让石小蕊把喜服扯坏的地方缝好。
“你快把喜服缝好。”说着她走到窗边往外瞧了一眼，“希望不会误了时辰”
继母虽说这么说，可眼底却是露出一丝阴狠，恰好被石小蕊捕捉到。
看来这位继母，并非善类。
她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差点失身，现在好不容易脱离魔爪，又要让她跟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成亲？
她不记得她上辈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啊！
石小蕊看着手里的针线，悻悻道：“可能今儿发生这种事，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或许我跟那什么刘文昌根本就没有夫妻缘分。”
“胡说！”妇人嗔她一句，“你们这亲事可是早就定下的，怎会没有夫妻缘分？况且刘家那是什么家世？刘文昌可是咱们村里唯一考中秀才的，以后说不定还能中举人状元进朝廷当官呢，到时候你就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吃香喝辣。别人求都求不到好事，落到你头上，你怎的又不愿意了？”
说到这里，妇人脸色倒有些古怪起来：“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福，我宁可不要。”
“别说这混账话，这吉时都定好了，亲是必须要成的！”
石小蕊瞥了一眼外头：“外面冷冷清清的，别说客人了，就连接亲的花轿都没来，你……确定今天是成亲的日子？”
说起这个，妇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自从石小蕊被贼人掳走后，刘家的人把花轿抬来听闻此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由分说就带着人回了去，到现在刘家都没传来一点动静，可能已经有了退亲之意。
闻言，石小蕊只觉好笑不已，按常理来说，自个儿的未婚妻被歹人掳走，难道刘家不应该第一时间带着人去找么？怎么会事不关己一般？看来刘家对这门婚事也并非多么看重！就连刘文昌自个儿，恐怕对原主就没多少感情吧？
既然如此，她这继母为何还要硬让把这亲事结了？
莫非她打着其他主意？
石小蕊心头刚掠过疑惑，就听门外‘砰’地一声，房门直接被人打开。
“娘，既然她不愿意嫁，不如就把我送过去好了。”



正文 第三章 目的

来人正是石芊，此时她换了身衣裳洗了把脸，勉强也算的上是个小家碧玉。
只是她眼角上挑，鼻尖嘴薄，是副刻薄之相。
妇人假惺惺斥责：“你瞎说什么，新娘怎么能随便换人咧！”
“怎么不能？她今天被人掳走，就算清白在，名声也毁了。我们非要嫁她给刘公子，不是给人刘公子脸上抹黑吗？可亲事定下了又不能反悔，所以不如让我嫁。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况且……说不定刘公子更中意我呢。”石芊顺着肩膀垂下的长辫得意道，还挑衅一般地望了石小蕊两眼。
石小蕊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她这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早就看中了刘文昌。
而继母，大约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
果然，石芊话音落，继母刘氏就为难地瞟了石小蕊一眼：“可是指腹为婚的是小蕊……”
呵呵，原来刘氏做着让自己让出婚事的美梦。
真是当了绿茶还要装白莲花！
她对那位刘家公子本就没什么好感，这亲也自然不会成，不过，要她主动让，还是以名誉被毁不配的理由，她不干！
她就要刘氏和石芊自己暴露出丑恶心思！
石小蕊装作没有听懂刘氏的言外之意，抿唇不说话。刘氏和石芊那叫一个着急，就在石芊忍不住要直说的时候，忽然一阵吵闹声从外头传来，还夹杂着重重的敲门声。
“石老爹？在家没有？”
石老爹还在忙着劈柴火，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连忙起身拍拍衣裳，往门口快步走去，脸上挂着笑。
石小蕊正好不想和刘氏、石芊继续待在一个屋子里，装作好奇的样子，推开门走出去。
大门口站着刘家二老和刘文昌。
只是三人脸色皆沉，而刘文昌身上的喜服也早就褪了下来，石老爹往他们后面瞅了瞅，别说敲锣打鼓的阵仗了，就连花轿都没有。
石老爹登时就傻眼了。
“刘大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老爹四下里看了看，眉头皱起，脸上一派沉重与为难。
“有些事情，还是进去再说吧。”
石老爹愣愣地哦了两声，然后闪开请他们进去。
石小蕊就在院子里站着，看着门外发生的事，正好刘家二老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她。
“蕊儿回来了？”说着又给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对，刚找回来的，还好没出什么事。”石老爹笑着一边解释一边拉拉石小蕊的胳膊：“赶紧去屋里换衣裳去，一会儿刘家接亲的花轿就来了。”
“不用了。”刘老爹沉声说着，把目光转到石老爹身上，面上一片复杂之色：“花轿不会来了。”
石老爹一愣：“为什么？”
刘老爹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进了屋里。
石老爹忙不迭地在后面跟了过去，一颗心惴惴不安。
几人落座，刘老爹才把来意说明：“今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昌儿的婚事，明人不说暗话，这门亲事还是作罢。”
“刘大哥，这怎么能行？”石老爹屁股还没坐热乎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煞变。
“这两个孩子可是当初指腹为婚的，虽说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但蕊儿好歹也找回来了，如今你们却要悔婚，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的反应仿佛在刘老爹意料之中，刘老爹也不恼，揉了揉眉心一只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先坐下冷静。
“我知道今日说这个的确不该，可今时不同往日，蕊儿她被歹人掳走可是多少亲朋好友都看到了，你让我刘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石老爹愣了愣，他一向老实巴交的，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可现在，蕊儿不是找回来了么？”
“找是找回来了，可她还是以前的蕊儿吗？！”刘老爹把手往桌子上拍的重重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几分。
“什么意思？”
刘老爹摇摇头，不愿再与他交涉，刘文昌趁机站出来索性把话挑明：“石伯，您别怪我把话说的难听，石小蕊被歹徒掳走是众人皆知，她的清白在不在谁都难说，我刘文昌好歹也是秀才之身，绝不可能娶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做我刘家媳妇，让别人戳着脊梁骨。”
原来是因为这个！
石老爹又气又怒，一急之下把嘴说漏了出来：“我们家蕊儿是被陆劭救回来的，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那歹人根本就没得逞！”
“陆劭？”刘文昌峰眉微蹙，脑子里画面一闪，想到了方才在院中的时候，石小蕊手里还拿着件男人衣裳，一开始他没多想，只当是石老爹或是石青的，如今想来，那衣裳倒是有些眼熟，似是见陆劭穿过。
所以，她跟陆劭……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他俊秀的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石伯，原本你家石小蕊早就和陆劭那丑八怪勾搭在一起了。”
他本就看不上石小蕊那唯唯诺诺的样儿，要不是指腹为婚，他根本瞧都不会瞧那女人一眼，没想到这女人表面唯唯诺诺，实则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竟跟陆劭那没人要的丑八怪勾搭成奸，这么想来，他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文昌，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陆劭不过是救了蕊儿一命，二人根本没有任何牵扯，你这话简直……简直就是在毁了蕊儿的名誉！”
石老爹一边又怕刘家误会，一边又嫌刘文昌这话说的难听，急的慌忙解释。
“我这一两句话怎就能毁了石小蕊的名誉？反倒是她做出了这种败坏门风之事，丢了我刘家的脸，都知道陆劭此人根本不与他人打交道，他为何偏偏救了石小蕊？况且如果我没看错，她手里拿着的男人衣服正是陆劭的。”刘文昌说着顿了顿，双眼眯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石伯，我知道你们能攀上我们这个家世不容易，可我们刘家也并非蠢蛋，若是我们想闹的人尽皆知，也不会来屋里商讨此事。这脸面，我们刘家已经算是给你们留了，可若是你们不要，那就没办法了……”
刘文昌这算是把话挑明了，石老爹气的手脚发颤，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可他心里头知道，这事儿他们老石家冤呐！
自己的闺女他知道的最清楚，怎么会跟陆劭不清不白？



正文 第四章 退婚

“没错！”刘家大娘此时也附和道：“我们家文昌以后可是要平步青云当大官的苗子，不知有多少姑娘要踏破门槛嫁进来，我们刘家不缺媳妇，更不缺你们家石小蕊这种水性杨花的媳妇！”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石小蕊推门而入，也不知在外头听了多久：“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你们若是想要退婚就直说，别乱给人家扣脏帽子，正好，你们刘家我也不稀罕进，咱们正好一拍两散，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石小蕊说的干脆利索，一点也没有被夫家退婚之时的焦急与不舍。
刘文昌着实没料到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微微一怔，再次打量了她一番，没错，就是以前唯唯诺诺，见了他会脸红的石小蕊无疑。
但今日从她嘴里说出来这番话倒令刘文昌惊了一把。
只是转而想到什么，他便能明白了，更是认定自己心中所想：“喏，大家都听到了，石小蕊她也有退亲之意，若不是跟陆劭纠缠不清，怎会如此？石伯，你们就别嘴硬了，大大方方的承认有何不可？左右是你们石家家教不严，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对不起我们刘家，我们也看在多年交情的份儿上，只要你们把定亲的银子还回来，我们也不会出去乱说，给你们留点颜面。”
石小蕊冷笑一声。
呵，说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要银子。
“这亲若是退成，银子自然是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但你这嘴里若是不干不净，随意污蔑，那咱们就该把这事好好论道论道。我是被歹徒掳走了不假，陆劭也是见义勇为出手相救，难道这么高尚的举止在你眼中怎就变的扭曲成了龌龊事？是你自个儿内心肮脏，还是你巴不得我这位未婚妻赶紧背着你偷人，给你这头顶戴上一尊帽子？怎么，难道刘公子对戴绿帽此事，尤为热衷？”
“住口！”刘文昌厉声呵斥，刘家二老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本来就是你跟陆劭不清不白，如今还想反咬一口，混淆视听？你这种女人，当真是不知廉耻！”刘文昌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谦谦风度，彻底露了本性。这女人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句句让他难堪，既然如此，他索性也就把脸皮撕破。
“论不知廉耻这四个字，好像你比我更合适，我还是头次见一个男人为了点银子愣是巴不得自己头上带点绿，你想带点绿我管不着，但你别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你说我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拿出证据来，你无凭无据只靠一张嘴，你以为你是谁？曲曲一个秀才，也不知道神气什么。”石小蕊冷笑连连，还求亲的门槛都踏破，真以为刘文昌是王孙贵族，高门大户啊！
都是穷山沟沟的，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没点什么数吗？
“你当初被贼人掳走是大家亲眼所见，这清白在不在，大家心里自有定论，总之你记住，你是我刘文昌不要的女人！你们石家永远都别想高攀！以后咱们两家就不必再有什么来往了。”
还不等石小蕊开口，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竟是她的继母快步走了进来，把石小蕊拉到一旁，赔着笑道：“哎呦，刘公子这话就言重了，咱们两家是世交，何必为了这一门亲事就闹得不可开交呢？”
刘老爹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着重重叹了两口气才指着颤抖的手说：“你们家石小蕊说这话也简直太过分了。”
“蕊儿说话是有些不中听，可她说的也是实话。”石老爹也动了怒，他们两家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么对他们石家。
这刘文昌原来还是谦谦有礼，对他也算礼貌，怎的今日就说出了这种混账话。
闻言，妇人赶紧扯了扯石老爹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多说。
“他们都是一时说了气话，你们别往心里去，这亲结不成，交情还是有的。”妇人在一旁打着圆场：“都这么多年了，何必为了此事大动肝火。”
她又宽慰了几句，哄的刘家消了气她才试探地说出自己目的：“刘老爹，您看这十里八村都知道咱们两家定了亲事，蕊儿虽是被歹人掳走，但如今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清白究竟在不在，谁也说不准。但若是为了此事退亲，传了出去，当然，蕊儿的名誉会有一定的影响，可你们刘家也无法独善其身，他们会说什么？说你们刘家太过势利不是。”
她话音未落，只听刘文昌冷笑一声：“你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今儿就是说破了天，这亲事也得退！我刘文昌绝不要一只破鞋！”
刘家大娘只有刘文昌这一个儿子，自然是把他捧到手心里疼，当即也站在儿子那方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没错，我儿子如今是秀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绝不会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回去，以免碍了我儿子大好前程。”
“我呸！”石小蕊忍无可忍，要是她会武功，定是要把这母子二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才能解气：“你儿子考上个秀才就是走了狗屎运，就他这种德行还大好前程，做梦去吧！”
“蕊儿！”妇人低声呵斥一声：“别胡说！”
“你这小妮子，简直是疯了，疯了！你这种女人以后白贴都没人要。”刘家大娘气的心口直疼，一个劲儿地顺着气。
石老爹在一旁瞪眼看着唉声叹气，也不出声阻止，现在他才发现自家闺女真是变了个人一样，但这性子让他心里甚是舒坦。
自从刘文昌考上秀才之后，刘家二老话里话外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日里也没少对着他们颐指气使，再也不像曾经的态度。
眼下石小蕊把他们好好骂了一顿，极为解气。
“刘公子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妇人眼看这因为石小蕊的插手事态要变得越来越严重就心下慌张起来，扯着石小蕊就要把她推出门去，可石小蕊是打定了主意不走，这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她还能忍？
这刘家都是群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看石小蕊不走，妇人也没了耐性，低声喝道：“这儿有我呢，你先出去。”
“我为何要出去？我倒要看看，这一家子还能不要脸到哪种程度。”她咬着牙根恶狠狠瞪着刘文昌。
看着他满脸不屑的模样，石小蕊心中忽然一动，一个邪恶的念头应然而生。
她眼中的怒火渐渐散去，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这笑容看在眼里甚是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正文 第五章 换亲

不等妇人开口，她便迅速改了主意：“好，那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聊。”
她故意把后面的字咬的重重的，那眼神让妇人浑身打了个冷颤。
等石小蕊开门出去，妇人才算是舒了口气，又赔着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让刘公子非娶蕊儿不可，只是我们石家，可并非蕊儿一个闺女。”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家人也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让文昌娶了你家的大女儿石芊？”
“还是刘大哥聪明，我家芊儿样貌虽不是顶好的，可她孝顺勤恳，能好好地侍奉公婆丈夫打理家事，而且贤良淑德，若是以后文昌要纳妾，芊儿也不会如同外面那些女人般争风吃醋，再说，我们两家到早就指腹为婚，知根知底，您说不是么？”
她趁这机会好好把自己闺女推销了一番，石芊刘家也是见过的，是刘文昌考上秀才之后石芊才听她娘的话故意接近刘文昌，在刘家人面前也都是装作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所以这下提起，刘家人也不会对石芊印象太差。
况且她故意提出石芊对丈夫纳妾的态度，这般一说，再加上方才石小蕊的大吵大闹，不懂礼数，岂不是让刘家人更觉石芊大气懂事。
果不其然，她提出此事之后，刘家二老脸色缓和了许多，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窃窃私语了一番。
这突然的变故让石老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缓过神后，他把妇人拉到身边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是要把芊儿嫁到刘家？”
“相公，我这是为你考虑呢。”妇人看出他有些不满，就软声哄道：“咱们跟刘家这么多年交情，总不能因为蕊儿这事就断了吧？况且文昌前途大好，咱要是把芊儿嫁过去，不仅能让两家重归于好，而且以后咱们石家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可……”石老爹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那么一定的道理，但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若是把芊儿嫁过去，那蕊儿心里该难受了。
虽说蕊儿生母早亡，可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但石芊就不一样了，那是这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闺女，虽然都是同等相待，可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在这事上，他还得为蕊儿考虑。
看自家相公仍然面露不悦之意，妇人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相公，您别忘了，青儿可是咱们家的独苗，他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难道以后不得仰仗刘家么？”
石青是妇人的杀手锏，这话一出，石老爹把一肚子的委屈全咽了下去，也就不再做声了。
“芊儿这孩子确实不错，温柔懂事识大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让我们考虑考虑。”刘家二老商量了许久，刘老爹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但这话显然是有回旋的余地。
妇人正暗自高兴，还未开口只听刘文昌强硬拒绝：“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石芊，爹，他们石家为何把闺女推过来难道你不知道原因么？这世间的美女多了，他们石家算什么？这亲不结也罢！大不了落个恶名又如何？我是秀才之身，以后还要考进士当状元，区区恶名又能阻碍我不成？还不是有众多女人随便我挑？”
妇人面色一僵，脸上难看起来。
“文昌啊，我和你娘商议了下觉得石芊确实是个好姑娘，况且咱们和你石伯又是多年交情，这……”刘老爹说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刘大娘，给了她一记眼神。
刘大娘趁机劝道：“你爹说的不错，而且石芊为人大气，以后你要是有了再中意的，就娶回家做妾，你再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我说不要就不要！爹娘，石小蕊都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是石家的家风有问题，既然是家风问题，那他们家的闺女都不能娶，万一娶回家之后她又像石小蕊一般呢？到时候后悔都迟了。”
“这……”刘文昌此话一出，本来有想法的刘家二老面面相觑，也迟疑起来。
“况且，难道你们觉得你们的儿子难道连个女人都挑不得，非要他们石家的人不成？”
刘文昌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鸦雀无声，也打消了刘家二老最后的念头。
刘老爹沉吟片刻，脸色为难，说出的话却是不容反驳：“既然孩子不愿意，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左右是你们家蕊儿先对不住我们刘家在前，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非我们刘家所愿，咱们各退一步，蕊儿的事我们不会出去乱说，但定亲的银子你们得一分不少地退回来。”
石王氏脸色也难看的很，原以为把石小蕊和刘文昌的婚事搅和了，自家闺女就能顶替，以前看着刘文昌对芊儿的态度也算不错，还以为他对自家闺女有意，谁知今天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着实让她没有料到。
一向老实巴交的石老爹听了这番话终是无法再忍，当即便颤抖着手指着他们道：“以前跟你们刘家打交道是我瞎了眼，这笔银子还了你们就是，从此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石老爹怒气冲冲地就要出去拿银子，刚转身之际，却被石王氏悄悄扯了袖子，小声道：“这银子要是还了，以后怎么给青儿盖房子娶媳妇？”
“我努力做活就是，反正这刘家的银子咱们不要，以后跟刘家的交情也一刀两断，咱们不欠他们的。”石老爹知道他家婆娘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已经忍了刘家多年，如今更是被刘家好好羞辱了一通，这拿人银子的缺德事他们也不稀的做，他虽老实，可也不是傻子，这银子他们不能贪！
他这倔脾气上来谁都拉不住，石王氏除了暗自着急是什么法子也没有，只得任由他去拿了定亲银回来一分不落地全还给刘家。
还了银子，他们两家多年的交情也就此断了，刘文昌大摇大摆开门出去的时候，正碰上笑意吟吟的石小蕊，也不知她何时站到门外。
刘文昌本不愿理会，可看她这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是自己退了亲事正好顺了她的意，刘文昌心里自然不爽，就停下来看着她冷嘲热讽道：“你这种不干不净的破鞋也只有陆劭那种丑八怪肯要，呵。”



正文 第六章 痢疾

他这话难听至极，任谁听了都会有所动容，可石小蕊却是不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层，轻笑一声，向他走去，不经意地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拍了几拍，一些肉眼看不到的粉末状物体顺着他的衣领散了进去。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她凑在他耳畔呵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诡异。
刘文昌眉眼一凛，嫌恶般把她的手拍下：“记住又能如何？你最好安安分分，别想着再勾引我，否则你的丑事明日便能传遍十里八村。”
“这样做，对你又有何好处？难道你想让十里八村的人都议论你是怎么被带了绿帽的？如果你不嫌丢脸，我自然也不会嫌。”
石小蕊笃定的很，这种男人最在乎脸面，她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这种小人污蔑，即便这名誉坏了，她也不惧，但刘文昌不同，他现在考上了秀才，正是要光宗耀祖的时候，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污点。
她捏准了刘文昌的命脉，刘文昌就变了脸色，面容顿时阴沉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快步离开。
直到刘家二老离开之后，石王氏整个人就像只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对石小蕊不冷言冷语就算好了，又怎么会再好声哄骗？
如今石芊早已及笄两年，再不嫁人可就要遭村里的长舌妇议论了，可要嫁给村里这又穷又没出息的年轻男子，她也不愿，思来想去也只有刘文昌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偏偏这刘文昌……
唉！
因了刘家的事，整个院子得气氛都变得沉闷，压抑。
石老爹连连叹气，从怀里摸出旱烟往地上磕了磕，把烟点上，蹲着抽了几口。
“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了吧？你说刘家多好的条件，就……就这么飞走了？连银子都还了回去，那咱们手里岂不   是什么都落不了，相公啊相公，你怎么就不能多些心眼？”
石王氏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都怪她这老实巴交的相公，当时自己就是看中这男人踏实了，可没想到就是个榆木脑袋，一点心眼都没有，只知道埋头苦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让自己操心。
本来她也盘算的蛮好，想着这次要是让自己闺女代替石小蕊嫁进了刘家，那以后他们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谁能料到刘文昌根本对芊儿无意。
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她自然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云淡风轻了。
石老爹心情也不好，听了她的埋怨，脸色一阵青紫，但他嘴笨，嗫嚅了两句，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娘，我就要嫁给文昌，就要嫁到刘家！”石芊从屋里怒气冲冲地出来，得知刘文昌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与她的亲事，又急又气。
“一个好好的大姑娘说这些话，不嫌害臊啊！”石老爹斥了一句。
话音方落，忽听外头响起几道焦急的呼喊：“石青？石青在家没？”
石王氏一个激灵，缓过神来，忙过去把大门拉开，来人正是村里东头的刘大壮和他媳妇，这刘大壮人如其名，长的又黑又壮，家中以种田为生，他勤勤恳恳，又有一把好力气，所以家境还算过得去，前两年娶了媳妇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让村里不少穷的响叮当的年轻小伙羡慕。
“呦，是大壮和大壮媳妇啊，咋了这是？”
“你们家石青在不在？我家那小子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晚上开始，一直发热，而且不停地如厕，我跟去一瞧，那里头竟有血，而且一直哭闹不止，我们实在是吓坏了，想着你们家石青经常往镇子里跑，看能不能去镇子上帮我们请个大夫回来，我这腿脚实在是不方便。”
石小蕊这才发现，刘大壮虽然身材魁梧，可这一只腿是瘸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从回家之后，却是一直没见过石青。
“真不巧，我们家石青在镇子上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声。”妇人笑呵呵地说。
“哎呦，这可怎么办？再耽搁下去，我怕……”刘大壮又焦急又担心，生怕他儿子在出什么事。
石小蕊想了想，突然出声：“我去看看。”
刘大壮这才发现她，惊讶道：“这不是蕊丫头么？今儿不是她大喜的日子么？怎么会……”
“散了。”石小蕊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旁人的事一样，说罢不顾刘大壮震惊的神色，话锋一转道：“我以前也学过一些皮毛医术，你若是信我，就先带我去看看。”
石老爹连忙拉住她：“你可别胡来，你啥时候学过医术？这治病救人可是大事，你别再给人家耽搁了，闹出人命咱们可赔不起。”
“以前我自个儿研究过一些，放心吧，不会闹出人命的。”
她拍拍石老爹粗砺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在他半信半疑的目光中，看向刘大壮：“别愣着了，走不走？”
刘家夫妇也从未听过石小蕊会什么皮毛医术，二人面面相觑，皆犹豫不定。
石小蕊猜出他们二人所想，问道：“从这里到镇子上请大夫要多长时间？”
“赶牛车的话，得一个时辰左右。”
“方才听你所说令郎的症状，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得了血痢疾，这种病越耽搁下去越麻烦，而且令郎年龄尚幼，抵抗力更差，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什么？得了痢疾？”刘家夫妇一听便慌了，这痢疾是很棘手的病，除非那医术了得的神医，否则很多大夫见了都束手无策。
可以说，他们这种乡野小村里，若是有人得了这种病，那基本是无生还的希望了。
“邱儿还那么小，怎么能……怎么能得上这种怪病啊！天呐！”
“你们若是再悲天悯人，令郎就更加危险。”石小蕊提醒了他们一句。
闻言，刘家夫妇一咬牙，反正现在请不来大夫，还不如让这黄毛丫头试一试，她有胆子自荐，指不定还真有些本事。
“那……那就麻烦蕊丫头了。”
在路上，石小蕊问及刘大壮这腿是怎么瘸的，才知是多年前山上下来一头恶狼，当时咬伤了村里多位村民，他与恶狼搏斗时被那畜生一口叼住了腿被咬伤，还好是陆劭出手救了他并把恶狼制服，可他那张脸却被恶狼抓伤了。



正文 第七章 锋芒乍现

刘大壮把当时的场景渲染得入木三分，石小蕊听得心惊胆颤，尤其是讲陆劭与那恶狼搏斗的时候，语气都是止不住的钦佩。
“那这么说，陆劭的脸是为了救这村里的村民才毁了的？”
“是啊。”提起这事刘大壮就唏嘘不已：“以前的陆劭可是出了名的好看，可自从这件事之后……唉……”
“这村民也简直太忘恩负义了吧？”石小蕊义愤填膺：“陆劭可是救了他们的大英雄啊，如今不过是毁了容，他们便像看到鬼一样躲着人家走，这种行径还算是人吗？！”
怪不得他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亲近，村民的所作所为怎能不令人寒心？
石小蕊都替他不忿。
他们说着话就到了刘家，此时刘家那小子正在阿婆怀里哇哇大哭。
那阿婆一边哄着一边急不可耐地往外面探着头瞧，看到他们带了石小蕊过来，怒道：“不是说去镇子上请大夫吗？怎么带回来个小丫头？”
“娘，先把邱儿让蕊丫头看看。”
“让她看？她懂个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呦，刚才拉的又是带血的，再耽搁下去可……”
“您先把他放到床上，我仔细看看。”石小蕊镇定自若，是她这个年纪根本没有的冷静。
阿婆这才意识到石小蕊他们不是在说笑，转眼怔怔看向刘大壮，见自家儿子点了头，她只好把一肚子的不信任全咽了回去，算了，都到这个档口了，还不如赌一赌。
此时她怀里的孩子哭的累睡着了，石小蕊过去掰开他紧闭的双眼，瞳孔大小不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舌苔泛黄，而且他的小手紧紧攥着，似有惊厥之状。
石小蕊把他的手放下，转头看向刘大壮：“他拉到哪里了？带我前去一看。”
刘大壮不敢怠慢，忙一瘸一拐地带着石小蕊过去，果不其然如他所说，便里带血。
“是血痢没错了。”
刘大壮只觉身子一冷，双腿都在打颤：“那……那可怎么办？我要眼睁睁看着这么小邱就这么没了吗？”
“我有办法。”石小蕊极为冷静，她脑子转的飞快。
“真的？你当真能治？”
石小蕊幽幽瞥了他一眼，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过来看热闹的？
“有纸笔吗？”
刘大壮夫妇面面相觑：“要……要纸笔做什么？”
犹犹豫豫地刚说完，冷不丁对上石小蕊一记眼神，刘大壮赶紧把后面一系列的疑问咽到肚子里，立马变成了行动派：“我这就去给你找。”
他是个粗人，家里少备笔墨纸砚的，这下石小蕊让他突然找这些，一时让他犯了难，在家里捯饬了许久，才从夹缝中找到了这些东西，却是许久不用，上面都落了层层灰尘。
“研磨。”
刘大壮不敢耽搁，哼哧哼哧地把墨研出来，石小蕊过去把这需要的方子写了下来。
“喏，拿着这个直接去找大夫，让他按这个方子给你抓药，不用去镇上，找咱们村里的大夫就行。”
刘大壮拿过来看了看，他大字不识几个，扫了一遍，只认得前面几个字：“白……头……头……”
“是白头翁。”石小蕊跟他没法解释，这病总不能再耽搁了，就催他道：“你就别管写的什么了，总之这个方子能救你儿子的命，赶紧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刘大壮忙哎了声，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蕊丫头，你这从哪儿学的？以前可不知你有这能耐啊！”阿婆此时也相信她真的能救自己孙儿，只是心里诧异的很。
连痢疾都能治好，那不成了神医了？
“自己琢磨的。”石小蕊随口敷衍一句。
阿婆又问了一些，皆被她哄了过去。
不一会儿，刘大壮就从外头拿着药回来了，还专门让石小蕊看看自己有没有抓错，石小蕊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按照她的知指导把药煎了喂邱儿服下。
服下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见床上的小人儿停止了哭闹，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哎呦，你看娃还笑哩。”阿婆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嗯，没事了，大壮哥，我那个方子还在吗？”
“在。”刘大壮嘿嘿笑着从怀里摸出来：“不敢扔，好好揣着呢。”
他的宝贝儿子被石小蕊救好，心里高兴万分，对石小蕊不仅刮目相看，而且视若神明，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蕊丫头竟有这么大的神通。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时情急竟跪了下来要给她叩头，还好石小蕊反应极快，在他跪下去的瞬间托住他的双臂扶了起来。
“蕊丫头，你的大恩大德，我大壮记在心里了，以后你要有什么难事尽管跟大壮哥开口，只要哥能帮的，一定不会推辞！”他眼里含着热泪，重重拍着胸脯保证。
石小蕊笑道：“大壮哥言重了，这方子你放好，就按这个以后再抓几副，每日喂三次，每次一副，连吃三天，这小家伙基本就没事了。”
“哎，我记下了。”
刘大壮应下之后就要留石小蕊在家里吃饭，可看石小蕊执意要走，他便让媳妇从厨房拿了几棵大白菜送给石小蕊。
石小蕊推脱不得，只得收下，抱着几棵大白菜回家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最起码她也不用在家里吃白食。
这只是个开始，她的目标，远不止此。
一路哼着跑掉的曲子回到家中，石老爹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她回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刘大壮他没找你麻烦吧？”
在石老爹眼里，自家闺女怎么会有那么大本事真的能帮人治病，他就担心人家刘大壮再找他们家麻烦。
“我救了他儿子一条命，他谢我都来不及，找我麻烦做什么？”
“你……你还真把他儿子救了？”石老爹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听差了。
“那还能有假？”石小蕊把怀里的大白菜递给老爹：“喏，这就是大壮哥报答咱的。”
“我闺女长本事了。”石老爹终于相信，欣慰不已，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笑得满是褶子，他一边笑一边抱着白菜就往院里走。
“等会我去集市上一趟，拉点肉来，给我闺女好好补补身子。”
他感慨了一声，石小蕊这面黄肌瘦的样子让他心里自责，尤其她对着自己一笑，更是心酸。
“啥？要吃肉？”忽然一道男声响起，还不等石小蕊反应过来，就见从屋里快步走出一个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清秀稍显稚嫩，只是提起吃肉，他眼中冒着亮光，一抹贪婪之色不加掩饰，让石小蕊轻易捕捉眼底。
他快步走到石老爹面前，满是欣喜地问：“爹，咱们今儿要吃肉吗？我在镇上熟，要不然，你把银子给我，我去买点肉回来。”
石小蕊基本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应该就是她传说中，同父异母的弟弟石青。
“要是把银子给你，别说吃肉了，只怕肉末都没了。”石老爹把他伸开的手拍了下去：“还有，这肉是专门给你二姐买来补身子的，你给我少吃点，听见没。”



正文 第八章 石青

“给她补身子？”石青皮笑肉不笑地转头扫了她一眼，满脸写着不情愿：“我这是长个儿的时候，要说补，也是给我补才是。”
“你二姐可是把刘大壮家那小子的痢疾给治好了，你要有这能耐，爹也给你补。”
他这儿子越大越不听话，常常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镇子上胡闹，正经本事没学到，这偷鸡摸狗的歪门邪道却是门清，这没几年就快弱冠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到时候谁敢把他们家闺女嫁过来？
石老爹又是头疼又是无奈。
“切，就她还能治痢疾？”石青撇着嘴摇摇头满脸不屑：“这牛皮吹的倒挺大，也就爹你信，你问问这事搁村里谁能信她？”
“要是假的，你姐这拿回来的大白菜是咋回事？”
“指不定从谁家地里偷刨的。”
“别胡说，你姐不是这样的人。”石老爹当然清楚石小蕊的脾性，哪能跟他一样。
“你咋就知道不是，这丫头别看闷不吭声，她贼精贼精的，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道你听过没有。”石小蕊幽幽开口，目光直射对她不善的石青。
石青从小就不好好念书，经常出去跟着狐朋狗友混吃混喝，大字根本不识几个，这石小蕊说的话文绉绉的，他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小人君子的，你别给我来这一套。”石青摆摆手，一脸的不屑。
石老爹看自家儿子不成器的样子，只打心眼里叹气，径直就要过去。
石青连忙跳过去拦住石老爹的去路，嬉皮笑脸道：“爹，您要是信不过我，就带着我一起去呗，你放心，这银子我不给你要了，我就跟着你老老实实去买肉，而且我在镇子上比较熟，哪儿的肉便宜又新鲜谁都没有我清楚，你带着我也不至于被人给骗了。”
石老爹想了想，虽说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可石青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点点头松了口：“也好。”
石青冲石小蕊挑眉，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他这一双眼珠子转的厉害，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这石老爹老实巴交的，也没个心眼，要是跟他一起出去，说不定还没到镇上就被这小子把钱骗了去。
思及此，石小蕊连忙喊住要出门的二人，目光认真道：“爹，这么大老远的何必呢，等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再吃也不迟，阿爹的心意女儿都知道，也不差这几日。”
“可……可有好段时间没给你补补了……”石老爹心里也有着愧疚。
“不碍事，日子长久呢，不急在一时。”石小蕊笑着。
石老爹看自家闺女这么懂事，心里愧疚更深，摸了摸怀里攒了许久的一串铜板，终是松了口：“好吧。”
石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算盘落空，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转过头去立刻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几眼石青。
这个臭丫头，就知道坏他好事，总有一天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这般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如豆大的雨点掉在地上一样。
“啪啪啪！”
伴随着拍门声，有男人在外面喊道：“石兄弟，石兄弟快开门！”
这个声音……
石老爹刚要回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脸色骤变，是少有的愠怒，脚下的步子只是略一迟疑，闷头就往屋里走去。
石青不明所以，看了看大门处又看看他父亲，眨着眼睛道：“爹，是刘伯伯。”
“浑小子，关你甚事，回屋去！”
石青吐了吐舌头，赶紧溜了回去。
石老爹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屋里走，还没走几步，外头拍门的声音更加激烈。
“石兄弟，老哥求你开开门，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老哥知道对不住你们石家，可石兄弟你为人忠义，定不会看着我们刘家断子绝孙吧！”
外面刘老爹的声音格外凄厉，哭腔甚浓。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石老爹立刻停住了脚步，顿了顿，脸色难看地折了回来，蹬蹬几步过去把门打开，当真是刚退亲不久的刘老爹。
只是此时已没了当时的高高在上，反而是一脸的焦急与落寞，看起来像个垂垂老矣的年迈之人，二者相较，讽刺之味不言而喻。
“石兄弟，我听村里人都在说，蕊丫头把刘大壮儿子的痢疾治好了，是不是真的？”
石老爹虽然生气他们刘家的所作所为，可看他这幅焦急地样子心中明白事态重大，点点头：“没错。”
“哎呦，蕊丫头呢，蕊丫头呢？”刘老爹急不可耐地就要往里头闯，急急地探头左顾右盼，在找寻石小蕊的身影。
等看到院里的石小蕊之后，他眼前一亮，挣脱石老爹的手就过去不由分说拉住石小蕊的胳膊。
“蕊丫头，蕊丫头，我知道那亲事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石家，现在文昌他出事了，我找了好多郎中都无济于事，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要是能救文昌一命，我刘老汉做主，当即让你们拜堂成亲！”
自从他们回去以后，就文昌就像中邪了一样忽然卧床不起，身上起了许多疹子，他把镇上有名的郎中都请了一遍，他们过来以后只看了看便仓慌逃走，连诊金都不要了。
在他的苦苦哀求之后，才得到其中一位郎中的话，但开口就要他准备后事，其余的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走投无路之下，才听说石小蕊把刘大壮儿子的痢疾治好，他才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过来。
石小蕊听着他的叙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刘文昌的情况，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是听到刘老爹开出的“诱人”条件，她嗤笑一声：“抱歉，现在是我不要刘文昌，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更不稀罕跟你们刘家有一点牵扯。”
闻言，刘老爹抓着她胳膊的手微微一滞，倒没料到她会如此，但刘文昌现在还生死未卜，他有求于人，只能先软下口气。
“我知道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你，蕊丫头你大人大量，现在人命关天，你就不要计较了。”
“抱歉，我石小蕊向来不大人大量，都是睚眦必报。”



正文 第九章 求助

刘老爹一听，脸色更是煞白，眼中满满都是后悔之色：“蕊丫头，这件事情是我们刘家做的不对。这一次你能够把文昌救回来，也要老爹我给你做牛做马，老爹也绝不拒绝。”
“不必了，你们刘家怎么可能会有错了？不是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在先，事情真相都还没有弄清楚，一项“不是清白之身”的大帽子就已经扣在我的头上了，你们当初这样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石小蕊步步紧逼。
这一番话说的刘老爹脸上更是难看，一时之间，竟被堵得无话可说。
石老爹见状，也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两家交情曾这么深，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见死不救的话，确实有点过分。
这件事情，虽说他们牛家做得不厚道，自家闺女也是有一点责任的。要不是发生那种事情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这样做的。
况且现在人命关天，自己怎么能够见死不救了，石老爹心想。
想到这些时，石老爹忍不住开口了：“我说闺女啊，差不多就得了。这件事情怎么说，我们也还是要费点点责任的，我们和你刘老爹也认识这么久了。虽然你刘老爹做事做的不厚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爹，难道你就忘了当初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现在顾及旧情，那他们来退婚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问题。”石小蕊忍不住反问道。
其实石小蕊也并没有想真正的为难刘家，只不过是心中有点愤怒，他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自己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本来也不是个什么事情，退婚就退婚吧。他们说话这么过分，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
要是不做点什么事情的话，真的是无法过自己这一关。石小蕊心里想到！
石老爹一听自家闺女这话，心也忍不住开始犯起嘀咕了。
确实是在刘家做事不厚道，遇上这事，也是有点罪有应得的意味。
老爹心里是觉得心里有点点舒坦了！
自从发生了那些事情，现在才感觉找回了场子。石老爹老实巴交的性格，使他不得不为别人想得更多。
“我说闺女，差不多就得了。人家还急着等你去救，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情绪。能把人救完了再说好不好？爹肯定站在你这边。”石老爹也忍不住劝起石小蕊来。
石小蕊看见这形势，也不好继续再为难刘老爹了。
石小蕊大大方方的开口说道：“让我去救那个刘文昌，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一个要求。他必须得当众向我道歉，澄清我的清白。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不能这样白白无故的，就被别人诋毁，失了清白。”
刘老爹一听，这件事情与自家小子的身家性命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刘老爹连忙说道：“这绝对没问题，那个狗崽子要不向你道歉，我一定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说咋整就咋整，蕊丫头。”
听见刘老爹这诚恳的语气，再配上那近乎哀求的眼神。
石小蕊心中也忍不住有点动容了。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想到刘文昌的一副嘴脸，石小蕊心中怒火又盛了一点，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他。
石小蕊顿了顿，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呢。他这个病，要不是我出手，指不定别人，还治不好了，我的医术你也是略有耳闻的，请我去看病，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不介意吗？”
刘老爹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这个蕊丫头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蕊丫头。以前没觉得她有这么厉害，这么伶牙俐齿。还会趁火打劫，漫天要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石小蕊。
石小蕊看见刘老爹在打量自己，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莫非刘老爹，你是心疼那点钱。与你的小子相比，这点钱算什么。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你们自己想好。”
刘老爹本来听见石小蕊的话，就有点犹豫。再好好想一想，确实，与自家小子的性命相比，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了？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那可真的就没了！
刘老爹不再犹豫：“那好吧，先把人救活再说。不管你要多少钱，就算倾家荡产，我也得给你凑出来，那现在可以跟我去救人了。”
石小蕊不再端着了：“那好吧，就看在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这一次，我就大人有大量，就去帮他看一看吧。”
刘老爹听见石小蕊松口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哎，那好，丫头，你现在就跟我去看看吧，我们快点走。”
这石老爹看了自家闺女一眼，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自家闺女真的不去，自己一时之间竟还奈何不了她。
刘老爹一听见石小蕊松口了，连忙拽着石小蕊，恨不得以火箭般的速度赶到自家门口。
刘老爹一想到自家病在床上的小子，就忧心忡忡，急不可耐。
石小蕊看见刘老爹这么焦急的拉着自己，虽然心里非常的不爽。
但自己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既挽回了面子，又挽回了银子的损失。说不定还能收入更多。
石小蕊也就不再计较了，任凭刘老爹拉着自己，进了刘家门。
一进门，就发现与自家相比，刘家显然更加气派一点。
就连那些农具，都比自家的新了很多。想起自家那破旧的房屋，心里忍不住有点心酸，眼下当务之急是治好那个家伙的病。
他的病症，自己知道的是一清二楚。该怎么治心里也是胸有成竹。
到时候，该要多少钱了。石小蕊心里有点犯愁。
想狮子大开口，看看刘家，刘老爹家虽说是比自家气派了不少，毕竟只是一个农户，又能有多少钱了呢？



正文 第十章 救人

就在石小蕊还在认真思考的功夫，刘老爹就已经拽着是石小蕊进了内房。只见雕花刻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不就是那刘文昌，而在病床旁边，竟然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这让石小蕊有片刻的愣神。
这女人是谁，看身姿模样，长得还挺不错的，应该也是这个村里的。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按理说，刘文昌应该是独子才对。
石小蕊也没有太在意，走近跟前发现这两人的样子，让石小蕊忍不住留了一个心眼。
只见坐在床旁边的女子，表情哀伤，眼神当中是满满的担忧。
她的手还紧紧握住刘文昌。
看着两人，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有情人了。
这女子还没有发现有人靠近，正在哀哀诉说：“昨天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这个样子了，你这个样子让我以后可怎么办？”
女子是越说越伤心，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病床上的刘文昌，也是疼痛难忍，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还要费尽全力安慰，张了张嘴，说：“你别担心，我，我，我...”
只听见刘文昌“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石小蕊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我什么我？要是我不来的话，就看不见你们两人这样了。莫非是我打扰了你们谈情说爱。”
刘文昌一看见是石小蕊过来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刘文昌脸上全是愤怒之情：“你过来干什么？刘家不欢迎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石小蕊一听乐了：“那好，我现在就滚出去，除了我之外，这天下没有人能够把你治好。你不想治，那黄泉路上我也不拦你。”
刘老爹一听，可吓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小蕊请过来，可不能让自家小子了几句话就给轰走了。
要是石小蕊真的走了，那自家小子，可真的就完了。
他连忙大声怒骂道：“你说什么，我不允许你这么跟蕊丫头说话。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误会，是我们刘家对不起蕊丫头。这次蕊丫头有大量来救你，你还不快点道谢！”
刘文昌一听，脸上怒火更甚：“爹，你把她请过来干嘛，她又不会看病。她除了哭哭啼啼，还会做什么？”
刘老爹一听，又急又怒，生怕刘文昌惹恼了石蕊，忙道：“你知道什么！蕊丫头现在可是神医，前儿才治好了XX家拉痢疾的小子。你这病，现在只有蕊丫头有办法。”
刘文昌听见自家老爹这样说，心里也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不怎么相信，但眼下这形势，大夫们都不肯来了，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为了命，试一试。
当即，面上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语气还是很倨傲：“那，那你就给我看看。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够治好，要是治不好的话。哼。”
他的话没有说完，石小蕊笑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求着我治病，是我求着给你看病？那这病我不治了，求着我看病的人以后多了去了。不缺一个你。”
说着就要走。
刘老爹忙拉住她：“蕊丫头，我们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
“不是我反悔，是你儿子不让我治疗。”石小蕊为难道。
刘老爹直接走上前去拍了刘文昌的脑袋一下：“狗崽子，赶快给蕊丫头道歉。”
刘文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当即梗起脖子：“爱治不治。我还不信了，她一个没出过门上过学的乡丫头，真的能有医术。”
“你！”刘老爹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气晕过去。
瞧见刘文昌如此有“骨气”，石小蕊说了个好字，打算真的撒手不管，这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仿佛不存在般的女子却突然走到石小蕊面前，眼里噙着泪，柔弱又可怜道：“小蕊姐，你别生文昌的气，我代文昌向你道歉，求求你救救他好吗？”
这是哪朵花？
石小蕊在记忆里搜寻一番，终于将一个名字和眼前的脸对上号。村里有名的美人柳絮絮。
嘴角勾起冷笑，石小蕊不客气问道：“你代替他道歉，你是他什么人？娘子？”
柳絮絮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她惶恐不安地回头看了刘文昌一眼，又再看向石小蕊，一副大受侮辱的样子：“小蕊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和刘家哥哥不过是兄妹之情，常有来往。”
“这样啊——”石小蕊拖长了声音，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撇开柳絮絮，径直走到床边，手指头在刘文昌的手腕上点跳了几下，一脸凝重看向刘老爹：“刘文昌这病……不简单啊。”
刘老爹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凳子上，他是腿软得再也站不住了。老脸上满是绝望，“那，你能救吗？”
石小蕊生怕刘文昌还没治好刘老爹就先吓出毛病，到时候她的诊金找谁去要？忙说：“老爹别急，我说的不简单不是病难治，而是这病，实在难以启齿。他、他这是花柳病啊！”
“什么？！”两声惊呼，一声来自刘文昌，一声却是来自柳絮絮。
柳絮絮这回脸是真的白，吓白的。
她看向刘文昌，刘文昌也在看她，两人的眼神里，都是对对方的怀疑。
石小蕊饶有趣味的看着，也不插嘴，想看看这两个会怎么样。刚刚还情深不悔的，这转眼，就要翻脸了嘞。
好戏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