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王者归来 岭外音书绝,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是宋之问的一首五绝,形象细致地刻画了久别还乡的那种复杂的心情。 但对向天歌而言,他却没有这种心情,虽然他已经六年没有回家。 梁庄一点没有改变,天还是那么的蓝,水还是那么的清,就连村里的露天茅坑也散发着熟悉的味道。 “哎哟,这不是晴姐吗?正拉着呢?吃坏东西了吧?”向天歌热情地朝着路边的茅坑挥了挥手,里面蹲着一个美艳少妇。 露天的茅坑虽然还有一块草帘遮挡,但晴姐的脑袋是露出来的,向天歌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哪儿来的促狭鬼,作死呢!”秦晴羞得满脸通红,抓起一块土坷垃朝他掷了过来。 向天歌笑着避开,背着一只军绿色的背囊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停住脚步,望向左侧的一片山林,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呼救。 循声冲进山林,远远地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按在地上,双手在她身上乱扯,女式衬衣的纽扣被他一只大手一扯就崩。 “素影微笼,雪堆姑射,啧啧,白,真白,简直比李太白还白。”向天歌不由感叹一句,但他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身影蹿起,犹如雄鹰猎兔,落在壮汉面前。 壮汉不由抬头,喷着一嘴浓烈的酒气:“你他妈谁呀?告诉你,别坏老子的好事,否则有你受的!” “别激动,你继续,我只是来观摩一下。”向天歌双手别在胸前,靠着旁边一棵乔木,优哉游哉。 女孩儿本来以为遇到救星,不想来了一个观摩的家伙,他是有多变态,这种事情竟然过来观摩? 壮汉蒙圈了半晌,他很难确信对方是来观摩的,毕竟太变态了。何况旁边杵着一个男的,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他也无法安心办事不是? 太不适应了! “给老子滚!”壮汉吼道。 “如果我说不呢?” “操!”壮汉暴怒而起。 一拳朝着向天歌抡去,从他的拳势可以看出,壮汉的膂力要比一般的成年男子高出一倍有余。 但是向天歌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依旧怡然自得地靠着乔木。 等到对方拳头接近面门的时候,他的手才动一下,后发先至,一把抓住对方手臂的尺神经。 壮汉手臂像是触电似的,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紧接着下盘一疼,已被向天歌一脚扫倒。 向天歌一脚踏在他的脑门:“郝大根,还记得老子吗?” 郝大根愣了一下,酒醒了不少:“你……你是向天歌?” “知道是老子,还不快滚!”要不是这么多年部队纪律的约束,按照他六年前的脾气,他一定让郝大根爬不起来。 郝大根如遇大赦,屁滚尿流地逃开。 他是梁庄附近的村民,虽然和向天歌不在同一个村,但小的时候也见过他。 之所以这么怕向天歌,完全是因为向天歌的狠劲儿,这小子从小就无法无天,很多比他年长的孩子都不敢招惹他。六年前,这小子甚至把镇上的一个恶霸给弄死了,十里八乡虽然也有很多地痞流氓,但没一个敢像他一样杀人的。 所以大伙儿都怕他。 杀人偿命,本来以为这小子要关一辈子,结果又回来了。 看着郝大根落荒而逃的背影,向天歌嘴角冷冽地勾起一抹弧度,没错,他又回来了! “那个……刚才谢谢你。”女孩儿走到跟前,感激地道。 “你想怎么谢?” “啊?”女孩儿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向天歌竟然有此一问。 向天歌笑了笑:“如果你真想谢我,可以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她怎么觉得这家伙的人设有些崩塌?见义勇为的英雄,怎么转眼就是一副流氓的嘴脸? “身材不错啊!”向天歌盯着她,目不转睛。 刚才遭受郝大根的侵犯,她的衣襟被扯开了一大片,里面的春光挡都挡不住,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女孩儿秀脸刷地红了起来,急忙掩住衣襟:“你……流氓!” 向天歌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山林。 不多远,就见晴姐从路边蹿出来,看到向天歌,随手就从地上捡了一根竹竿:“刚才是不是你偷看我上厕所的?” “不是。” “你少给我狡辩,刚刚明明就是你!” 向天歌无辜地说:“偷看的那个人真不是我,我是光明正大看的。” “臭流氓,我打死你!” 秦晴抓着竹竿朝他身上胡乱招呼,但每一下都被他轻而易举地避开,秦晴累得半死,气喘吁吁,但是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怡然自得地看着她。 刚才的女孩儿正从山林赶了出来,问道:“晴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晴气呼呼地指着向天歌:“舒支书,您来得正好,这小子刚才偷看我上厕所,把他抓起来,送到镇上的派出所!” 舒清雅嫌弃地看着向天歌,这家伙果然是个流氓! 但是念在刚才救过她,倒也不便把他送到派出所,而且她们两个女的,也未必抓得住他,问道:“你不是本村人,你来梁庄干嘛?” “谁说我不是本村人?” 舒清雅微微一怔,她来梁庄不过一两个月的光景,虽然村里的人家她都认识,但是村里还有很多外出务工的人口,她并不是都见过的,问道:“你叫什么?” “向天歌。” 秦晴微微一怔,见鬼似的盯着向天歌:“你……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我就回来了。”说着向天歌还在秦晴白皙的脸蛋揩了一把,年过三十的村妇,保养得还真不错。 秦晴吓得不敢作声,只能白白被他占了便宜,毕竟在她面前的是杀人犯的存在。 向天歌笑了笑,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来到一座破旧的瓦房面前,推门进去,叫了一声:“老头,我回来了!” 客厅没人,他又径直穿到后院,听见后院的小木屋传来悉悉率率的水声,在他的印象里,后院没有一个小木屋,估计是他走后搭的。 “老头,躲里面搞飞机呢,快点儿出来迎接你儿子。”向天歌从小就跟他爸没大没小,一脚踹开小木屋的门。 瞬间他就傻了眼,一只浴桶之中探出一具美妙的女体,香汤沃雪,水滑凝脂。 “啊——”一声尖叫,女体又沉入了浴桶。 正文 第2章 冥婚 “你谁呀?”向天歌盯着对方半晌,问了一句。 女孩儿又羞又恼,拿起浴桶漂浮的葫芦瓢,舀水朝他泼了过去。 向天歌向后一闪,看到对方双颊红彤彤的,像是一片晚霞,这才意识到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姑娘洗澡,有些不大合适。 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到客厅,心里郁闷不已,他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女的,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该不会是老头给他娶的后妈吧? 可是后妈也太小了吧?年纪比他似乎也大不了两岁。 “老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头,简直就是为老不尊。”话虽这么说,但是向天歌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是他家老子老牛吃嫩草,非但不吃亏,而且占了大便宜,能不高兴吗?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穿起衣服,怒气冲冲地过来,随手拿起墙边的一根竹耙,一言不发,就朝向天歌脑门招呼。 向天歌闪身一避,忙道:“阿姨,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阿姨? 女孩儿更加恼火,她有那么老吗? 挥舞着竹耙追着向天歌乱打,向天歌也不还手,左躲右闪,竹耙连他身上一片衣袂都没碰到。 女孩儿终于支撑不住,停了下来,双手对他一通比划,一双美眸带着怒气。 “你是哑巴?”向天歌微微一诧,不过这也合理,毕竟他家老头都是年过花甲的人了,一个正常的女孩儿怎么可能会跟他一起生活? 女孩儿是听得懂唇语的,又比划了一通。 向天歌在部队里学过唇语,知道她在问他身份,为什么到她家来。 “阿姨,我是向天歌,我爸跟你说过吧?” 女孩儿愣了一下,神色稍缓过来,拿出一只山寨手机,打了一行字给他看:“我叫白芳菲,是你嫂子。” “别闹,我哥都走多少年了,哪有什么媳妇儿?”向天歌确实有个哥哥,叫向天笑,但未成年就夭折了,根本就没给他娶过媳妇。 白芳菲又打出了两个字:“冥婚。” 向天歌目瞪口呆,这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虽说乡村地区,思想比较落后,偶尔也会有冥婚的事出现,但都是死人和死人之间的联姻,这整出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回事? 何况他家老头是梁庄小学的教师,在村里大小也算是知识分子,思想要比一般家长开明得多,怎么会搞出这种事? 向天歌觉得这事有些古怪,问道:“我爸呢?” “他不住家里,住在花田,只有吃饭的时候回来。” “为什么不住家里?” 白芳菲犹豫了一会儿,比划着手势:“怕人说闲话。” 向天歌知道村里长舌妇很多,因为没有娱乐活动,闲暇时光无法排遣寂寞,经常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他家现在这种情况,很容易就会被人嚼舌根,一个丧偶的公公和一个冥婚的儿媳,如果同住一个屋檐下,自然免不了风言风语。 他家老头一向爱惜羽毛,他的脾气向天歌是了解的,自诩是受过教育的,不会跟人争吵,失了自己的身份,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地藏在心里。 向天歌放下背囊,正要出门去找老头,就见门口出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脑满肠肥,大腹便便,露着一口大黄牙,最佳诠释了什么叫油腻中年。 此人是村里的大户,名叫王有财,六年前就是村里的十万元户,一向嚣张跋扈,趾高气昂,走在梁庄都是拿鼻孔看人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白芳菲看到他明显有些畏惧,默默地退到向天歌身旁。 “菲菲,欠我的钱该还了吧?”王有财直接忽视向天歌,笑眯眯地走向白芳菲。 白芳菲手机打字,拿给他看:“您再宽限几日,等到家里的花卖出去,就有钱了。” “你家那小半亩花田能卖几个钱?倒不如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怎么着不比你守活寡强?”王有财看着如花似玉的白芳菲,两眼直冒油腻的光芒,胖乎乎的爪子已经伸了过去。 向天歌一把抓住王有财的爪子,往下微微一掰,王有财哎哟叫出声来,叫道:“你他妈谁呀?敢对我动手,知道我谁吗?” “你知道我谁吗?” 王有财这才仔细看着向天歌,迅速搜索记忆:“你……你是……那个杀人犯?” “你要敢对我嫂子胡言乱语,我不介意再做一次杀人犯。” 向天歌面无表情,目光也很平静,但却给人无限恐怖的气息,像是死神的气息,让王有财肥胖的身躯不由颤了一下。 “滚!”向天歌手上一掀,王有财一屁股跌在地。 好在屁股肉多,这一下王有财倒没摔疼,迅速爬了起来,指着向天歌说道:“你回来了正好,你家欠我的钱,你说怎么办吧?” 向天歌目光带着询问望向白芳菲,白芳菲点了点头,向天歌才问王有财:“欠你多少?” “连本带利,总共一万二。”提到钱,王有财的肚皮似乎又挺了一些。 向天歌走的时候,家里虽然也不富裕,但至少没欠下钱。 老头偶尔给他打电话或者写信,也都没有提到家里欠钱的事,所以他完全不清楚现在家里的境况。 这些年他倒是攒下了一些钱,但全部寄给了那些牺牲的战友的遗孀,现在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先回去,欠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向天歌虽然看不惯王有财暴发户的姿态,但欠债还钱的道理天经地义,只要这钱真是他们家借的,他就一定会还。 “欠我的钱已经拖了半年了,一拖再拖,你们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给我一个星期。” “这可是你说的,一个星期。”王有财知道现在他家的情况,别说一个星期,就是给他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等到王有财走后,向天歌扭头望向白芳菲:“嫂子,家里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都是被我连累的,为了给我做手术,公公才借了那么多钱。”白芳菲打着手语,神色愧疚。 说着她又转身进了客厅旁边的书房,拿了一本账簿出来,密密麻麻记录了三年来的账目,事无巨细,除了给她做手术,还有修葺向天歌他妈和他哥坟墓的钱,以及柴米油盐的赊账,等等。 粗略一算,大约能有四五万块,其中白芳菲手术以及术后的疗养就去了三万多块。 正文 第3章 鬼山采药 “一个星期你真的能还了王有财的钱?”白芳菲打着手语询问,王有财三番五次过来纠缠,她也希望能够尽快把他的钱还了,但一个星期的期限,让她有些怀疑向天歌的能力。 向天歌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 虽然白芳菲还是将信将疑,毕竟一万二对于农村来说,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但向天歌已经打了包票,她也不再说什么,问道:“你饿不饿?”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我给你下饺子好不好?” “呃……”嫂子给他下饺子,居心何在? 见他没有反对,白芳菲已经扭着细腰到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向天歌掏出一根香烟,坐在门槛抽了起来,一个星期要还一万二,他必须要想一条来钱的捷径,否则按照村里的经济水平,很难办得到。 这个时候,就见他爸向二山荷着锄头远远走来。 “老头,上哪儿搞野炮去了?儿子回来也不知道迎接一下,是不是亲生的?” 向二山瞪他一眼:“老子要知道你小子长大后会惹那么多乱子,当初就该把你射到墙上去。” 向天歌嘿嘿一笑,丢了一根香烟给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里面那位怎么回事儿?” “给你哥娶的媳妇儿。” “真的假的?老头,你也不是那么迷信的人,怎么还操办起冥婚了呢?” 向二山叹了口气:“是捡回来的。这孩子可怜,倒在咱们家门口的时候,昏迷不醒,像是中了什么剧毒,是我把她送到医院把她给救起来的。可她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连自己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又没有身份证,我只能把她带回家里。但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的习气,我带个年轻姑娘回家,难免让人闲言闲语,所以就帮你哥把她娶了,好歹名正言顺,算是咱们老向家的人了。” 很快,白芳菲就把饺子端了上来。 向二山又拿了一瓶廉价的白酒出来,和向天歌喝了一回。 接着,向天歌找来薅锄和柴刀,背着一只竹篓出门。 向二山问道:“你去哪儿呀?” “挖宝去。”向天歌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口的山路往上走去。 …… 半个小时左右,到了梁山人人忌讳的鬼山,据说这儿以前是个乱葬岗,现在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根白骨,加上老一辈人绘声绘色地渲染恐怖气息,没几个人敢上鬼山。 但是向天歌天生胆大,从小就在鬼山溜达,因为人迹罕至,这儿野味很多,他每每上鬼山都有收获。 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是为了打野味,而是为了草药而来。 小的时候没有学过医术,不懂得山上的一些植物都有药用价值,只当普通的草木,现在才知道鬼山是个天然的宝库。 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挖了一些丹参和三七,这在草药之中还算比较贵的。 沿路采药,两个小时不到,竹篓已经被塞满了。 正要下山,就听附近草丛传来哎哟一声,迅速赶了过去,看到一弯清澈的背影,这不正是之前差点被郝大根强暴的舒清雅吗? 但见舒清雅神色痛苦,他又不由走近一些,看到一条竹叶青正从她的脚边游走。 手中的柴刀飞了出去,直接把蛇头砍了下来。 然后回头望向舒清雅,问道:“是不是被咬到了?” 舒清雅轻轻点头,秀眉微蹙。 向天歌看了一眼,知道她受伤的部位是在右脚踝,蹲到她面前,随手把她右脚抓了过来。 舒清雅忽然想到什么,大惊失色:“你……你别碰我……”之前秦晴告诉过她,这家伙六年前是杀人犯,秦晴自然是渲染了一番,说的好像她亲眼看到向天歌杀人似的,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咬你的蛇有毒,必须马上急救。” “我……我不用你救。”舒清雅挣扎地把脚收了回来。 “你确定?” 舒清雅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开,现在她对向天歌充满了恐惧,毕竟是在荒郊野外,万一这家伙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根本就无力反抗。 向天歌从未见过这么倔强的女孩儿,淡淡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竹叶青的毒性是血循毒,毒素会随着你血液的循环遍布全身,你走得越急,毒素游走得越快。咱们不妨打个赌,你如果能够活着走下山,我输你两块钱怎么样?” 舒清雅懊恼不已,两块钱,她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渐渐的,她就感觉伤口传来一阵灼烧的感觉,接着右脚似乎开始抽筋,一个不稳,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向天歌施施然地走到她跟前,又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香烟,像是看戏似的看着她:“如果你现在求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治疗。” “哼,我死都不会求你的!” 向天歌不由竖起一根拇指:“有志气!”然后转身而去。 舒清雅没想到这家伙说走就走,眼见天就快黑了,她还被毒蛇咬伤了,他就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深山老林之中? 这算什么男人? 急忙叫道:“喂,你去哪儿?” “下山找个棺材铺,给你订一副棺材。” “你……”舒清雅眼见他越走越远,而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应该是蛇毒开始发作了,心中焦急不已,叫道,“给我回来!” “求我?” 舒清雅默不作声,心里愤恨不已,但是性命攸关,她也不得不对这家伙妥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向天歌知道她的蛇毒不便再拖,所以见她点头,也不继续戏弄她,疾步走了过去,抓起她的玉足,直接把嘴凑了过去。 舒清雅又是一惊:“你……你干嘛?” “这种事情晚上再说。”向天歌吐出一口毒血,又继续给她吸血。 舒清雅双颊嫣红,果然是臭流氓,这个时候还要占她便宜。 吸了毒血,向天歌一脸嫌弃:“舒小姐,有空洗个脚好吗?” 舒清雅大窘:“你……你撒手!”她每天都有洗脚的好吗?而且……她的脚很少出汗,哪里会有味道? 向天歌松开了她的玉足,又从竹篓里找出了一株重台草,放到嘴里嚼碎,再把药泥敷在舒清雅的伤口,一只手按在上面,丹田一动,一股灵气涌了出来,贯穿手臂,从掌心吐出,缓缓地浸润药泥。 这一股灵气来自他修炼的一门功法,名曰神农诀,乃是天宗三十六诀之一,产生的灵气有着无穷妙用,其中一项就是可以增强药效。 向天歌是天宗老祖的关门弟子,虽然跟随师父的时间不长,但神农诀已经突破第二重境界,重台草本来就是治蛇毒的良药,经过他的灵气浸染,就不是常药可比的了。 舒清雅看不到神农诀的灵气,但感觉伤口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痛了,而且还有一些舒适的感觉,心里又惊又喜,问道:“你是医生?” “算是吧。” “你采这么多草药干嘛?” “家里欠了钱,采点儿草药去卖。”向天歌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一丛箬竹扯了几片叶子下来,包在药泥上面,捻了几根草茎绑在上面,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向家的情况,舒清雅也听说了一些,知道挺不容易的,看在向天歌两次救她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对他耍流氓的事,说道:“你如果找不到买家,我可以帮你。我有一个朋友,家里就是开药铺的。” 正文 第4章 张家药铺 向天歌六年没有回家,虽然采了草药,但要找到合适的买家,估计也要时间。 一个星期就要还了王有财的债务,对他来说,时间还是有一点紧,所以舒清雅如果有门路,倒能替他节省不少时间。 “行,如果买家合适,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明天我正好要去一趟镇上,我可以带你去。” 向天歌收起柴刀,被他杀死的竹叶青,神经末梢没有完全死亡,还在动弹。 但是因为这蛇太瘦,估计没有二两肉,尽管向天歌爱吃蛇羹也弃之不要。 他把背上的竹篓解下来,提在手里,对舒清雅说:“你蛇毒还没完全解除,走路很不方便,我背你下山吧。” 舒清雅犹豫了一下,鉴于自己真的难以下山,只有勉为其难地让他背她。 但她对他还是有些警惕,毕竟这家伙不仅是杀人犯的存在,还是一个臭流氓,所以一只手掩住胸口,避免与他背部产生接触。 向天歌感觉得出来:“我说支书大人,用得着这么防着我吗?能不能有点儿党性?” “这跟党性有什么关系?” “党难道就没教导你,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你这么防着我,就是在脱离人民群众,在搞官僚主义。” “你少给我泼脏水,这就是你理解的党性?”舒清雅暗暗无语,党是说过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但并不代表被人民群众占便宜好吧? 说话之间,山里“嗷呜——”一声狼嚎从高处传下来,舒清雅吓得毛骨悚然,急忙双手抱住向天歌的肩膀,身体都僵硬了,这个时候也不管被不被人民群众占便宜了。 向天歌感受背部传来柔软,得意地勾起一丝微笑,问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里?” “现在梁庄还是保持着传统的农作经济,我上山来看一下,看能不能搞林下经济。” “你不知道这是鬼山吗?一个人上山,就不怕孤魂野鬼把你抓走?” “哼,我用现代科学武装头脑,才不相信什么封建迷信呢。”舒清雅信誓旦旦地说,但见天色越来越暗,山林阴风阵阵,也不由竖起汗毛。 向天歌能够感觉得出,小娘们儿的娇躯正在微微发抖,看来现代科学武装的头脑,还是抵不过人类正常的心理反应。 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倔强的姑娘,就算心里害怕得紧,嘴上也决不肯承认,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所以也不拆穿她。 两人走下山来,向天歌把她送到村大队。 现在虽然没有村大队这个单位,但村民还是习惯这么称呼。村支部和村委会都在村大队,村干部开会或者组织活动,都在这里。村支部现在只有舒清雅一个人,吃住工作也在这里。 向天歌把她放在一张沙发上面,说道:“伤口别碰水,一个晚上你的脚估计就能恢复过来,到时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舒清雅感激地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先走了。”向天歌背着竹篓朝家走去。 回家,先把采来的草药晾在地上。 白芳菲看他半天时间,弄了一些植物回来,打着手语问道:“这些都是草药吗?” “是呀,鬼山上还有很多,明天再去采一点儿。” “谁教你这些的?” “我师娘。”提起师娘,向天歌有些自豪,也有一些感激。 “这些能卖钱吗?”白芳菲现在关心的是,这些草药能不能换成货币,至于向天歌跟谁学医,兴趣倒不是很大。 向天歌估摸着说:“卖个千百来块应该不成问题。” 白芳菲掰着手指认真计算,半天的收获能卖个千百来块,一天的收入就当两千块来算,一个星期就能挣一万四,除了还王有财的钱,还能剩下两千块。 这么一算,她对向天歌重新燃起信心,兴高采烈地跑到厨房做饭。 向天歌暗暗叹息,一看就是那种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女人,可惜他哥没有这样的好命。 …… 次日一早,舒清雅就先过来找他,小娘们儿穿着白衣黑裙,一副传统学生的打扮,透着一股清纯的味道。 她的脚已经能够走动了,但向天歌还是给她换了药,然后收拾草药,和她一起拿到镇上去卖。 张家药铺,门脸不大,却是传统的汉族建筑,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坐堂给人问诊。 “张爷爷,灵犀在吗?” 张大胡子抬头一看,笑道:“小雅来了。” 又朝里屋喊了一声:“灵犀,小雅看你来了!” 接着向天歌看到里屋掀开草编的门帘,一张清丽灵秀的鹅蛋脸探了出来,二十来岁的女孩儿,身材高挑,穿着白色长袖衬衣,领口和袖口绣着并不显眼的花纹,衬着一条紧身的天蓝水磨牛仔裤,曲线毕露,浑圆包裹。 “听说你当官儿了,可以呀你!”张灵犀拉着舒清雅,打趣地道。 舒清雅苦笑:“你别取笑我了,就一村官。” “村官也是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说着又看了向天歌一眼,问道:“小雅,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舒清雅轻轻拍她一下:“你别胡说,他是我们村里的,叫向天歌。” 又跟向天歌介绍了张灵犀,说是她的大学同学。 “灵犀,上次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家最近药材挺紧缺的,你看天歌这些草药你们家能收不?”舒清雅道。 张灵犀先让向天歌把竹篓放下,说道:“这是鲜药材。” 向天歌道:“昨儿刚采的。” “鲜药材价格可比干药材的便宜。” 向天歌轻轻点头:“这个道理我懂。”新鲜的草药因为饱含水分,会比较重,而且不易保存,商家收购之后,还要进行几道工序处理,所以价格偏低。 张灵犀把草药倒出来,铺在地面,说道:“想要什么价格?” 其实向天歌对当地的药草行情并不清楚,他以往给人看病,不论是在师门还是在部队,药都是现成的,从来不管价钱。何况每个地方行情都不一样,所以要说价格,他心里还真没有一个谱儿。 “你开价吧。” 张灵犀微微一愣,她本来等着对方给个价位,然后她再还价,做买卖嘛,不想对方竟然这么爽快。 “你是小雅的朋友,我也不讹你,你这些三七都是三十头的,而且还是野生的,我算你八十一斤。还有这些丹参、何首乌……”张灵犀一一都把价格列给他听,毕竟是舒清雅介绍来的,如果真讹了他,以后舒清雅面上也不好看。 “有没有问题?”张灵犀望着向天歌。 “你说什么价儿就什么价儿。” 张灵犀笑道:“就喜欢跟你这种人做买卖,爽快!” 然后又把草药分类过秤,正在这个时候,忽听扑通一声,门口一个消瘦的背影倒下。 正在坐诊的张大胡子站了起来,疾步走出门去,见是一个消瘦老者不省人事,面红唇紫,牙关紧闭,四肢还在不住地颤抖。 正文 第5章 狮子大开口 张灵犀吃了一惊,虽说他们开药铺有人生病就意味着生意,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只是小的药铺,要是小病小痛,倒是可以应付,怕就怕是大病,万一人死在他们药铺门口,对他们生意绝对是有影响的。 何况这是一个老太太过马路都不敢搀扶的年代,要被对方家属讹上,整个药铺都不够抵的。 倒下的老者一看就是患有重大病症,她紧张地问:“爷爷,是癫痫吗?” “不是痫证,是厥证。”向天歌在她身后淡淡说了一句。 张灵犀扫他一眼,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毕竟采药的不等于会看病。 “这人患了气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张大胡子火急火燎地说,“现在送到医院,恐怕是来不及了。” 向天歌不急不缓地说:“不是气厥,是血厥。” “你别胡说,张爷爷是老中医了。”舒清雅轻轻扯了向天歌一下。 向天歌料想一个小小的神木镇,也没什么高人,张大胡子虽然一把年纪,但估计水平也是十分有限,最多他也只能分清痫证和厥证而已,再往下细分,他可就分不出来了。 人命关天,虽然是在别人的地盘,向天歌也顾不得许多了,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只针盒,走上前去。 “别围着了,保持空气通畅。”向天歌挥了挥手,疏散围观群众。 然后走到患者身边,双手各持两枚毫针,指间灵气蕴藉,先在两边颊车、下关取穴,疏通患者面部经络。 张灵犀吃惊叫道:“喂,你干嘛呀?你别乱动,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负责任的!”患者要是自己发病死了也就罢了,但要被人治死了,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向天歌淡淡地道:“出了事情,责任算我的。”口中说话,手上却不停止,各在患者两边虎口的合谷穴扎了一针。 张灵犀又要出言阻止。 张大胡子忽然伸手把她拉住,冲她摇了摇头。 他虽然看不懂向天歌的门道,但从他施针的手法来看,这个年轻人绝对受过专业的训练,每一针的力道、角度、深浅各不相同,他却使得行云流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只消片刻,患者紧咬的牙关忽然松开,发出一声闷哼。 “醒了!”张大胡子不由一阵惊喜,同时也松了口气。 张灵犀不由诧异地看着向天歌,她料想不到这家伙竟有如此高深的医术,因为中医一道,从来都是年纪越大越有水平,所以像张大胡子这种一把年纪的中医,就算医术平淡无奇,患者也更倾向于信任他。 舒清雅看他的眼神也有一些不同了,多了一丝崇拜,上次治好她的蛇毒不算什么,但这次他把一个濒临死亡的患者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绝对是大手笔。 一辆黑色的奔驰S65amg停在门口,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正从车上伸了出来,脚上穿着一双金鳞红底尖头高跟鞋。 一个三十左右的女郎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中规中矩的打扮,干练之中却又透着一股轻熟和性感。 轻熟和性感,主要体现在她傲人的双峰上面,最高诠释了什么叫哺乳动物。 “爸,您怎么了?”职业女郎紧张地冲到老者身边。 老者苦笑一声:“不服老不行喽!” “您吓死我了,以后没事儿就别乱跑了嘛!” “刚才多亏了这位小兄弟,要不是他,你恐怕见不到我了。” 职业女郎急忙握住向天歌的手:“真是谢谢您呀,您是哪个医院的,改天我一定亲自送一面锦旗过去。” “锦旗就不必了,您要是方便,付我一点儿酬金吧。” 职业女郎:“……” 不仅职业女郎,就连舒清雅和张灵犀都以为听错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盯着向天歌,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什么情况? 一般的情况,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吗? 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不是? 哪有人一上来就跟人谈钱的,就连一句假模假式的客气话都没有,如此直白地要钱,真的合适吗? 向天歌心里也很无奈,他也不想这么做的,但谁叫他家债台高筑呢? 在钱面前,节操什么的都是浮云了。 他见职业女郎的穿着打扮,还有她开的座驾,判定她不缺钱,才开的这个口。 职业女郎总算反应过来,既然对方提到钱,她就换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需要多少酬金?” “一万二。”向天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舒清雅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狮子大开口,刚才他就轻轻松松地扎几针,就敢要人一万二,心也太黑了吧? 急忙拉着向天歌到一旁去,小声地道:“喂,你会不会太过了?随便收人一点酬金意思一下就好了。” 向天歌笑道:“相比一条人命,你觉得一万二多吗?” 老者听到他的话,哂然一笑:“不错,我曲鹤松的命可不止一万二,小兄弟的医术更不止这一万二了。如此医术,神乎其技,老头子走南闯北,一身是病,看过不少名医,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利落的手法。” 又朝着职业女郎望了一眼:“龄儿,好好谢谢人家。” 曲龄上车拿了两沓现金出来,交给向天歌,一共两万。 向天歌从中数了八千出来,还给曲龄:“我说了,只要一万二。” “给你你就拿着,矫情什么?”曲龄有些反感,刚才开口要钱,现在又装清高,到底是闹哪样? “我欠人一万二,所以只要一万二。” “按你的意思,你要欠人一亿二,我是不是要给你一亿二?” “您觉得令尊的命不值一亿二?”向天歌四两拨千斤地反问。 曲龄一时语塞,当着她爸的面,她自然不能说她爸的命不值一亿二,她爸要真有事,她就是倾家荡产也会在所不惜。 只是这家伙的姿态不对,与现今社会的固有观念格格不入,让她心里有些膈应,自古以来讲究的都是施恩不图报,他倒好,上来直接开口要钱。 而且给的理由还很奇葩,他欠了多少钱,就要多少钱,这也太他妈随心所欲了吧? 正文 第6章 踢你下去 明显,曲龄并不待见向天歌。 如果向天歌不说钱,他救了她爸一命,她自然也不会亏欠他。可是向天歌主动提出要钱,性质可就有些不同了,至少并不符合现在社会主流的价值观。 但曲鹤松对他似乎十分欣赏,笑道:“小兄弟的性格很对我的胃口,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以后你到宁州来,咱们一起坐下来喝喝茶。”他把一张烫金名片递给向天歌。 向天歌接过一看,鱼羊食膳集团董事长。 看来老头来头不小,向天歌料想以后此人一定用得着,于是庄重地收了名片,说道:“大爷,我再给您开个方子,您拿回去以后按方抓药,吃三五个疗程,血厥之证应该就能缓解。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适,随时可以找我,我免费给您调理。” 说着走进大堂,抓起桌上的纸笔,给曲鹤松开了一张药方,又在下方留下手机号码。 张大胡子看他的药方也很奇特,是中西药结合的,想来他对西医也有一定的造诣,不由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些好奇,因为他的年纪太年轻了。 一般学医的本科至少要读五年,而且单单读个本科也没什么作为,基本都是硕本连读,之后又要临床研究几年,才能真正拿得出手。 这么一来,年纪至少三十开外,但向天歌只有二十出头,年纪根本就对不上。 送走曲家父女之后,张大胡子拉着向天歌的手:“小兄弟,你今天可真叫我大开眼界了,要不是你,人要真死在我家药铺的门口,我可真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多亏有你呀!” “举手之劳,老爷子,你也不必客气了。” “小兄弟,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跟我师娘学了几年医术,没有上过专业的院校。” 张大胡子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专业的院校要读出来,绝对不是你这个年纪。” 又问了一些气厥和血厥的问题,向天歌知无不言,教会了他如何迅速判断厥证的区别。 向天歌学的是鬼医道,按照师门规矩,除了正式收为弟子,否则是不许把本门医学药理传授他人。但是关于厥证的理论,不是鬼医道独有,说了也没甚关系。何况向天歌一向以为,好的医术就该传播,这样造福的人群就会越来越多。 张大胡子就连气厥和血厥都分不清楚,可见医术也是半吊子,如果不教会他,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他就能把人给医死了。 谈了半个小时,张灵犀把他的草药按照重量算钱,说道:“一共1594,我给你1600,取个吉利数字。” 又把计算器拿给他:“你要不要自己再算一遍?” 向天歌笑道:“我信得过你。”一千六的价钱,已经比他预想得要多,知道其中舒清雅起了不少作用。 “爽快!”张灵犀回到里屋,拿了现金给他。 又说:“下次要有什么药材,还是拿我这儿来,你既然是小雅的朋友,价格方面我一定不会亏了你。” 向天歌答应下来,接着和舒清雅告辞。 舒清雅赶着去办其他事情,就和向天歌分手,向天歌自己回到梁庄。 …… 梁庄分为北庄和南庄,中间隔着一条小河。 向天歌踏过河上的青石板桥,远远地看着白芳菲蹲在河边洗衣,纤瘦的身影看着惹人怜爱。 这个时候就见王有财腆着西瓜似的大肚皮走过去。 “菲菲,洗衣服呢?” 白芳菲给他打了手势。 王有财看不懂,堆着笑脸:“菲菲,你看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死鬼死守?这不值当。你这是在耽误自己的青春。我现在已经离婚了,你跟了我,我家里的财产都是你的。” 白芳菲激烈地打着手势,让他不要再来纠缠。 王有财依旧看不懂,但猜也猜到白芳菲是在拒绝他,顿时把脸一放:“菲菲,你家可还欠着我钱呢,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该好一些?” 白芳菲擦了手上的水渍,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现在天歌回来了,他会把钱还给你的。” “他刚从牢里放出来,能有什么钱?哼,去偷去抢?”向天歌当年杀人之后,就在村里消失,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进去了,所以王有财只当他从牢里刚放出来。 向天歌当年杀人的时候,还是未成年人,又是误杀,只判六年就出来,也解释得通。 全村也只有向二山知道当年怎么回事,向天歌杀的那个恶霸,是军方通缉多年的要犯,为了保命,就一直躲在小镇里。向天歌歪打正着杀了他,之后就有人把他的案件做了处理,并且把他带到部队,把他培养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本来他在部队表现优秀,很快就有晋升的可能,但在一次反恐行动之中,遇见曾经害死战友的头目,怒火之下私自处决了他,违反规定,组织决定让他暂时复员。 看着王有财慢慢逼近,白芳菲情急之下,抡起捣衣槌朝他脑门招呼过去。 王有财不由大怒:“妈了个逼,给你脸还不要脸了,老子今天就办了你!”他垂涎白芳菲已经许久,软硬兼施都没结果,渐渐没了耐性,张开爪子就朝白芳菲扑去。 但是一扑,竟然没扑出去。 他的后颈已被向天歌抓住,回头一看,不由心头一跳,他是打听到向天歌今天去了镇上,这才敢来骚扰白芳菲,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有财,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 王有财看着湍急的河水,战战兢兢地道:“向天歌,你……你别乱来……”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踢你下去?” “我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伴着一声惨叫,王有财肥胖的身体撞入河面,溅起很大一片水花。 白芳菲吃了一惊,急忙对向天歌打手语:“他……会不会被淹死?” 向天歌看着河面扑棱的王有财,平静地说:“他这么胖,应该不会。” “救我……救我……咕噜咕噜……”王有财灌了几口河水,双手不停地拍打水面,“我不会水……救命……咕噜咕噜……” 不一会儿,王有财就被河水冲到下游,遇到一个拐弯之处,紧紧抓住河边的一束柳枝,气喘吁吁,半条性命早已不在。 “向天歌,老子跟你没完!”王有财气得咆哮,又呛出一口喝水。 正文 第7章 让你滚,就得滚! 回到家里,白芳菲美滋滋地数着向天歌拿来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向天歌有些好笑,小娘们儿一看就是财迷,而且是没见过大钱的财迷,这么一直数,钱能多数一张出来不成? “那些草药真能卖这么多钱?”白芳菲打着手语问道,一脸不可置信。 “一万二是给人看病的钱。” “你还会给人看病?”白芳菲清纯的脸上充满了对他的崇拜。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白芳菲立即想到致富的手段:“以后你可以给人看病挣钱,公公呢打理咱们家的花田,我呢可以帮人采茶,把债还清了之后,咱们再把房子翻新一遍,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了。” 向天歌想不到她竟然想得这么长远,不过看得出她显然是把向家当成是自己家了,才会这么打算。 正在说着,就见王有财带着两个本家兄弟过来。 以前梁庄只有北庄,南庄的人口都是别处迁移过来,向天歌他家也是,所以整个梁庄只有他们一家姓向。 王家则是不同,南北二庄的王姓,都是一个宗族,可谓根深叶茂。 在农村里,宗族的力量不可忽视,宗族之间经常相互通气,有了宗族做后盾,在村里说话也有底气得多,遇到事情也有一个帮衬。 像向家这样的独门独户,显然在梁庄是掀不起什么水花的。 “向天歌,你们家欠我的钱,你怎么说?”王有财咆哮地问,他刚被向天歌踢进河里,换了衣服,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口气还没顺下去。 “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还钱吗?” “我要你现在就还钱!”王有财带着两个本家兄弟过来,都是五大三粗的块儿,所以现在说话胆气也很粗,料想真要动手,他们也不至于吃亏。 “欠条带来了吗?” 王有财从口袋里把欠条掏出来,摆在桌上:“欠条在这儿,这可是你爸亲自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是这个理儿!如果还不上钱……”他又朝躲在向天歌身后的白芳菲瞄了一眼,“你们只能拿菲菲来抵债了!”他料定向天歌还不上钱,心里有着十足的把握,说话也就冲了起来。 “白芳菲是向老头替阿笑娶回来的,阿笑左右是个死人了,留着白芳菲在家,这不耽误人姑娘吗?而且还让人说闲话。她要做了我们财哥的媳妇儿,别的不敢说,至少这辈子吃喝是不用愁的。”王有财身后一个本家兄弟帮腔说道。 另外一个本家兄弟说道:“白芳菲,你又聋又哑的,难得我们财哥看得上你,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们财哥,我们王家和向家也算是结了亲了,你们欠财哥的钱也就算了,财哥还会给向家三万块钱的聘礼。这么一来,皆大欢喜,乡里乡亲的也不会伤了和气。” 王有财对两个本家兄弟的说辞十分满意,得意洋洋地看着向天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你们还钱,二是让菲菲嫁给我。这钱你们已经欠了半年了,再拖下去,咱们只好上法院去判了。” 向天歌冷笑一声,望向身后的白芳菲:“嫂子,把钱给他们吧。” 刚刚拿回的钱,还没焐热,现在就要给人,白芳菲心里很是不舍。但这些钱是向老头为了给她看病,跟人借的,不能不还。 她拿出一沓粉红钞票,数了一万二摆到桌上。 王有财愣住了,他料想不到一穷二白的向家,真的能够拿出这么多钱,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向天歌叼起一根香烟:“这你别管了,拿了钱,滚!” 王有财两个本家兄弟也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一个说道:“财哥,别是假币吧,看清楚了。” 王有财拿了钱过来,抽出几张,对着门口透过的阳光,看了半天,确定没假,又把钱数了一下,一分不少,心里顿时很不得劲,他搞这么多事,无非为了白芳菲。 现在向天歌一回来就把钱给还了,让他的计划泡汤了,心里能痛快? “向天歌,我怀疑你这钱来路不正。” “那你可以不收。”向天歌说着就把欠条拿了过来,随手撕得粉碎。 欠条都撕了,这钱王有财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则下次过来,拿不出欠条这钱就没地方算了。 “好,向天歌,咱们走着瞧。”王有财拿了钱揣进口袋,悻悻地朝着门外走去。 又听向天歌开口:“等一下。刚才我是让你滚出去,不是让你走出去。” “小子,跟我叫横是不是?”王有财仗着两个本家兄弟在场,现在也不把向天歌放在眼里,对方只有一个人,就算再狠,也打不过他们三个联手。 向天歌平静地道:“我向家的门,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让你滚出去,你就得滚出去。” “妈了个逼!” 向天歌的话太嚣张了,目中无人,根本没把他们王家放在眼里,王有财其中一个本家兄弟已经动手,抡拳就朝向天歌打到。 向天歌让过一拳,反手抓住他的肩头,向下一拗,让他小腹与他膝盖顶来个亲密的接触。 一声惨叫,直接就被向天歌甩出门外。 另外一个本家兄弟操起一条长凳,劈头就往向天歌砸来。向天歌从长凳下一闪而过,随手夺下长凳,一脚踢在对方胸口。 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跌在先前那个本家兄弟身旁。 向天歌放下长凳,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翘起了脚,朝着眼前的王有财吐了一口烟雾。 王有财都他妈都被吓傻了,张大的嘴巴半天合不起来,刚才向天歌解决他的两个本家兄弟,最多也就五秒钟而已。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王有财,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我滚,我滚。”王有财完全被吓破胆了,农村斗殴的场面时常有之,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向天歌这样的猛人。 仿佛就是业余与专业的区别,向天歌显示的都是专业手段,与村民之间的斗殴是完全不同的。 王有财冷汗涔涔,趴在地上,一圈一圈地滚了出去。 白芳菲一旁看着他的狼狈样儿,不由噗嗤地笑出声来。 王有财被她一笑,顿时满脸通红,他能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但在白芳菲面前丢人现眼,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正文 第8章 逼债 “王有财,今天兹当给你一个教训,以后看到我嫂子,给我躲得远远的,要敢再纠缠他,老子一定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听到没有?”向天歌朝着滚出门口的王有财暴怒一吼。 王有财吓得肝颤不停,忙道:“听到了,听到了!”带着两个本家兄弟落荒而逃。 三人灰头土脸,心中都很不忿。 其中一个本家兄弟问道:“财哥,你不是说向天歌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吗?他身上能有那么多钱?” 王有财也想不通这一点,愤愤地道:“料想他就算这些年存了一些小钱,也是有限,他家可不仅仅就欠我一家的钱。” “财哥,你的意思是?” “把向家还钱的事传出去,那些债主还不堵死他?” 还钱这事也是有讲究的,之前向二山为了给白芳菲看病,先从别人那里借了钱,不够之后才从王有财那儿借的。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向二山也不会向王有财开这个口,在同一个村住这么多年,王有财的为人,向二山不可能不了解。 王有财的钱是后面借的,现在却先还了,其他债主肯定是不干的。 中午向家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的时候,就见十几个人乌央乌央地过来,向二山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哟,正吃着呢?”刘麻子握着一根罗汉竹根雕的烟杆,满脸堆笑地道。 向二山起身笑道:“老刘,你们都吃了没,坐下一起吃点儿?”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向先生,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不说,您心里也该清楚的吧?”村里一般把有学问有见识的人称为先生,刘麻子称呼向二山一声先生,是对他的尊重。 “老刘,家里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不过你放心,我向二山不是欠钱不还的人。欠你的钱,连本带利我一定都还上,我还不上,还有天歌,这个你们大可放心。” 刘麻子在烟锅里填了一些烟丝,划了火柴点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向先生,我听说王有财家的债,你们都清了?” 向二山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虽然知道事有不妥,但想到王有财一直纠缠白芳菲,现在还了他的钱,也免得以后的麻烦,所以也没说什么。 又让向天歌和白芳菲搬了几条长凳过来,请了众人一块坐下,说道:“王有财的债确实是清了,是天歌还的。天歌刚刚回来,并不知道家里的债务情况,不知道谁的钱早谁的钱晚。见到王有财上门要债,就先把钱还了。”向二山活了大半辈子,精通人情世故,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猜也猜到他们拉帮结伙的原因。 向二山把锅甩给了向天歌,大伙儿倒也苛责不得,毕竟向二山说的是事实,向天歌确实是刚回来,债务情况不了解也情有可原的。 刘麻子背后站着的一个中年妇女忽然说道:“哥儿这么大手笔,一出手就把一万二的账了了,想必也不差我们这三钱两子儿吧?”村里过去把大户人家尚未婚配的男孩子叫哥儿,女孩子叫姐儿,中年妇女叫向天歌一声哥儿,却有一些揶揄的意思。 中年妇女一说,其他债主纷纷嚷了起来:“是呀,就欠我八百块钱,也是时候该了了。” “还有在我店里赊的账,都是一些小钱,哥儿,你也一块儿给了吧?” “大伙儿都不容易,要不是看在向先生以前经常帮助咱们,我也不借这个钱。” “老向啊,你也知道这两年我家的情况,上次泥石流,把我一大片的花田全部埋了,上个月家里老母猪还难产死了,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腆着脸过来跟你开这个口。” “我家老三今年要娶媳妇儿,对方开出十五万八的彩礼,我这钱还不知道从哪儿来呢。”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和王有财嚣张跋扈讨债的姿态不同,他们主要是在哭惨。 既然姿态不同,向天歌的方式也不能太强硬,毕竟大伙儿当初借钱给老头,也是出于一番好心,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人情在的。 乡村社会,人际关系主要还是通过人情联结的,要是伤了人情,以后就会遭受村民的排挤,谁也不愿意跟他家来往了。 “大伙儿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向天歌走了过来,站在众人面前,“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如果大伙儿相信我,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保证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 众人窃窃私语,毕竟向家欠下多少债务,众人之间都已通过气,要想一个星期把债清了,痴人说梦吧! 刘麻子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天歌,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空口无凭,一个星期之后你们要是再还不出钱,又当如何?你们家的债都是陈年旧账了,一拖再拖,大伙儿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实在是耗不起呀!” “我可以给你们立个字据,如果一个星期之后,我还不上钱,我家还有一些小产业,再不济还留了这一栋小瓦房,到时变卖了也把钱给你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麻子也不好再相逼了,毕竟乡里乡亲的,让人变卖家产和房子抵债,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说道:“好,天歌,就凭你这句话,字据就不用立了。我想向先生是读书人,一诺千金,说过的话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刘麻子是个人精,他是信不过向天歌的,一来向天歌年纪太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做的承诺也没什么说服力;二来这家伙之前还干过杀人的勾当,出于村民狭隘的偏见,对他的人品也不敢太有信心。 所以他就把向天歌做的承诺直接转嫁在向二山身上,向二山一向爱惜羽毛,注重名声,人品素来是有保证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把钱借给他了。 向二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天歌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向二山是外来人,承蒙各位乡亲不弃,才在梁庄立足,不敢背德伤了各位的深情厚谊。一个星期以后,如果不能还钱,我们一家从此离开梁庄,留下的产业和房子,任由各位处理。” 这话说得太重,刘麻子倒有一些难堪了,向先生是读书人,面皮薄,自己带着这么多人上门讨债,未免让人面上过不去,心里也有一些愧疚,起身笑道:“向先生,那么……我们就不叨扰了。” “我送你们。”向二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送着众人出去。 正文 第9章 千金双错刀 送了债主出去,向二山回来看了向天歌一眼,说道:“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的。” “老头,你也觉得刚才我说的话太冲动了是不是?” “是我和你妈二十二年前太冲动了,生了你这么个倒霉儿子。说那么大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个星期以后,你要还不上钱,我们一家三口还怎么在梁庄立足?” 向天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头,把你的心放到你肚子里,还钱的事交给我。” 家里欠下的钱,还有三万左右,向二山虽然不信向天歌能在一周之内凑齐这么多钱,但儿子终究是长大了,做父亲的也是时候该放权了,就让他放手一搏吧,他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呢。 吃完了饭,向二山荷着锄头就出去了。 “老头怎么都没去学校?”向天歌奇怪地望向白芳菲。 白芳菲轻轻一叹,跟他打着手语:“我听说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之前不是犯了事儿了吗?大伙儿都说,公公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又怎么教导学生?几个家长还到学校闹事儿,公公为了不让学校为难,自己辞的职。” 向天歌心里很不舒坦,他知道教育是老头一辈子的事业,可以说学校是他的第二个家。 当初梁庄是没有小学的,是他带着几个同仁走关系拉赞助,才被梁庄小学建立起来,现在却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退了下来,估计他的内心一定很寂寥吧? “天歌,公公太辛苦了,我们不能让他再受罪了。你确定一个星期之后,真的能还钱吗?”白芳菲打着手语问道,“要是实在不行,我……我去求一求王有财……” “你喜欢他?” 白芳菲慌忙摇头:“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怎么会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他,就别跟他接触了,这孙子对你不安好心。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我相信你。”白芳菲表情异常认真,向天歌现在是整个家的顶梁柱,她必须全力支持他,哪怕只是精神上的。 下午的时候,向天歌只能到鬼山再走一趟。 虽然鬼山草药很多,但无奈时间太紧,他必须有选择地采草药,专挑价格比较贵的下手,那些廉价的草药暂时放在一边,免得耽误他的时间。 挖了一些天麻和党参,拨开一片灌木,不由眼睛一亮,因为在他面前的竟是一株人参,按照长势来看,至少也有百年的光景了。 “这尼玛运气简直不要太好啊!” 向天歌按捺内心欣喜,缓缓朝着人参靠近,仿佛怕人参成精跑了似的,暗暗运起神农诀的灵气,笼罩在人参株冠上面,整株人参看起来光彩照人,气色又好了几分。 神农诀可以促进细胞分裂,加速生命增长,但是人参的生长周期本来就很缓慢,现在他的修为也不足,耗损全部的灵气,也只够把它从百年人参变成二百年人参。 但这么一来,也要到小半年以后,还债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 由于开采过度,现在百年的野山参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尽管向天歌心中颇有不舍,但还是拿出了工具。 面对人参,他不得不慎重,因为人参的价格,根须占了很大一部分,根须越长,价格也就越高。但根须又十分脆弱,他不敢用力地刨土,拿着柴刀的刀背,先把上面一层土给刮开,然后再用手来扒。 等到挖出人参的时候,天色已黑,夜空出现星月。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白芳菲给他来了十几条微信。 最早一条是在傍晚时分,叫他吃饭。 他手机是山寨货,时灵时不灵的,有时候打电话根本就听不见铃声,白芳菲给他发微信的时候,手机根本没有动静。 心想她一定是急坏了,急忙回了一条微信:“我很快就回去了,别担心我。” 不想白芳菲回了微信过来说:“我上鬼山来找你,现在好像迷路了。” 不得不说,小娘们儿的胆子是真的大,乌漆墨黑的,竟敢上鬼山来,她不知道鬼山是什么地方吗? 一声悠远的狼嚎传来,向天歌不由心头一紧,急忙回了微信:“你在哪儿,发个位置给我,我过去找你。” 过了一会儿,白芳菲和他共享了位置。 向天歌迅速朝着她的位置赶了过去,深山老林之中常有毒蛇猛兽出没,白芳菲一个弱质女流,根本无法抵御,由不得他不担心。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赶到白芳菲的位置。 白芳菲拿着手电照见向天歌,显得十分欣喜,像个孩子似的雀跃地向他跑了过来。 但是向天歌却发现在她身后出现了一双泛着幽绿的眼睛。 狼的眼睛! 白芳菲是聋哑人,根本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所以没有发觉那匹狼正在迅速地朝她扑来。 狼已经扑向了白芳菲背后,向天歌迅速冲上前去。 一把揽过白芳菲纤腰,旋身带着她一转,同时一脚踢出,正中狼的下颌。 那狼向后翻了出去,在地面打了个滚。 白芳菲还是没有看到狼,双颊犹如火烧一般,因为此刻向天歌揽着她的腰,并且与他靠得很近,两个人像是要贴在一起似的。 “天歌,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咱们……咱们才认识两天,而且我还是你嫂子,咱们这样……这样不合适……”白芳菲打着手势。 “呃……”向天歌诧异地盯着白芳菲,“嫂子,你想什么呢?你身后有狼。” 白芳菲回头一看,不由惊叫一声,急忙躲到向天歌身后,同时一张秀脸涨得通红,刚才她在胡说什么? 那狼已从地面站了起来,卯足了劲,再度朝着向天歌攻击。 向天歌抽出腰间的柴刀,毫不客气地劈了过去,“嗷呜——”,血溅出来,狼的半边脑袋飞了出去,但它求生意志极为顽强,饶是如此,并未倒下,仓皇地朝着远处逃奔。 “嫂子,你脸怎么这么红?”向天歌拿着手机照她。 “我……我刚才被吓到了。” “嗯,嫂子果然天生异禀,一般的人只会吓到脸发青,但你竟然可以吓到脸发红,可见你的生理构造与常人不同。”向天歌一本正经地说。 正文 第10章 长舌妇 白芳菲知道向天歌在调侃她,气得拿着手电筒在他胸膛打了一下,心里暗暗懊恼,一会儿又想到上次洗澡的时候被他看到的情景,脸就更红了,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燃烧。 “对了,以后不要一个人到鬼山来,这儿毒蛇猛兽很多。” 白芳菲打着手势:“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我怕你遇到危险。” “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两人朝着山下走去。 山脚附近搭了一间赌坊,灯火通明,围着十几二十号人,传来各种吆喝的声音。 农村夜里没有其他消遣,赌博可能算是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这个时候,一个五十开外的妇女走了出来,嘴里骂个不停,估计输了不少的钱。 看到向天歌和白芳菲正从山上下来,立即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哟,这不是那个杀人犯吗?大晚上跟你嫂子到山上去,偷偷摸摸的干啥好事儿呢?” “田大娘,说话留点儿口德,对你有好处。”向天歌认得这个妇女,她是秦晴的母亲,梁庄有名的长舌妇,村里一半的谣言都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哼,做都做了还不许让人说,敢做不敢当哪?” “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老子一拳把你打死信不信?” 田大娘就像一个女无赖,混不吝的性格,直接把脸凑了过去:“来呀,你动老娘一个试试?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你们向家本来就不是村里的人,我女婿可是村干部,分分钟能把你们赶出去!” 向天歌回头望向白芳菲:“她女婿谁?” “村会计侯吉利。”白芳菲手机打了一行字给他看。 向天歌觉得可笑,没见过世面的蠢娘们儿,一个村会计就把她给嘚瑟的。 这个时候,秦晴也从赌坊出来,看到向天歌,急忙把田大娘拉到一边,她对向天歌多少有些畏惧。 田大娘甩开秦晴:“你怕什么?虽然你爸没了,但咱们老秦家还有那么多的叔伯兄弟,怕他个鸟!我就不信他被关了六年出来,还敢再杀人。” 秦晴忙对向天歌道:“我妈输了点儿钱,心里不痛快,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哼,他们老向家那点儿破事儿,当我不知道呢?向老头说是给他死去的儿子娶媳妇,嘿嘿,到底是谁受用了也不一定。阿笑都死了多年了,给他娶个活蹦乱跳的大姑娘做媳妇,谁相信呢?亏他还是教书先生呢,竟然干出爬灰这种事情,猪狗不如!” 看在对方是个女流之辈,向天歌本来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她说话太难听了,这一口气也忍不下去,抬手一记耳光招呼过去。 田大娘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杀猪似的叫道:“来人哪,杀人啦,向家的二崽子又要杀人啦!” 这么一喊,赌坊奔出了好几个人,忙跟田大娘问怎么回事。 田大娘指着向天歌和白芳菲:“他们叔嫂做了龌龊的勾当,被我撞见,向天歌想要杀人灭口!” “老骚阴,这么想死,老子就成全你!”向天歌一把扯过田大娘的衣领,直接掀翻在地,抡起巴掌直接落在她的脸颊。 一连打了几下,打得她嘴角都裂开了。 田大娘不料向天歌真敢对她动手,一时也不敢再招惹他,被打得哎哟叫唤。 白芳菲也怕向天歌搞出人命,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用力把他拉了出来,打着手语让他不要冲动。 众人也来劝:“算了算了,田大娘嘴欠,天歌,你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白芳菲生怕再惹事端,拉着向天歌离去。 回到家里,老头不在家里,估计又到花田睡了,昨天他刚回来,老头就不在家里睡。 想来这一切都是田大娘造谣所致,全村都在闲言闲语,老头一向注重声名,肯定是受不了了,所以才搬出去住。 他须得想个办法治一治老娘们儿,他不能平白让他家老头和白芳菲受这样的委屈。 …… 次日一早,他又去了镇上的张家药铺。 张灵犀正在门口晒着药材,看到他来,笑道:“这一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一次绝对是好东西。”向天歌进屋放下竹篓,拿出那株百年人参。 张灵犀不由张大了嘴:“这……这是野山人参?” “没错。” “至少也有百年了吧?” 向天歌笑道:“你还挺懂行。” “爷爷!”张灵犀急忙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张大胡子从里屋里出来,看到向天歌,先是一阵寒暄,接着目光落在向天歌摆到桌上的百年人参上面,老头双目顿时放光。 这年头就算人工种植的人参都是紧俏货,何况是百年的野生人参? 向天歌挖得时候十分小心,根须保持完整,能有五六十厘米长,人参的价格除了分量之外,长度也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你们给估个价。” “天歌,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哪里收得起这个?”张灵犀笑道。 向天歌想想也是,百年人参没有几十万是下不来的,问道:“你这儿有门道吗?” “有倒是有,县里我认识几个人,帮你问问。” 张灵犀打了一个电话,对向天歌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说要收你的人参,只是这些天他人在国外,过几天才回来。如果信得过我,你把人参放在我这儿,我先给你做个干燥处理,也容易保存一些。” 向天歌挖出来的是鲜人参,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保存不了几天,根须就会开始腐烂,到时价格就会下来,于是说道:“行,交给你了。” 张灵犀微微一愕,她没料到向天歌这么爽快地答应,这可是百年的人参啊! 相当于把几十万放在她这儿,如果炒作得好,价格能到上百万,这家伙真的这么放心? “你真的信得过我?”张灵犀明眸婉转地看着他。 “信,我不信上帝也得信你。” “为什么?” “长得漂亮的女人一般不会骗人。” 张灵犀心里像是抹了蜜似的,这家伙嘴还挺甜,笑道:“我怎么听说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金庸就是这么写的。” “被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骗,我也很乐意的。” “你平常都是这么撩妹的吗?” “哪有,平常都是妹撩我。” 张灵犀莞尔地白他一眼:“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