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赤子归乡 崎岖盘山道上,有辆农用三轮车趴窝了,一个年轻女人,手忙脚乱在车边忙碌着。 她弯着腰,手拿摇把,在反复发动柴油机。 这女人,穿着件绒衣,袖管高绾着,露出一段白藕般玉臂。 看样子,女人在车前忙碌了有段时间了。 她摇上几下,便无奈直起腰来,单手叉着腰,不时大喘几下,顺手胡乱地擦一把额头的晶亮汗珠,好看的俏脸上,因为这不停地忙碌,两腮红扑扑地,越发透着青春活力。 “要帮忙吗?” 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年轻女人一大跳。 女人警惕地站起身,下意识向后退开两步,手中握紧了车摇把,皱眉打量着这个,鬼一样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有着线条硬朗分明的脸庞,体态偏瘦,中等个头,上身一件军绿色t恤,胸肌很壮,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裤脚已经磨损开线,脚穿一双绝对不超过二百块钱的球鞋,同样也是磨损严重。 看样子,对方徒步走了很久的山路,鞋面沾满尘土。 男人背着个有年头的单肩包,一双格外清澈眼睛带着温和微笑。 柳春梅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特别是当她看到,面前这个,看着似乎有很好教养的男子,留着一个泛着青光的大光脑袋,棱角分明的脸颊处,有一道四十五度角醒目刀疤,让人心惊肉跳。 她心里,便越发的慌了! 因为从衣着打扮上看,这个相貌并不算丑陋男子,太像是个才出来的家伙。 “春梅姐?!”然而就在这时,光头男子却张口惊讶喊了一声。 柳春梅愣怔了下:“你,你是……大耀兄弟?” “哈!春梅姐,果然还记得我!”王大耀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整齐好看小白牙。 “大耀,你不是,当兵去了吗?怎么这是,复员回家啦?” “对!春梅姐,你这怎么回事,车子抛锚,发动不起来了吗?” 王大耀似乎并不想多提当兵的事,上前接过柳春梅手中的摇把,走到三轮车跟前,将摇把在这辆老式三轮车发动机摇孔插好,跟着沉声一喊。 “起!” 扑腾腾腾……甩开膀子,猛摇了几圈,却发觉发动机没有半点点火迹象。 微皱了下眉头。 于是上前,拧开油箱盖子看了眼,不由苦笑摇头。 “春梅姐,车子没油了!” “呀!这可咋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轮车没了油,柳春梅顿时有些慌神。 “我记得,昨天才加过油,怎么会一下子车没油了呢?” “啥,昨天才加过油?”王大耀眉头皱了下。 他相信,柳春梅不会撒谎。 又问了下,知道柳春梅只是开三轮车,去十多里外的乡镇拉肥料,除此之外,再没去过其他任何地方,心里顿觉事情蹊跷。 仔细又检查了下三轮车的油箱,又趴地上察看良久,甚至又回头顺着山道走出好远。 奇了怪了! 王大耀是在察看地上有没漏油的痕迹。 但是并没有丝毫发现。 得,看这情况,多半有人搞鬼,偷着抽走了一多半的油,故意要整柳春梅,害她车子半路抛锚。 “春梅姐,车上有水没?” “我出门急,啥也没备。这可咋办,回村还有好几里山路,园子里还急等施肥。” “这就糟糕了,早知道会有这事,刚才半道上就不放水了!” “大耀,你,你意思只要是水就行?” “对啊,油箱里还有点残留柴油,水比油重,只要油浮上来,进了油管,打着火后,勉强还能跑一两里路……” 柳春梅咬咬牙,从车箱找到一个盆,便转过身,准备向一旁隐敝处走。 “呃,春梅姐,哪啥,我去一旁找点东西,好了你喊我一声!”王大耀见状急忙喊住人,说着自己向旁快步走开。 看到王大耀很君子地转身走开,柳春梅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那也太难为情了些。 过了片刻。 一阵衣物悉索,柳春梅在车旁站了起来。 “大耀,我接好……接好水了……”柳春梅喊了一嗓子,看到王大耀转身走回来,莫名一阵的羞臊,耳朵都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王大耀走回来,接过塑料盆,看了眼盆内的液体,目光变得有些凝滞。 “大耀!” “呃……” 王大耀醒过神来,赶紧忙活起来,将小半盆的液体灌入油箱,又稍等了片刻,再去摇动柴油机,这次很顺利就发动起来。 “呀,真管用!大耀,你真厉害!” “哈,春梅姐,别浪费时间,你赶紧开车!” “你呢?你不坐上来吗?” “我坐车厢!” “那好,你坐稳当,山道不好走,很颠簸的!” “嗯,春梅姐你不用管我!” 突突突…… 农用三轮发出咆哮声,冒着滚滚黑烟,在山道上行驶了起来。 说是坐车厢,王大耀却在柳春梅转过头后,便跳下了车。 却是一边跟车跑着,一边在搭手推着车梆。 这是让车少点负载,省点动力,也好多在山道上跑些路程。 车子眼看渐渐远去。 不远处的山梁上,一个中年男人,悄悄露出头来,看着盘山道上扬起的尘烟,愤愤地咒骂了声:“妈的,这王家大小子,居然复员回来了!特么真不是个东西,刚回来就坏老子好事,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将他赶出龙岩村……” 王大耀可不知道,自己刚回来,都还没等进家门,就因为坏别人好事,被人给惦记上。 路上,问起这些年村里的一些情况,却突然才听说,柳春梅的男人赵铁柱,在他参军那年,一次进山采药,失足坠落山崖摔死。 这消息,让王大耀心中一阵怅然。 三轮继续开出了也就三里路样子,便再次趴窝。 不过这次离着龙岩村再二里多路,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那座阔别已久的村落。 接下来这一路却也基本都是下坡。 加上王大耀这头两条腿牲口,两人没再犹豫什么,直接将三轮当作了脚力车,风风火火推着拽着,向村里奔去…… 正文 第2章 穷家破屋债一堆 龙岩村依山而建,村户人家相对都很稀落。 辗转回到那三间破瓦房前,有辆红色的七八成新电摩停在门口,王大耀扯开喉咙叫了几嗓子。 “爹,娘,儿子回来了!” 并没什么回应。 柴门虚掩着,院子里石头垒起的矮墙边,已经长出了尺许高的野草。 看着这满院落的荒凉,王大耀一阵心纠:爹娘可是最爱整洁干净,怎么家里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不由想起,回家路上,柳春梅似乎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始终犹豫没说什么的神情。 本来还以为是,柳春梅自己有什么难处,想说又不好意思张口,这看样子,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一些家里发生的事? 王大耀快步进了院内。 有个很大嗓门女人说话声传来,王大耀听得仔细,并非自己母亲的声音,凝神细听,顿时就听到,那大嗓门女人在说:“王家二哥,让你们家小燕订了这门亲,我二嫂子有钱看病了,你也能治一下自己的腿了。而且你家这些年欠下的债,赵友前家那边已经明确开了口,所有的债,由他替你们偿还,多好的一门亲,你怎么脑袋就不开窍呢?” 爹的声音:“我家小燕还上学,今年才16,替我谢谢赵家的好意……” 大嗓门女人声音:“一个女孩家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还不是嫁到别人家里去,王家二哥你可千万别犯傻。何况小燕又不是你亲生,捡回来的弃婴,养活她那么大,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再说了,不为你们两人着想,你也总该为自己儿子着想吧!难道你真忍心,过几年你们家大耀当兵回来,守一屁股计荒,连个媳妇儿也讨不上……” 王大耀听出大嗓门女人是谁了! 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媒婆张,一张嘴,直接能将死人给说活。 想不到,对方这居然是跑来给妹妹说媒。 至于说那个赵友前,山外镇上的首富,早好多年前就有人说家中有百万存款。 只不过,赵友前家的儿子赵英俊,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说起来,赵英俊还是他的高中同学。 不过这混蛋仗着家里有钱,上学时候,就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一个货色。 当年参军离家时,就听说这货色去了省城打混江湖。 怎么这一转眼间,居然要跑回村镇里讨媳妇? 而且还将目标,盯上了自己妹妹? “混蛋玩意儿……” 王大耀心里怒骂了声,再也忍不住了,呼啦直接闯进了屋内。果然见着,那张媒婆正盘腿坐在炕沿边,指手画脚说个不停。 王大耀怒目瞪视着张媒婆,顾不上跟爹有什么言语交流,手一指门外:“张媒婆,我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王大耀的突然回家,显然镇住了那张媒婆,听到王大耀语气不善,脸色僵住: “大侄子回来了!哎呦,瞧大侄子你这话说的,婶子这可是在替你家谋福利,帮助你家脱离苦海,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 “别让我打你出去!” “嘿,你还敢打我?王家二哥,咱可丑话说在前头,我张桂兰,但要出了你家门,除非你用八抬大轿来请,否则别想再让我给你家忙前跑后。赵首富家这次给你们的两万块见面礼,可就彻底要打水漂,你仔细想想清楚。现在能帮到你们王家的,可再没第二个赵首富……” 王大耀一把拽住张媒婆胳膊,直接把人就扯下炕头来。 那张媒婆,原本还想撒泼,可是被王大耀抓住胳膊后,登时半个身子都仿佛被巨钳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而且王大耀目光里的凶悍劲,还有那锃亮光头,脸颊上那道醒目刀疤,无不透射着让她胆寒气息,平日里骄横气势顿时一滞,不敢硬抗,跌跌撞撞向屋外而去。 此时王解放也根本不做阻拦,明显是默许了儿子的做法。 “大耀!”看到儿子,已经将张媒婆推搡出屋门,王解放叫了一声,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几样礼物,“让她把这些也拿走!” 王大耀点点头,转身提拎起桌上的礼物,跟出屋门外,一股脑儿地往张媒婆怀里一塞:“拿上东西,滚蛋!” 张媒婆见势不妙,眼里闪动着怨怒,却也不敢再放什么狠话,狼狈地出了王家院门,骑上那辆红色电摩,飞速驶离。 “爹?”王大耀反身回来,看到父亲走路居然拄着根木拐,惊了一跳。 当兵离家之前,父亲身体可是还很硬朗。 仔细再打量,才五十多的父亲,却面相似乎六七十的小老头,佝偻着身子,腰都似乎直不起来了。 “爹你身体,这是……” “爹不碍事!”王解放见到儿子回来,相当的兴奋,上前捉住了儿子肩膀,看到儿子脸颊的刀疤,不由就是一惊,“大耀,你的脸……” “哦,训练时一个战友失手,不小心划的!”王大耀轻描淡写代过,赶紧扶着父亲找地方坐下,“我娘呢?还有燕子,也该放暑假了,怎么没见着在家呢?” “你娘跟燕子,都去给人帮工了!” “媒婆张刚才说,我娘得了重病?生了病,她还去给人帮工干活?我娘生了什么病?” “别听媒婆张瞎咧咧,你娘还是当初的老毛病,高血压,心脏上面不太好……” 王大耀看到老爹言语闪烁,知道有隐瞒,不过自己都已经回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上前扶住了老爹,道:“嗯,爹你坐下,儿子学了点医术,让我看看你的腿……” “大耀,你这突然回来,这是复员啦?部队老兵复员,不都在秋天吗?你不会是,在部队上犯了什么错误,被人给赶回来了吧?” 所谓知子莫如父,王解放一下子就猜中了王大耀的心思。 不过,王大耀看样子真不想提及部队上的事,沉默着点点头,开始全神贯注检查起父亲的腿脚。 至于离开部队的原因,那的确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内心深处。 他是兵王,更是醒龙的首席战地医务官。 那次海外任务归来,原本一切顺利,不想却在归途,遭遇敌人用近百平民设下的圈套,导致整个小队成员陷入绝境。 眼看战友们一个个在面前倒下,只剩他一人,他发了狂。 后来,一场惨烈战斗结束,他反击杀光了百余恐怖匪徒,在敌人尸堆前,祭奠战友英魂,谁曾想竟有相关视频,流传到了境外媒体。 再后来,因为身份的意外曝光,他只好无奈离开醒龙…… “爹,你摔伤后,就没去医院?一直就在家这么硬挺着煎熬?这都大半年时间了吧,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知道?” 王解放诧异儿子怎么知道他是摔伤的,而且连大致时间都这么了解,只当是家里有人偷偷打电话告诉了儿子,儿子才不到复员季节就突然回来。 想着,儿子这样莽撞的代价定然不小,不免心情越发地暗淡:“都怪我,拖累了你们,拖累了这个家……” 正文 第3章 上山采药 王大耀仔细检查发现,老爹的身体,纯粹就是受伤后,没得到及时治疗,导致的一系列后遗症。 这结果,让他心里很是自责,给老爹检查完,便已经按捺不住。 他背上药篓,直接上了山,打算去采一些草药。 老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送医院就能轻易解决,不过他脑子里,刚好就有那么几个军中秘方,对跌打损伤导致的肢体伤痛,有奇效。 唯一就是,相关的药材,不太好采集到。 但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尝试一下,尽自己最大努力,让老爹减少一些病痛的折磨。 很快进了后山。 “龙岩村后龙岩岭,龙岩岭内藏龙洞。” 看着这座,打小就爬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的熟悉山脉,脑海里回想着那句古老歌谣,王大耀此时多么想那就是真的,想那山脉深处,真的能有座什么藏龙洞,也好有机会闯一闯藏龙洞,找点能医人治病的神丹妙药…… 嗯? 走过半山坡一片苞米地时,正入神边走边想心事的王大耀,耳边冷不丁地听到一阵女人的压抑挣扎叫喊。 同时,还伴着一个男人的恶狠狠威胁。 “梅梅,你就不要再反抗了!你越是反抗,老子越是兴奋。今天不把你给睡了,老子绝对不会罢休!你喊来人看见咱们,别人也肯定只会认为是你这狐狸精在勾引男人,丢人显眼的,可是你这妇道人家,你那老婆婆,回头肯定又得打你骂你……” 王大耀听到这些,顿时怒从心头起:混蛋玩意,强迫妇女,还这么一大堆的歪理。 于是故意大声咳了几声,大步向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苞米地里的挣扎声顿时停止了! “谁在哪里?是不是偷苞米的,不说话我可开枪啦!”王大耀大声叫喊诈着。 一阵脚步声响传来,有人跌跌撞撞向外跑来。 不等到跟前,王大耀看清楚了,居然是回家路上顺手相帮过的柳春梅。 柳春梅的衣襟有点凌乱,看到王大耀时,眼眶里闪动着泪花:“大耀,事情不是你想像那样,我没勾引男人,我在田里施肥,他突然就钻出来……就撕扯我衣服……” 一个中年男人,腆着大肚皮,倒背双手,迈着八爷步,不慌不忙走了出来:“谁呀!这谁呀!大中午的不在家待着,漫山遍野乱跑个什么劲?是不是准备在山上搞名堂呀!”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走出来,柳春梅急忙躲在王大耀身后。 “三河叔,你好清闲呀!”王大耀认出了这个中年男人。 龙岩村早些年就外出闯荡的富户李三河,一直都在省城搞生意,当包工头,听说做的还算不错,而且也有些年头了。 这怎么,如今跑回乡里,而且还干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情? 中年男人也早就认出了王大耀。 其实在刚才被发现后,中年男人就看清楚了王大耀,正因为知道是王大耀,才更加有恃无恐。 并且,这是一天之中,第二次被王大耀坏其好事,他也打算亮明身份,好好敲打王大耀一下,省得这以后在村子里失了威风。 柳春梅躲在王大耀身后悄声道:“大耀,李三河现在是村长,你别跟他硬干……” “村长?”王大耀顿时心中了然,但是跟着心里却不免有些悲哀。 龙岩村地处偏远,经济落后,这民风也还在十几年前未开化时代一样,一个小小村长,就几乎是这里的土皇帝般作威作福。 究其原因,概只因这小小村长手中,掌握了国家的一些扶贫政策利益分配,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家庭失去大笔收入来源。 李三河嘿嘿一笑,却也不在意般:“大耀侄子,春梅说的没错,你李三叔我现在,就是咱们龙岩村的村长。你这当兵复员回来,想在民政口落实政策,村里的一些必要证明材料,可都得你李三叔来把关。另外你二江叔可就是县武装部的领导,我的意思,你听得明白?” “三河叔,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王大耀抬手摸了把锃亮的光头,心说自己这造型,居然这么的欠缺威慑力? 李三河看到王大耀这表情,心里不免一阵突突:“大耀侄子,威胁谈不上,你才回村,村里许多事情,你都不清楚。比如这个柳骚狐,你李三叔我可不是真要占她什么便宜。这女人,是个狐狸精转世,前几年克死了赵铁柱,这些年咱们村的青壮劳力,全都不敢回来发展,就是这个柳骚狐搞的鬼……” 王大耀真心服了! 这李三河,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想占柳春梅便宜,现在被他撞破,非但没有丝毫羞耻害怕,反而振振有词,说自己是为了龙岩村,特意在用这样方式,考验柳春梅。 “李三河,我春梅姐三轮车里的柴油,也是你偷着抽走了一大半对吧!” “呃……” “村长,你为什么要偷放我车里的柴油!”柳春梅气极。 李三河被揭穿诡计,眼看着王大耀并不怎么受他威胁,恼了:“大耀侄子,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我可要以诬陷国家干部之名,让派出所来抓你,判你个三五年,看你怎么对得起生养你的爹娘。等你坐牢出来,你爹娘恐怕全都要病死了!你妹妹,怕也要被迫嫁给赵友前家那废物儿子,给人当传宗接代的工具……” 嘭…… 李三河说得正来劲,发觉自己可以拿捏王大耀的地方实在太多,不由得更嚣张,数落不停。 却不料想,冷不丁间,王大耀一个健步上前,跟着就是一脚飞踹。 直接是,将那李三河踹得翻滚着向山坡地跌落。 “李三河,你不过是个小破村长,再敢让我听到你在村里欺男霸女,小心我废了你!” “大耀,你太冲动了!李家有六兄弟,打了李三河,你会吃亏的……” 柳春梅看到王大耀到底还是动了手,心中感动的同时,却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才让王大耀这么的冲动。 这心头,就有些酸楚和感动。 这么多年了,自从她男人死后,这十里八乡的都在谣传,当年是她克死了赵铁柱。 平日里,可是没一个男人,敢轻易跟她有什么接触。 “春梅姐,你自己当点心,那李三河,再敢骚扰你,你就来找我。” “嗯!”柳春梅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好想扑进王大耀怀里,痛快大哭一场。 她心里,实在太憋屈。 王大耀安慰了声:“春梅姐,我上山采药去了,咱们回头再聊。” “嗯……” 正文 第4章 大雨困山 龙岩岭地处秦岭支脉,真正算起来,这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怕不有上千里,这要真是钻进了深山老林子里,一旦迷了路,走个几天几夜出不来都再正常不过。 王大耀这次进山准备仓促,所以也就没敢太往深山里面走进。 算是比较的走运。 他想找寻的几味草药,除了那本就属于超稀缺的灵芝、野山参、地龙果,其他几味都采摘到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两个多小时过去,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眼看一场大雨就要降临,王大耀收拾好药篓,便快步往回赶。 走不多远,山道上迎面看到一道清丽身影。 “春梅姐?”王大耀诧异了声。 柳春梅终于迎到了王大耀,脸色微红,有点不敢正面看王大耀。 她可抹不开面承认说,自己是看着天气突变,担心王大耀在山里没察觉情况,所以特意跑上山来找王大耀。 “我,我家里没柴了,我砍些柴禾……” “春梅姐,天快下大雨了,你还砍什么柴禾,赶紧回家,小心有山洪暴发。” “没事,我带了雨披。大耀你没带雨披,你赶紧先下山吧!”柳春梅发觉自己撒的这个谎实在不够高明,上山砍柴禾,哪里用得着跑这么远,山下没多少柴禾可砍。 “别说傻话了!赶紧下山,这雨看样子会挺大,搞不好,会有山洪暴发!” 正说话着,啪嗒、啪嗒…… 大滴的雨点,已经拍落下来,四周的山林,顿时就沙沙声蔚然成片。 “糟糕!大暴雨,快走,赶紧下山!”王大耀看看天色,本想撒腿往回跑。 这会儿柳春梅在跟前。 却让他迟疑下来。 他又不傻,哪里会不知道,这女人多半看到天气变化,特意寻上山来,好心给他送雨披…… “大耀,我带着雨披,你别站雨地里,赶紧躲进来!”柳春梅说话忙着将雨披展开,递了一角就准备给王大耀。 却不料想,冷不丁一阵狂猛山风刮来,忽地一下子将雨披吹成了降落伞般,柳春梅这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惊叫一声,身子向山路下歪去。 这眼看,整个人就要摔下山路。 “小心!” 王大耀见状赶紧抢上去,好悬是赶在了柳春梅摔落前,将人给抱住,手触间就觉得一阵惊人软香在怀。 柳春梅的腰肢还真是软和。 “哎呀……” “怎么了?” “我,我脚腕扭着了,好疼……” 哗啦啦的雨点,正变得越来越狂猛,冰凉的雨点拍打在脸上,柳春梅又急又窘。 她也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一阵可恶的狂猛山风,直接将她的雨披吹上了天,转眼间都不知道吹落去了哪里。 现在偏偏她脚腕又扭伤。 这急切间,想要找个合适的躲雨地点,如今都成了困难。 “大耀,别管我,你自己先走吧!” “说的什么话!”王大耀心头的那缕旖旎,此刻也被狂猛的雨点给拍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阵仗,这场突如其来大雨,指不定还要下成什么样子。 呼! 当即不由分说,顾不上看柳春梅的脚了,直接将柳春梅拦腰抱起:“春梅姐,别担心,我知道这附近不远处,有个隐秘山洞,咱们先去山洞里面躲一阵。” “嗯……” 被王大耀这么着拦腰公主抱起,柳春梅一颗芳心怦怦乱跳得厉害,蚊子哼哼般应了声,下意识伸手揽住了王大耀的脖子,脑袋藏在王大耀胸前,脸已经火烧火燎,冰凉雨点都似乎降不下温度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柳春梅……难道真是村里人嚼舌说的……狐狸精转世……我怎么就跑上山来找王大耀来了呀……” 柳春梅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她心里知道,却不肯承认那个念头罢了! 也或许,今天在见到王大耀时,这丧偶多年,孤单一人苦敖多年,内心深处,一直想要找个可靠男人依靠…… 这心思,一下子就着落在王大耀身上了吧! 也或许,知道自己若不尽快找个依靠,这身子,早晚要像村里其他的婆娘那样,被李三河那王八蛋给霸占了…… 很快,王大耀轻车熟路,抱着柳春梅到了那处山洞。 雨势越发的大了! 外面的天,都变得黑沉沉一片,整个世界,都成了雨雾滂沱,天和地都交融在了一起,更有不断的闪电雷鸣,撕天裂地。 柳春梅最怕打雷闪电了! 不过现在,有王大耀在身边,她却感到体内充满了勇气。 山洞在半山崖间。 大雨才下了十多分钟而矣,却已经有如注雨水开始顺着山路汇集,地势低洼的所在,已经有溪流汹涌澎湃。 这山洞口,都有不少的雨水倒灌而入。 不过好在这山洞进去之后,是一路缓坡而上。 王大耀见势头不妙,不敢在洞口处停留。 此刻再想要出山洞另寻路径下山,他自己到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抱着柳春梅的话,显然不太可能,一不留神,真要被大雨冲卷下山。 这山洞内部很宽阔。 小时候和伙伴上山,没少了进洞内探险。 而且小时候有印象,曾经在这山洞内,有瞧见过身穿道袍的山野老道,似乎在此间修行。 幸亏口袋里装有手机。 打开手机手电筒来照明,找到处干净石台,将柳春梅放下来。 很快,王大耀又找来许多的干柴,生了堆火,有火光照耀着山洞,顿时让这黑漆漆所在,有了不少的温暖色调。 搞定了火堆,王大耀终于才有功夫腾出手来,给柳春梅检查扭伤的脚腕。 发现,柳春梅的脚腕已经红肿了! “哎呀,脚踝脱臼了!春梅姐,你可真能忍,都不见你喊痛,你没痛觉的吗?” 火光照耀下,两个人的身上,都笼罩了一重火焰的暖意。 刚刚两人都淋过雨。 这身上衣服湿透,难免让人尴尬。 王大耀不好意思去看,怕会胡思乱想,赶紧将注意力放在了柳春梅的脚踝间:“春梅姐,忍着点痛,我会点正骨的医术,我给你揉一下!” “嗯……” 正文 第5章 山洞深处 柳春梅更是惶恐,一边在想着,跟王大耀能有这样独处机会,莫非是老天爷可怜,在帮她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一边,心里却也在挣扎。 算命先生说她是狐狸精转世,天生克夫,她男人赵铁柱,当初跟她还没圆房,新婚才不到一周,就失足摔死在山里。 这要是…… 咔! 趁着柳春梅愣神间,王大耀手上突然用力,果断一下,将她的脚踝脱臼位接回。 “啊……”这突然间的强烈刺激,让柳春梅控制不住,突兀间发出一声紧张惊叫。 王大耀给吓了一跳,只当是光线太暗,给接骨出错。 伸手捏弄,发现并无不妥。 脱臼的脚踝,恢复正常,只是淤肿仍然没消。 但这也没办法,这会儿手边又没什么药物可用,需要时间慢慢消肿。 不过为了尽量缓解,他还是用上了推拿手法,想着再帮柳春梅舒缓一下脚踝的不适。 这里沉心在给推拿,不想意外却听到,柳春梅像是在啜泣,在哭…… 下意识抬头就看。 却就见着,柳春梅正紧咬下唇,火光下,眼里如同有雾气在蒸腾。 两行清泪,正滑下腮边。 柳春梅见他抬头,却赶紧低头,跟着急忙用力将脚给抽回。 “大耀,我脚没事了,谢谢你!”柳春梅心中感动。 被王大耀的细心照拂惹得落泪。 这种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感觉,真是让她如同在做梦一般。 “什么没事了!”王大耀责怪一声。 “听话!” 说着,手一抄,不由分说,又将柳春梅的脚给抓回。 跟着继续做推拿,一边念叨。 “春梅姐,我可是战地医生,最精通就是捏骨推拿。你脚踝脱臼扭伤了,尽管接了回去,但也立马好不利索。现在多推拿几下,将淤血化开,你脚踝才能更快一些恢复。不然脚会越来越肿,等会儿肿成大馒头,沾地都不敢沾,还得我背你下山……” “嗯……” 柳春梅忍住大哭的冲动,使劲地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情绪放轻松下来。 王大耀按的极认真。 手法也非常之好。 压根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反而脚踝部位,有股火热包裹,很是舒服、享受…… 这让柳春梅心头溢满了被宠溺的感觉。 透过火光,看着王大耀那全神贯注样子,一时间看痴了。 不知不觉中,她抬起手,下意识用手指,想要去摸下王大耀脸侧那道醒目刀疤…… 王大耀被这突兀伸来的手指惊了一跳,呼地一下站起。 跟着,转身向后就走。 “大耀,你做什么去……” 柳春梅意识到自己动作的突兀,看到王大耀这般反应,心头有那么一丝黯然,只当是自己的轻浮,惊着了王大耀。 “春梅姐,你衣服淋湿了,得赶紧换下来用火烤干,不然会生病。我进山洞里面找找看,当年有个野老道在洞里住过,说不定能找到些干净衣服。” “大耀!”柳春梅急忙也站了起来,发觉脚踝居然一点也不疼了,不由佩服王大耀医术高明,一边却也道,“你衣服湿得更厉害,还是你先烤吧,让我进山洞里面找找看。” “不行,里面这么黑,你脚踝才好,不能乱跑,不然再复发可就麻烦大了,以后都可能落下残疾。” “那,那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一块烤干了!大耀,我……我刚才……没别的意思,我我我,我真的只是……想帮你烤干衣服……”柳春梅在解释着,可是发觉自己这话,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让她感觉心虚。 “呃……” 看到柳春梅那已经快要急哭出来的眼睛,王大耀知道自己再迟疑,只会让误会更深。 当即不敢再说什么。 麻利儿将湿透的军绿色T恤脱了下来,牛仔裤也咬咬牙脱下来,鞋子也脱了,将这些衣物,一股脑儿的全丢给了柳春梅。 “春梅姐,那就辛苦你了!” 王大耀说完果断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办法,他也是个七情六欲都很正常的男人。 刚才他沉心给按摩推拿时,柳春梅一直在痴痴地看他。 这女人,那眼里的情意与火热,他又不是木头,岂能毫无觉察。 另外便是,孤男寡女,独处这山洞深处,这山洞外又正电闪雷鸣,暴雨瓢泼。 无形之中,让他们的相处,更添私密。 只是,这才回村就乱来的话,他王大耀成什么人了! 瞧见王大耀居然很害怕样子落荒而逃,柳春梅心头生出一阵酸楚。 唉! 嘴上说的,没有勾引王大耀的意思,其实在心里,刚才那一刻,却只恨自己,没有真正狐狸精的勾人本领。 不然的话…… “大耀,我不是个坏女人!”心中幽幽暗叹了声,抱起尚且残留有王大耀体温的衣物,失神地贴在俏脸旁,怅然中回身到了火堆旁。 …… 王大耀一脚深一脚浅向山洞深处摸索而去。 手机一直开着手电筒功能相当耗电,所以他没敢这么奢侈浪费,只是偶尔打开一下,看清路后,便凭着印象向内里摸索。 山洞内很干燥,但是如今却不时有混杂雨气的山风吹入。 小时候跟伙伴们调皮捣蛋,知道山洞里住着野老道,经常会大着胆子到此间,玩儿什么闯妖洞、打妖王的游戏。 那野老道却也好玩,每次他们这些打妖团来了,都饶有兴致,陪他们疯玩。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野老道,这些年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山洞深处,是当年野老道的禁地,不准他们出入。 为了断绝他们偷跑进洞的打算,野老道还编了许多吓人故事。 说什么,在他洞府禁地内,禁押有积年老妖王,专门吃小孩,都不带吐骨头。 部队这几年,王大耀别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这胆量,却大了很多。 如今这种情况下,钻进这山洞深处,心中感慨同时,不免却也生出一些故地重游感觉。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极深处,许多当年野老道在此生活的痕迹都再次目睹。 正唏嘘感慨间,冷不丁看到,前方不远处,影影绰绰,似乎盘坐有一人。 正文 第6章 一定是幻觉 王大耀惊了一跳,只当是那野老道正在山洞里,兴奋轻唤几声,却无人相应。 当即又重开了一下手电筒。 刺眼白光亮起间,仔细再看时,正是一个身穿道袍身影盘膝而坐,保持着五心朝天姿势。 只是,那早已是堆枯骨。 那野老道,早不知道何年何月,悄然坐化在了此间。 王大耀心生惊悚,浑身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实在没曾料想,会有此发现。 想着年少时与这野老道相处的欢乐,心中哀叹了声,当即恭敬着,向野老道坐化处拜了三拜:“野老道啊,你死了,都没有个亲人知道。得,相见即是有缘,承你当年恩情,我这便找个干净地方,把你遗骨埋了……” 于是便上前,试了下,野老道的道袍居然还没风化,感觉还依旧很结实。 得,索性这地儿,也找不到合适东西盛装,就地取材,就用你的道袍包裹你的遗骨吧! 吧嗒! 一样东西,似乎是枚小玉瓶,忽然从野老道遗骨间掉落而下…… 冷不丁发觉有东西跌落,王大耀当即便下意识伸手去接。 瞬间接住了! 入手刹那间,就只觉一阵湿润暖意。 借着手电筒的白光,看清了是枚小玉瓶,心道这定然是野老道的随身之物。 端详片刻,却也没认出,那小玉瓶上的奇特纹路。 不过,王大耀也没多往心里记,更没有将野老道随身遗物,窃据己有的意思,随手便将之放进道袍内。 “靠,手指头怎么流血了,这是被什么尖锐物刺伤都没感觉到?” 忽然看到,自己手指被刺破,王大耀有些惊讶。 当即一番搜寻,却发觉原来是野老道的手骨间,捏有一枚金针,他刚才就是伸手接小玉瓶时,不留神间,被这细微如发的金针所刺中。 王大耀看见这根差不多有近十公分长的金针,不免好奇。 再看野老道这坐姿,不免就生出联想,想来野老道这是生前时,准备给自己扎针? 难道野老道是生病而去…… 好奇伸了手,想要看仔细如此细长金针,如何能保持韧性锐利。 不曾想,手指才触碰到那细长金针,就见那金针仿佛变作了活物般,忽然曲卷而起,居然直接卷绕在他右手食指间,变作一枚金戒指模样。 仔细再看,那金针,竟然在手指背面,凝结成了一个盘旋小蛇的造型。 便在此时,手机嘀嘀响了几声,手电筒功能自动关闭。 手机电量不足了! 周围顿时变作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王大耀并未慌乱,凭着脑海中的印象,开始摸索着收拾野老道的遗骨。 话说,在暗中捡拾亡者遗骨,这要没个过人胆量,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活。 王大耀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平生头一回,怕到没有多少,但要说心里不紧张,那纯属骗人。 这恍惚间,就感觉,那野老道的魂魄像是回来了般。 似乎在他耳边,给他说话,向他道谢…… 如此这般,忙碌了小半会儿,直到野老道坐化处再也摸索不到任何东西,王大耀于是又摸索着将道袍收好扎紧,聚拢成一个包袱,提拎在手中。 想着这一转眼,在山洞深处也逗留时间够长,怕柳春梅等着急,于是又摸索着向回走。 约莫过了有十来分钟,终于是看到了远处的火光。 柳春梅显然也听到了他回返的声音,但仍是声音颤抖着喝问:“谁?!” 王大耀闷声应了,感觉自己嗓子干得厉害,似乎快冒烟一样。 更没来由地,忽然便觉着,这走路脚步,越来越飘浮,就像是要凭空飞起来般。 扑通…… 又走出没几步,脚下一绊,扑倒在了地上,跟着整个人也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之际,王大耀耳边,就只听到一个女人惊叫声。 再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身体变得好烫,火烧火燎,腾云驾雾,朦朦胧胧中,更像是进入了一片混沌般的所在,有飞天遁地往来的奇异大兽,有香味惊人的仙桃仙果,四处山林间遍布。 …… “大耀……大耀……快醒醒……快醒醒呀……都是我害了你……大耀你要是醒不来……我可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王大耀幽幽然间睁开了眼睛,一边听到柳春梅的轻声呼唤,跟着却立刻就被眼前所见惊了一大跳。 发觉,自己居然躺在柳春梅的怀里,被柳春梅紧拥着…… 柳春梅在哭诉,一边抚着他的腰背,柔软的指尖抚过他腰背间的累累伤疤,一边在喃喃自语,在说她自己,果然是个天生克夫命的不祥女人,说她害死了他。 王大耀意识慢慢恢复如常。 听着柳春梅的哭诉,他渐渐回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刚才从山洞内返回途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奇晕倒。 柳春梅恰巧看到,急忙把他弄回到了火堆旁,穷尽手段,想要唤醒他,却一直唤醒不来。 发觉他身体时而滚烫惊人,时而又冰冷可怕。 无法可施,便只好一直紧拥着他,努力想用她自己身子来暖和他。 晕着时,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 可是此刻醒来再这样…… 王大耀打个激愣,赶紧一翻身挣开柳春梅的怀抱,咕噜噜滚开到三五米开外,这才半跪姿势翻起:“春梅姐,我没事了!” 柳春梅愣怔住,反应过来,王大耀这是活过来了,呼啦一下子就站起身:“大耀,你活来了!你真活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蹬蹬蹬…… 柳春梅快步向王大耀走近。 她的眼里,此刻就只有王大耀活转来的兴奋。 说话间,人已经追到了王大耀跟前,蹲下伸了手,颤危危摸索向王大耀的脸,仍旧不敢相信的样子。 “大耀,你当真活转来啦!太好啦!你一连两个多小时,都没什么意识反应,我只当把你克死了!你能活转来,实在是太好啦!” 一边说着,伸手拥向王大耀。 王大耀也下意识伸了手,不忍看柳春梅如此伤心…… 正文 第7章 下山 山洞外,风停雨住。 王大耀跟柳春梅间,终究还是没能逾越那步禁区。 不过,经历这样的一场风雨患难,尽管没有突破禁区,两人间关系,却明显有了种微妙默契。 眼看天色不早,柳春梅先一步下了山。 王大耀想着还要埋了野老道遗骨,便留了下来。 另外,也觉着自己的突然晕倒颇蹊跷,居然一下子就昏睡了近两个小时,丝毫警惕都不存。 这也幸亏了,有柳春梅在山洞里,及时照顾着他,否则真要有个什么野兽出没,还不分分钟把他分尸了。 燃起根火把,再次进了山洞深处。 搜寻了一圈,却没什么新发现,野老道坐化处已经被收捡干净,没落下什么。 野老道的那包遗骨,也被重新找回。 想着,拿这样一包东西下山不太合适,于是在山洞口附近找了处干净地,就这么给埋在那里。 忙活完这些事情,时间又消耗了不少,夜色都已经开始笼罩山野。 一切收拾停当,王大耀便下山。 快到山口时,看到山下有人举着手电筒,更有呼唤声阵阵传来。 王大耀听得仔细,声音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于是加快了脚步向山下跑。 很快到了跟前。 果不其然,在山下唤他的,正是他老娘,还有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妹妹小燕。 他老爹王解放,也拄着木拐,伸长着脖子向山上眺望。 这是家人发觉他上山迟迟不回,担心他的安全,特意找来。 见到王大耀平安归来,老娘免不了又是一顿的数落,摸着儿子脸上的伤疤,一阵唏嘘感慨。 妹妹小燕也很雀跃,抢上前接过他背上的药篓,一家人欢天喜地返家而去。 路过村头赵铁柱家时,赵家的小院里,传来一个老妇人的恶毒咒骂声。 王大耀老娘悄声问道:“大耀,你在山上,有没遇到赵家媳妇?”一边说着,悄悄呶嘴冲赵家小院示意。 “那赵老太婆,又开始打骂儿媳!还偏偏赶着咱们经过时!这是摆明唱戏给咱们听呢!” “孩他娘,别瞎说,儿子才回家,犯着她家什么事!” 看到爹娘压着声音争吵,王大耀真是一颗脑袋两个大。 妹妹王小燕见状,悄声就给王大耀在嘀咕。 却是说,突然下大雨那会儿,老娘听了儿子回来就上了山的消息,急得不行,想冒雨上山找人,就听到村长李三河,在赵家院里嚼舌头。 总之一个意思就是,让赵老太婆多个心思,看住点她家的狐狸精媳妇。 显然,这场突兀大雨,王大耀和柳春梅都差不多赶在一个点,被大雨困在山上,难免地就让赵老太婆犯了疑忌。 听了这些话,王大耀不免心里发堵。 赵铁柱已经死了三年,柳春梅还那么年轻,赵老太婆却防贼一样日盯夜防,难不成还想将人困死在她赵家一辈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大耀,娘可提前跟你说仔细,你回村里,不管做什么都好,可千万别做这些,让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事。你放心,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给你讨个清白人家的女娃当媳妇,听见了吗?” 王大耀一脸苦色:“娘,听说你身体不好,儿子在部队上学了点医术,回家给你瞧一下……” “你这孩子,别打岔。娘刚才的话,你听在心里了没有?” “孩他娘,大耀刚回来,你跟他说这些干啥!儿子指不定还能在家待多久!再说了,咱大耀,岂能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真是妇道人家瞎操心!” 王小燕就在旁也咬耳朵取笑:“哥,春梅姐可是咱这十里八乡一枝花,超级漂亮,你见着肯定会动心的。嘻嘻,哥你要不要跟村里这些,老封建迷信落伍观念做斗争一番呀!” “死妮子,跟你哥在嚼啥舌头呢!” “坏了,被娘偷听到啦!”王小燕暗吐丁香小舌,不敢再跟王大耀曝料什么小秘密,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挽住老娘的胳膊,娘俩儿却又去说着悄悄话。 王大耀摇头不迭,却对这些现实,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方式做抗争。 不然怎样,真是忤逆老娘的意志,回到家就整一处,将柳春梅迎娶进家门的戏码? 尽管他对村人的议论无所谓,可是爹娘没法无所谓。 便是柳春梅自己,不也都是无法摆脱掉这重无形枷锁的束缚。 在乡下,尤其龙岩村这等偏远山村,闲言碎语真是能杀人呀! “不行,一个小村官李三河,就敢将自己当土皇帝到处欺男霸女。柳春梅明明还这么年轻,却要因为世俗议论,早早就要守寡一辈子?龙岩村这现状,必须要有所改变!不然,早晚有天,同样的事情,指不定就要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王大耀这次回家乡,本来这心里面,有许多的茫然。 但是在这一刻,他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新的人生奋斗目标。 回到了家中。 王大耀顾不上吃晚饭,便忙碌着将药篓里的草药配备好,安顿给妹妹小燕去熬煮药汤,准备给老爹做药浴用。 安排好了这件事,这才在老娘的监视下,匆匆吃完了饭,便又要张罗着给老娘问诊。 好一通的忙碌,这转眼间,就已经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等这些事情忙活完,一切安顿下来,夜里十一点多了。 王大耀无心睡眠,躺在炕头上,脑海里开始浮现今天这一整天的事情。 嗡…… 心神微动间,脑海内,一团夺目白光闪烁:咦?! 白天,在山洞收捡野老道遗骨时,有看到的那枚奇特小玉瓶,冷不丁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小玉瓶,跑进自己脑子里来了?幻觉吧!这一定是幻觉! 好好的一枚小玉瓶,怎么可能跑进脑子里? 再说,当时记得已经将小玉瓶,连同野老道的尸骨,全都收捡在了一起…… 呼! 就在王大耀怎么也不肯信,脑子里会多出枚玉佩来时,这心念动转间,心说玉瓶若能进脑子里,也就应该出得来才对。 不想这念头才起,一阵亮光闪动,他的手中,冷不丁真就出现了那枚小玉瓶。 正文 第8章 野老道的传承 王大耀看着手里面突然出现的小玉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的天呐! 这怎么可能! 小玉瓶,无缘无故跑进了脑子里,现在居然还能召唤出来…… “能出来,还能再进去?” 王大耀怕自己是在做一个无法醒过来的梦,下意识就又在设想。 呼~~~ 手掌心内的小玉瓶,仿佛听懂了他的想法,突然一下子不见。 这情况,让王大耀一阵悚然,使劲眨眨眼睛,确信没有看花了眼。 立刻收慑心神。 嘿呀喂! 脑海间,顿时又浮现出小玉瓶的影像,真又进去了! 王大耀兴奋地从炕头上坐起,又使劲拧了一下自己大腿:好痛,不是在做梦。 出来……进去……出来……再进去…… 他玩心大发,大傻子似的,弄个小玉瓶在手里、脑子里,穿梭出入,来来去去,反复验证无数遍。 直到渐渐感觉脑袋晕沉发木,思维都变得有些困顿。 发觉这种情况下,使唤小玉瓶的速度,都变得延迟许多,方才恍然大悟,知道这小玉瓶的召唤,多半是要靠精神力来支撑。 小玉瓶除了能自由出入他的脑子,便再无其他神异之处——呃,王大耀也是后来才懂得,那根本不是出入他脑子,而是小玉瓶和他的眉心祖窍,有了奇妙感应,可以藏进眉心祖窍内。 小玉瓶内空荡荡一无所物。 这让王大耀惊艳之余,不免多少心有遗憾生出。 意识到小玉瓶的不凡,王大耀不由地也对缠绕右手食指间那枚金针也生了莫大好奇。 手指一搓,那枚化作蛇形的金针,便闪现在手,金光闪亮,便是屋子里光线昏暗,也能清晰看到这枚细若发丝般金针的整体轮廓。 “这金针……莫非是那野老道前辈,施展针灸医术所用……” 幼年记忆里,那野老道除了常年在山洞隐修,似乎也在每年一些特定时间段出山云游,好像是有替村人医治过病患? 王大耀又回想起,在山洞中晕死过去那近两个小时的离奇梦境。 在那梦境中,似乎到了一处混沌虚无世界,其间珍禽异兽无数、奇花异果无数,便是那天地所在,也都恍如神话传说故事中的仙界般,天灵地秀,仙雾缭绕。 王大耀坐不住了! 干脆起来,下了炕,怕动静太大吵着家人,又想了想,找到手电筒,到了院里,又找到药篓,拿了把铁揪,然后出了院门,一路摸索着向后山而去。 此刻天还黑着,正是凌晨二三点钟样子。 不过,这样的天色对王大耀而言算不了什么。 在部队时,比这恶劣十倍百倍的天气下急行军都是家常便饭。 多半个小时的摸黑急行军赶路,很快回到了那处山洞内。 山洞内,白天时跟柳春梅在此躲雨的痕迹还在。 看到这些痕迹,不由地想起,两人间发生过的旖旎事。 怪了! 这些念头才起,他这又有,身体内开始无名之火躁动迹象。 见了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把持力了! 王大耀赶紧用力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些乱糟糟念头撇开来。 当即转移注意力,再看四周,仓促间埋了野老道遗骨的那座小坟包,也还清晰无比。 王大耀很想挖开坟包,再看个清楚,野老道遗骨堆里究竟有没有那枚小玉瓶,实在还是不敢尽信,小玉瓶钻进自己脑子里的实事。 想想还是算了! 有道是入土为安,死者为大,野老道已经够惨,死了这么多年,才得以入土安葬,再把遗骨给刨出来,未免也太不敬。 王大耀没在山洞口多做逗留,将手电筒打到最亮光,便向山洞深处再次搜索而去。 白天时候毕竟情况特殊。 现如今,小玉瓶和金蛇针的神异,让王大耀对野老道的过去充满好奇。 总觉着,这山洞深处,定然还存在着他没留神到的秘密。 小时候听野老道讲过的许多故事,当初只感觉有趣,感觉野老道真能吹牛。 可是白天在山洞内突然蹊跷晕死过去,然后那奇怪的梦境,还有醒来之后,就有些按捺不住,差点把柳春梅给当场强办的心思。 这些看似巧合与不经意的事情,仔细想想,都太不寻常。 很快就又回到了野老道坐化处。 这次手里带着强光手电筒,明亮的光线照耀下,果然在这块地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 似乎这儿是整块青石彻成的一个台子,用铁揪铲开表层的腐土,看到有雕刻的石纹,很繁密奇特的纹路。 二十多分钟的清理过后。 再看这个有三尺高、五尺见方的石台,王大耀心中不由生出惊艳感觉——这石台,竟是自成一整块的青玉,外观构造,有些像道家的法坛,伸手触摸上去时,分明是有着很容易让人心神宁静下来的神秘气息。 王大耀看得入神。 回想起白天进山洞,乍然瞧见野老道遗骨的一幕,更有印象,小时候调皮捣蛋偷偷钻进山洞,似乎也有看到过,野老道在这青玉石台上打坐模样。 鬼使神差间,王大耀便也跃上青玉石台,学了野老道打坐时样子,盘膝坐下,五心朝天。 嗡…… 不想才刚做完这个动作。 骤然间一声嗡鸣。 一阵苍老之声在山洞内回响。 “道无名,法无相,唯心赤诚,抱元守一,造化及身……” 王大耀身体一振,顿时就看见了,这山洞间,有团乳色亮光萦绕。 跟着,更让他心中惊艳一幕出现: 那野老道的身影,伴着那团乳色亮光,突兀一下子,浮现在了面前。 野老道身影出现后,就开始像是电影里的人一样,我行我素地在演练一套功法,很像是在打拳,但是分明又不是那么回事,更多时候,道是像在演练道门太极推手…… 王大耀看得很投入,心神完全被吸引住。 他依旧保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 但却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已经神魂离体,也在跟着野老道的动作,在一板一眼地演练这套,似是而非的道门太极推手功夫。 野老道的影像,只出现了差不多一分钟样子,便悄无声息地消失。 但是王大耀保持这样的动作状态,却一转眼间就过去一个多小时。 不知不觉中,王大耀保持这种姿态,将那套拳法功夫,反复演练了成百上千遍。 随着演练持续,青玉石台之中,有大量无影无形之气,被吸纳进了体内。 正文 第9章 讨债围上门 天麻麻亮,王大耀老娘就已经忙活起来,在给儿子做好吃的。 王小燕也起床了! 王解放更是起了个大早! 儿子的突然回归,尽管儿子这突然复员,事情有点不那么对头,但不管怎样,能看到儿子平安回家,这就比什么事情都强。 最起码,这家里有了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让这个有些破落的家,顿时充满了活力。 很快早饭做好了! 今天刘月娥因为儿子的回归,没再去给人帮工,因为昨晚就听儿子说了,打算进县城里找份工作,这是顺便给儿子烙点饼带上。 “燕子,叫你哥起来吃饭,这懒家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在睡懒觉!” 王小燕风风火火跑进里屋叫人,很快却又跑了出来:“娘,我哥没在炕上睡懒觉,人早不在家里了,你可冤枉我哥啦!” “什么?你哥没在屋里?怎么可能!娘起得最早,没看见你哥出门呀!当家的,你看见儿子出门了吗?” 王解放摇摇头:“大耀不在家?这小子,一大清早,该不会还当在部队里,出去跑操啦?” 王小燕当即雀跃道:“我去外面找我哥!” 王小燕说着就往外跑,才跑到门口,惊叫了声,开了门,却有一票乡亲,男女老少,七八号人,扎堆般涌入了王家的破落小院。 “爹,娘!”王小燕喊叫了声。 王解放出来了,拄着木拐,晃晃悠悠随时一阵风来就能吹倒的样子:“都来了,快屋里,屋里坐!小燕,快给叔伯婶子大娘们倒水喝!他娘,乡亲们来了!” 王解放的声音,有些苦涩,表情里透着不自然与尴尬。 刘月娥闻声,腰里还系着围裙,就小跑着出了灶房:“呀!来了呀!都别在院里站着,大家进屋坐,进屋坐!” 刘月娥也有些表情不自然。 打头一个老汉道着:“不坐了,解放,听说你家大耀,复员回来啦?” “嗯,昨天刚回来!还没得空去拜谢大家伙,这些年,多亏了奎叔你跟大家伙照顾……” 一个老娘门瞧见老汉半天没说正题,胳膊肘将打头这老汉向旁边一顶,自己站到了前面,扯开了嗓门道:“他二哥,听说当兵复员,都会有一笔不小的转业安置费。你看我家吧,这最近日子也挺紧巴巴,再说也没几个钱,能不能先把你当初借我家那八百块还上?” 其他乡亲,尽管没人开口,可这个老娘门扯开大嗓门说话时,一个个无不是伸长了脖子,全都目光热切地看着王解放。 嘀嘀嘀…… 一阵电摩鸣笛声响中,王家小院外,转眼又涌入一拔人马: “哎哟哟,乡亲们都在呢?你们这是,也都听到了风声,听说王家大侄子当兵复员回来,都来领各家的欠款来啦?我没来太晚吧!大耀侄子听说复员金拿回来挺多,希望我也能拿回自己那一份!” 却是那媒婆张,扭动着肥硕腰肢,身后相跟着四个冷面煞神般壮小伙儿,进门就大声聒噪不停,很是夸张舞动着手臂。 这活脱脱马戏团新来了个肥婆小丑般。 王家小院里的人,见着媒婆张的出现,全都赶紧讨好着跟其打着招呼。 这阵势,到好似什么大明星露面一样。 只不过,院里的男女老少们,听着媒婆张那赤裸裸讨债的话语,一个个的表情,却都有那么些不自然起来。 王解放皱紧了眉头。 刘月娥面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 王小燕看见这阵势,着急得小脸涨红,赶紧就上前搀扶住老娘刘月娥,一边使劲在老娘刘月娥的背上捋动着,安慰着…… “哟,二嫂子,你这是怎么啦?你可别急出个好歹来,我们大家,只是来讨债而矣。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可不能动辄就晕,耍弄这等伎俩手段,讹诈我们!” “你胡说!我娘才不是要赖账!”王小燕气得快哭了。 王解放也是被那媒婆张气得一脸黑:“张桂兰,我们家,可没跟你借过钱。借乡亲们的钱,我王解放只要有口气在,就绝不会黄了!你跑来找什么茬!诚心羞辱人来了吗?”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王解放当年在村里何等仁义的汉子,可是一场意外车祸,断了条腿,丧失了劳动能力,加上老婆又常年病着,还有小女儿上高中,这些年,真是落下了不少计荒,欠下了太多人情。 本以为儿子复员回来,家里算是又有了条顶梁柱,欠下的这债,再艰苦个几年,也就全给还上了。 谁知道,今天居然遇上这阵仗。 这一部分的村人,也不知道,背后听了谁的撺掇,今天这明摆着是,组团商量好讨债来了! 那媒婆张听王解放这般说话,嘿嘿一笑,一副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手一伸,从口袋掏出一张白纸来。 那媒婆张掏出白纸,在手里一抖展开,向周围乡亲亮相道:“乡亲们,大家看仔细,我这手里,有张欠条。上面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王解放欠款五万元整。王解放,我就知道,你会扭头不认账,不过这上面,可是有你的指纹印,还有签名,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呀,真是写着欠款五万块?” “王解放,你啥时候,在外面还欠下那么多账?” “老天,他家二哥,你欠下别人那么多钱,你家什么时候才还得起哦!唉,看来欠下我家那一千三,今天没什么希望要回来了!唉!算了,我还是回去了!” “唉!我也回了!” “你们家大耀人呢!他一个男人大丈夫,不缺胳膊又不缺腿的,好歹地出来有句话说呀!” “就是,回来就躲着我们,也太让人寒心了些……” 王家小院里,顿时变得吵嚷起来。 刘月娥见到媒婆张居然拿出一张欠款五万元的欠条,激动地手抖着就想上前抢那欠条看,才迈出两步,这冷不丁间一口气喘不上来,白眼一翻:嗝…… 得! 本就心脏有病最受不得刺激。 这直接一下子,人就给过去了! 王小燕惊慌失措赶紧把老娘放平在地,返身回屋子就去找急救药丸,王解放也急得搁了拐,跌撞着伏倒在老婆跟前,伸手就去狠掐刘月娥人中。 这阵仗,让王家小院,越发乱了。 便在这时,王大耀背着药篓进了家门,一眼瞧见老娘躺在地上情形,大叫一声,急吼吼冲上前来:“都让开,都让开,不要围在四周,让空气保持畅通……” 正文 第10章 震慑 王大耀将围着的人轰开,眼看老娘情况危急,顾不上多想,手指一搓,那枚绕在右手食指间的金针,已经被他捏在手中。 “老娘是高血压、冠心病,如今更是气急攻心,引发晕厥,当取膻中、心俞、内关、百会……”对于针灸之术,王大耀在军中虽然有涉猎,却并不怎么精炼。 不过此刻,在看到老娘这般情况刹那,脑海间,却自然生发出这种种施针方案。 另外便是,他将缠绕食指那枚金针取下时。 金针在手,体内跟着便生出一股气劲,瞬间涌入了金针之中…… 这连番异象,说来冗长,实则发生,皆在一念之间而矣。 王大耀在这一刻,似乎晋入某种顿悟般状态内。脑海中涌现施针方案的同时,他的手上,已经开始了运指如飞的动作。 呼……呼……呼…… 小院内众人,只是看见,王大耀手中有阵阵金光闪烁的刹那间,王大耀已经瞬间以金针刺穴之法,给老娘各处大穴针灸了一遍。 王解放此刻距离最近,却也压根没能看清楚,儿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只是感觉儿子手指间金光闪耀惊人,正要诧异发问时,老伴刘月娥已经幽转一声,睁开了眼,脸上苍白之色顿去,明显是整个人轻松下来。 刘月娥乍一醒转,好家伙,直接骨碌一个翻身,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就又冲那媒婆张扑上去: “张桂兰,你血口喷人,我们家,几时在外面欠下别人这么多外债了!你从那里搞来的假借条,就跑来我家讹人,我跟你拼了……” 话说。 刘月娥突然晕死倒地,一院子上门追债乡亲本都很是不安,感觉这是要逼死了人。便是那媒婆张,也同样心中惴惴,生怕真要气死了刘月娥,王家人跟她拼命。 可是如今,这又是突然间,王家小子从外面回来家后,也不知道手里拿了个什么会发金光的玩意儿,在刘月娥身上几个地方来回那么一照,刘月娥就生龙活虎跳身而起。 居然不再病怏怏了! 居然,都有力气,跑上前来,想要撕扯手中欠条来了! 媒婆张眼见如此,顿时醒过神来,肥胖身子却很是灵活向旁一退,人已经是,躲在一名跟班壮汉的身后。 同时探了脑袋,语气刻薄就骂:“哟,二嫂子,你这突然就又生龙活虎了呀!怎么不装死啦?唉,你刚才要把这苦肉计继续演下去,指不定我这心一软,还真就把你家欠下的这五万元欠款给抹掉。但是现在嘛!嘿!虎子,该是你们四个卖力气的时候了!” 那四个跟班壮汉,当即聒噪起来。 最先那个叫虎子的壮汉,伸手便要去推搡刘月娥:“站住,别再上来,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要对我老娘,怎么个不客气法?”王大耀此时也走上前来,将气怒难消的老娘肩膀揽住,伸手在老娘背上轻抚着。 刚才百忙中施针,才有见效,老娘就爬起来跟人争辩理论。 这可是,心脏高血压病人的大忌。 “大耀,张桂兰她拿张假欠条讹咱家钱……” “刘月娥,饭可以乱吃,话你可别乱说。我手里欠条,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就是你男人王解放,当初为替你治病,借人家赵首富赵友前的钱。这上面可还有你男人的手指印,不信咱们找公安,上乡派出所说理去。不要以为,你儿子王大耀回来了,就可以背着牛头不认赃!” 那壮汉虎子道:“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别逼我们用强!” 王解放这时也拄着拐,王小燕在旁搀着,走上前来:“张桂兰,我跟赵友前家,从来没借过钱,你这欠条,到底哪儿来的?就算我真欠赵友前钱,欠条怎么又会到你手中?” 媒婆张冷哼了声:“虎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那壮汉虎子大吼一声,身后另外三个壮汉见状,也是同时发声喊。 四个人,当即便打算要闯入王家内屋。 这阵仗,这是准备,把王家给拆了还是搬空了啊! 刘月娥大急,王解放也气得指着媒婆张说不出话来,王小燕眼泪哗啦,院子里,其他那些组团来讨债的乡邻见状,一个个皆有不忍之色,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谁敢踏入内屋半步,我一定会让他爬着滚出去!”王大耀冷声道。 他相信,以父母为人,还做不出那赖账不认的事情。 而且今天这阵仗,摆明了这是背后有人捣鬼。 不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这么多人,组团来家讨债。 可惜,王大耀这番话,非但没镇住那壮汉虎子四人,反而像是,给了四人出手对付他的口实。 就听得,四人突然发一声喊。 呼啦~~~~ 这四人,居然同时发难,冲着王大耀便挥拳起脚围攻而至。 “找死!” 王大耀目光一紧,老娘刘月娥此刻还在他身旁,间不容发刹那,手臂轻轻一拨,一股柔力便将刘月娥向后送了去:“小燕,接稳咱娘!” 王小燕心有灵犀,飞快伸手将刘月娥揽住:“哥,小心!” 四个壮汉的拳脚,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到了王大耀跟前。 眼看着王大耀就要陷入被人围殴局面,小院内惊呼声四起,刘月娥、王解放更是纠心如焚。 嘭嘭嘭嘭! 不想,接连四声闷响传来,那四个围攻而上的壮汉,这下一刻,却冷不丁全都像是挨了攻城擂木横撞,一个连着一个,猛然倒跌飞出。 眨眼之间,四个嚣张蛮横壮汉,全都跌趴在地,呻吟不断。 居然是,一招之间,就被王大耀秒倒,吃了大亏。 这出人意料一幕,惊呆了院内众人。 王小燕雀跃一声,兴奋地抱着老娘大叫,刘月娥看到儿子如此英勇,嘴唇激动哆嗦着,眼泪花花都不自觉流了下来,王解放也顿觉腰背都挺直了许多。 其他乡邻,此刻却多有尴尬。 那媒婆张眼见这等变故,被王大耀冷漠眼神扫到,再看着王大耀那青光泛亮的光头,还有脸颊那一道醒目伤疤,小腿肚有点稀软无力,站都有点站不稳当了: 该死的李三河,你给我出这馊主意,这王家小子就是个愣头青……