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纲 大纲 一,主要人物 秦荻:北大学生,在辗转南下的逃难途中,被骗入妓院。后经军统培训成为了一名秘密特工,代号:火凤凰。 荣军:秦荻表哥,军统常德站站长。后化名孟鹰潜入武汉,负责军统武汉站工作。代号:苍头鹰。 卢剑:北大学生,一二九运动骨干,民先队武大特委书记,一九三八年底被日寇逮捕入狱。 祁丽:心理医生,从日本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业回国。 梅朵:武大学生,《荆楚报》自由撰稿人。 邓陵:军统特工,曾任桃源站站长。 陈志:苏联特工,多面间谍。 靳香:日本竹机关少佐军官。 濮阳:日本竹机关情报科长。 石谷:日本竹机关宪兵队长。 熊二:日本竹机关刑讯师。 二,故事背景 时间:1939年——1945年。 地点:武汉和荆楚大地。 一九三八年底,武汉三镇沦陷以后,华中大地一片烽火。随枣战役、宜枣战役、长沙会战次第展开。其中尤以血战常德和血战衡阳惊天地动鬼神。面对凶残的日寇烧杀抢掠,抗日军民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捍卫着每一寸国土。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多少优秀的青年学生投笔从戎,为民族的独立血战疆场。 在惨烈的情报战线上,沦陷区的军统组织,遭到了日伪情报组织毁灭性的打击,几乎完全瘫痪。火凤凰和她的姐妹们,一直在战斗…… 三,故事简介 故事以秦荻为线索,展开波澜壮阔的华中抗战的历史画卷。 一九三八年秋,日军进攻武汉。惊魂不定的难民潮把北大学生秦荻卷入了社会的最底层。从落入妓院到沦为女囚,经过军统的秘密培训,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女特工,代号火凤凰。 一九三九年春,秦荻奉命潜回武汉,暂住在学妹梅朵家中。为了确保秦荻的安全,军统对可能已经暴露的武汉站进行了大换血。意外还是发生了,梅朵的男友卢剑是民先队成员,武汉沦陷后被日军逮捕。为了营救男友,梅朵策划了大胆之极的越狱行动,这就使秦荻落入了日本谍报组织竹机关的视线。 卢剑越狱案被破获,受到牵连秦荻被抓进了竹机关。这时,竹机关发现,正在进行的襄东进击战处处被动,很可能其作战计划已经整体泄露。为了抓获内奸,竹机关派人南下收买曾经与他们有过接触的军统人员。这时,竹机关正在大肆招募变节者为其服务,梅朵和秦荻都成了他们全力笼络的对象。借此机会,秦荻成功潜入日本的谍报机关。 竹机关从军统高层收购的情报表明,有一支代号叫火凤凰的特工小组在武汉一带活动…… 四,分卷简介 上部:一九三八年秋至一九三九年底。军事方面,写到第一次长沙会战结束。谍战方面,秦荻成功潜入日军情报组织竹机关并反奸成功,荣升军统站武汉站长。 中部:一九三九年底至一九四二年春。军事方面,写到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谍战方面,秦荻及时准确的情报帮助第九战区司令官薛岳取得了第三次长沙会战的重大胜利。 下部:一九四二年春至一九四五年夏。军事方面,重点写常德血战。谍战方面,秦荻暴露并被捕以及狱中的故事。 正文 自序 01 湘西自古就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它是英雄辈出的古战场,也是屈原寻寻觅觅的流放地。 它承载着五柳先生的梦中桃源,也寄托着岳阳楼记的忧乐情怀。 清末的湘西叛乱不息,进剿的大兵烧杀抢掠,肆无忌惮地张扬着异族统治的暴力。 高高的刑台搭起来了,县府的公告墙上围满了沉默的人群。所有的目光都是愤怒的目光,刚才还艳阳高照的晴空突然一声霹雳,下起了倾盘的大雨。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愣着等死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无声的人群愤怒地向县府压了过去。 一队清兵站在县府的石阶上端起了刚刚运到的长枪,为首的几个男子把单薄的上衣脱了下来,敞着自己结实的胸膛。 “你们不要怕,尽管对着爷爷的胸膛放枪!” 说话的男子才刚刚三十出头,声音十分浑厚。它是梅家的三公子,也是这一带的龙头大哥。端枪的清兵左右相视,不知不觉中就为梅家三公子让出了一条道。 所有的人都涌进了县府,县令大人眼睁睁地看着大伙砸开了牢房,把钦定的死囚和其它人犯卷出了县府。 大雨还在下,整个县城都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二天,刑架上吊起了一具穿着囚衣的稻草人。示众三天后,不知道是谁为稻草人收了尸。 木质的刑台一直没有拆,民国时期从安徽漂来了一个草台班,把它改成戏台。大家都觉得这样很好,远远近近的老人都爱坐在这里沏一碗茶听一段远古传下来的戏文…… 在人群中,当时的县令常常捋着自己不多的几根胡须,逢人就点一点头,或者问一声好再开一两句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是一个睿智的老年人,梅家三公子劫狱的时候,他就顶天立地一般站在县府大院里。 当时,大雨之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后来,他总是说:“谁说我没有说话?你们都看见了不是!” 大家都一笑置之,招呼他下棋的后生,照样毫不留情地把他杀得落花流水春去也…… 02 梅家老爷并不姓梅,他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几十年纵横驰骋在天地间,梅家老爷也没有打听出自己的本姓本名。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读过了这样的诗句,梅家老爷封了自己压住江湖的名号,在湘西的山水间买了一片农田,从从容容地盖起了属于自己的梅园。 都知道梅家老爷身上背着不少的命案,也都知道能让梅家老爷痛下杀手的人一定十恶不赦!梅家老爷有两个走镖的义子,三公子是他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 三八年花园口决堤后,很多难民从下江涌了上来。 他们说起了上海血战,也描述了首都沦陷的详细过程。屠城,决堤,变着花样地杀人……让他们惊恐失措的日本人,无异都是从阴曹地府钻出来的魔鬼! 剽悍的山里人不信邪,家家户户翻出了祖辈留下来的大刀和镖枪。 “没用,他们有快枪,还有自己能走的火炮……”难民的劝告激起了山里人的愤怒,几个年青后生决定出去一趟看个究竟。 临行的那个早上,附近有头有面的人物都到齐了,端着一碗一碗的烈酒为他们壮行。 “自古邪不压正,就算我们注定要遭此大劫,也不能短了志气!” 梅家三公子斩钉截铁的话,堵住了难民的嘴,也成就了几个年青人一生的英名。 03 跟着难民潮涌来的还有一些气焰不减的达官贵人,他们仗着官府的势力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既开烟馆又办妓院。 山民和难民的矛盾越积高深…… 一天傍晚,一个从北方逃难南下的学生,从妓院的二楼上跳窗坠楼,正好落到了一个过路的山民肩上。女学生伤得不重,那个山民却当场死亡。 山民的父亲闻讯后,带着族人砸了那家妓院。当晚,双方就发生了近百人参与的械斗。 让人费解的是县政府的举动,它仅仅把那个走投无路的女学生收了监…… 杀人抵命,这是谁也不希望破坏的律条。 枪决女学生的那个上午,太阳早早地就升上了山顶,红得象血。万人空巷的小县城拉着身后的影子有些晃动,就象一个回光返照的老人似乎有话要说…… 刑场上的风很灼热,双手反绑的女学生跪在了一丛茅草的旁边,发现草地上有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美得惊人。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身体就会压到它的身上,自己的血也会弄脏精致的花蕊……很多事情都不可避免,谁会再意这样一朵小花的委屈。 就在这时,背后的枪声响了,女学生身体顽强地把身体向一侧倒去,让美丽的花没受到一丝惊挠。 正文 第一章:夕阳 第一章:夕阳 01 武汉沦陷前夕,机关、军队和难民纷纷向西撤退。 在日机追杀下,惊恐失措的人流夹着秦荻拥进了一条崎岖的山路。 脚下一带寒水,在如刀的秋风下翻着细浪,沉浸在自己凉凉的心事里。 这是诗中沅水,这是屈原的流放地,也是五柳先生的梦中桃源……鲜红的夕阳,就象一腔泼地的血,覆盖在细浪的上面,宛如一片片逐波而去的桃花。 这是夕阳的泪,也是一个民族的殷殷血脉。 02 夕阳下的桃源县城,早已经挤满了各式轿车、军车和马车,还有大大小小肩拉手推的人力车。口音相同的老老少少围聚在一起,互相帮衬着也互相宽慰着……人们各自解开包袱,翻出所剩无几的干粮,一股扑鼻的馊味也是那样地诱人。 两天前,秦荻的表叔偷了她的钱连夜溜了。 整整两天了,秦荻没有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同学。从北平一起南下的同学们,早就已经各奔东西。在武汉一起做演出的姐妹们,有的去了重庆也有的去了延安……秦荻守在武汉,是希望参加表哥的部队。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表哥已经阵亡的消息,表哥的那个团也牺牲殆尽。 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渴了饿了就伏到沅水边掬一捧细浪。 码头上,泊着一些破旧的木船。秦荻呆呆地望着水中的夕阳,耳边竟响起了屈原的歌:“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她没有沉江,是怕自己玷污了这湾清冽。 03 “姐!”一个半大的男孩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跟在后面的成年人殷勤地向她陪着笑脸:“对不起,我的小弟弟认错人了!” 听口音,他们象是本地人,也许家里有吃的东西。想到这里,秦荻抬起头望着方头方脸的说话人:“大哥,你们家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有呀!小姐没有亲友可投,不妨先到我们家里歇一歇脚……” 说话的男子三十出头,声音浑厚而结实。他的眼里闪着光,殷勤地替秦荻提起了身边的小皮箱。 凉风从天外袭来,最后的夕阳已经无声无息地沉进了夜空中。 喧嚣拥挤的山城是那样地陌生,耸立在秦荻的眼前就象一具解剖室里僵尸。 男人的屋,离刚才驻足的水码头并不远。家里没有其它的人,就连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弟弟也没了踪影。 很快,男人就把饭菜和汤端了上来。 山笋烧肉,蕃茄蛋汤,一大碗米饭。完完全全吃干净了,秦荻才说出一句话来:“大哥!谢谢你!我真是饿坏了!” 那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荻颐下的领口,月白色缎面旗袍的立领既小巧别致又勾人心魄。 “赶了一天的路,哪个不饿?我打盆水来,给你烫一烫脚,解解困也解解乏……好好睡一觉,明天才好赶路!” 从这里溯着沅水上行,到了沅陵再跟着酉水翻过湘西的重重大山,就到了四川的秀山。从秀山出酉阳就到了陪都重庆。 这条路,秦荻没有走过,却早已经从地图上翻刻到了心里。到了重庆以后……美好而温馨的画面翩然而至,就象一只只童话里的小精灵! 一会儿,溶解在蕃茄蛋汤里的镇静剂,使秦荻整个身体都伏到了方形的餐桌上。 那个男人把秦荻抱到墙边,平放到一个低矮而笨重的木案上,不敢多动就转身退了出来。 打着口哨,他轻轻锁上了狭窄包着铁皮的门。 04 这是一家妓院,取的名字很上口:第二春。 它刚开业不久,就以清一色的北方女学生占足了风头。 鸨母陈岚,来自上海的十里洋场。打扮漫不经心却恰到好处,一身旗袍也艳而不俗。 刚才,她推开临水的小窗,一眼就盯上了踟蹰在水边的秦荻。现在,她给自己点了一支薄荷味的法国香烟:“艾峰,事办妥了吗?” 站在鸨母身边的方脸男人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指关节压得辟剥直响。他睃了一眼依旧穿着舞裙的陈岚:“就在后院的柴房里,睡到明天中午都醒不过来……” “费点心!要钱就到帐房去取……”陈岚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给自己身后的艾峰留下了一串淡淡的烟圈。 艾峰没有象往常那样跟着陈岚共进卧室,而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早就想单飞了,他深知陈岚一夕三变的个性,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下作的龟公。现在初到异乡,又正逢兵荒马乱,更何况落魄的秦荻英姿撩人。 正文 第二章:龟公 第二章:龟公 01 第二天中午,艾峰从帐房里支了一笔钱,换了一身做工考究是西装。 二楼上的四个姑娘已经懒慵慵地钻出了自己房门,有的弄着自己的衣领袖口,有的理着长辫嘴里还嚼着白生生的鲜茨菇。倚门卖笑的生活使她们脸上唇间没有了血色,有些呆滞的目光晃动着却没有真正关注的目标。 “没一个上得台面!”阅人无数的陈岚,看着她们恨恨地说了一句。 以前,在十里洋场,姑娘们揽客,讲究的是轻歌曼舞风姿绰约……就算没有琴棋书画的底子,也得会品茶佐酒唱一些小调俚曲,在内心深处懂得红袖添香的幽趣。现在,手里只有四个北方的县城姑娘,真不知道这生意该怎么做? 艾峰把嘴附到陈岚的耳边,几句话就把陈岚说得笑逐颜开,扬手就朝他的身上一阵乱打:“不得好死!到了阴曹地府,自己去给阎王老爷背书……” 当天,四套半新半旧的女生校服就从街边路口上买了过来。没有想到,不识风情的学生本色,却让逃难路上惊魂未定的嫖客们感觉到另有滋味,如痴如醉。背书、打手心以及去衣笞臀,从此成了第二春的招牌特色。 刚刚买来的时候,她们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寻死觅活。还没有熬到第三天的早上,不动声色的艾峰就在阴冷的柴房里把她们收拾得规规矩矩服服帖帖。 艾峰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她们的生世,三天过后他就象熟悉她们的身体一样熟悉她们的性子。 看到艾峰向大楼后面的柴房走去,四个姑娘竟彼此拖着推着跟了过来…… 第一次接触到男人坚硬灼热又锋利如刀的目光,也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展开了自己如花似玉的身体,艾峰的冷酷和体贴都给她们的生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02 四个姑娘中间,年龄最小的要数文馨,十六岁的身体刚刚才发育成形。圆圆的脸,小小巧巧的胸部,就象一个刚刚捏出来还没有着色的面人。一双朴素无邪的大眼睛既玲珑又俏皮。 “峰哥!听说这回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学生,你那套又捆又打的法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吧!” “不错!所以我要借你用用!” 艾峰反身一把抓住文馨胸前的长辫,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四个姑娘,呆呆地张着嘴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推开柴房的门,横陈在木案上的秦荻张着手臂,线条柔和的脸边委宛着柔柔顺顺的青丝。又深又沉的呼吸托起了两座隐隐约约的,就象在幽谷里的山岚荡着一阵阵清香的风。 “把她吊起来!”艾峰把提在手中的长辫一松,文馨两腿向前一弯整个身体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妹妹!妹妹!快把手背过来呀!” 已经浑身是汗的文馨,委屈地看了看正在划火点烟的艾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长辫重新放到胸前,然后才乖乖地把手背了过去。 身后的文颀、文萱和文莹抖开了一把长绳,把颜色较深的中段搭在文馨的肩上。长绳的两头从肩上绕到手臂,将她的双肘和前臂紧贴着并在了一起。最后,麻绳又缠到了双腕上,生生地打了一个死结。 掌心外翻手背相靠的文馨扭了扭她的手臂,发现自己只能动动胀得发麻的指头。 文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将夹在两腕之间的绳头猛地向上一提,迫使她低着上身艰难地站了起来。 高高地踮起脚,文颀把绳头翻过自己头上的横梁,紧接着向下一压就把文馨的双手提到了横梁的上方。绳头抱着横梁扣死了,文馨勾着腰蹶着臀只能用脚尖去支撑全身的重量。 两臂后伸高抬,反扭的双肩压着胸部,这样的姿式十分难受。不一会儿,文馨就冷汗淋漓,两条腿开始颤抖晃动…… 文颀回头看了一眼,艾峰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已经脱了鞋两腿抬到靠在墙边的木案上面。 显然,他没有要放过文馨的意思。 文萱和文莹也看到艾峰浓眉紧锁。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跪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替他捶着大腿。艾峰翘着脚趾勾着秦荻耳背上的秀发,慢慢地回想着一些能让自己高兴起来的往事。 03 “快给峰哥认个吧!” 文馨嗫嚅着还没有说出象样的话来,文颀就听到了艾峰的声音:“不用认错!今天她没有错!要说错,也是我的错,年青的时候就跟错了人!” 大几岁的文颀,知道艾峰对陈岚有所不满。听到艾峰明目张胆地把话说出来,还是吓得不轻。不过转念一想,又感到了一种得到信任后温暖。她慢慢地放下了泪流满面的文馨,将她拖到艾峰身边:“你也听到了,今天峰哥心情不好。” 文馨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脸贴到了艾峰的手边,一副可怜巴巴样子看着这个一声不吭的男人:“峰哥!文馨说话有口无心!” “哎!你们签了卖身契,你们的亲人也都拿了她的钱……我心狠理不亏……” 良久,艾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大胆的主意在他的心里明析了起来:“文颀,她们都回去。这个时候,你们的鸨妈也该醒了!” 看着文颀、文萱、文莹和文馨都鱼贯而出,明亮的阳光重新从天井里透了进来,艾峰脑海里浮起了一段听惯了的小曲:“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争忍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难平。” 唱曲的女子如花似玉款款情深,听曲的艾峰却不敢走进她的包房。那天晚上,皓月当空,一尘不染,她掀翻化钱开苞的男人,破窗跳进了江水之中……书案上留下了一抄录的诗:“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 艾峰摸了摸有些湿润润的眼角,一挥手竟把小方桌上的茶壶掀到地上摔碎了。 正文 第三章:鸨母 第三章:鸨母 01 陈岚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秦荻,立即想起了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肖梅。 人与人命不同,干干净净地走或许是一个门里姑娘所能挣到的最好归宿。肖梅,一个当红头牌和龟奴的私生女,还能指望比投江更好的结局么? 去年,自己的母亲和她的第二春都倒在了日本人的刀下火中…… 陈岚收拾起自己的心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为难人的事,谁做谁心里难受。你要打工还钱,我还能再说什么?一顿饭钱也不多,你就当在姐姐这里暂住几天,养养身体也歇歇脚……” 艾峰带着秦荻拉门走了…… 楼下又热闹起来,突然陈岚感到烦燥难安。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 陈岚的目光落在了床头对面的行草横幅上。肖梅的行草深受行家的赞许,她的这幅绝笔更是一气呵成力透纸背。笔意冷峭而又酣畅淋漓,仿佛是一片刀光剑影。 不对,艾峰坚持要把它装裱起来挂进卧室,其实是在寄托追思,也是在宣泄心中深深的愤懑。 母亲把艾峰从街上领回来时还不到五岁吧?虽然对他的要求很严格,骨子里却对他疼爱有加。这些年来,他对母亲可谓感恩戴德,就是对自己也是耐着性子百依百顺。母亲指望他能一生一世地照顾自己的女儿,才痛下决心逼着肖梅接客……没有想到却替自己的女儿种下了苦果! 不行!秦荻的事容不得他胡来! 很快,一个歹毒的主意渐渐在陈岚的心中明析起来。 02 次日,风和日丽,陈岚让艾峰带着秦荻到县城附近走走……等他们收拾停当,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门,陈岚自己也穿戴整齐去了县城西门边上的戏场。 昨天,陈岚看过秦荻的小皮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的确没有一件能值钱的东西。不过,里面有一本日文的小册子却给陈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母亲被无辜残害后,她对一切能和日本联系起来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当时,她扭头就走了出来,没有想到县里正在揖捕这样的人。 在戏场里,她把一块大洋和一张字条交给了上茶的伙计,听到他按照自己的意思给县警察局打了检举电话。 当天下午,县警察局就来检查了她的皮箱,凭着那本日文的小册就给她定下了汉奸的罪名。 果然是秦荻一个人先回来,守在院里的警员看到了陈岚的暗示,立即从她的身后扑了上去,扭着双手按在地上捆得惨叫连连。 跟在她身后的艾峰,被另外四名警员拦在了墙边。 汉奸,日寇的间谍,随便哪个罪名都足以打消了他的非份之想。陈岚送走了县里的警员,回过头抱着艾峰就哭了出来…… 艾峰早已呆若木鸡,心里边可谓六味杂陈。这时,他恨不得亲手捅了秦荻,亲眼看到她的胸前绽开出一朵朵血花。 看到一个日本间谍在眼面前束手被擒,院里面所有的姑娘都乐开有花。 日本人的枪,日本人的炮,还有日本人握在手里的刀,杀过她们的亲人乡邻,夺过她们的家园农田……这血海一样地深仇已经成了支撑她们生命的唯一基础。 03 “关门!今天晚上,我们不营业!” 艾峰回过神来,扯开喉咙就是一声暴吼,震得门房窗边的墙板当当地直响。 “文颀!出去买十二挂鞭炮回来,我要驱邪送鬼!”兴高采烈的陈岚让文萱、文莹和文馨把瓜果糕点都端到了堂下,张罗起了一桌丰盛的家宴。 所有的国恨家仇都是那么地真切! 所有的追思和怀念都在撕裂大家的心扉! 大家哭一回、笑一回、哭一回、笑一回,直到醉得又歌又舞扶着墙坐到了地上…… 只有艾峰没有醉,只是心里一阵一阵地生痛。 他把她们一个一个地抱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又给自己的义母点了一大堆纸钱。 那天,一个日本兵死在了第二春,立即招来了一个日军小队的残酷报复。镇定的义母把陈岚交给了艾峰,然后毅然地回到了火光四起的前院。 艾峰亲眼看到三把刺刀从前心窝穿透了后腰,看到她被刺刀挑起来钉在了门上。 也许,她早就厌倦了这个污浊的世界。也许,她想用自己的死来赎回自己一生的罪孽……她滴血的心中也有爱,也有最简单的原则和誓死不渝地坚守。 “顶天立地的儿呀!肩膀不塌天地就不会垮!” 半空中,仿佛飘来了义母的声音。一只爆竹,在纸钱的灰烬中突然炸开。 正文 第四章:审讯 第四章:审讯 01 县警察局以前是一座兵营,它的后面就是县里的监狱。 他们把秦荻直接带到了审讯室,巨大的灯把用白纸糊盖的木墙照得雪亮。 审讯室的门被关死了,身后的大手死死地抓住她已经被警绳捆住的双臂。前面有一张不大的木桌,上面赫然摆着秦荻的皮箱。箱盖已经翻开,上面压着扯开撕破的胸衣和夹袄。 条桌后面坐着穿戴很整齐的警察局长,他死死地盯着秦荻的瞳孔半天都没有动。 “祁局,犯人已经带到了!”身后的警员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无话找话地说了一句。 “让她坐下!” 警员从墙边端来了一只矮木凳,压着秦荻的双肩使她屈着腿坐在了上面。 “你是日本人?还是汉奸?”祁局长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问出了一个让秦荻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 “我姓秦名荻,天津卫人!” 秦荻的回答也使他感到很意外,在他的面前还没有哪个女犯敢这么嚣张过!祁局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径直地走了出去。 02 审讯的灯灭了,整个房间完全漆黑一团。 有铁链拉动的声响,一只铁钓提着秦荻背上的绳结,把她悬空吊了起来。双肩撕得很痛,呼吸变得很压抑……脚尖踩到了刚才坐过的矮凳,秦荻晃荡的身体才安定下来。 “你张狂什么?” 背后的两个人动作很干练,几乎也不怎么说话。他们随手抽掉了秦荻脚下的矮凳,也拉门退出了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 反剪在背心上的双臂越吊越高,悬空的身体完全坠在两肩的关节上,十分痛苦……很快,豆大的汗珠就在脸上胸间滚动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也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巨大的痛苦使她的双耳只能听到一种高调的哨鸣音,麻木的大脑什么都想不明白却越转越快,就象失控的列车冲进了遂道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有人松开了绷紧的铁链,秦荻从半空中落到地下,头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磕碰出了一声闷响。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渐渐地苏醒过来,着试图翻动身子,但却被一只脚踩住了腰部。 有人将她的双踝用细皮绳扎住,然后握着皮绳将她的双腿收向背心。他们将她整个身体反张着弯成一团,仔细地欣赏着她的痛苦。踩在腰上的脚收了收,又勾住了她被迫扬起来的下巴:“昨天,你满山转转,收获不算少吧?” 秦荻也渐渐明白了,他们已经把她当成了日本间谍。 “找你们的局长来,我有话要亲自给他说!” 果然,他们不敢造次,立即转身出去把祁局长请了回来。 03 祁局长稳稳地坐了下来,感觉很好地看着浑身是汗的秦荻。 她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锐气,痛苦与恐惧使她的瞳仁里一片迷离。 “说吧!” 身后的手抓着背心上的绳节向上一提,重新使秦荻跪在了地上。只有膝盖触地,根本保持不了身体的平衡,她只好将自己的身体靠到了他们的脚上。 “水……水……”秦荻张开口,发现自己不仅口渴,整个喉咙都烧得干裂难耐。一杯凉水泼到了她的脸上,使她只能用舌尖去舔一舔滑过嘴边的水滴。 “你们弄错了!我是一个学生!” 听到秦荻的话,祁局长的脸色阴了阴,突然又冷冷地笑了起来:“先收监!把她交给老巫婆!” 最近,县里发生了好几起逃难学生被人祸害的事件,看得出来祁局长身上的压力很大。明天,战区司令部的长官要来县里视查,他今晚必须想想该怎样背书。 正文 第五章:监狱 第五章:监狱 01 县监狱在民国以前,是禁卫森严的县府大院。 它座北向南,沿着中轴线共有三进。进大门正中就是办公审案的大堂,里面挂着一幅横匾:正大光明! 公堂的两侧立着一排木杖,昭示着昔日王法的威严。 它的东边以前是一座兵营,现在单独开门成了县里的警察局。它的西边就是羁押犯人的监狱,最里面的一排矮房就是最近才剥离出来的女牢。 中院,以前是县政府的各个部门,现在住着迅速庞大的牢子和狱警。 后院,以前是县太爷的私人空间。有的县太爷带着自己的家眷和子女,也有的县太爷只是在附近娶了一房或者两房小妾。 打开铁门进了女牢,秦荻被掀进了看守室对面的一间禁闭室。里面没有开窗,也没有亮光的灯。 “阎姐,你又在代班?” “哪里是在代班!从开年到现在,就没有下过班!” 说归说,被祁局长称为老巫婆的阎丽跟着秦荻进了狱室。她用左手指拧住秦荻的右脸就是一际重重的耳光:“去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汉奸!” 秦荻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两眼一黑贴着石墙就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02 “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 今天,监狱长巫升心情很好,十分难得地念了一句《苏三起解》里的一段说白。 巫升刚满十六岁就跟着父亲做了一名刽子手,手上沾满了有罪者和无罪者的鲜血……他已经快五十了,还没有娶上一房媳妇。都说,他身上阴气太重,命该绝后。前几年,他的父母相继离世,都反反复复地告诫他要行善积德。 两个凶巴巴的牢子用铁链缠着秦荻脖子,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了昔日县府的公堂之上。 阎丽把县警察局送来的文书放到了巫升的手边,晃眼一看就能发现里面疑点重重。仅仅凭一本日文教材,就可以定一个汉奸的罪名?换个角度再看一遍警局的文案,巫升立即就明白了这文章后面的东西。今天,战区司令部的长官要来视查。无论从强化安全的角度,还是邀功请赏的角度,都需要抓一抓日本人的间谍……就算抓错了,以后放了就是! 巫升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跪在堂上的秦荻。披在身上红色羊毛开衫已经撕掉了所有的钮扣,月白色的缎面旗袍上满是纵横的鞭痕和斑斑血污。红肿的双颊使她说话有些模糊……阎丽下手历来都重,今天却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些不悦。 看得出来,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场无情的战争把她抛到了完全陌生的民间。 03 阎丽把身体朝巫升的胸前靠了靠,等着监狱长讯问处置跪在堂前的秦荻。 三年前,阎丽还是一个倚门卖笑的暗娼。在她租借的小屋里,两个公差玩了整整一夜,出门时不仅分文不给,而且扬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抓住他的头发就往街面上拖。 没有人为她出头,受过她风言冷语的小媳妇都跟在后面又说又笑、又指又夺……到了公堂之上,可恶的巫升既不愿得罪省上的公差,也不愿扫了那些良家妇女的兴致,根本不容阎丽分辨,拖翻就打。他把手中的惊堂木猛地在案上一拍,吓得阎丽浑身一抖。 这时,两排站在旁边的狱卒手握着齐胸的木杖,把青石铺成的地面擂得冬冬直响。巫升摆足了威风,才缓缓开口问道:“犯妇,你知罪吗?” 阎丽抬起倔强的目光,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声不吭。巫升心中一荡,顿时发怒道:“到了这里,还敢这样张致,分明是想讨打!” 两旁的狱卒扑上来拖翻阎丽,使她四肢大张贴面趴在了青石地面之上。阎丽这才发现地面埋着四个坚实的铁环,很快自己的双腕和双踝就被狱卒扣了进去。班头抓住旗袍的下摆猛地一撕就翻到了她的背上,露出了女人下身的短裤。 “青楼女子,一概去衣受杖!” 没有等到求饶的声音,巫升咬了咬牙立即打掉了自己的非份之想。 04 装腔作势的班头没有让话音落地,就用夹在手指之间刀片挑断了她的腰带,一把将裂开的内裤扯到了右踝上。 木杖之下,两臀乱颤。一头青丝松散开来,委委宛宛地覆盖在已经被汗水濡湿的地面上。刑毕,两名狱卒从铁环里取出阎丽的手腕,向后一拉又扣到了足环里面。被迫跪起的秦荻忍着痛,大喊大叫:“巫大人!冤枉啊!真是活天冤枉!” “一个贱民小淫妇,竟敢咆哮公堂,拶子何在?” 两个狱卒取来一副拶子,套在了阎丽的手指上。拶棍贴到指根又冷又硬,拶绳一收绷得拶棍吱吱作响。白生生的细指哪里吃得消这样的压榨,从手指到手臂再到全身都在簌簌颤抖。丰满的双乳晃动着,越挺越高……一身的汗水不仅濡湿了头发,而且濡湿了单薄的胸衣,凸现出两点和四周隐隐约约勾人的弧线。 “小淫妇,你冤还是不冤?” 阎丽看到巫升冷酷的目光有些异样,心里越怕身体越是浪过不停……她听到了身后的小媳妇们掩着嘴的笑声,哪里还敢犟着性子:“民女错了!民女自己活该……” “错在何处?” 一声惊堂木,巫升硬生生地打断了阎丽还没有说完的话。 “不守妇道,败坏风俗”惊魂不定的阎丽,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罪名。 “既然伏罪,那就画押收监!” 狱卒松了拶绳,让奄奄一息的阎丽在自己的罪状上按上了手印。 都觉得这事就算过去了,哪里想到还没有拖过一年,刚过有大年阎丽就穿上了制服,成了女牢的看守。现在,巫升又把整个女牢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正文 第六章:戏子 第六章:戏子 01 “秦荻,北大中文系毕业,凤凰话剧团的编导助理……果然,还真是一个戏子!” 当着秦荻的面,巫升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县警察局送来的文书,随手递给了身旁的阎丽。巫升给班头递了一个眼色,转身就从公堂后面的侧门踱步而去。几乎同时,几个狱卒也怪模怪样地一哄而散。 班头附到阎丽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竟使她啐口而骂:“没有人样!没有人样!还不能装一装?” 一只大手抚着阎丽的臀部抓了一把,尖着嗓子一边走一边唱了起来:“苏三戴枷出狱门,满目春色徒伤神。想当初,在院中,凌辱受尽。到如今,又落得,罪衣罪裙。越思越想心越恨,洪洞县内无好人……” 02 前些年,在县西门的戏场上,当红青衣秋影把一出自己改编过的《苏三起解》,演得惟妙惟肖感人至深。 再后来,几个落难而来的下江戏子,竟在街头上演起了《刁刘氏游四门》。从打情骂俏卖弄风情到披枷带锁游街示众,做足了一个淫妇的种种荡态…… 几个乡坤坐不住了,联名上书给县府和县党部,要求禁止这种败坏风俗的街头演出。当时,正值县府要推行领袖反复倡导的礼义廉耻,立即就让警局把那几卖弄风骚的下江戏子抓进了县府公堂。 当时,新立的县政府大楼还没有峻工,县衙审案用的也是明清的老规矩:一拍惊堂木,一阵堂威声。 县长受过新式教育不便出面,县里最熟悉这套规矩的巫升就成了不二人选。后来,县里干脆把所有的治安案件都交到了巫升手里,轻轻省省地乐得其成。 03 那天,巫升坐在昔日县太爷的位置上感觉出奇地好。一拍惊堂木,可谓威风八面:“满嘴浪语,说得也就受得,给我掌嘴!” 所谓的掌嘴,就是用牛皮掌子抽打女犯的双颊。一个施刑人先扶着女犯跪直,再用脚踩着她的双踝,用膝盖顶着女犯的脊梁。然后伸出手臂抓着女犯的发根,迫使她把头向上仰起来……另一个施刑者则站在女犯的身前,轮起手臂左右开弓。只需几下,就能让女犯两耳轰响满嘴是血。 等到掌完了嘴,巫升才缓缓地报出了众人更愿意看到的主刑:“一拶二十敲!” 拶指就是用五根硬木棍夹手根,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 行刑者先把拶子提来朝地面上一摔,接着便让受刑犯人双手合掌,向上举过头顶。拶绳套着拶棍夹在四指的根部,然后再拉动绳套使木棍挤压手指。所谓的敲,是把拶子收紧后再敲打拶棍的两头,使拶棍在指根间来回搓动造成皮裂肉烂的行刑的效果。 受刑后,管叫这个女犯不落下终残疾摩也要痛上半年。 04 大堂公审,大堂门外围满了人。 听到人群里的呼声,巫升又临时增加了去衣笞臀的内容。 堂前的戏子被拉翻在地,一根粗木棒死死地压在腰眼上,控制着双臀的拱动和挪移。衣摆上撩,裤腰拉到了膝下,当众露出了两团光生生的肉腚。一左一右的毛竹板呼呼有声,拍得肉波欲溅…… 堂里惨叫连连,堂外笑声一片。 刑毕,压着腰眼的脚依然不松,双腿却被越分越开……这叫晾臀,常常用来羞辱作奸犯科的妇女。 想到这里,阎丽扫了一眼还跪在自己身下的秦荻,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下江戏子,丢了脸还可以一走了之……自己却徒成了众人的笑柄。 正文 第七章:报复 第七章:报复 01 “秦荻,凤凰话剧团的编导助理……果然,还真是一个戏子!” 巫升的话明显就是在给她暗示,这些年一直由她扮演的刁女荡妇也该换一换人了。 愣了半天,阎丽才回过神来。她用手指勾起秦荻的头,张口就把自己嘴里的一口粘痰啐到了秦荻的脸上。 几乎同时,她的右手提住了秦荻的耳朵:“给我唱支小曲,解一解闷!” 昨天晚上,秦荻就切切实实地领教过她的手段,现在哪里还有胆量回嘴?只好静静地听着无休无止的漫骂:“一个贱贱的小娼妇,做出一副三贞九烈的样子给谁看?凭着一身细肉就敢逞能耍泼,看我怎么治你……” 她报秦荻掀进了大堂侧面的一个暗室,反手关死了门。 里面不大,根本就没有开窗,又闷又热的臭气和血腥味使秦荻的心头堵得发慌。 “欠抽的贱货,我让你见识见识这里的王法,切实体验体验生活的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秦荻才看清楚满地了的麻绳、皮鞭、竹条和木棍。溅满血迹的墙垂着粗壮的铁环,有高有低…… 02 “给我含住了,你敢把它吐出来,我就敢撕烂你的小嘴!”阎丽从地上拣起了一根短木棍,硬生生地顶开牙齿塞进了秦荻的嘴里。 她当然会说到做到,尽管木棍戳到咽部使秦荻有些想吐,还是只能死死地咬住牙关,负痛继续忍受着阎丽的凌辱。 “象条狗那样,支着腿趴到我的脚下!” 阎丽的要求越来越过份,秦荻稍一迟疑大腿上就被抽了一鞭。她忍住泪,心一横俯身趴到了地上。阎丽抬起左脚踩在她的背上,直到她的胸部完全贴住了地面。 “你敢动一动,我立马就揭了你的皮!” 秦荻匍匐在冷冰冰的地上,哪里还敢再做出无谓的挣扎? 阎丽手中的皮鞭时轻时重地落到了秦荻的身上,高高蹶起的臀部明显地晃动起来。阎丽微微一笑,用鞭把撩起旗袍的后摆:“现在识趣了?现在识趣了还不算晚!一副狐眉贱样,偏偏有人怜见……” 阎丽一边说着,一边把秦荻拉起来拖进了后院。 03 其实,阎丽岁数还不到三十,舒开脸笑起来也不乏风情。 到了县府的后院,阎丽看到巫升正躺在晾椅上摇着蒲扇,立即推开秦荻跑过去跪到了他的身边,轮番地用双拳替他捶腿提神。等了片刻,她发现秦荻还站在原地,张口喊到:“小娼妇!还不快点跪过来!” 虽然,秦荻磨磨蹭蹭还是跪了下来,巫升看都没有看秦荻一眼,只是一味地玩弄着阎丽的耳垂。呼吸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粗,阎丽把自己起伏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了男人的大腿上,勾下的脸带着一头青丝也几乎垂到了男人的裤档里边。 “啪!” 巫升的手打在了阎丽的脸上:“没有人样的贱妇!就象一只馋嘴的猫!” 阎丽摇着胸和腰身,两眼迷离地望着躺在晾椅上的男人,把自己另外半张脸侧了过去。 “啪!” 巫升用左手抓住她的头发,右手上的蒲扇紧跟着就拍了过去。不象刚才,这次又快又狠又重,使她的整个左脸都红肿了起来,浮出了扇背的印痕。 阎丽怔怔地望着翻脸的男人,不仅有一些蒙也有些不知所措。巫升翻身站了起来,一把抓着阎丽的头发,几步就拖到了一根粗壮的木桩下面。 04 刚才一进门,秦荻就看到了这个突兀的木桩,没想到它竟是一个别出心裁的刑凳。 阎丽分开双腿仰面躺了上去,两只手一左一右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足踝,整个头和下身都悬在木桩的了外面。木桩顶住她的腰窝,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巫升从地上拣起一根坚韧的藤条,握在手里弯了弯扬了起来…… “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阎丽整个身体反张着向上一挺,不过藤条并没有落到阎丽的腹部或者胸上,而是重重地落在了巫升自己的左掌上面。 巫升转过身来,把藤条递到了秦荻的手里:“不用怕!” 藤条慢慢地落到了地上,巫升蹲下身来伸出双臂把秦荻整个身体都搂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正文 第八章:闪电 第八章:闪电 01 这是一个由男人们的欲望和力量织成的世界,既沆瀣一气又争斗不体。 现在,秦荻不得不承认自己无力改变这样的世界。慢慢地放弃了挣扎,她静若止水地等待着命运自己揭开自己诡异的面具。 又脏又乱的卧室除了一张大床,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生活十分落寞无聊。秦荻推开压来的胸膛,在男人默默无语的注目下,慢慢地拣起了满地的垃圾…… 天空越来越暗,一道晶亮的闪电从半空之中一直劈到了地上。紧跟着,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房顶上的瓦片一阵阵辟辟剥剥地乱响。 还仰躺在木桩上的阎丽全身已经湿透,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天上的雨水?哪里是自己的汗水? “让她进来帮帮我行吗?” “由她去,免得死了以后,天不要,地不收!” 秦荻猛地一怔,抱满一怀的脏衣臭裤又落了一地…… 秦荻跑出卧室,把瑟瑟而栗的阎丽抱下木桩,塞给她一把又破又旧的油纸伞。 秦荻身后的那个男人,用手撑着自己的房门,仿佛看到那些被他砍下头来的死囚:无畏则勇,无欲则刚。 “你带她下去!今天我累了!” 大雨在她们的身后拉起水帘,一个接一个炸雷宣泄着自己毁灭的力量! 02 秦荻和阎丽彼此扶持着,举着一只破伞回到了女牢。 两个值班的女看守睁大眼睛看着她俩,半天回不过神来! “还不给我绑了!” 阎丽冲着祁兰和小红一声爆吼,使让人瞠目结舌的秩序立即得到了恢复。 一根法绳,将秦荻的双臂反剪着扣在了背心上,迫使她高高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你们带她下去,好好教教这个不懂规矩的贱货!” 阎丽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了出去。从身上滴落下来的雨水,已经淋湿一地。 咣当一声,女牢的铁门又被重新锁死。 阴暗潮湿的甬道并不长,门边的看守室正对着秦荻呆过半夜的禁闭室。再往里走,两边都是立着铁条的狱室,大号小号里都关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犯。甬道的尽头横着一堵向下斜伸的石壁,里面就是半埋在地下的三间死牢。 祁兰和小红夹着秦荻推开了最后一间石室:里面升着火,贴墙的条案上放着竹质、木质和铁质的刑具。 “你来给自己选一样吧!受点疼,长回记性,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把秦荻推到了木案的旁边。直的、弯的、软的、硬的……秦荻一个都不认识,可以想象任何一种都能让自己死去活来!秦荻脸色苍白,一身的冷汗沁了出来,两眼一花感到整个大地都在摇晃,都在旋转…… “姐姐!吓吓就行了!” “你呀,就是心太软!在这里讨生活,以后有你罪受!” “知道,知道了,我知道祁兰姐都是巴心巴肝地对小红好!” 小红帮祁兰把秦荻绑在老虎凳上,彼此一笑相拥着回到了外面的看守室里。 03 大雨还在下,夜空里的闪电瓦蓝瓦蓝…… 巫升打开女牢的铁门,瞧见两个女看守相拥而卧,顿时脸色铁青:“滚起来!” 门开了条缝,祁兰雪白的手臂伸出来拦腰把巫升卷进了屋里:“哟!邪火好大!谁招惹了你?自己找谁去!”祁兰一边说一边把一串的钥匙塞到了巫升的手里。 “回头再给你们算帐!” 巫升把语气放缓了些,想了想又把钥匙还了回去。 “你去把她放出来吧!找个干净一点的房间。我和小红说几句话……” 小红看着祁兰提着钥匙穿过空空落落的甬道,红着脸躺在自己的值班床上有一些不知所措。 巫升一把揭去小红身上的被盖,将搭在椅背上的制服扔到了她的背脊上:“穿起来!” 小红是个孤儿,自懂事起就是县府里的长工。 父亲抗税被杀以后,她的母亲背着她跑到县府击鼓鸣冤,发誓要为丈夫讨回公道。 她在县府的门口铺了一个草席,成天亦歌亦哭……有人施舍,有人围观,前前后后僵持了半年,直到小红的母亲暴病身亡。事后,县府出资安埋了她的遗体,无人领养的小红也以临工的名义留在了县府里。县政府搬走时,巫升把小红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穿上制服,乖巧的小红默默理着被盖:“找面镜子,自己照一照,不用叔叔说你!” 很快,祁兰就走了回来:“放心,今天正好是小红的班。想使坏,那个老巫婆也要等到天亮以后。” 巫升向下弯了一弯嘴角:“不上夜班,就闲得发慌?” 祁兰一听话味不对,连忙用眼睛找了找小红。放好被子,小红抓起祁兰的手拖到自己的身边……那晚的雨越下越大,仿佛阅尽世事的苍天也在默默地滑落着自己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