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两仪剑法   正值夏末之际,集庆路依然极为酷热难当。城外浩浩向东的长江水已经开始泛滥起来,城内显得很是忙乱,行人稀少,偶尔有人也都是匆匆来去,却像是如果走得慢了,会引来无名之灾的。   往日里极为热闹的各家店铺,差不多都已关闭。不过本城最大的也是最有名的老字号福来客栈是个例外,这却是由于大批在外商旅因为江水暴涨,长江水路暂时封闭,南北交通中断而羁留在福来客栈。   “当今元人皇帝无道,横征暴敛,使得天下大乱,白莲教刘福通刘大帅率先在颍州地方起义,他们都以红巾裹头,号称红巾军,听说声势很大,各地纷纷响应。   就听得那声音顿了下,接着道:“徐州有芝麻李,濠州有郭子兴大帅,黄州有彭莹玉彭和尚,也是均以红巾包头,同样号称红巾军,大壮声势,我汉人英杰并起,前人说过‘胡虏无百年之运’看来就要应验了。”   这声音正是在那福来客栈的大堂中传出,那是有一个满面皱纹,一头白发的青衫老者在侃侃言道。   和所有的说书书场一样,在大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折扇和一块醒木。   只是那青衫老者却也没有在桌子面前的小凳子上坐着,而在那长桌子前站定,一说到激昂之处,醒木一拍,手舞足蹈,让周围的听客看官们感觉身临其境,听得是津津有味。   听客们自然散落在楼上楼下,这些多是南来北往停在此处的人,当然也有更多的本地听客。   “不知云老人可知,现今天下,称得上英雄的算哪几位……”众人中有人搭话道,都去看时,只见一粗豪的壮年大汉从外面走入,那大汉手上拿着个长长的布口袋,布口袋里却是鼓鼓囊囊的,似乎塞了不少的东西。   大汉冲云老人问完这句拦头话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布口袋也就往桌子上一扔,只拿眼睛看着云老人。   这时已是元朝灭掉南宋将近百年,而汉人中间,自古以来就流传‘胡虏无百年之运’的说法,加上元人残暴,各地起义已是不断,四方豪杰应运而生,元朝已在风雨飘摇之中,眼看将灭。   而原来元人朝廷任命的集庆路知府据说已经被人暗杀,而新任的汉人知府已经宣布效忠平江的起义军张士诚,大街上那些平日里横行无忌的元人大兵也早已经没了踪影,所以大伙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云老人并不为大汉打断了他的话生气,他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只见大汉突然将手一摆,阻止了云老人说话,他猛的站了起来,眼光扫向门口,有心人此时看到大汉眼中似有异芒闪动,让人不敢直视。   大伙也跟着往客栈门口看时,只见门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名黑衣老者,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活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如同那僵尸还魂,显得十分的怕人。   左边的黑衣老者猛的睁开那微闭的眼睛,抬眼向大伙看来,众人全都“格登”一下,在心里打了个突,只有那大汉不为所动,迎向黑衣老者的目光,大步朝门口就走。   只是也没看大汉怎么作势用力,竟从两名黑衣老者中间穿过,稳稳站在门外的空地上。   两名黑衣老者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心惊,知道已经遇到平生最大劲敌,心意相通,两人左右一分,也站到了门外的空地上,只是分在大汉的两边,隐含包围之势。   大汉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人,却也不曾料到两名老者只是站在自己左右,自己便会觉得处于千军万马包围中,更有沙场上所独有的气息。   大汉也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才会有此气势,看来自己刚才也就是凭着师门轻功奇绝,从他们中间掠过,不觉也有些轻敌了。   两名黑衣老者眼睛一翻,都是默不出声。大汉无奈之下,只好主动问道:“两位是为元人那狗知府来的。”只见两名老者到是很快的同时点了点头。   大汉知道无误,不再迟疑,双拳击出,将两名老者揽入场中,居然是要以一敌二,和两名老者就斗在了一处。   大汉也没有施展自己师门功夫,使的都极为平常的招式,极为简单的罗汉拳,在他手上施展开来,不但隐然有风雷之势,还有极大的暗劲,笼在两名老者周围。   两名老者也是有一身高强本领的人,在大汉这赤手空拳之下,竟然使不出五成功夫。   两名老者心惊不已,被大汉*得连连后退。两人不由恼怒起来,两人练有合击之术,又是久经战阵,并不慌乱,同时往后一纵。   两人跳出***,弯腰低头,手往后一探,手指拨动间,已经把背上的大宝剑给取了下来。   大汉并没有趁势抢攻,哈哈一笑,退了一步,等着两名老者出招。两名老者有剑在手,和刚才大大不同。   只见剑光闪闪,在空中发出破空声响,两名老者左右进击下,呼吸间已经把大汉裹在里面。   云老人果然见多识广,也不管还有几个人在听他讲话,或者说还有没有听者,已经在向旁边的人解释道:“列位上眼,这两个老者都使的是江湖上极为有名的两仪剑法。”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两仪剑法最为讲究阴进阳退,阴消阳生,取阴阳调合之意,极合道家心法,这两名老者果然使得精奇呀。”云老人接着说道,流露出赞叹之意。   要说这两名老者确实配得上云老人称赞两句,他们两人将长剑施展开后,四周的人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见那白晃晃的两团剑光,在大汉的两边交叉移动,那速度之快,简直就不常人所能够想像出来的了,这让大伙不得不为那大汉捏上一把冷汗了。   再看那大汉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一双大手在霍霍剑光中,也守得不动如山,两名老者长剑虽利,却也是攻不进去,那两团渐渐变得散乱,两名老者的身形又慢慢的显现出来。   众人看得清楚,两名老者不止是手下缓慢,他们的脸上更是大汗如雨,身形越发慢了起来,两名老者知道功力消耗得太快,眼看支持不下去,他们更加心急,心里同时想到,看来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两人把心一横,同喝了一声,执剑之手离了宝剑,双手向下一按,大宝剑一坠一起,飞了起来,化作两道黑光,流星赶月般直冲大汉的面门,竟是传说中的驭剑之术。   眼看大汉就要丧命在这两把宝剑之下,众人之中已经有人发出惊呼,却看大汉喝了声“来的好”,眼中异芒暴涨,不慌不忙的,两臂晃动,马上就有两道白光从手中飞出,正分别迎向那两把大宝剑所化的黑光。   就听得金铁之声乱响,两道白光围着两道黑光上下缠绕,左右翻飞,两道黑光越来越细,渐渐的又显露出大宝剑的样子,黑光也变得暗淡起来。   知道势头不妙的两名老者,已经是在勉强挣扎。果然,白光愈加耀眼,众人都在眼花缭乱之际,又听得“呛啷”一声,再看一对大宝剑已经落在地上,化成一堆凡铁,再也不动。   那飞出的两道白光也已经回到大汉手中,众人留神看时,原来是两把放出精光的短剑。这一来,不是会家子的人都明白到,两名老者是输给了大汉。   两名老者脸色更加惨白,看了看地上成为一堆凡铁的大宝剑,再看在大汉手中精光流动的两把短剑,醒悟过来,远远不是人家的对手,依旧没有言语,面色惨白的转身就走了。   大汉也没有阻拦的动作,低着头又像是在想些什么,也就让两名老者离去了。   这场争斗也只有片刻功夫,很快的,在众人的注视中,大汉手中的两把短剑早已经不见,只见大汉回到店中来,又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云老人也回到堂中,他并不诧异大汉为何知道他的姓名,也绝口不提刚才的事,竟是继续前话说道:“要评说四方英豪,小老儿尚无此能耐,不过小老儿却知道,想必大伙刚才也看到了,当下却有一位英雄,却是……,”   话说到一半,云老人的左手一抬,似乎招了招手的样子,大伙只觉眼睛一花,大汉桌上的布口袋已经在云老人手中。   他左手在口袋上捻动,已然打开口袋,口里接着道:“这便是杀了那个残暴不仁前任知府的张将军”,手上动作,口中说话,语气中却无停顿之意。   众人都盯着老者手上动作,已经看到老者左手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并不血肉模糊,面目基本上还是清楚,众人在猛然间都是呆了一呆。   刚才大汉和人比武,大家大都是只觉得热闹,并不知道其中凶险万分,现在眼见得血淋淋的人头,眼见是一条人命,自然害怕起来,众人发声喊,四下走散。   跑得动的人已经去得远了,胆小的已经晕了过去。有稍微胆大的,虽然没有晕过去,也是战战兢兢的,迈不开步子,也只好留下来。   那些还在睁开眼的人,眼睛只知道直直的向云老人手中看过,也还是有不少人都认识,确是前任那可恶的知府。   被云老人称为张将军的大汉,正是平江义军大帅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此次来集庆路自是因为部众久攻不克,不由得甘冒奇险,潜入城中,杀了知府,策反汉人将士,兵不血刃的收服了集庆路。   他也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要说当是艺高人胆大,此时遇到这种突发的情形,却也惊疑不定。 第一卷 第二章:百日筑基   他惊疑的也不是云老人的武功,云老人向来在此说书,集庆路一带无人不知,每每评论时局,在此乱世之中,独树一帜,有点防身之术,也不无道理。不过他今天是冲着云老人说书这点来的。   云老人有防身之术,这也好说。但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清楚,如果要对自己不利,那就可想而知,自己只能祈求多福了。   想到这张士信脸上并不变色,却是站起身来,暗暗提聚起毕生功力,向云老人抱拳,重新见礼后说道:“原来张某逢高人不识,还请恕罪一二。”   云老人笑道:“张将军不必猜疑,小老儿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他就那么一迈步,就走到张士信近前,续道:“将军且与老儿里间说话,跟我来。”   云老人左手依旧拎着人头,右手往张士信身上一搭,扶住张士信肩膀,两人就直往里走。   张士信不由心下大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空有全身功夫竟使不出丁点力气,眼睁睁的瞧着自己随云老人往里而去。   在旁人眼中,却是爷俩甚是亲热,只是那血淋淋的物件,有些与气氛格格不入。   ……   云老人算是“领着”张士信走到里间西厢屋,云老人把人头扔在地上,又放开张士信,示意他坐下,云老人自己也走到对面坐定。笑道:“将军果真不认识小老儿了,呵呵,哈哈……哈哈……”,他竟然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高亢,里面竟有得意之情。   张士信听着笑声有些熟悉,心里有些活动,再看云老人说罢了话,将身子背过去,身子摇动,张士信就听得云老人身子里骨头咯咯作响,随着响声平息,云老人那有些矮小的身子陡然变得高大起来。   张士信看着这高大的背影,心跳加快,双手有些颤抖。云老人转过身来,双手往脸上一抹,原来又黑又皱的老脸竟然变得平整光滑,却是紫微微,笑呵呵一张脸孔,竟然是个中年儒生的面孔。   张士信见到,更无迟疑,居然连忙纳头便拜,口称“参见师叔”,足足磕了几个响头,才又站起身来。   原来当日张士诚、张士信兄弟俱拜在白云山祖师“白头老祖”门下,在白头老祖的大弟子--道号“流风子”的白风流门下学艺十年,学艺年满,奉师命下山。   在风云际会中,两兄弟树起了反抗元人的大旗,他们盘踞在平江,凭着两兄弟所学本领,也算是成就了一番基业。   云老人却原是白头老祖关门弟子,张士信的师叔,道号“流云子”的白云流,本门功夫极为高强,尤其精通先天易数,据自己师父当年说,他的同辈中,成就最高的有可能就是这个师弟了。   流云子为人最爱耍闹,今日一见,依然如此,只是万万不能想到师叔使用不传之秘,化身为集庆路里最有名的说书人云老人,连自己也当面不识,大大的上了一当。   张士信心里却也暗暗高兴,自己没有做什么有辱师门的事,要知道师门戒条极严,无论是谁,犯了必然追究。今日自认有功,说不得师叔高兴,再教自己一些绝招,可就是运气了。   流云子也更是高兴得意,自己居然把平日里甚为精明的本门弟子给骗到,回去向师兄们吹嘘的本钱有了,流云子真是修行越深,这童心越重。   流云子早已暗中查看过张士信,看这弟子所行无不符合师门规矩,更为满意。不由下了个决心要奖赏张士信,再传他点师门新创绝学。   流云子正要说话间,觉得有些不对,心里一动,左手又向房门招了招,只见房门无风自动,张士信在旁边看着,直拍大腿,暗叫自己糊涂。   张士信在想怎么连师叔这手有名的擒龙功都不认得了,师叔抢自己包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看来自己过于紧张,不能收发于心,也还是不够师门要求,最注重的心之修行不够。   张士信在思想间,眼睛也看着房门,在流云子擒龙功之下,房门无风自动后,不但向内打了开来,竟然还“卟通”一声,滚进一个人来。   张士信低头看时,来人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仔细打量这小孩,长得是眉清目秀,衣着光鲜,只是一路翻滚进来,甚是狼狈。张士信却心里又在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连这么一个小孩在外面,居然也没听出来。   只见那小孩爬了起来,有点茫然失措,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外面听着正是起劲,听到云老人的声音,云老人在哈哈大笑,又是大汉叫师叔什么的,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进屋了。   小孩他定了一会神,先是看了看流云子,却不是云老人样子,已然不认得了,接着朝着张士信跪下,却一言不发,只是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此时便汪汪直流下来,正是无语泪先流,小孩也识伤心处。   流云子却是认识这个小孩,原来小孩名叫张成,正是那集庆路里东郊张员外家的独子。这张成自幼读书甚多,犹喜奇侠之类,今古传奇。   张成那是上至史记所著游侠列传,中有三国两晋豪杰,下至唐宋传奇,竟是累读成诵。也是因为这个,为人交往喜欢听人说话,自己却说话不多。   那张员外与人亲善,结交甚广,远亲近邻都看在张员外面上,也是由得张成四处晃荡,往来各家各户中,打听奇人奇事。   家里人原本对张成期望甚高,虽不愿意他如此,想着现今元人当道,残暴异常,读书人也是没有好出路,又奈何不了张成性情执拗异常,张员外又是老来得此独苗,倍加珍惜,也只得由他。   流云子变身为“云老人”说书,张成他也是场场必到,所以流云子也更加注意这小孩,常常打听一些张成的事情,也知其特异之处。   流云子每每看到张成听得专心,不似寻常小孩吵闹不休,心里喜爱,所以不但认得张成,还知之颇多。   原来这张成因为爱好奇怪,又以不爱说话,年纪差不多的同伴中,是以仅有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叫王小虎。   上两个月,因为家里人不小心得罪那个元人知府,竟遭惨祸,全家被杀害,王小虎也不知去向,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别看张成的年纪虽小,却颇重义气,四处打听王小虎下落未果,却听说到元人知府已经为人所杀的消息,心中极为痛快,特意自己到厨房偷偷备了一些酒菜,到王小虎家暗中祭奠。   回家途中,顺便想去听一回云老人说书,不料遇到刺杀知府的侠客,并且见到侠客大显身手,以前只在书中看过,别人嘴里听过的传奇人物就在自己眼前。   当云老人领着张士信进了里面,张成也不知道害怕,于是他也就莫名其妙的偷偷跟来。   说起这些,张成怎么不激动万分,一时又想念起伙伴王小虎,千头万绪,不知道又打那说起,由于本来就不善于说话,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断涌出,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待到流云子和张士信慢慢的问清原委,外面天将破晓,已是黎明。爷俩打心里喜欢这孩子小小年纪,如此重义。   流云子更不必说,本就喜爱张成。尤其是张士信,并不见怪张成搅闹,害自己没有学到师门绝招,反而极是佩服张成的性情。   他知道小孩心性后,竟然主动请求师叔准许,亲自教了张成一套功夫,那正是师门的入门功夫-白云拳法。   这白云拳法总共就只有八招之数,却是招招简单实用,于朴实中见神奇,白云山门下弟子必学功夫,张士信在心里却有打算,张成学了这白云拳后,在这乱世之中,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修心养性。   张成可也是怪异,竟然只花了三天工夫,就把张士信当年学了半个月才学会的功夫学会。招式间虽然力度不够,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别是在这些招数里的起手势“白云乍现”,只见张成往那一站,前屈后弓,双手上提,那动作和之前张士信教授的相似程度,更是大大出乎流云子和张士信的意料。   其实这些表现张成更得益于从小广读群书,博闻强记。自然就容易记忆下来,许多精妙处限于时日尚不能加以深究发挥罢了。   过了几日,张士信奈何军务紧急,又有事情尚未完结,诸多事务缠身,张成也自是割舍不下,却也没有办法,也只得如此,张士信也就径自回平江大营去了。   流云子也着实喜爱张成,却到张成家里,两爷俩一个愿教,一个愿学,却也处得极好。   流云子却也只是便宜了张成这小孩,让他又学得白云山功夫的入门心法,竟是入门的内外功法全学齐了。   最后张成只差没有拜在白云山门下了。那也还是精通先天易数的流云子看张成另有遇合,在此也不强求。   多日后,流云子看着张成所学的白云拳,在经过自己亲自帮他“改拳”后,又大有长进,心下极为高兴。   “改拳”是练习功夫的必经过程,凡是有人学了功夫之后,自行练习熟练,再由长辈指出手势身法的问题,以及发力使劲的窍门,使所学更加精纯,被内行人称叫“改拳”。   流云子这天又看张成练过一回白云拳法,查问内家口诀背诵无误,确定已经无误,这拳法已经入门,只是时间火候的问题,自己可以慢慢体会,多加嘱咐后,也就告辞去了。   流云子自离开后,张成白天练习白云拳法,晚上修习白云心法,不到一个月,就把拳法练得极其熟练。   流云子离开之前,已经向张成详细讲解了白云山入门的内家心法,原来这心法分为聚气,养气和运气共三步。   聚气乃是因为,人本来在刚出生时,一直运行的先天之气,随着慢慢长大的身体,会变得弱小起来。而聚气就是慢慢又将经络里弱小的气息重新收拢起来,最后在身体里面能够重新感受到有微弱的气息在身体的主要经脉运行。   而聚气完成后,能够在主要经脉中感觉弱小的气的运行,就可以开始养气。养气就是平时所常见的打坐,用吐故纳新的办法,使微弱的气自在经脉里的主要穴道中壮大下来。   养气到一定时候,就可以进行运气。运气是将已经在主要穴道里变得壮大起来的气,用意领气,按照一定的规律,经过相关的重要穴道,带动气在整个主要的经脉里运行。   运气行走于任督二脉,则为常人所说的小周天。运气行走于任督二脉和四肢躯干,是为大周天。大小周天和另外还有奇经八脉种种其它运气方法,从而形成了各派不同的内家心法。   张成的聚气之功,早已经被过于喜爱他的流云子,亲自用本身的先天真气,让张成感受到气在自己身体里运行的情形,为张成打下很好的炼气基础。   经过张成一个月不断的修炼后,他已经达到别人需要通过“百日筑基”,才能完成的聚气和养气之功。   晚上子午之时,张成行动起了白云心法,气机自动流转,慢慢的已经能感觉到气团行走于经脉,甚是奇妙。运了功后,更是全身舒泰,神清气爽。   这样,一般人需要百日才能感受到的成果,他就轻易感受到。在一个月后,他就通了小周天,真气行走在任督二条主脉,感觉很是清楚,就像流云子当初给他讲的小周天通后的情形一样。   张成只觉得真气在经过前胸后背间的重要穴道时,感觉更是强烈,开始只在主脉行走,时间一长,就越主脉四周散行,感觉真气游走于躯干,之后更是有遍布全身之势。   在百日之后,竟然连大周天也通了。流云子已经高估张成的情况下,也没想到他张成能在几个月内把别人苦修多年也不一定的大周天运行通透。   大周天一通,全身重要经脉都在真气覆盖之下,意到气到。一般说来,内家练到此时,就已经进入登堂入室的境界了。   通了小周天后,张成再练白云拳的时候,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觉得之前空有架式。练完之后,总是疲累交加,小周天一通,练起来竟是虎虎生风,威势十足。   而等得张成大周天通后,顾盼间,是有飘然出尘之意。使完全套拳法,更觉得劲力见长,再不复之前的蛮力,感觉劲力绵绵不绝,精神百倍振奋。   张成并不清楚自己的功夫已经有了相当基础,只是觉得练得很是通畅,身子很是舒服,自己觉得满意罢了。     第一卷 第三章:东门镖局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天后,张成很想知道自己练习情形如何,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找来块手掌大的木板,放在地上,他催动真气,使了招白云拳法中他最为熟练的起手式“白云乍现”,手掌往身侧一放再一提,“啪”的一点轻响,按在了木板上。   果然在张成意料之中,倒没有疼痛的感觉,抬起手掌自己看了看,再看木板纹丝不动,并没有如想象中的碎裂开来,不由有些泄气,竟自不管,自己也走开了。   等他离去不久,一阵微风起处,木板随风而起,竟成了粉末,可惜此时张成已经走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张成虽然有些泄气,也还没有放弃,因为在练完功后,那种舒服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加上他认为自己还没有练好,才使功夫没有到家的缘故,自是日日坚持不懈。   张成的修行已然在他的不知不觉中成长,并且已经开始精进,一日不同于不一日,只是在境界目前还没有突破,仍然在大周天循环的状况中。这已经足够张成得意的了,不过看来他自己并不知道。   慢慢的,张成这些日子里,觉得又练了多日功夫,开始每天都有明显不同,不觉得时间过去,现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明显突破,也有些气闷。   张成也想起自己听流云子说过的一些道理,自己也觉得这倒是内家修炼的一种状况,也听流云子真真切切的提醒过,在有更大的突破前,忌讳*之过急,讲究顺其自然。   张成便想先休息一下,加上还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少年心性里,总是有些跃跃欲试,张成决定在集庆城里四处走走。他是个想哪就做到哪的人,马上就出了家门,不一会到了城门。   只见东城门居然人来人往,甚是繁忙,与平日冷冷清清的不同。他心下有些奇怪,却还是没有放在心上。他便低着头一边走着路,一边依旧想着自己的功夫的事,不知道如何才能明白自己的功夫是怎么样的了。   他正百般思想时,猛然间抬头看了看,正看到东城门上的“东门”二字,心里活动起来,马上想起了他平常最爱去的地方。   要知道,张成以前看过的英雄传奇中,大多是以力气见长,什么拔山扛鼎之类的大力士,或者是行侠侠义的豪侠义士,所以平时不看书的时候,张成就喜欢四处找些这样的人。   离张成家最近是东城门,而东城门就有一家以东门为名,很大的“东门镖局”。   张成在这镖局子很是有名,却是因为他父亲张员外是个善良老头,在东边城里城外很是得人心,周围谁人不知张大善人的名声。   张老员外晚年得独子张成的事情,早就传遍了,自然都知道这些,所以不但张老员外的家里人对他宝贝万分,那周围的人也是对张成疼爱异常。   张成家周围的人知道张成爱好英雄传奇,从小就喜欢缠人讲一些英雄豪杰的故事,大家不但亲自到张成家,把自己知道的各种怪谈相告,也尽量央认识的人去讲些奇人异事给张成听听。   张成自然是来者不拒,高兴的过了几年后,东城这一带的人都已经无新鲜的故事传奇可讲。而人们也都知道了这有个小张成是最爱听故事。   后来,大家看着张成没故事听难受,就有人出了主意,告诉张成说,走南闯北的镖局子算是见多识广,一定有许多引人入胜的故事。   于是,从这以后算起,东门镖局就是他最爱去的地方之一,听听镖局伙计们讲讲说江湖上的异事,以及一些怪谈野史就成了张成的嗜好。   自然很正常的,张成来得多了,他自己早就在这东门镖局里试过,别说大铁锤,石锁等过于笨重*的东西,就连那重一点的刀剑都拿不动。这回他想到自己也算是练了这么久功夫,就去那试试也行。   不一会,张成就来到东门镖局,离门口还有二三十来步时,门头李老汉远远的看见他来了,慌里慌张往院里发声喊,“张成又来了”。   听得李老汉不由的发声大喊,镖局里的人全听见了,大家正要各自躲避,猛的想起一件事来,大家相视大笑。   原来镖局子里的人要躲避张成,这里面有个缘由,主要在最近这两年,天下大乱,镖局子里的很少接到保镖的生意,已经无法行走在集庆路以外的地方。   也是由于生意凋零,自然也没有了什么见闻,大伙说来说去的,总是那些张成熟悉的陈年旧事,当然满足不了张成。   这样一来,张成就磨着镖局的人想学功夫,无奈大伙都十分喜欢他,知道张成的身子还是不错,很适合练习,众人所学功夫过于普通,如果教他那就是“爱之实则害之”,大伙约定,不许教他。   小孩子哪知道这么多,自是十分生气,总是捣蛋,大伙也不好责怪,只是次数多了,总想点法儿躲开,坐在房中偷偷看那没躲开的倒霉同伴,被张成搞得神经紧张的样子为乐。   前一阵子听说来了个说书的,很是有名,张成就跑那去了,大伙儿又是清静了一阵子,却也都有些想他,才觉得有张成在此玩闹,也是闲中取乐。   后来大伙又听得有人教张成功夫了,镖局子也偷偷有人去张成家打听了,回来说,好像是白云山的人,大伙也很高兴,毕竟正宗名门大派。   据说白云山还有道家源流,那可是修道成仙的法门呢。虽然还不是正式弟子,也都替张成高兴,要知道白云山的入门心法,除了他们本派弟子,向来是不往外传的。   这张成好一阵子没来了,大伙还都在心里想,都算是看着张成长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可不是有很深的感情。当然现在又盼着他来,来得又躲不是让大家发笑。   再回过来说张成,说也有趣,以前张成虽然知道李老汉喊的肯定还是这句话,却也只是猜测,今天却听得十分清楚,心里纳闷,难道李老汉年纪见长,声音倒还洪亮了。   张成也是猛的就突然失笑,还是明白过来,知道自己练了多日功夫后,耳目清楚了许多。   张成这时已然走进院来,当然也就见到大伙相视而笑,不觉有些古怪,他也不管不顾。他一反常态,却也不上前去与众人招呼,也不去纠缠大家。   张成径自直接到了放石锁、铁锤的地方,在演武厅前站定,目光也停留在那些排得整整齐齐的大石锁上面。   石锁是自古以来,最为普通也是流传最广的练力气的器具,有上练臂力,下练腿功的功效。一般有二三十斤的,还有四五十斤一只,大一些的八九十斤至三四百斤不止。   石锁在民间流传甚广,加上练习石锁也没有什么限制,也极容易在练习后见到效果,所以使用石锁练习力气也就最为普通百姓所接受。   而东门镖局因为素来立有规矩,只有双手举起一百八十斤以上,才能当趟子手,所以都是从四十斤的标准起,每四十斤一级,总共加起来有十级,那最重的石锁也就是四百斤大石锁。   除了四百斤的那个只有一个外,其余都是一对,东门镖局也就总镖头叫云飞风的,能用双手举起那个四百斤石锁。   张成自己好像听说书人讲过,在隋唐演义里,第一条好汉赵王李元霸,就是双手各拿一个四百斤的大锤作为兵器,当时的各路好汉号称只能接上李元霸的半锤,就会抵挡不住,就连同样使大锤的,也是以力气见长的第三条好汉裴元庆,也只能接住李元霸的三锤。   张成自小就是佩服这等好汉,总镖头云飞风居然能用双手举起四百斤的大石锁,所以镖局里这么多人,在张成看来,独独只有总镖头云飞风,也就能让张成称为一条好汉。   因此,除了父母双亲之个,如果说还要找出一个能够让张成心服口服的人来,也只能总镖头这一个了,而总镖头也很喜欢张成,只是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自己空有一身本领,也不能教授给张成的,所以,总镖头能够做到的,也就是让张成在这东门镖局里自由来去了。   张成原来连十多斤的刀剑也拿不起来,更加别说四十斤那个石锁,更是也举不起来,要知道现在他才有十来岁呀,以前在这,张成也就是玩玩那种轻飘飘的片刀。   镖局的人专门为他做了个五斤重的让他举着玩,结果张成还不乐意了,说是英雄都是有千百斤的力气,宁愿以后有力气了再来举,也不想要举五斤的。   大伙看到张成志气不小,也就没有人再强要求他了,于是这边最小的石锁依然是四十斤的。   张成很快走到那个摆四十斤的石锁近前,学着以前书上看过的英雄样子,自然在他想法里,又以在那个将要在皇帝的金殿上要举千斤大香炉的隋唐第一好汉李元霸为主。   张成回忆听过的故事,围着石锁转了一圈,他抬头挺胸,上下看了一看,左右也看了看,四周看了个仔仔细细,结结实实。   得到消息后,镖局里的人们早已经围了过来,他们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正在拼命忍住不笑出声音时,就看到张成也没使什么架式,就那么左手叉腰,右手抓住石锁一叫劲,腾的一下子,石锁就被他轻松的举了起来。     第一卷 第四章:踏入江湖【求推荐+收藏】   镖局里的大伙儿看得眼睛发直,正在都不由自主的揉揉眼睛,掐掐大腿的动作,再看张成又向八十斤的石锁走去,右手一握锁心,一使劲,“嘿”的一下子没有举起来。   大伙以为,张成毕竟年纪太小,小胳膊也没长粗多少,看起来练的应当内家功夫,这样练功夫要说增长的力气有限,讲的是四两拨千斤。   大伙了又有些想笑,却也不敢。大伙都比较爱护张成,有些怕伤了张成的心思在里面。   张成自己却也不着急,低着头在想,突然想起,白云拳法里有一招“霸王举鼎”,和刚才提举石锁的动作有点类似,很有点那么的味道。   张成真是说动就动,马上就使了招“霸王举鼎”,他出手显得不紧不慢,大伙就看到张成左手一提一伸,手掌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轻轻一带,很快的就把八十斤的石锁举了起来,众人真正感到惊奇。   张成开始完全只是使用的自己本身的力气,他还没有去使用白云心法,也就是没有使用练习了许久的真气,当然只没有多大的力气,小孩本身的力气并没有长足,年纪总是个问题。   张成因为使用了白云拳法,已经自然而然运用了白云心法,练习了这么多天的功夫后,终于显现了极大的效果。他抬头看了看,还冲众人做个怪笑的样子,他又向一百二十斤的石锁走去。   众人中就有总镖头已经回过神来,忙向张成说“青儿,不可鲁莽。今天你已经让大伙刮目相看了”。说完,总镖头已经走出来,拦住了张成,把他拽了回来。   其实不要说张成也想不到,就连那总镖头云飞风也不知道,如果张成运用白云拳和白云心法,手上何止有了千百斤的力气,那四百斤的石锁自是都能拿在舞动一下子,这就是白云山功夫的奇妙之处。   大伙把张成拥到镖局大厅坐下,总镖头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抢着问道:“张成,你现在练的功夫到什么程度了呀?”   张成回道:“我也不知道,当日传我功夫的人也没有说这些,只是教我怎么去练,没说练完之后会有什么效果呀!”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朝众人笑了笑,才说道:“我在家里还试了自己的功夫来着,结果连块木板都没打碎。”   张成见众人脸上都是不相信的样子,知道如果自己不试一下给大家看清楚,大家是不会相信的。   他抬起头,大声冲李老汉喊道:“李老爷子,帮我找块小木板来,我来练练,也让大伙看看。”   张成的年纪虽小,却是江湖味道极浓,有时还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这都是和镖局这伙人混久了学的。   不一会,李老汉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块一尺见方,足有三寸厚的练功专用的木板。李老汉在大厅中央,把木板往地上放好,他也往众人旁边一站。   张成也没有再说话,他往那中央一站,凝神运气,他马上使用白云心法,先让真气游走全身,依旧用了白云拳法中的起手式“白云乍现”,手掌一提一按,就放在了木板上面。   张成提起手,正和他意料中的一样,木板纹丝不动。张成明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脸上有些发烧,自己都知道了,他的脸色慢慢有些红起来。   张成过了良久,并没有听到料想到的嘲笑声。他也明白了,这里基本上都是练武的人,大伙还是体会得到他的心情。   可是总镖头却觉得有些古怪,走到近前,想拿起木板来仔细看看。他就发现手上一轻,木板没有能够拿起来。   总镖头再看时,自己手上沾了很多木屑,再看木板在自己用手拿的地方,出现了几个指印,大伙也看猛的明白过来,每个人的嘴都张得大大的,接着不断响起吸气的声音。   “这真是太不可能了,”总镖头说道。他手掌一挥,木板果然全成了碎屑,总镖头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是什么功夫,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将这样的木板碎成几块。   总镖头想起把木板变成碎屑,这只有传说中的叫做“搓石成粉”的功夫,而且是功力深厚的人才有这么厉害。可这张成不过练习了不到一年的功夫而已。   张成看着,他也有些傻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练了功夫后也就是能身体强壮,长点力气罢了,没想到自己竟能把一块木板拍成木屑,而且还能保持原样。   他也在以前听镖局的人就说过,这确实是和叫“搓石成粉”的功夫很类似,他又把自己的手举起来看了看,也没发现和别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成这下才明白,教自己功夫的人,对自己有多好,功夫有多么厉害。也就是这时,张成开始下决心,要去寻找流云子,想要正式投到白云山门下。   大伙也回过了神来,一下子围着张成,问长问短,当然也有人抓起他的手左看右看的,想要从他手上看出点门道来。   自然,张成也不用大家细问,他慢慢也就和大伙说了说自己的练功的情况。   众人这才知道,张成已经内家练习,已经达到通了大小周天的地步,难怪功夫如此厉害,镖局中也只有总镖头才通了大周天而已。   总镖头却看法不同,他开口说道:“青儿,其实你的功力也还不深厚,才到登堂入室的地步,真气虽然通达全身,却也不会可以把木板拍成碎屑。你现在就能做到这样,我看是你那套拳法的效果,它肯定有发挥你潜力的作用。”   张成心下想道,果然是总镖头见多识广,说得不错,自己好像记起来了,流云子临走的时候好像说过,白云拳法,是不可擅用的。那一定是流云子在提醒自己,白云拳法有独到的地方,劝导自己以后不要做那种挟技凌人的事情。   这阵子张成只顾着练功,倒有些没去考虑这么多,他自己就只是知道使用白云心法,也是自然而然的使出了白云拳法,当然他也就使用自己最熟悉的起手式“白云乍现”。   张成自己确实没料到白云拳法会有这样大的效果。他也不便明言,心里想了许多,口中却只是向总镖头道“我想可能是这样的,容我仔细想想。”   总镖头当然想不到张成一会想了这么多,他已经接着说道:“依我看来,如果是因为拳法的缘故,能把这块木板拍成碎屑,就是把石头拍成这样,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张成看镖局里的大伙,听了总镖头这番话,多数人都在点头同意。他自己心里却是不明白。本来张成就正在心情激荡的时候,就大家以为他要答总镖头的话的时候,他居然扭转头就向大厅门口走去。   众人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在总镖头示意下,也都没有人出声阻拦张成,只是都在等着张成,他应该会回到大厅。   过了一小会,张成就折了回来。他左手手上正拿着一块石头,那块石头足足有成年人的头部那么大小。   张成兴冲冲的朝大伙示意,他在手中把石头作势就要抛起,看样子他的右掌举起,就要向那石头拍去。   总镖头见到张成这样,心里偷偷笑了一下,赶忙说了声道:“青儿且住。”   他出来阻止住了张成的动作,从张成手中把石头拿了过来,然后道:“青儿,待我来亲自给你抛石头。”   张成在总镖头拿过他手中的石头时,就已经收回拍石头的手势,并不停顿,连忙一气呵成的使了流云子所教的准备出拳的准备动作,他的目光也停在了总镖头拿石头的右手上。   总镖头看着张成的收完手势后,到准备出击的一系列动作,暗暗叫好,心说这白云山名门大派就是不一样。   张成这种正式的记名弟子都不算的人,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原本不会一点功夫的孩子,把功夫学的这样出色。   虽然说起来这固然有张成自己的天资极好的原因,也还是名门大派有其正宗的教习的方法,才能有这事半功倍的结果。   总镖头一边心里在暗暗思忖,一边向后退了几步,离张成有了适当的距离,就在手上已经很快做完了抛石头的动作。   张成看得很清楚,只见总镖头将左手虚空晃了一下,那拿着石头的右手往胸前一收,然后右手很慢的弹了一下,那石头就如同被强弓弹出的箭一样,就奔张成飞来。   这正是江湖上最为常见的甩飞镖用手法,叫做“弯弓射日”的招数,张成以前经常见镖局里的人练习过,所以他识得这招。   不过总镖头可能怕张成没有经验,抵挡不住,这招原本应是极为迅速的招数,总镖头倒是使得不如平时的五分之一的样子。   饶是这样,那飞出来的石头还是眨眼间就到了张成的面前,张成眼见躲闪不及,将身子向下一蹲,身子放低,就站了个半马步。   张成右手掌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轻轻一带,那石头像是粘在他手上,在他头顶就打了个圈,然后张成将右手从耳边落下,在身边一收的同时,他左手握拳,就往头顶的石头击出。   “卟”的一声轻响,张成正正的击在石头上,那石头就向上飞了一点。再看张成向后一仰,就地身子滚出,翻了个身后站起。   张成站起身来,他的眼睛再看那石头,石头已经稳稳落在张成原来站的地面上。   如果说在张成开始击打石头前,众人中只有总镖头才看出张成所具有的名门大派的弟子风范,现在等张成用拳击完这石头后,没有人不明白。   张成这一连串的动作,哪里像是个刚学会功夫的孩子,简直就跟那些几十年的老江湖,在实战中所获得的经验相媲美。这当然是包括总镖头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的想得到。   只是现在张成还在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在看着石头,因为这动作只是把开始举石锁的“霸王举鼎”的作了点变化而已,在张成看来,这是很自然的动作,却不知道这种自创的变化在寻常人中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张成关心的是,那石头还是没有碎,他依旧纳闷的看着总镖头,心里却也还是有些侥幸,愿意相信总镖头所说的话。   那总镖头笑呵呵把手作了个“抓捏”的样子,张成放下心来,他拿手往那石头上一捏,果然如总镖头所说的,如同前面的木板一样,石头已经拿不起来,给张成击成了碎屑。   张成这下明白过来,到底石头比木板硬,而自己拳法是有一种柔劲,相较起来,从“以柔克刚”来说,击石头确实要比击打木板容易。   想自己是听流云子前辈说过这个道理,当时自己也弄不明白,只是当时记住,现在使用过后,才会一下明白其中的妙处。   张成回到大厅里,又和众人说了许久,讲到高兴处,免不了手舞足蹈的。   他说到后来,猛然想到,反正包括总镖头都认可自己的功夫了,看来可以到外面历练一番,然后慢慢寻找流云子。   张成一想到这些后,就想要回家。众人也挽留不住,都知道张成虽是性格温和,有时却也极其固执的一个人。   因为张成虽然年纪不大,他却是有主见的人。众人见他自有主意,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总镖头看看张成的背影,又看看镖局里的大伙,说道:“各位,你们看好了,江湖上又会要出一位少年英雄。”众人不住点头,七嘴八舌的各自散了。   张成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向父母演练了一番那个拍木板成粉的本领,也不管还在那一直目瞪口呆的家里众人,就立即向父母提出,自己要到白云山去寻找流云子,在白云山拜师学艺的心愿。   张老员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也知道孩子的平生所愿,这本来就也是他的希望,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罢了。张老员外竟然不顾张成的娘亲的反对,很快的同意了张成的想法。   当然,为了照顾张成的娘亲的心情,张老员外最后还是提出了,最多三五年间,张成必须回家一次的要求,不要让家中过于挂念种种。   张成也是心情激动,晚上就早早收拾打点好一切应用物品。第二天一大清早,在父母亲朋的依依不舍目光下,张成开始了出发寻师,也就踏上了茫茫的江湖之路。 第一卷 第五章: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张成走出了家门后,才又猛的想到,他并不知道那白云山在哪个方向,可是现在也没人可以打听这个的,他思量着,那能到哪里寻师。   他思索了一会,却也有了主意,决定先去平江城,如果能找到张土信,他是一定会知道的。   张成也想到自己没看过义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众说纷纷,有人说是青面獠牙,有人说是红发绿脸,有人也说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回还是自己眼见为实的好。   虽然张成没有去过平江城,他倒也听张士信说过一些,去平江城是从集庆出了南城门后,走大道往南直行就可以到平江城。   张成这个时候走路的速度已然不慢,他很快的就走到南城门,突然就听到远处有马蹄声甚急,他能听出那是由远到近急驰而来的,等他抬眼看时,那马已经到了近前。   很明显的,那是一匹良种高头大马,四肢长而有力,毛色纯是雪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劲装的少年人,在他腰上挂着一把长剑。   张成看着白衣少年,在心里喝了一个彩,好一个少年英雄,真是书上所说的“鲜衣怒马少年行”的生动写照。   只见那白马在白衣少年高超的骑术*控下,白马在人们身边穿花绕树一般,并未撞到任何东西,更加没有撞到人,再看那白马在城中奔驰,速度也不曾有所减慢,飞快从张成身边擦过,呼啸一声,出了南城门。   张成听着马蹄声有节奏的渐渐远去,不由得羡慕起骑马的白衣少年,感叹那白衣少年的骑术精妙。心里更是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去城里的马行买一匹良种高头大马。   张成突然就听得远去的蹄声非常突兀的中断了,紧接着似乎有马嘶的声音,张成动了念头,连忙脚下用力,快步出了南城门,朝前跑去。   待他跑出城门足有两里来地,就看到果然是那骑马的白衣少年出了事情,只见他的长剑拿在手上,被几个手执钢刀的黑衣人围着。   张成飞快的数了一下,那是共有五个黑衣人和他缠斗在一处,那匹威风的大白马已经倒在地上,马脖子处流出的鲜血流了一地,看来是活不成了。   白衣少年也已经处在下风,就这一会功夫,他的样子变得甚是狼狈,一身白衣上面,弄得到处是血,长剑在他手中歪歪斜斜,脚下变得迟缓,那呼吸也是极其沉重,情势已经十分危急,像是要支持不住,眼看就要被那些黑衣人当场擒下。   张成平时就爱好打抱不平,又受镖局的人耳濡目染,见不得强人作恶,看着众黑衣人以多打少,也顾不得多想,天生的一股义气就冒了出来,大喝道:“呔,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   张成却忘记自己是赤手空拳,只会一套还没用来打过人的拳法,为首的黑衣人猛然听到大喝声音,听入耳中,那是声若洪钟,不由得吓了一跳。   待得他略略后退,同时抽空瞧过来人,一看是个半大小孩的少年人,顿时放肆的狂笑起来。   可容不得他接着再笑了,那少年一个纵跃,赤手空拳冲到面前,正在发笑的他,却见那少年手臂一缩一伸,已经凌空对自己发一拳,顿时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竟会来不及躲闪,正正被击在胸部,惨叫一声,口里鲜血吐出,怆然倒在地上。   正是张成使了一招白云拳法“风起云涌”,那正是在白云拳法里,有点像是从劈空掌演化出来的,特别是适合用作远攻的招式,张成也是首次正式使用。   他只是觉得想要尽快的击倒敌人,就这样胡乱使出来,虽然事先并没有计算过,或许是那黑衣人过于狂妄,或许这是招拳法的威力确实强大,一举击倒了为首的黑衣人。   听到惨叫声,其余的四个黑衣人一看,首领在瞬息间被伤在这不起眼的少年人手下,大惊之余,不由得心里发慌,那围攻少年人的势头变得散乱起来。   这四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竟然会心意相同,舍了眼看就要擒住的白衣少年不管不顾,迎了上来,就围住了张成,也没人答话,四把钢刀就朝张成招呼过来。   不要认为刚才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都在一个照面就被张成给收拾掉,就能说张成击倒这四个余下的黑衣人,会是件很简单的事。   张成被这四个人围住后,才知道自己击倒那为首的黑衣人有多侥幸。这四个看来是使用了一种很奇怪阵势。   这种阵势能把这些人功夫提升很多,四个人合在一起,就变得异常厉害起来,一阵接一阵的刀光顷刻间将张成吞没。   那白衣少年看着张成被淹没在四个黑衣人所组成的一片刀光之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但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力气上前相助张成,也只能拿长剑拄着自己的身子,在旁边暗自着急。   刚才如果不是这些黑衣人有意要生擒他,他们故意放慢了进攻的步伐,怕是不等张成赶到,他自己早就伤在这些人手里。   可是这实际情形不但这白衣少年没料到会是这样,连四个黑衣人也远远没有想到,他们知道来人能一下击倒首领,武功必然不弱,也没想到竟会古怪到如此地步。   明明四个人已经把来人困在阵势当中,可不知怎么的,霍霍刀光之下,却连张成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明明只要钢刀再递出寸许,就可以砍到敌人身上,可手上这刀尖怎么也不能再伸出去了。   张成只觉得每一刀都要砍向自己的要害之处,往往只有毫厘之差,刀尖从自己身前划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叫苦,怪叫之下,连忙左躲右闪,避让不停。   其实那四个黑衣人却是越来越惊,都是心慌意乱,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生怕后退之下,受到敌人反击更为可怕。   其实是张成使出白云拳法“风起云涌”后,真气已经遍及全身,真气对对手钢刀传来的杀气感应之下,自然发挥出张成身体的潜能,这才使他不至于受到伤害。   这种真气的奇怪之处也是白云山这种有道家源流的功夫的突出地方,当日流云子并不曾料到张成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练到这种程度,自然也就没有告诉他会有这种效果。   张成在一阵手忙脚乱后,又勉强躲过砍向自己下三路的连环四刀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有惊无险,不由得镇定了许多,开始留心查看四个黑衣人出手的方位。   要说张成的年纪虽不大,阵势之学在书中也多有涉猎。这一留心之下,张成就慢慢看了出来,这四个黑衣人是按五行方位而动,不停的交叉换位,只是在这阵势有人转到西方白虎之位时,有所迟滞,总是不太圆满,张成心中雪亮起来。   这五行阵是外面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立,内含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等上应天星的变化之道。这阵法确实变化万千,威力无穷。   不过正是自己击倒了原来处在这--西方白虎之位的为首黑衣人后,这个阵势已经变得有所缺失,五行之阵等于已经被破了一半。   不然的话,在张成现在这种功力之下,就算是他的真气有特异之处,也会抵挡不住这五行阵的威力。   张成明白这阵势的道理之后,放下心来等待阵势转动,刚好在四个黑衣人正在心志被夺之时,又有一个黑衣人转到西方白虎之位,整个阵势突然停滞了一下,张成心中狂跳,喝了一声,手臂一缩一伸,凌空对这个黑衣发出一拳。   这正又是一招“风起云涌”,这个转动到西方白虎之位的黑衣人应声倒在地上。   张成一击得手后,信心高涨,顺势绕出了那余下的三个黑衣人包围,飞快抢在阵势上方,依样使出“风起云涌”,接连击出几拳后,黑衣人一个个应声而倒。   张成再看那白衣少年,白衣少年神色木然,两眼呆呆看着自己,张成有些脸嫩,不由得干咳一声,白衣少年听到,这才缓过劲来,先将手中的长剑收好,他倒没忘记礼数,赶忙向张成称谢到:“在下张启星,多谢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姓名?”   张成江湖上的事自是听得多了,却也老练之极,回道:“不敢,恩公不敢当,张兄叫我张成即可,路见不平,却也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完,张成也不问他事情经过,先帮着劲装少年简单包扎好伤口,两个人一起清理道路,扫灭痕迹。   这倒是张成听镖局里的人说过江湖禁忌,不能随便打听别人的隐私,知道如果张启星能告诉他的话,等会一定会和自己说的。   总算也是张成来得及时,张启星虽然落了下风,还是没有受多少伤,那鲜血多是马匹上沾溅的。   两人赶忙收拾完毕,却是天色已晚,一同又折回到来路,走到了集庆城里,就近在南城门找了家客栈休息。   张启星却也没有隐瞒,便向张成说了自己的来历。原来,这张启星正是平江义军首领张士诚帐下细柳营部众,这次奉命前往元人京城大都打探消息。   张启星没曾想到,他一路行来,故意张扬,倒也还平安无事,却不料会在此处遭到这些黑衣人的伏击。   张成也趁机向张启星问道:“张兄你是平江城义军,那你可和张土信将军相识?”     第一卷 第六章:黑衣使者   张启星听到不由哈哈大笑,“相识,当然相识,我们平江义军谁能不知道他呢,我就更加知道他了,他正是我所属细柳营的最高首领,何况他还是我们族中的长辈呢,看来张成你也是自己人。”   听张启星又详细说明了一回,张成对平江义军也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来平江义军在张士诚张大帅的率领下,逐渐壮大起来。   由于手下部属扩大的太快,为了便于指挥调动,全军分作前锋营,后卫营以及细柳营,分别对应进行作战、守卫和消息的任务。   细柳营的任务特殊,除了需要刺探情报、打听消息外,有时候还要承担刺杀敌将的重任,可以说是平江义军的精锐部队。   张成听了这么多,有些明白张士信所做事情,也就是为什么要到集庆城来,冒险刺杀那个狗知府。   张启星又说道:“看来那些黑衣人可能和元人朝廷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们细柳营现在已经是朝廷的眼中钉,只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这么多高手助阵,得赶紧回去报告。”   张成听了很是高兴,原来是救了自家人,初次出手,就伤了许多人,正在有些后怕。当知道是和义军作对的坏人,他也就放下心来。   他也还是暗暗佩服这张启星,见他刚从生死一线中走过来,还能不时记得自己的职责,确是厉害。   张成却不知道细柳营的部众进到这个营,就已经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经常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行走在江湖上,这种生活张启星自是早已经习惯。   张启星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起边走边说。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集庆城甚远的地方,张启星很是熟悉这带的地形,他告诉张成,他们已经到了集庆城的边郊。   这时的张启星也一改张成初见他时的白衣打扮,早已经是穿着一身黑衣,骑着新买的瘦小黑马。并且执意让张成也依样打扮,同样换上了一身黑衣,当然也买了匹瘦小的小黑马给张成。   张成心里本来不愿意,他竟然也会要骑上这匹又瘦又矮的小黑马,想骑上一匹刚见到张启星骑的那种良种的高头大马,他觉得那才是够威风。   经过张启星一再说明之下,回头一想,自己刚学骑马,个子也没有张启星这么高大,要是他骑这匹小马倒也合适,就算万一摔下来马,由于不高,应该不会太疼,他倒是会自己盘算好的地方。   当然两人也就没有一路飞驰前进,谁让张成刚学会骑马,暂时里,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走马如飞,两人就这样慢慢的走走说说,张成听张启星说些江湖上的见闻,他许久没有听人说起,一听就对了味道,他倒也甚是高兴。   不过张成看着这天也将黑,路上偶尔有人,总还是人烟稀少,听别人讲过,此时应该寻找店家打尖住店了。   可看张启星并没有这个意思,仍然在前头赶路,正要问他,忽然间张启星停住话头,接着只见张启星已经向自己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跟着。   张启星在前面悄悄的下了马,走到路旁的一排大树下,伸手一拨,树后面有一条弯弯弯曲的小道,他牵着马在前头走着,看着张成也跟着自己下了马,冲张成点了点头。   就这样,顺着这条小道,两人默默的走了又有三里多路,张成就见到了一座小草屋,草屋四周都是数不清的树,俨然是一处小森林。   张成看看天色,月亮已经升起来,天空略略点缀点星星。张成随着张启星,两人把马都系在屋边的歪脖子树上,他跟着进了屋一看,屋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桌椅板凳,看样子是个无人居住的小屋。   张启星却是走到门后又摸了一会,他又走到屋子后面,张成依旧随着他走到屋后,已然出现一个井口大小的洞口,洞口也不太深太远,钻不了一会儿,两人就出得那个洞来,来到了一座小山头下面。   这时,张启星仿佛松了口气,朝惊奇不已的张成笑道:“每次来这里总是要这样,我是习惯了,这是我们军令上要求的,张兄弟你也算是自己人,我也就没有事先和你说了。”   张成听了并没有发笑,而是也为之一动,神情也是为之一正,他想表示明白这些,想想这可能原来是江湖禁忌,现在听来应该是部队里的军令。   以前看过的三国志里,那周瑜周公瑾在赤壁大战之前,曾经宣布过好几十条的斩决令,和几十罚令的条律,来严正军纪,之后能火烧赤壁,大破曹*,也是和军令森严,执法如山大有关系,张成在心里面还想到。   待两人走近小山头近了,张成放眼看时,发现却原来是一座大坟墓。坟墓前面竖着一块无字大碑。   张启星在那无字大石碑前站了一会,伸手就用手指在碑上写起字来,张成还没看清楚张启星写的是什么字,就看张启星又伸手往石碑上按了下去。   张成在后面看着,更加惊奇,知道了大概是有土木机关,他却不曾想有这样开启门户之法。果不其然,就听到有吱吱之声,大石碑已移开有一人多宽,出现了一条甬道。   张启星也没回头来看张成,只是向张成又招了招手,示意张成继续跟着。张成刚抬起脚来,要跟着他往里走,就见前面的张启星已经进去了的大半身子又退了出来。   张成看着张启星面色慌张,他也知道情形不对,连忙一起往后就退。张启星匆忙中也没忘记,他往大石碑后再按了一下,将它恢复原状。   再看大石碑很快的移了回来,却是无声无息的,一下就关闭了甬道。两人这时刚好也退到了小山头上,两人一下子就趁势伏在地上。   过不了一会,大石碑又被移了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全是黑衣打扮,看年纪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似乎是个为首的,他神色异常,两只眼睛在不停的转动,眼里精光闪动,看情形是在打量四周的情形,想找出些什么痕迹出来。   过了良久,为首的黑衣人才收回目光,停止查看四周的情形,冷冷在那说道:“看来那个家伙是等不到了,这么大的功劳让别人得了去。不过,我看香主可能是有些小题大作的意思了吧。”   跟在后面的两个黑衣人听到这话,连忙连连点头,齐声说道:“这点小事情也真是不值得我们哥仨出手,谁叫是大都那边传来的信,咱们的香主也只好听令行事。”   为首的黑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话。这三个黑衣人又呆了一会,像等得不太耐烦的样子,他们见到没什么动静,悻悻不已的也就走了。   张成再看张启星时,只见他紧握双拳,眼睛瞪得通红,明白过来,这些黑衣果然和前面那些伏击张启星的人是一伙的。   看样子张启星他们在这的秘密据点也让这些人给破坏了,要不是张启星机敏谨慎,他们二个还差点遭到伏击。张启星强压着悲愤的心情,领着张成从来路返回。   张成看着,暗暗点头,心底里自是佩服张启星,在此时此刻还能镇定下来,而且谨小慎微的,没有丝毫错乱的情形。   换过来自己,早先就不会退出来甬道,要找那些黑衣人拼命了。看来细柳营真是训练有素,或者张启星为人坚忍,所以才会派出来执行这等危险的任务。   经过这番事故,张启星也不敢再走平日里熟悉的这种奇怪的道路,竟然直接就上了大道。   张成虽然从心里讲,并不惧怕那些黑衣人,可看张启星的样子,觉得事关重大,也不反对,一路跟着,心底了却打定主意,要保全张启星和自己一起平安到达平江。   两人上了大道,张启星神色黯然,开口叹道:“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呀。这元人鞑子还有不少地下势力,我们细柳营的消息搜集也不是那么完善。”   张成见状,答道:“张兄也不要自责,我看那些黑衣人的神气,似乎不是元人走狗那么简单。”   张启星道:“我看还是得赶紧回到平江,把这些重要消息通知大帅,也好早作打算,不然要会耽误大事。”说完,他催动座下黑马前进,引着张成,两人竟是一路连夜而行。   张成渐渐的也熟悉了骑马之术,有些放胆的让他的小黑马奔跑起来,竟是越跑越快,让张启星也称口不绝。   一日一夜后,平江城已然在望,张启星看着已经离平江城不远,放慢了座下黑马,缓缓前行。回过头来看着张成,见张成虽然是年纪不大,跟着自己疾行一日一夜,居然毫无疲倦之意,心里也是称奇不已。   张启星抬手一指前面,冲着张成说道:“张兄弟,平江城就在眼前了。”   张成正抬眼前望时,脸色一变,两人都看到了,从前面的大道边上已经转出三个人来,正是在那集庆城的郊地里,遇到的那三个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启星和张成二人。后面两个黑衣人,一个是胖胖的,笑眯眯的样子,另外一个却是个瘦子,一脸的苦相。   张成心里盘算,这三个人能够把细柳营设在集庆郊外的秘密据点清除的干干静静,估计比自己救张启星时打倒的黑衣人要厉害得多,看起来是不太好对付。得先让张启星逃走。   张成想得明白,不再犹豫,伸手在张启星马背上一拍一拉,在张启星正要和三个黑衣人搭话之际,竟然把他连人带马托了起来,让他从三个黑衣人的头顶越过。   那三个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张成会有这么高明的一手。特别是那为首的黑衣人,也是心里一动,看张成小小年纪,处理事情如此厉害,也是动了爱才之念。   张启星腾云驾雾般越过三个黑衣人的时候,也立即明白了张成的意思,知道自己本事不济,留下也是无助于事,待得落在地上,他眼里含着热泪,赶紧飞鞭打马,朝平江城急驰而去。   张成见张启星落地之后,没有停留,自顾打马而去。张成心里并没有一丝怪罪之意,反而对他如此明白轻重缓急表示高兴。   他一直监视黑衣人的,看到三个黑衣人也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也就松了口气。   为首的黑衣人见张成见同伴远走,松了口气的样子,竟一反平时很少和敌人说话的习惯,破例问道:“对面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中呀?好像你不是他们细柳营的人吧?”   张成见这个冷冷的黑衣人在问自己,心里有些奇怪,答:“我叫张成,你们知道得很仔细,我确实不是平江的义军。”   张成想了想,又轻轻笑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元人狗鞑子呢?天下已经大乱,元人不是气数将尽吗?”   听到张成这话,那黑衣人也不曾恼怒,却也没直接回答张成的话,而是反问道:“张成,就是你把我手下那些黑衣使者给击杀了的吧,我看好像是白云山的手法吧?白云山不是号称名门正派嘛,怎么下手如此毒辣?”   张成答道:“正是我下的手,我见你们黑衣使者以众击寡不说,还施以暗算,纯粹是小人行径,怪不得我,而且我也还不是白云山的弟子,你有账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张成说完,已然按捺不住,双手一抬,喝了声“动手吧”,抢先向为首的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见张成说不了几句,就抢先动手,也有点恼怒,身子一闪,让过张成双掌,口里喝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是马头山下弟子,我们哥仨就是上面派来的,你说为什么要帮鞑子四处打压你们这样反元义军,就是要和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争一口气,用你们的话说,也就是你们说的正邪不两立。”   张成听得有些糊涂,不过他也顾不得明白了。他一见黑衣人很随意的躲过自己的双掌,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串的话,没有停顿的味道。他马上知道厉害,来了一个弯腰大转身,退后几步,连忙变掌为拳,使出一招“风起云涌”,远远击向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也知道张成的神拳,又是躲闪不停,也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不敢硬接张成的攻势。     第一卷 第七章:以一敌三   张成一击不中,接着连续使用“风起云涌”,依然又是击空不中。原来那黑衣人只是在一旦在那里左闪右躲,并没有硬接张成击出的招势,这一先不和他对拼,张成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   张成心想,看来这黑衣人极是滑头,正在采用游斗的方法,想依靠功力的深厚,气脉悠长的长处来对付自己,他倒是马上就知道这黑衣人是难以对付。   他立刻想到,这黑衣人果然是扎手人物。和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动手,也用上了扬长避短心计,张成只在书上看过“避其锐气,击气惰归”,才和这样的道理有相同之处。   江湖之上,很少有人会这么使用计谋,毕竟多是以武力争雄者,也这样才有赫赫威名。而且通常情形下,这种计谋是在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才会用到。   可现在黑衣人明明人也比自己多,功力也明显比自己深厚,还要如此做作,看来这黑衣人不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物,就是个狡猾之辈。   眼见自己将黑衣人*得甚急,不但无法得手,而且还有可能要折在黑衣人手里,张成也是急中生智,想起开始看到上次那四个黑衣人使用的五行阵,眉头一皱,心里有了对策。   张成在心里盘算清楚,也就不再四处出击,那只是盲目出拳,耗费功力不说,还会师老无功。于是他身法脚步一变,走着五行方位,使出了奇怪的单人五行阵。   旁边的两个黑衣人,见张成一个人使出五行阵来,先是惊奇不已,不得不佩服张成的悟性,因为他们都知道,张成不过才见过这五行阵一次而已。   接着两个黑衣人就醒悟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他们俩立即就想到,张成用五行阵对付他们老大,那真是鲁班门前耍大斧,让人要笑掉大牙,他是自找罪受。   他们这样想也不无道理,要知道他们这五行阵是属于马头山门的外堂里,那些没有级位的弟子联手攻击敌人所用,也只在那些弟子手中才能发挥出特别的功效。   像他们老大这样的高手,不但本身就是从外堂的弟子中下面升上来的,对五行阵了如指掌,其中变化更是熟悉无比。   不止这些,他们还听老大说过,老大在进入内堂后,又被训练了专破五行阵的招数,这当然也是为了必要时对付那些外堂里一些不听说的弟子所用。   且说张成在外按五行方位,内含四象变化之道,使出奇怪的单人五行阵后,不出那两个黑衣人所料,这黑衣人老大一见张成使出五行阵,也先是暗暗称奇。   因为他自己练习这五行阵时,练习半年之后,方才能合入这五行阵,与别的同样练习半年之久的四人一起使用这五行阵。   他更加没见过有一人能使用这五行阵的情形,就连那些专门在外堂做训练弟子的教习师傅也需要三人才能使用五行阵。   不过他一则用过多次五行阵,二则知道五行阵的破法,见张成使用五行阵法来对付他,马上放下心来,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闭着眼睛都能破掉五行阵。   不过,他也还是好奇得很,看看张成是不是真的能将五行阵使得完全,所以在张成刚使出五行阵,任由张成抢占了东方青龙之位。   当然,在黑衣人看来,张成的五行阵也是对他也构成不了任何威胁,不然以黑衣人一向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会如此托大。   他明明可以破掉张成的五行阵,甚至还能双掌击在张成身上的大好机会时,依然不动声色的悄悄闪避过去。   张成果然依次接着占据北方玄武之位、南方朱雀之位、西方白虎之位,脚步竟然没有不对的地方,交叉换位也是有几分神似,颇得几分五行阵的道理。   不过张成空有一双肉掌,加上张成只见使用刀法的五行阵,转成掌法使用已属不易,这五行阵的威力在黑衣人这等行家看来,自然是也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这黑衣人见张成的五行阵一个完整的变化已经使完,知道再没有任何差错,认定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黑衣人竟然突兀的停下了那闪避不停的身法,决定抢先进攻。   他抢在张成变化之前,马上就如愿抢先占得中央戊己土之位,他左手成勾,就是一招递出,一个漂亮的小擒拿手法使出,使的是在江湖大大有名的鹰爪门的手法,看来他是想要把张成生擒当场。   再说张成当然是在做作,用这五行阵,本就只是他的幌子,他早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也跟着脚下放慢,不再抢占任何方位,只是身子转动,双手一按一起,就使了一招“白云初现”。   那黑衣人一见张成的动作,竟然会在要命的时候主动放慢了动作,也见到张成并没有如自己所想抢占五行阵方位,他更是不能拿住张成,他料到自己已然中计,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他眼看到张成双掌飘忽不定,明明其势不快,自己竟然会躲不过去,心里有些发急,也就发了狠劲,也就不闪不避,右手飞快的跟上推出,左手变爪为掌,变成双掌推出。他哪里知道,这正是张成想要他做的事情。   两人四手尚未交到一块,虽然黑衣人吃个措手不及,到底功力深厚,张成只觉得一股潜力朝自己涌来,这是张成还没遇到过的事情,知道自己如此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是情势紧急。   他也就顾不得太多。心头只想着,把对面当作是块木板,硬着头皮将“白云乍现”使得完全,两个手掌又是一缩一放,使出全部真气,全部迎了上去。   两人双手已然合到一块,张成就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手中涌出,他预想中的巨响并不有现,只听得一声轻响,张成双手一震,气血涌动,身子一稳,往后退出三步,才站住身子。   张成放眼一看,只见那黑衣人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一身功力使出不到五成,他也是向后飞出,竟然是没有抵住张成这招“白云乍现”击出的双掌之力。看他嘴角带血,竟然是伤在自己的手上。   后面两个黑衣人原本以为老大对这个叫张成的小子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眼看就在老大要擒住张成的当儿,形势突变,老大居然会被张成给震飞出来。   这样在大吃一惊的情形下,他们俩也是久经战阵的人,老三也就那个瘦子看着张成,防止张成追击,老二也就是那个胖子赶紧飞身前去抱住老大。   不料老二在抱住黑衣人老大之后,居然觉得还有一股劲力*来,这股潜力竟然让老二反应不及,抱着老大的身子,也就往后退了几大步,这才慢慢的缓住身子。   黑衣人老三一见张成兀自站住,没有追击老大,以他的多年经验料想,自然以为张成尚有后着,连老大都不是张成的对手,自己不要说是对付张成铁定是十分凶险,就算是要上前拦住张成,只怕也讨不了好去。   黑衣人老三心下发慌之余,看到老大嘴角带血,身子已是软绵绵的,知道已经受了内伤。他也算是当机立断,连忙纵身一跳,飞快一把抓住刚刚稳住身子的老大老二,施展飞身之术,鼓足了气劲,几个起落,忽忽悠悠的远远逃去了。   张成也没想到白云初现在对敌之时,这一招有这么大的效果,一时之间,也就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当然是因为不同于上次救张启星的时候,情势更加紧急,发挥出来的身体潜能也就更大。   当日,击倒了黑衣人之后,张成也没觉得什么奇怪之处,只是觉得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后来又接连发生事故,一路行来,也没顾得上多想。他现在正在思索之时,也就让三个黑衣人就这么走了。   张成思索一会,回过神来,猛然想到还有两个黑衣人,等他抬头看时,也就只看到几个淡淡的影子,渐渐的消失在去往平江城方向的一条岔道上。   张成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情况多么凶险,如果两个黑衣人不是争着救黑衣老大的话,趁机偷袭自己的话,那就不可设想了,看来自己经验还是远远不足。   张成边想也就边往平江城走去,才没走了几步,就瞧见远处扬起大片烟尘,不一会看到腾起的烟尘下方,开始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线速度很快,越来越近,然后跟着有轰隆隆的响声。张成到底看书看得多了,看书上描述过这种情景。心下忖道:看来这是一队骑兵朝自己这边开了过来。   果然不一会,黑线离自己更近之后,可以看到前面有个黑点,正领着黑线朝自己过来。   慢慢黑点越来越大,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个人影,黑线也早就变成了黑点,黑点越来越近,慢慢变大,可以看出了是一队人影,在最前面那个人影,张成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正是张启星。   张成一下子明白过来,看来是张启星做事利落,这么快就带人来援救自己,只是他和自己都想不到,在那三个黑衣人之中,连最厉害的黑衣人老大都会不是自己的对手罢了。   远远的看着张启星,他压下身子,扬鞭催马,正是一副急行军的姿势,张成也心里甚为感动,激动的挥着双手,连忙急冲冲迎上去。   张启星也瞧见了张成,早就眼睛扫向张成周围,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影子,又看到张成安然无恙,心里总算放下颗大石头。   他将缰绳一勒,身子一纵,跳下马背就一把抱住了张成。张启星嘴里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知道用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张成。   待得两人心情平复了些,张成也开始打量张启星带来的人,一看之后,吃了一惊,他倒是识得,居然全是轻骑,不过,这些轻骑士们却全是不着一点铠甲。   他们穿的是统一的普通军服,腰里只挂着一把普通的长剑,手里拿的都是那种随身携带的射程也不远的短弓,张成自然是奇怪的看向张启星。   张启星也是一脸苦笑,说道:“时间比较紧,来不及召集其他人了,我把离这里最近的平江城北门巡逻的骑兵全带来了。”张成这才恍然,暗想这也就是张启星的性格。     第一卷 第八章:白云拳法   张启星带领着张成回平江城,边走边说,张成向张启星讲了下刚才的经过,听得张启星心惊肉跳,又仔细打量了张成一回,心想幸好张成没事,不然如何交待得下,首先自己心里这关就过不去。   张启星这才告诉张成,原来,由于细柳营中任务特殊,所担当的责任重大,于是在整个平江义军里的位置也相应特殊起来。   所有细柳营的人虽然除了负责的张士信是将军之职位,都还没有担任任何职位。但大帅张士诚却颁布了命令,根据目前的形式,除直属大帅的近卫部队外,在紧急情况下,细柳营的人凭一种特殊的虎符和暗记可以任意调动各种军士。   当然,如果是属于妄自调动,虽然只是义军,但法度却是齐全,那调动的人是要受到军法严惩。   这种军令,也就只有像大帅张士诚这样的人才敢颂布,一是对自己驾驭部下的能力信心十足,二是大多数部下都是族人子弟,细柳营里的人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首先就是要忠诚是绝对没有问题,才会被挑中在里面训练。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启星才能在没有时间通报张士信的情况下,出示虎符和暗记,紧急调动了巡逻的军丁,前来救援张成。   两人说说走走,在快要到平江城的北城门处,两人都已经看见,在城门周围,军丁甚多,城门两侧还站立两排士兵,在士兵前面站立着一个大汉。   张成远远的就看到那大汉当先迎来,张成看得清楚,正是多日不见的张士信,张成赶忙跳下马来,就要和张士信见礼。   张士信却冲了过来,看到和张启星在一起的人,居然会是张成,大喜之下,一把扶住张成,满脸高兴的喊道:“阿青,看来你的功夫练得不错了,都能从敌人手中救出我的侄儿,真是英雄出少年,哈哈!”   原来张士信早已经从知道一些情况的军丁口里知道,张启星回城后没来见他,而是急忙调动军队出城救帮助他的人,心下推测,估计张启星是遇到敌人了,遇到有人搭救,却万万没想到救人的居然是张成。   张士信赶到这里后,按照以前的布置,正在点齐军丁,准备作二路队伍,前去接应张启星。等差不多时候,一切应用齐备后,正要出发之时,却有人报张启星已经回转,这才急忙迎接出来。   张成也甚是想念张士信,当日正是张士信主动提出,要传授自己白云拳法,才使自己有了进入功夫这张大门的机会。虽然相处时间还不长,张士信的豪爽痛快,却也让张成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当然最为让张成觉得张士信使他感到亲切的是,张士信在传他功夫后,居然不把张成当作小孩看待,要和张成平辈论交,张成当日高兴之余,到底还是没有答应,给张成含糊过去,这才了事。   今天看张士信称呼自己,一点也没忘记自己这半大小孩,明明依旧不肯当自己的长辈,摆那些所谓的大人的架子。   张成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些,心里更是万分激动,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又要和张士信见礼,张士信当然不肯,拉住他就往城里走。   张启星看着这两人,自然也是高兴的在后面跟着,那两个人在一块,笑笑说说,说不完的话。   看着这些,张启星还在旁边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长官张士信,和张成如此亲热,言笑晏晏,大吃一惊,心下暗叫侥幸,老天爷今天有眼,保佑了张成没有出事,不然后果无法想像。   张士信的住处离城门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张成四处打量,看到这是个普通的民居,总共也就四五间房子,几块空地,组成一个小小的江南小院。在小院门口,倒是站着两个军丁,才有那么显示点这是堂堂细柳营的长官的住处。   张士信招呼二人进了小院,到得客厅,张士信居中而坐,当然就让张成坐他的旁边。张启星本来想先行告辞,明日再来相请张成,却也被张士信拦住不放,也坐在了张士信的另一边。   张士信早已经安排下去,不一会就有军丁备好了酒菜,端了上来,给三人都倒好酒后,军丁也就退了出去。酒菜摆好之后,张成一看,这平江的菜式到是和集庆相差不多,只是多了几样平江的特产。   这张成和张启星一路上,早已经饿坏了,这下子顾不得和张士信说话,当然也没看到旁边的张士信已经拿起洒杯来,两人埋着头就先行吃将起来。   两人的吃饭那个匆忙的样子,让张士信看得有些心疼,到底他也是个精细的人,放下自己手中刚拿起的洒杯,小声的在旁边劝道:“不急,不急,都慢些吃,不要噎住才好。”   两人这一顿如狼似虎,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被他们俩一扫而光。   特别是张成,正是他长身体的时候,这有大半的饭菜是进了他的肚子。他看着张士信,又看了看比他先吃完的张启星,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着道:“以前在家里,也没有发现这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当下还是张启星心思灵巧,看着长官还没有开始吃,连忙出去吩咐军丁再为张土信弄些下酒菜来,张启星倒是知道长官喝酒之时,有点下酒菜就好。   张成见到张士信又拿酒杯,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敬酒给他,就已经先行开吃,真是失礼。他连忙举起酒杯,看着一点也没有见怪意思的张士信,又看着张启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一仰脖子,就干了一杯。   张士信看得哈哈大笑,道:“阿成,读过这么多书,还不知道说祝酒的话呀。”他这番话使得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张士信也知道,他猜想以前张成在家里,应该就没人准许他喝过酒,自然也不知道喝酒说些什么,他看着张成脸上发红的样子,心想只怕张成还会要给这杯酒醉倒。   也确实如此,不过私下里,张成也不是没去,偷偷的喝过酒,但那也是尝点味道就算,哪像现在这样,一杯酒一口就喝下去,可不就是没做过。他一杯酒下去后,就觉得脸上发烧,一股冲人的味道从肚子里翻了上来,头也有点发晕起来。   正当他要醉倒在桌上之时,就觉得小腹里有一股清凉之气,很快的顺着下面,从后腰,经过后背伸到头顶,然后转回下腹。真是奇妙,这股气转了一圈后,张成那正在发晕的头一下子清醒过来,他马上又坐直了身子。   张士信看得目瞪口呆,怎么明明要醉倒的张成,一下子好像没事了。更不要说旁边的张启星了,开始看张成喝酒就觉得奇怪,没想倒,张成还会这一下子。   张成一明白过来,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白云心法。那股清凉之气,正是自己苦练多日的真气。看着那两个人奇怪的看着自己,乐呵呵的向两人道:“是我的白云真气,刚才顺着小周天,走了一圈,我的头就不晕了。”   张启星没有听明白,张士信一听就醒悟过来,他自己也是因为这样,才有千杯不醉的名声。张士信当然知道白云真气就是有这样的妙用,不过,那必须要等到把白云心法练到真气通行全身,大周天循环一路畅通后,才会有这样的妙用。   张士信觉得不可置信,他抓住张成的手,探向张成脉门,一探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道:“阿成,你真的已经通了大周天,真是难以想像。”   张成答道:“是的,我听我们城里东门镖局的总镖头说过,可是我自己也不能肯定,当日也没人告诉我,有关大周天的事情。”   张士信肯定的回答道:“你这肯定是通了大周天,我刚才探查你真气运行,果然是全身经络已经贯通,这点肯定无误。”   张启星想起张成一路上的情形,在旁边也讲给张士信听。张成也补充了后来在张启星离开时,自己独战那个黑衣人老大的经过。张士信听到这些,真是为张成有如此功夫惊异不已。   张士信已经不由得想看看张成的功夫,他站起身来,将张成拉到院子中间,让张成演练一回白云拳法。   说了半天话后,张成本来吃得太多的肚子也小了点,这两天也没练功,他正想起来活动一下,听到张士信的话,他就站在院子中间,摆开了架势。   张成摆开架势,并没有急着演练白云拳法,他自己也明白刚才吃得太多,虽然消化了不少,但是还不太适合马上运动。   张成先全面回想一遍白云拳法的招式,而是先运起白云心法,在丹田聚集完了真气之后,让真气先按小周天运行,然后慢慢通达到四肢,遍布全身后,才开始白云拳法的练习。   张士信看着张成的一举一动,见张成在练习之后先将真气运行,暗暗点头,回头向张启星道:“你不可小看张成这番准备,这说明他明白真气为本,外用为末的道理,这对于张成来讲,是非常不容易的。”   张启星虽然看过张成动手,见到张成使用过白云拳法,但他也没有看到过完整的白云拳法。   这是由于张士信和张士诚兄弟虽然都熟知白云拳法,但他们俩的功夫已经达到另外一种境界,由后天真气进入到先天真气的地步,也会了一般的飞剑之术,普通拳法在他们手中,已经有了莫大的威力,自然一般也就用不到白云拳法。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师门出身,就连张士诚和张士信这样,现在已经是一方霸主,在传授像张启星这些族中子弟的武艺,也不敢在没有师门长辈同意的情况下,私自传授白云拳法出去。   所以连张启星这样的亲信子弟,也没有见到过完整的白云拳法,今天自然是睁大了眼睛,想看个清楚。   只见张成施展开来,两手一缩一放,正是白云拳法的起手式“白云乍现”,当然,由于是想演练给张士信来评说,张成的动作非常缓慢,一招一式非常清楚。   这种规矩在弟子练武时,让师门长辈作“改拳”的时候,向来就有的规矩,张成虽然已经不需要再由张士信来改拳,他这样使,正是尊重张士信的地方,向他表示尊敬和谦逊的意思,也表示不忘记张士信的传艺之恩。   张成虽然使得很慢,白云拳法却只有八招,不一会,张成已经使到白云拳法的最后一招“云散风消”。   只见随着张成的拳法使完,一股微风从院子中间吹过,张成站立院中,让人觉得他有欲乘风归去的味道。   张士信看到张成已经领会到白云拳法的出尘之意,明白张成在白云拳法的练习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正式的白云弟子的水准,心下暗赞张成,不由得从喊出一声好来。   张启星在旁边也是不是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却看到张成在这路拳法中,使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却也知道厉害,得到长官叫好,跟着叫好起来。   张启星又听得张士信在旁边讲道:“星儿,你只能看看阿成演练白云拳法就好,不要想着偷学,不然会要吃大亏的,以后等有机会,我向流云子师叔求求,看能不能也让你学学。”   张启星看着长官严肃的表情,知道不是儿戏,连忙点头,听到以后有机会学这等功夫,心下更是高兴。   张士信这样说,那是因为,在没有白云心法的情况下,白云拳法也只是一般的一流招式而已,如果使用,那在遇到一流高手的情况下是要吃亏的,这还是以前张氏兄弟在师门时,听本门长辈提到的事情。   也正是这样,张士信一看张成在未使用白云拳法时,就先运用白云心法,他就知道张成功夫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     第一卷 第九章:白云山正式子弟   三人重新回到客厅中坐下,张成这才得出空来,趁机把此来平江城,寻找张士信的来意也一一讲明。   张士信听完,故意叹道:“阿成,你来晚了一步,流云子师叔刚刚离开平江,说是要云游天下,现在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张士信看着张成满脸失望的样子,心下不忍,忙道:“阿成,你也不用难过,且听我慢慢说来。”   原来是因为,精通先天易数的流云子,当日在张成家里时已经料到,张成必然别有遇合,只是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忽略张成的进境会有这么快。   在流云子看来,不愿因为喜爱张成,就自作主张的收他为白云山正式子弟,那会让张成误了机缘,再说这样做也将会是违背天意,于张成和流云子本身的修行也是不利。   听到张士信详细一说,张成开始醒悟,敢情流云子也是和集庆路东门镖局的众人一样,生怕教自己更多功夫后,会给自己打下不好的基础。   张成又自以为是的想到,流云子此时云游天下,怕也是要避开自己,以免在自己苦苦恳求之下,坏了原本的用意。   想到大家对自己的爱护,张成看着一脸关切神色的张士信,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要怎么样做。”这些话他也是对自己说的。   张士信看到张成这样说,也放下了心来,又有意说道:“其实,你现在练习的白云心法,不但是一种内家心法,更是道门相传的练气法门之一,只要坚持练习下去,一样可以由后天之道,进入先天无为之境,你也知道的,当日我在集庆使用过的飞剑之术,就是用先天真气催动,这已经是道家使用一般普通飞剑的法门。”   张士信好像是觉得说得还是不太明白,他说到这里,站起身子,伸出双手,让张成他们看清楚他手上,那正是两把放出精光的半尺来长的短剑。   这两把宝剑,精光闪闪,像是在张士信手中不停的流动一般,张成记得清楚,正是张士信在集庆破那两名黑衣老者驭剑之术的两把宝剑。   张士信双手不动,喝了声“走”,就见两把宝剑飞了起来,在房中划出各种线条,盘旋转动良久,房中有不少物件,可这两把宝剑像是长了眼睛,在那上下飞动,并没有和任何物品相撞相磕。   这还是张土信为了让他们看清楚,尽量让两把飞剑放慢速度,不然他们只能看到道道白光在空中飞动。   只见那两把飞剑又在空中绕了几圈后,发出一阵嗡嗡之声,慢慢的飞回到张士信的手中,正如同活物一般。   张士信接着笑笑说道:“这种飞剑就是用先天真气催动,变化出来的,当然这两把飞剑是我师门传下,并不是我自己炼制的,你们可不能想向我讨剑,我现在可炼制不出来。”   不等两人答话,他又说道:“在下山前,听我的师门长辈说,飞剑一般人是不能炼制的,但是只要有先天真气,得到飞剑之后,与飞剑的剑心相合,就能使用飞剑。而且如果在先天真气转成内丹后,修炼得当,时间一长,直至功力深厚后,不仅可以御剑飞行,还可以自己炼制飞剑,成为传说中的剑仙也不是难事。”   张士信看着张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又看了看那张启星那只有震惊的脸色,只好苦笑几声,接着和他们详细说明了当今江湖上的种种事情。   张士信说的种种事情,不但张成是闻所未闻,连久历江湖的张启星也是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自然是由于这等事情,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人所说的。   原来,自古以来,可以说是从远古――在三皇五帝的时候算起,功夫早已经不是纯粹的技击之术,不单单只是强身健体,防身护体的功夫。   现在功夫已经分为两大种类,一类是传统的技击之术,在普通人中流传,形成普通人所常说的江湖,那些练习了这些功夫的人就叫武林中人,他们的修行历练就叫做行走江湖。   另外一种是追求人们所常说的成仙成佛,但所有人又以为是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其实那也就是以佛道两家为主修行的法门,除了佛道两家自古流传外,也有其它种种,但那些法门只在旁门左道中人才会流传。   修习这些法门的人,一般都要有特殊的缘份,才能得到法门的传授,之后更要通过艰苦的修行,才能达到种种境界,从而具有各种神通。在佛家里唤做神通,在道家则叫做仙术。   佛道两家,由于以教义为先,乃是天生正派,大多讲究内修个人,外积功德,济世救人,称作仙家佛陀。而那些左派中人,或者是佛道两家里,那些自甘堕落的人,由于所行不端,修行法门也是害人害已,大多最终作法自毙,被正派之人称之为妖。   也是由于这些人,不论正邪,不会对普通人,轻易使用各种法门,所以这种法门也就见者甚少,就算有见过的,或是以为神奇功夫,或是会以为是神仙下凡,所以在普通人中间,也就只有流传遇仙遇妖之说,却很少有人相信,仙妖也是由普通人修炼而成,只是正邪有别罢了。   像张士信自己的师门白云山,别看在江湖上名声显赫,号称名门大派。但在佛道两家的正派各家里,只能算个小门小派,连祖师白头祖师,也只因为他本身另有奇遇,又修行日久,功力深厚,加上现在正道不昌,才能在佛道两家里,有一席之地。   也正是因为这样,流云子和张士信两人,尽管都非常喜爱张成,也不愿意收张成为白云山弟子,加上流云子多次暗示,说明张成另有遇合,这样,两人才只是教张成一些强身健体的入门拳法和内家心法。   不单是张士信没有料到,估计连精通先天易数的流云子也没有料到,在张成手里,白云山的入门心法,居然能让张成在短短时间里,练习到这种地步,能够和江湖上的普通的一流武林好手相提并论。   张成听到张士信一说,好似又打开一道新的大门,让他知道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以前在书里看到时,只会把它当作传奇来看,却没有想到却是真实存在于世上。   张成不由得张口结舌,连咽了几口气下去,像是使出全身力气,才说出话道:“我看过许多书里的神仙,那书里讲的翻江倒海,移山开路,各路神仙,那都是真的?”   只见张士信一脸穆然,轻轻的点头说道:“这些只是一般的小术,仙家法门是妙不可言,其中神通仙术,许许多多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俗话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以后你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经张士信说明之后,张成的心里想到,自己单纯的想练习好功夫的想法,是多么的肤浅。那些都镜中花,水中月,百年之后总是转头成空。   张成一想到这里,暗叹自己空负读书良多,竟然从来也没有想到这层道理。他不由心下惶然,脸上变色,开始不安起来。   张士信见张成脸色,已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忙又说道:“阿成,不必担忧,当日我知道这些,也是和你这样的心情。那是正常的,这种情形就被称作闻道,其实‘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本来就是形容现在你这种心情的。”   “你没有想到过,也是正常情形,不过,我也听过流云子师叔多次暗示,你应该是有遇合的人,那也就是能获得法门的人。”   张土信说完又暗暗向张启星看去,见张启星一脸茫然,听自己说了许多,也只有惊奇之意,心下暗叹,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只有张成听到这些,才又放下心来,脸色和缓,也就在这时更加坚定了修炼仙道法门的决心。   原来当今天下大乱,还是从南宋灭亡时说起,当日蒙古人居然灭掉金人后,又能够灭掉南宋,诸多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蒙古人中出现了许多左道中人,而且当时正是正道不昌,正消邪长的时候,才会让蒙古人趁机灭掉南宋。   当今天下,正道虽然有所兴旺,但蒙古人左道势力仍然强盛,像那些和他争斗的黑衣人全部是那些左道中人训练出来的爪牙,表面看,黑衣人都是在江湖上都以为的一个小门派叫马头山的弟子,表现上是不和元人朝廷有任何关系,暗地里却四处镇压和元人反抗的义军。   正道中人在经过几十年后,凭着种种迹象,才开始意识到这些问题。纷纷派门下弟子下山,如同张士信自己和大哥张士诚这样的,亲自来领导义军,这才使得原来的形势有所改观。   但毕竟元人统治已经有了许多年,所以现在的局面依然不可乐观,因此一般情形下,也不敢轻易告诉义军有此等强大的敌人,连张启星这等亲信也不便告知。   张成听了才明白,那天围攻自己的黑衣人老大正是说自己是马头山的人,是有这个来历,幸好那个黑衣人还不会左道旁门,不然当时就已遭不测。   张启星在旁边听到这些话,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黑衣人的消息,原来他们的来历本就不同,加上有意掩饰,自然是不知道了,这下他的心里也略略好受一些,不过想他们后面那些强大的势力,又变得心头沉重起来。   他的这些神色都落在张士信眼中,张士信心中明白,因为张成的原故,本来他就是想让张启星也一起感受下这种敌我情形,因此却也不和张启星点破其中的道理。   张士信心下也是明白,知道缘分不能强求,就让张启星自己下去安歇,他拉着张成,回到自己卧室,两人同睡到一张大床之上,又说了多时。   再说张成到底是看过许多书的人,再加上听过许多元人残暴的事情,自然感情上就和义军接近,这也是他想来平江看看义军原因。   听到张士信一再和他说明,马上明白到,这种正邪之分,已经关系天下气运,万民苍生之事。张成自小就有为天下苍生,做一回大事业的想法,想到这里,更是热血沸腾。     第一卷 第十章:探查地洞【求推荐+收藏】   张成心下雪亮,马上对张士信一字一句的,如同说出誓言般道:“如果我将来有所成就,一定不负你的期望。”   其实张成现在的功夫,在张土信这等行家看来,还不值一提,而张士信现在就和张成说起这些志向的大事,自然是张士信为人精细的地方。   要知道,人在少年时期,最容易产生影响一生的想法,而现在张士信的做法,就是要把张成引在正道之上,这也算是未雨绸缪,难得张士信一番苦心。   这都是他猜想张成将要独自江湖历练,张士信才特意有此一番交待。   直到清晨醒来,张成脑子里,还是满是张士信昨晚所说的话,心里激起无穷斗志。   不过,张成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知道现在多想无用,还是多多强身健体,以待将来。于是一大清早,他在起床后,洗漱完毕,他又来到院中空地,练习了一会拳法。   待得一套白云拳法练习完毕,张成仔细回想了几次使用白云拳法的经过。   不但是最初开始的拍木板和到东门镖局里举石锁,以及总镖头白云风给自己扔石头后自己的反应,还想到了两次和黑衣人动手的过程。   经过张士信的详细解说,张成已经认识到修炼仙道法门的确是重中之重。但就当前情形看来,练习白云拳法还是重要的事情。   这些当然是张成从读书当中和实际发生的一些事情得出的看法。经过这阵子使用白云拳法,张成明白了白云拳法,在常人眼里那已经是奇门绝艺。   昨天张士信也主动和张成提过,以张成现在的功夫,只要不主动招惹那些会法门的正邪各门派中人,在江湖上自保还是能够做到。   这对张成以后四处寻找和修炼仙道法门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帮助,而且根据张士信昨天演示飞剑的情形,应该也确是一个修炼法门的基础。   正是基于这样情形,张成开始从单纯的演练白云拳法,联系使用白云拳法的经过,慢慢体会出白云拳法在使用中的精妙之处。   像昨天张士信所说的,也是自己在拍板和举石锁领悟到的,如果在使用白云拳法之前,先以白云心法,采用运气之功,把真气运行,遍布全身,然后再使用白云拳法,那白云拳法的效果将是大大的不同。   这是看似在白云拳法里,为最基本的应用道理,但是流云子在传授他白云拳法时,并没有和他讲过这方面的事情。   一方面是流云子没有想到张成会在内家心法的练习上,将常人一生都难以练习好的大周天,在短短的时间给通畅圆满。   另一方面,应该也是白云山锻炼门人弟子的一种方法。希望门人弟子在自己领悟功夫的应用之后,再来讲解这些奇妙的应用。   因为表面看起来,这种教习的方法,好像会影响功夫的练习,其实却是大大锻炼了门人弟子的心之修炼。   这样,虽然开始的时候,功夫的应用方面不会太强,但悟到这个道理后,那功夫的进步加快不说,还由此开始打下修炼道家法门的根基。   因为在创下这门功法的白云山祖师白头祖师看来,世人眼中的功夫,用作技击的应用,那是舍本求末。   白云拳法的最大应用,还是要作为仙道法门的起点。当然这想法,也就只有那些资质上乘,悟性不错的人,又在白云拳法上有成,才能体会得到白头祖师这层的真切用意。   这其实也就是仙道法门修炼的境界,只是世人不为所知。连一些资质差些的白云山弟子,在很长的时间里也不曾悟到过。   作为连一个白云山正式的记名弟子都算不上的人,张成在此时已经开始站在这个起点的上面。   另外就是那次和黑衣人老大动手的情形,使张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在功夫里也能体现出张成从诸子百家的书中学会的用谋。   那次就是明明黑衣人老大比张成功力深厚,而且那黑衣人老大还在对他用计,可张成就是通过示之以弱,他采用诈敌之计,想和对方来个两败俱伤。只是白云拳法的神奇,大大出乎张成意料,竟然打败黑衣人老大。   可不能小看张成这次的对付黑衣人老大的成功,正是有了这个开始,使得张成走上了与别人不太一样的道路。也是这以后,张成慢慢形成自己独特的想法,也会影响后来他的种种事情。   张成正在慢慢体会白云拳法的精妙之处,要是有旁人看到,就会见到张成一会儿打出一拳,一会儿伸出一腿,有时站着不动,只是摆开一个架势,在那里冥思苦想。   练习许久的结果,就是院子里的空地上,被张成带出的拳风、掌风,扫得干干净净,那真是一尘不染。   如果不是张士信看到张成站在院子中练习白云拳法,早已经吩咐旁人不得打扰张成,只怕这院子已经围满了人前来观看,还会有人在旁边惊叫不已,不敢相信张成这样一个小小少年,居然会有如此好的功夫。   清晨过去,张成终于收回仍旧是滚滚而来的诸多想法,体会到白云拳法一种新的境界。那就是白云拳法确实只是一种基础之学,更多的应用之术,还是要靠自己去悟去创。   张成甚至还想到,像张氏兄弟教习族中弟子各种功夫,一定也是他们从白云拳法领悟到的妙处来自创出来的。   恰好,张成已经看到,应是在旁边守候多时的张士信,只见张士信迎着自己的目光,含笑向自己点头。   就像要证实张成的想法一般,张士信在那笑着说道:“阿成,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凭着白云拳法和白云心法,就已经悟到了我们兄弟俩在十年之前,下山回到族中教习弟子的时候的那种境界。你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远远在我们之上。”   张成听到这话真是又惊又喜,连忙称谢道:“我能有现在的功夫,还不是多得你的指点。”   站在张士信边上的张启星听到这两人互相赞美,在心里暗暗偷笑,想起要紧的事情,只好插话说道:“时间不早了,要让阿成吃早饭了,长官,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和张成交待。”   张成看着张士信听到张启星提醒,就见张士信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连声说是,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连忙跟着张士信回到客厅。   大家草草用过早饭,张士信这才开口说道:“阿成,我这里确实有件事情,想叫你帮忙去跑一下。”   接着,张士信让张启星把有关情况给张成说了一遍,张成听了之后,马上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平江城自从在几年前,张氏兄弟带领族中子弟,逐走元人之后,树起反元大旗,建立平江义军以来,周围守军,自是闻风而降。   在大帅张士诚的治理之下,政治清明,人心安定,平江一带的黎民百姓,比起其它战乱之地,不知道要好多少。   可就在张成来的前几天晚上,天象突变,狂风之后,突然间天空一个霹雳劈了下来,落在平江城中,一阵大声响之后,就有人发现,在平江城的中心地方击出了一个地洞。   那地洞为二尺来方圆大小,从地洞上面看去,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远多深。本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洞,也倒还罢了。   只是自从出现这个地洞以后,从来不曾有过干旱的平江城,居然会出现各家各户的水井,竟然会突然干涸起来。   侥幸的是,平江城自从在大帅张士诚的带领之下,以前失修的各种防火应用,收拾得甚为齐备,这防火应用里面,就有大铁缸若干口,都还存满了水,分布在城里各处地方。   再加上大帅又派军丁在内湖及护城河里取水使用,由军丁负责分发生活用水,也还没有造成大的灾难。   可是,防火应用和内湖及护城河里的水,也会有用完的时候,加上会有因为地洞出现这种怪事,城中已经是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大帅张士诚就已经向大家提出,这样下去,不但人心开始不稳,而且这种局面也会影响生产,日子一长,后果还是难以设想的。   张士信也曾想过亲自下到地洞里,探清根源。可就是没想到,那二尺见方的地洞,他居然会身子进不去。他派手下想将地洞挖开挖深,不料,手下众人将地洞挖开十丈之深,才发现依然不见其底不说,而且地洞在这十丈之下,还是一个二尺大小的地洞。   于是张士信只好找些身子瘦弱的人,带着绳索铃铛,下到地洞,可是那些人均是下到一半就折了回来,就连那些平时作战极其勇敢的人也一样。   他们都好像觉得下去之后,会是一去不返,突然在心底里就会有这些想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可不是有许多古怪的地方。   要是师叔流云子还在此处,用他那不传之秘,变换身躯之后,估计凭他的本领,应当是能下得去。不料他却在这个时候云游天下。这样也就没有办法,又拖到现在。   今天清晨,张启星过来报知张士信,有人从江西地方带来流云子亲笔书信,说是这个地洞必须张成前去,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他打开信看得明白,心里才奇怪,怎么会说要张成前去才能解决。可当他看信上的日子,更加惊奇,那信却是在地洞出现之前写的。   张士信说是已经知道师叔流云子的本领,还是不得不佩服师叔的先天易数,已经达到预测先机的神妙地步。   本来他看到师叔居然没有料准张成的功夫进境,以为这先天易数总也有失算的时候,现在看来,这也许是流云子有意为之的,张士信已经开始醒悟到。   说到这里,张成就见张士信有些不好说出口的样子,张成就说道:“既然流云子前辈说要我前去,我就去好了,他精通先天易数,这样说总有他的道理。”   张士信忙道:“如果不是我刚才看到你,在白云拳法的修为之上,已经初步悟通,我是不会太明白流云子师叔讲的……你竟然能够去探查这地洞。因为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那自然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城中的情形。现在既然这样,也就只好让你走一遭。”   “不过,虽然我师叔流云子的先天易数甚准,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要是不能去,你就对我直说无妨,我是绝对赞同你的一切打算。”张士信怕张成有其它想法,又特别说道。   张成也是心意早定,赶紧肯定的说道:“我既然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你就是不说要我去,我还想去探上一探,何况你现在还是亲自请我去。”   说完,张成还故意哈哈大笑起来,张士信和张启星二人,现在怎么还会不明白张成的意思,知道张成特意发笑,是让他们放心下来。   这二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张成客气的时候,无奈之下,张士信就让张启星先去安排人手,作好准备,好让张成去一探地洞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