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胎 “刺啦——”一声,是轮胎划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傅言之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连车子都来不及锁上,急匆匆地朝楼上走去。 几百万的跑车就这样丢在路边,看也不看一眼,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顾音家门口,门开着,傅言之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这套公寓是顾音的婚前财产,现在她不回别墅,搬到了这里来。 见到他来了,正在吃东西的顾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傅言之看了一眼桌上的麻辣烫,语气温柔道:“你怀了孩子,怎么还吃这些?我去重新让人给你做——” “不用了。”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音打断了,她抬起头来,朝傅言之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说孩子?抱歉啊,打掉了。” 她的轻描淡写,然而听在傅言之耳朵里却仿佛一记重锤,他忍不住倒退了两步,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重复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顾音一字一顿,“我把孩子,打、掉、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边还噙着笑意,仿佛打掉孩子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就跟买了件新衣服那么简单。 “不信?我给你看证明。”说着就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纸,轻飘飘地丢到了傅言之面前。 他弯腰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何年何月何时,顾音在什么医院打了孩子。 傅言之再也忍不住,一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顾音从沙发上提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恨你啊”她依然笑嘻嘻的,傅言之越是伤心,她心里就越是好受,“傅言之,你以为我会让你那肮脏的血液孕育在我的肚子里?”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先是刀一样插进傅言之的胸膛,他眼中除了伤心和失望,还有满满的受伤。 在外人面前不管他有多无坚不摧,但是展现在顾音面前的,傅言之永远都是最柔软的样子。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爱她,也赋予了她伤害他的权利。 当爱人拿刀朝他刺来的时候,他才会格外的痛,格外的受伤。 “肮脏?”他自嘲一笑。 他的爱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傅言之眼中闪过暴戾之色,温文尔雅终于退去,他捏住顾音线条优美的小小下巴,“反正都是恨,那就恨得再多点。起码,你会记得我更多一些。” 他话音落下,还没有等顾音有所反应,吻就落了下来。 她的唇里带着牛奶的味道,暖暖的,很舒服。傅言之一碰到她就觉得整个人被蛊惑了一样,每次都是如此。 手从她上衣下摆伸了上去,前面那片紧紧贴着他胸膛的丰盈虽然已经触碰过很多次了,但是依然让他着迷。 傅言之强硬地抱住不停乱动的顾音,一只手解开她内衣的扣子,炙热的掌心里顿时传出火山迸发般的触感。 第二章 销魂 傅言之故意下手没个轻重,几乎是要将自己浑身的怒气都撒在她身上一般,顾音吃痛,轻哼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引来傅言之的怜惜,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暴戾之气。 他一把将顾音放倒,横在腿上,大掌用力的抽向她的臀部,很快,雪白的翘臀上就多了几个鲜红的指印。 傅言之看着那几个指印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加上此刻顾音在他腿上不住的哀嚎声,仿佛是背景音乐一样,让傅言之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双目发红,一挺一纵身,狠狠的刺了进去。 …… 这天晚上的这场欢爱注定是两败俱伤,顾音恨死他动不动就对自己用强,这一次居然还对她动了手,她本就是个性格激烈的,自然不愿意,挣扎起来也就格外激烈。 傅言之为了钳制住她,也用了很大的力气,两个人与其说是在做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倒不如说是打了一场架。 顾音的手腕上斑斑青紫,有被傅言之大力握出来的,也有被他吻出来的。 而傅言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洁白如玉的背上,全是又深又红的指甲印,全是顾音抓出来的。 事情的最后,是傅言之将顾音拖到了卧室的床上,她疲惫已极,一头扎进床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感觉缓过来了。 身后伸出一条手臂,将她牢牢的抱进自己怀里,两人都没有穿衣服,顾音的背正好贴着傅言之的胸膛,他将下巴放在顾音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喃喃自语道,“顾音,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顾音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反问道,“你说呢,傅先生?” 傅言之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阿音,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继续过下去吧,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不要跟我闹了……” 顾音轻笑一声,寸步不让的反唇相讥道,“你害死博彦,还指望我怎么跟你好好过下去?你害得他跳楼自杀,我怎么跟你好好过?” “博彦”两个字像是一把刀插进傅言之的胸膛,他脸色白了几分,顾音不用转头就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顾音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傅言之,给李博彦报仇。 他越是不高兴,顾音就越是开心,心里正是快意,要再刺他几句,然而还没有说话,就感觉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她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但这样并没有为她减轻丝毫痛苦。 傅言之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焦急的问道,“阿音?阿音?你怎么了?!” 顾音痛得脸色苍白,一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傅言之把她身体一翻,就看到她下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他忽然就慌了,连忙扯过旁边的浴袍,将自己和顾音包起来,拨通了120的电话。 第三章 孩子 等待许久,急救室里的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拉开门,任由护士将顾音从里面推出来,早已经守在外面的傅言之连忙迎上去,不等他开口,医生就说道,“放心吧傅先生,太太和小孩都保住了。” 听见医生这样说,他心里提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谢谢”要知道傅言之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更别说对人低头。 “谢谢”两个字,天知道让他说出这两个字有多难。 “不过,”医生简单的两个字,让傅言之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不等他问,大夫就补充道,“我们刚才检查的过程当中,发现太太可能有服食抗抑郁类药物的经历。她的多项指标都不太正常。而且,如果是抑郁症,还不是很轻的那种,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 医生说的委婉,但是傅言之如何不懂?他就是在说顾音得了重度抑郁症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了。可笑的是,他身为丈夫,又自诩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竟然丝毫不知道! 傅言之如遭雷劈,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失去博彦,对顾音会造成这样毁灭性的打击。 想想顾音在他面前是多么的没有安全感!生个病也要瞒着自己。 虽说顾音并没有打掉腹中的这个孩子,之前那张单子也只是她伪造出来气自己的,但是傅言之并不敢放松警惕。 她性格如此桀骜,之前没有打掉孩子,并不代表着后面不会打。 那个孩子不仅是傅言之心血所系,还是他用来修复和顾音关系的关键。 就算顾音不想要那个孩子,但他也绝对不允许。 他想了一下,跟医生说道,“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我不希望我太太知道自己怀孕。”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他傅言之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医生也是识趣,知道今天傅言之对自己已经很客气,没有多嘴问一句便答应下来。 第四章 博彦 顾音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无意间撞入了一个斑斓的梦中,那个梦里鸟语花香,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除了她和李博彦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而他们,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她坐在李博彦的单车后面,抱住他的腰,任由他骑着自行车带自己穿过高中学校外面那一片高大茂密的桂花树林,青春的风将他们的发丝扬起,吹动了她的裙摆。 她将头靠在李博彦的后背上,少年的身形还未长成,略显单薄,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用自己不算宽广的肩膀为顾音撑起一片天。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他们工作以后,李博彦站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她从来没有看到儒雅清朗的博彦会哭成这样子。 顾音正要上去安慰他,但他却倒退了几步,和顾音拉开距离,冲她摆手道,“阿音!你不要过来!你就站在那里!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我不想活了……” 顾音正想告诉她“你还有我”,然而话还含在喉咙间,就看到李博彦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决绝的转身,猛的从三十八楼上面跳了下去。 她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像一只失去了线的风筝,从天空上栽了下来。 李博彦跳楼的那一幕,这些年来一直在她的梦中反复闪现,她永远忘不掉,也没有办法忘掉。好像一个梦魇,不将她折磨致死就不会罢休。 和往常很多次午夜梦回一样,顾音这次还是从一片冷汗当中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傅言之坐在她的病床前,目光复杂的盯着她,“刚才你睡得不是很安稳,我听见你一直在叫李博彦的名字。” 顾音见到傅言之的那一刻,瞬间又穿上了自己的盔甲,冲他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冷笑,“你早就应该知道的呀,‘李博彦’三个字会是我人生当中一个洗不掉的痕迹。我在睡梦中叫他的名字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一次的傅言之却并没有顾音意料当中的暴怒,他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对顾音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我身边。刚才我也想了许久,既然你跟着我没有一天快乐日子,日日夜夜都在受到煎熬,那……”他抿了抿唇,总算是把后面那句重逾千斤的话说了出来,“那让我放你离开吧。” 像是怕顾音听不懂一样,他又解释了一遍,“你要离婚,我答应你。” 顾音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傅傅言之,她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对自己放手。 不过转瞬她就笑了起来。 傅言之之所以会对她纠缠这么久,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他?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倘若她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一听见“傅言之”三个字,就忙不迭的奔上去,恐怕她也早已经成了下堂妇。 既然现在这个傅总已经腻了她,离婚就离婚吧。 傅言之见她没有作声,自动以为她答应了,身心寥落的从她病床前站起身来,“协议书我明天让律师拟好之后送到你手上。”他顿了顿,问道,“阿音,我们果真不能重新开始了吗?” 顾音回给他的,是唇边的一缕冷笑。 这种蠢问题,难为他居然还能问得出口! 第五章 孩子还在 傅言之一走,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称不上大的病房突然就变得空荡荡的。 顾音举目望去,周遭全是一片冰冷的白色,仿佛能照进人心底最深的地方,让人觉得寂寞又恐惧。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那个孩子残存的温度,虽然他在自己肚子里连最基本的形状都没有。 正如傅言之所猜测的一样,顾音之前的确是想打掉这个孩子来报复傅言之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傅言之的软肋在哪里。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顾音还要活下来,继续去折磨傅言之,那么唯一能下手的也就是孩子了。 她不是不知道傅言之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那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一向沉稳的他竟然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但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她想要看一看,给了希望又让傅言之失望,他有多痛苦。就像当年,傅言之明明说成全她和博彦,给了她希望后又逼死博彦,拿着博彦的尸体威胁她跟他结婚。 原本她都是计划好了的,然而握着那张单据走到手术室门口,顾音突然失去了推门进去的勇气。 虽说她想报复傅言之不假,然而更重要的是,那个孩子也有她的一半啊。 就为了报复他,亲手扼杀孩子的生命,她这个当母亲的跟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但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她一时心软,没能舍得打掉这个孩子,却最终还是流产。 顾音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腹部,她轻声呢喃道:“宝宝,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她伸手捂住脸,长叹一声,眼角有泪,慢慢的浸湿了手掌。虽说她口口声声的说不在乎这个孩子,然而真正等到孩子离她而去了,顾音还是觉得心如刀绞。 ““那个……小姐需要我去帮你拿纸吗?”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顾音的思维,她连忙放下手,脸上还有残存的泪痕,抬眼看去,才发现一个小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病床前。 被她这样一看,那个小护士立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干地笑了笑,说道,“孕妇情绪就不能太激动,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呢?万事要以你肚子里的小孩子为重啊。” “你说什么?”顾音生怕自己听错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对呀。”那个小护士犹豫了一下,跟她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丈夫骗你说孩子掉了,但是你孩子确实还在的。” 第六章 车祸 小护士话音刚落,顾音就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把拉住那个小护士的手,“我想做个B超,看一看孩子是不是还在我肚子里,你能帮我去交下钱吗?” 她看上去实在是太激动了,那个护士连忙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帮你去交就是了,你先去床上休息,情绪千万不能激动。你刚刚受了伤,胎像现在还不稳,不要到时候受伤没把这个孩子弄掉,反而因为你情绪不稳定让他掉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顾音连忙点头,又重新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 那个小护士说帮她交钱,再做一次B超,就真的去给她交钱了,没过多久时间顾音就拿到了B超的结果。她看着自己子宫里那隐约的小小一团,顿时心中觉得柔情无限。 那是她的孩子,不管她有多么讨厌这个孩子的父亲,但这个孩子都始终是她的。 那是她血脉和感情的延续,割舍不掉。 顾音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虽说依然感觉不出来什么,但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刚刚碰上去,就觉得肚子的那头有一个小小的手掌伸了过来,失而复得的惊喜充满了顾音的胸膛。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的情绪就经历了如此巨大的起起落落,实在让她这个孕妇有些受不了。 她慢慢的走回病房,一方面消化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另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傅言之离开她时说的话。 她以为傅言之是不想面对自己弄掉孩子的罪恶,所以才要和她离婚,但是刚才那个小护士都说了,她流产的消息是傅言之故意放出来的。 他肯定早就知道孩子没事,那他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说孩子掉了呢? 他大概是怕自己,一旦知道孩子没有掉,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情吧。 顾音心里泛起微微的嘲讽,她都已经没有打掉孩子了,可是在傅言之眼中,她还是一个会伤害亲生骨肉的妈妈。 他要随时防着自己,不惜以欺骗的形式,两相对照起来,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多么的不合格。 顾音冷笑了一声,傅言之欺瞒她孩子存在的真实情况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和她离婚,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爱得深入骨髓吗? 这就是他的爱? 傅言之自然不知道此刻顾音心里的想法,从她病房出来以后,他的心里就总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即使是醉酒也挥之不去。 跑车开在空寂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夜风灌过他的头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傅言之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也不知道他在这边已经跑了几个来回了,看着越发熟悉的景象,傅言之颇有些不耐烦,车子也快没油了,他正要停在一旁,但是心不在焉的他在踩刹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压错了脚。 他错把油门当成刹车,狠狠踩了下去。 只听“哐”一声,傅言之的车子直接撞到了高速公路旁边的防护栏上。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面撞去,头上一痛之后,傅言之整个人就陷入黑暗之中了。 第七章 和别人的婚礼 到底不是真正的流产,等到胎像稳固了一些顾音又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确定她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她这才办理了出院手续。 傅言之那里,她是不能去了。 以前她的那座婚前小公寓也不能继续呆了,但凡是他能找到的,她都不想回去。 为了方便随时做产检,顾音在医院不远的地方订了一家酒店公寓,将自己一些日常用品搬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傅言之反悔,还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说好的第二天就要给她的离婚协议书,一直隔了这么久都没有收到。 顾音原本是想给傅言之打电话,催促一下的,但是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将电话挂掉了。 她也不知道该跟傅言之说什么,如果只是干巴巴的让他送离婚协议书过来,她们两个人的结局还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酒店公寓布置得很好,几乎就跟家差不多,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厨师,每天根据客人的需要制定菜谱。 顾音最近情绪不佳,根本不想出去见人,所以绝大部分时候是连楼都不下的。只是她怀着孩子又不能长久的呆在室内,唯一能让她出去的时候就是每天吃饭那会儿。 她刻意不让服务生把东西送到她房门口,为的就是多催促自己出去走走。 今天中午的鱼汤很鲜美,顾音连着喝了好几碗,居然都没有觉得腻。 本市的新闻在播报完了各位大人物的日常活动以后突然插播了一则听上去有些八卦的消息。“据悉,本市商业巨子傅言之不日即将和王氏集团独女王若琳结婚,据多位专家估计,一旦傅氏和王氏强强联手,本市及周边房价将会有较大幅度波动……” 顾音握住勺子的手一顿,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来看向那台电视。 然而新闻很短,几句话就播报完了,顾音唯恐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转过头去询问身边的人,“刚才刚才这个新闻是在说傅氏和王氏要联姻吗?傅言之和王若琳结婚?” “对啊。”很明显,这个人的关注点跟顾音不在一起,“说本市和周边的房子马上就要涨了,手上有闲钱的话,赶紧投资吧,免得到时候房价又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真的买不起房了……” 顾音转过头,她想,她不是不爱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明明傅言之要结婚,她就自由了啊,为什么她喉咙里像是被块石头堵住呢? 眼泪猝不及防的夺眶而出,周围的人看着顾音挺着个大肚子泪如雨下,不敢上前。 手边的鱼汤突然就不是那么鲜美了,她有些想吐,后面的一口都喝不下去了。 顾音垂下眼睑,默默的想:既然傅言之都要迫不及待的和她撇开关系,那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不要了吧,免得到时候人家说,她用孩子去套牢傅言之。 况且,他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那她也应该把和傅言之有关的一切全部抛开。 要斩断关系,那就彻彻底底的斩断,不要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多余的感情最终只是多余。 第八章 不让打 “为什么?”顾音拿着那张单子,递到医生面前,“我就是想打掉这个孩子,你为什么不给我做?” 那个医生也是满脸无奈,“顾小姐,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好几遍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流产。我们不给你做手术是为你负责,请你不要再咄咄相逼了,好吗?” 这个理由,之前医生已经跟她说过了,但是顾音并不怎么相信。“我前几天才到医院来做了全身检查,你们这边的报告显示我的身体状况非常良好,并没有什么问题,怎么现在就成了我身体不好,不能打胎了呢?” “再说了,你连我之前的片子都没有看,病历也没有翻,怎么就能断定我的身体情况?”她唇角浮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还是说你们现在这些西医已经和中医融会贯通,学会望闻问切,连号脉都不用,直接看我脸色就可以下诊断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 那个医生被她一顿抢白说的脸上尴尬,顾音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在手术台上出事,不肯承担责任,又继续说道,“你如果害怕我在手术台上出了事情,怪到你头上,你们医院不是都有责任规避书的吗?拿那个出来呀,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个人一力承担,怪不到你,更怪不到你们医院。” 那个医生脸色发苦,无论顾音怎么说,她都不肯松口。 到了此刻,她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儿了,顾音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医生,“说什么我的身体不适合做手术,这些都是你们的借口吧?究竟什么原因?” 那个医生还是不肯说,只是摇了摇头,劝道,“顾小姐,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这还是你的亲骨肉,你把他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顾音这下更确定了,她轻蔑的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把他生下来,你养吗?他现在只要还在我肚子里,就没有个人意识,我是可以处理他的。” 更何况,傅言之都跟别人结婚了,她还揣着这个孩子干什么? 她的能力,不仅养不活孩子,只会给孩子以后的生活带来更多的坏处。 顾音估计不管她怎么说,这个医生也不会给她动手术的,干脆将那张单子往包里一揣,说道,“你不给我动手术算了,我不信本市这么多家医院就没有人愿意帮我做这个手术。” 她说着就要转身出去,然而医生的一句话成功让她停下了脚步,“顾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之所以不给你动手术是谁吩咐的。” 顾音正往外迈的脚步猛的一顿,转过头来,冷笑道:“我就不信他傅言之能一手遮天,大医院不行,黑诊所你们总没办法搞定吧。” 那个医生见顾音气极了,只能闭嘴不说话。 顾音哪里真敢去黑诊所,不过是吓吓他们而已。那种没有执照的黑诊所,去了说不定命都搭在那边。 既然医院不肯给她做手术,那她就自己吃药好了,她就不信,这个孩子,会打不掉。 顾音出来,就在旁边的药店买了流产药,和着药店里的饮用水喝了下去。 那药药性很猛,不出片刻时间,就让顾音小腹感到一阵坠痛。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打胎会痛成这个样子,人还没有来得及在路边打到车,就晕了过去。 第九章 失魂落魄 再次醒来,顾音毫无意外的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照顾她的还是之前住院的那个小护士,她刚刚睁开眼睛,就要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小护士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你先别动,免得等下又流血。” 她一边给顾音弄好被子,一边微带责备的说道,“你怎么能吃这么猛烈的药呢?要不是傅先生的人一直都在旁边守着你,及时将你送到了医院,今天这一剂药下去,你就保不齐大出血死掉了!” 那个小护士跟她说话的神态非常认真,“就算有什么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顾音苍白着脸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感觉自己的下身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黏腻一片了,便问那个小护士,“我身上是已经清理过了吗?”包括那个留下来的孩子。 顾音没有问出口,她的心微微一颤,想到之前血肉分离的痛,那种难以言语的痛楚仿佛在这一瞬间又蔓上心头。 “嗯。”小护士说道,“我帮你弄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瘦削又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的步履有些蹒跚,像是刚刚受了重伤一样,不再如以往一般矫健。 只是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顾音就认出来,这人正是和她纠缠不清的傅言之。 那个小护士十分乖觉,见到傅言之进来,猜到他们俩人有话说,连忙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十分贴心的把病房的门给他们关好了。 病房当中就剩下顾音和傅言之两个人,他拄着拐杖走到顾音病床前,居高临下的问她,“你还是把孩子打掉了。” 回应他的,是顾音一个决绝的下巴。 她侧着脸,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傅言之说。 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将顾音的脸重新扳正了,傅言之的眼里波涛汹涌,仿佛有无尽的悲哀,起起灭灭。 “你就这么狠心,为了报复我,居然打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我东瞒西瞒还是没能阻止你……”他的眼底透着浓重的失望,“阿音,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失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顾音抬起眼睛来看向他。 她很想质问傅言之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他前脚要跟自己离婚,他们连协议书都还没有签,后脚他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吗? 他都做得出来,自己为什么不能做?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她的错? 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听上去好像有些在意他。 顾音想了想,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将自己的下巴重傅言之手里挣脱出来,说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我抱什么希望。” “是啊,”傅言之听到她的话,苦笑着倒退了两步,“我的确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抱什么期望。” 一个不爱他,甚至还恨他的人,他怎么能期望会给他诞下孩子呢?从一开始就是他错了。 傅言之再也不跟顾音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开,身影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的孩子在哪里?” 傅言之沉着嗓子,不怒自威的样子吓得护士站新来的小护士瑟瑟发抖抖,院长闻讯赶来,战战兢兢朝傅言之说道:“傅总……您的交代,我们……” 傅言之已经没有耐心,他猛地将面前台子上的零碎器具踹翻,怒喊道:“我现在只想要我的孩子,一分钟之内你们要是不给我送过来,我将撤回在你们医院所有的投资。”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冰冷的器具上,他想,就是那些东西害死他的孩子,他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甚至,还没成型的孩子。 “是是是,这就给您把小少爷带过来。” 院长使了个眼色,新来的小护士很快便带着一个檀木盒子过来,双手捧着,如同朝奉一般。 他丢掉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到小护士跟前,颤抖的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一个鲜红的血块儿大喇喇得摆在那里。 心像是被人猛地一扎,傅言之面无表情的将那块血肉收起来,嘴里呢喃道:“爸爸带你回家。” 第十章 葬礼 “去郊外买块墓地,然后置办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我要给他办一次葬礼。”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放在盒子里的那块血肉,感觉到心如刀绞。 不管怎么样,不管他和顾音的结局如何,这个孩子始终都是他的孩子。 他来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波折,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能好好保护他,现在走了,他要让孩子走得体体面面的。 傅言之手底下的人效率都非常高,几乎在他的车子开到郊外墓地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置办好了,还专门通知了附近教堂的神父,请他来为孩子祝祷。 孩子的棺材也是小小的,本身以他现在的样子也用不了多大,傅言之亲手将那块血肉郑重地放进了棺材里,然后给他盖上洁白的玫瑰花瓣。 从今往后,他和顾音的这个孩子就会在清风朗月中长眠,再也不用理会外面这些事情了。 大人的煎熬纠结和他没有关系,他只需要永远的呆在充满童趣的永无乡里,再也不用成为大人相互伤害的工具。 多好。 唯一的遗憾是,他没有办法再看着宝宝一点点长大,他甚至连抱一抱孩子都没有办法。 老天爷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刚刚将孩子的棺材埋下去,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闪电划破天幕,仿佛是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一般,傅言之单膝跪在墓碑前,任由雨点打在他脸上,却好像丝毫都感觉不到一样。 雨水打在身上的那点儿痛,跟他最爱的女人亲手打掉了他的孩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旁的下属看不过去了,撑着伞走到他身后,给他遮住雨,劝道,“先生,你把孩子葬也葬了,现在下了雨赶紧回去吧,你身体还没有好呢。医生说你要是再发烧会非常危险的。” 傅言之充耳不闻,外面传来到车停下的声音,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他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头,就听见“啪”的一声,他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立刻又烫又痛起来。 “你说说你,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傅妈妈怒声道:“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她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呗,还赖在人家身边!我在你出车祸的那天晚上,足足守了你一夜,你醒来之后,跟我说了什么?就是用这样回报我的吗?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成器,当初我根本就不用生下你!” 傅妈妈根本就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话一说完,立刻朝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吩咐他们强行将傅言之带走。 傅妈妈招来剩下的一个下属,吩咐道,“把傅言之安排在顾音身边的人都撤回来吧。” 反正她这么不在乎傅言之,想必也用不着他的人。 那个下属一怔,没有立刻动作,傅妈妈眼风一扫,斜睨了过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下属赶紧摇了摇头,立刻退下去,安排她吩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