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缘引 第1章 吸人阳气的妖女 三月三日,镇国公府大小姐与秦王成亲,吹锣打鼓,张灯结彩,半个京城的人都能听见热闹的声响。 慕容泠在花轿中醒来,眼中的杀气尚未褪去,脑海中突然多出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顿时愣住了。 与她丰富多彩的经历相比,这个女孩的人生乏善可陈。亲娘产后去世,继母进门,开始了被欺负、被虐待的灰姑娘生涯,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赵王,鼓起勇气逃婚,却被人家的朱砂痣给失手杀了,死不瞑目。 最后她被赵王府的下人半路塞到花轿上,没有人知道她死了,直到异世而来的慕容泠在她身体里醒来,承接了她的记忆和仇恨。 记忆里那个与她同名同模样的女人活得卑微窝囊,慕容泠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古武世家的长孙嫡女,又是天才绝艳的科学家,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何曾如此落魄过。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太弱了。 她闭目打坐,尝试着运行慕容家的祖传功法,一股微弱的气流在经脉中流淌而过,本来伤痕累累的伤口慢慢修复,但是,杯水车薪。 经脉瘀堵,毒素陈杂,这具身体底子太差了,即便能修炼家族功法,也得耗费时间调理身体。 可是,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嘭。 花轿的门被人暴力踹开,嘴角点着媒婆痣的女人粗暴地把她拉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不过是下三滥的荡妇,装什么的贞洁烈女。就你这样的女人,还敢嫌弃秦王痴傻逃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一道含着杀气的冷眸瞥过来,喜婆如坠冰窖,仿佛站在城外的乱葬岗一般心惊胆战,诡异的是,她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流迅速从手心流逝,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浑身虚软无力。 “啊,妖女!妖女!” 她连忙甩开慕容泠的手,颤抖地抚摸着脸,感觉到精心保养的面容多了几条皱纹,心中大骇,扯着秦王府门口的侍卫癫狂地叫喊,“快来人,快把她抓起来,这是个吸人阳气的妖女。” 没人相信她的疯言疯言,侍卫们很快就把她叉走,剩下一身火红嫁衣的慕容泠站在秦王府门口,微微蹙眉。 连异能都退化了。若在前世,眨眼间便可取那喜婆的性命,现在不过是让她衰老而已。 不过,秦王是个傻子?嫁给傻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慕容泠在侍卫们的注视中跨入了秦王府,拜堂的大厅上宾客满堂,可是,没有新郎。 “秦王呢。” 正急得擦汗的司仪苦着一张脸,“回王妃的话,王爷和姬妾们捉迷藏了,至今没有找到。” 慕容泠轻呵了一声,好大的一份见面礼。 “巧得很,我最擅长捉迷藏了。” 这一刻,满堂宾客看向她的表情宛若看一个傻子。 秦王府占地九十多亩,主院跨院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那些大大小小的房间、回廊、亭苑更是多不胜数,秦王有心要藏起来,哪里是她一个刚进门的王妃能找到的。 还以为秦王府是她国公府?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第一卷 前缘引 第2章 不行,还没有洞房 他们尾随着慕容泠走出去,期待着看一场笑话,却不料被打脸了。 只见那新进门的秦王妃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手指时不时落在路旁的花草树木上,没过多久,就走到了王府的花园,一个火红的身影蹲在花丛堆里,正撅着屁股掏蚂蚁,不是秦王又是谁。 真是邪门了,这位秦王妃怎么做到的,竟是一步冤枉路都没走。 慕容泠能顺利找到人,靠得自然是她的异能。她的异能不仅能掌控生机,还能与花草沟通,这是连慕容家族老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如今异能太弱,过度地使用让她精神透支,眼底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借机恢复精神,不动神色地观察传说中的秦王。 男人宽肩窄腰,四肢修长,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披散而下,沾上了地上的泥土,他却浑不在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进蚂蚁洞,却立马甩着手蹦起来。 慕容泠这才看清秦王的相貌。 他的身材挺拔高大,五官如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浓黑的眉斜飞入鬓,薄唇含丹涂赤,高挺的鼻梁如悬胆卧立,天庭饱满,貌若潘安。 但都比不上他纯粹如稚子的双眸。此刻他狭长的凤眼中氤氲了泪水,宛若上等的宝石般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这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竟然是个傻子。 慕容泠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他手指上紧紧咬着的红蚁捏死,抬眉轻笑,“王爷,我找着了你,是不是该去拜堂了。” “你是谁!白穆,快过来,有坏人要抓本王!” 秦王却丝毫不领她的情,戒备地后退几步,不多时,一个相貌普通的青衣侍卫闪了出来,他看了慕容泠一眼,恭恭敬敬地对秦王说道,“王爷,这是王妃。” “骗人!本王的王妃跑了,这是假的。”厉苍旻冷哼了一声,“白穆,把这个冒牌货拉出去砍了。” 慕容泠脸色一沉,她根本就没期望前身跑去赵王府这件事能压下去,但是这么快就传到秦王耳里,看来有人真的不想她嫁进来。 “王爷,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本想先来秦王府,不过不识路,跑错道,去了赵王那儿。” 厉苍旻一顿,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潭,这个女人,似乎和调查中的不一样? “真的?王妃只喜欢本王,不喜欢二弟?” 秦王是嫡长子,赵王是皇贵妃所出次子。 慕容泠毫无压力地点头,秦王眯着眼看她,似乎在艰难抉择,许久之后才牵起她的手,“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相信你了。” 接下来,再无意外发生。 慕容泠放下凤冠的珠帘,牵着红绸与俊美如神的秦王拜堂成亲,又被簇拥着回了红烛对泪的新房,才终于完成了繁重的成亲礼仪。 待到所有人都退去,慕容泠才脱掉身上沉重的束缚,一回头,发现秦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王爷,该就寝了。” 然而,那传说中的痴傻秦王却摇头拒绝,义正言辞道,“不行,还没有洞房!” 第一卷 前缘引 第3章 不可言说的图册 慕容泠有一瞬间的沉默,一个傻子,知道什么是洞房? 那厢秦王已经把手探进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小本子,哗啦哗啦地翻着,时不时看一眼慕容泠,一副焕然大悟的模样。 很快,他把翻完的小本子丢在一边,把慕容泠拖到床上开始脱她衣服,“父皇给旻旻一本小本子,只要旻旻学着做,就能生小旻旻了。” 小本子丢在床头,敞开着书页被压住半边,慕容泠只看到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让人想入非非,毫无疑问,这是一本不可言说的图册。 秦王还在和她的衣带纠缠,慕容泠垂眼看他,正打算把人敲晕,就听撕拉一声,繁复的嫁衣被人不耐烦地撕破,隐藏在嫁衣之下的景色半遮半掩地露出来,慕容泠顿时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秦王。 他眸光一暗,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膛,似乎终于忍不住好奇,伸出修长的手指,打算探索与他不一样的世界。 “呀,王妃这里长得和本王不一样。” 慕容泠脸色微变,一巴掌打掉他的手,迅速遮掩住胸前的春光,冷冷地说道,“王爷,时辰不早,该休息了。” 厉苍旻看着已经背过身的女人,一脸寒霜,这女人,不想被他碰么……他轻哼了一声,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不行,母后说了,要洞房才能生小旻旻。” 他的力气出奇地大,慕容泠竟然挣脱不开,她眉头一皱,顺势趴上对方的身子,朝他嫣然一笑,“王爷,你松开我,我便与你洞房。” 她知道这张皮囊的魅力,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就算是傻子,也是有审美的。 果然,秦王身体一僵,慕容泠轻易地挣脱开来,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了冷漠,伸手迅速在他身上点了两下,一字一顿地威胁他,“再想洞房,我就让你动不了,明白了吗?” 秦王没有说话。 慕容泠才意识到,她连他哑穴都点了,也不解开,继续说着,“明白的话,就眨眼两下。” 许久之后,厉苍旻终于眨了两次眼,只是眸中含了怒火。 折腾了一天,慕容泠早就精疲力尽,刚要点他睡穴,就听咔嚓一声巨响,屋子的窗户被人破开,下一刻,就有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刺进来。 慕容泠一跃而起,乘其不备夺取长剑,反手刺去,刀剑入肉的诡异声音响起,噗通,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然而,屋子里不仅仅一个黑衣人。 他们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沉声道,“不要恋战,主子有令,活捉秦王。” 糟了,秦王被她点了穴,现在根本无法动弹。 她急着上前救人,却被黑衣人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秦王被人打晕,迅速消失在房间内。 这时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这群人说不定早就潜伏在宾客里混进王府,直到宾客散尽才动手。虽然与她无关,但慕容泠知道,秦王绝对不能失踪,她想也不想,跟着追了上去。 第一卷 前缘引 第4章 那就死吧 慕容泠一路上问了花草,才知道假山后面有一个地道,她把火把插在洞外,给王府侍卫留下线索之后,小心翼翼地跳下去,落地是松软的泥土,上面布满了新鲜的脚印。 那群黑衣人果然是从这里逃了。 地道很长,一直蔓延到郊外,森冷的月光下树影重重,慕容泠把手放在地道口的大树上,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顿时在脑海响起,“南边。” 巧的是,大树上盘踞着一根百年老藤,她道了声罪,斩下一截缠在手心,飞快地往南边跑去,不消片刻就听到刀剑碰撞之声,有两批黑衣人在交手。 她问了周围树木,但它们灵智太低,根本无法指认她形容中的秦王。更糟糕的是,她如今不过是未修炼的普通人,尽管小心隐藏,还是被人发现了。 虽然不知敌我,但是攻击她的,是敌人没错了。 看着已经拔剑向她砍来的黑衣人,慕容泠不退反上,手中的藤条被她甩出去,对上黑衣人的剑。 此时月光泠泠,清晰地照射出黑衣人眼中的嘲讽。树藤对利剑,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女人怕是疯了。 在他看来,这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 然而,下一刻,他震惊地睁大眼,他的剑竟然斩不断一根树藤! 似乎是觉得他的惊讶还不够,那根本来缺了半截的树藤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长出了绿色的纤维,瞬间补足了利刃留下的创口,重新变成了一条完整的长藤,只是似乎变得枯黄了许多。 “妖女!” 在未知面前,黑衣人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你究竟是什么妖物,那树藤……” 回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长藤。 那长藤似乎是有生命似的,迅速绕上他的脖子,空气慢慢地抽离,直至稀薄,惊人的窒息让他脸色涨红,发紫,再听咔嚓一声,脖子被长藤扭断了。 最后一刻,他看到那美若仙人的女子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既然看到了,那就死吧。” 其他黑衣人见她轻轻松松地杀了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心中诧异,又补上七八名对她围攻,打算速战速决。然而,他们注定失望了。 慕容泠主修鞭法。 长长的藤蔓被她当成鞭子挥舞成密不通风的牢笼,截、扫、盘等鞭法使用得炉火纯青。黑衣人只觉得软绵绵的藤蔓如同镀上了钢铁一般冷硬,即使他们手中使用的是兵器中以攻破著名的剑,也破不了她的防御分毫。 他们越打越郁闷,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快看,她撑不住了。” 慕容泠确实开始体力不支。 她刚进入这具身体,无论是家族功法还是异能都没开始修炼,连前世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刚刚又使用了一番植物再生能力,能坚持下去靠得是长期以来的战斗本能。 黑衣人的攻击愈发猛烈,很快,她的防护被攻破,利刃刺入手臂,她手中一抖,差点拿不住藤蔓。 正是她这一破绽让其他人找到了机会,密密麻麻如针刺的剑尖朝她刺来,若是落到实处,她只有变刺猬的下场。 慕容泠笑了,在树林中战斗,她从来都不惧死亡。 她环顾了一番周围环抱的树木,刚想使用杀手锏,就被搂入一个带着寒气的宽阔胸膛上,然后,她看到飞跃的流光。 第一卷 前缘引 第5章 单方面的屠杀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流光,而是六棱形的流星飞镖,它们以奇异的轨迹打在黑衣人持剑的手上,哐啷、哐啷,黑衣人顿时手上飙血,武器落了一地。 来人带着她迅速飞离包围圈,左手揽着她,右手持着长剑,月光下,那冷冽的剑身似乎结着一层冰霜,泛着彻骨的寒意。 接下来,她看到了单方面的屠杀。 那剑的主人像是在林间漫步一般从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些逼得慕容泠狼狈不已的黑衣人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儿,被一一刺透了胸膛,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瘫软在地上,堆叠了一地的尸体。 “宫主!” 另一波黑衣人看到他出现,士气大震,手中的攻击愈发凌厉,本来在僵持不下的局势呈一片倾倒之势。 劫匪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宫主,擒贼先擒王,又分出十几名黑衣人朝男人袭来。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之势徒劳。 覆盖着寒霜的长剑被男人耍出数不清的光影,劫匪们尚未接近,就被剑气所伤,惨叫连连,有两个劫匪见此,心胆俱裂,连忙窜逃。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一把长剑从后心刺向他们,串成了一条葫芦,钉在了树上。 无一活口。 杀人的剑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拔出来,再看那把剑,慢慢地褪去表层的寒霜,沾染的血迹被冲淡成清浅的红色滴落,剑身变得干净透亮,如果不是遍地的尸体,没人相信它的主人用它进行了屠杀。 慕容泠怔住了,即便是前世,她也不能做到杀人如此干脆利落,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 劫匪头子被他展现出来的武力所震慑,又惊又怒,大喊道,“快撤!” “不许走!” 慕容泠认出这道声音,“快把他们拦下来。” 不用她吩咐,那宫主的手下已经拦下意欲逃窜的劫匪,很快就把他们斩杀于剑下,只拖着劫匪头子走过来,“宫主,贼人已经歼灭,只留下一个活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容泠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那说话的人也看向她,眼神似乎有些怪异,慕容泠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被对方的宫主抱在怀里。 过度地使用异能让她浑身酸软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位宫主没有丝毫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冷冷地说了声,“别动。” 慕容泠很快就动不了,她此时精神枯竭,转一下脑袋都觉得恶心,脸色瞬间苍白。 不知何故,男人竟然走到一块巨石旁坐下,被搂着的慕容泠顺势坐在他的腿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耳边还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声,扑通,扑通,似乎有些快。 男人的胸膛宽广而结实,却一点都不温暖,带着冷冽的寒意,像是枕在一块寒冰上似的。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清新凝神,慕容泠精神微微一震,这才感觉得到手下的肌肉微微紧绷,正处于一种僵硬状态。 她好歹也是个美人,竟然有男人不愿意抱她? 第一卷 前缘引 第6章 本宫是秦王 这位神秘的宫主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以她的角度,只看到对方线条凌厉的下巴和薄唇,抿出冷傲薄情的弧度。 他连声音都是冷的,像是寒潭浸了千年的玄冰,“你们是什么人,谁指使你们绑架秦王的。” 那劫匪头子已经被挑断了手脚,软软地趴在地上,待看到男人手中的剑时,心中大骇,“寒霜剑!葬花宫的宫主才有的寒霜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本宫乃葬花宫宫主,有寒霜剑又如何?” 男人不知这是试探,只是震惊地看着他,“这不可能,葬花宫宫主是女的,还没死!” “你知道的还不少。”男人声音终于带上了惊讶和狠厉,“白觞,带回去严刑拷问,别让他死了。” “属下遵命!” 白觞……这名字和秦王的侍卫白穆好像,她想起来了,刚刚那黑衣人的声音,分明是与白穆一模一样。 她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一张银色的面具,和一条盘踞沉眠的青龙。 那条青龙活灵活现,鳞片分明,不像是画上去,反而像是一条活生生的青龙被封印了进去,似乎下一刻就能睁开凶戾的双眼,虎啸龙吟,翻云覆雨。 面具下的眼睛更是令人惊异,那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瞳色,漆黑的瞳仁中间染着一点霜白,似乎是一点凝结不化的寒冰,瞬间可以冰封千里。 这双异于常人的双眼正看着她,带着强烈的侵略意味,似乎要把她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似的。 许久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郭、下巴、脖子边缓缓划过,留下一串冰凉,“你什么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什么时候会使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法。” 慕容泠瞳孔一缩,刚刚她与黑衣人的战斗,这男人都看到了。他到底看了多少!她的异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又是什么人,和秦王府有什么关系。” “本宫姓白。”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嘴角噙着一抹笑,“关系么,本宫是秦王,秦王妃可信?” “不可能!” 慕容泠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虽然她刚刚也有一瞬间的怀疑,但是这位白宫主明显不是秦王。先别说他异于常人的眼眸,就说他身上浓郁的元气……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前世她修习了家族功法之后,体内充盈的正是这样的元气波动,不同于寻常的内力,元力更显得凝实和威力,她从未在第二人身上见过,但是这个男人,他也是元力修炼者! 而秦王,身上连内力波动都没有。 被刻意压低的笑声突然响起,男人愉悦地勾起了唇角,眼中似乎兴味盎然,“秦王妃说不是,本宫便不是了。本宫有事先走了,秦王妃回去吧。” 冰冷的怀抱陡然抽离,慕容泠有一瞬间的不适,连忙喊住他,“等等,秦王呢?” 男人回过头,瞳孔中的白霜似乎化成了泠泠的月色,缓缓地落在她身上,“放心,他已经回府了。” 第一卷 前缘引 第7章 本王以后会保护你的 顷刻间,偏僻的郊外只剩下慕容泠一个人,她靠坐的石头上还放着一个玉瓶,拔开一看,一股清凉的气息缓缓溢出,她损耗过度的精神竟然有所好转。 这是专门修补精神的灵液。 因为异能的关系,慕容泠前世是国家药物研究中心的天才科学家,千奇百怪的药剂研究了不少,自然少不了补充精神的灵液。因为自己的特殊,这种灵液她更是常备。 从刚刚的气息来看,这瓶灵液的效果丝毫不输于她自行研发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瓶子里的灵液喝完,本来萎靡的精神顿时一振,虽然身体依旧疲惫,却神清气爽,像饱眠一顿一般。 郊外空无一人,只有花草树木们在窃窃私语,饶是慕容泠大胆,听久了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走回那条地道,在路过那颗大树时顿了顿,手中突然溢出一点青光,落在那枝被她砍了一截的百年老藤上。 “刚刚谢谢你了。” 白天被慕容泠从喜婆身上剥夺的生机,此时被她缓缓地注入老藤的身上,之前被她砍断的伤口迅速愈合,整根藤蔓粗壮了一圈,变得更加青翠欲滴了。 “不用谢,藤藤喜欢你。” 藤蔓的枝叶缠上她的食指,一滴浓郁的木灵液被它吐出来,“给你的。” 慕容泠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吸掉手上的水滴,一股比她运行功法还要有效的生机迅速修复肺腑,她整个像是被圣水洗涤过一般,浑身轻松。 她又道了声谢,才重新回了地道,在半路上遇到追踪而来的侍卫,心中诧异,“王爷已经回府,你们没遇到?” 侍卫们焦急地摇头,慕容泠算了算时间,估计是岔开了,便与他们一同返回,果然,秦王已经被白穆护送着回来。 秦王被劫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京城已经戒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金吾卫巡逻的身影,圣上和皇后不便出宫,只能派御医在王府候着,被狼狈救回的秦王只是轻微擦伤,秦王妃身上的剑伤倒显得严重多了。 “王妃的伤口处理过?按理说这么深的伤口,不应该这么快结痂了。”长着白胡子的御医盯着慕容泠的手臂,满脸惊讶。 要不是秦王发现,慕容泠差点忘记她还受伤了,能够这么快恢复,估计是刚刚那滴木灵液的功劳。 “本妃身体异于常人,伤口好得快些。” 慕容泠敷衍了过去,御医也不好继续盯着她手臂继续研究,只好提着箱子出去,房间内只剩下秦王和慕容泠两个人。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不该点你穴,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一直冷着脸的厉苍旻才终于开口,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痛吗?” 慕容泠眉头一抬,没料到秦王非但不迁怒,貌似还在关心她? “没事,已经习惯了。”她并不仅仅是蹲实验室的科学家,还是接受家族历练的继承人,这些小伤口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却让厉苍旻眼神一暗,“本王听说了,你是为了救本王受伤的,你放心,本王以后会保护你的。” 第一卷 前缘引 第8章 王妃,你的腰好细 慕容泠不当一回事,第二天却真切地感受到了秦王承诺的重量。 秦王起得比她早,一身汗津津地从外边进来,脸色红扑扑的,带着运动后的潮红,本来就俊美的容貌染上了男人的性感,惹得屋子里伺候的奴婢们脸色绯红,春心荡漾。 他一看到她就暖暖地笑起来,与那个冷冰冰的宫主判若两人,慕容泠心道,这气质差别也太大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还在恍神,就听奴婢一阵惊呼,秦王竟然拧了毛巾,亲自给她洗脸,估计是第一次的缘故,他的手劲非常大,等他松开手,慕容泠的脸已经被搓得通红。 “王爷,这些粗活,就让奴婢们来吧。” 慕容泠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还是血肉之躯,实在受不起被人当成墙板磋磨。 厉苍旻有些尴尬地丢开毛巾,看到婢女拿着衣裳上来,顿时眼前一亮,“王妃,本王替你穿衣。” “别……” 还没等她反对,衣裳已经被抢走了。 慕容泠个子高挑,婢女给她穿衣得踮起脚,但秦王不同,他的身材高大,慕容泠才到他下巴,手长脚长的他轻易地把衣服展开,虚揽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衣裳替她套上。 因为这个姿势,慕容泠不可抑制地靠在他怀里。他的体质偏冷,怀抱虽然没有那个白宫主那样冷得过分,却也不热,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上鼻端,清新凝神。 她愣住了,问道,“王爷用的什么香?” 厉苍旻穿衣的动作一顿,低头可见女人长而翘的睫毛,琼鼻樱唇,气吐如兰,他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 慕容泠才惊觉方才的怀疑有些可笑,秦王身上的熏香自然是王府下人配备的,这种冷香,估计很受欢迎,秦王府也跟风采买了。 “王妃,你的腰好细。” 纤细的腰肢不到盈盈一握,秦王替她系上腰带,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不停地丈量她的腰身,一脸好奇。 慕容泠有些痒,连忙避开,“王爷也该梳洗了,等会儿还得进宫呢。” 秦王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闭目静立,让婢女们上前服侍。 遮掩了那双纯粹琉璃的双眸,闭着眼的秦王比平常多了一抹冷淡疏离之色,他五官立体挺拔,线条干净冷冽,薄唇抿起淡淡的弧度,一股威严和尊贵由此而生,摄人心神。 婢女们面红耳赤地伺候完他梳洗,秦王才睁开眼。他似是小睡了一会儿,璀璨的黑眸带着朦胧的雾气,淡化了脸上棱角分明的锐气,他的视线落在慕容泠的身上,嘴角勾起了笑,“王妃,咱们走吧。” 两人相携着进了皇宫,圣上本来在召见负责京城巡查警戒的金吾卫将军,听说秦王来了,连忙让人进来。 “旻旻,快让父皇看看,有没有受伤?” 宣武帝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虽然鬓染霜白,但目光如炬,气势不凡,依旧可以看到年轻时俊美的痕迹。秦王刚进来,就被他拉过去上下其手,恨不得把他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生怕御医看漏了。 第一卷 前缘引 第9章 尚有余毒未清 秦王连忙挣脱开来,神色别扭,“父皇,儿臣没事,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宣武帝被他逗笑了,慈祥地看着他,“好好好,朕的旻旻已经长大了。”他一脸欣慰,又把视线落在一旁的慕容泠身上,“听说你昨晚救了旻儿?” “回父皇,儿媳不敢邀功,是王府的侍卫白穆救的王爷。”慕容泠心中一跳,摸不准这位皇帝的心思,便不做多说,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 宣武帝已经召集白穆问清昨日详情,得知这个新任秦王妃竟然有勇气追匪贼,虽然没起什么大作用,但是其心可嘉,便满意地点头,“朕已知晓,你好好养伤,以后好好照顾王爷。” 慕容泠松了口气,昨晚她若没有追出去,恐怕今日又将是另外一种情景。 宣武帝还有事,没过多久就让他们去见皇后,“旻旻,你与王妃去拜见皇后吧。你母后身子不好,不要多做打扰。” 传闻皇后重病,鲜少出凤鸣宫。 估计是要养病的缘故,凤鸣宫很静,连宫殿布置都清雅端丽,不见丝毫奢靡雍容之色,根本不像是皇后的住所。 正殿里头已经坐了一位清雅的宫装美人,看到秦王,眼底的淡漠瞬间化成了洛河高涨的春水,暖暖融融,“旻儿来了,快让母后看看,昨日可受伤了?” 在皇后面前,秦王异常乖巧,一动不动地让她检查,末了才说道,“母后放心,儿臣每天都带着白穆,坏人伤不了儿臣。” 皇后的神色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又忍不住咳起来,“那群乱臣贼子心思狠毒,这次不得手必有下次,旻儿要时时警惕,不要让陌生人近身。” “儿臣知道了。” 皇后这才脸色稍缓,转眼看向慕容泠,神色恍惚,似乎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王妃,我家旻儿虽然顽劣,但是性子天真可爱,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眼神带上深意,“旻儿小时中毒失智,如今体内尚有余毒未清,你若有能力,就帮他一把吧。” 慕容泠眼中锐芒乍现,难道皇后知道她的秘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秦王突然抬眼看她,黑黢黢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她不由一愣,敛住刹那的杀意,“母后放心,夫妻一体,若儿媳有办法,自然会替王爷调理身体。”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疲惫之色显露在脸上。 因为异能的关系,慕容泠对人的生机最为敏感,皇后体内生机虚无,气息奄奄,分明是日垂西山之势,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她不敢再打扰,主动带着秦王告辞了。 经过昨天一事,慕容泠深觉自己实力不足。皇后说得没错,那群贼匪一击不得手,肯定还会再来,总不能光靠异能,她势必得准备一些护身的东西。 她刚想支开秦王,那厢秦王就主动开口了,“王妃,我和白穆去玩了。你要一起吗?” 看他一脸的期待,慕容泠觉得早上被他搓的脸有些疼,连忙摇头,“不了,我正好有事要忙,你们去吧。” 秦王带着遗憾与白穆离开,转头就进了书房的密室,一脸冰寒。 第一卷 前缘引 第10章 已经断了气 “你的意思,什么都没问出来,人就死了?” 冷冷的男声毫无情绪波动,白觞却瞬间全身冷汗,立马跪下来,“回宫主,那劫匪是死士,早已经服了剧毒,等到属下带回暗室,他已经死了。属下办事不力,请宫主责罚。” 厉苍旻刀削斧凿的面容冷峻无情,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硬和漠然,此时他浑身气息一冷,漆黑如潭的双瞳骤然染上一点霜白,书房内寒气四溢,四周的墙壁隐隐结上一层冰霜。 这眼眸和气息,分明和葬花宫宫主一模一样。 秦王,就是白宫主! 不小的密室内压力骤增,一股强大的威势让白觞和白穆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却连求饶的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看到他们受到惩罚,厉苍旻才收敛了寒气,瞳孔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漆黑色,浑身再无气势波动,看起来就像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继续查!能知道葬花宫密事的势力并不多,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这一切,要查清楚才能确定。 白觞终于松了口气,“属下遵命。” 厉苍旻见他依旧跪在地上,神色踌躇,顿时不悦,“还有什么事。” 看主子已经动怒,白觞不敢再耽搁,组织了语言,迟疑着开口,“主子昨夜让属下彻查王妃性格大变的原因,属下已经查到眉目,只是有些耸人听闻,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厉苍旻冷喝,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绷。 “王妃在国公府的生活有迹可循,并无可疑人物教其武功,更没有隐忍蛰伏的可能性。而且……”说道这里,白觞微微一顿,“昨日王妃在赵王府受伤被丢上花轿,属下特地去问了带王妃回来的下人,他们说……说王妃那时已经断了气,他们搬出来时身子都冷了。只是那时他们不想惹祸上身便瞒了下来,没想到王妃又活了下来。” 他没有忘记那几个下人得知慕容泠还活着时眼中的骇然和惊惧,一副见鬼的模样,立马吓得面无人色,问完话就晕过去了。 密室里陷入死一般寂静,白穆迟疑地开口,“会不会上了花轿之后,王妃已经被人调包了?” 死而复生不是没有存在的可能,有些人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假死状态,受到外界刺激再重新活过来。无知的百姓却当作邪物,他们习武之人倒是没有偏见,之所以怀疑不是死而复生,实在是慕容泠这个人物前后变化太大了。 没有了以往的怯弱草包不说,还使得一手漂亮的鞭法,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白觞想到一点,“昨日她追出去救宫主,难道不怕暴露身份?” “如果是为了获取信任呢?”白穆接一句。 厉苍旻脸色亦是一沉,他昨天亲自检查过了,慕容泠脸上并无人皮面具的痕迹,那背后之人费尽心思找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接近他,所谋不小。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昨晚那批人的同伙。 “继续盯着。” 厉苍旻神色带着捉摸不定的神秘和冷漠,薄唇轻启,像索命的阎王般森然无情,“这件事,本王不希望有第四人知道。” 白穆和白觞心中一凛,连身应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